走到巷口,回头一看,见陈祁凤褂子一抹白影闪过,已经拐了弯。
栗少扬摇头苦笑。
在巷口等候的两个警察看他出来,忐忑说:“队长,听那两个人是挺有来头的,我们得罪得起?”
栗少扬苦笑:“得罪不起也得罪了,放心……这事都在我身上,如果局长怪罪下来,也算我的。”
两个警察忙道:“队长说哪里话呢。”
另一个说道:“这陈二爷,每天不生事真是浑身不舒坦,也亏得大姑娘了…
…”
旁边那位用胳膊肘顶顶他,向着栗少扬使了个眼色:“大姑娘是什么样的人物,那是我们队长的心上人……自然不一般啦!”
栗少扬本正怀着心事,听他们一唱一和,忍不住就笑了笑:“少说闲话啊!让继鸾听见可不好!”话虽如此说,神情却也是喜悦的。
偏偏那手下又多嘴说了一句:“大姑娘倒是能干的,不过将来要多了二爷这么一个能惹事的大舅子……”
栗少扬笑道:“别多嘴了啊,让继鸾听见,我可不拦着她揍你们。”
谁不知道陈继鸾最疼爱她唯一的弟弟,这么多年来一个人照料着陈祁凤,不管他捅多大篓子惹多少祸都肩挑手扛下。
这陈祁凤也怪,虽只怕陈继鸾一个,也挨了不少训无数打,却总是个挑事的性子……不仅陈继鸾,就说栗少扬当巡警队队长以来,就替他摆平了无数宗的争斗。
两个手下知道多话了,赶紧讪笑着走开了。
只剩下栗少扬一人,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怪不得继鸾那么操心,每次出门总要百般叮嘱我,果真这位少爷就一刻也不消停地惹事,唉,——要是我有个这样的弟弟,不是他把我活活气死,就是我把他活活打死。”
陈继鸾护送着商队到了地头,东家奉上的热茶还没有喝上一口,就见个身着黑皮的警察,举着一封电报风一样地跑进来:“哪位是陈大姑娘?”
陈继鸾把茶杯一放:“我就是!”
那警察转头一看,见面前的女子,俏生生地立在面前,竟着一身男子的常服,里头的衣裳扎在腰间,外头的大褂敞开,发辫盘在头顶,头上盖着一顶软檐黑帽,底下显出极精神的两道眉毛,黑黑地挑向两边,带着勃勃英气,双眸极亮,让人一看到这双眼睛似乎就无法在意别的东西了。
陈继鸾生得并不难看,只是常年在外头行走,把张脸儿被风吹日晒弄得有些儿黑,又打扮的跟男人似的,举手投足之间格外大气,不经意看,还以为是个飒爽英姿的小伙儿,只有细看才能看出那婉约精致的眉眼儿来。
那警察略一打量,陈继鸾已经走过来:“这位总爷,什么事儿?”
警察一听,急忙一哈腰:“您抬举……是这样的,我们刚收到县里传来的电报,是巡警队的栗队长发来的,托我们来找您,若您到了,就让我们说一声,让您速速回去。”
陈继鸾一怔,旁边有同伴过来:“大姑娘,啥事儿啊?”
那警察道:“也没说
啥事,就说让您快回去。”说着,就又打量陈继鸾,越看越觉得这人耐看,眉眼口鼻无一处不好看的,又带着一股独特的气质。
陈继鸾苦笑:“谢您了,我知道了,马上就回去。”
那警察听了话,不舍的走:“那要不要我们跟栗队长说一声儿?”
陈继鸾道:“那也行,劳烦了。”
警察道:“没有的事,顺手而已。”多看两眼,到底走了。
警察去后,那商队的领头就过来:“继鸾,看这样子,是不是祁凤又出事儿了啊?”陈继鸾常年帮他走货,他自然知道陈家的这些儿事。
陈继鸾本正想说,对上老人了然的眼神,忍不住就苦笑着叹了口气,都是相熟的人了,什么多余的话都省下。
陈祁凤被栗少扬所骗,乖乖地回到宅子里,把门关了,老老实实翻书本,耳朵却竖得老高,但凡听到点风吹草动就探头往窗外看,生怕是陈继鸾回来了。
那只小狗儿在他脚边上转来转去,哼唧了片刻,便也乖乖偎着他的腿边儿睡了。
没想到,如此提心吊胆地过了半天,把原先没心思背的一些之乎者也都攻下了一大半,门口进来的,除了老家仆陈叔,就是不期而入的风。
陈祁凤大怒,情知又被栗少扬那个骗子糊弄了。
以他那烘干炮仗一点就着的恶脾气,当下就要出门找栗少扬较量,却又被陈叔苦劝下,陈祁凤也担心陈继鸾是时候该回来了,生怕自己前脚出门陈继鸾后脚进来,便就先忍下,默念:“姓栗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给我等着就是了。”
陈祁凤心急如焚地,不知不觉到了傍晚,天色黑了,陈叔正要去关门,忽地听到外头脚步声匆乱,渐渐地竟向着这边而来。
陈叔一听,心头欢喜,以为是陈继鸾回来了,赶紧把门打开,谁知道门刚开,一堆人从外头蜂拥而入,手中竟都带着家伙,有人叫道:“快,把那小子捉住!”
陈叔这才知道来的不是善茬,当机立断叫道:“少爷,有人来闹事!”
陈叔的本意是让陈祁凤快些逃,没想到陈祁凤等了半天继鸾不见人,早就埋了一肚子火,听说有人“闹事”,真好像干渴里头望见山泉源头,当下并不慌着逃,反而欢天喜地地从里头跳出来,吼道:“谁敢在阎王爷头顶上动土!”
这闪电般的功夫,因陈叔叫了那一嗓子,已经被进门的几个人一拳撂倒,在地上乱踢,刹那间惨叫连连,陈祁凤一露面便看了个清楚,当□形不停,脚
下一划飞一般冲进战团。
夜色里,这帮人乍然见从门里头竟出来个半大小子似的,一个愣怔,几乎以为是找错了人,却不防陈祁凤趁着这个功夫闯入他们丛中,双手穿花扑蝶般,连拳带掌,步法且灵动,只听得哎吆数声,已经有三四人着了道,纷纷踉跄着退了出去。
陈祁凤顺势俯身将陈叔扶起来:“忠叔你怎么样了?”
陈叔被打得蜷缩在地上,一起来后浑身都疼,却说不出伤在哪里,就连连摇头,只记挂陈祁凤安危:“少爷……你快走……”
陈祁凤见他嘴角带血脸上乌青,一咬牙道:“你别管我,找地方躲起来!”把陈叔往旁边一推,将来人拦住,吼道,“都他妈冲着我来啊!欺负老头算什么东西!”
这帮人一听,算是认准了他,当下前仆后继地冲上来,陈祁凤见人这么多,情知事情难以善了,纵然他武功高强,到最后怕也讨不了好去,但他年少气盛,一腔热血,浑然不怕,只想要打个痛快。
两下对上一触即发,大门外却又冲进许多人来,有人厉声叫道:“不许动手,都不许动手!”十几条枪哗啦啦地顿时把所有人都围在中央。
借着屋内的灯光,陈祁凤一看,不由泄气,原来来者又是栗少扬。而陈祁凤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原先围住他的那些人之中有个迈步走出来,道:“栗队长,又是你!”
栗少扬道:“山水有相逢,好说。”
那人闻言,便往地上呸了一口,抬头望着栗少扬,道:“别他妈的跟我扯这□蛋,栗队长,平日里你怎么护着这个小兔崽子没关系,可这次不行,你打听打听他惹得那是谁!”手往天上一指,唾沫横飞,眉眼乱斜。
那边陈祁凤一听:“你他妈骂谁!”
栗少扬一抬手:“祁凤!”又看向那发话的人,道:“就算你说的那人是天王老子,在我的地盘上,就得听我的!”
那人哈哈一笑,眉眼更歪:“栗队长,晚上风大,留神闪了舌头,这是你的地盘?我呸!你头上还有个局长不是!你当他是死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儿下午警察局长为了这事儿已经骂了你一顿了,我们不去找你算账你就偷着乐吧,趁早别再在这浑水里掺和,不然的话,你这队长的位子怕也坐不长了!”
栗少扬身边众人一听,神色各异,栗少扬却依旧面不改色,只道:“坐的长坐不长,以后再说,起码现在我还坐在这儿呢!我既然坐着,就容不得你们骑在我脖子上拉
屎!都给我退出去!”
“不退你又怎么着,把我们都全毙了?”那人索性作出一副无赖模样,手一拍胸膛,“有种你开枪!”有他带头,他身后那群人也纷纷鼓噪起来,似乎瞅准了栗少扬不敢动手。
栗少扬一眉皱起,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两下对峙这瞬间,从陈家敞开的大门处却又极快地跑进一个人来,见这势头,便心惊胆战往前两步,跑到栗少扬身边儿,道:“栗队长,局长听说你带人来了,很生气……让你别胡闹,赶紧回去。”又看看周围的警察,便张罗:“行了行了,局长说不关咱们的事儿,走吧……”
栗少扬眉头一皱,他手下的警察面面相觑,有人便把枪放低了。
对方领头那人听了个清楚,又看这势头,顿时邪笑道:“瞧瞧吧,这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还不知是谁呢,明明跟你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何必掺和,你们局长都发话了不是,你出来冒充什么大头蒜!到时候掉了队长的位子也就罢了,留神把命也搭进去!听说你对这陈家的姑娘有意思,不过就是个整天抛头露面的马蚤娘们儿,为了她把命赔进去……”
这话还没说完,陈祁凤双眼冒火,叫道:“老子弄死你!”纵身扑上来。
正在鼓噪无法按捺之间,栗少扬一扬手,只听得“啪”地一声枪响,冲天而起。
在场众人听了枪响均都一震,不敢动弹,独陈祁凤置若罔闻似的,狠准一把攥住先前说话那人。
他少年身形瘦弱且灵活,“啪”地一掌先挥过去,那人冷不防,身子往后一个趔趄。
电光火石间,陈祁凤一跃而起,双膝一屈,膝头竟顺势撞在那人胸前,生生地把那人往后压倒下去。
那人狠狠跌在地上,陈祁凤将他死死压住,得势不饶人地揪着那人胸前衣裳,握起拳头,劈里啪啦往他的脸上招呼下去:“你再说我姐,说啊!□的!”刹那间打得那人牙齿横飞,鼻口窜血。
周围的人一见,顿时纷纷涌上来相救。
栗少扬目眦欲裂,吼着叫道:“祁凤,给我住手!都别动!”
混乱中已有人抓住陈祁凤拳打脚踢,栗少扬见势不妙,挤进人群,抬手砸倒两个,硬生生把陈祁凤揪出来。
陈祁凤在混乱中已经是挨了两下,俊秀的脸上也青肿了两处,此刻叫道:“栗少扬,这件事你不用管!你又不是我爹!”
栗少扬气得头上冒火,眼睛瞪得发红,吼道:“闭嘴,跟你没关
系!”
作者有话要说:萌萌萌物!
shirely扔了一颗地雷
落影成残扔了一颗地雷
抱住蹭~~=3=
然后今天收到了《一诺倾心》的样书,顿时被内容深深地吸引了,看个不停(指:还是不是你写得啊)总之是真心很感动啦,因为从最初的怜惜保护到甜美的相爱,都是纯纯的没有任何杂质的感情啊~~好爱小诺诺,顾哥哥温哥哥,仰天长啸,明天再发个图~~~
最后再发发要办的活动福利照片,至于是啥活动,关键字是:实体书
想要趁着过年,以及新书上市的东风~搞一下。。具体细节我想想,估计明天会公布吧……(本来早该弄得,太懒了这人)
快快把书收集起来等待召唤神龙!
福利图如下,基本上都认得图上面这三位吧~好吧只有看八月文的资深人士才会认得!美的令人发指啊~(不是我拍的t t)微博可见大图~~
☆、第 5 章
陈祁凤一怔,栗少扬将陈祁凤拉在身后,手中的枪往前一指,大声道:“都给我站住,不然枪子不长眼!”望着面前不敢上前的人群,才又略微侧脸,咬牙道:“我答应过继鸾看着你,我不能失信!”
来传信的那警察吓了一跳:“栗队长,你疯了吗!”
栗少扬道:“就算是陈祁凤伤人,那也得公事公办,不能私了!局长现在还没撤我的职是不是!”
那人暗暗叫苦:“就算你不要命,那也不能连带着众兄弟……”
栗少扬扫了一眼身后的警察们,大声道:“这件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大家伙儿都回去吧!”
众警察一听,有人便直接放下枪,露出后退之意,栗少扬身边的两人却对视一眼,道:“队长平日对我们不薄,这要紧关头走还算是人吗?!”
有几个听了,面露羞愧之色,却也不敢拿身家性命做赌注,到底退了。
栗少扬望望两人,道:“兄弟的心意领了,但这是我一人惹出来的,你们犯不着受累,赶紧走吧!”
那两人哪里肯走,面前的众人已经一步步围了过来,其他惊诧作鸟兽散。
陈祁凤被栗少扬挡着,此一刻望着栗少扬的背影,心里才有一丝异样感觉。
那报信的临走,看一眼栗少扬,终于忍不住凑过来,低声道:“栗队长,别说我没提醒你,外面来人了!”
栗少扬一惊,那人低着头,快步出门离去。
栗少扬定神听了听,果真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极快逼近,栗少扬心道:“难道今天运气竟这么差?”
果真,一批人极快冲了进来,手中竟还都提着枪,栗少扬定睛,领头的居然正是白天被陈祁凤打的那两人!
栗少扬咬牙:此事果真是不能善了。
两拨人,一拨在内,一拨在外,里外将栗少扬同陈祁凤还有两个警察拦住,饶是陈祁凤胆大,见状也忍不住有些变了脸色。
栗少扬临危不乱,道:“这两个兄弟跟此事无关,你们要找便冲我来,放他们走!”
门口梁豹马彪两个一对视:“成!”
栗少扬身旁那两个巡警苦着脸:“队长……”
“快走,迟了就没法儿了!”栗少扬厉声喝道。
两人没办法,这时侯留下也无济于事,便提着枪,硬着头皮从那堆人之中出外而去。
陈祁凤靠在栗少扬背后,此刻反而笑了:“栗少扬,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跟你在一起这样……
”
栗少扬一歪头:“呸!什么这样那样!早知道你这么能惹事,我就得让继鸾答应我把你捆起来打!”
陈祁凤笑道:“现在捆怕是晚了。”说着,便松动了一下筋骨,又笑,“那么你对付前面的,我对付这些……看样子我今儿没把他们伺候舒服。”说着,那双眼就盯着马彪同梁豹。
若是在先前,这两人听了陈祁凤这话,必然又要污言秽语说上一番,然而此刻听陈祁凤一说,便想起白日里被打的惨痛,两人不约而同起了杀意,齐齐地举起手中的枪,冲着陈祁凤。
马彪被揍得厉害,差点儿还断子绝孙,此刻下半截还有些麻木呢,盯着陈祁凤道:“这小王八羔子嘴硬的厉害,今儿就送你去阎罗殿,看你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陈祁凤打了个哈哈:“你爷爷我天生就是硬骨头,不管见的是天王老子还是阎王爷,还真就不能改!”
栗少扬见这位少爷果真是死不悔改的倔驴性子,他怒极反笑,便笑骂:“你这头驴!继鸾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弟弟!”
陈祁凤笑道:“那是我有福呗,你眼红啊?”
两人被包围着,生死一发,却兀自谈笑风生地,那矮个一发狠,吼道:“都他妈给我住嘴!”
一扣扳机,只听得“啪”一声响,子弹擦着陈祁凤的肩膀而过,黑暗里破出一溜儿火花。
陈祁凤歪头看看被擦破的衣裳,摇头咋舌道:“这枪法不咋地。”
栗少扬只觉自己的头有牛头大,恨不得一头把陈祁凤拱死得了,骂道:“闭上你的鸟嘴,你过来,这些人没有家伙。”
陈祁凤哼了声,两人配合倒是默契,脚下一转,栗少扬的枪口同门口那堆人的枪对上。
栗少扬道:“今天老子就算是死在这,也得有几个垫背的!”一双眼睛在黑脸跟矮个身上转来转去,“不是自夸,我栗少扬的枪法在这儿可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你们信不信?咱们比比谁的枪快?”
有道是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如今这活儿横行霸道惯了的碰上陈祁凤跟栗少扬这两个又楞又不要命的,还真有点狗咬刺猬无处下手。
直接打死吧,还真的出不了心中这口气,而且互相对射,估计真也要赔上两条性命。
正在这互相对峙谁也讨不了好的时候,却听到院墙外有个声音清朗响起,说道:“大家伙儿有话好好说,做什么动刀动枪的,枪子不长眼,走火了可就不美了!”
陈祁凤同栗少扬一听这
个声音,齐齐地面露喜色,陈祁凤更是脱口欢喜叫道:“姐!”
栗少扬手上一抖,却又死死牢牢握住枪:“祁凤别动。”
陈祁凤不敢乱动,那两棒子人却都齐齐皱眉:“是个女的。”
门外有人笑道:“平县陈继鸾,问原家堡马梁两位堂主好儿!”
马彪跟梁豹一听对方还没露面,居然就喝破自己来头,双双心中一凛,转头看去,却见在大门口处,夜色之中依稀有一人骑在马上。
矮个梁豹诡计多端,便道:“你就是陈大姑娘?你弟弟惹了祸事,你想怎么了?”
门口陈继鸾平平静静道:“好说,小孩子不懂事,惹了事当然要大人来收场了,还请梁堂主不要同小孩儿一般见识,暂且把手中那玩意儿放下,出来一叙。”
梁豹眼神一变:“你想引老子出去?可惜老子不跟娘们儿谈,要谈,就到床上还差不多……哈哈……”他见对方是个女的,声音里忍不住便带几分滛~邪之意。
陈祁凤一听,便要上前弄死,却被栗少扬死死按住:“有继鸾在,你别乱她的事儿!”
“当然不是跟我谈,”陈继鸾语气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笑意,“不过这儿有个人想跟梁堂主马堂主谈,你们要到床上地上,都行。”
黑脸马彪的见陈继鸾一直在外头说竟不进门,他便怒道:“什么杂碎敢跟老子们谈,要谈就滚进来!”
话音刚落,便听到外头陈继鸾一声笑,声音略微放低了些,却仍能让人听得清楚:“原二少,好像你这两位手下不肯听话呢。”
紧接着,有个声音杀猪般地吼叫起来:“马彪,梁豹,你们两只杂碎,给本少爷滚出来,我日……”
马彪梁豹一听,双双面色大变,也顾不上跟栗少扬对峙了,赶紧垂了手低了头一溜烟地往门外跑去,院子里其他的人一看,也跟着往外跑。
栗少扬见人纷纷出外,便慢慢地把手中枪放下,枪把上已经全是汗。
栗少扬甩了甩手心的汗,苦笑道:“不愧是继鸾,这招‘釜底抽薪’做的真漂亮。”
陈祁凤本也要跟出去看热闹,见状道:“那说话的男人是谁?”
栗少扬道:“原家二少爷,继鸾神了,竟把他弄来……你啊,你要是有继鸾的一半儿脑子就好了!”
陈祁凤白生了一张漂亮脸蛋,却生了个炸药桶似的性子,栗少扬简直恨铁不成钢。
陈祁凤撇嘴道:“我知道你看上我姐了,可也不用这么拍马屁吧,我有那么差吗?当然不能跟我姐比,但跟其他人比已经绰绰有余。”
栗少扬听了这话,差点把一颗心呕碎了:“行行,我的少爷,您厉害行吗?您天下第一!”
“别,我又不嫁给你,你不用这么拍马屁。”陈祁凤得意洋洋,显然不是个谦虚的样儿,“走,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别让我姐吃亏。”
“继鸾都把原少爷‘请’来了,她必然是打算好了的,你别坏她的事,少说多看。”栗少扬谆谆叮嘱。
陈祁凤道:“我谁的话也可以不听,我姐的话能不听?”横了栗少扬一眼,往外跑去。
两人出到外头,却见有一个瘦削身形的青年正拎着马鞭子,劈头盖脸地打着梁豹跟马彪,骂道:“日你们两个龟蛋,竟敢要跟老子上床上谈!我谈谈谈谈你娘的!”
两人抱头相求,陈继鸾道:“二少,得饶人处且饶人。”
原二少闻言,加之手腕也累,便一扔马鞭又道:“听听继鸾这份度量!再看看你们,你们做下好事,惹了官司,居然还敢打着我爹的名头杀上人家门来,真真找死!败坏我们原家堡的名头!一帮混账王八羔子!”说着不解气,上去又踹一脚。
马彪顺势将原二少的脚抱住,愁眉苦脸道:“二爷别踢了,再踢我就成太监了!”
原二少一愣,梁豹道:“被那小子打的……”
原二少这才明白,竟噗嗤一笑:“他娘的,活该!太监了倒干净!”
马彪才苦道:“二爷,看在我们也吃了亏的份儿上,您消消气,我们这不是不知道是您认得的朋友吗……就饶了我们这回。”
原二少踉跄着把腿抽回来:“继鸾你说怎么处置他们?”
陈继鸾笑道:“幸好没出人命,便是小事,大家相逢一笑泯恩仇如何……”
马彪同梁豹两人面面相觑,心道:“说得轻松,挨打的是我们,被那小子打一顿不说,又挨这么一顿。”
陈继鸾又道:“也是舍弟的不是,我在这里代他向两位赔礼了,我也会教训他让他长点记性,就算是看在二少的面子上,请两位堂主高抬贵手,不要同他那无知小子一般见识。”说着,就抬手向两人抱拳行礼。
这话若是换别人说出来,陈祁凤定然又要跳起,然而陈继鸾说完,陈祁凤却只有蔫头耷脑的份儿。
马彪梁豹两人见陈继鸾言谈举止落落大方,这一番话说的
十分体面,且又抬出原二少来,——那个主儿在边上虎视眈眈,他们两人便讪笑。
马彪不语,梁豹较圆滑:“这……怎么说的,早知道大姑娘如此了得,借我们几个胆儿也不敢闹腾啊。”
暗地里却冲旁边马彪使了个眼色,马彪心领神会,便也道:“说的是,我向陈大姑娘赔礼了!”说到一个“礼”字,声音上扬,便作势拜倒下去。
马彪身板儿壮实,比陈继鸾高上许多,此刻又靠陈继鸾甚近,这一拜,暗中卯足了劲儿,只要往前一撞,满拟能把陈继鸾撞飞了去,——正是有意想让陈继鸾当众出丑。
作者有话要说: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大姑娘出场了,热烈撒花~~~
顺便晒晒小诺诺~《一诺倾心》的图图吧。。
☆、第 6 章
陈继鸾见马彪靠的近,早便留意,此刻见他果不其然撞过来,却只一笑:“何必行此大礼?”看似个全无防备的样儿,肩头却不露声色地往后一歪。
这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外人看来,竟像是马彪挨着陈继鸾的肩膀往后倒去一般,但只有马彪同陈继鸾自己知道,两人肩头相贴,然而他那刚猛撞击的劲道却半点也伤不到对方。
不知怎地,马彪竟有种错觉……这种感觉就好似他撞过来这一举动并非他的本意,而是被陈继鸾带着身不由己而去。
马彪先是得意,而后震惊,正愣怔之际,陈继鸾肩一抖,无声无息地往前撞来。
有道是:他强由他强,明月照大江,他横由他横,清风拂山岗。
陈继鸾这不动声色的一侧身,却已经是太极的精髓所在,并非硬碰硬,却是借力打力的招数。
肩膀刹那对撞,马彪只觉得一股巨力猛然间击中了自家肩膀,却不知这些力道都是来自于自己,却被对方借了去还击回来。
当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马彪偌大的个子,只觉得自个儿似生了翅膀,“嗖”地往后飞出去,双脚腾空而起瞬间他心中大叫不好,真真是害人反害己,谁知道这电光火石之间,手腕却被人一把稳稳攥住。
马彪方腾云驾雾却又落了地,整个人晃晃悠悠不知发生何事,抬眼才见是陈继鸾握住了自个儿手腕,正笑吟吟地望着他:“马堂主,继鸾不敢受此大礼。”
马彪一张黑脸哗地便红了起来,黑里透红,与众不同。
周遭围观众人虽都会几招拳脚功夫,但是内家精妙又哪里会懂?能看得懂这一招的,不超出两人去。
马彪身边儿的梁豹正瞪着看好戏,谁知道这瞬间风起云涌,他眼睁睁地看马彪腾身而起要吃个大亏,本来心头一震想去救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动弹,陈继鸾却已出手。
梁豹虽不知陈继鸾究竟用了何招,但马彪这一举动吃了暗亏是真,这一刻他心中才明白:这位陈大姑娘,果真不容小觑。
马彪本要让继鸾出糗,却差点偷鸡不着蚀把米,又承蒙继鸾及时援手,这次第当真心服口服,二话不说,涨红着脸便拜了下去:“马彪有眼不识泰山,向陈大姑娘请罪了!”
陈继鸾一摇头,笑道:“都说了不打不相识,何必如此。”
原二少此刻上前,抬手挥在马彪后脑勺上:“要拜就好好地拜,方才你那是脚下没站住怎地?”
马彪讪讪地,哪里好
意思说自己是想欺负人来着。
梁豹忙上前打圆场:“多谢大姑娘不计较!”
原二少回头看陈继鸾,却见她面上笑意如昔,一抬手道:“都说了不必多礼,再多礼可就不实在了,二少,也不用再为难两位,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就此了结此事,继鸾已经感激不尽。”
她的声音朗朗,比男子更加爽快,令马彪梁豹汗颜。
原二少道:“既然继鸾都发话了,我还能说什么?都听你的!”说罢此事,前来闹事的那帮人即刻风卷残云般离去。
此刻已经入夜,原二少上马,同马梁两人离开,临去前望着陈继鸾,叮嘱道:“继鸾,若是闲了,休要忘了去原家堡找我。”
陈继鸾笑道:“多谢二少美意,只不过我跑惯了,怕是受不住高门大户的拘束。”
原二少笑吟吟地看她一眼:“或许有朝一日你厌了跑来跑去,我原家堡的大门可永远都为你开着。”
栗少扬同陈祁凤在旁一直默不做声,此刻听了原二少这句,不由双双挑眉。
陈继鸾只抱拳笑道:“二少请了,后会有期。”
原二少才回过头去,一行人渐行渐远,夜色中隐没了身形。
一直等这群人消失无踪,这边儿上鸦雀无声的陈祁凤跟栗少扬面面相觑,栗少扬意外地发现陈二少脸上露出闪闪烁烁地表情,他心下自是了然,却偏不说。
栗少扬便上前:“继鸾,你怎么这么快赶回来了?”
陈继鸾看也不看陈祁凤:“多亏你的信儿去的及时,你怎么样,可受伤了吗?”
栗少扬见她只问自己,便笑道:“没事儿,好端端地呢。”
陈继鸾上下看他,抬手在他肩头一握:“少扬,多谢你。”
栗少扬心头一动:“说哪里话……若不是你及时回来,恐怕我真也……”
“别说这些,”陈继鸾摇头,“我欠你的实在太多,好在警察局那边原二少会去疏通,大概不会为难你了。”
栗少扬皱眉:“继鸾,我不怕那些。”
陈继鸾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只不过若是让你为了我丢官罢职,我心里更就过意不去了。”
栗少扬心中万千言语,怎奈这不是说话的功夫,便只好道:“既然你如此说,也罢……你长途跋涉回来,又忙着去请原二少,必然累极了,就先歇息会儿,明儿我再来找你,如何?”
陈继鸾道:“也好,你快也回去吧。”
两
人说到这里,栗少扬便自要走,陈祁凤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把他的袖子拉住。
栗少扬垂眸,对上陈祁凤略带祈求的眼色,栗少扬咳嗽了声,忍着笑道:“祁凤,怎么了?”
陈祁凤小声道:“你别走……这会子你走了,我姐……”
栗少扬自然知道陈祁凤是想让他求情,怎奈他也恨陈祁凤做事不知天高地厚,正想继鸾收拾他呢,闻言便略低了头,对陈祁凤小声道:“祁凤,这回我可帮不了你,我要是帮你,备不住继鸾连我一块儿揍了。”
陈祁凤身子一抖,咬牙:“栗少扬你没义气!”
栗少扬奇道:“原先你就说不用我帮的,还说我又不是你爹,这会儿又怎么了?”
陈祁凤张着嘴:“你、你……”
栗少扬叹了声:“祁凤……你先前的威风我可还记得呢啊,我没向继鸾添油加醋就已经不错了,……我也知道你撑得住的,啊,我走了。”他抬手,在陈祁凤的肩头拍了两下,扬长而去。
陈祁凤不可置信地回头瞪他,气道:“亏我刚还觉得你这人不错,原来也不过如此,我真是错……”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旁边陈继鸾道:“祁凤,你跟我进来。”声音冷冷地,毫无笑意。
陈祁凤蓦地咽了口唾沫,头皮发麻:“姐……”
陈继鸾把马牵进屋内:“你要是想在外面站一晚上,倒也是不错!”
陈祁凤浑身一抖,撒腿就往门内跑:“姐,可不能这样……”
刚进了门,陈继鸾淡淡地道:“把门关上。”
陈祁凤心里发抖,却也乖乖地把大门关了,陈继鸾把马栓在旁侧,回头看他,夜色之中,双眸冷冷地,如秋水寒光。
陈祁凤一看这个架势,那双腿就蠢蠢欲动,忽然有些后悔刚才二话不说跑进来,恨不得打开门再跑出去。
正在这时侯,却听屋内有人道:“大小姐,你回来了!”
陈继鸾扭头,却见是陈叔,一瘸一拐地出来,陈继鸾急忙过去将他扶着:“陈叔你伤哪了?”
陈叔扶着她的手臂站稳:“大小姐,我没什么大碍,多亏了少爷及时救了我,不然的话……”
陈祁凤听了,便知道陈叔有意替自己开脱,正在心存侥幸,却听陈继鸾道:“陈叔,你不用替他说好话,这事儿是他惹出来的……这次不仅还把你跟少扬也牵扯进去了,我……”
陈祁凤孤零零站在旁边,小声辩白:“姐,这件事是他们挑起来的,他们说我
是……”
陈继鸾喝道:“你若是听我的话不出去,这件事儿能发生吗?”
陈祁凤双手交握:“可是我实在闷得不成……”
陈继鸾压着火气,端量了一番陈叔的伤,见没什么大碍才道:“陈叔,你先回去歇息罢。”
陈叔见她要打发自己,必然是要处置陈祁凤了,便忙道:“大小姐,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没看住少爷,他年纪小,还不懂什么……”
陈继鸾手在额头上一扶:“陈叔,他年纪不小了,但脾气却越发大,这样下去怎么才是个头,这次要不是我及时回来,少扬也会因为他遭殃,少扬家还有个老娘,若他因为祁凤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向人家交代?”
陈叔无言以对,陈继鸾淡淡道:“陈叔你回去吧。”
陈叔也护不住陈祁凤,且又无法忤逆陈继鸾的意思,只好先回房去。
陈继鸾进了堂屋,陈祁凤呆站了会儿,也跟着进去,他一进门,那只小奶狗就凑过来,在他腿边上转来转去,很是活泼。
陈祁凤本不敢动,见状就用脚将它一拨拉:“一边儿去……”
陈继鸾见他居然有心逗弄小狗,抬手在桌上一拍。
陈祁凤吓得一哆嗦,赶紧就跪了下去:“姐,我知道错了!”可怜兮兮地往上看着陈继鸾。
陈继鸾双眉扬起:“你哪错了?”
陈祁凤支吾道:“我不该不听姐的话,出去闹这事……还把栗少扬也掺和进来……还……还把陈叔伤了。”
陈继鸾气的笑出来:“你还挺明白的,可惜每次都这么明知故犯。”
陈祁凤道:“姐,我也不知道……我真不是成心惹事,只是那些人……就总招惹我。”
“你给我闭嘴!”
陈祁凤嘟着嘴,终于低了头,断断续续道:“姐……要么,你别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你都说我也不小了,你就让我跟着你出去……我好歹也是个男人,也该是时候养家了……”
陈继鸾冷笑:“你?你镇日惹事不够,让你出去做营生,赚的钱我怕还不够赔人家的!”
陈祁凤双膝着地,缓缓地往前小心挪动了几下,离陈继鸾近了,才又偷偷打量她的神色:“姐,你让我出去干正经事儿,我就不会跟人打架,也不会跟人闹事了。”
“你这是不会走就想着跑!”陈继鸾望着他,又喝道,“跪着别动!”
陈祁凤手按在膝头上,双眉微蹙,沉默片刻,才又道:“姐你当初不
也是如我这样大就出去……你这样,我就觉得我是个废物……”
陈继鸾听到这里,心头一震:“你说什么?”
陈祁凤扭头:“我想赚钱养家,我不想让姐在外头忙活……前些日子那媒婆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