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眼睛。
与鹤见分享了两亿彩票奖金补贴家中欠债,兼之姐姐一家也从法国乡村里走出,承担起照顾家庭的责任,爱染肩上的负担轻了不少。
人一旦闲下来,就会做些多余的事情,比如,翘着脚刺激自己的房东。
“啊啦啦,我有好多事情想跟鹤见说的呀。还有她喜欢的敦贺莲签名,上次一起做节目,我可是厚着脸皮去要来的呀!”
“如果不是突然和迹部分手,原本鹤见和我有机会称为好朋友的吧。那么可爱的女孩子。”
置之不理或解释“没有分手”都毫无用途,似乎不立刻启程去将留学不归的三好鹤见弄回来,他迹部景吾就是辜负了大众希望。
可他根本连三好鹤见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三好学对他抱持着相当的敌意,决口不提三好鹤见的去向,花轮天真就更不必说。为此雇人调查实在太让人抹不开面子。迹部认为这并不是必须知道的大事件。
只是有时候,面对爱染收集的一室和色雨伞中那几个刺眼的空缺,他会久久地发呆。这么久,她鞍前马后替他做工,她真真假假扮他女友,能够算作他曾送她的“礼物”的,居然只是几把管家随手抽出的“另一个女生”的雨伞。
“不觉得我蠢到可笑么?愚蠢的相信别人,愚蠢的做白工,白忙碌一场还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要我这样拎不清的笨蛋替你跑腿,不怕我给你拖后腿吗?”
记忆中的三好鹤见正袖着手沮丧地蹲在地上。
受迹部指派为网球部合宿采买用品的她,不小心收进了一张千元假钞。不过是件小事,她却突然地情绪爆发。仿佛旧仇新恨混在一处,她嗓音沙哑,压抑地眼眶充血。
“哼,不会有人比本大爷更加精明睿智,你这样的人,只有在本大爷身边才不会愚蠢的酿成大祸。”
那时的他傲慢依然,却成功的让自我厌弃的三好鹤见破涕为笑。“不要脸。”她小声骂他,飞快的跳起来跑掉。
信手拾起一柄石竹色雨伞,迹部的嘴角微微勾起。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鹤见在哪里呀,鹤见在哪里,鹤见在那作者的硬盘里~
玩弄大爷大家喜欢吗?我很喜欢的呀,接下来还想更多的玩弄大爷呢~
求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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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1他们的混战
章七十一
迹部和宅男交换了通信地址。
尽管是个二次元宅,宅男君却对古老的寄明信片有着强烈的爱好,分别时笑嘻嘻地说会在秘境车站给迹部寄明信片。
迹部打算一回到东京,就给对方寄张演唱会门票。他在宅男的手机待机画面上看到了身穿和服的爱染。
至于那几滴诡异的泪水究竟为何而流,迹部没有再去思考。或许日式羊羹真的太美味,或许他已不再年少。
三年级下学期,会考结束,迹部做出了令旁人大跌眼镜的选择。没有出国,没有投考名校——尽管这些对他来说无比顺理成章。
他的志愿上赫然填写着直升冰帝大学。
另一个跌破他人眼镜的,是同样选择了直升冰帝大学的花轮天真。
入学式上不小心面对面遇上,两人俱是一楞。接着便心照不宣的冷笑,仿佛互相嘲笑着对方秘而不宣的用心。
“可怜迹部先生用心良苦,送你从小去英国镀金,最后却换到张日本二流大学学历,不觉难堪么?”花轮天真抱臂讥嘲道。
“本大爷的美学无论在何地都闪耀着光芒。”迹部微昂下颌,傲然地走开。
他知道自己牺牲的是什么。
英伦上流社会将孩子送进伊顿公学,不仅仅为其教学质量上乘,更重要是早早的形成一个等级森严的贵族圈子,为将来打下人脉与地位的基础罢了。
他尽可以用砸钱的方式,将冰帝学园初高等部迅速改造成一所沾染贵族气息的私立中学,却无法在几年之内将冰帝大学提高等次。
如同迪拜人豪掷重金依旧砸不出一间世界一流大学。历史沉积而成的底蕴,这看不见摸不着的虚幻之物,正是一间大学之所以成为名校的最坚实基石。无论声望还是氛围,冰帝大学仅仅也只能是二流水准。逞论牛津剑桥,它甚至连早稻田都远远不及。
拿着一张冰帝大学的毕业证书跻身社交界,仅在日本本土也是件相当可笑的事情。即便他是业已控制了半个日本金融界的迹部财团的少东。
没有人会比从小就读英伦贵族小学的迹部更清楚这圈子的生态。
但凡事总有例外。他对自己说。
那些华而不实的公家后人,几代之前也不过是普通平民却自以为血统高贵的财阀公子千金,统统无趣透了。他厌倦这血脉相继的游戏规则。
“高贵不存在于血脉,而源与心中。”
——本大爷耀眼的实力光芒之下,所有人都会乖乖闭嘴,心悦诚服地对着本大爷弯下腰。
如同球场上逢得对手方得尽兴,游戏就是要如此增加些难度才会有趣。就让他最后的任性一次,在残酷的长大成|人之前。
二流大学吗?他狠狠地挥动手中球拍,倒是相当适合花轮天真那愚劣的女人。
两年前,一度弃家而去的花轮佑介回到日本,在父母门前长跪不起,痛哭流涕,终得家人原谅重新踏入花轮家大门。
这个没什么商业才能的无用男人重归家族后,只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便是将被父母捧在手心说不听动不得的花轮天真胖揍了一顿。
原本便理亏,加之迹部财团从融资渠道施压,天真那惯女如狂的父亲——花轮制造的现任副董花轮康平竟未提出异议。
“可真是的,没想到那么跋扈任性的女孩子,在佑介姐夫面前却特别老实。”爱染眨巴着眼睛,“据说,佑介姐夫一巴掌扇下去的时候,连花轮康平都心疼的脸直抽,花轮天真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流泪,任凭他揍。简直乖巧的不象她。”
揍女人这种事情,迹部向来嗤之以鼻。看到花轮天真顶着肿起的脸出现在学校,也并不感到愉悦。倒是被她害到险些家破人亡的爱染觉得通体舒泰,少在他耳边聒噪几句“鹤见鹤见”,令他得了几天清静日子。
“诶,我爸爸也有错,擅自向地下钱庄借贷,只想拯救好不容易做起来事业,完全不考虑家人因此遭到危险。出了事又不敢承担,躲起来闹自杀。”
一切平息下来后,爱染托着腮坐在迹部家旋转楼梯上。
不是不怨的。动荡中,她半是自愿半是牺牲地被推到这风云莫测的世界。几乎丧失自尊地在金钱面前卑躬屈膝。
“不过呢,母亲过世后,送我和姐姐从小去英国贵族小学读书,就算是小社长的虚荣心,我和姐姐也有份参与。得了这金钱的好处,如今负担起应得的恶果,我也没资格抱怨。”她伸了个懒腰,冲迹部灿然一笑,摇摆着上楼午休。
当年债主上门兵慌马乱之中,迹部将自己这青梅竹马接来日本,藏在迹部大宅,原是一时权宜之计。虽然不妥但情有可原。如今一切平定,爱染的父亲却依然躲着,绝口不提接女儿回家的事情。
大约还怀着一丝与迹部财团攀亲结戚的妄念。却为这一己之私将爱染置于尴尬的境地。
放下手中无酒精香槟杯,他步出宽阔的门厅。早已等候在旁的管家递上外套,用复杂地眼神注视着从小服侍到大的小主人。
尽管仍被允许居住在迹部家大宅,迹部景吾却已失去了动用此间财物的权力。对他擅自作出的鲁莽决定,远在英国的迹部老爷怒不可遏,连夜飞回东京,给这个从小给足自立空间的儿子劈头一掌。
当迹部老爷双脚踏上东京土地的时刻,迹部景吾强制转学庆应义塾的手续已迅速操作妥当——他的偏差值极高加持家世背景,走保送流程入校几无障碍。
然而,一贯与父母关系融洽的迹部景吾却在父亲不容置喙的决定前展现了超出了一个少年人的冷静与顽固。
“你知道自己将来是要做什么的!”迹部老爷失望地跌坐进沙发。“四年,人生中没有几个四年可供浪费在这里。”
“我知道,父亲。”
“你这是彻底的非理性行为谁许我一世繁华。放纵!”
“我知道,父亲。”
他脊梁挺立如一块铁板,暴力与温柔在迹部景吾面前双双败下阵。
他拒绝就读庆应,即使冰帝大学的班主任委婉地在课堂上告知他,他的学籍已经不在这里。迹部冷冷的笑,傲慢地打了个响指。忠心耿耿的桦地走来,提起他的书包,同他一起消失在冰帝的校园里。
他管理名下的财产,或者整日泡在剧院里,却决计不踏入庆应的大门。
迹部早就有属于自己的投资,即使被老爷子断了经济来源依然可以活得很自在。只是,不能再动用迹部家的司机,而他又还没到拿汽车驾照的年纪。如今出行有些不大方便。
接过管家递来的外套,他向车库走去。那忠心耿耿的老人时刻盼望着小主人同老爷和解,可惜无法遂愿。
推出那辆毫不拉风的摩托,迹部皱皱眉跨坐上去。
新国立剧院今晚有一场法国剧团巡演的《蝴蝶夫人》,今晚他打算去那里消磨一下没有功课和作业的时光。
离开席时间还早,他信步走去剧院休息区,然后,僵立当场。
迹部设想过许多次,在无数可能性的排列组合下,不同的时空不同的场景,他们以不同的姿态和面貌重逢。却从未想到,重逢会以这样的形式展开。
圆桌一侧,握着可乐杯的花轮天真笑得天真得象个无辜的孩子,另一侧,那张熟悉的脸宠溺地望着她,“天真,别闹了。”
他听到手指关节握紧的响声。
三年不见,她的头发短了许多,皮肤微黑,她咯咯笑着转过脸,望见迹部时有一瞬间的楞神。三好鹤见站起来,大方地喊着名字招呼他。她长得更高了,纤纤瘦瘦,踩着一双舒服的平底鞋。
迹部立在原地,没有靠近没有走远。
“天真。”鹤见弯腰同天真低声耳语几句,天真不甘不愿的跳起来,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乖乖的走开了。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来坐一会?我猜,你要看晚场的蝴蝶夫人。离开场还早,不如坐下来叙个旧。”
“真是感人的情谊。”迹部冷着脸坐下,久别后的第一句话充满刺耳敌意。
“对啊。我这人脾气特别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鹤见笑眯眯的,“只要有人说喜欢我,我就受不了啦,即使她出卖我,指示人发帖败坏我名誉。”
见迹部不说话,鹤见抬手替他叫了杯咖啡,“蓝山,不加糖。”
“我没搞错吧。”她笑嘻嘻地望着迹部,得到微微颔首的傲娇肯定后,她开心了起来,“可不是吗,做了这么久小跑腿,我怎么会搞错呢!”
“你都不表示一下吃惊吗?据我所知,你没有调查出天真指示那两个女孩子串通发帖的事情。我告诉你这样的bignews,你就别装淡定了嘛。”
“不用确凿证据,本大爷也猜到是她。”沉默的迹部终于出声,他抬手拿过餐单。
“哦,来点甜点吗?提拉米苏,还是更甜一点的欧培拉。”鹤见话多得令人吃惊。迹部放下餐单抬手唤服务生,“两份黑糖羊羹。”
“哇。”鹤见捂住嘴巴,“感觉你好像变体贴了耶!被女孩子调教过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话太多。”
“抱歉,你知道我很久没法说日语,强烈的发言堆积起来了吧。不过迹部你不用勉强自己吃羊羹的。蛋糕我也喜欢,女生都喜欢吃蛋糕。”
“是本大爷要吃。”迹部更正她的自说自话。
三好鹤见仿佛被雷劈过一般,微微晒黑的脸僵成一块焦炭,嘴巴震惊地大张,“你不是最瞧不上这些日式点心么。”
迹部的面色一沉,银色的蛋糕铲在幼滑的羊羹上来回切割着,他缓缓开口:“你说的没错。”
他顿了顿,“羊羹的确比约克夏布丁细腻。”
“果然是被雷劈了。”三好鹤见轻声嘟囔,“虽然我很高兴你终于拥有了对食物的鉴赏能力,可是呢,迹部,你依然爱吃约克夏布丁吧。”
迹部抬眼看了看她。
“就是这样,你接受了羊羹,但还是吃约克夏布丁的迹部景吾。”鹤见的手指在空中有力的绘画着,“别试图逃避自己的。”
“哦,要对本大爷说教?”迹部终于嗅到了一丝不对劲,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鹤见,试图将她的大脑钻出个洞来。
“呜哇。”三好鹤见眨巴着眼睛,“果然迹部就是迹部!”
目的已经败露,她也不多做徒劳的遮掩,谄媚的讪笑着,“诶,您大人有大量啊,这可是我的任务呀。你不知道我那个弟弟多么崇拜你,你令人大跌眼镜的直升了冰帝,他都快哭出来了。”见迹部露出不相信的表情,她连忙补充,“哦,当然,这只是个修辞手法。”
“他实在看不下去心目中的英雄现在的样子,托我来打探情况呢。”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你知道,我是个体贴的好姐姐,弟弟的请求,怎么会不答应呢。”
骗子。迹部在心中低声回答。
“你认为本大爷很落魄?”他向椅背靠去,审视着面前的少女。
“我怎么敢!”鹤见狗腿地为他叫服务生续杯,“大爷您就算落魄也比我风光体面一百倍好吗,您那张蝴蝶夫人首演的票可是我排队都抢不来的!”
“知道就好,本大爷的人生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得了吧。你现在脸上就差写着‘帮帮我’了。这么游手好闲一点都不适合你,迹部景吾君。”鹤见托着腮,丝毫不管对面少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其实我一点都不懂,你这么做想要证明些什么呢?证明自己也可以很接地气,还是证明自己不需要那一张纸?你明明知道你需要,非常强烈的需要那张纸。”
鹤见拿起蛋糕铲,将羊羹迅速地分割成均匀的小块,推到迹部面前,“这几年,迹部财团总算从不景气的制造业中脱出身来,在日本金融界站稳脚跟。可是,放眼世界,这点成绩在华尔街依然毫无发言权。想成为国际化游戏玩家,不是把总部设在英国就能做到的。”
在迹部瞪眼之前,鹤见两手一摊,“我大学读的数学。”
“你不是天才,从来都不是。国中时代,你每天在私人网球场练习比谁都勤奋,你手不离书,丝毫不给自己懈怠的机会。但你从来只将光鲜亮丽一面示于人。迹部,你的自尊心那么高不可及,怎么会忍受偏安日本一隅。你是天生属于战场的人。别叛逆了,一点都不适合你。你不是在次等的世界中自定规则,自封为王就会感到愉快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迹部无懈可击的面目上现出了一丝裂隙。他抬手去拿蛋糕叉。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口才非常糟糕。”叉起一块鹤见分好的羊羹,迹部慢条斯理地放入口中。
“别提了,我早就说过这个活我干不来。我只不过曾做过您大爷的小跟班而已,我说什么有用吗?”鹤见无可奈何的摇着头,“可他们说,我至少比桦地口才好。”
鹤见口中的他们是谁,不用明说,迹部也猜得到七八分。忍足,宍户,爱染,与他和她共同交集的每个人都曾对他苦口婆心。他冷着脸灌下一口咖啡。粗劣咖啡豆烧出的鄙陋香味呛得他几乎吐出来。
鹤见注视着他不为所动的冷漠表情,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失败。她放弃地摇了摇头,紧紧抱住可乐杯。
“其实你也一样对不起我,跟花轮天真半斤八两!”三好鹤见恶狠狠地吸了一口可乐,愤怒而绝望,“我忘却前嫌来做好人关怀你的前途,你但凡知点好歹就该从了我。”
“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迹部景吾。”
作者有话要说:鹤见回来了!有没有牛皮烘烘的感觉?
大爷的决定嘛。他的叛逆期来得太晚了。我一直试图描绘出一个有着逆骨的迹部景吾。他对传统公卿的否定令他厌倦首相高产的庆应之流。一直以来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好,他想要试图自定规则。但太迟了,他将要踏入的这个世界已经不再给予他叛逆的机会了。所以一度脱轨的人生必须迅速矫正回来。大爷其实自己也清楚吧。
当然这都是我自己的解读??orz,各位想打死我也行。摊平四肢,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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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2他们的混战
章七十二
迹部的手停了一瞬。送到半途的羊羹从叉尖掉落,坠在桌面钝钝地轻响。他低哼一声,嘴角浮起一种说不清是笑还是冷嘲的怪异弧度。
“你说的没错。本大爷欠你的。”他看到达摩克利斯之剑轰然坠下,在大地劈出一条可怖的伤口,犹自发出“滋滋”的响声。
一把剑,只有将发未发才是可怕的。此刻,尘埃落定,他反倒能毫无负担的直面结局。
仿佛被自己的发言惊到,三好鹤见楞了楞,伏在桌上不接腔。
“本……”
“其实。”
半饷,两人同时开口,迹部眼神示意她先。鹤见依旧伏在桌上,“当初,我曾用后援团名义同工厂压价的消息确实是天真放出的,但实际操作的却是另外两个人。曾被后援团制裁的滨田立夏,还有曾为她向我求援未果的日上惠香。”
记忆中丝毫没有这两个名字的踪影,迹部眉头紧锁,无意识地抚摸着泪痣。
“说起来还要谢谢迹部君,听说你去年突然重新调查起这件事。那两个女孩子象是吓到了,辗转找到我的联系方式,深切地同我忏悔了一番。”
“唔。”迹部正盯着三好鹤见头顶那道笔直的中分,这种成|人感的发型总会衬得人有些妩媚。
“你知道吗?因在外校bbs上辱骂后援团成员而受到惩罚的滨田立夏其实是无辜的。真正做了这件事的,是日上惠香。被发现后,她为了自保,将嫌疑推给了自己亲爱的好友,又为了保护好友,跑来向我求援最新章节穿越之落羽之樱。人性复杂得可怕对不对?我想,日上陷害朋友的举动是真心实意,保护朋友的心情却也是真真切切的。不要笑哦,这还不是最可笑的。”
鹤见眯起眼睛,一脸自嘲。
“更可笑的是,天真将我的把柄告诉了滨田立夏。那位应该憎恨自己好友的滨田立夏,却找到日上惠香联手陷害我。你知道滨田在电话里对我说什么?她说,惠香只是太胆小太软弱了,对栽赃她的那件事,惠香一直很沮丧,不将仇恨推到我身上,惠香将永远不得安宁。多真挚的友情,她不但原谅陷害自己的好友,甚至还为了好友的身心健康牺牲一个无辜的我。她对我说抱歉,说她当时给我打了警告电话,就是想我躲起来少受一点伤害。”
迹部垂下眼睛,望着杯中倒映着天花板灯光的深色液体。她们的恶意让她陷入困境,而他的谎言最终压垮了她。此刻,讲述着这些的她,却平静得如同这一泓液面,看不出下面蕴藏的情绪。
“你瞧,希望我不受伤害,又为了朋友心里好过而伤害我,这是什么逻辑。她同我解释的振振有词,希求我的谅解。你说,还有比这更搞笑的事情吗?”
迹部不知应该如何回答。鹤见诉说的那个故事过于荒谬,怪诞到无法用理性理解,用逻辑推算。这出戏仿佛由世界上最拙劣的剧作家蹴就,就连最低俗的舞台都不堪上演。可它却在现实中真实的发生了。或许它只是无数荒唐故事中最普通的一个,或许每一秒都有更不可思议的荒诞发生,这世界上永远都不缺自私或愚昧的灵魂。
而他,也曾参演其中。
于是他沉默,端起那杯已经凉透的咖啡。
三好鹤见意味不明地盯住他拿着咖啡杯的手,直到目送至唇畔,方如大梦初醒般坐起来,发出一种含糊不清的调子,“有时候我又觉得自己懂得她们。就好像,我下意识地责怪着陷害我的那两人,却对真正出卖我的天真视而不见。天真于我,重要得超出背叛。正如日上惠香于滨田,比我重要得多。其实我们都一样,不过是感情亲疏而已。这样想,好像又失去了怨恨他人的立场。”
她无可奈何地耸耸肩,笑了笑。“瞧,我总是这样,笨拙又糊涂,凡事都想不清楚。”
那口咖啡停留在唇畔,久久没有动静。迹部眯起双眼,却看不到他心中问题的答案。
[那么我的位置又在哪里?比谎言轻,或者比原谅更重?]
看不透,从过去到现在,轻易看穿球场对手弱点的他的双眼,却从来看不透他想要看到的——仅仅是一个少女的心情。
“啊。”鹤见低头去看手机,发出吃惊的声音,“你那场蝴蝶夫人快开场了吧。”她并不抬头,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移动着。
迹部沉吟着,“你。”他略略迟疑,“本大爷可以再去拿张票。”不干不脆的邀请,完全不似他平时狂放的风格。
“诶?”鹤见抬眼瞥了他一眼,“比起再拿一张票,倒不如,你愿不愿意同我去看这个。”她扬了扬手中两张悲惨世界音乐剧戏票,“天真又生气了,发消息来说她不要看了。”
“你不用去哄她?”迹部扬了扬眉,丝毫不掩饰对那个名字的厌恶。
“不用呀~”鹤见眯起眼睛笑得象只狡猾的猫,“我自有我的办法。”
忍不住勾起嘴角,迹部将那张炙手可热的蝴蝶夫人戏票随意地塞给一个头顶冒青烟的路人,“进场吧。”他向剧场走去。
“哦,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场。”鹤见在他身后提醒,迹部不无尴尬地回身。
“再坐一会吧,你的咖啡已经冷了,要不要来杯可乐。”
迹部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那杯几乎未动的咖啡,招手叫来侍者。两人便各捧一杯可乐,在圆桌两边沉默相对。直到一方看了看表,终于说出“快开场”三字箴言,沉闷的魔咒瞬间松开束缚,两人几乎同时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灯火通明的剧场里相邻而座,不聊上几句仿佛便会通身不适。鹤见愁苦地皱着眉,仿佛正绞尽脑汁寻找话题。迹部注意到她的纠结,移开视线望着空旷的舞台。
“呐,迹部君是什么时候看的原著小说?”迹部尚未及回答,场内突然陷入一片黑暗。所有的灯熄灭了,刚刚挑起的话题,便同这黑暗的剧场一起沉入了无边寂静之中。
低沉悲壮的奏鸣声中,拉纤苦力们痛苦挣扎的身影自深重的黑暗中渐渐现出。迹部听到身旁细微的悉索声,鹤见直起上身,专注地注视着前方。
舞台上芳汀高唱着“idreadadrea”堕入不归路,在拥抱珂赛特的幻觉中渐渐死去。此时,冉阿让与沙威正立于她病床前对峙。两人激烈地争唱,一刻不得停歇地声张着自己,紧张与沉重不断交织,剧情到达了第一个□。
迹部捕捉到身旁轻微的声音。“真的不会改变吗?”那一声轻得仿若飘絮,是叹息或是疑问?
台上,沙威正对冉阿让怒吼着,“13800100/ 文字首发无弹窗everchan!aansuchasyou!”微微斜过眼睛,借着舞台的微光,他看见鹤见全神贯注的侧脸上,那道映着幽兰色微光的泪痕。
他转过头,礼貌地视而不见。
当街垒里的青年们高歌着理想而死去,当沙威痛苦地徘徊在地狱和人世之间。迹部身旁的轻声呜咽终于压抑不住,转为断断续续地抽泣。源源不断的泪水从她的眼睛涌出,滴落在衣襟,裙,洇湿了地面。
迹部感到必须做些什么了。他并无常备纸巾的习惯,无法象电视剧中上演的那样,体贴的递上一张供少女拭泪。胳膊上有不经意触碰的微微痒感。鹤见将手搭上他身旁的扶手,无法克制住的颤抖着。几乎是不加思索的,迹部伸出了手。
鹤见的手冰冷,潮潮的是自脸颊擦下的泪水。迹部紧握着那只手,试图传递一种安慰的力量。鹤见没有挣扎,顺从地任他握住自己的手。
舞台上正转到欢乐的场景,大难不死的马吕斯同珂赛特举行了婚礼,而鹤见的眼泪更加汹涌。
熟读原著的他们都知道,在这歌舞升平的时刻,那个失去了天使的老人正在教堂中孤独的等待死神。
“我讨厌马吕斯。他是个伪君子。”鹤见抽噎着靠近迹部。
“他,只是个不成熟的年轻人。”并非装出历尽千帆的口吻,迹部的声音低沉,评判着台上的他,或是台下的他。
鹤见的抽噎声突兀地停歇了,沉默了一会,她轻声回答,“你是对的。”
走出剧场,鹤见依然在无声的哭泣。仿佛被打开了禁锢已久的龙头,泪水象不要钱一样哗哗地从她眼里涌出来,倒不知道究竟在哭些什么了。迹部看不透,无法理解,但他没有说话。
他们一前一后地向外走着,在他们的身体之间,是两只交叠在一起不曾松开的手。
街边的人声渐渐散去,坐在剧场外的花坛边沿,鹤见足足哭满了十七分钟。迹部握着她的手,默默无声地站着。到后来,鹤见已经不再去擦那些汹涌的液体,任由它们在脸上肆虐,沿着瘦削的下巴,修长的脖颈往下流。
好像突然间的事情,如同开关被按下,鹤见呈现出一种回到现实世界的迷茫,意识到街边号泣的尴尬,“不用介意,迹部。我没事。”她低着头。
迹部试图开个玩笑宽慰她,“jtalittlefallofra。”他神使鬼差地念出了这句剧中的台词。
鹤见忽地抬眼看他,带着一种几乎是苦涩的笑意,“yes,theracan’thurtnow。”
一滴不识趣的泪滴挂在她小小的下巴尖上,将坠未坠,迹部专注地盯着它,一秒,两秒,三秒,他忍无可忍,弯下腰细细地将它拭去。直到对上鹤见愕然的眼神,他才意识到刚刚顺理成章的动作有多么的不妥。
他凑近了她的脸,而她正望着他,眼睛因泪水而迷离。
好像非接吻不可了。迹部的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他俯□去,在他作出行动之前,坐在花坛边沿的鹤见突然动作起来。两只细长的手臂绕过他的肩膀,圈住他的脖颈,在惊诧之前,她温柔的唇轻轻地贴上了他的。
咸咸的带一点苦涩,眼泪的味道。
一瞬间,迹部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他已经两个小时没有补润唇膏了。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这一章你们还喜欢吗?
推荐去看悲惨世界音乐剧啦!当然看电影版的也可以,不过音乐剧版唱得更好,电影版画面效果好。
迹部君亲口给自己竖了个fg,大家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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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73他们的混战
章七十三
迹部茫然地看着上方浅蓝色的天花板,暧昧的桃色光线自排成不规则心形图案的顶灯倾泻下来,笼罩了整个房间。
他的身下是难以入眼的艳俗粉红色床单,每一个印花都有花体的love横旦其上。他不顾礼仪,大剌剌地躺在上面。
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好像是接吻了,在剧院门口。他的唇上隐约还残留着那点温存,然后,然后呢?
她似乎伏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记得那轻柔的气息袭上他的耳缘。那是邀请的讯息。他不能拒绝,是夜色朦胧模糊了他的思绪,是她的吐息太温柔容不得他思考。
哦,他还能记起来,那一瞬间,他在她眼中看到的那类似于绝望的浓烈情绪,就像即将跌入午夜的浓雾破碎消散。他便顺从地跟随了她的脚步。
不绝于耳的哗哗水声令他不得安宁。下一刻,他忽地清醒过来。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三好鹤见还在浴室里。
迹部景吾没有愚钝到冲进浴室去查看她的安危。
她在犹豫吗?踏进love hotel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但他不能转身离开,哪怕前方是修罗场。他不能在此处抛下一个女性逃跑,何况,那个人,是三好鹤见。
他好像再一次踏入了一场荒诞剧的舞台,能够做的只是拣起地上的行头,尽力扮演好交到他手中的角色。可分配给他的角色究竟是什么呢?就是躺在这里,等待着三好鹤见裹着浴巾出来吗?
他和她究竟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他不是排斥和三好鹤见做爱。她和他够熟,长得还算可爱,身材也不错,尽管有些过瘦。甚至想想看,如果必须挑一个女人完成这项任务,他第一个会选择的,就是三好鹤见。
或许也是唯一一个?暂时他还想不到别的选择。
只是现在,这么做未免有些不明不白。还是在这种地方!迹部嫌弃地再一次打量这充满暧昧氛围的房间。love hotel!如此低俗的地方!
但选择留下的,是他自己。他有千千万万个机会夺门而逃,反正她已经进去浴室那么久。迹部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她躲在里面,是留给他逃走的机会吗?
她明明知道他不可能在这种地方丢下她逃走!迹部突然有些愤怒起来。这简直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他将所面对的侮辱,并不仅仅如此。
浴室的玻璃门发出咣咣的声音,踢踢踏踏的拖鞋声经过地毯的消音变得沉闷。
迹部蓦地感到一种类似于每次比赛前的紧张感娇妻撩人,腹黑警官嫁不得最新章节。适度的紧张对赛场上的发挥有益,但这并不包括“恐惧”。在赛前感到恐惧,那只意味着——败北。他以前从未感受过这种情绪。
裹着浴巾的三好鹤见转过墙角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迹部从床上坐起来。她对他笑了笑,很勉强,看得出在紧张。
迹部便有了种安心感。是了,她也同他一样紧张,这只是一出荒诞剧,而是剧便是要结束的。尽管他们现在看起来无路可退,但只要有人喊出一声“cut!” 一切就都会顺利完结。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直到他的双手撑在床上,在极近的距离上俯视着她的脸,而他的身下是不着片缕的她的身体,他才第一次真切的意识到——他好像真的无路可退了。
三好鹤见注视着迹部,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的恐惧弄得牙齿打颤。她不能让他看出她的情绪。也许再放荡不羁一些会更逼真一些?对了,她是海外留学归来的三好鹤见,海外两个字就能给人增加一些“open”的印象。
可是她的手指除了僵硬的扣在床单上,已经不能做到更多的事情,她甚至不能对他抛一个诱惑意味的眼神,天知道她的面部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多一个动作都会陷入失控之中。
如果能少喜欢他一点就好了。在他的手握住她的时候,不,甚至在那更早之前,在她得知了他的欺骗,远行他乡之时,她就意识到了。她喜欢着迹部景吾,这个傲慢的,自大的,却又该死的让她始终无法忘记的迹部景吾。
迹部的第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沿着脸颊向下,然后是脖颈,她的颈部曲线还算漂亮吗?她紧张得无法思考时,细密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纤细的锁骨上,他的吻轻柔地让她心颤,他细碎的发丝挠得她的皮肤一阵□。
他在她的锁骨处流连了很久。
身体的亲密接触仿佛造成了某种心灵上的关联,那时候,她读懂了他的情绪,再往下或许就真的无路可退了,而他的心还在门外徘徊,然后一点点向下,推后的无路可退的临界线。
就让他们彻底的无路可退吧。
鹤见被浓重的绝望包围着,她害怕着继续,却也害怕他放弃。从他念出“jt a little fallra”时,她便被这种绝望笼罩了。那是爱潘泥死前自欺欺人的唱词,她幻想着马吕斯因为爱而注视着她,而马吕斯却只是出于善良来抚慰即将死去的少女,然后跨过她的尸体去读恋人写来的情书。
残酷的,绝望的,单恋。
她早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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