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做出一系列准备工作。
天朗市终于迎来了一片热潮。
夜晚﹗崖凡结束一天的工作,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小小的屋里。只见洪叔躺在床上,双眼定定地望着崖凡,似乎想把崖凡看透。
“洪叔,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崖凡声音中充满了关心。
“呵呵,洪叔很好。有失传的‘天煞手’帮我调养,怎么能不好,至少我这条老命暂时不会出现故障。”
崖凡一愣,他没想洪叔一眼就看透了自己治疗他病情的手法。
“孩子,你别不承认,洪叔早年受的伤,非一般医术能够治疗,再加上这些年来,顽疾不除,身子骨越来越虚弱,按理说应该活不过两年,可你却硬生生地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出来,甚至给我平添3年寿命。这种医术除了失传已久的‘天煞手’能够做到,世上还没有人能做到吧?老夫虽然一生没见过‘天煞手’的具体手法,但还是了解些端倪。”
“既然洪叔你知道了,那你……”崖凡声音开始冷漠,目光定定地望着洪叔。
“呵呵﹗孩子,别那么敏感,我知道怀璧其罪。放心吧﹗洪叔这把老骨头就是死也不会露出半个字句的。”
“谢谢你,洪叔。”
“傻孩子。过去的都过去了,今后重新生活。”
崖凡从洪叔的脸上看到了慈祥,看到了维护,心中不由得感动万分。
“孩子,虽然你没在世人面前用‘天煞手’,但小心为妙。而且我想你也猜到了洪叔的身份吧。”
崖凡从那天洪叔身上的冷意便知道洪叔不是普通人,但由于尊敬,并没开口询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何尝不是隐瞒了许多。
“洪叔﹗跟你是一类人﹗”一句话石破天惊,如雷鸣般震撼在崖凡心里。
“一类人﹗”只有崖凡才知道这句话的深意。他们都是一群另类者,他们的追求,脱离世俗,脱离繁华。在生活的表象下,他们都是一群追求者,终身置力于生命奥义。
“那洪叔,你是……”崖凡震惊的问道。
“孩子,你看……”洪叔双手旋转,顿时一股无形的气劲开始延伸。同时﹗周围的杂物瞬间大变。复杂难明的手势不断出现。刹那间﹗崖凡似乎融入了另一个世界。那里一片荒凉,那里一片萧杀。
“阵法﹗”崖凡心中的惊骇简直如海啸般充斥。
“孩子。不错,很有眼光。”周围景色瞬间回到原样,依旧是陈旧的木屋,依旧是异味扑鼻的脏乱垃圾。
“洪叔,我……”
崖凡刚想说什么,却被洪叔打断。只听洪叔,道:“孩子,你不必说出你的来历,今后也别向任何人说起。‘天煞手’更是要隐蔽起来,除非你有了那实力。不然终遭来杀身之祸。可能那世界,你还没进入过,但你要明白,那些人为了生命奥义的追求,可以说不择手段,就是浮尸百里,对他们来说,只有达到目的,也在所难免。”
“谢谢洪叔。”崖凡瞬间冷静下来。想起母亲的离去,父亲的惨死。崖凡心中说不出的酸意。
“孩子,快去洗个澡吧。这两天,你弄的动静太大,我想不久你都会声名大振的。我知道医者父母心,也知道这两天你仅仅收取了很少的医疗费,更知道你因为没有药引的情况下,拼了命在救治他们,但洪叔想说,对我们这群另类者,出名并不是件好事,因为那样只会成为我们追求中的障碍,我们需要平凡的生活就足够了。”洪叔摆摆手,打断崖凡的话语。
“崖凡,救命啊﹗快救救我父亲。”雨偲焦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第十章 医者父母心(上)
“怎么了?”崖凡澡都未洗,径直冲出门外。“别慌,先把事情说清楚。”崖凡望着无比焦急的雨偲,心中一震。
“你快跟我走。”雨偲一看见崖凡,什么都不顾了,拉起崖凡就往外跑。
“小心。”崖凡刚一提醒,可一切都晚了。只见雨偲一脚踩进垃圾堆里,污水溅了一身。
“小姑娘,别着急。有他在,你父亲就是想死,也死不了。”洪叔慢吞吞地从屋里走出来,道:“崖凡﹗等着,我也去。”
雨偲根本顾不得浑身的赃臭,一路向崖凡介绍着情况。原来雨偲的父亲一直都患有肿瘤,但为了不让女儿分忧,一直都瞒着。直到今天洗碗时,口吐鲜血,晕倒在地。
“怎么样?”雨偲望着闭目为父亲把脉的崖凡,眼神中充满了希冀。
“唉……”崖凡深深一叹,望着焦急无比的雨偲,犹豫了一下,终是道:“你父亲得了恶性肿瘤,也就是癌症,现在已是……晚期。再加上年老体力衰竭,最多还有半个月的生命。”
“什么。”雨偲霎时呆滞,似乎失去了浑身力气,眼神渐渐变得涣散起来。
“好闺女,别灰心。听崖凡说完。”洪叔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雨偲,望着崖凡,道:“小凡,你也没办法吗?”
望着雨偲殷切的目光,崖凡暗暗咬牙,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
“需要什么,如果是钱,我这里有,10万够吗?如果不够,我再去想办法。”
“咳……咳。”
“爸爸。”雨偲一把抱住年老体弱的父亲,泪水横流。
“闺女。”老者轻轻抚摸着雨偲的头发,道:“傻孩子,人都是要死的,父亲偷生这么多年,看见你终于长大成才,父亲也安心了,可以去见你母亲了。”为雨偲擦尽脸庞的泪水,接着道:“父亲这病,我知道,你这些年,好不容易才攒了那么点钱,就别乱花了,今后你还得买房子。”
雨偲父亲深吸口气,脸色开始微微泛红。“孩子,你也别为难崖凡了。父亲的病,我自己知道。这些年父亲也没给你留下什么,都怪父亲没用,让我的闺女吃了那么多苦。这些年,父亲……”拿出一个存折,雨偲父亲颤颤巍巍地递向雨偲,接着道:“孩子,虽钱不多,但这是父亲的心意,给你做嫁妆。”
“不……父亲。都是我不好,没让您过上好日子,还让您这么操劳,是女儿不孝。父亲,你放心,没事的,你一定可以好的,一定可以的。崖凡是神医,他救治了很多身患绝症的人,您放心,他一定能治好你的。父亲,您一定能好起来的,您还没看女儿嫁人呢,还没抱孙子,您怎么能走呢?您想想,今后我们买了房子,一家人开开心心的,那多好。”雨偲把老父的双手紧紧贴在脸上,那布满茧子的粗糙,让雨偲心中无限酸痛。
“是啊,那多好。”雨偲父亲自言自语,渐渐的,眼睛开始涣散。
“父亲。”雨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心中悲痛万分。
“崖凡,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父亲,你要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救我父亲,花费任何代价我也愿意。求求你……”雨偲一把抱住崖凡的双腿,不断啜泣。
“对不起,我……”崖凡欲言又止。
洪叔望着崖凡的表情,知道他必有难言之隐,轻轻拉起雨偲,道:“好闺女,你就别逼崖凡了。如果能,他一定会救治你父亲的。”
“父亲。”雨偲再次抱住老父,呜呜哭泣的声音,闻着心酸,遇者落泪。那双肩剧烈的颤动,似乎也在宣泄着她的无助。
“让我看看吧。”崖凡缓缓走到雨偲父亲身边,双手不断拍打着老者的胸膛。许久,崖凡汗如雨下。
“怎么样?”门外,洪叔的声音响起。
“他心力早已消耗殆尽,这几年都是靠意志挺过来的,他是个好父亲啊﹗”崖凡微微一叹。
“真的没办法了吗?”洪叔声音充满了伤感,毕竟洪叔也是行将入墓之人,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唉……”一声叹息从崖凡心底响起。
“崖凡。”雨偲雨花带泪,我见犹怜。那无助的声音中充满了期盼。“我知道,崖凡,我知道你有办法,我求求你,不管怎样,你救救我父亲,只要我父亲能够好,我就是做牛做马也愿意。求求你……”雨偲跪在地上,对着崖凡磕起头来。
“闺女,你快起来。”洪叔上前拉雨偲。
“不﹗我不起来。求求你,崖凡。我知道你有办法的。”雨偲苦苦哀求着,嘶哑的声音充满了无助。
声嘶力竭的声音似乎直接冲进了崖凡心里,那无助的表情,让崖凡感觉心中万般沉重。“洪叔,你让她磕头吧﹗”崖凡回过身,径直望着雨偲。
“小凡,你……”洪叔望着崖凡坚定的神情,似乎想起了什么,最终微微一叹。
崖凡生生接受雨偲的三个磕头,道:“雨偲,你起来吧,我接受你的求助,为……你……治疗老伯。”话语字字吐出,前面的话语充满了矛盾,但到最后,声音铮锵有力,充满了一往无回的气势。
洪叔似乎想起了什么,尤其是崖凡生生接受雨偲的磕头,更让洪叔想起了曾经古书上的一种旷世疗法。终于,洪叔双手颤抖,就连身体都有些站立不稳,道:“小凡,你真的要……”
崖凡点点头,神色间充满了坚定。
“雨偲,你可知道崖凡……”洪叔似乎想说什么,但被崖凡的眼神制止。
“医者父母心。”简单的一句话,让洪叔背过身去,老泪纵横。“这孩子,真是个傻孩子啊﹗”
第十一章 医者父母心(下)
雨偲知道自己父亲能救,心中一片欣喜,虽然对崖凡和洪叔的表现有些奇怪,但现在的她哪能顾忌到这些。
“雨偲,现在你按着这个药方去中医药铺抓些药。记住,颜色要深点。对了,你现在还有多少钱?”
虽然有些奇怪崖凡的问话,雨偲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有十万,我父亲给我留了八万。不够吗?”
“恩,差不多了。”崖凡没想到面前的女子竟然还算是个小富婆。
“小凡,虽然洪叔不知道你具体要怎么做?但代价一定很大吧。洪叔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医者父母心。我已经决定了。洪叔,您别再劝我了。”
“唉……”洪叔一声叹息,接着道:“你要为他续命,可小姑娘的钱也不够买药材啊﹗”洪叔观察着崖凡没有递给雨偲的另一张药材单。
“就当积累点善事。这两天,我便开始收诊费。至少前期的药材应该够。”崖凡微微叹息。
“可以开始了吗?”雨偲打进一盆烧开的清水,紧张地望着崖凡。事关自己父亲的生死,怎能让她不紧张。
“没事,你不用太紧张。”崖凡微微一笑。那丝微笑瞬间让雨偲觉得很平静。
“洪叔,你帮我。雨偲,你出去帮我守住大门,别让任何人进来。”虽然崖凡知道这间小餐馆几乎没有来人,但还是如此说。其实他是打算支开雨偲,毕竟自己和她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小凡,要怎么做?”洪叔显得有些激动,毕竟将亲眼见证传说中的‘天煞手’,怎能让洪叔平静。
“洪叔,麻烦您制造个幻阵,以防万一﹗”一切准备就绪后,崖凡微微吸了口气,运指如风,瞬间使得雨偲父亲光溜溜地躺在床上。
“洪叔,把所有药材泡到水里。”崖凡声音显得有些急促。
当药材泡到水中后,崖凡左手瞬间擦进水里。不久,水开始翻腾起来,阵阵药香浸透整间屋子。
“残手。”崖凡一声低吟。霎时,右手抓住雨偲父亲就是一提。只见崖凡右手不断拍打着雨偲父亲的周身大,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好身手。”洪叔也不禁一声暗赞。
“天外饮药。”崖凡汗如雨下。右手一转。霎时﹗雨偲父亲在空中旋转起来,每当要落下时,崖凡的右手都准确地拍至。奇异的是:雨偲父亲每次下落时,最先碰到崖凡手的都是不同的方位。
洪叔望着这神奇的一幕,心中惊骇莫名。他甚至发现,雨偲父亲的周身重要血脉就像是亲自送到崖凡手中一样。“这就是传说中能改人生死、替改天命的‘天煞手’,果然霸道无比﹗老夫一见,真乃三生有幸,实不枉此生。”
洪叔心中复杂难明。他知道:要是自己再年轻十岁,望见此等绝技,必将拼死抢夺。但现在对洪叔来说,亲情胜过一切,虽短暂相聚,但洪叔和崖凡的感情却水||乳|—交融,与日俱增,就如两父子般。
“水引。”一声低喝。崖凡双手一抖,左手更是幻化出道道诡异的痕迹。只见水盆里的水随着崖凡双手的旋转,开始慢慢转动起来,就如烟雾一般,旋转着升空,最终汇合到崖凡手臂的旋转中。
“引药。”崖凡左右一动,顿时旋转着的药水如长龙般飞速向雨偲父亲缠绕而去。腾腾雾气布满了整个空间。
崖凡神色间显得有些疲惫,豆大的汗水不断向下滴落。
“手过无踪,龙随暗地。”崖凡喊出这段话后,似乎耗费了极大的精力。就连双手都显得有些凝滞起来。
随着话语的结束,那些缠绕着雨偲父亲旋转的药水似乎受了什么刺激,开始加速旋转起来,道道药水就如黑龙般盘旋。每盘旋一圈,药水都会缩小很多。同时,雨偲父亲身上也不断开始滴落腥臭的杂质。
“天命难改,人心为之。续命﹗”崖凡一声大喝,只见黑龙似乎醒了过来,隐隐中,龙吟大作。
“轰﹗”黑龙消散,暴起雷鸣般的响声。同时,崖凡直接软到在地。
“小凡,怎么了?”洪叔抱着崖凡,慈祥的脸上挂满了焦急。
“洪叔,我没事。休息会就好。”崖凡声音虚弱不堪,神色更是一片苍白。
“怎么了?”听到爆鸣声,雨偲终于忍不住冲了进来。只见崖凡虚弱地倒在地上,不禁问道:“崖凡,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快看看你父亲吧﹗”崖凡在洪叔的搀扶下起身,道:“你父亲暂时没事了。至少三年内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却不可做重活。”望着有些焦急的雨偲,崖凡道:“放心,等时机到了,就做第二次治疗。我保你父亲如年轻人般生龙活虎。”
望着父亲安详的神色,那脸上正常的红润,雨偲心中踏实了许多。转眼看到崖凡疲惫的神色,道:“崖凡,谢谢你。”犹豫了下,继续道:“第二次手术需要哪些?哪些药材没花什么钱。我这里还有很多。”
崖凡望了一眼善良的雨偲,心道:“还是不告诉她好了,毕竟那些药材的价钱简直是高昂到了黄金难买的地步。替该生死可不是一般药材能做到的。”沉吟了下,崖凡道:“时机到了,自会分晓。好好照顾你父亲,同时收拾下屋子。不好意思,弄得有些乱。”崖凡在洪叔的搀扶下,渐渐远去。
或许是心终于踏实下来,雨偲才发现屋里乱作一团,尤其是那些臭味冲鼻的杂志更是让她一阵难受。
“孩子,我看你不像是太累了。倒像是失去了生命力。”洪叔毕竟见识不凡,从崖凡的脉象中,他感觉到了崖凡的无比虚弱。
“洪叔,还是瞒不了你。放心,我没事的,毕竟是年轻人,几年生命算什么,等过段时间习惯了就好。”崖凡微微一笑,似乎根本不当一回事。同时,离开洪叔的搀扶,开始自主行走起来。
“傻孩子,你能骗得了你洪叔吗?失去的不光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吧。”洪叔望着崖凡的背影,心中感想颇多。望着那虽然衣着简陋,却坚定的背影,洪叔感觉到眼眶有些湿润。“或许我真的找到了,历经五十年,几乎没人能让我满意,可他做到了,不管他在那方面资质如何,光是这份心性,也值得接受传承了。”似乎做了某种决定,洪叔心开始变得轻松起来。
崖凡和洪叔不知道的是,此时他们的屋子外面却闹翻了天,无数道人影盘旋在周围,期间甚至夹杂着无数的媒体工作者。
第十二章 真情何处不是(上)
“真的有神医吗?”
“可不要是骗子,怎么这么久都不敢出来见人。”
“是啊,现在这个社会骗人的实在太多了,说不准真是骗子,要不然怎么不敢出来见人呢。”
……
一小部分议论声开始在人群中煽动起来。主使者是一家医院的医生,只是他今天穿着便衣。也难怪,毕竟很多医院束手无策的病人几乎都在这里恢复了健康,弄得门庭若市医院现在冷冷清清,也难怪那些医生坐不住,没病人,他们吃什么啊。
在人群中,有一部分人显得特别突出。只见他们几乎每人都举着一面旗子,旗子上写满五花八门的字迹。有活菩萨;有神医;有锦旗;更多的是感谢话。更引人瞩目的是:几乎有十个人手里拿着竹竿,竹竿上挂起一条长长的横幅,上面写着:神医,我们谢谢你﹗
媒体工作者不断在人群中穿梭,相机更是不断闪烁,但因为人太多,根本就无法接近那些曾经被治疗的群众。
那些曾被救助的家属听到渐渐增大的议论声,尤其是那些对崖凡言辞不敬的话语,更让他们火冒三丈。他们可能没有多少文化,可能在很多人眼里,他们都是下等工作者,甚至很多人瞧不起他们,但他们却最简单,知道用最直接的方式去感谢他们的恩人。
“你们乱说什么。你们不能这么侮辱他。”一个六旬老者再也忍不住,站立出来。花白的胡子因为气愤而抖动,脸色更是一片通红。
“对﹗我们不允许你们侮辱他。”一大群人瞬间站立出来。每个人几乎都眼睛冒火,怒气丛生。
周围的声音瞬间静止了下来,似乎都被这个场面一震。
“大家听我说说。”年约六旬的老者缓缓走出人群,站在一个方台上,望着下面的人山人海。或许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老者显得有些局促。
老者整理了下情绪,道:“相亲们,我老丈不会说话,也没什么文化,但我知道感恩。很多人都知道,我的这条腿是废了的,医院更是对其无策。老夫一拖就是三十年,原以为今生再也无法站起来,每当看见妻儿的劳累,我都痛不欲生……”老者声音中渐渐带着哭声。
“但今天,是他﹗让我重新站立起来,告别了三十年的轮椅。是他﹗改变了我的下辈子。我老丈无话可说,唯有对他说声谢谢。也没有多大能力,只能向恩人磕一个头。”老者老泪纵横,三十年的泪水似乎在刹那喷涌而出。
随着老者的动作,一大群或老或少的年轻人开始向崖凡的木屋磕头,场面壮观之极。几乎所有人都被震撼了。
有一个人开头,剩下的人都开始大胆起来。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牵着小女儿和妻子,起身道:“我不知道大家对他有什么看法,但请大家别侮辱他。他是我……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我感谢他﹗”中年男子神色愈悲,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得道:“丫丫,过来,给大哥哥磕头,是他给了你再生的机会啊﹗是他让你重见天日﹗你的白血病在所有人眼中都是绝症,是这个大哥哥把你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快﹗孩子﹗快磕头﹗”一家三口对着小木屋都开始磕起头来。
“大哥哥,丫丫谢谢你﹗”稚嫩的声音清晰无比。
……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托?”另一边人群中的一个小混混冒出了一句话语。
顿时﹗群情激愤,数个干着体力活的工人眼睛都红了,瞬间把一个小混混抓了出来,一阵暴打。小混混哀痛中却不敢反抗,因为一个老妇人紧紧看着他。
“妈﹗救救我。”小混混终于忍不住,向紧盯着自己的老妇人喊道。其实小混混就是医院请的托,专门来这里搞破坏的。另一些和他一起来的小混混看到这种仗势,谁都噤若寒蝉。古往今来,最难犯的便是民心。最厉害的,更是民心。
“你还好意思向我求救?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你们给我打死他﹗”老妇人神情悲愤,话语斩钉截铁。是什么﹗让老妇人连儿子都不要;是什么﹗让老妇人做出如此抉择;是什么﹗让老妇人连儿子都可以不认,甚至能亲眼看着人们打死他……
“大家停手﹗”头发花白的老者喊道。
老者看向被打得无比凄惨的小混混,道:“狗蛋,量你平常孝顺,也没犯什么大错。今天乡亲们就饶了他吧,何况柳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他死了,柳妈今后如何生活。”
民工虽然干的是苦力活,但他们从来不缺少同情和善心。依言放开了狗蛋。
“妈﹗”狗蛋一把抓住老妇人的腿。
“我的孩子﹗”老妇人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突然,狠狠一巴掌打在狗蛋身上,顿时狗蛋就愣了。
一个中年大汉说道:“狗蛋,你记住,他是你娘的救命恩人。多年来,为了不让你担心,再加上家里也没钱,所以你娘一直拖着,直到前不久,你娘在家昏迷,虽然醒了过来,但你娘舍不得钱,没有去看医生,说要留给你娶媳妇,直到你娘的病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中年大汉想起老妇人为狗蛋的付出,再也说不下去话。
“妈,狗蛋错了﹗”狗蛋听闻这从来没有想象到的一切。
“孩子,知错能改,就好﹗是神医救了妈的命。没有他,今天妈哪能站在这里,你要真侮辱他,就是在给妈扇耳光啊﹗”老妇人痛哭出声。
“妈,对不起。神医,我错了。狗蛋给您磕头。对不起﹗对不起……”狗蛋的额头不断打在地上,直到血迹片片。
“三天来,他几乎不分白天黑夜,为我们大家治病,而且不收一丝诊金,我们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他,就只有一些家里种的菜和干货。希望神医别嫌弃,一定要收下。”无数的鸡蛋、青菜、土豆……纷纷放在地上,堆起长长一片。
……
第十三章 真情何处不是(下)
群情激愤,许许多多在几天内恢复健康的人都不断向人们证实着病情的属实,甚至一些人说出了一直隐藏在内心的秘密以及隐疾。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给他们的恩人洗清侮辱;只是为了给恩人一个清白。他们虽然没钱,虽然没文化,但他们却用自己的行为诠释出了人世的真意。无数的人感动得落泪,就连那几个曾经是托的小混混也跪了下来,因为被救治的人中有他们的父亲、母亲……有他们的亲人﹗
“神医,我们谢谢你。虽然今天你不在,但这些东西我们放在这,您一定要收下。这是我们的……心意啊﹗”说话的老者再也说不下去,最后几个字甚至是哭喊而出的。
一大片人缓缓跪下,无尽的人头似乎填满了天地。
崖凡站在一个垃圾堆旁,静静望着这一切,没人看见泪水不断从他的脸庞滑下。对自己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可在这些人眼中,却是生命。崖凡被深深感动着,被深深同化着。煞那间,崖凡似乎明了什么。
“洪叔,帮我个忙,去替我给他们说些话吧﹗不然他们会一直跪下去的。”崖凡声音中无比欣慰,脸上荡漾起一丝笑意。
洪叔霎时愣了,因为他从没见过崖凡露出这种奇异的笑容,那笑容里包含了欣慰、良知,更多的却是一种对生命的珍惜和体悟。
“好﹗我这就去。”洪叔擦尽泪水,他一生经历无数大悲大喜,但却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一面。朴实的人群啊﹗是最让人感动的。
雨涵本来今天只是因为好奇而来的,甚至外加一点迷惑和惊奇。可这朴实的一面深深震撼了她的内心。尤其是那朴实却无比真挚的话语,让她久久触动。刹那间,她觉得那瘦弱的背影似乎堪与天地比高。
雨偲收拾好家里的东西后,悄悄跑了过来。在路上买了点东西,本打算好好犒劳下崖凡的,可谁知见到这一幕,心中震撼无比。不知何时,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甚至有种痛哭失声的感觉。尤其是见到那站在垃圾旁流泪的脸庞。刹那间,雨偲似乎有了某种错觉,那个生活穷困的人其实内心并不穷困,因为他心怀天地苍生。
“你哭什么﹗”洛亚对着电话一阵大吼。
“洛亚姐,你快来吧﹗这里太感动了,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震撼的场面……我想……哭。”一个媒体女孩对着电话嘤嘤哭泣。
“好了,我马山来。”洛亚关掉电话,对着一群记者,道:“大家准备好,全面出发,目的是西郊,那里有最好的素材。”说罢,起身匆匆而去。
崖凡利用垃圾的掩饰偷偷回到木屋中,他知道自己必须回去,因为他发现人群中有几个人急需救治。
洪叔显然发现了这一切,神情更加欣慰,但同时有些不安。毕竟﹗他知道崖凡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同时,他也感觉非常骄傲。
“大家好﹗”洪叔从垃圾堆中走出。朴素的衣衫在此刻看起来分外惹眼。
“洪叔。”一大群人瞬间向洪叔包围而去。
洪叔对这群热情的民众感觉有些无可奈何,只好站在垃圾堆上,道:“各位朋友,请大家别动。守秩序,不然会造成没必要的伤害。”
“对﹗我们要听洪叔的。”无数的民众喊道。同时,潮水般涌动的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无数人望着那个身着陈旧,甚至有些破烂的老者。
“我知道大家的心意,他也知道。他叫我转告大家:一切只是举手之劳,大家不必挂在心上。”洪叔话语高亢,句句镇定。很显然,洪叔经历过大场面。甚至很多人都有种错觉,他们感觉到虽然洪叔身着破烂,但一股上位者的气势却透体而出,尤其是那些慕名而来的权贵者,感觉更加清晰。这也是,为什么洪叔一句话就能让大家停止躁动的原因。
“不﹗我们要亲自谢谢神医。”人群又开始激动起来。无数人甚至面红耳赤。
“大家也知道,木屋狭小,而且他这几天一直为大家看病,劳心劳力﹗实在没精力承受大家的热情。大家如果真为他考虑,你们的情意,我们收下了。”微微停顿了一下,洪叔继续道:“那些蔬菜我们收下了,但大家也知道我们根本吃不完,与其浪费还不如大家各样留一点,剩下的就大家拿回去吧﹗至于横幅,感谢话语,我们心领,但这里是垃圾地方,根本无处可放,所以大家还是拿回去吧。”
“可……”一些人仍想反对。
“这样吧,今天这么多人来,你们亲手种的蔬菜可比市场上农药种的质量好几倍,毕竟是天然生产,就大家各自分一点,权当心意。”洪叔继续劝解到。
那些农民听见洪叔夸奖自己的蔬菜,不禁都感到高兴,一些人也渐渐接受了洪叔的提议。只是在留下那些东西的地步上,很多人争得面红耳赤。毕竟蔬菜、水果、食品有重样的,大家都想把自己的留下,不免开始出现纠纷。
“大家停一停。其实吃谁的都一样,毕竟这都是一片土地种出来的,蕴含的都是所有人的汗水。大家就别争了,你们这样喧哗只会影响他的休息。”洪叔神色从容不定。
“看来这人并不平凡啊。”一个老者站立在人群中,微微评价到。虽然人潮如海,但他身边却有足够的空位,因为一大群保镖样的人把他紧紧围了一圈。
“对,我们不能打扰神医的休息。大家也别争了,就按洪叔说的话做吧。”一些有点见识的人开始回话。
不久,在场的人几乎都分到了或者蔬菜、或者水果……总之几乎人人都有了一份农家产物。在言笑的同时,也在无形中为崖凡提高了人气。
雨涵紧紧拿着手中的青菜,脸色似哭似笑。
雨偲也接到了礼物,是一个苹果。虽然是青色的,但雨偲相信它一定会很甜。
洛亚赶来已经有一会了,她流泪了,因为这群人。来的记者中,几乎所有的女性都流泪了。同时,洛亚更为自己分到一个黑桃而庆幸不已。这时候,她心里已经没有什么广告素材,有的只是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神医深深的敬畏。
洪叔望着安静的人群,心道:“好久了,十年了,或许更久,自己没有这种心跳了。”望着下面依旧未走的人群,洪叔继续道:“大家是来治病的,这我和他都知道,但今天他很累……”洪叔想起崖凡的身体,打算不让崖凡今天替人治病。
“对﹗神医为我们已经好几天没休息了,我们应该要体谅他,别让他为难。乡亲们,我们走。”有人开口到。
一大群人依依不舍地离去,虽然万分不舍,虽然心有遗憾,但他们却用自己最朴实的行动表明了对恩人的另一种报恩方式。
“这是一群多么可爱的人啊﹗也是一群多么可敬的人啊﹗他们或许一直生存在底层;或许从未被人看起过;或许一直都被这个社会的浮躁与奢华深深掩盖,更被生活的潦倒所压迫。但当他们出现的时候,却是人世间最美丽的风景。”被保镖保护起来的老者深深叹息。
“你们让开﹗”老者向身旁的保镖说道。
“可是……”保镖们欲言又止,尤其是当看到老者愠怒的目光后,更是直接闪开,但一样成一种合围姿势保护着老人。
融进集体中,老人似乎感觉到了兴奋。久违的情意让老者冰冻的内心开始活跃。
正当人群快要真正散去的时候,一道平和的声音传出,“洪叔,让患病的人进来吧。医者父母心,我怎可让他们痛苦而去,独守病魔﹗”声音充满了无比的疲惫,甚至期间间断加入了咳嗽。
第十四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上)
“可是……”洪叔神色无比犹豫,颤抖的身形甚至暴露出了他的矛盾。
“乡亲们,我们今天不看病了。神医,没事,您好好休息一天,我们明天再来。”朴实的声音响彻在人群中。
“不了,大家进来吧﹗咳……咳。我自己都是医生,不碍事的。”声音虽然细微,但在喧哗的人群中却清晰易见。
“难道……“老者神情一滞,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睛更加热切起来。
“这……”听到声音后,人群一阵马蚤动,但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显然,他们正用行动诠释着自己的立场。
洪叔微微一叹,眼睛有些湿润,道:“大家把病最重的人抬出来吧,但要排好队。不能超过……”洪叔显然不想让崖凡知道,不禁用手比出了一个二十的数字。
人群久久马蚤动。终于,人群中抬出数个身患瘫痪、绝症无依的病人。他们无一不是骨瘦如材,脸色蜡黄,甚至有几个人气若悬丝。
“您……”一个保镖向老者询问道。
“不必了,他们比我更需要医治。”
“可您老……”保镖还想劝说。
“我意已决,就这样﹗”老者话语坚定,容不得半丝反抗。
“原来他那么多天没休息了,可我……”雨偲想起崖凡为自己父亲救治的场景,心中不禁感动万分。
雨涵脑海中再次出现那夕阳中瘦弱的背影。刹那间,她觉得自己要学的还是太多太多。
人群有次序的进入小木屋,那简陋的一切寄托了所有人的希望,场面安静之极﹗似乎每个人都不愿打扰这静谧的气氛,就连那些痛苦无比的病人也压抑住自己的呻吟,生怕影响到神医。
病人陆续进入,当第一个瘫痪数十年的患者蹒跚而出时,人群欢呼了,这奇迹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此时没有任何人再怀疑神医的真假,更没有人对这一切提出质疑。
那些媒体记者不断地对着话筒说着这激动人心的一幕,现场的采访更是达到一个有史以来的。
当第二个浑身流脓、长满毒疮的病人安然康复而出时,人群了。在媒体的播报下,那被救治的中年男子与妻儿紧紧拥抱在一起,真情的流露震撼人心。本来一些只是坐在电视面前随便看看的观众坐不住了,就连那些媒体人员也不断向自己的亲人打着电话。
“妈,真的有神医,您的病有治了。”
“父亲,您的腿有救了。”
“老公,快把孩子送来,我们的孩子有救了。”一个母亲喜极而泣。
“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快来看看,这里有个神医。”
……
无数的电话不断打到各个区域。随着电视台的播放,整个城市了。就连一些正在就职的工作人员也开始脱离岗位,纷纷向这里奔来。
大街上,的士飞奔,人群狂涌。许多的士里搭乘的并不是客人,而是家人。不得已,武警队开始出动,维持着狂乱的秩序。
随着最后一个病人的走出,那康复的喜悦,那家人相拥而泣的场面,人海再次掀起新的。
“神医﹗”声声震喝响彻云霄。无数的电视台也被惊动了,纷纷乘坐飞机,过来现场采访。
洪叔望着人山人海的场面,心中开始不安起来。他们这群人最怕的就是被注意,一旦被注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