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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血追风第2部分阅读

    从关外带回来的的关东特产,南阳城里是见不到的。有这两样东西,应该足可以表达你们的心意了。“

    “不行,车上的东西全部留下。”

    响亮干脆的回绝,居然半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老者在一旁意味深长地道:“几位,见好就收吧。”

    碰上这样四个楞头青还真不好办,不通,冲着西门秋风又不能真地把他们怎么样。

    这个问题还真有点麻烦。

    所以老者想劝劝。

    题总得解决啊。

    谁知,老者这么一劝还把这哥儿四个给劝恼了。

    “啰嗦什么;”

    “不识好歹;”

    “留下东西;”

    “赶快走人;”

    “否则,我们可要动手了。”

    后一句话是四个人一起说的。

    就在这时候,头上有一个声音道:“哈哈,青天白日,居然有人敢拦路抢劫,还有王法么?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大胆。”

    话音未落,旁边的大树上飞掠下一个人来。

    只见他身形轻盈灵动,如一羽飞鸿飘然落地,竟没有半点声息。

    下来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面庞大概是日晒的原因,略有些黑,但这使他看上去更健康更有活力,他的眼睛很大,明亮而清澈,神采奕奕,仿佛会说话。

    他身穿黑色劲装,披着一件半截的黑披风,手里提着一柄乌鞘长剑,往那一站,一付意气风威风凛凛的样子。

    他站在两伙人中间,保持着一个非常潇洒英武的姿势神气十足地望着对面的四个强盗。

    突然从树上掉下这么一个不之客,看样子还有插上一脚的意思,四人不禁一起怒道:“什么人敢在秋风岭下捣乱?”

    年轻人一甩披风,傲然道:

    “我是英雄好汉,我要抱打不平。”

    第五章 盗亦有道

    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我们才知道它的可贵,才想到要去珍惜。

    可它却一年又一年一遍又一遍在很多人身上被印证着。

    不是真的经历了、承受了,谁又能知道其中真正的味道。

    只有真正经历了,才能体会这种痛苦是如何深邃,如何浓烈。

    今天对于秦不还来说,是他从出生到现在最糟糕最倒霉的一天。

    黑暗的屋子、阴冷潮湿的地面、被绑住的手脚、饥饿、疲惫、孤独、思念和自卑,一下子全降临到他的身上,紧紧地包裹了他。

    他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灰心、和抑郁的滋味。

    甚至还有绝望。

    现实当中遭遇的挫折和他心目中的理想产生了激烈的冲撞。

    英雄豪杰岂会遇到几个小毛贼就落到这步田地?

    他可是一直一心一意要做顶天立地的英雄仗义豪侠的好汉的。

    他曾想作“雪狮子”林易一样的豪杰。

    林易三十岁即创立雪峰堡,手中霸王枪横扫大江南北,百战无敌,并且史无前例地连任两届武林盟主,声望地位无人能及。虽然他已故去二十余年,但若论枪法造诣,普天之下,至今无能出其右者。

    他也想作肖明月一样的大侠。

    肖明月出道之初即以“一鹤冲天”的轻功冠绝江湖,以“绿竹松风剑法”倾倒天下,成为南楼一派最杰出的弟子。

    重要的是他生性洒脱磊落,豪迈脱俗,出道不久即与武当冲霄、昆仑派的海迪风联袂江湖、惩j除恶、快意恩仇,风头之劲一时无两,被誉为“风云三杰”,成一段佳话。当时,甚至是今天,他们都是无数青年人崇敬效仿的偶像。

    后来,他虽受人诬陷,蒙受不白之冤,但他忍辱负重,心怀天下,非旦无损于他的形象,反而使他成为继林易之后最具传奇色彩的一代名侠。

    他还想象花飞梦那样。

    花飞梦师承“天外四大奇人”之无名和尚,出道之初即敢以一人之力对抗当时势力滔天的“七煞教”,虽然历尽艰险,却百折不回无惧无畏,以热血、铁骨、柔情谱就了段段英雄之曲。

    虽然他很快就淡出江湖,与红颜知己归隐海岛,但他的故事至今广为流传。

    林易、肖明月、花飞梦的故事将在另外的作品《剑气飞花》中叙述)

    他们都是秦不还心目中的英雄,是他一直以来想要成为的英雄。

    可今天,他的豪情壮志却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他今天才知道他的真实本事和他想象中的有多大的差距。

    他一下子认清了很多事情,也想通了很多事情。

    这一天过得虽然很糟糕,对他却具有非比寻常的意义。

    甚至对他今后的生命都将产生重大的影响。

    如果他还有今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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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天似乎亮了起来。

    透过门缝漏进来的光线越来越明朗。

    咕噜噜的肚子的叫声把他拉回到现实,眼前的处境重又激起他对强盗的仇恨。他暗下决心,若有机会一定要把这些该死的强盗个个碎尸万段。

    不,碎尸万段之前先要把他们打个开花。

    得让他们先吃点苦头。

    外面渐渐有了人声,而且吵声越来越大,听起来喜庆而热烈。

    同时伴有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象是在做饭了,原来这地方离厨房不远。

    跟着,饭菜的香气透过整间屋子的缝缝隙隙毫不知趣地涌了进来,迅溢满了秦不还置身的小小空间。

    妈的,这该死的厨师的手艺还真不赖。

    此刻的饭菜之香竟是秦不还闻所未闻。

    他的肚子已经毫不掩饰地证明了这一点。

    秦不还从来没有觉得象现在这样痛苦过。

    他现在只盼着快点来人把他去,即便出门就被剖心挖肝他也不在乎了。

    继续待在这里,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时间一点点的在推移,门缝里射进来的光线已经由金黄变成了一种更亮更白的颜色,他甚至听得出厨房的人已开始上菜了。

    此刻的外面,太阳想必升起老高了。

    秦不还度时如年地忍受着,忍受到门终于从外面被打开了。

    昨天擒获他的丁家四虎打扮一新,威风凛凛地走了进来。

    丁大虎宛如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手一挥,气势十足地道:“把他带走,寿宴已经开始了,咱可别落在他人的后头。”

    其余三个答应一声,一起动手,解开秦不还脚上的绳子,把他拉了起来,向外面推去。

    秦不还傲气顿生,用力一甩,倔强地道:“放开我,本少爷会走。”

    “臭小子,倒有几分倔脾气,一会儿挖出你的心,看你还倔不倔。”

    丁二虎说着话,一脚踢在秦不还的上,险些把他踢倒。

    昨天就是他的手被秦不还刺中了,心里恨得要命,虽然不能把他杀了,但这小小的报复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

    秦不还气得险些晕过去,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尽力配合些,以便少受点这种侮辱。

    外面的太阳确实已经老高了,阳光明媚,山风和煦,倒是个十足的好天气。

    这个寨子很大,大部分房屋都是巨木垒成,随山就势,屋脊相连,很有气势。到处都插满了旌旗,上写着“替天行道”、“劫富济贫”、“除暴安良”等字样。

    对这些,秦不还当然是嗤之以鼻。

    ,不断地有人来来往往,抬酒的端菜的,好不热闹。

    走了不一会儿,前面出现了一座大厅,上书“聚义厅”三个大字。

    里面人声呼喝,热火朝天,看来寿宴确已开始了。

    他们刚走到大厅门口,里面有人呦喝起来:

    “四虎来了,四虎来了。”

    不少人引颈张望,哄笑不绝。

    喊声和笑声里带着三分的不怀好意和七分的幸灾乐祸,明显是等着看好戏呢。

    下子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四虎还以为是无上荣耀呢,不禁意气风,昂挺胸大步走进了聚义厅。

    秦不还则感觉到自己的脸一定和刚刚逝去的朝霞和即将到来的晚霞是一个颜色的,他恨不得眼前的地能裂开一条缝隙,好让他躲进去。

    聚义厅很大,此刻已坐满了人。

    靠近门口是排长条桌子,一直伸到里面,都围满了人,桌子上酒坛肉山,众人狂呼豪饮,好不热烈。

    大厅最里面,一个一人多高的寿字金光闪动熠熠生辉,寿字前面是一个单独的圆桌,这一桌人比较少,也相对文雅,所以就显得安静些。

    居中而坐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汉子,红红的一张脸,三绺漆黑的胡须飘洒海下,给人一种很斯文的感觉。他的眼睛明亮有神,平和中透着威严。

    不用说,这位应该就是秋风寨的寨主,大名鼎鼎的“黑道书生”西门秋风了。

    西门秋风的身边坐着他的夫人,女儿,还有他的儿子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旁边的几个,看样子应该是山寨里的头目。

    四虎押着秦不还来到桌前,整齐站好,向西门秋风同声道:“寨主,我们兄弟给您老人家请安了,祝您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西门秋风含笑点头,正想问一下秦不还是怎么回事,丁大虎已指着秦不还道:“寨主,我们特把这小子做为寿礼献给您。”

    西门秋风笑了:“我向来是不收自己兄弟的礼的,再说,就算收,你们寻个活人来给我又有什么用?”

    四人齐声道:“挖他的心肝,给您老人家下酒。”

    下面已有人笑出声来了。

    西门秋风脸一沉,道:“为什么要挖他的心?他可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之罪?”

    丁大虎道上:“寨主对我们兄弟有活命再造之恩,我们就是想好好寻点东西献给您,昨天本来在山下遇到一只肥羊,却让这小子给搅了,所以,我们就把他给捉来了。”

    “胡闹。”

    西门秋风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我一向不收兄弟们的礼,你们不知道么?山寨生活清苦寂寞,我过寿只是想让大家热闹一下,为了防止你们竟相送礼,我才定下这条规矩,你们何以明知故犯?”

    西门秋风的脸色让四虎心里一寒,但丁大虎仍壮着胆道:“别人可以不送,我们刚来,不能不送。如果不是寨主收留,我们早死在严心良那王八蛋的手上了,您不但收留我们,还杀了那个王八蛋为我们报了仇,这样的大恩大德怎能不报,我们是拚了受处罚也要表这份孝心的。”

    “还敢强词夺理,我问你们,是谁允许你们下山的。”

    西门秋风铁青着脸站了起来。

    “没……没有,我们……”

    “我不要人送礼,你们偏要送礼,我不许人私自下山,你们偏私自下山,竟然明知故犯。”

    西门秋风真的生气了。

    四虎立刻闭上了嘴。

    邀功不成反挨了骂,看来要麻烦。

    四人站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底下笑声一片。

    西门秋风把目光投向众人,忽然叫道:“郑旺财。”

    人群中晃悠悠站起来一个人,正是昨天给四虎开门的长着两撇鼠须的汉子。

    起来他已经有了几分酒意。

    西门秋风盯着他道:“这三天来都是你在带人把守山寨,你告诉我,四虎兄弟是如何下的山?”

    郑旺财的脸立刻涨得通红,支支唔唔地道:“我……我……他们说要下山要给您寻寿礼,所以……所以……”

    西门秋风严厉的目光下,他竟说不下去了。

    “住口。你跟着我多少年了,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吧,你什么时候看我收过兄弟们的礼?四虎刚来没多久,寨子里的规矩他们不清楚,你也不清楚么?”

    郑旺财低垂着脑袋,一声不敢出。

    西门秋风又道:“你是不是看他们兄弟木讷憨厚,所以存心戏弄?”

    “我……”郑旺财原想否认,可一看到寨主的目光,吓得又咽了回去。“我”了两声,一下子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寨主,属下一时糊涂,只想同他们开个玩笑,并无恶意,属下知道错了。”

    西门秋风绷着脸道上:“既然错了,就得受罚。四虎初来,我就不追究他们,至于你实在是可恶,从明天开始,你暂停带人守寨,罚你为厨房挑水五百担,表现好了再恢复原职。”

    众人纷纷起哄叫好,郑旺财一肚子苦水,却不敢出声,只能称谢坐下了。

    四虎趁这机会,早已悄悄溜进了众人中间躲了起来。

    西门秋风只是想教训一下郑旺财,并没有真心想处罚。这样的处理方式非但无损于今天的气氛,反而提高了众人的情绪。

    他待众人笑声稍歇,高声道:“我早同你们讲过,我们既然聚到了一起,就是一家人,就是手足兄弟,就得相互关心相互照顾,不必屈从于强的,更不能欺负弱的。不错,我们是强盗,可是盗亦有道,当强盗不一定就非得抢非得杀。

    “不要忘了我们是怎么当的强盗,有地种有衣穿有饭吃有太平日子过谁愿意当强盗,不就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我们才当的强盗么?现在我们手里有刀有枪,可这刀枪该怎么用?我们要拿着它对付那些让我们没衣没饭没有生机的人,去帮助那些和我们当初一样还处在苦难中的人,这就是我为什么给你们定下规矩不能随随便便下山抢劫。

    “我们是强盗,可我们得有道,不能恃强凌弱,伤害无辜。当然,更不能伤害自己兄弟,如果再有人犯郑旺财这样的错误,就不是五百担水的问题了。”

    他这一翻话讲得慷慨深情,但说到最后,语气缓和下来,引起了大家的笑声。

    完之后,他大步走到秦不还的身前,亲自解开秦不还身上的绳子,然后向秦不还一辑到地,道:“这位小兄弟,我手下兄弟无礼,让你受惊了,在下这里给你陪罪了。”

    秦不还第一眼看见西门秋风就觉得这个人不象是强盗,至少跟他想象中的强盗不一样。等到西门秋风处理完整个事情,他明白了始末,心中的气恨全消,甚至立刻改变了对秋风寨的看法。

    西门秋风向他拾礼陪罪,反而把他弄得不知所措了,连忙道:“寨主说的是哪里话,都是在下学艺不精,怪不得寨中兄弟。”

    “哈哈,小兄弟真是大人有大量,胸怀坦荡,既然不见怪,相请不如偶遇,就请一起过来喝一杯,这可是缘分啊。”

    西门秋风拉起秦不还就要入席,只听门外一个声音道:

    “怎么,不请我喝一杯么?”

    话音未落,一个身材瘦长的老者出现在大厅的门口。

    第六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世事难料,这句话一点都不错。

    他想象中的必是穷凶极恶的强盗头子非但没有挖他的心肝下酒,反而要把他奉为座上宾。

    什么是英雄?这不就是英雄么!

    他是个崇拜英雄向往英雄的人,他就是听着英雄的传奇做着英雄的梦长大的。

    但是,他心目中的英雄他一个也没见过。

    代枪王“雪狮子”林易在卸任武林盟主不久就故去了,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出生。

    “一鹤冲天”肖明月在他所蒙受的冤屈昭雪之后,便在洞庭君山结庐而居,成了明月草堂的主人,过起隐居的生活,从此鲜出江湖。

    花飞梦则更是昙花一现,仅仅两年的时间便淡出中原,远游海外了。

    所以,秦不还并没有见过他心中的英雄,他只能从传闻中听到一些他们的事,却无缘亲眼一睹他们的真正风采。

    究竟英雄是怎样的,怎样才算英雄,他并不明确。

    可现在他知道了,因为他看见了西门秋风。

    他已深深为西门秋风的风范气度所折服。

    如果做人能如西门秋风交友能如西门秋风,则此生足矣。

    当西门秋风温暖有力的大手拉起他入席时,他竟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悸动。

    他为能与西门秋风这样的人并肩、同席而兴奋。

    可这种情绪很快就改变了。

    因为他看见了从外面进来的老者。

    见这个人,他的脸立刻涨得通红。

    从外面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和中年人一起押车被中年人唤作“云叔”的那个人。

    他名叫柳中云,是中年人的得力助手,也是一位满腹诗书的儒雅人物。

    他的后面跟着两个伙计,抬着一个礼盒。

    见柳中云,西门秋风大喜过望,撒开秦不还,大步迎了上去。

    “哈哈,原来是云叔来了,你可想死我了,这帮该死的混蛋,也不说先来通知我一声。”

    “是我要他们先不要告诉你的,给你个惊喜不是也很好吗?”

    柳中云也是满面笑容,很是高兴。

    西门秋风拉起柳中云便往里走,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好好好,来了就好,你们这一趟关东之行足有半年之多吧?”

    “整整六个月二十天。”

    “焕明贤弟呢?他还好吧?怎么他没有来?”

    “庄主可不是想来,昨天就说好了,可今天一早,城里八家货栈的老板一起送来了帖子,说什么也要为他接风,马车硬是堵在庄门口,跟抢人似地就给拉走了。没办法,这才由老朽代他前来。”

    西门秋风哈哈大笑:“什么接风,那帮家伙一定是看中了你们拉回来的货,怕焕明贤弟不给他们,我看哪,他若分配不均,这帮家伙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柳中云笑道:“货抢手些也好,抢手些总比没人要的好。”

    “你们的货会没人要?除非这豫西地界没有人做生意了。”

    二人手拉着手,边说边走,大厅里的人不断喊着“云叔、云叔”地同他打招呼,极为亲热了,足见柳中云和他们极为熟悉。

    其实,他不用通报就能直接进来,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柳中云看到了秦不还,不禁一楞,道:“小兄弟,原来你也在这儿。”

    秦不还红着脸,拾了一礼。

    西门秋风奇道:“怎么,你们认识?”

    柳中云呵呵笑道:“昨天我们路过山下,碰到了寨子里的弟兄,幸亏这位小兄弟古道热肠,仗义出手解围,否则,我们庄主还真不好办。”

    “怎么,我的人把生意做到焕明兄弟的头上了?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嘿嘿,下回见到焕明贤弟,只怕是有的罪陪了。这帮混蛋,我得好好管教一下了。”

    他表面上谈笑风生不动声色,实则心里生气,边说着边向身后看了一眼。

    丁家四虎早把脑袋夹到补裤裆里了,生怕露得高一点会给寨主看到。

    当他们看到众兄弟纷纷同柳中云打招呼,他们就已经知道这次的确是闯祸了。

    而且祸闯得还不小。

    他们现在只盼寨主一会儿多喝点,喝完好把这事儿给忘了。

    西门秋风又向秦不还施了一礼,道:“如此我可要多谢小兄弟了,否则,我这错可就犯大了。”

    秦不还的脸更红了,喏喏地道:“寨主哪里话,在下武功低劣,强出头纯是自不量力。”

    柳中云道:“小兄弟不必谦虚,还没有请教你的大名。”

    他年纪长,也老于世故,看到秦不还在这里,再加上秦不还的神态,他已经猜到个七七八八,为不让秦不还难堪,他才故意转移话题。

    西门秋风也道:“不错,说了这半天,还不知道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秦不还恭敬地答道:“在下秦不还。”

    “秦不还?有意思,这个名字有意思,好。”

    柳中云道:“敝庄主回庄之后一直在念叨秦兄弟,一会儿喝完了酒,不妨随老朽一同回去,敝庄主一定会很高兴见到你的。”

    西门秋风不乐意了:“怎么?还没开始喝就同我抢起客人来了,我有言在先,今天谁若不喝倒下谁就不准下山。来来来……”

    也许他该加一句说明,人若是喝倒下了怎么下山。)

    他拉起柳中云和秦不还就要入席,柳中云道:“老朽还没有献上寿礼呢,这可是寨主刚带回来的好东西,这两棵长白人参和千年乌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西门秋风一挥手:“收了收了,咱们来喝酒。”

    着话,把二人拉入席间,长白人参和千年乌这样可以起死回生的珍奇药材,他竟然全没放在心上。

    至少它们没有和朋友喝酒重要。

    桌子上早已经给他们备好了座位。

    柳中云坐在西门秋风的身边,秦不还则坐在柳中云的下。

    西门秋风一家和柳中云都极为熟悉。

    西门夫人端庄温和,热情得体地同柳中云见过礼,并亲切地招呼秦不还。

    这让秦不还立刻想到了他娘,心中一阵温暖。

    西门小姐面容秀丽举止轻柔,也同二人一一见礼,也许秦不还是生人的原故,她看起来有些娇羞。

    西门小少爷则蹦到柳中云的怀里,问东问西地说个没完,被西门秋风训了两句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西门秋风见杯中的酒都已倒满,便端着杯站了起来,环视大厅,朗声道:“云叔,秦兄弟,以及众位兄弟,我敬大家一杯。今天可是个好日子,我很高兴,不只因为我过寿,云叔出门大半年,恰在今天赶回来了,而且还来了侠肝义胆的秦兄弟,怎能不让人高兴?你们听清楚了,从今天开始,秦兄弟就是秋风寨的朋友,是我西门秋风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是秋风寨的事。”

    底下的人齐声叫好。

    西门秋风露出满意的笑容,继续道:“我西门秋风介书生,原想寒窗苦读,考取个功名,报效国家,可是朝庭昏朽无能,积弱不振,金寇南侵,山河破碎,不得已落草为寇,聚啸山林,屈指算来,已近二十年,这二十年来,我们杀贪官除恶霸,袭金兵,抗外虏,倒也痛快淋漓。来,这杯酒我敬大家,为欢迎云叔和秦兄弟,为了这么多年来大家随我出生入死患难与共,我们干了。”

    底下的众人大声道:“誓死追随寨主,保卫秋风寨。”

    百人端起杯来,一饮而尽。

    西门秋风出命令,随意喝,尽兴喝,不醉不休,一醉方休。

    寿宴在空前热烈兴奋的气氛中继续进行。

    柳中云边喝酒边向大家讲述了关东之行的见闻和所经历的艰险,并讲到了他们的庄主也就是昨天秦不还碰到的中年人曾在长白山中徒手毙了一只东北虎,听得众人又惊又叹,极为入神。

    别人喝酒说话的时候,秦不还一言不,只顾低着头狼吞虎咽地大吃特吃。

    他可实在是饿坏了,管不了什么体面不体面了。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西门夫人犹在为朱庄主徒手斗猛虎担心。

    秦不还脸上一阵臊热。

    中年人有如此武功,自己竟然还逞强替人家出头,真是不自量力。

    想起当时他的大言不惭,而柳中云就在旁边听着,他简直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试想自己若有人家一半的武功,还会给丁家四虎擒住么?

    西门秋风看出秦不还饿了,而且不是一般地饿,所以才一直没有同他说话,为的就是怕他拘紧,不好意思吃。

    此刻见到他吃的差不多了,便道:“不知秦兄弟是何方人氏,令尊大人如何称呼?”

    秦不还道:“先父早已故去,在下自小随家母在崂山中长大。”

    “对不住,秦兄弟,我多嘴了。”西门秋风自觉失言。

    “没什么大不了的,寨主不必客气。”

    秦不还知道西门秋风因为提到了他父亲而致歉,可他真的没什么。

    他从出生就没有见过父亲,所以也没什么感情,相反,他的心里对这个父亲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反感。

    他现在之所以叫秦不还,就和这种反感有直接的关系。

    在西门秋风的提议下,大家又开始推杯换盏地喝了起来。

    秦不还一向很少饮酒,这两杯酒下肚,竟有些晕晕乎乎了。

    就在这时,一个守山的小喽罗从外面进来,在西门秋风的耳边轻声道:“寨

    第七章 不速之客

    突然有人来贺寿,西门秋风很是奇怪,因为他过生日是从来不请外人的。

    他们是强盗,可做强盗也并不容易,尤其是想做有道的强盗。

    山寨不比市井之中,他们的日子还算不错,至少不算清苦,但是寂寞。

    几百条大汉聚在一起,还要守许多规矩,怎么会不寂寞?

    每天凑在一起喝点酒、赌赌钱,已是他们最大的乐趣。

    西门秋风过寿,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可以喝得更痛快,玩得更过瘾。

    甚至连把守山寨的弟兄都可以喝几杯,凭秋风寨的地势和工事,谁想打进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算是喝点酒,他的兄弟一样可以完成他们该完成的事。

    但是他坚决不请外人,也正是出于安全的考虑。

    所以,西门秋风的生日对于他的兄弟们来说,那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节日。

    个比过年更让他们兴奋和期盼的节日。

    近二十年来一直如此。

    这近二十年来,常常参加他的寿宴但不是秋风寨的人的,就只有柳中云的主人,而他和西门秋风的关系已不是朋友两字了得的。

    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别人了。

    可是今天,居然有外人来给他贺寿了。

    他呷了一口酒,不动声色地问:“什么人?”

    那个喽罗道:“说是南阳府徐师爷派来的,这是帖子。”

    西门秋风接过帖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请他们进来。”

    喽罗答应一声,下去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坐在旁边的柳中云听得很清楚,不禁问道:“怎么,寨主和官府中的人也有来往?”

    西门秋风道:“不是的,我和徐正明乃是私交,与官府无涉。今天他没有来,来的是他的门客,大概是为了避嫌。”

    柳中云沉吟道:“寨主说的可是南阳府的师爷徐正明?”

    西门秋风道:“不错,就是他,此人虽是官府中人,人品倒还不错,算得上是性情中人。我们原本是少年故交,一个月前重逢方才晓得。现在我和他称得上是推心置腹的至交了,有机会我还要引见他和焕明贤弟认识呢。怎么,云叔认得此人?”

    柳中云脸上的笑容已变成了沉思,他摇头道:“不认得,但是关于其人略有耳闻。南阳守将是金国的‘武威大将军’完颜毕铮,这是个十足的贪酒好色的莽夫,但南阳城却治理得很太平,听说这全得力于他的师爷,也就是这个徐正明,据说此人精明强干,是个叫人莫测高深的人物,寨主与他交往,还是要多加小心的好。”

    西门秋风哈哈一笑:“云叔多虑了,想当年我们赶考落第,末路穷途,曾共分一个烧饼充饥,共披一件衣服御寒,着实患难了好一阵子,这其中的交情,岂是外人能体会的?”

    柳中云笑了一下,不再言语。

    西门秋风向夫人说了几句话,西门夫人点点头,站起身,带着西门小姐和西门小少爷下去了。“

    来的是外人,他们是不便在这里的。

    他们刚下去,适才的小喽罗已经领着一行人进来了。

    前面为的是四个人,后面跟着一大溜伙计,都抬着小水缸一样的一坛坛酒,酒坛上贴着大红纸,上面写着硕大的一个“寿”字。

    西门秋风起身相迎,却现这四个他竟然一个也不认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干瘦小老头儿,长得虽然小,却极为精神,双目炯炯放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走进这热烈喧闹的上百人的大厅,他却旁若无人,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他一眼便看见了西门秋风,拱手道:“见过西门寨主,在下四人奉徐爷之命前来为寨主贺寿,祝寨主高寿千秋。”

    西门秋风连忙抱拳还礼:“欢迎之至,几位……”

    老头儿看出了西门秋风的疑惑,笑道:“西门寨主可是贵人多忘事,一个月前,南阳‘得月楼’……”

    “啊……”西门秋风恍然,“当日被正明兄招来守在楼下的便是阁下吧?”

    老头儿哈哈笑道:“正是正是,当日咱们只照了一面,在下并未上楼,多谢寨主还记得。”

    “哪里,正明兄他……”

    “徐爷公务在身,脱离不开,特命在下四人前来,希望寨主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有机会我还要好好谢谢正明兄,难得他记得今日。”

    “在下一定会把寨主的话带到。”

    “好说,几位远来辛苦,西门秋风这里谢过了,只是,不知几位都如何称呼。”

    “容在下引见。”

    老头儿指着身边一个身材细高宽袖长衫打扮斯文的人道:“这位来自姑苏,慕蓉青云,江湖人称‘多情公子,惜花剑客’。”

    西门秋风动容道:“原来是慕蓉世家的‘惜花剑客’,久仰。”

    慕蓉青云抱拳还礼,但神态懒散傲慢,似有高人一等之意。

    他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但脸色苍白,神情萎靡,一付酒色过度的样子。

    相比之下,另外两个人则比较精神。

    个又黑又壮,宛如一座铁塔,满脸的大胡子一蓬钢针似地怒张着,双眼瞪如铜铃。

    若说他的眼睛跟牛眼似的,绝对不夸张。

    另一个和他相比则显得比较长。

    身材长,胳膊长,脸长,连鼻子都长,在长且高的鼻子的映衬下,原本不大的一双小眼睛显得跟两个黑豆似的。

    他的手也很长,一张一屈都显示出强劲的力度,给人的感觉是他可以轻易捏碎他所握住的任何东西。

    这两个人的来头同样不小。

    又黑又壮眼如铜铃的乃是少林高僧伏虎大师的俗家弟子,“铁臂金刚”梁成化。

    另一个则是当年水泊梁山好汉“金枪将”徐宁的后人,人称“金枪霸王”的徐太岁。

    西门秋风一边同他们寒喧一边吃惊。

    这两个人的名气绝对不比慕蓉世家的“惜花剑客”差,他们在江湖上虽然算不得一流高手,但也都是极难惹的角色,只不过平时的行径不大为人称道。

    徐正明的手下居然网罗了不少高手。

    老头儿介绍完他的伙伴,嘿嘿一笑,道:“至于在下么,远不如这几位身份显赫,在下来自岭南罗浮山,田松。”

    他简简单单报出自己的名字,西门秋风却吃惊更甚。

    他的背景的确没有他的伙伴显赫,但若论武功名气,却远在另三人之上。

    西门秋风以前就听说过他的事,他曾在南宋宫内任大内侍卫,因与宫女私通兼盗窃宫中财宝事而出逃,后来在太湖一带做了独脚大盗,因他擅于用毒,而且心狠手辣,做案手段残忍,被称为“太湖毒龙”。

    当时太湖一带被他搞得乌烟障气,百姓不得安宁,终至于惹怒了太湖“天机门”游家的人,游家派出七名好手要除掉他,他自知得罪不起,便再度出逃,从此便不知去向了。

    没有想到,他竟然做了徐正明的门客。

    据说,田松是广东罗浮洞主田百江的后人。

    二十年前,华山派的擎天之柱古松道长仙去,华山派人才凋零,无人能撑起大局,有被排挤出“六大门派”的危险,他们不得已而设英雄擂,面向武林招纳英材,欲图再振华山。

    田百江在英雄擂上一连毒死了数名高手,包括洞庭湖碧波岛岛主吴宏高,甚至连当时名动天下的少年英雄“快剑”铁铭也伤在他的手里。

    后,他虽然死在英雄擂上,却也因此而名声大噪。

    人们也从此知道了岭南罗浮山的毒技非同小可。

    有人说田松用毒的功夫还要在田百江之上。

    西门秋风寒喧之际,不禁心下怫然。

    这些人在江湖上的名声可都不怎么样。

    慕蓉青云的“多情公子,惜花剑客”是自封的,他是有名的大盗,虽然他还打着慕蓉世家的旗号,实际上早已因劣行过多而被驱逐出来了。

    梁成化和徐太岁近年来在走得很近,他们走过的地方总要出些大大小小的案子,徐正明怎么尽用些这样的人?

    他心中不高兴,脸上却不便显露,只表示欢迎。

    田松指着身后的一大堆酒坛,道:“一个月前,听说今天是寨主生日,徐爷便特意叫人到江南采购了这二十坛上好‘女儿红’,昨天刚到,特意叫在下等送来,为寨主的大寿助兴。”

    西门秋风连连称谢,叫人领着伙计下去喝洒,并吩咐人把酒分了。

    下面的人早已看这酒看得眼睛绿了,寨主一话便一拥而上,抢着分酒。

    田松笑道:“外面的兄弟也要送点,谁也别落下,这酒可难得,若有人没喝到埋怨我们徐爷,那徐爷可要怪我们兄弟办事不利了。”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透过喧闹声清晰地传入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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