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接受;他若不认,我就……”
木蝉说不好,认与不认又有何差别,重要的是,王游已经住进她的心里。他若不认,自己就真能放开吗?她不知道,也从来没人告诉她爱上一个人应该如何。
雪音笑得轻淡,这是木蝉自己的事,为了不让她后悔,所以她才点破。木蝉不愧与她姐妹一场,人越来越聪明了。
成婚一个多月,夏紫蕊嫁贤王柴兴为妻的事早已在江湖传开。太后、皇上也必是听说了吧?
顺德帝当日在贤王府花厅的话还记忆犹新:他说,他不会放过她。而她却不肯再独自生活下去,对柴兴除了感动与喜欢之外,还有她的利用。她把自己给他,与其说是感动居多,不如说是为了摆脱顺德帝更多。只是她没想到,柴兴居然为一路追随她而来。当他们在福州城里意外的重逢,她就蒙生嫁与柴兴为妻的念头。
以柴兴主仆三人,若不是她暗中留下记号,他们根本无法找到怪人谷的位置,还让他们在迷雾林中迷失方向。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要嫁给柴兴。
柴兴!她的丈夫,他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般清透,没有过多的阴谋诡计,甚至不屑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的怜惜,他的深情……她都记在心底,每每想到他的一个温柔眼色,心里就暖暖的。她怪过自己,最初动机不纯,但现在她是真的一点点、一点点地了解他,爱上他……
看木蝉一次次软磨硬施地将她带离开他的房间,他的脸色难看,却从不发作。
“砰——砰——”柴兴想到前晚他们夫妻才被木蝉给拆开,如今又来了,躺在床上无法安睡,索性起身来寻妻子。
“敲什么?”木蝉一脸不悦,“谁呀?”
刚打开房门,柴兴纵身一闪,跳入房中,直往绣帐奔去:“蕊儿,好冷——”
木蝉跺着双脚:“色魔,出去!你怎么跑到我们床上来了?”
在他出门的时候便已经想好了,今儿来了就不走,非得给木蝉这丫头一点厉害瞧瞧,赖在雪音的床上就不走了。
“出去——”木蝉挥手就来抓他,他往暖和的被窝里钻,双手扣住雪音的腰身,“臭丫头,她是我娘子,为什么非得让你来抱。”
好,是不是不走了?
脸皮够厚的啊!
木蝉索性也上了绣帐,看你走不走?
“八郎,你起来!”姐妹二人同床,姐夫也爬到床上这算哪门子的事儿,雪音立即就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坐身拽拉着柴兴,“哎呀,都已经说好了,你睡那屋,半夜跑过来算怎么回事?”
“不走!我就是不走——”柴兴风吹不动,一副就是不走的样子。
“八郎,你别这样好不好?木蝉还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传出去对她不好。你快回房去……”雪音面露不悦之色,这么冷的天,木蝉站在一边,万一冻病了怎么办?
“再不走,我可生气了!”她板着面孔,一脸寒霜。
第一卷 夫妹争宠(5)
柴兴看着妻子,她心里究竟是妹妹重要,还是丈夫重要?木蝉洋洋得意地瞪视着他:怎么样又输了吧?
“听话,你且回房去。明晚我陪你!”
柴兴愤愤地扫过木蝉,厉声吼道:“既然在你心里妹妹比我重要,以后你就跟她过好了。”人都嫁给他了,时不时还与妹妹同卧一榻,有什么事也和木蝉讲,他是她的丈夫,难道在她心里,永远都不及那个义妹重要。
木蝉双手叉腰、扮着鬼脸:“大混蛋,想和我争,被骂走了吧!”
每次,妻子都让他迁就木蝉。他从未看懂过雪音的心,他渴望得到她的情,不是这样的,希望夜夜拥她入眠,可她的心中似乎更看重木蝉。他是王爷,从小都被人捧着,可她却不当他一回事。
雪音温柔地凝视着柴兴,所有话语都蓄藏着眼中。
每次都这样,看到她的眼睛,他总会听她的话。可心里还是不舒服,这个木蝉越来越过份了。
次日醒来,不再像往常那样,总能听到柴兴欢喜的声音:“蕊儿,起来了么?”听到她回应的声音,他总是习惯性地纵身一闪进入门来,为她梳头、打扮。
木蝉颇为担忧:“姐姐,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一个大男人就这点度量?
雪音不以为然,梳洗完毕,姐妹二人来到楼下大厅。
童朋恭恭敬敬地道:“夫人、木姑娘!”
未见到柴兴与王游,雪音道:“他呢?”
一路过来,她在背后都唤他“公子”,而今天却用了“他”。
“回夫人,公子一早就出门了。让小的待夫人起来后,陪姑娘在扬州城里四处走走。”
他出去了,竟未与她说一声就走了。心中有道不出的酸楚,未流露于神情之中,“收拾一下,我们去郊外走走!”
雪音转身回到房中,木蝉打开长木盒,惊唤一声:“姐姐——”
清影的瓷像灵位不见了,是被柴兴带走了么?如果是他带走了,他只能去一个地方,扬州城外的柳家。
“他们去柳家了?”木蝉像问又像是肯定。
她还以为柴兴是在生气避而不见,却先一步去了柳家。以现在的身份,自己着实不便出现在苏妍的面前,他去了也好,再去寻让柴兴抄写的《往生经》和《法华经》,一并没了踪影。
用过早点,带着木蝉在扬州城里转了一圈,心下觉得无聊得很。
近中午才回到客栈,远远便看到客栈门外站了一列官兵,客栈门口放着一顶官轿。
童朋看到木蝉,快步迎了上来:“夫人——二管家与马康、樊洪已在客栈等候多时。王爷和王游已到扬州府。”
柴兴刚到柳家不久,官府的人就到了,说是奉了皇上之命在此相候,他只在柳家饮了几口茶,将清影的衣冠瓷像交到苏妍手里就告辞了。
木蝉回房收拾行李,姐妹二人携手坐入官轿。
深冬的扬州城,没了春日的繁华,笼罩着淡淡的云雾,山依青,山依绿,人却渐少。
第一卷 夫妹争宠(6)
扬州府。
待她从轿中出来,在扬州府台大人设置酒宴桌上,柴兴早已经酩酊大醉,扒在桌上纹丝不动。
她的记忆中,从未见过他喝醉酒的样子。
令人将他移到客房。
“蕊儿……蕊儿……你不在意我,在你眼里只有木丫头,只有她……”
她想笑,看他喝得酩酊大醉,一张脸涨得通红,却又笑不出来,柔声道:“你还真的和木蝉计较?”坐在床前,替他解开衣襟,脱去外衫,“八郎……”唤了一声,又不知这样的话能不能讲出来,听柴兴低声“嗯”了声,似听到她的呼声,“你不该怪木蝉,在她心里定是认为你待我不好。”她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之中,“小时候,娘也如我现在这样,我总会看到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瘀痕。”
那时候她还不懂事,总是自以为是地认为:这些都是父亲打的。如今才渐渐的明白,有时候捏得重了,抱得紧了,都会在身上留瘀青。回想起来,父亲是真的很爱娘,可娘却未必幸福?
想到此处,雪音的心莫名的抽痛一下:不,她绝不要走娘的老路。所以,她一定会爱柴兴,就像许多恩爱的夫妻那般。
“与你成亲一个多月来,我身上的瘀痕就从未断过。木蝉拉我洗澡,只是想看看我身上有没有新添的瘀痕,她故意和你作对,让我陪她同睡,也只是强烈地想要保护我……八郎……”“我自然知道你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却不想为了床第之欢损了你的身子。我要的,是一生一世,而不是青春年少的那几年快活……”
她的身体好,他健康,他们才能共度一生。她不要任何一个人形单影只,所以她才会在疼爱木蝉时,又放任木蝉的所为。
她自言自语的沉吟着,温和地看着床上的男子:“从贤王府决然而去,其实那只是我设下的陷阱,就像我知道,你一定会追我而来,我嫁给你,不是因为荣华富贵,而仅仅是因为……”
因为什么?
柴兴并没有醉,他只是想借醉来知道妻子心中的想法,亦或可以借醉将她留在自己的房中。至少这个时候,木蝉不会再与他争,而以妻子的性情也必不会放下他不管。
“因为我不想入宫,不想留在柴三哥的身边……”
他微眯着眼睛,看到她一脸痛色。只为了避开皇兄,她就嫁给了他,在她心里真的从未爱过他么?他帮了那么多,她竟不能真心以对么?柴兴的心一阵揪痛,却依旧装醉,他想知道关于妻子
“今天,二管家说是奉了皇上之命在此处等候我们。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慌与担心,我怕,怕有朝一日即便是成为你的女人,也无法改变宿命的轮回……与其说木蝉在纠缠我,不如说是我强迫自己与你分开,我好怕……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过,我怕离开你,也怕……”也怕自己真的无可救药地爱上他,她怕自己爱上他后,变得和泼妇一般。
想爱又怕爱,真的好矛盾。
怕爱就不能去爱了?人是无法掌控自己的感情,她曾经以为可以,但现在她越来越确定,真的不可控制。总是有这样的时候,因为不敢爱,因为不能爱,便悄悄的避开,避开他人的关怀,却避不开自己心中默默的情怀。
第一卷 夫妹争宠(7)
所以,雪音给了自己勇气,去勇敢地面对。她越来越深刻明白,就算避开了柴兴,也避不开她心底的牵挂。她是可以选择现在就退身回怪人谷,不再回京城,去面对顺德帝的纠缠,去面对京城是非地那么多的恩怨情仇……然,她还是跟在他的身边,只是因为一个字——爱。
对于感情,她是糊涂的。直到结婚前,她都认为,自己只是一味地想嫁人。但后来,她想了好多好多,想嫁人,她可以嫁很多的人,却唯独选择了柴兴。从一开始,对他,她是有喜欢的,只是却被她生生用理智来面对。
而现在,她的理智已经无法冷静处理这段感情。
“你是这样一个让我又爱又怕的人,爱你单纯的性情,却又怕你的热情将我弄得伤痕累累……”好多话,她都想直接说出来,却又怕让他难过,她开始越来越在意他的感受。
原来他的疯狂,她并不喜欢,甚至感到了厌烦。
他们成亲一个月,每遇这样的事,她竟然在哭泣。
“为什么?”柴兴呆住,只因他喜欢黑暗,可以在黑暗中幻想她以前的样子,从来不知道,她在偷偷地哭,他疼惜地将她抱在怀中,“蕊儿……你真的不愿意……”
她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初见他满脸通红,以为醉了,可此刻他说出的话是那样的清醒。
“不愿意!”她肯定地应道。满心愧疚:“蕊儿,无论你信与不信,你是我心中的第一个女人!”“往后你若是不愿意,我……就不会碰你!”
身为皇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可他说出这样的话难能可贵。
借着外面的亮光,他看到双臂上深深的瘀痕,青色的、紫色的遍布其间,难怪木蝉会以为,她饱受着痛苦。
“啪——”他看得惊心触目,一直说要保护她,可伤害她的人却是自己,狠狠地给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对不起……这些都是我弄的?”愧疚满心,他轻柔地抚摸着瘀痕,她轻柔地应了一声。
“八郎,我其实是很害怕黑暗的人,可你却喜欢黑暗。”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我一直在等,等你自己来发现。我们……或许都错了,八郎,我不想随你进京了,我们……”
她这么想过,但感情上却舍不得与他分开,但她还是要讲出来,因为一路行来,她总在矛盾。变得越不越不干练,当年在沙场时的意气风发、鲜活张扬,全都没了,只因为心里有了太多的顾虑与牵挂。
他的心被撕裂,因为他不够温柔,从来不懂她的心,所以她要离开他的身边吗?“不要离开我!”
她笑得浅淡,依旧那么迷人,可他却不愿意看清她的脸,在黑暗中幻想着她以前的样子。“我不进京,是不想你真正地失去我。”
“什么意思?”是因为担心皇兄吗?他的确没有资本与皇兄争夺女儿,自然知晓当年的凌雪音与皇兄之间的情感纠葛。“你担心我保护不了你!”
她苦笑着,曾经以为柴兴会是她最终的归宿,可是那个人,曾经的一切都时常浮现在她的脑海。“你先歇着吧,我到木蝉房里抄写经书。”推开他怀抱的大手,她的语调冷到极致。
回想这一个多月来,从最初的故作幸福,到现在的夫妻冷战,她怀疑自己错了。错嫁了柴兴,错信了情。
她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顺德帝,不是怕顺德帝不愿放过她,而是她担心从此之后便不由自己。
“蕊儿……别走!”止住脚步,平静地望着床上衣衫不整的柴兴,“跟我回京,我给你最尊崇的身份。”
“我不要尊崇,我要你的心就够了!”她贴在他的胸膛,想到不可预知的明天,她就觉得不安,“不要带我回京,我怕……有朝一日我们都会后悔。”
想当初,皇兄对她许以了皇后之位,可她却执意不要。正因为此,让他刮目相待。
她翩然而去,合上房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木蝉站在院子里,笑盈盈地凝望着她:“姐姐,王爷没事吧?”
她回以浅淡的笑:“没事!外面风大,回屋里!”
在案前讷讷地坐了一阵,取出经书,认真地抄写起来。
往后数日,柴兴真的没再要求她回房。四目相遇,她将目光移往别处,他看不透她,真的看不透。她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游离不定,眼里有不安,有缥缈的水雾,是那样让他的疼惜,又让他觉得痛苦。
第一卷 夫妻芥蒂(1)加更
第七十五章夫妻芥蒂
明日就要离开江南了,她静静地坐在窗前,抄写着经书。
“姐姐!姐姐——今儿是谢府设宴,王爷说带你一起去。”
雪音一直对生母的事倍感兴趣,可此刻却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平静。痛苦地沉吟道:“谢……府……”
那里是母亲长大的地方,谢府处处都留下了当年母亲的身影,那也是一座风景如画的园林。母亲在那里学会了琴棋书画,在那儿度过了无忧无虑地十几年。
可此刻却成为她心中的隐痛——谢府。江南四大世家错根盘根,扎根江南以来,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四大世家政治联姻。而四大世家的姑娘们,个个不但容貌一流,更是才华横溢。在这一辈中,又有数位女子脱颖而出,成为江南出名的美女、才女。
谢府酒宴,定是他特意准备的,是希望她能进入谢府看看那儿,追思母亲。可雪音明白,对于江南世家来说,这是一次难得拥有的机会。柴兴,对他们而言,不仅仅是皇族王爷,更是当今皇帝最喜爱的弟弟,也是太后娘娘最疼爱的儿子。但凭这一点,此去谢府,都不会那么简单。
她握着笔继续抄写着经文:“告诉王爷,就说……我身子不舒服,让他去吧。”雪音努力强迫自己不要想得太多,可她却已经暗自猜测起,江南四大世家可能有的举动。
所有人都唤她“夫人”,而不是王妃。成为王妃,需要太后点头,更需要得到皇族的认同。她可以不要名份,只要柴兴可以真心的爱她,全心全意便已足够。
为什么?她说不去,心里却那么纠结,满脑子都是猜疑。
“姐姐!”木蝉还以为她听了一定高兴,连木蝉都想去谢府瞧瞧呢,真想看看瑞国夫人小时候生活居住的地方。是什么样的谢府,居然培养出了瑞国夫人那样闻名天下的才女。
“去回了他,代我谢谢他的好意。回头我有话与你说!”
木蝉闷闷悦,出了院子,将雪音的话重复了一遍。
柴兴站在马前:她竟然不去,真的是身子不适吗?
上了马背,走了一段,有些放心不下,复又调转马头。
木蝉回到房中,满是不解:“姐姐为什么不去?进了谢府,就会看到夫人小时候生活的地方,那里有当年女子诗社留下的诗社长廊……”
“木蝉!”雪音不想再听,她比谁都想去哪个地方,“我……”但若去了,她便知道有多少的尴尬与无奈,难道要她去看丈夫欣赏别的美人。
还是说不出口,如果让木蝉知道,会怎么看她。认为她疑心过重,还是犹豫不决?她这是怎么了?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柴兴轻柔再轻柔地进入院子,她一定是身子不适,就算她拒绝他的热情与粗鲁,可他依旧爱她若宝。这个时候的她,定是需要关心的。
“姐姐这几日似有心事,我又不是外人,你就说出来吧!”房里传出木蝉的声音。
雪音的声音变得沉痛而低缓:“娘说得没错……”
“什么?”木蝉疑惑,她忆起即便在二人结婚之后,冷姨都曾说过,有朝一日姐姐会后悔的。
“皇族不是我该选的夫家。”
柴兴听到这几个字,他们才结婚多久,她竟然就后悔嫁给了他。他对她的疼爱,对她的怜惜,竟然这么快就让她说出这几个字。心里一阵刺痛,他待她还不够好么?竟让她说出这样的话。
“姐姐——”木蝉吃惊地唤了一声,“我知道他对姐姐不好,可是除了偶尔刁蛮不讲理,其他地方他对姐姐也挺好……”
第一卷 夫妻芥蒂(2)爆发
“不是他的错,是我不好。我没有忘记,我是一个永远都无法诞育子嗣的女人。今天的谢府一定美女云集,才华横溢的谢惜惜、妩媚动人的谢小小、冷艳孤傲的王流苏、静若幽兰的丁兰馨、八面玲珑的薛冰灵……她们任何一个女子都比我好,我有什么权利阻止他。况且,就算他拒绝了今天,明天呢?身为皇族,美人的诱惑永远都不会断。而他放开我也是早晚的一天,如果有朝一日,我们非得把最后的爱都折腾成恨,我宁愿从来不曾拥有过……”
木蝉说不出的难过:“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把所有的心事都藏在心里。明明知道谢家不怀好意,你却避而不去?如果你去了,她们就不敢这样狂妄。”
雪音苦笑着,眼里蓄着泪:“与其有朝一日,他会被太后逼娶不喜欢的人,不如让他去找喜欢的人。”
木蝉怜惜地望着她:“看着喜欢的人和别的女子相对,你一定很难过?姐姐,你去吧,这会儿王爷还走得不远。”
“我不会去的,我会在这里等,甚至会默默地祷告上苍,让他尽快喜欢上别的女子。这样……当日他在娶我之前写下的《和离书》便派上了用场,在我还没有爱他到疯狂之时收手还来得及。”
她一直都很坚强,坚强到可以用笑容来掩饰心中巨大的悲伤,可现在她竟然想哭,鼻子发酸,眼睛生涩……
雪音努力咬了一嘴唇,强迫自己咽下泪水。
木蝉看到了,看到姐姐眼中那无奈的痛苦,还有纠结而矛盾的眼神,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蓄满了泪水,虽未滑落,却更比她大哭一场还令人难受。
“你真傻!你爱上了他,却要骗自己。即便他粗鲁地待你,将你弄得伤痕不断,你却一直替他说话。姐姐你的爱真特别,居然要把喜欢的人推给别的女人……”木蝉苦笑着,爱一个人就说出来,何须要强迫自己独自咽下,这不是太累了么?
“不,我没有,我怎么可能爱上他呢?”雪音见被木蝉,固执地道。从小她就告诉自己,不要做个像母亲那样柔弱的人,所以她不要眼泪,她不要柔弱……甚至不敢要爱情,她怕,怕自己变得跟她们一样的不可理喻。
“姐姐,你问问自己的心。自从你和我住在一起这几天,你虽然天天在抄写经文,可我看得出来,你不开心,你一直就不开心。你不敢正视他的眼睛,不敢去看他,甚至不敢过问他在做什么?”
“别说了——”她的声音发颤,坐在凳子上,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我想离开……远远地离开,木蝉,现在他不在,我们逃吧,逃到九重宫,再也不要出来……”
离开,说出这个词,她好痛,她真的离不他了,一直以来,她在骗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欺骗,而今终于连自己都骗不了,更骗不了身边的人,连木蝉都看出来,她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柴兴,爱得痛苦而沉重。这些苦与重,不是别人给的,是她自己找来的。
姗的留言:
故事大纲是姗一早就拟定好的,后面的故事情节也是在沿袭最初的大纲在走,只是结局却改过两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沿袭这样的情节发展,会让亲们失望?每一个女子在结婚的时候,都会反复地问自己,那个男子真的是自己想嫁的人么?也会在心里想,那人是自己真爱的么?并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可以结成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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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夫妻芥蒂(3)
她好狠自己的优柔寡断、矛盾重重,也好狠自己到此刻明白真心。
“你这坏丫头,为什么一定要惹我伤心,明知道看他去见别的女子,我心里很难过,你却一定要逼我承认……是,我很痛苦,说不出的痛苦,我害怕失去他……可我又有什么法子,这些都是早晚的事……我后悔嫁给他,后悔没有听娘的话,后悔……”
木蝉早就发现了门外的身影,而她背对着门窗,是为了避开外面的衙卫与丫头偷偷抹泪。
木蝉不解地道:“你为什么不把这些话告诉他,他若听了,或许就不会这么做。”看着站在门口的柴兴,木蝉依旧神情不慌,问得坦然而不带情感。
“告诉他,他的一翻好意,却被有心人所利用,以他的性子一定会难过。与其这样,还是让他误以为我不识抬举好了,至少他不会知道,他的无意已经伤到了我。”
他想让她去谢家走走、看看,无论怎样那里是她亲娘舅家。她不愿与父亲相识,至少能用另一种身份到谢家做客。只是他精心的安排与布置,却被谢家人所利用,成为他贤王爷选美的一种机会。
“你处处为他设想,他处处想让你高兴,你们……明明如此相爱,却偏要在彼此间隔上一条河。姐姐,你说他若是没走远,回来找你……”
雪音缓缓抬眸,看着面前的木蝉,来不及拭去泪痕,回头时,满脸惊异:“你……他……”木蝉骗了她,明明知道他已经回来,却不告诉她,还逼她说出实话,而他呢?什么都听见了。
柴兴快走两步,疼惜地将她拥在怀中,看她腮上挂着泪痕,满心的愧意。
木蝉看了一眼:“大混蛋,做事都不想后果。我就觉得奇怪,她怎么可能好好的不去,原来……”等等,“姐姐,你足不出户,怎么知道谢家会有出美女戏?”
这正是柴兴的疑惑。
过了许久,他才轻柔地放开怀中的女子,用丝帕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傻瓜,你怎为一些没有的事伤神?你心里一定是想去的,前面有家云想容丝绸庄,前两天我瞧上了一件云衣,你穿了一定好看。”
不光要带她去,还要把她打扮成世间最美的女子,无论她所担忧的事是真是假,他都要带她去。若是不带,她指不定会有多难过。见过了,她的心一定会踏实许多。
木蝉嚷道:“姐姐去,我也去!”
又握住了他的大手,她觉得空落落的心有了依靠,轻柔地点头。
柴兴将她送上官轿,与木蝉各骑了匹骏马往谢府奔去。
路上,买下了那件漂亮的“流光溢彩”云衣,柴兴扬州城最为梳头的婆子给雪音梳了最漂亮的发式,左瞧右看,更比以往还美上两分。
梳头婆子忍不住把雪音给夸上了天,说是这辈子就没瞧过如此美丽的女子。
柴兴明白了她的担忧,道:“蕊儿应该相信我,今生今世绝不负你!”
无法生育子嗣一直是她心中的痛,她不知道,每每想到此处,就会愁肠万结,无法释怀。男子,尤其是皇族男子,都需要有子嗣来承袭血脉,理智告诉她,就算柴兴不愿再要别的女人,太后会放弃吗?早晚都会逼他另纳他人,每每想到将来,她的心就沉陷在痛苦的深渊。
沙场时,她总是目光长远,每一次运幄兵法战策,总能想到对方的所为。那是有战略目光,可现在,她成为柴兴的妻子,依旧会想到将来,每每想到,她都无法开心。
第一卷 成墨在胸(1)
第七十六章成墨在胸
谢府。
江南四大世家人才辈出,从前朝开始就立足于江南一带,已有一百余年的历史。前朝后宫女子素来都是四大世家之女,只是到了南越朝,江南四大世家女子不再掌权,但先帝时丁妃便出于四大世家之一。
近年来,四大世家每三年都挑出最优秀的女子送入后宫,却无人超越淑妃丁玉莲的尊崇。丁玉莲在四大世家之中算不得最优秀的,这却令其他女子跃跃欲试。
谢府大门前,摆放着两只汉白玉的石狮,这是任何大家之中都不多见,谢家男子以诗文、书法闻名于世。梅花小楷更是谢家儿女的一绝,南越朝人又称谢体小楷,可见一斑。
“谢府”两字的匾额,并非梅花小楷,而是飘逸流畅,游龙飞凤的字体书法。相传,这是南越朝某位书法大师所书,刚劲有力,行云流水。
“贤王爷到!贤王妃到——”樊洪扯着嗓子高呼两声。
柴兴纵身跳下马背,在众目睽睽之下掀开轿帘,伸手搀下轿中女子。
谢府大门前,站着七八位衣着整齐的男子,站在最前面的是位须发苍白的老者。
“谢谦恭迎贤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恭迎贤王妃玉体安康——”
老者身后的男子齐声高呼,恭恭敬敬地请他们进府。
柴兴握着雪音的纤手,略微加重了一分力道,四目相对,他用温和深情的目光看着她,好像在说:放心,我在你身边。
她优雅的回以淡笑,明白了他的意思。
二人携手进入府中,数十名家丁、奴婢俯首跪于两边,花厅门前,半跪着数名颜色各异,衣着华丽的女子。
她欲挣脱柴兴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他凝视着雪音,温和的浅笑着:我就是要让他们瞧瞧,在我心里只有你,唯你一人。
木蝉与四大侍卫紧跟其后,二管家是个明眼人,又怎会不知其间的奥妙。
快进入花厅,柴兴突然放缓脚步,审视两侧如花似玉的女子。
“她们是……”
谢谦眼睛一转,一名粉衣少女款款下拜:“谢惜惜拜见贤王爷、贤王妃!”
“谢小小见过贤王爷、贤王妃!”
……
谢惜惜、谢小小、王流苏、丁兰馨……竟与雪音先前说过的名字一模一样,柴兴在心中苦笑,不得不佩服雪音的聪慧,连谢府会精心安排都已经猜想到了,会有哪些女子出现全都猜中。
江南都说四大世家口鼻相连,不可分割,牵一发而动全身,看来此话一点不虚。
柴兴不由得冷笑一声:“本王听说谢家家教极严,原来不过尔尔!”
谢家姑娘不轻易见男客,可今儿不但谢家最优秀的姑娘都出面了,连另外三家的姑娘也都来了。
木蝉细细地打量着,这些女子最大的约莫十八九岁,最小的也只有十四五岁,哼——难怪姐姐会伤心,个个打扮得如此艳丽,浓妆淡抹,百媚千娇。不过无论她们有多美,与今日的姐姐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谢谦道:“你们都下去——”
“是!”众女齐声应道。
柴兴可不想让雪音陪在他身边受罪,男人们自有男人们的话题,“等等——”顿了一顿,道:“请几位姑娘陪贤王妃在谢府里走走!”
谢府最出名的便是女社诗廊,后花园中有条长约二十丈的长廊,廊上挂满了当年女子诗社所有得意的佳作。随着时间的流逝,有许多已被赠送宾朋,但这里依旧能寻到谢若夕当年的丹青墨宝。
“贤王妃请——”谢惜惜作为谢府的第一美女、才女,担起了向导的身份,领着雪音与木蝉移往谢府后花园。
第一卷 成墨在胸(2)
谢府是座有着百年历史的江南园林,小桥流水、假山荷塘处处都彰显出主人独具一格的风雅与才学喜爱。汉白玉桥栏杆上雕花刻兽,栩栩如生,这样的精致即便在皇宫也不多见。
时值深冬,远远就闻到一股梅花的馨香,走过青石板小径,看到一片火红的梅林,不算太大,约莫有四五十棵梅林,竞相斗艳。
“谢园玉桥边,傲然迎风开。已是严冬独自愁,更著霜和雪。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看到梅林,忍不住柔缓地吟出一首词赋。
众女大惊,夏紫蕊女神医之名早已传扬天下,她在九重宫连作诗词的事也略有耳闻。本想,不过是有几分才情,又有十分美貌的女子,可她身上高贵的风姿,孤傲的气度却不是常人能装出来的。
谢小小等人连连称赞:“贤王妃真是好才情!”
谢惜惜最喜欢那句:“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碟作尘,只有香如故。”绝,太绝,不但写出了梅的孤傲,更道出了梅的暗香。
“来人!”谢惜惜话音一落,一名婢女快速移过来:“四姑娘!”
“快去准备文房四宝,难道今儿贤王妃到访,还请贤王妃留下墨宝。”谢惜惜毕恭毕敬地道,“不知贤王妃意下如何?”
她不想推托,在她踏入谢府开始,她们的目光中都有些许的不屑。母亲出于谢家,她不想被她们小瞧了去,也正想露露自己在九重宫练出来的柳体行书。
脑海中忆起幼年母亲教她画梅的情景,勾勾点点,虽然她画得不是最好,也难与母亲相比,但她还是想画。运笔一提,树干已成,沾了墨汁,快速落笔,一枝淡雅的梅花跃然于纸,沉思片刻,用柳体行书写出先前吟出的词赋。
薛冰灵歪着脑袋,看着那漂亮的行书:“这是……”
谢惜惜缓声道:“此乃前朝柳缙所创行书,当今天下会此行书只有两人。柳缙因霞妃之事,许多墨宝被焚,流传在世的不过五幅,皇宫之内也只有两幅墨宝。贤王妃能临蓦得如此逼真,真令惜惜钦佩!”
词赋写完,她心中一沉,用母亲最擅的梅花小楷熟练地写出:夏紫蕊留书。
谢小小更是惊讶不已,她会临柳缙之书,更将谢家独有的梅花小楷临出了八九分的神韵,怎不令人惊叹。连她也自叹不如,这样的笔法没有十五六年的功夫根本难成。
王流苏赞叹不已:“可与四表姐的书字相提并论,还有这柳体行书写得真绝。”
丁兰馨接过话道:“还以为天下除了崔稹、宁王再无第三人会此柳书,看贤王妃的字,并不比他们二人差上分毫。”
雪音浅淡一笑:“几位姑娘谬赞,紫蕊岂敢与两位当世才子相比。不过是信手拈来,请不要见笑。”
木蝉不懂什么丹青书法,但是见她们都在称赞,自然是差不了的,不由得跟着得意起来。
绘画题词之后,众人对她的好感又进了一层。
谢惜惜令人挂出当年女子诗社的佳作,以供雪音品鉴。
“袖波弄风,飞花传恨,山水迢迢偶遇。明月清风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她曾听母亲说过,这是当年曹延寿赠与王宛清的画作,当时在王宛清画影上便题有此词,王宛清想续上,可一直都想不出能胜过“明月清风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所以不敢在这画作上轻易题诗。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曹延寿的画作,上面的人清灵胜仙,衣袖飘舞,等等,凝视着画中女子,若是没有见过王宛清,她或许不会生疑,怎么瞧着更像母亲,五分像母亲,五分像王宛清。是王宛清的容颜,却有着母亲十分的神韵与气质。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
当年曹延寿真正喜欢的人是母亲,可他却娶了王宛清?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玉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侧目看着园的汉白玉桥,她仿佛看到,当年在那里曾有一对男女眉目转情,暗许终身。题笔用柳书写下下半厥词,“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玉桥归路。”这是借用母亲的,而后面一句,是她这些天因情所想,?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