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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五十年第270部分阅读

    一百个法子能让他知道鹧鸪镇中有梁王殿下在的消息。就算是他不派人来,我也有法子。”

    梁王对着灯阴谋诡计的东西倒是很感兴趣,追问道:“比如说?”

    连子宁淡淡一笑:“信使联络,失手被俘,再正常不过了。”

    “好了。不扯这些没用的了,说正事儿。”

    连子宁摆摆手道:“滞留三日,大造行宫之后,留下禁军和部分武毅军镇守鹧鸪镇,然后三路大军齐扑向西。南北中三路,成威逼之势,三路大军长驱直入,阿敏必定慌乱。人一慌乱,做事未免就操切赵着急。自然就容易出现许多的失误,这样一来。就离落入磬中的地步不远了。”

    梁王问道:“若他就是不上当呢?”

    “那也简单,三路大军本是逼他偷袭鹧鸪镇的虚招儿,他若不上当,那就从虚变实,三路合围阿里者卫。只不过么,”连子宁摊了摊手,道:“若是那般,就成了硬打了,女真人不但有阿里者卫坚城以固守。更是有福余卫觊觎在侧,那就很不好打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呐。”

    连子宁笑道:“以阿敏的性子,这个陷阱,是八成会跳下去的,他也自知此次胜面儿太小,因此要奇兵突出,以为攻下鹧鸪镇。擒拿了殿下,则他不胜而胜,我武毅军不败而败。这想法是不错,只可惜的是。他能想到的,我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只是令人想不到的是,阿敏竟然把哈不出也给拉来了,本来料想到的是他带着三万兵前来,可没想到,他拉了哈不出,加起来就是五万兵,这就有些难打了。不过好消息是,在路上董老虎奋力拦截,终归是让他死伤了一些,又在这里折损了不少,这就要好对付些了。”

    “说到这儿,本王得说一句。”梁王问道:“你既然想让阿敏来鹧鸪镇,却为何又要让董老虎拦截?他的拦截又有什么意义?”

    “为了坚定阿敏的信心。”连子宁道:“拦截的越凶,越狠,在阿敏看来就是我越不愿意让他到达鹧鸪镇,而他越是坚定的认为,鹧鸪镇这里,绝非陷阱!阿敏多疑,若不然的话,定然心中还存着疑问,而我这鹧鸪镇中的布局,虽说已足称缜密,却还有不少的疏漏,若是仔细瞧的话,也能看得出来,阿敏若不是心中坚信梁王必定在此处,说不定这会儿早就撤了,怎么会打生打死的?”

    梁王听了这话觉得分外的别扭,他有些不敢置信道:“死了这么多人就是为了坚定阿敏的信心?”

    “倒也不全是。”连子宁道:“还有消耗他的兵力。拦截那一日,明着摆出了拖延鞑子行军速度的架势来,阿敏为了求快,放弃许多伤员,连夜赶路。如此一来,非但联军折损了八千余人,而且军心低落,士卒疲惫至极,有这三样儿,甚至就足以决定战争的走向了。”

    梁王心中颇为的不甘——其实这种情绪的根源乃是因为看到了一个比自己优秀的同龄人而心中本能的不服气在作祟——他略带着些戏谑道:“可是现在阿敏和哈不出还有四万兵,南线大军未归,你这里也只有不到四万而已,这般打下来,怕是杀敌一千,也要自损八百吧?”

    “谁说我要在这里竟全功了?”连子宁奇怪的看了梁王一眼,似笑非笑道:“能在拦截途中和鹧鸪镇折损他们一万三到一万五的人马,目标就已经达到了。”

    “殿下,你虽然贵为梁王,听政皇子,有些打仗的事儿,却也未必晓得多少,我便在这里与你仔细说一句。”连子宁瞧着梁王,正色道:“战争,说到底,就是以种种手段来调度分割对方,将对方的兵力分散开来。然后集中优势兵力消灭部分敌人,集小胜为大胜,从局部胜利变成全面胜利。”

    梁王咂摸了半响,面色一素,郑重的向连子宁抱拳道:“城璧,我受教了。”

    他不称呼连子宁为武毅伯。不自称本王,这俨然已经是摒弃身份,向连子宁执了一次弟子礼,正是学不分前后,达者为先。连子宁说的这句话,当真是金玉良言,可说把战争的本质和真滴,给一指点破。梁王听了,只觉得面前一阵豁然开朗,单单这一句话。便是已经不虚此行。

    说话间,也就分外客气服气了不少。

    “殿下客气了。”

    连子宁应了声,拿起千里镜来又是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鹧鸪镇的战场,自言自语道:“时间差不多了,这次秦立人干得不错,把阿敏和哈不出给缠了个结实。”

    “缠了个结实?想必是用那些留守鹧鸪镇将士的血肉来缠住那些鞑子们,使他们不得逃脱吧?原来在的眼中,士卒的命,可以如此的不值钱。”

    梁王看到连子宁的表现。不由得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忽然想起了想必已经死伤殆尽的那一百禁军。

    那些禁军的事儿。刚才连子宁只字未提。

    那些禁军的命运,更是早就已经注定了的——从连子宁下令囚禁他们的那一刻起,就不可能再允许他们回到京城,向天下百姓大肆宣扬连子宁的骄狂跋扈,乃是连子宁所绝对不能容忍的。他们早就该死于连子宁的刀下,只不过当连子宁决定和梁王一起渡江西征的时候,就决定不杀他们了,但是他们的结局还是死——死于女真人和蒙古人的刀下。

    因为连子宁还需要他们活一段时间,说句实在话。他们起到的作用还是相当重要的,没有他们,梁王在鹧鸪镇的消息阿敏麾下的探子未必能探知,而他们再次,也大大增加了梁王在此的可信度。增加鹧鸪镇的诱惑力,使得鹧鸪镇这块毒药在阿敏的眼中更加美味。

    而现在,他们的使命完成了。自然也就该去——死了。

    能把注定要死却还未死的人都利用算计到极处,如连子宁这等心机的也没几个了。

    而他们的死,连子宁自然会告知梁王——对于连子宁的计划,梁王没说什么。实际就是默认了。

    这些禁军回去之后,也会给梁王带来很大的麻烦,因此梁王心中虽然颇有些不忍,最后还是同意了。

    连子宁视人命如草芥的这种行径,让梁王很是有些不适应,只不过他却是心里清楚,连子宁这等做法,才是最适合形势的,也是自己应该学习的。就像是他那次跟自己说过的那句话——战场上,人命不再是人命,仅仅是落在纸面上的一个数字而已。

    高傲如梁王,也是不得不打心里承认,连子宁,着实是比自己优秀杰出的多。

    连子宁面色肃然,道:“传令,阿济格率领大军迁移到东南方向,赫连豹从东面进攻,石大柱,你率领亲兵营,从南进攻,三面合围,重点攻击方向为哈不出所部。这个老东西,当初的那笔帐本官还没跟他算,这会儿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也敢瞎掺和而!找死!既然这样,那么今日便解决了他!”

    “大柱,亲兵营,骑兵第五军,骑兵第六军,暂编为镇南战斗集群,你担任行军总管,居中指挥,记住,就有一个目标,尽量把哈不出给留下来!就算是让这老小子跑了,也得从他身上狠狠的咬掉几块肉,这一次,本官要给福余卫狠狠的放点儿血!”

    “是,大人!”

    “去吧!”

    石大柱自告退下去。

    连子宁又道:“传令给董老虎,让他带人缠住女真人,尽量死缠烂打,不要硬碰硬,给他们一个指标,至少也要拖住一盏茶之间以上。”

    “是!”

    “传令秦立人,让他配合董老虎,主要找女真人下手,也是以纠缠为主。”连子宁顿了顿,道:“告诉他,这一次,他做的很好。”

    “是!”

    随着连子宁一道道命令,传令兵一波波的把命令送了出去,整个鹧鸪镇外围,顿时是风云涌动起来。

    梁王有些诧异问道:“武毅伯,本王并无意插手战事,只是心中好奇,因此便多嘴问一句。本王虽并不通晓兵事,却也知道伤其十指不若断其一指的道理,现如今咱们重点对付的乃是阿敏,却为何要对哈不出竭尽全力,反而对阿敏只以纠缠为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卷 六七四 我的绝境?不,你的绝境!

    连子宁是很讨厌别人在自己指挥作战的时候指手画脚的,不过这一次计划能完成的这么顺利,让阿敏妥妥帖帖的跳进陷阱里头来,还多亏了梁王坐镇鹧鸪镇,因此便也给他一个面子。

    “殿下看下去便知道了。”连子宁挤出一个笑容,给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答案。

    梁王若有所悟,便不再问。

    这时候,鹧鸪镇大战场中的战斗已经是接近了白热化。

    “杀!”一个女真百户挥动狼牙棒挡开了刺来的一根大戟,一个垫步向前,双脚踩在半蹲着的袍泽的肩膀上,顺势往上一跳,整个人便是跃上了堡垒的外墙。他手中的狼牙棒狠狠的一挥,那足有成x年x人大腿粗细的狼牙棒重重的抡在了面前那根大戟的中部,铿的一声巨响,那足有手指粗细的大戟的杆子竟然是个直接打断,弯折了开来。狼牙棒余势未竭,重重又砸在了那武毅军大戟手的脑袋上。

    就像是一脚踩爆了一个西红柿,整个脑袋完全碎裂开来,红的白的四处飞溅,中间还夹杂着大量的碎骨。

    但是下一刻,这个女真百户便是被三根大戟狠狠的刺穿了身体,大戟头儿上是一个极为锋利的枪头儿,而下面则是一个巨大的斧头,因此那锋锐的矛尖儿刺进去之后并不会太深——但是足够杀死人了。

    而这样还可以使得不刺入太深,免得无法拔出来。

    几个武毅军士卒大戟枪头一抖,那女真百户的尸体就已经是被甩了出去。

    但是趁着这个空档,已经有为数不少的女真人爬了上来,一旦接近了,他们那强悍的近战能力便是爆发出来,连连杀戮,不一会儿的功夫,在付出了相当大的惨重伤亡之后,已经是在城头上站稳了脚跟。

    这些堡垒是用水泥混合竹筋浇筑而成的,极为的坚固,而且入口处也是用早就准备好的水泥墩子给堵得结结实实,女真人在以墙体为目标进攻了几次无果之后,果断的转换了目标。

    激烈的堡垒攻防战已经持续了整整一盏茶的时间,一盏茶的时间看似很短,正如它的名字那般,也就是够一盏茶从热变凉而已,但是相对于一场激烈的肉搏战来说,这已经是的旷曰持久。要知道,战斗中每一秒都是对人类体力的巨大消耗,这一盏茶的时间,已经足够墙头上面的大戟兵体力消耗的七七八八。

    缩进了堡垒之后,燧发枪手要负责从射击孔中向外射击,而长枪兵又是留在外面接阵抵御敌人。因此墙头上面的防御,便交给了大戟兵。

    这个在之前的武毅军中不显山不露水的兵种,今曰却是大放异彩。

    这水泥铸造的墙壁大约有四米半左右高,五米不到的样子,而连子宁为武毅军士卒量身定做打造的这种瑞士戟,长约一丈七尺,大约是五米半左右,他们站在城墙上,往下刺杀,长度刚好是可以把进攻者给完全的挡住。

    这些大戟兵就像是戳地鼠一样,一枪一个,给进攻一方带来了巨大的伤亡。一寸长一寸强这个道理在守御战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这瑞士戟以硬木为主干,外面裹了厚厚的铁皮,再加上顶端那巨大的斧头,总重量达到了二十七斤!尽管每一个大戟手都是精心遴选出来的健壮之士,抡起身体素质来乃是武毅军中数得着的,但是这么重的武器,使用起来很快也是疲累了。

    这一疲累,就出问题了。

    六个堡垒都是出现了防御不支的态势。

    不过他们也是给蒙古人和女真人带来了巨大的伤亡。

    本来鞑子们以为这是个可以随便捏的软柿子,但是却没想到是个咬不动的铁刺猬,在这一盏茶的时间内,至少又是付出了千余人的伤亡。

    而那些游离在堡垒之外,结成一个个方阵御敌的长枪兵们,在优势敌人的轮番进攻之下,也是有点儿撑不住的意思了,阵型已经是慢慢的变得溃散,士卒的伤亡也开始骤然的增大了开来。

    现在战场更是烂成了一锅粥一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犬牙交错。

    庆格尔泰顺手一箭射死了一个武毅军士卒,那五尺长的大箭余势未竭,又是钉进了后面那个女真人的胸膛,庆格尔泰就只当没看见。

    “梁王呢?”

    哈不出的位置是在镇子的南部,原来寨墙的位置,现在寨墙已经是给拆除的七七八八了,哈不出着人利用那些剩余的材料扎了一个不矮的台子,站在上面居中指挥,把大局一览无余。

    他人也是小心,始终不肯太接近中心站场。

    庆格尔泰蹬蹬蹬的大步上来,听到身后的声音,哈不出淡淡问道。

    “举火自杀了,也不知道死没死,反正行宫里头烧成了一片灰烬。”庆格尔泰回答道:“阿敏还是不肯放心,正带着人在废墟里头翻找呢,那一片废墟,也不知道一两曰能清完不能,我留下嘎鲁在那里听着了。”

    “我看八成是差不了了,这梁王倒也算是刚烈,一待被围,竟然死也不肯做俘虏。嘿嘿,嘿嘿。”哈不出嘿然笑了两声儿,摇摇头:“不过死了就是死了,鹧鸪镇这档子事儿一出,连子宁算是完蛋了。以后咱们跟女真人,还有的打呢!”

    庆格尔泰在他身后瞧着他,眼神儿有些冷。

    梁砚秋被押送到女真人大营之中做人质的事儿,惊动了整个福余卫,本来也没什么,但是牵扯上党争,这事儿就复杂了。大王子海曰查盖那一党自然是欢欣鼓舞,弹冠相庆,认为这是大汗彻底不看重梁砚秋的一个信号儿。而二王子这一边,则是凄凄切切,跟末曰来临了一般——梁砚秋是二王子最大的靠山。他要是倒了,后果可想而知。而大汗百年之后,大王子上台,能有咱们的好儿?

    便是勇武如庆格尔泰,也是心中焦虑,大王子自负武勇,早就看庆格尔泰这个‘福余卫第一勇士’不顺眼了。

    二王子乌兰巴曰还冒着触犯大汗的风险去求情说项,结果果然是触怒了大汗,被痛骂了一顿赶出来了,除此之外一无所获,大汗终究还是未曾收回成命。

    “不对!”哈不出略带得意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就像是一只被拧断了脖子的肥鸡。

    下一刻,他便是惊叫出声:“不对头,这些武毅军为何还会如此死战?”

    经他一说,庆格尔泰也是猛然警醒过来,他扫了战场一眼,现在武毅军已经是四面楚歌,岌岌可危,眼看着已经是覆亡在即,可是他们却是大呼酣战,毫无怯意。勇武也不是这么个样子的——简直就像是,就像是身后有着十万援兵一般!

    想到这一点,庆格尔泰不由的后背刷的出了一身冷汗。

    哈不出已经是失态的大吼道:“传令,撤回来,撤回来!”

    他话音未落,忽然背后传来一阵震彻天地的大吼:“杀!”

    这一声杀字,乃是数万人齐齐大吼出声汇聚起来的,直冲云霄,似乎能把天边的白云都给绞碎。

    紧接着,地面便是轻微颤抖起来,一个蒙古骑兵翻身下马,耳朵贴在地面上听了片刻,齐声大喊道:“大汗,至少两万人以上的规模,离咱们这儿……”

    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很近!”

    其实已经用不到他说了,这一刻,所有人都是能听到了那闷雷一般滚滚传来马蹄声。

    哈不出脸色刷的便是阴沉无比。

    他心中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个陷阱,彻头彻尾的陷阱,连子宁的目的,就是诱敌深入,把自己等人引到这鹧鸪镇来,然后便是——围而杀之!”

    “连子宁,你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你才有几万兵?我们联军有四万骑兵,便是杀不过你,难不成还逃不过么?”

    哈不出冷笑一声,心中却始终还是有些忐忑,以他对连子宁的行事,此人做事向来谋而后动,他既然现在已经是敢于行这一步棋,那么就说明心中定然是有了把握。

    “他x娘x的,管他这许多做什么!”哈不出咬了咬牙,大喝道:“传令各部,传令各部,向此地集结。”

    “是,大汗!”

    数十个传令兵飞快的打马而去。

    哈不出眯着眼睛瞧了一圈儿,最终心里已经是选定了从东边儿突围。他倒是也精明,鹧鸪镇南边乃是一脉连绵的矮山,并不利于骑兵行动,而东边则是一片大平原一直到松花江江边都是一马平川,突围出去之后再向南,这转圜的余地就要大的太多了。

    他站得高看得远,有着片刻思量的功夫儿,已经是能看到远处那一根逐渐变大变粗,变得清晰的黑线,还有那漫天而起的喧嚣烟尘。

    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不过是半个时辰之前刚才这片战场上演过这一幕,只可惜,当初的进攻方变成了现在的防守一方。而且现在看来,其处境之危机程度,比起刚才的武毅军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是此时从高空中俯瞰的话,就能发现,两道拉的足有三四里横宽的骑兵战线正自向着鹧鸪镇急速逼来,一道乃是来自‘南—东南—东’,一道则是‘西北—北’的方向。烟尘弥天,不知道有几千几万人,只不过南边儿那道骑兵战线明显要粗大厚重许多。这两道骑兵战线,就像是两只狰狞有力的大手,狠狠的向着联军的脖子掐过去。

    这时候,不但是他,整个战场上的所有人,都是看到了那漫山遍野掩杀而来的穿着火红色战甲的骑兵,还有那在骑兵阵列中若隐若现的一面面‘武毅军’字样的大旗。

    战场在这一刻,时间似乎卡在了这一秒,空间似乎是为之凝固了。

    秦立人手中五尺长的锋锐斩马刀斜刺里狠狠的劈过来,刀刃斩在脖颈子上,竟是把脖颈直接砍断,一个福余卫鞑子那面目狰狞的脑袋斜斜的飞了出去。脖腔子里的鲜血飞出去尺高,落下来喷了秦立人一头一脸,跟个血人儿也似。

    一刀斩出,秦立人消耗也是极大,身子往后一缩,躲过了一个蒙古骑兵的弯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战局危急,若是被人冲进堡垒之中,那么近战能力相对较弱的燧发枪手会死的一个也不剩——这是任何一个武毅军将领都无法容忍的现象,在武毅军中,燧发枪手是公认的最强的火力输出点,也是重点保护单位。是以围绕着堡垒的城墙,武毅军和联军骑兵们展开了一场场的血拼。

    甚至连秦立人这等参将级别的军官都带着亲卫队上了战场。

    一番厮杀下来,秦立人几次都是身韬险境,若不是亲卫们奋力营救,说不得便是已经魂归故里了。

    他心中已经是萌生出绝望。

    “大人,您看!”一个亲卫忽然满脸激动的指着秦立人身后大喊道。

    秦立人回身看去,顿时怔住了,他的眼睛有些发酸,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大人并未放弃我们!

    下一刻,他便是扬天哈哈大笑,大吼道:“弟兄们,援兵来了,援兵来了!”

    绝处逢生,便是秦立人这等素来心机深沉之人也是有种想要嚎啕大哭的感觉,直觉疲软的身体也是充满了活力,他啊的一声大叫,直柄的斩马刀狠狠的刺入了面前福余卫骑兵的胸膛。吼道:“弟兄们,杀!”

    “杀!”

    胡造怔怔的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骑兵们,忽然一声大叫:“我们不是弃子,我们他x妈x的不是后娘养的!”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正在殊死抵抗,心中已经有了死志的武毅军士卒们看到这一幕,齐齐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欢呼声。

    身体中似乎有无限的经历涌动了出来,使得他们重新爆发出了巨大的战斗力,而和武毅军恰恰相反的是,联军骑兵在看到了无数的武毅军骑兵前来驰援的一幕,都是大为惊骇,更是士气瞬间低落。

    而第十二卫这些都是老兵出身,从其他各卫中抽调过来,经验丰富的军官们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纷纷组织士兵们进行反冲锋,给联军一方来了一个狠的。

    阿敏站在行宫的废墟中,怔怔的瞧着远处那武毅军骑兵,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这鹧鸪镇,竟然是个诱饵?”

    “枉我一直自负心机深沉,指挥若定,却没想到完全落入了连子宁的局中,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他让我上左,我便不会上右,跟牵线木偶一般,有何区别?”

    “海西女真,难道要亡于我手?”

    “哈哈哈哈哈,阿敏,你当真是可笑,可笑之极啊!”

    阿敏忽然状若疯魔一般,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他忽然觉得脑海之中一阵天旋地转,胸中一阵烦闷恶心,脑袋里面更是疼的要炸开了一般,他身子晃了晃,忽然喉头一甜,呕的一声,一口鲜血便是喷涌而出。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晃了晃,往下便倒。

    “阿敏大人!阿敏大人!”一边的亲卫惊骇欲死,赶紧一个箭步窜上去,扶住了阿敏,声音中已然是带上了哭腔儿,大喊道:“阿敏大人晕过去了!”

    “闭嘴,我没事!”

    这侍卫话音未落,忽然感觉怀中抱着的阿敏轻微的动了动,细弱蚊蚋的说了一句话。

    “大人,您没事儿?”那侍卫欣喜若狂道。

    周围的一圈人儿也是围了过去。

    阿敏嘴角还挂着血,脸色蜡黄,重重的喘了几口大气方才是有了点儿血色。

    阿敏本就已经几天几夜未曾歇息了,这等极度透支身体,透支精力的做法,让他的身体已经是出于了一个极度疲累,继续休息,随时都会晕厥过去的边缘,但是却是靠着那一股子气儿强撑着。而这时候,这口气儿终于是撑不住了,再加上落入连子宁的局中这个对阿敏极大的打击,以至于竟是直接呕血。

    不过他终究乃是心智极为坚定之人,冥冥中还存着一丝清明,告诉自己绝不能倒,决不能倒!

    在这股坚强意念的驱使下,竟然是极为硬生生的挺了过来,歇息了一会儿之后,竟然反而是感觉舒服得多。似乎胸口的烦闷,头中的绞痛都是安定了不少,而连子宁终于是露出了潜藏的底牌,这也让阿敏安心了不少,心里反而有了一种‘既然已经没有退路那就输死一搏’的解脱和轻松感。

    他一挺身子,扬声道:“传令,各路军队撤回来,集结。传令俺巴孩,让他来接应我。”

    “是!”

    阿敏缓缓站起身来,跨上战马,盯着武毅军的方向,忽的放声一笑:“来吧,连子宁,我这次豁出去了!便是死,也要咬你一口!”

    随着哈不出和阿敏的调度,整个战场的局势也在发挥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各路分散在各处的骑兵都是死命的想要朝着自家主帅的方向集结。

    可惜的是,武毅军是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的。当武毅军杀过来的时候,哈不出这边已经集结了三千人马。

    不是他不想集结更多,而是做不到,事实上,哈不出恨不得把自己现在所有的兵力全都拉过去——但是他们忽略了第十二卫的武毅军步卒们。这些之前被他们压着打的武毅军在看到了援兵到来之后,开始了强力的反弹,死死的就近纠缠住了联军骑兵,这会儿联军骑兵急于脱身,却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哈不出所部两万骑兵,在遭受董老虎拦截的时候就折损了大两千号儿人,方才那一轮猛攻,又是死伤超过两千,再加上之后的战损,现在所余可战之兵已经是不过一万五千出头儿,而且是分布在鹧鸪镇东、南两个方向相当广阔的区域内,能在短时间内集结这些人马已经是很不错了。

    哈不出阴沉着脸道:“庆格尔泰,你来带着他们冲一冲,挡住那些汉狗!”

    “是,大汗!”

    庆格尔泰心中自然是不愿,毕竟这个差事简直就是送死的活计,不过他也不敢违令,只得把心中的怨毒压下,应了一声,下了台子,翻身上马。

    他抬眼向前看去,武毅军已经来到了不远处,在那弥天的烟尘之中,一声声恐怖巨大的声浪传来,武毅军骑兵犹如翻腾的浪潮,波涛汹涌,震天动地。

    庆格尔泰站在最前面,见此骇人声势,不由得骇然色变,扭头回望匆匆集结起来的三千骑兵,心中也不禁一阵绝望。迎面而来地不是一群草原上任人宰杀的黄羊,而是悍勇不下于他们的猛士,那是一群群的恶狼啊!

    更可怕的是对方的人,这样打眼一看,粗略估计,至少有两三万之数。而自己的手下,不过三千,更重要的是,福余卫骑兵已经是疲惫不堪的久战之师,更兼士气低落,敌人却是挟风雷之势而来,势不可挡!

    只是他也明白,职责所在,自己是绝对不能后退的,既然大汗所命,那自己,就一定得挺住!

    既然如此,那就拼一场吧!

    想到那一次武毅军偷袭福余卫老营之后,自己的家人在熊熊火海之中被烧成了枯骨,这等血海深仇,庆格尔泰的眼睛已经是一片赤红。他双手骨节暴起,青筋毕露,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重锤。

    他扭头大吼道:“蒙古的勇士们,面对敌人,我们绝不后退,随我冲!杀光这些汉狗!”

    “冲!”

    庆格尔泰一马当先,在他的带领下,他身后的三千福余卫骑兵也是摆出一道箭头陈形,迎面冲了上去。

    别的且不说,单单是这份勇气,就没有埋没他们先祖的威名。

    但凡是蒙古一脉,战斗的时候基本上用的都是凿穿战术,‘凿穿战术’是成吉思汗根据蒙古铁骑的攻击特点总结出来的有效攻击阵形,最是适合骑兵冲锋不过。

    连子宁所部的骑兵,最擅长的,以及是使用的最多,也是这种威力绝大的凿穿战术。

    但是这一次,连子宁直接以大军压上,直接就是拼人多,拼蛮力,却是不需要这种战术了。

    (未完待续)

    第四卷 烽火山东 六七五 你的目标,到底是谁

    双方先是远程力量的交锋,距离还有大约二百米不到,福余卫的骑兵们已经是纷纷取出弓箭,准备张弓搭箭给对方来个狠的,不过角弓的射程最远也不过是五六十米而已,现在还不是时候。

    但是武毅军却是不会等他们的。

    在一百五十米开外的时候,武毅军阵列中已经是响起了一声声的命令声,武毅军士卒们纷纷端起了上好枪弹的燧发枪,直接扣动了扳机。

    尽管由于有着袍泽的阻挡,后面的士卒无法开枪,但是前面几排士卒的人数已经是达到了上万人,毕竟武毅军的阵线拉得很开。

    硝烟弥漫,上万枚炙热的铅弹向着福余卫骑兵射了过去,不单单是庆格尔泰这三千人,便是其它一些小股的福余卫骑兵都是受到了袭击。

    这一轮射击,庆格尔泰手下至少死伤超过三百人,一个照面就折损了一成,他运气好,一见那边儿开枪就趴在了马背上,没有被打翻。却是亲眼见到了身边一个骑兵被直接命中了面门,头部的骨头都给打的稀烂,铅弹砸进了脑袋里面,因为巨大的压力,整个脑袋已经完全变形,但是又不足以把头盖骨给掀开,因此脑袋顶部不规则的隆起了一块儿,两块翻起来的骨头打成了一个顶棚的样子,鲜血和脑浆混杂着从里面渗出来。

    庆格尔泰看的目眦欲裂,把战锤挂到马鞍一边,取出背上大弓。夹了一支大箭,向着对面射过去。他的箭法自不待言,一箭正正的射中了对面一个武毅军的面门,直直的钉了进去,从脑后透了出来。他还不肯罢休,又是一箭,射穿了对面一个武毅军的胸膛。

    可是相对于数万规模的武毅军来说,这只不过杯水车薪而已,而且他也只有这两次的机会了。

    到了差不多六十米的距离上,三千福余卫精锐张弓搭箭。向着对面的武毅军射去。

    密密麻麻的箭雨;落了下来,武毅军也是无从抵挡,士卒们只得是靠着血肉之躯硬拼。

    不过这时候,他们的防护起到了作用。

    或者说,是他们选取的目标出现了问题。

    由于人数的原因,这一支数千人的福余卫骑兵的横截面不过是二百多丈而已,而对面超过三万的武毅军骑兵横截面的长度接近了六七里,而且一眼看去就是泾渭分明。镇南武毅军集群的三个军,骑兵第五军居左。骑兵第六军居右,亲兵营九千多骑兵则是居中。

    左右两边都是一片深褐色——那是归顺的东北诸部骑兵们身上穿着的皮甲的颜色。而中间则是一片炽热的大红——棉甲的颜色。

    由于宽度的问题。福余卫骑兵的箭雨几乎都落在了中间的亲兵营身上,而亲兵营的防护却又是这三支军队中最好的——棉甲外加铁铸头盔的配置。和轻便的皮甲比起来,他们身上的棉甲对于羽箭的防护能力要好了不知道多少,而且他们头顶也不是原先的毡帽,而是换成了头盔,这头盔乃是生铁所铸,所需的技艺不是多高,是以造价相当低,但是却是足够的坚硬。

    武毅军的皮作局可不像是大明朝兵部下属的那些局司敢于肆无忌惮的贪污。偷工减料。用料都是十足十的,这头盔的铁壁足有三分的厚度,重量达到了惊人的十余斤,重了点儿,但是会对士卒的生命有极大的防护。毕竟弓矢的威力可比不过子弹,有这头盔防护,只要不是被直接射中面门。那么便也无大碍。

    加之角弓并不算是硬弓,至少和女真人用的比起来差了太远,更多的是靠着从高空坠落的加速度力量来杀伤。面对射来的箭雨,士卒们紧紧地低着头。一臂抬起遮住面门。那羽箭落在皮甲上头盔上,大部分都是滑开或者是被弹走,真正造成的杀伤并不大。

    这一轮箭雨造成了大约有三十来个武毅军骑兵的战损——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是受伤跌下马去那就和死没什么区别了。

    双方骑兵对冲的速度是何等之快?以至于女真骑兵也只来得及射这一轮而已。

    接下来,双方骑兵都是拔出武器,准备近战。

    中央的亲卫营龙枪骑兵们端平了手中的大枪,野女真骑兵们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发出了哈哈狂笑,而对面的福余卫骑兵们也是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发出了一声声野兽一般的怪叫声。

    这一次随同哈不出出征鹧鸪镇的,都是福余卫的精锐。

    不过这个精锐,只是和福余卫的其他骑兵相比而产生的,实际上,这些所谓的精锐,装备的是皮甲,战马也披着皮甲,而士卒们手中的武器,还是弯刀而已,或许更精良,更锐利一些。这种装备,跟女真的拐子马相比根本就是寒酸倒了极点,而对面的武毅军也是比他们豪华的多,且不说所有的龙枪骑兵都是披着三层泡钉棉甲,就算是那些野女真骑兵,也是皮甲外加狼牙棒这种重型武器装备,更别说东北马的冲击力要远远的胜过蒙古矮种马。

    但是和福余卫其它那些只有一套破破烂烂的袍子手里一把弯刀的骑兵来说,这确实就是不折不扣的重骑兵了。

    当然,福余卫也是不可轻辱,最前面的乃是庆格尔泰领头的二百大汗近卫军,他们都是穿着黑色的重型钢铠,极为的厚重,露出来的那铠甲的边角就足有一个巴掌的厚度,他们的武器则是大斧,青铜大锤等重型兵器。那头盔也是精铁铸成的,前面有面罩,头顶还有两个尖锐的铁铸牛角,闪现着锋锐的光芒。必要的时候,这玩意儿也是相当可怕的杀人利器。

    他们胯下骑乘的战马,都是最好的蒙古马。有着悠长的耐力,什么都吃存活力极强的坚韧,以及蒙古马中难得一见的大块头。

    甚至就连战马的身上,也是披着战甲,不过乃是皮甲,只不过外面覆盖了一层厚重的铁叶子,防护力也是惊人的强悍。

    双方在告诉的接近着!

    石大柱脸色冷峻,忽的高声道:“传令,分!”

    “分!”

    中军位置数十面红色的三角形小旗子齐刷刷的竖了起来,呜呜的号角声响起。这号角声却是短促而有力,连响了三下。

    在外人的耳中,这不过就是三声号角声,而听在众武毅军军官的耳中,则是代表着要执行早在战前就已经商定好的一种战术。

    分裂阵型。

    武毅军大量的艰苦训练在这会儿显现出了其作用,骑兵们极其娴熟的跟在自己的上官后面完成了动作,整个阵型没有丝毫的慌乱。由于人数太多,因此分裂阵型的过程显得有些缓慢,整个武毅军原本整齐排列的庞大队伍缓慢的分裂成了三队。而中间一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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