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把他给折磨致死!
“乌兰巴日……”
“乌兰巴日……”
一声声呐喊从背后伴随着马蹄声传来,乌兰巴日心中一动,一箭射出,正中那汉子后颈,那汉子一阵抽搐,终于是不再动了。
一队骑士疾驰而来。
一行人,大约有二十来个,所有人都是穿着黑色的重型钢铠极为的厚重,露出来的那铠甲的边角就足有一个巴掌的厚度,他们的武器则是大斧,青铜大锤等重型兵器,有的已经把头盔摘了下来放在左手的臂弯里,有的则是还戴在头上。那头盔也是精铁铸成的前面有面罩,头顶还有两个尖锐的铁铸牛角,闪现着锋锐的光芒。必要的时候,这玩意儿也是相当可怕的杀人利器。
他们胯下骑乘的战马,都是最好的蒙古马,有着悠长的耐力,什么都吃存活力极强的坚韧,以及蒙古马中难得一见的大块头。
甚至就连战马的身上,也是披着战甲,不过乃是皮甲,只不过外面覆盖了一层厚重的铁叶子,防护力也是惊人的强悍。
这一行人,领头的正是庆格尔泰,他们是乌兰巴日的贴身侍卫。
刚才远远的就听到了惨叫声,他们心里都是焦急,急匆匆的赶来,眼见乌兰巴日安然无恙,这才是放下心来。
“尊敬的乌兰巴日,你没事就太好了。”
庆格尔泰上前俯身行礼,笑道。
“放心吧庆格尔泰,我只不过是心情不好,出来转转,倒是让你们担心了。”
乌兰巴日嘴角抽了抽,硬挤出一丝微笑来说道。
庆格尔泰看了不由得心中叹息,乌兰巴日殿下聪明睿智,城府深沉,而且待人也和善,或许他是比海日查盖殿下更好的汗位继承人选。只可惜,这些东西,自己说了不算,更是已成定局了。
嘎鲁已经是叫道:“可是大殿下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福余卫大军出发已经两日,昨晚在距离兀者后卫三十里扎营,想要在今天一鼓作气攻下兀者后卫。今日早晨,乌兰巴日正要领着庆格尔泰等一群人出去打猎赏玩,却被海日查盖在大营门口给拦住,寻了几个由头儿狠狠的训斥羞辱了一顿。乌兰巴日终究年岁小了些,便是再有城府又有多能忍?气急之下抹着眼泪儿便是窜了,留下海日查盖在后面哈哈大笑。
嘎鲁还没说完,庆格尔泰已经是瞪了他一眼:“这种话是咱们能说的么?小心祸从口出。”
“是啊!”乌兰巴日也摆摆手道:“嘎鲁安达,以后这种话就不要说了,海日查盖终究是我的哥哥,他训斥我,是理所当然的,也是为了我好。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嘎鲁等人听了,心中不平之余,都是纷纷称赞二王子殿下仁义忠厚。
庆格尔泰却是心中一叹,若有所思。
乌兰巴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对了,那儿还有一个汉狗呢,你们瞧,已经是被我射死了。”
“汉狗?”方才庆格尔泰等人光顾着乌兰巴日了,却还没看到那已经给射死的汉人,这会儿看过去,只看到了一个还在流血的大刺猬。
不过他们都没什么惊诧或者是震怒之类的情绪——在汉人眼中,他们是食人的野兽而在他们眼中,汉人也不过是两只脚的牛羊而已。在座众人,有几个没虐杀过汉人的?
庆格尔泰下马,上前把那尸体翻过来仔细查看了一番疑惑道:“这儿怎么地会有汉人出没?”
他把那尸体拎起来扔进林中隐秘处,回身对乌兰巴日道:“尊敬的乌兰巴日殿下,梁大人下过命令,不得随意杀死汉人。”
一个汉人,还骑在我头上发号施令?乌兰巴日心中不满萌生,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出于一个出色猎人的本能,他又是仔细的看了一遍周围循着那带血的脚印往回查看,果然,他在草窝子通向山谷另一端的地方发现了一行浅浅的脚印。如果不是东北的春季多雨水的话,怕是连这点儿脚印都留不下来。
“这里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这汉狗怎地会跑到这儿来?”他立刻翻身上马,招呼道:“走,咱们前去看看。”
众人快马加鞭,向着另一面的谷口快速驰去。
出了谷口乃是一处开阔的草原,水草丰美,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水泡子没了那低矮的山丘和密林的遮挡,视线豁然开朗。
只是眼前却是空无一人。
庆格尔泰纵马来回跑了两圈儿,忽然指着一处道:“是那里了。”
大伙儿赶过去一看,便看到那里的草被踩到了一片,大量纷杂混乱的脚印向着东南方向而去。
“那里,是兀者后卫的方向,肯定是有大量的汉狗子。”庆格尔泰一指地上:“而且你们看,这里还有车辙印,很深,说明那些汉狗有大车说不定有很多的财物,走,咱们追!”
大伙儿一听有财物,顿时都是兴奋起来。
按照蒙古人几百年来的劫掠传统,但凡是士兵私人掠夺的财物,只需要拿出一部分来交公即可剩下的全部归个人所有。所以这些草原骑兵想来是悍不畏死——因为你抢得越多,家中妻儿生活的就越好,也更有机会度过那恐怖的白灾黑灾。
又往前追了大约有一里地,大伙儿边是看到前面不远处果然有一支队伍。
大约有三百来人左右,其中最外围的乃是百余名刀枪出鞘,手持利刃,穿大红胖袄的明军士卒,而给围在中间的则是二百来个汉子大约都是在十七八岁到四十岁之间,身强力壮,他们在明军的驱赶下向前走去。大部分壮丁都是给捆着双手用绳子串成一串儿,少部分则是正推着几辆大车艰难的往前走。那大车上堆得高高的,显然若是财物的话,这趟定然是收获极丰。
顿时一群蒙古人眼都红了,口中发出兴奋的嗷嗷怪叫,尽管对面的明军五倍于他们,他们却是毫不畏惧,双腿使劲儿的打马,向着那些明军冲了过去。
那一个百户的明军自然也是发现了他们的行踪,顿时大惊,明明数倍于敌,却是发一声喊,撒丫子便跑。
只是两条腿儿的如何跑得过四条腿儿的?
庆格尔泰等人看到这些汉人根本不敢交战而是落荒而逃,都是得意的哈哈大笑,他们根本不管那些已经给吓傻了连逃跑都不会了的壮丁们,而是直驱那些大明军兵追去。很快便是已经追到了三十米左右的距离,这也是庆格尔泰他们的射程之中。
作为大汗的近卫军,他们使得都是强弓硬箭,但是大箭越重,却越是不能及远。
他们纷纷张弓搭箭射去,长达一米,小指粗细的重箭带着凌厉的风声如同飞蝗一般笔直的钉过去,给射中的大明官军都是发出凄厉的惨叫。这箭力道极大,在这个距离,一箭射到大腿上都能给钉穿。射到胸口头部,则是狠狠的顶进去,若是给射到要害,那立刻是不得活了。
射了三轮,这些明军便是死伤狼藉,然后到了近处,庆格尔泰众人便又是挥舞着武器狠狠的冲了上去。
那些明军在绝望之中也是愤然抵抗,只可惜他们只有一口腰刀,一件儿胖袄而已,而庆格尔泰等人则都是穿着极为厚重的重型钢铠,说句不客气的话,便是他们的刀能砍中也是根本对里面的人造不成多大的伤害。而庆格尔泰等人手中的大斧、青铜巨锤狠狠的一下砸下来,则是立刻就会把这些明军给砸的脑浆迸裂,死无全尸。
这场战斗来的激烈,去的也急促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是分出了胜负。
除了有两三个明军逃进了密林之外,剩下的都被杀,无一存货,而这边庆格尔泰等人无一战死,只有嘎鲁不小心在大腿上给划了一刀,也无大碍。
众人已经是兴高采烈的冲向了那些大车。
那些壮丁看见他们,赶紧跪在地上大声求饶连连磕头。
旁人都去翻那大车上面的财物,庆格尔泰却是心中一动,下了马,走到这些壮丁面前审问起来。乌兰巴日是梁砚秋的学生,作为他的侍卫长,庆格尔泰也是学了一些,基本的沟通交流却是没问题了。
“请个人太,你快来看啊!好多的财物。”那边嘎鲁兴奋的叫出声来他站在一辆大车上,一脚把一口箱子踢下来,那箱子掉落在地断开里面竟然是装满了白花花的银子,一眼看去,至少也有数百两之多!
这一次他们确实是撞了大运,收获极为的丰盛,仅仅是白银就有上千两之多,另外,这几辆大车上更是装满了粮食、绸缎布匹,茶砖食盐铁器等等,有了这一批缴获,他们各自一分立刻就能富足十年!
这就是劫掠的好处,一夜暴富很正常。
却没想到,庆格尔泰脸上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是一脸的阴沉,大伙儿心里都是咯噔了一下,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出大事儿了这些汉狗子已经知道咱们来了,现在开始搬财物,征壮丁。”庆格尔泰大声道:“嘎鲁,你带人在这儿守着,殿下,咱们回去回复大汗吧!”
他看似粗豪,实则颇有心机,堪称文武双全,这么做,自然是为了让自家主子在大汗面前露脸。
当中午时分,哈不出率领大军赶到兀者后卫的时候,发现这里果然是已经成了一座空城。
当然,说是空城也不恰当,毕竟这里大部分的百姓都还在,房子也还在,乱七八糟的东西也都在。
但是问题是,所有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粮食米面,甚至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战马骡子驴,鸡鸭牛羊牲畜,总之是一句话,所有稍微值点儿钱的东西,全都给搬走了。和这些财物一切消失的,还有大量的男性壮丁,以及不少略有些姿色的女子。
放眼望去,满城之中,哭声震天,如丧考妣。所有剩下的,要么是老幼病残,要么就是脸上着实看不过去的丑女。
财物、壮丁、女子,偏偏这三样儿,就是蒙古人每次劫掠所最看重的三样儿啊!
绫罗绸缎那是上等的奢侈品,大笔的银钱可以拿去跟汉人商人换取大量的日常用品和奢侈品享受,茶砖食盐更是生活中少不了的东西,铁器那就更不用说了,在草原上一口铁锅甚至可以换一个黄花儿大闺女。而福余卫由于有大量的汉人百姓,对铁器的需求就更大。
壮丁可以用作奴隶,干粗活儿累活儿,女人则是抢回去当丫头暖床发泄兽欲。
而现下,什么都没了。
兀者后卫指挥使衙门大堂之上,气氛沉闷。
哈不出坐在大案后面,面无表情,他麾下的大将一个不拉,全部在此,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
刚才入城之后,他们便是立刻分兵,纵兵劫掠,结果当然是很不理想。
倒也不能说是没有收获,只不过跟他们的心理预期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连平时劫掠所得的半成都没有,更别说这一次他们是抱着大发一笔的心思来的了。
一个人正在大声报告,却是庆格尔泰。
“大汗您下令之后,我便带着一百个最英勇的骑士去追击那些汉人,一直追到了距离兀者右卫还有三十里的地方,一共截获了五支队伍,收获了大约有三千两白银,财物无算。”
有军师梁砚秋在场的时候,大伙儿都会称呼汉人为汉人,免得惹得他不快。当然,海日查盖这种故意挑l衅的不算在内。
138百~万\小!说网138百~万\小!说网wen2
正德五十年第九卷 扫荡女真 六五八 鹧鸪镇
(努力构思,力图为兄弟们奉献一场精彩的战争,双方大将斗智斗勇。大家能想到连子宁的计划么?本章可是有许多地方都暗藏玄机哦······)
他还没说完,海日查盖就已经打断了他的话,一声冷笑:“什么财物无算,你带回来的那玩意儿值几个钱儿?”
哈不出瞪了他一眼:“闭嘴!”
摆摆手示意庆格尔泰接着说。
庆格尔泰就像是没听到海日查盖的挑衅,继续道:“我审问了很多人,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五天之前,辽北将军杨学忠下令把兀者后卫和兀者右卫所有的财物、壮丁、美女以及一切值钱的东西都搬到兀者卫去,现在持续了五天,已经是进入尾声了。”
“也就是说,兀者右卫也是这个样子了?”哈不出脸色阴沉的问道。
“甚至更差。”庆格尔泰实话实说:“兀者右卫搬得更早。”
哈不出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对他来说,固然是因为忍不住巨大的诱惑而跳入了这个群雄乱战的漩涡,但是如何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原来制定的计划的乃是暂时不去招惹那些实力强横而且兵力集中的势力——比如说阿敏,比如说白莲教。不是说打不过,只是就算打得过又能如何?兵力损失惨重,得不偿失,而且福余卫没有强到同时和双方开战的地步,这样一来,还要提防着这边儿两败俱伤的时候被人给摘了桃子。
如此一来,可以选择的目标就很少了,确切的说,就只剩下了杨学忠一个。
他本来打算是先攻下防守较为薄弱的兀者后卫和兀者右卫,先大肆劫掠一番,能捞多少捞多少,暂时把给压抑许久的族中贵族给安稳住,然后在静观其变·徐图大计。却没想到,杨学忠这一招儿把他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打仗都是有个战略目标的,一个战略目标实现了才能进行下一个,他计划中攻略兀者后卫、兀者右卫这两地的战略目标就是先捞回本儿来·同时稳住贵族和士兵。而现在这两个目标一个没达到,这就要出问题了,毕竟士卒们是为了劫掠为了捞好处而来的,进了城之后没捞到什么东西,消息传开之后军心士气浮躁沮丧之极。
海日查盖却是哈哈笑道:“父汗,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去打兀者卫就是了!那杨学忠把另外两卫的金帛女子都收入一处,倒是省了咱们的力气了·只要是把兀者卫拿下,那些东西岂不是都落在了咱们手里?”
他的建议引得一群将领都是附和,没能捞到多少东西,他们很是不甘心,因此求战也是分外的强盛。
哈不出却是猛地一拍桌子,大吼道:“都给老子闭嘴!”
他指着海日查盖骂道:“海日查盖,你这个有勇无谋的笨蛋,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如果去攻打兀者卫的话·距离咱们距离还不到的六十里的阿敏会怎么办?他会不会坐视咱们攻破喜申卫?到时候咱们腹背受敌,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这个蠢货!”
海日查盖哑口无言。
众人噤若寒蝉。
“先派人截击明军的队伍,能捞多少捞多少·然后去兀者右卫把那里值钱的都给弄来,咱们就驻扎在这儿,静观其变。
哈不出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阿里者卫,城中黑烟四起,大火熊熊,不断有建筑被烈焰吞噬。惨叫之声、求饶声、痛苦的呻吟声、施暴者的笑声不绝于耳,无数的女真军兵从城墙上的几个大口子冲了进去,在里面尽情发泄这自己的怒火和。
阿敏站在大营高高的望楼上,面陈似水。
没错儿·阿里者卫是拿下来了,但是却不是当天拿下来的。而是在他下达了总攻命令的第三天,塔山卫被攻破的第六天。
那些大明溃军,又是支撑了整整有三日之多,才耗尽最后一滴骨血,终于是抵挡不住·被杀进城中。
而阿敏付出的代价也是极为惨重的,汉人奴兵死伤超过六万,如果不是有女真人的狼牙棒和利箭在后面督阵,只怕这些汉人奴兵早就崩溃了。
对于这些汉人奴兵,死多少阿敏都不会怜悯,冲着抓汉人把他们稍微操练一下就是了。但是问题是,战局错过了啊!
就在刚才,阿敏受到了探子密报,今日早间,福余卫数万骑兵出现在兀者后卫之外。
他们终于也忍不住出手了!
这三天的时间,使得一个千载难逢的战局一瞬即逝。
三天之前,兀者卫人心惶惶,兵力分散,还没做好任何的准备,可以轻易拿下。
而三天之后的今日,兀者卫已经是兵多将广,物资充盈,人人皆有死战之心,更重要的是,福余卫大军到来,在一边虎视眈眈!只要是他们在一日,阿敏就不敢冒险攻略兀者卫。一旦前后受敌,则后果不堪设想。而福余卫一旦逮到机会的话,是绝对不会跟他客气的。
所以阿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攻不能攻,这般退回去,又是很不甘心。
望楼那木头粗粗钉成的台阶上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呻吟声,一身是血的俺巴孩走了上来,大声道:“阿敏,那些明军投降了,基本上都带伤,有的还残废了,下面的人统计了一下,一共有三万,咱们怎么处置他们?”
他对待阿敏还是那般大大咧咧的,看似毫无变化,只不过心里怎么想的,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阿敏眼中掠过一抹杀气,冷着脸沉吟片刻,从牙齿缝儿里蹦出四个冷厉的字眼儿:“全部坑杀!”
“全部坑杀?”
嗜血强悍如俺巴孩,也是不由得吓了一跳,心里一个哆嗦,这可是三万条人命啊!
“怎么?还要我再说一遍?”阿敏冷冷的瞧着他问道。
“是,我这就下去传令。”
俺巴孩忍住心中怒气,露出恭顺的姿态,哈了哈腰下去了。
阿敏没注意到他的一丝异样,他瞧着远处正在痛楚呻吟的阿里者卫·大声道:“传令下城中灭火,把死人都拉到城外偏僻处埋了,大军进城·驻扎休整!”
阴差阳错之下,由于对对方的忌惮,以至于福余卫和阿敏所部都是不敢首先对兀者卫动手。
因此一驻兀者后卫,一驻阿里者卫,双方相聚六十里,竟是对峙起来。
一时间,辽北将军辖地竟是战事停歇·白莲教、明军、女真人、福余卫,四方势力形成了一个短暂的平衡。
只是这平衡,是终将要被打破的。
只看是谁来搅动风云。
———————分割线————————
正德五十三年四月十八日,武毅军大军到达奥里迷站。
当地官员早就接到连子宁命令征调船只千余艘,运送大军过河。只不过武毅军水上力量的缺失还是暴露无遗,尽管地方官员已经是竭尽全力,甚至把上下五百里河段的所有船只都征调过来·还是不敷使用。
四个步兵军每个军两个卫合计为一万三千六百人,五个骑兵军每个军两个卫合计为一万两千人,其中第五军第六军都是一万一千二百人·亲卫营万余骑兵外加一个炮兵千户所。一共接近十三万大军足足用了两天的时间才横渡松江,于二十日凌晨,终于是渡过了松花江。
渡江之后,武毅军前进二十里,于鹧鸪镇安营驻扎。
这座小镇位于江边,以北乃是大片的密林深山,此地盛产各种珍稀鸟类,因而得了这么一个名头。这年头儿天下太平,正是繁荣盛世,那些王公贵族·富家子弟,走狗玩鸟儿的不知凡几。这里盛产的鸟类,要么乃是珍稀,要么就是猛禽,甚至海东青都有产,因此每年都有许多的关内商贾来此收购。
这小镇也是因此繁华起来·镇中百姓都以此为生,虽说这珍稀鸟儿不是那么好抓的,但是只要是抓一只来就足够家中老小吃用三四年的。
这买卖也是稳赚不赔。
因此这镇子很是繁华,足有上千户人家,方圆二三里,跟个小城也似。
只不过这般富庶的地方,自然也是逃不过白莲教的洗劫。
洗劫过后,一片焦土。
士卒们到达之后,自然便是安营扎寨,对于这些旱鸭子来说,坐船渡江本就是个体力活儿,渡江之后又是数十里的急行军,身体也是疲累,是以连子宁下令各军扎营之后便即休整。至于巡营,放哨,斥候侦骑之类的差事,自然是不用他操心,自有手下将领们安排。
这会儿连子宁一行人被几十个侍卫簇拥着,正自行走在这断壁残垣之中。
这里明显是有被烧过的痕迹,屋顶基本上都是给烧光了,只剩下半截的破烂土坯墙和漆黑的梁柱,在地上还有大量黑色灰色堆积的余烬,其中白骨尸骸不知凡几。便是在大街上走着,若是一不小心的话,还能踢到一块头盖骨或者是其他什么部位的骨头。
真真不知道此处到底是死了多少人。
到处都是一片断壁残垣。
战争之残酷,只有身在其中才能真正体会得到。
崔婉容虽然身世甚苦,因此养成的性格也是心狠手辣,做事果决,但是却是未曾见过这等大场面。一路走来,她的脸色已经是极为的难看。路过一处大宅,透过房屋上的大洞能够看到里面层层叠叠的堆满了尸体,怕不得有十具之多,这些尸体都是身体蜷缩着,跟一个巨卵也似,形容凄惨无比,诡异无比。
崔婉容终于再也忍不住,呕的一声,跑到一边干呕起来。
梁王跟她也是真有感情,换做别的王爷只怕是觉得这女人丢了自己的人又是这般毫无仪态定然是心中厌烦,他却是上前去轻轻拍着背小心安慰。
“这人倒是个情种,也难怪他那些女人肯为之效死。”
连子宁看了梁王一眼,走到那破洞边儿上沉吟片刻,道:“这些人是给赶进去,然后被人从外面锁了房门,放火烧死的。”
他这一说,崔婉容又是呕的一声。反倒是野奈随他南征北战,见惯了杀戮·还真是没把这场面放在心上。
梁王皱了皱眉:“你怎地知道?”
连子宁淡淡道:“昔日在下率大军征北,也曾经对女真人干过这事儿,有的比这个还惨。”
梁王不由得哑然。
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挫了挫牙·狠狠道:“那是国战,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些白莲教,好歹也是大明百姓,都是汉家子民,却是如此残暴屠戮。当真该杀!”
连子宁默默点头。
他这一路走来,其实心中早就是怒火熊熊。
为了某个族群的存活·为了某个国家的壮大,或者是为了某些人的私欲,战争无可厚非。但是战争应该是获得土地、人口、资源的手段,而不应该成为这些东西的毁灭者。大军过境,人杀一空,城池焚烧,一切财富都化为乌有,那打这仗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意义?
百姓都死了·你去统治谁?
明明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却是总有些人想不通。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连子宁这么想的,比如说张献忠。张献忠屠川·把四川人口从他入川时候的数百万左右杀的只剩下几万人,整个成都杀的就剩下几十户了。你说这般杀戮,所为何来?
以连子宁这种缜密而理性的思维,根本都理解不了这种杀戮。
而眼下,显然白莲教也是这等货色。
对于这种对手,连子宁不但痛恨,而且鄙夷。
根本瞧不起他们。这就是一帮纯粹的毁灭者,人类不应该存在的寄生虫,无知却掌握了一定力量的人渣,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
说白了,这就是一群上不得台面但是又不得不重视起来的对手,连子宁觉得跟这种人为敌实在是一种很有份的事儿,但是却又不得不战。
若是徐鸿儒知道自己这个白莲圣王在连子宁眼中就是这般货色,只怕要生生气死。
大伙儿继续往前走,这镇子不小·从南往北,也是要走好一会儿。
138百~万\小!说网138百~万\小!说网wen2
正德五十年第九卷 扫荡女真 六五九 战幕拉开
这还是因为昨日子夜时分方才渡江,又是来到鹧鸪镇安营扎寨折腾了好半天方才睡下,放在平日的话,刚到卯时也就是大约相当于后世的五点多士卒们就要起床了。
鹧鸪镇西一片极大的空地,武毅军便于此扎营,一条小河从北边儿的山林中流出,在营前流过。风起于山林,呼啸而来,远处松涛阵阵,风也带着些清凉。
梁王的营帐在大营北边儿,和连子宁的大帐离得很近,虽说连子宁对他不那么恭敬谄媚,但是必要的排场还是要的。梁王的大帐乃是上好的白色布料制成,方圆足有十丈,营帐表面还用金线绣成了大量的图案,繁复华丽之极。营前竖着那面黄|色团龙大旗,大营周围则是数十面红底儿绣着金龙的大旗,在风中猎猎飞扬,格外的显眼,离的老远就能瞧见。
梁王进了帐子,便是来回踱步,情绪甚是犹豫,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满脸智珠在握的自信,一会儿却又是脸上现出恐惧之色。
婉容担心道:“王上,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刚才连子宁跟您说了什么,怎地这般?”
她脸色一变,立刻阴沉下来:“连子宁威胁您了?”
“没错儿,连子宁方才是跟我说了些话,不过却不是威胁。”梁王微微摇头,苦笑一声:“他这是给我挖了个坑,我不得不往里面跳啊!”
武毅军的效率极高,不过是半日多一点儿的功夫。鹧鸪镇上面幸存的居民就已经都被迁移到了松花江以东。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个更好的选择,虽说故土难离。但是江西之地随时都会沦陷入一片战火之中,他们留在这里也是妄自送了性命。虽说这个时候迁过去已经是过了最佳的耕地时间,但是赶赶的话未必不成,毕竟玉米这种作物生长期短,大量需要的是热量和水分。
而鹧鸪镇已经是完全被清理出来了,所有的残垣断壁都给拆成了一片白地,乃是尸骸也挖了大坑掩埋。
营房基本上已经是建造完毕,而行宫也是初具规模。有了水泥这种可说是建造神器的存在。任何建筑物施工的速度都是大大增强,有了大量匠师的指导和数以万计的女真奴兵作为壮劳力,甚至一条从松花江边通往鹧鸪镇的二十里长的水泥路也已经开始建造,在奥里迷站对面儿的松花江西岸,一个码头已经建造完毕了。
梁王一觉醒来,已是天色擦黑了。
侍卫前来报告,武毅伯方才遣人过来传讯儿了。有要事和殿下相商,请殿下醒来之后过去帅帐用膳吃饭,商量要事。
“本王知道了,退下吧。”梁王摆摆手,那侍卫自退下不提。
崔婉容愤愤道:“这连子宁,也太拿大了。殿下您好歹是堂堂的钦差天使,听政皇子,他不来面见等候也就罢了,还让您过去他那边?”
梁王却是不动气,他笑了笑:“我这两重身份。在连子宁这儿可是什么都不是。婉容,你也不必动气。没什么用处。咱们现在没势力,没军队,须得倚重武毅伯于外,倚重戴章浦于内,既然有求于人,就得把姿态放低一些。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高,这心里自然就舒坦多了,你说是不是?”
崔婉容瞪大了眼睛,讶然道:“殿下,您……”
“变了,是不是?”
梁王淡淡一笑:“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只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咱们终究不是一辈子受气儿的命!”
洗漱过了,打扮停当,一身蟒袍大袖,高冠博带的梁王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向着连子宁的大帐走去。
路上却是见到大量的军兵排着整齐的队伍出了大营,他们全副武装,身上还带着乘着行军干粮的大号儿皮囊,大部队后面还跟着大量搬运后勤辎重的大车,竟是一副要行军打仗的样子。而且梁王注意到了,出列的都是步卒,而且数量极多。同时大营之中,也有许多营帐已经拆掉了。
“怎么,这是要开拔打仗了么?”梁王向身边的武毅军百户问道。
这是龙枪骑兵的一个百户,他和他手下的一百一十二名龙枪骑兵身负的是保护梁王的重任,当然,顺便还有监视。
“回禀殿下,末将不知。”这年轻百户恭敬道。
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瞒着自己,梁王哼了一声,便没再问。
三天之后,梁王殿下的行宫终于是修建完毕了。
行宫长百丈,宽五十丈,比京城中规制的王府规模略小一些,但是银安殿、宫墙等各色建筑也是一应俱全。而且行宫修建的过程中使用了大量的名贵香料,木材等等,再加以无数金银珠玉,绫罗绸缎装饰,整个行宫也是颇为的富丽皇堂,奢华讲究。
建成当日,梁王入驻,禁军将士入驻周围营房,护佑行宫,梁王于当夜于银安殿中大宴武毅军诸将。
也许是为了等这行宫的建成,也许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武毅军在鹧鸪镇驻留了三天。
三天之中,一圈儿环绕着整个鹧鸪镇的大营修建完毕,大营下设土墙,上为大木建成的栅栏,外面还挖掘了深深的壕沟,引河水与其中,极为的坚固,跟一座城池也似。大营方圆数里,其正中间,便是梁王行宫和禁军将士的营地。
与此同时,鹧鸪镇通往松花江西岸码头的水泥路也修好了,大量的后续物资通过船运、陆运到了大营之中。这些物资足够支撑打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了。
武毅军终于有动作了。
渡江的第三日,也就是正德五十三年四月二十二。连子宁大会诸将,布置战斗任务。
武毅军五个军外加亲兵营分为三大攻击集群。第一集群下辖骑兵第一军、骑兵第三军,以杨沪生为行军总管;第二集群为骑兵第四军,行军总管以骑兵第四军参将董老虎兼任;第三集群则为亲兵营、骑兵第五军、骑兵第六军,以连子宁亲领行军总管。
“三路大军,一北,一中,一南!第一集群以杨沪生为首,攻略南线。目标是脱伦卫、兀者脱温所、朵伦卫、阿迷之地面、半山站、木兰河卫、卜颜卫等地,把这些地方统统的拿下来。攻击至木兰河卫而挺,暂时不要招惹那些白莲教徒。至于怎么打,你们自己看着办,本官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只许胜。不许败,杀光叛逆,收复失土,还我一个朗朗河山!明白了么?”
“末将听令!”
杨沪生、赵南金以及麾下一干千户大将齐声吼道。
连子宁点点头,继续道:“第三集群,本官亲领。攻略北线,目标乃是罗山、都鲁河、屯河卫、五屯河卫等地,至于打不打阿敏,且另说。”
“第二集群,以董老虎为首。居中策应,随时等待命令。同时将不对分散,消灭敌之斥候以及小股部队,断敌之耳目!明白了么?”
“末将听令!”
“好,诸位,布置便到此处。稍候便即出发,此乃我武毅军渡江之后第一战,务必竭尽全力,打出我武毅军的威风霸气来了!”连子宁振臂大呼,杀气毕露:“我武毅军,战无不胜!”
“我武毅军,战无不胜!”
众人齐声高呼。
会议完毕,各自下去,连子宁却是把杨沪生和董老虎二人留下。
他从袖子里取出两个锦囊来,一赤一碧,上面绣着金线,很是精美,锦囊口被绳子紧紧地束了。他把那那赤色的锦囊交给了杨沪生,那碧色的却是交给了董老虎,叮嘱二人道:“这两个锦囊,你二人到了地头方才能拆开,明白了么?”
锦囊妙计?
两人都是有些摸不到头脑,却是赶紧收了锦囊,遵命称是。
铁流滚滚,杀气盈天。
武毅军六万六千余精锐骑兵,兵分三路,就像是三个锋利无比的楔子,向着西方,狠狠的杀去!
当然,武毅军在鹧鸪镇滞留的这三天也是极为宝贵的,由于武毅军在此滞留了三日,相当于是给了其他势力三天的缓冲时间。
这三天的时间,已经是足够一些消息传到某些有心人的手里了。
——————————分割线————————————
“武毅军渡江了?”
阿里者卫大营帅账之中,看着面前站着的这名中年男子,阿敏霍的站起身来。
“没错儿。”这中年男子面色恭顺道。
他体型中等,相貌平平,属于那种扔到人堆儿里面就找不到的类型,这种面向,性格特征的人,最是不容易被人记忆,被人注意,因此也是最适合从事间谍这项工作。
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汉人。
在汉人的地面儿上行事,自然还是汉人用的更顺手,更不会引人注意一些,若是长着一张典型的女真人或者是蒙古人面向的脸,哪怕是再怎么平平无奇,也是很容易就被人给注意到了。
这个中年汉人,原名叫做刘得财,也是很喜庆,很平常的名字,这天下之中,以得财为名字的怕是几千上万都不止。只不过他现在可不叫刘得财了,人家改了个名字,叫叶赫那拉-秉忠。
人如其名,自然就是要对主子忠心耿耿的意思,能把名字起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难为他了。
他本来是嘉河卫的一个无赖混混儿,伙同了一帮青皮,整日间横行乡里,蹭吃蹭喝儿,很是为人所不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