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在扶桑,许多说小了乃是疏忽。说大了乃是大逆不道的事儿,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戴章浦这个有心人。
他有心想让女儿离他远一点,但是这会儿,已经是根本来不及了,而且连子宁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他若是出事儿。自己也无法脱身。
因此倒霉的戴大人幽幽长叹之后,自然也只能干起了一个活计——擦屁股。
而就算是戴章浦素来是知道连子宁的野心,却也没想到连子宁的势力已经扩展到这一步了!
十几万大军!而且全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之师,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战斗力极强!要知道,武毅军在兵部册子上现在还仅仅是只有十个卫,而且因为打仗战损的缘故。多半不满员,大约也就是四万人左右!戴章浦估计可能还不到四万,而连子宁整日价的哭穷。管朝廷要钱,要人,要粮草,要工匠,要兵甲,什么都要!
原来这小子全是装的!
老天爷呐!这么多的兵力,足够效仿当年永乐帝,从北向南,再打一场靖难之役了!
戴章浦震惊之余,心里隐隐的也存了一份骄傲——看吧。这就是我戴章浦看中的女婿,野心勃勃又如何?他的才华,足以与他的野心相匹配!
短短几年建起了一支强悍的大军,如此煊赫!
当然,更多的还是担心。
就像是知道连子宁的缺点一样,他更知道连子宁的优点。抛开别的不谈,是很重情重义的一个人,既是多情种子,也是痴情种子。若不是看准了这一点,戴章浦宁可悔婚也不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他是绝对不会丢下京城这一群妻妾不管的,也就是说,连子宁纵然有心,现在却还没有任何反对朝廷的迹象。若不然的话,怕是现在武毅伯府早就空了吧?
戴章浦暗暗的骂了一句,这小子做事当真是不严密,竟让人寻了把柄。
可以想见,若是这份证据落入皇帝手中,只怕正德皇帝震怒之下,自己,自己的宝贝女儿,以及自己的家人九族,那小子的九族,都要被牵连诛杀!
绕是以戴章浦那般深沉的心机,一想到这等炼狱一般的恐怖场景,也是脊背发凉,浑身禁不住的哆嗦起来。
没奈何,性命操持与人手,只得为梁王办事了。
所幸梁王为了让戴章浦宽心办事儿,也是写了这证据的来历经过,言道除了他之外,这京城之中,绝对无一人知晓!
戴章浦待听了连子宁已经把锦衣卫在松花江的千户给荡平,这才是放下心来,暗暗点头。这小子做事还是够狠辣,够决绝的。
既然别人那儿没有威胁,只有梁王这里,而现在梁王却是需要依仗自己的,那么性命便暂时无碍。
而且戴章浦此时站在朝堂上,看着那些为梁王摇旗呐喊的官员,隐隐觉得,这梁王这般隐忍十几年,一朝发难,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斜刺里杀出来,着实是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让人发对都来不及串联!当真是心机深沉,而且暗中结交了这许多官儿,那也是手腕高超之辈,与他合作,倒也不失为一时之计。
至于以后,等过了这一茬儿,和连子宁详细商议之后再说。
杨慎抬起手来,吵吵嚷嚷的大殿安静了下来。
杨慎转身道:“陛下,群臣推举完毕,却只是推举出四位皇子来,这个?”
看着下面的群臣,正德皇帝眼中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本来是不想让梁王做这听政皇子的,但是心中一动,便把话咽了回去。
他不耐烦的摆摆手,站起身来,洪声道:“众卿说的都有道理,这几位皇子,都是有资格的,九个就九个吧!何必强求,不过是个数儿而已!朕身为九五之尊,朕之皇子,皆为真龙。”
他指了指身后的九龙黄金巨柱:“九五之尊,真龙天子,无论袍服、殿宇、梁柱,言谈,都以九龙为数!现如今正有九龙,岂不是与之契合?诸位臣工,听政皇子一事,至此为止!诸位,散朝吧!”
说罢,便是大步向着后殿走去,众臣赶紧跪送。
远远地,他们听到了一道豪迈的哈哈大笑声由近及远,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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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五十年第九卷 扫荡女真 五七五 郁闷的俄罗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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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割线……恨古河以南,俄罗斯大营。
这会儿正是午时,中午十一二点的样子,但是天色却是晦涩无比,阴沉沉的,厚重的灰云铅积在天边,层层障嶂,云层翻滚,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
天空中巴掌大小的雪花不断的落了下来,让人一眼望去,天地间都是一片苍茫。
白茫茫的雪,冰封的荒芜大地,让人绝望的寒冷凄凉。
这雪下的时间已经是很不短了,昨个儿就感觉气温反常的暖和,而今个儿一大早,雪叶子就下来了,一直到现在,不但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是越下越大。
不但有雪,还有大风,风卷着雪,呼啸而去,砸在人的脸上,就是一阵阵的生疼。
东北天寒地冻的,前些时日下的雪本就还没融化,这下算是又摞上了。
俄罗斯大营之中,扎赫雷夫站在自己的营帐前面,眺望远处。他营帐下面是大量粗重的原木建造的一个底架,营帐修建在上面,大约有两米来高,活像是后来美国移民在密西西比河沿岸修建的木屋一样。
因此站在这儿,也就格外的看得远一些。
眼线中出现了一条细细的,深墨绿色的线,那是恨古河南大片大片的丘陵上面生长的松林,此时依旧是郁郁葱葱,不够其中也透出一股冷幽幽的深绿色来。
扎赫雷夫站在门口,遥望着远方。他的脸色很是有些不好看,他身上穿着帝国陆军中将的冬季常服,上身儿是一件儿灰色的皮质大衣,上面是翻起来的毛领子,把脖子给护的严严实实的,一看就知道乃是非常的暖和。下摆很长,一直到膝盖下面。只露出下面一截青色的裤子,而头上戴着的则是那种整个外表都是灰白色的如同深秋被霜打了的地面颜色的高筒帽。
只是这等装扮在顿河或者是乌克兰乃至于莫斯科地区度过那最冷不过是零下二十来度的寒冬是不成问题的装扮,到了远东这天寒地冻的地区。效果自然就大打折扣了。扎赫雷夫的侍女,一位皮肤白皙,身材高挑。有着一双美丽深邃的蓝眼睛的西伯利亚美人儿。她穿着西伯利亚的少数民族的传统服装,头发编成了一个个的小辫子,上面缀满了绿松石,红宝石,珍珠等饰物,非常之漂亮。
她手上拿着一件厚重的黑色棉质斗篷,用生涩的俄语结结巴巴道:“尊敬的总督大人,外面冷,您穿上衣服吧?”
虽然说的不大利索,但是声音却是很好听。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又像是碎冰溅玉,清脆悦耳非常。
扎赫雷夫摆摆手,那侍女恭敬的鞠了一躬,退了下去。
虽然外面天寒地冻。扎赫雷夫心里却是火烧火燎的,这几天他都上火了,最里面起了好几个燎泡,都变成溃疡了,难受得紧,吃东西都膈应得慌。
能让扎赫雷夫这位远东总督。手握数十万大军指挥权的陆军中将这么着急上火的,自然就是当前的战局了。
距离武毅军到达这里,已经是差不多十天过去了,按理说现在早就应该对女真人发动袭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边儿却还没动静儿。现在俄罗斯这边和武毅军是相互提防,勾心斗角,一方不动,另外一方自然也是不敢动弹。
扎赫雷夫几乎每天都要派人去那边催促,连子宁倒也是态度极好的,只是说,还未准备停当,还要再等几日。
等着等着,于是便等到了今日的这一场大雪!
本来就道路难行,尤其是俄罗斯人的步卒战斗力很是一般,对于哥萨克骑兵的依仗是非常大的,在这样的天气下,能发挥出来的战斗力有几成,当真是只有天知道。而且之前本来就积雪要没过脚踝,这一场大雪过后,只怕要到小腿儿了,走路都难,怎么打仗?
眼瞅着就要遥遥无期。
因为这一场大雪的拖累,至少又要在这里呆上一个多月了。
可是营中的粮食,只能支撑不到半个月了!
扎赫雷夫看向了北方,眼中隐隐有怒火在升腾!
刚刚接到的消息,帝国的后续补给线断裂了,起因就是那些被征服的西伯利亚贱民们开始在一些人的组织下,进行有预谋,有组织的破坏行动。他们组成了一支支的小队伍,隐藏在密林中的隐秘营地中,然后趁着天黑或者是在下雪这种视线受到阻碍的特殊气候下,出来偷袭。
在过去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面,帝国已经遭到了三十几次这种袭击了。
袭击的规模都不大,但是破坏帝国大军的后勤补给线已经是足够了,毕竟现在帝国的大军全部都集中在这里,留守尼布楚并且进行后期补给防御的,加起来也不过是区区千余人而已!
而后勤补给线的断裂,直接导致的就是大军能够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很短——最多半个月!
“这些该死的没开化的野蛮人!”扎赫雷夫狠狠的骂了一句。
因此俄罗斯人面临着一个尴尬的局面——必须要在半个月内解决面前的女真人。
但是看现在这个样子,这只是个奢望而已。
而最是令他焦躁的就是,他急需一场大胜!
必须是胜利,甚至连平局都无法接受!
自从率领大军南征以来,扎赫雷夫可说是屡战屡败,不说是毫无建树,但是也只能用平庸两个字来形容。至于在向莫斯科报捷的军报上写的,为俄罗斯帝国开拓了东西宽度达到了两千俄里,总面积超过了一个东乌克兰的肥沃土地其中还包括着大量绵长海岸线的事儿,里面有多少猫腻儿。能瞒得过莫斯科那些连远东都弄不清楚在哪儿的官僚,自己人却是心知肚明。要知道,他们这一句话涵盖的范围,甚至把那些还没打过仗的蒙古人的北方地盘儿都给包围进去了。
而军中的莫斯科权贵子弟可不少,指望消息瞒得住,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再没有一场大的胜利,可以想见。自己这个远东总督,肯定会受到沙皇陛下的责难!
其实,他的军事才能并没有那么差。只不过是完颜野萍实在是太强了,因此才会有这种束手束脚,窝窝囊囊的感觉。
不远处传来了喋喋的脚步声。库图佐夫带着几个亲兵顶风冒雪走了过来,他的穿戴和扎赫雷夫差不多,只是上面的标志不一样而已。
“总督阁下!”扎赫雷夫鞠躬为礼。
待走到扎赫雷夫面前,他疑惑的看了库图佐夫一眼:“不是让你派人去接应刚到来的一支运粮队伍么?怎么你来这儿了?”
“运粮队伍已经平安的到达了,有件事儿向您禀报!”库图佐夫道。
见库图佐夫面色有些凝重,扎赫雷夫心里咯噔了一下,道:“进去说吧!”
两人走进去,分开落座,侍女送上了蘑菇浓汤,库图佐夫捧起碗来喝了一口。只觉得入口一阵熨帖,身上的寒意也被驱赶了不少。他说道:“连子宁邀请我去武毅军大营喝茶。”
“喝茶?”扎赫雷夫也是中国通,道:“那是他们的托词,要找你去商量事情。”
他忽然心中一动,赶紧问道:“难道是他绝对要动手了?”
“我担心的也是这个问题。”库图佐夫摇了摇头:“他的大营之中。并无任何军事活动的迹象。”
扎赫雷夫大失所望,烦躁的摆了摆手:“那你就去看看吧,看看这个狡猾不讲信用的东方人,又能使出什么伎俩来!”
库图佐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心中却是暗自叹了口气。以总督阁下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是不适合指挥军队了。不过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只要他还在位一天,自己就要听命一天!
连子宁和库图佐夫约定的时间是申时中,也就是后世的四点,库图佐夫心里也是有些着急,不到申时就去了,在外面纵马走了一小阵儿,才是忽然惊醒,自己这般着急的过去,心就乱了,和那连子宁交锋,心乱了,代表的就是铁定吃亏!
他这才放慢了速度,缓缓的溜达着过去,掐着点儿到得。
脑子倒是冷静下来了,但是却是冻得浑身冰凉,身子也跟着冷了。
待到了武毅军大营,石大柱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见了库图佐夫,不卑不亢的拱拱手:“我家大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随着石大柱进了大营,待到了连子宁的营帐,石大柱微微弯腰,沉声道:“大人,库图佐夫大人来了。”
里面传来了脚步声,然后帘子便是被掀了起来,连子宁锦衣华服,从里面走了出来,库图佐夫顿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要知道连子宁可不是什么谦恭下士的人,他自己的才华如此出众,值得他谦恭的也没几个。之前都是他大咧咧的坐在营帐里面库图佐夫进去参见,却没想到这一次竟是迎了出来。
“来了?快请进,快请进!水都一个开锅了,正说着呢,你就过来了。”连子宁见了库图佐夫,哈哈一笑,寒暄两句,便是拉着他的手进了营帐,石大柱也跟着进去。
库图佐夫还有些发懵呢就给拉进来了,外面天寒地冻,里面温暖如春,库图佐夫顿时有些不适应,连着打了几个喷嚏,鼻涕眼泪一起出来了,虽说赶紧拿小手绢儿擦了,却也是形象大毁。
他稀里糊涂的给拉到座位上坐下,抬头一看,顿时是吓了一大跳。
自己坐在那连子宁的左边下手,而在自己对面,右边下手还坐着一个人,却是一个极为美貌的女子,正自横眉立目的等着自己,丝毫不掩饰恶意和杀机,相信若是目光可以杀人,这会儿库图佐夫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而在众人周围,却是站了整整一圈儿浑身战甲的武士。个个笔直的站着,却是杀气四溢。
“这是怎么个情况?”
库图佐夫心里咯噔了一下,暗自揣测着。
连子宁在这儿摆出这么大的阵仗,这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那个女子,又是什么身份?怎么见了自己跟见了杀父仇人也似?
他心中隐隐有一些不详的预感。
待库图佐夫坐定,连子宁摆摆手,着人上了茶。库图佐夫哪有什么闲心思喝茶?却又不能催促,只得是难受无比的坐在那儿。
好在连子宁这次却不是像以前那般绕圈子,而是直来直去了。
他看了库图佐夫好一会儿。正把他看得浑身发毛起鸡皮疙瘩的当儿,却是长长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向着库图佐夫拱拱手,身子微微弯了弯,道:“库图佐夫,本官对不起你们啊!”
他站起来的时候库图佐夫也赶紧站起来,他可不敢让连子宁给自己行礼,身子赶紧让到一边,道:“伯爵阁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看这个。”连子宁又是一声长叹,从桌上拿起一张文书来递给库图佐夫,库图佐夫打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精美的汉字,他不过是能粗略的说一些汉话而已,至于汉字,当真是不认得了。
“这个?”库图佐夫面色尴尬道:“伯爵阁下,我不认得汉字。”
“哦?你看这个。是本官的疏忽!”连子宁一拍脑袋,做恍然状,道:“来人,给他读读。”
“我来给他读吧!”坐在库图佐夫对面的那女子忽然站起身来,走到连子宁身边,一把把那文书给抢过去。连子宁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
那女子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兵部接连急报,兹松江之南,匪患四起,武毅伯连子宁身为驻守武官……即日起回军南下,荡平冦乱,戴罪立功……”
库图佐夫一张脸越来越难看,最后竟然是黑的跟锅底儿一般了。
他的汉语是不怎么精通的,对于一些文绉绉的话也拿捏不来,但是这奏章里面的意思,却是听得颇为的明明白白——武毅伯的老巢匪患四起,他们国家的沙皇下了旨意,让他带兵回去平叛!
这他娘的不就是说了一个事儿么?
这场剿灭女真的战役,人家武毅军不玩儿了,就剩下你俄罗斯一个了!
库图佐夫乃是那等很理智,也是很能看透事情本质的人,他根本不管这封命令的真假,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反正人家拿出来了,自己就得信!
不信也得信!
他此时心里只是回荡着一个问题:怎么办?怎么办?
“库图佐夫,我就跟你明说了吧!”连子宁苦笑一声,道:“这一次,出来的时日,委实是太久了,再加上本官那地盘儿,前一阵子也不怎么安定,没有大军弹压,那帮刁民就是不老实!这不,刚出来一个来月,就又出事儿了。现在本官那地面,可说是八个字——‘狼烟四起,一地鸡毛’啊,若是再不回去镇压,只怕这边儿的地盘儿还没站稳,老窝就丢了。再者说了,咱们这等做臣子的,食君之禄,奉君之忧,君上命令一下,自然要为之驱策!不敢多言,你说是不是?”
库图佐夫沉着脸点了点头。
“本官就说了,像是你这般通情达理之人,是定然能明白本官的苦心的!”连子宁长笑一声,站起身来,走到库图佐夫面前,手摁在他肩膀上,很是诚恳真切道:“不过本官之前就与你方有言在先,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自当言出必践,本官此次回转,确属无奈,然则与你们约定之事,却不能撒手不管。”
他挤挤眼睛,道:“库图佐夫,你说句实在话,本官若是撤兵之后,你们和女真人放单打,你们胜算有几成?”
他本来就是那等豁达开朗之人——或者说想不豁达开朗都不成,已经是很快的接受了这个很令人难以接受的现实,而且刚才心中一轮转念之后,立刻就从对连子宁私自撕毁协议撤军的愤怒和失望中挣扎出来,转而面对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一旦武毅军撤兵,俄罗斯人就将独自面对女真人。
正巧连子宁也问出了这个问题。库图佐夫倒也不隐瞒,略一思忖,道:“我军自从南下以来,遭逢强敌,被那完颜野萍打的垂头丧气,现在军中士气衰竭,甚至连打仗的精神和勇气都丧失了。虽然我们人数占优,但是如果和女真人对阵的话,我们恐怕占不到什么便宜。”
这会儿他心里已经是有了些主意。便也不怕自曝其短。
“着啊!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连子宁一拍手:“本官虽然不得已而撤兵,却也不能坐视你们俄罗斯人陷入这等困境,就算是走。也总要把首尾做得干净,不能让你们陷入那等境地!帮你们解决这个问题!”
库图佐夫愕然,明明是你不讲信用先跑了,怎么两绕三绕的成了给我们解决问题了?太不要脸了吧?
一边坐的那小美女自然是纳兰若姜了,见了连子宁的作态,她不由得暗暗撇嘴,心里暗骂虚伪。
不过她心底,却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的窃喜。昨儿个晚上连子宁就着人去营中请,也知道完颜野萍现在乃是一人关系社稷,是定然不会前来的。便直言请纳兰若姜将军过来走一趟,定下协议。
完颜野萍和纳兰若姜面授机宜,足足商量了一晚上,今日才过来。
库图佐夫来之前,纳兰若姜和连子宁在这儿谈笑风生。有说有笑的,却是根本都不像是签订割地赔款的屈辱契约,反而像是多年未曾见面的老友一般。
从本心里,她并不觉得连子宁是多么讨厌的。
库图佐夫呆呆的看了连子宁半响,张口结舌问道:“那伯爵阁下,你说怎么办?”
他根本不是这等拙笨之人。但是此时却是面对连子宁,知道自己根本无计可施,也是无力可施,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藏拙的好。
“本官今日请你过来喝茶,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连子宁指了指纳兰若姜,笑道:“库图佐夫,你可知道这位是谁?”
库图佐夫摇头示意不知。
“你们虽说没见过面,不过算是老相识了。来,本官为你们介绍一下。”连子宁两手一引:“这位,是女真万户,完颜野萍大将军麾下得力大将,纳兰若姜。这位,是俄罗斯帝国少将,库图佐夫阁下。你们二位,亲近亲近?”
不过显然这两位没有什么亲近的意思,纳兰若姜冷哼一声,一张俏脸上冰冰寒寒的,一脸的杀意。
而库图佐夫冷眼旁观,早就瞧出了几分端倪,心里也是一声冷哼,看来武毅军和女真,早有勾结。只是不知道,他们背地里干了什么勾当,达成了什么协议。
他阴测测的看了纳兰若姜一眼,心道这次自己这边儿算是鸡飞蛋打了,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给连子宁送了那么多东西,最后还让他给阴了一招!
“伯爵阁下,亲近就没什么必要了,您就直接说,你们的打算是什么吧?”库图佐夫淡淡道。
他不说你,而是说你们,显然是暗示武毅军和女真人有勾结,也算是将了连子宁一军。
连子宁却是丝毫不在意,哈哈一笑:“这不是本官的打算,而是对咱们双方都有利,一举三得之事!”
他顿了顿,看着这两人道:“我与你说来听听,只是个建议,同不同意,自然是你们自己说了算。”
库图佐夫默然不语,他又如何不知道,所谓的建议,其实和强迫又有什么两样儿?自己若是不答应,就得面临那等危局。
连子宁伸出手指头:“第一,武毅军一方和俄罗斯人一方,全都退兵。”
库图佐夫立刻敏锐道:“退到何处?”
“你算是问着了!”连子宁道:“以现有占据地面为界!俄罗斯人退到恨古河北五十俄里以外,武毅军退到你蛮河以南五十里,各自占据现有的地区。”
库图佐夫面色稍霁,至少自己这一次是不用把现在的地界儿给让出了,怎么说也是为帝国开拓了这么大面积的土地,总也是有些功劳垫底儿。
只是当他走到地图前面,细细看了一眼,脸色又是拉了下来。他发现,你蛮河南几乎占到了整个金国地盘儿的百分之六十,而自己占领的那一点点可怜的地方,只占了百分之十五不到,而且多半乃是没有人烟的荒野森林。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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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五十年第九卷 扫荡女真 五七六 互为睦邻,永不侵犯
(新的一幕即将揭开,精彩继续)
他回身道:“伯爵阁下,您的军队真的占领了这么大的土地?”
“那是当然。”连子宁不硬不软的给顶了回去:“要不然你去瞧瞧?”
库图佐夫悚然一惊,这才是醒悟到,自己刚才未免有些张狂了。自己现如今的处境,用明国人的话说就是人在屋檐下,不敢不低头,什么结果,都只能承受而已。能够保住现在占领的这些,就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其实女真人对于领土的要求倒是不太大,毕竟他们占领的地盘儿太大,而人口太少,就像是现在被俄罗斯人占据的北山女真所部,当初鼎盛时期也不过是区区数万人而已,现在更是杀的杀,跑的跑,或者是被俄罗斯人奴役,把那地界儿要回来都没什么用,何必不换取另外的一项筹码?
他们的主体,乃是建州女真所部,只要是这些地盘儿不失去,那么元气多少就还留存一些。
连子宁道:“这就是第二点了。考虑到你们打仗也不容易,因此给你割让一块儿地盘儿作为补偿。如何?”
“哦?”库图佐夫一听,顿感意外,将信将疑道:“在哪儿?”
“这个位置。”连子宁走到地区前面,用木棍指了指女真和俄罗斯交接处的西北角儿,也就是恨古河发源之所在,土鲁亭山最北边。连子宁在上面画了个椭圆形的圈儿,囊括进了大约有百余里的地面。
“这片地区,长约一百一十俄里,南北宽约五十俄里,是一片水草丰美,适合养马的区域。”连子宁微微笑道:“从现在开始,就是你们的了。”
“这个地方?”库图佐夫走到地图前面细细的观看,脸色逐渐变得舒缓起来。这里他多少有些印象,俄罗斯人来到远东之后。便开始大量的收集水文、山脉、河流的消息,制作了精密的地图,而这里,他也是知道的。属于女真人的地盘儿,是一片很丰饶的草原。
有好处拿,自然是没有不要的道理,而且有了这一块儿地方作为补偿,这一次也更好交代一些了。
他不失风度的微微一躬身:“那就多谢阁下了。”
连子宁微微一笑:“好说,好说。”
他却是根本就没安什么好心。
要知道,那块地方。现在确实是属于女真,但是只是暂时的。实际上,那里乃是女真人和蒙古北方诸部争夺的一个焦点地区,这么一块水草丰美的草原,谁都想要,对于逐水草而居的蒙古人来说,就更加的重要。女真人这两年占了上风,但是可以想见。一旦女真退兵,蒙古人铁定是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和俄罗斯人。自然又是一番好打!蒙古人乃是地头蛇,俄罗斯人却不是什么强龙,双方打了这一通,结果是何,还当真是未可知。
这个决定却是后来才加进去的,女真人现在势力衰微,最明智的做法便是收缩兵力,好好经营自己的建州女真本部这块地盘,把不必要的地方都放弃,却像是一个病人割掉身上的毒疮一般。反而是件好事儿。而把这片肥美的草原让出去,还能让蒙古人牵制俄罗斯人。
在连子宁的劝说下,完颜野萍也是很利索的答应了这个条件,而连子宁在南线割了一片两倍于此的土地给女真,这片土地上面一没有人,二。也不是什么险要的所在。完颜野萍要到这片地,纯粹就是回汗廷之后充面子,显得自己签的这条约也不是那么的丧权辱国——瞧,我这还要了一片地回来呢!当然,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从俄罗斯人手里抢来的那四门巨炮,就送到连子宁手中了。
这是个对双方都划算的买卖,反正连子宁只要是守住白鹰峡这个天险,随时都能出兵北地,丢了多少都能拿回来,更何况现在的土地面积已经是蔓延到了白鹰峡以北数百里的所在。
连子宁缓缓踱步,道:“第三点,自然便是签订协议。”
他微微一笑:“约定我们三方,互相之间,永世和平,友邦亲近,绝不侵犯!”
连子宁此言一出,库图佐夫心地冷笑,纳兰若姜心底冷笑,甚至就连他自己都是心底冷笑。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仇恨,是绝对不会就此终结的,反而是会越演越烈,最后只能以某一方的彻底灭亡为告终!
不过么,这漂亮的话,还是要说出来的。
库图佐夫站起身来道:“伯爵阁下,您也知道,我并非是大军统帅,这件事情我是做不了主的,还要回去和我们的总督大人商量一下才能给您答复。”
“这是自然。不过,”连子宁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丝弧度:“本官只等你们一天,明日此时,若是还未有明确的消息,本官便自行撤军了。”
库图佐夫深深吸了口气,将胸中那满腔的怒火给压了下去,沉沉的点了点头:“放心吧,一天之内,一定会有答复的!”
他举步向帐外走去,走到门口了,忽然回身道:“纳兰将军,我们三方协商,你怎么不说话呢?”
这话里话外,就很有几分挑拨离间的意思了,纳兰若姜却是不上当,也是毫不含糊道:“我们和武毅军还有谈判的余地,但是和你们只有仇恨,有什么好说的?”
这一句话,直接就道出了为何女真人主动联系连子宁逼迫俄罗斯人退兵,而非联系俄罗斯人逼迫连子宁退兵。原因之一,乃是女真人乃是从大明分裂出去的,当初杀大明边民也是不可胜计,两国仇怨已久,因此当大明大举反攻,进行屠戮的时候,他们只觉得是理所当然,成王败寇,有什么好说的?而俄罗斯人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外来户,上来就欺负人,简直是让人忍无可忍!
其次,则是连子宁虽然实际上对女真的伤害更深,但是多半集中在海西女真区域,建州女真并未受到什么影响。但是俄罗斯人这边不一样。北山女真被轻易击溃,相当于是建州女真在和俄罗斯人直接交手,因此深受其害,伤痛已经是深入到了骨子里。
库图佐夫为之默然。
————————
“大体的经过就是这样了。各位,有什么看法,请说吧!”
库图佐夫说完了之后,便是退到一边。
俄罗斯中军大帐,众将云集,所有少校以上的军官全都在这儿,数百人云集于此。但是却是没一个人开口说话,数百人粗重的呼吸声汇聚成此起彼伏的声响。
大帐的气氛沉寂无比。
谁也没想到,去往武毅军大营的库图佐夫带回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个让人震骇愤怒的消息。
本来都约定好了要一起进攻女真人,却没想到那些该死的明国人,竟然私自撤退,当然,他们提出的借口无懈可击。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个借口而已!人家说出来了,你就要信。不信也没办法!
若是换在十几天之前,不知道武毅军厉害的时候,他们或许还会叫嚣着要去攻打这些背信弃义的家伙,但是现在,却是没多少人敢说了。
那是自取其辱。
扎赫雷夫脸色死沉死沉的,内心深处又是无奈,又是愤怒,又是恐慌,他红着眼睛盯着下面的这些军官,忽然站起身来。怒吼道:“告诉我,你们的决定是什么?战斗,还是退缩?”
回答他的是沉默。
扎赫雷夫麾下的军队,来源很是复杂,他直系的军队,占不到四分之一。其他的,几乎都是要间接指挥,就比如说他要指挥哥萨克,就要通过叶尔尼克。若是换成刚从尼布楚出发时候的扎赫雷夫,自然是振臂一呼,从者云集,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随着他接连的打败仗,威望急剧下跌,对于军队的掌控力,也是大为下降。
当然,也不是绝对的,有那么几个年少气盛不知利害的军官大声的嚷嚷着要捍卫帝国的尊严,给那些该死的明国人一个教训瞧瞧!但是这是极少数,几乎连半成都占不到。
更重要的是,军中的几位大佬都没有表态,一个是掌控哥萨克骑兵的叶尔尼克,一个是手里握有一个骑兵军的库图佐夫,他们两个人加起来,麾下的战斗力几乎相当于是全部战力的一半!
忽然库图佐夫长长的吁了口气,走出来,面向众人,沉声道:“诸位,就我个人来言,还是更倾向于和谈的。”
有人带头,这话顿时是获得了许多人的支持,大声的嚷嚷着,大帐顿时变成了菜市场。
库图佐夫双手向下压了压,待大帐之中安静下之后,道:“刚才我说的条件,诸位也应该都听清楚了,咱们相当于是不但占据了现在拥有的土地,还额外获得了一块风美得你草场,也取得了通向东方海边的绵长的海岸线,虽然没有达到最佳目标,但是也算是打成了初期目标。这个结果,还是可以接受的。”
“而且,我要强调一点!”库图佐夫陡然拔高了音量:“我们虽然有损失,但是还没有到达的伤筋动骨的地步,等我们退回去之后,休整上几个月,继续扩大兵力,训练士卒,从莫斯科得到武器支援,实力会进一步的壮大。等我们扫清了后方的那些蛀虫,杀光了敢于反抗我们的势力,当这该死的冬天结束,冰雪融化之后,我们还会回来的!就像是你要打人,要把拳头收回去,蓄足了力气才能打得更重!我们这暂时的退却,也是这个道理!”
库图佐夫面色刚毅,振臂高呼道:“俄罗斯帝国永远不会失败,当我们下一次来的时候,必然会把这些该死的野蛮人,彻底的击败!”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优秀的将领和出色的演说家,语言极富感染力,而且确实也说的很有道理,这一下,便把大帐中这些颇有些垂头丧气的俄罗斯军官们的士气给调动了起来,不知道谁带头,众人也是纷纷振臂高呼:“我们没有失败,永远不会失败!”
最终,演变成了数百人的齐声呼喊!
这不是简单的自我催眠和麻痹,而是实实在在的,对于卷土重来的决心。
这就好比是篮球赛一样。当一支队伍被压制了整场,打到第四节的时候又是大比分落后,自然是精气神儿什么的都没了,只想着比赛尽快结束回家洗洗睡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