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醉入君怀 > 醉入君怀第49部分阅读

醉入君怀第49部分阅读

    礼,毕竟是我的……二婚呐。

    蒙上盖头,眼前一片红,唯只能低头见到大红瑞金的精致鞋面,随着裙摆舞动,一步一步,姿态生辉。

    喜轿起,笙箫喜乐奏响,出了殇清宫,行至密林时喜乐陡停。

    外头传来随花的声音,“上官堡主轿前拦路,怕是不合规矩。”

    “我来抢亲,何必在乎规矩。”

    轿内,我蒙着盖头,想象不出上官若风说出“抢亲”两个字的时候是副什么模样。

    既然是抢亲,自然是要动手抢的。我坐在轿里,脑海里还在琢磨“抢亲”那两个字,陡的一股劲风逼帘过来,腰上一紧,不及眨眼的功夫,人已经到了马背上,长鞭划空一响,马蹄飞掣如踏飞燕。

    生平第一次被抢亲,前后相隔时间仅就短短数秒?

    我靠在他怀里,头上盖头挡着,看不清他此刻神情,只听得他胸前心跳得飞快。不由得拍了拍他,“喂。”

    “嗯?”

    “你劫人不掀盖头,怎么知道里面的人是我?”

    上官若风身子一僵,然后陡的勒马停下,“你……”

    “哪有你这般冒失的!”我不由懊恼,“若里面坐着的人不是我,你是不是也这么一把抱了带回去?”

    “就算听不到声音,看不到面容,我也能知道那是不是你。”耳旁听得一声爽朗轻笑,他拥紧我,“每一个动作,每一种反应,再加上身上每一处味道,我都记在心里,刻在骨子里,再熟悉不过。不会认错。”

    我从未想过,这样肉麻煽情的话,他也能说得出来。

    脸上蓦地一热,火烧火烧的,一连烫到了耳朵上。还好蒙着盖头,不然……

    被这么一搅合,便忘了告诉他,他抢完亲后,送嫁的队伍若无其事的继续起轿,不急不缓的继续往前走着,喜乐声依旧。

    直到到了上官堡,上官若风才终于发现不对劲来。

    笙箫丝竹喜乐缭绕,鞭炮大作喜气洋洋。

    上官堡大门门口车水马龙,来往宾客络绎不绝,一路的贺喜声萦绕不散。

    在门外迎客的上官若雨见状急切过来,“哥,你怎么还在这里,还不去换——”似是陡然见到了我,惊呼一声,“花轿没到,你怎么就把新娘子给弄过来了!”

    一直牵着我未松开的手,微微变得紧了些,手心里头慢慢全是汗。

    我想象不出上官若风呆立怔怔的模样,隐忍了一路的笑,再也憋不住“扑哧”笑出来。

    我听得他的声音微微发抖,“月儿,你……”话未说道一半便被另一道声音盖住。

    “唉我说这怎么回事?子綦你也不是头回成亲了,衣服也不先换过,就这么猴急的把新娘子给弄过来了!”苏流觞的声音故意拨得老高,带着一贯的笑凑近上官若风,“子綦,吉时未到,再急也不能马上入洞房不是?”

    很久以后,没回提到这一天的事,上官若风的脸色就一阵绿一阵青的变得很有意思。此时,我盖头未掀开,风过低头瞥见身边白衣袖杨,眉一皱,侧脚就朝他轻踢了过去,“傻愣着干什么,我大喜日子,你竟然给我穿出了一身丧?”

    接下来的是便是顺理成章。

    喜婆递来一方红绸,我轻轻接住,目光掠过盖头底下,不经意的往红绸的另一端望去,一只手,同样持着红绸,那手修长,很好看。

    贺喜之声,缤纷杂乱。

    我微微低着头,看到他的鞋。

    我从不知道,原来二婚时拜天地也会感到紧张,握着红绸的手,微微锁紧。

    司仪的声音洪亮清晰,“一拜天地。”我深深弯下腰去。

    一拜拜完后,我偷偷见着大哥凑到上官若风边,握着他的右手说了几句话。说了什么我听不明晰,只是垂眸见着那端握过手后的上官若风,右手微颤,不着痕迹的把红绸握到了左手上。

    “二拜高堂。”没有父母,我三个哥哥以着长兄为父厚脸皮的坐在了高堂位置之上。二拜完了后,三哥从椅子上起身,从上官若风身侧走过,然后,只见那边红色喜服之下,男子的左腿微有些迟缓。

    “夫妻对拜。”

    心底,是没由来的紧张慌乱。不知道这回南宫汲花又要怎么变着法的折腾人。好在,三拜拜完,什么事都没有。

    “送入洞房。”

    好不容易撑完了全部发杂仪式,被送到东苑房内。

    有过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等待的时间不算漫长。

    成婚两次,嫁的都是同一个人。

    但当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时,我听到自己强烈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一下比一下要快。

    一群人进了室内。

    喜娘贺喜。

    红色盖头缓缓揭起,光线入目时,我抬眸。

    红衣俊颜,亦如当日初相见。四目相对的那瞬间,满室满房鲜艳的红,都在这一瞬没了颜色。

    合卺酒,我们双臂交叉,喝一半,留一半;喜娘接过杯子,将一个杯子里的酒倒入另一个杯子,然后再将杯子的酒倒回来,反复几次,又将酒杯递给我们,我么双臂交叉,再次饮下。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回,是一饮而尽。

    人群纷闹渐散去,凤冠解,璎珞落,青丝散,待要脱那喜服时。

    房门被不厚道的敲响三下,南宫汲花的声音在后,“子綦,你出来一下。”

    这一出去,就出去了半盏茶的时间,待人回来时,我额上青筋一跳,只见上官若风衣裳褴褛,眼眶带肿,嘴角带血,分分明明是被人狠揍了的模样。

    我愣愣看他,“被打了?”

    他低目看我,无言点头。

    “没还手?”

    他再点头。

    我无语而默。

    “所以,上官堡主第二次娶妻的大喜之日,过得很是水深火热。”

    我说完这个故事,喝了口水,低头看见一张小包子脸拽着我的袖子,兴奋看我,“奶奶,还有吗?”

    我摸了摸他的头,满是纳闷,“同样的桥段,一个时辰之内你竟然耐得下性子让我给你说两遍?”

    小包子脸上挂着异常灿烂的笑,朝着我的身后脆脆喊了声,“爷爷。”

    我身子一僵,回头过去,上官若风的脸色又青又白,情绪变化得很是丰富。

    【完】

    哈哈哈哈哈,这个大结局很萌呀有木有!!我就说的是健康温馨向上小暖文的嘛~~~~明天考试,今天就不放番外了,明天晚饭以后过来看番外吧~~~~~ 唉呀妈呀,总算完结了!!

    ,查看详情

    正文 番外 南宫灺和她爹不得不说二三事(一)

    大雪纷飞,入目各处,白芒一片。&”;

    冷风吹得削皮寒骨。这样的天气,没几个人是愿意在屋外待着的。冰冷的雪地里,却有一副场景,纤细苗条的身影单手倒立撑在雪地上。

    那个人穿着一身的黑,雪地黑衣,青丝垂地。单手撑地,另一只手负在身后,双腿笔直高立。

    大雪纷扬中,尽管身上被落了不少的雪,尽管撑在地上的手已经被冻得通红。着抹倒立的身影依旧身稳如钟,形直如松。

    也不知这么单手撑着倒立了多久,直到大雪停,随花从长廊里走出,多年不变的平静口吻:“时辰到了。”

    撑在雪地上的单手晃了晃,下一刻,之间撑地的手陡然发力,黑影凌空翻了个身,眨眼间双足沾地,落地无声。

    随花朝她颔首一礼,“主子在殿内等着。”

    雪地里的人伸手活动了几下,手贴着额头往上插入发里,将乱发随意往后一拨,提步走上长廊。那是一张姣好明丽的脸,肤如凝脂,让人过目便舍不得忘记的天人姿容,眉目里露出的是寻常女子少有的英气。

    长廊尽处,是一精致繁美的殿堂,殿门大开着,足过门槛,房内暖和如春的温度,让她僵硬冷绷的身子舒缓不少。

    殿内,狐毡软坐上,红衣男子闲闲倚着椅背侧身坐着,手里拿着一卷厚厚的册子低目看着。未梳冠,一头青丝松散垂下,遮住了男子一半的面庞。察觉到人已过来,他头也不抬,只淡淡三个字,“知错了?”

    南宫灺走至他身前三尺处站定,低目,“不知。”

    男子翻了一页纸,似也不意外她这么回答,伸了手在旁边侧坐一指,“坐。”

    南宫灺依言过去坐好。

    南宫汲花放下手里的册子,抬了目侧看过去,见到女子头发散乱,眉间微不可见的皱了眉,五指微张,以手代梳在女子头顶梳弄了几下,“平日里不注重衣着打扮也就罢了,这都行过笄礼了,怎能还成天顶着一头乱发到处跑?”

    女子低目,轻轻应了声。

    “伸手。”

    南宫灺听话的伸出了在雪地里撑着地的那只手。

    手心通红,冻得有些发紫。

    南宫汲花淡淡瞥了眼,从旁边的小几上拿起一盒药膏,用手指沾了,均匀细致地抹到了她掌心上,“白跟了你姑姑那么多年,偷懒耍小聪明的本事半点没学到。i若是罚她在雪地里单手撑地,即便不趁机装弱装晕倒,也会把手用厚绒包裹上五六层才会去碰那雪。哪会像你这样,把手冻得跟猪蹄似的。”

    少女凝脂般的雪肤之下,隐隐透出一层细腻胭脂色,双睫微垂,“灺儿哪敢学姑姑,姑姑自小寒症,向来受不得寒,即便于雪中再怎么偷懒,也在情理之中。而灺儿若学做姑姑那样了,保不准立马就要挨鞭子。”

    “倒也是实话。”男子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部,转瞬不见。“这药上好,三日之内不要沾水。”

    南宫灺眨巴眨巴眼,“那洗脸怎么办?”

    南宫汲花瞥了眼她未冻伤的另一只手,“又不是只有一只手。”

    “一只手怎么拧毛巾?”少女直直看着他,漆黑的眸子水汪汪的的好似泛着光。

    南宫汲花嘴抽了抽,手里的药盒子往桌上一拍,“下人们多的是。”

    南宫灺摆着一张无辜的脸,“下人们的手皮糙肉厚,污了我的水怎么办?”

    南宫汲花挑眉,两指夹起少女的下颌,凑近她,说出来的话语轻轻,“乖乖亲闺女儿,你不会是想要本宫亲自给你……洗脸?”

    少女巴巴地看着他,双目含情,微微一笑,甜甜糯糯一句,“爹爹~”

    南宫汲花只觉自己额角青筋跳了跳。

    少女见此法有效,从椅上起身,靠近他,身若无骨的软进他的怀里,一手勾上他的脖子,垂目含羞,“爹爹……”

    男子轻轻笑:“我瞧着怎么最近变乖了,原来是想到了这个法子。”

    女子身形微僵,却不过瞬会儿,含笑抬眸,一颦一笑浮华魅生,只是那琉璃般的目里,笑意一点不含,反而透着冰凉的一丝……狠戾。

    室内陡然雪亮的银光划空一闪。

    “咔——”骨节被生生拗断。劲风刮过,再一看,女子捂着手腕,拧着眉摔躺在三丈外的地面上,她的身旁是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南宫汲花缓步朝她走去,深邃的眼里满是阴佞的光芒,淡淡勾起的唇角,便如暴风雨来临前一般的宁静不可捉摸,“我说过,你若要杀我,准你用任何方式,但惟独,不能是这种。”

    南宫灺下意识的手指抖了抖。

    南宫汲花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拭去了她额上因痛楚涔出来的冷汗,“既然已经是内定了的殇清宫下任宫主,就要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些个狐媚惑人的法子向来是些个下作的妓女惯用的,你将是一宫之主,就该首先知道宫主之尊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

    光线透过窗纸进来,淡淡映照在男子身上,地上的剪影与地毯花纹相映,俊美似神祗。

    女子垂目,“灺儿明白了。”

    南宫汲花起身,“把手接好,继续到外头倒立着,宫规、《女戒》各百遍。”

    “是。”

    南宫灺平静着神情,接好手骨,起身出殿。

    刚踏出门,凌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刀刮似的疼。南宫灺搓了搓手,继续往雪地里去。

    南宫灺已经不记得这是她这个月来第几次受罚了。自从她莫名其妙被三位宫主当众立为殇清宫唯一的少宫主后,三天两头免不了一顿罚。从言行规矩到武艺考校,再到内事决策,稍一有错,就得受罚。

    以至于无论在哪远远见到了三位宫主,她都恨不得多长几条腿马上飞奔避开。

    她曾问过姑姑,她这一辈,堂兄妹这么多人,为何偏偏选中了她?

    当时,姑姑支着脑袋想了半天,然后,很认真的看这她,说:“这个位置不是谁都能坐得了,他们思来想去,觉得也就只有你才承受得住。唔……换做旁人,被这么天天逼着,是会疯的,真的。”

    姑姑随性惯了,加上有姑父撑腰,说什么话都不顾及。

    后来,她又问了她爹。南宫汲花当时心情很不错,携了她手带着她跑到了房顶上,伸手指着黑宇那轮明月,问她,“好看吗?”

    那天是十六,月儿很圆。她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接了一句,“好看。”

    “旁边的星星比月如何?”

    她愣了愣,“繁星虽美,不及月明,不及月亮,不及月大。”

    “如你所说,繁星虽美,不及月明,不及月亮,不及月大。所以纵观天宇,第一眼看到的总是月。星不及月,那月便为尊。”顿了会儿,泥眼看她,“你还要问我刚才的问题?”

    南宫灺摇头,心下雪亮。

    南宫灺已经不记得自己和她父亲的关系什么时候竟然越走越近了。她曾经,是那么想要杀他。

    整整四年把母亲关在小院,不闻不问。母亲盼了他那么多年,想了他那么多年。到最后一死,那份期盼也没有少过半分。

    当时,南宫灺是真的想要杀了他。凭什么他可以对她母女不闻不问这么多年;凭什么他明知道母亲的那份心,却依旧弃之如履;凭什么母亲死了,他可以那么无动于衷,除了一句“葬了”,什么也没有……

    他讨厌她看他时的眼神,不止一次两次威胁若再用那种眼神看他,就挖去她的眼睛。

    她知道她的不自量力,匕首刺过去得瞬间就被察觉到。然后,是手臂陡然大痛,被生生的扭断了骨头。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弑父?”

    “你不是我父亲!”她扯着嗓子对着他吼。

    他俯身下来,她以为她触怒了他,她以为他会杀了她。

    可谁知他只是对她说,“杀我?你还没那个本事。”

    接骨,和断骨一样疼。

    “就叫灺吧,南宫灺。”

    南宫灺,她的名字。母亲生前盼了那么久想让他给她一个名字,可是现在名字有了,母亲却永远听不到了。

    接下来她就病了,身子滚烫得厉害,很严重的发烧。姑姑端着药急得厉害,她躺在床上,不想让姑姑操心,脑海晕晕沉沉的,浑身无力,她望着房里荧荧的光火,她想,是不是她这么死了,就可以去陪娘亲了?

    一直不喝药,姑姑眉里满是担忧。然后,他进来了。

    火红的衣服,刺得人眼生疼,明明母亲今日过逝,他怎么就能一直穿着这么惹眼的红?!

    她愤怒,她恨,可是她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

    “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真会把你的眼睛剜出来。”他一开始,就是这句话。

    她不说话,只是狠狠地盯着他看。

    他端起桌上那碗药,递过来,“想杀我?没力气你怎么杀?”

    她鬼使神差的接过那碗药,一口气喝下去。然后,她听到他说,“我给你机会杀我,不过你得先活下去。”

    ,查看详情

    第一卷  番外 南宫灺和她爹不得不说二三事(二)

    然后她被送去了殇清宫的稚养所。舒殢殩獍

    稚养所,是殇清宫所有暗卫最初培养启蒙的地方。

    这里,不论年纪大小,只按照不同能力编排组别。从最上的甲等,到最末的戊等。等级越高,待遇越好。等级越低,便是数不尽的苦难。

    她被直接送到丙等。中途插进来的人,年纪小尚且不说,且分到了中等位置,自然被多人所不容。再加上她不善同人交谈,也不大喜欢同不相干的人相处,是以,所有人都不待见她。

    充满竞争的环境里,多的是手段高明的设计陷害。进去的前五天,她天天被罚。实打实的倒刺藤条打在身上,每一下都划破皮肤留了血。

    白天,同众人一起习武,晚上,课毕后受罚。

    受罚永远不会耽误上课的时间,但如果因受了罚而耽误上课,那么罚后还有罚。

    来稚养所的第七天晚上,她上完课,白日里被罚一个晚上装满天井所有水缸。水缸有十口,个个比她人还高。风寒刺骨,井绳子又粗又冷,一桶水一桶水的打上来,她人小,力气不大,虽有几分内力,一个时辰过后也是累得再使不上劲,而那边的水缸才不过堪堪满了两个。

    这时候,她面前出现了一个人。黑衣黑发,她认得他,他是那个人的近卫,叫做随花。

    她被带到了那个人的书房里。

    她的匕首随身携带,一直不离。一接近他用最近新学的招式奋力朝他刺去。结果,同上次一样,被他轻而易举的制住,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卸掉她的手臂。

    匕首被反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匕首冰凉,贴在皮肤上,刹那间浑身血液凝固。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这么近。

    “要想行刺一个人,就必先要弄清楚自己的能耐。连自己都不相信能伤得了的人,还要去伤,那就是不自量力,就是找死。”烛光之下,男子盯着她,缓缓说了这些话。冰寒的眸子里,稍带了几分严肃,匕首收回,“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领罚吧。”

    这是他们之间早就定好的约定,那时的情形是这样的:

    红衣男子,光华斐然,“你若想杀我,随时随地,我任你动手。若能伤得了我,有赏。若出手伤不了我,便受罚。若什么时候你成功得手杀成动了,那便再好不过,届时,不但没有人追究你事责,我所有一切还都会是你的,包括随花,包括殇清宫的宫主之位。”

    他说话,从来就没有她反驳或是说不的权力。

    戒尺打在手心里,虽然只有五下,但是很疼。

    “听你姑姑说,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没到她开口,他便递了本书过来,随便翻了一页举到她面前,“看清楚了?”

    她只来得及大致在这页一扫,书便马上被合上。

    纸墨早在一旁备好,她凝神回想了想,提笔沾墨,默写出一整张漂亮的簪花小楷。默完之后她有些得意,虽只有一眼,她的确全记住了上面的内容,默写出的也并无差错。

    而他只是随意一瞟,这一眼无喜无怒,淡淡一句:“字随了你娘。”

    她的字,的确是幼时由娘亲手所教,心底一颤,不可置信看他,他竟然还记得娘的字?

    惊讶过后,又听得他继续说道:“字是端庄秀丽,却未免太小家子气。横平竖直,想冲破规矩,又被字体框架困得死死地,每个比划都只往外出挑一点点,看来,你也极不喜欢这样的字。”

    一语似看透了她,她惊讶,自己的确是不喜欢这样规规矩矩的字,可是娘亲喜欢,她就跟着学。如今,他说了个“也”字。

    不及她多想,便见他换了张纸,提笔一个“灺”字。

    灺是她的新名字,这个字平日里不常用,她虽知道自己名字的读音,却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字。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纸上自己的名字,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写的字。

    不似她的簪花小楷横平竖直一板一眼,他的字纵笔连横,一眼望去说不出的俊逸洒脱,有形有神更有一种凌厉之势让人叹为观止,真的是很好看的字。她一眼就被那字吸引在了那里,虽只有一个字,却怎么也看不够。

    笔被递了过来,她迫不及待地接过,她也想要写出这样好看的字,落笔时,手竟然因为紧张有些发抖。

    一字落定,虽不若他写的那张好看,却也着实比写那簪花小楷来得舒心。

    他眯眼打量了她一瞬,握着她未松笔的手,在纸上带着她写了一个字。两手交叠,温润的气息就拢在周围,她第一次隔他这么近,手颤了。他握紧了她,“写字也要有力道,手一抖,字形就会变,变了就没了之前的味道。”

    一笔一划,他耐心教,她认真学。时间不知不觉就磨失在这些字里。

    外头静夜被三更的棒子敲响。

    “明日晚上再过来。”

    她被随花带回了稚养所的天井处,同之前被带走时一样,无声无息,踏风踏瓦,不惊动任何人。

    八个水缸还没满,以她的能力在天亮之前是无论如何也装不满这些水缸的。

    她有些慌。

    人一慌就会做出许多令自己也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她飞快扯住要离去的随花的衣角,“等等!”

    话出口自己就是一愣。被扯住衣服的随花低头过来,面上也有些愣,却不过一瞬,随花恢复以往神色,“少主有何吩咐?”

    南宫灺被这一声“少主”吓了一跳,飞快缩了拽住人家衣服的手,怔怔看他。

    随花自是看出了南宫灺此时神情缘由,难得的开口解释:“主子给您定了名,入了宗谱族籍,这声‘少主’您自然但得。”顿了会儿,“少主有还何吩咐?”

    她被这声“少主”弄得还是有些茫然,茫然之中惊讶更多。她试探性的指了指周围空着的几口水缸。

    随花会意,果真过去打水提水。

    打水对成年男子来说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更何况还是随花这种武艺一流的高手。

    南宫灺站在原地看着水缸一个个慢慢变满,有些回不过神来。她虽然是在殇清宫里躲躲藏藏着长大,可有些事情不代表她不知道。随花是那个人的近卫,从来就只独听令那个人。若他不愿,便是姑姑也不能命令到他,可他却真的在为自己打水……

    南宫灺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面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13&56;看&26360;网高速首发醉入君怀本章节是番外 南宫灺和她爹不得不说二三事(二)地址为13800100/ 文字首发无弹窗/25886/3897865/

    第一卷  番外 南宫灺和她爹不得不说二三事(三)

    白日在稚养所,晚上则在那个人的住所。舒殢殩獍白日习武,晚上由那个人亲自授课,授课内容从诗书琴棋到商道谋略,甚至是五行阵法和医道药理,养毒制毒。

    南宫灺惊奇的发现,那个人竟然会这么多东西,而且竟然什么都精通。她虽疑惑那个人为什么要她学这些,但多学些东西,自己总归没有坏处,便也上了心认真去学。

    学的东西越多,需要消化的时间就越多,可那个人却从来没有给过她多余的理解时间,头一日学过的东西,第二日必定要考校。七天内学的东西,第七天定要全部抽查。这些还只是晚上的课业。

    稚养所也有定期考校,考校方式无非是比武。南宫灺根基本就不错,又学得快,初次考校便由丙等升到已等。又很快在第二次考校中升入甲等。稚养所的人,一旦升到了甲等,便可分配宫室从各处低等侍卫做起。此时,南宫灺不过五岁,殇清宫内第一个由五岁幼龄升至甲级的。

    然后,她被顺理成章的带回了那个人的殿堂,同所有人一样,从最低等的侍卫做起,除了自己有间单独简陋的个人住所外,吃穿用度,与一般侍卫无二。

    年仅五岁的侍卫,自然不用同其他侍卫一般站岗轮值。

    每日晚上的课程被挪到了白天,至于晚上,由随花授课教导武艺。

    随花是何等身份,用来给个五岁大的女孩当教习师傅,无论如何都是大材小用。好在南宫灺是个不懂就问的好孩子,南宫汲花偶尔也是个有问必答的好师傅。对此,南宫汲花的说法是:“稚养所教不了你,那便随花教,什么时候随花教不了你了,便由我亲自教。”

    南宫灺虽然觉得这个所谓说法,说了同没说其实无甚两样,但到底人还不傻,隐约意识到南宫汲花对她每日功课极为上心,且授课的内容几乎都是对自己毫无保留,只要她想学的,他就乐意教……

    慢慢的,南宫汲花开始无论去哪都带着她,大到山川园岭,小到茶楼酒肆,让她见识到了待在殇清宫内以往从未见过的东西,让她对很多东西都慢慢有了兴趣。

    一种奇异的感觉慢慢兹生,南宫灺突然间觉得南宫汲花看上去也比较顺眼了,尽管,她跟了他一年,仍旧没叫过他一声“爹”。

    在南宫灺的映像里,南宫汲花无论何时,总是一副闲适淡雅,悠哉自如的模样。可是一连着发生两件事以后,她才知道,这个人,其实不是什么时候都镇定的,他也有心乱,心慌,甚至是着急害怕的时候。

    姑姑已经昏迷不醒了十个月,若只是一个人昏迷睡着了也就罢了,可是偏偏姑姑肚子里还有个孩子。照顾姑姑的婢女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说是姑姑羊水破了。

    这时南宫灺六岁,平日里也看些医书,虽然不精,但也清楚知道这个时候极其危险,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门窗紧闭着,连姑父都被挡到了外面,南宫汲花却留了她同他一起。

    南宫灺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用很快的速度解开了自己妹妹的衣服,一件不剩的大敞开。她看到他拿起一把被打磨得极其细致的小刀,淋上酒,然后在火上来回烤。

    她看到他神色凝着,握刀的手有些发抖。

    姑姑昏迷微醒,自然不可能自己生孩子,唯一的办法是,切腹,把孩子取出来。

    这样的做法,以前从来没有人做过,没有人清楚知道这个法子到底可不可行。

    南宫灺看到他的额头慢慢涔出汗来,刀尖抵在那鼓得好高的肚皮上,怎么也下不了手。她看到他的握着刀柄的手在发着抖。

    而她看着桌边各种小巧精致的刀,鬼使神差的拿起一把在手里反复观看,然后脑海一个念头猛然闪过,她身子行动比念头要快,只听见一声刀穿过肉,鲜血溅出的声音。

    然后她倏地滞住了。手被溅上了鲜红温热的液体,她的鼻尖切切实实闻到了血腥味在空气中慢慢散开。

    她突地一慌,想将刀抽出来,却被一只手骤的按住不动。她恐慌着抬头,对上一双森寒的眸子,只是眸子里面没有愠色,平平静静的,亦如他此时说出来的话,也是平平静静的,“怎么不刺深点?你|岤道认得准,再深半寸,我就算不被你弄死,也该在床上躺上大半年。你怎么不刺深点?”

    是呀,她怎么不刺深点。若是深点,只要一点点,他就……

    这一瞬,南宫灺陡然觉得浑身都虚软无力,没由来的慌乱害怕,不是怕他会如何震怒处置她,而是突然,害怕她如果真的刺深下去,他死了,该怎么办?他要是死了,她不是该觉得开心吗?怎么会这么害怕……

    惊慌未定间,她瞥见姑姑沉寂安详的睡容,然后自己安慰自己,是了,他若是现在死了,姑姑也就活不成了。她怕他死,只是害怕姑姑也会死,对,一定是这样。

    自己给自己安慰过后,南宫灺镇定了不少,连急找来纱布伤药物事要来给他止血,虽没完全伤到要害,但对身子有损伤也是一定的。

    而当她要把那柄小刀拔出,顺便给他止血时,她突然发现,自己眼下什么也不能做了。

    似是被这一刀刺了清醒了不少,彼时,南宫汲花的刀子已经慢慢划破那隆起的肚皮……

    她睁大眼睛屏息看着,一点也发不出声。

    她亲眼见到划开肚皮的那道口子是如何慢慢扩大,里头的血是如何鲜亮鲜亮的颜色。一个孩子浑身血淋淋地被他从那破开的肚子里拿出,往她这边一递。

    她怔怔的盯着这个孩子,一个成|人巴掌大小,鲜血底下面皮发紫,浑身皮肤里透着股黑气。是个死婴。

    “愣着干什么,还不接着!”

    她被他这么一吼,陡然清醒过来。尽管知道是个死婴,但仍是双手小心翼翼接过孩子。房里早就准备好了热水、裹布等物事,她轻轻把孩子放到一边,然后,又小心的接过从那肚子里取出的第二个孩子。

    第二个孩子明显比第一个要重不少,肤色健康,刚接到手里就能感觉孩子的小手动了动。

    然后是一阵洪亮的大哭声。

    她见着南宫汲花明显松了一口气,先是看了看两个孩子,然后将早就准备好的针线,对着那肚皮缝合……

    当一切完毕,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南宫汲花净了手朝她招手,“过来。”

    声音里听不到喜怒。

    她忐忑不安的低头走过去。刚走到一半,就被陡的抓住手臂往前一拽。她跌进他的怀里,他未有预兆的抱着她,往地上瘫软倒去。

    他的身子很重,沉沉的压着她,她被抱得紧紧的,惊讶的睁大了眼。他的头抵在她的脸颊边,口中喃喃,“抱一会儿,就一会儿最新章节场边上帝。”

    身子相贴,她清楚感受到他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她听到他近似欣喜若狂的声音,“她没事了,你姑姑没事。好好的……”

    她不知到这是种什么奇异感觉,身边这个人,刚刚分明是害怕了的,一刀对着那肚皮划下去,他自己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虽然他总是喜欢和姑姑斗嘴吵架,总是能把姑姑气得说不出话来,但是南宫灺看得出,他是极在意姑姑的,越是最在意,便越是下不了手。

    南宫灺从未见到过这个人有这般狼狈的模样,这个人死死地抱着她,满口说着细细乱乱的胡话。

    她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他抱在怀里,她没有感觉到排斥,觉得被他抱着,很舒服,舒服得不想离开。

    他既然要抱,她就任他抱着。

    直到有些许温湿的感觉侵染过层层衣服贴上皮肤,她才陡然想起来之前自己刺过去的一刀。大惊之下低目看去,红衣还是那身红衣,只是男子腰腹之间的那把细刀依旧横在那里,顺着刀柄,鲜红地血液一直不间断的流出来,鲜红的液体流上鲜红的衣服,和两种红色融在一起,若不细看,完全看不出差别。

    她心里剧烈一跳。

    急急忙忙从他怀里出来,四处找着伤药。

    人越急就会越慌,明明之前早就备好的伤药纱布,此时此刻竟然怎么找也找不到,一路翻找,瓶瓶罐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她听到他的声音不急不慢,“左手边。”

    她这才往左边看去,飞快拿过东西,马上奔到他身边。

    解衣带的手动得飞快,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第一次解开男人的衣服,会是这般感觉熟稔快速。

    刀出血涌,药粉洒上去,马上就被涌出来的血盖住、冲掉,再洒,再被冲掉。她急的要哭出来,纱布什么的全都按在伤口上,不过一瞬,全部染红。

    她听到自己慌张无措的声音:“怎么办?止不住,怎么止都止不住!”

    因为失血过多男子的脸上微有苍白,他只是朝她笑,出口的声音没了之前的有力,“不先阻|岤道,你便是拿一车纱布都止不了血。”

    她飞快给他点上几个|岤道,方才一直涌出的血,慢慢的流动得不是那么快。

    她松了口气,立马给他重新包扎。

    她脑海里头一片空白,没有功夫去想,他明明有那么多时间自己给自己点|岤止血,为什么偏偏要她来做?

    纱布绷带一圈圈缠好,她听得他的声音淡淡,“前些日子教你的救急法子,看来你是给忘掉九霄云外去了。回去后,到我房里把书柜最底层落灰最多的那本找出来,整本书抄上十遍,下个月我再考你。”

    血止住,包扎好。她扶着他起身,为他细心将衣服衣带再系回去。

    “我说过,伤了我便有赏,今日又缝你堂弟妹出生,我允你个承诺,无论何时何地,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只要我能办到,就允了你。”

    他明媚一笑,一展折扇满是风华。

    她看着他气度绚华的走出去,背脊笔直,器宇轩昂,这番精神状况,就似没有受过伤一般。

    她心中奇怪,跟了过去。

    她见他同平常一样同姑父和其他两位宫主说着话。神态从容,谈笑若风。

    姑父和两位宫主一心念着房里姑姑的状态,没与他多谈几句便进了房里。

    他借口劳累先回,才不过走了几步路,便再也强装不住,足一软,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直接倒在了她身上。她不过一个六岁大的孩子,哪里能扛得起他……

    满殿满堂人进人出,便连两位宫主都面露凝重时,南宫灺才知道为什么之前那个人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