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就困乏了。”老侯爷端起了身边的茶杯,低头吹着茶水,不拿眼睛去看陆逸。
柳若玉在一旁干着急,这家伙怎么这么不靠谱?外公都要端茶送客了,连忙开口道。“外公又说不吉利的话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自古医易不分家,这位陆大人相面同样高明,不如让他算上一算。”
“国朝虽重视道家,本侯却是不喜这些指手画脚,推运算命的把戏。”老侯爷皱着眉,又拗不过疼爱的外孙女,只好点头答应。
陆逸这回没有废话了,直接开门见山。“老侯爷印堂发暗,嘴唇偏紫,可能过不了多久,会变成老年痴呆。”见柳若玉朝他使眼色,便也回了一个叫她放心。
“放肆,你是说本侯会变成一个傻子?”老侯爷怒斥道,别说这是久居高位受尽尊敬的安国候,纵然是一介草民也会恼火吧,这话,再有涵养的人都受不了啊。
陆逸却直接打断他,语调急促的质问道。“老侯爷最近是否很是健忘?经常想不起昨天、甚至上一个时辰发生的事情?这并非偶然!之所以会如此反常的健忘,则是长期有慢性毒素在身的现象,这种毒的危害是会损伤人的记忆,目光呆滞、行动迟缓,时间一长不仅记忆力急剧下降,久而久之,就会变成老年痴呆。”
老侯爷气的胡子的翘起来了,抬脚踢翻了跟前的暖炉,瞪大眼睛怒吼。“混账,简直一派胡言!庸医假道,滚,给本侯滚出去!”暖炉在地上滚了两圈,木炭都差点要撒在这昂贵的波斯洋毯上,老仆长庚连忙伸手扶稳。
陆逸害怕这老家伙拿茶盏摔自己脸上,连忙掩着脸退了好几步。心中咯噔一下,难道猜错了?这老家伙对儿子没有疑心?
第二卷 染指宁安 第一百八十二章 待时而动(八)
铜铸的暖炉又沉又硬,老侯爷骂完之后才发现,适才这一脚下去没留余力,只觉得脚下的老骨头都要断裂一般,忍耐不住剧痛抱着脚就蹲了下来,脸色顿时苍白的倒抽冷气。-< 书 海 阁 >-wen2/
老仆长庚脸色大变,连忙扶着老侯爷。“哎哟,许是踢着了,小姐快来搭把手!”他人虽老,但却不糊涂,要是真顺着老侯爷的气话叫人赶陆逸出去,也会让柳小姐丢了颜面,所以也就当做没听见一样不叫人。
“外公!”柳若玉也是大惊,连忙上去与长庚一起扶着老侯爷坐回太师椅上,脱掉鞋子一看,脚趾都肿起来了,转头朝陆逸骂道。“混蛋,你做的好事!”
陆逸本想装作若无其事的在一旁看,却见柳若玉狠狠瞪了他一眼,顿时如同被针扎了一样,也凑了过来看了一眼伤情。“还好不算太严重,取跌打药酒揉一下就没事了……”入目之处,大脚趾头都又红又肿,有些淤血,才说几句话就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心道这老家伙就算犯了健忘症,也不可能会忘掉。
长庚应答道。“老仆去取,侯爷千万莫再动怒了。”
老侯爷虎目一张,狠狠剜了陆逸一眼,在宁安府内能让他这样瞪的人可真不多,扫了眼脸庞消瘦,目光坚定的外孙女,叹了口气。“本侯信你,来治伤吧!”
“侯爷不怪罪晚辈鲁莽乱言,晚辈自然从命。”陆逸心中一喜,自然点头,能拉近距离就是好机会,药酒很快就取了过来,往手心里倒上一些就往老侯爷的脚上抹去,一套成熟的推拿化瘀手法用上去,立刻就有效果。
柳若玉也帮忙按了两下,轻声道。“还疼吗?”声音之轻,叫陆逸腹诽不已,我和你说话的时候咋没这么柔和过?
见老侯爷点了点头,柳若玉帮他穿好了鞋,站起来就给了陆逸一拳,力道还不轻。
陆逸呲牙咧嘴的没敢吭声,讪讪的笑了笑。“我这不揉好了么。”
“你倒还真像是一个郎中,怕是没十几年练不出来!”老侯爷略略停顿了一下,神色突然严肃了起来。“但你是不是一个面相大师,可就难说了。”
这句话表明老侯爷对陆逸刚才所说的有了一些相信,他也不认为自己的记忆力怎会突然下降,莫非真是中了毒?
“晚辈所说句句属实,老侯爷的确是慢性中毒的现象!虽然晚辈医术拙劣,但自信这种毒素没多少人认识,我可以证实这点没有虚假。”陆逸义正言辞的说完,心中却捏了一把冷汗,这可以算是第一次独自问诊了,而且对方身中毒药,真不是太有把握起治愈。“麻烦一下,我需要一套银针,还有一碗水。”
一碗水摆在桌子上,银针在老侯爷的手指头上一扎,一滴暗黑色的血液坠落在水中,令人感到惊奇的是,这一滴血并未散开,其中有一团就像是凝滞在一起一样,面色不敢有半点虚假,抬起头道。“这必然是中毒的迹象,而且中毒不浅。”
“年轻人,你可以看仔细了,千万不能有任何差错!”长庚急了,出声告诫陆逸不要胡说八道。
如果老侯爷是被人下毒的话,这件事就严重了。能给他下毒的人,除了侯府中人,就没有其他人能办到了,但侯府中人又有何必用慢性毒药去害一个已经没了爵位的老人?如果是大仇家买通侯府中人下毒倒也可能,可哪有用慢性毒药的害老侯爷,目的何在?
“这毒,是有得解的,只要长期服用开出的汤药,身体淤积的毒素,能排出不少的分量。虽然一时半刻,不能根本上铲除毒素根源,但也能控制病情,令其好转。”陆逸语重心长道,对于他来说,这毒是怎么样来的、从哪里来的,都不重要。只要让老侯爷父子之间有了嫌隙,解决柳若玉婚约的事情就完成了一大半。
这招太毒,估计安天命知道陆逸在背后使劲捏造事实,非得弄死他不可,但迫于时间紧急,只能兵行险招了。
老侯爷心中顿时轻松了一些,幸好还是有解除办法的。再抬起头看了下陆逸,一心盼望道。“请陆大人查明真相,究竟是谁在暗中加害本侯。真是一日不把此事查清楚,就一日感觉到背后有一把锋利的刀子,怕是睡都睡不安稳。”
“陆逸,你今天到底搞什么鬼?”柳若玉柳眉一横,低声呵斥道。
陆逸头也不去看柳若玉,突然叹息道。“侯爷久居深宅,权力内斗之事难道会没有见过?谁会对你下毒,应该是了若指掌,这种事情何须再问别人了。”
是其余的侯府旁支?不可能,旁支子弟能要下毒也只能下毒道现任侯爵安天命身上才对,一步步排除,竟然只剩下自己这一脉。为何啊,为何要这样,念及至此,老侯爷不禁老泪纵横。“本侯早已不再留恋这个位置,将爵位交了出去,谁都没有必要如此对我,老伙计,你陪伴了我多年,你来说说。”说罢便从贴身处摸出了那块令牌,在掌心里摩挲。
“安家治国!”陆逸照着令牌上的字念了起来,看似有意无意的点评了一句。“安家治国,这可是无上的权力,谁都会眼馋的。”
老侯爷瞳孔一缩,莫非一切的祸端,都源自于自己不肯完全放权?可是除了这块令牌,侯府上下大小事都没有去管了,难道真是因为对这块令牌的不舍,自己的亲生儿子才下了狠手吗?
“都说这种事情在帝王家经常出现,没想到这小小的一个侯爵的位置,都有如此血腥。”老侯爷泪水纵横,他根本没有去怀疑,安天命接任侯爷之后,对他可谓是要多冷落就有多冷落,让老侯爷在晚年饱尝了人间凄凉沧桑,对安天命的印象已是极差,这个时候,认为是他派人下的毒,也正常的很。
之所以相信陆逸,那是因为相信自己最疼爱的外孙女是不会害自己的。
陆逸提笔写下了一个方子,吩咐道。“照方子抓药,连吃几剂。从今天开始,侯府郎中开的药一律要停下来,只要和平时一样就行了。”
老侯爷许是情绪受到了巨震,也没有多说话的意思,借口要休息了,让陆逸与柳若玉退下,就回屋里去想这件事了。
陆逸对他的性格却猜的比较准,年纪一大把却还握着安国候令,这分明是人老心不老,就是让出侯爷位置都是迫不得已的,将这些联系到一起,陆逸就不信老侯爷能继续任安天命猖狂下去。
走出了东楼,柳若玉突然转头过来,拎着陆逸的衣领奋力拉了过来,面罩寒霜,一脸杀气道。“你个卑鄙小人,居然想让我外公生疑,与安天命彻底关系破裂?虽然会有效果,但是我真的很讨厌你利用一个老人!”
陆逸大感头疼,苦笑道。“真是好人难做,我这还不都是为了帮你解除婚约吗?”
柳若玉这才收敛了爪牙,两人一边说一边走,没多久就到了大世子安道宏所住的地方,这院子的规格与东楼相比,一下子就下降了好几个档次。还没走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
“大哥平日是不喜饮酒的,今日怎么喝起来了?”柳若玉脚步匆忙的进了屋,看到安道宏的妻子一脸的焦虑和担忧,而安道宏此时则满脸通红,抱着一个酒坛子不撒手。
见到柳若玉过来,顿时大喜道。“若玉,你可来了!你哥从侯爷那里回来就变成这样了,嘴里一直念叨个不停,你快来劝劝他吧。”
“表哥,怎么喝的如此醉醺醺的。”柳若玉轻轻推了他一下。
安道宏醉眼迷离的笑道。“父亲,孩儿不管账目就是,孩儿什么都不要,你都给弟弟吧!”说完此话胃里一阵翻腾,呕了一地的秽物。
第二卷 染指宁安 第一百八十三章 待时而动(九)
更新时间:2012-11-03
【情节马上会进入新的境界,两个小时后还有一章】
一大碗解酒汤下去,大世子安道宏胃部一阵抽搐,早已准备好的仆人连忙递上痰盂,哗啦哗啦一顿乱吐才清醒了过来,望着柳若玉和陆逸,便说了声。“你们怎么来了?”
安道宏已经用热茶漱过了口,依旧有刺鼻的酒气,好在精神依旧恢复了正常,站在一旁的世子夫人脸色挂着泪痕,拧干了热毛巾替他擦脸,
柳若玉看到安道宏如此的颓废,心中震惊,在这温文儒雅的大表哥身上可是头一回。“表哥,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道宏也不避讳陆逸这个外人在场,眼神黯然的叹了口气。“今日父侯召我前去……”一点都没有隐瞒,将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陆逸心道这大世子也真够憋屈的,大世子这名头听起来比三世子尊崇一些,却是个庶出子,管着一点账目和杂务,这地位和待遇差了何止一点点,虽说是庶出子不受待见,但好歹也是亲儿子啊,那安天命也就两个儿子,竟然这么狠心?
对安道宏,陆逸还是有些好感,元宵灯会那个晚上,安道宏还爽朗的邀请他一起进东楼喝茶,是个谦谦君子。
柳若玉微微叹息道,生在如此大的一个豪门之中,却混得如此凄惨,没愤恨致死或者心理扭曲都算奇迹了。
“不替侯府做事也好,你完全可以挣下一份自己的家业,怎么着也比受这口气强。”世子夫人一边抹泪,哽咽着说道。
安道宏只是苦笑着摇头,手揉着太阳|岤,一脸的颓败。“妇道人家别说玩笑话,你下去吧!”
在场人看明白了,大世子这是不甘心啊,不甘这样被冷落,亦或是不甘自己一无所有,侯府偌大的家业都尽落玩世不恭的安道厉手中。身为一个没有可能袭爵的庶子,有这样的想法,就如同皇子盯着太子的位置一样,这是很危险的,陆逸皱了皱眉,本想出言劝解两句,但一想到自己的外人身份,话道了嘴巴边上都给生生咽了回去。
“只要父侯一天没把我的账本拿回去,我就好好的打理一天账目。不能让安道厉把侯府给败光了!”安道宏性子偏执,将账本紧紧的捏在手中,又想起什么似的看向两人。“对了,你们来我这有事吗?”
陆逸连忙简略的将来意说了一遍,见安道宏今日如此愤懑,他心知希望变大了一些。
安道宏迟疑了一下,他本来还有些顾忌,但此刻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安道厉如此歹毒,我也要为他遮掩吗?张了张嘴又闭了起来,最终还是缓缓开口了。“的确有一对妇孺被关在侯府,我前些日子正好撞见,只是我平日里不干涉安道厉的行为,所以也没有多管?关押的位置我倒是知道。这抓来的人关在西楼后面一排无人居住的房子里……”
陆逸大喜过望,连忙记住了地址,这就算完成任务了,至于营救雷豹的妻儿,那还得回去之后与雷豹再行商量,总不可能就这样闯进去救人吧?那里必定还有重兵把守呢,哪有可能抢得走?
“多谢世子,世子真是深明大义!”陆逸连忙道谢。
安道宏心里总觉得有种背叛了侯府的感觉,以至于笑容都有些苦涩,摆了摆手。“不必如此客气,我也不过是上说一句话,减免他的一桩罪孽!”当然,这是陆逸没说救出所救之人乃雷豹的家人,否则的话,这明显是要捅娄子的事,他怎么会告诉陆逸?
柳若玉见陆逸没说,心知他有着别的打算,便也一声不吭,这件事情关系到侯府的黑幕,不让大表哥知道也好。
两人匆匆告辞,紧接着出了侯府,柳若玉直接把马车打发回去,见离侯府远了,横眉竖眼,逮着陆逸进了小巷就是一顿盘问。“我外公真的中毒了?”
“刚开始,我是想跟老侯爷说近亲结婚的危害,也是想看下有没有其他突破口,没想到发现老侯爷已经中毒多年……”陆逸脸上有着一丝不屑的戏谑,眼神飘向远方。“侯府虽然家大业大,却是表面光鲜,内里的污垢不知道有多少。安天命想把所有的权力控制在自己手中,对自己的生父下毒,而他的两个儿子也是互相提防……三代人的权力争夺呐……”权力的更替,历朝历代都没有少过明争暗斗。
柳若玉不爱听了,揪着陆逸的衣领恶狠狠地道。“我问你是不是真的中毒了!你说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不信的话,大可去请一个郎中来瞧瞧!”陆逸大感郁闷。
“怎么可能,府里的郎中不是一直都没检查出来吗?”柳若玉迷惑不解道。
陆逸翻了翻白眼。“看你平日挺聪明的,怎么就没转过弯来?府里的郎中能信吗?”
“我怎会不知道,可是,那两位老郎中我是见过的,尽心尽力的调理外公的身体,看那样子也不像装出来的。”柳若玉蹙着眉头,不敢置信。“外公的身体能好吗?”
“人心隔肚皮,你怎知道他们心知所想,也许是被安天命控制,没有办法罢了,至于他老人家的身体……”陆逸略略停顿,似乎觉得会伤害到柳若玉,咬了咬牙。“我刚才是安慰老侯爷的,实话说,毒素已经很深了,也只能听天命,尽人事,”
“……”柳若玉虽然预想到了这个结果,但声音还是有些发颤。“我会找郎中再瞧瞧的!你那几手医术,算不得数……”其实她知道陆逸虽然是个混蛋,但也不会拿生命来开玩笑,刚才露的那一手也让她相信陆逸是真的有医术在身,这个时候还嘴硬,只是不愿意去想象宠溺自己的外公,晚年却沦落成傻子的苍凉场景。
陆逸本来是没太大的感觉,这不是他的亲人,上一世为人诊断,也见过不少濒死的人,早就习以为常,老年痴呆症虽然严重,可毕竟没死啊。但此刻看柳若玉突然就泪如雨下,不禁也心中伤感,安慰道。“你可以放心,按这情况发展下去,在老侯爷失忆之前,你的婚事肯定会黄了的……老虎虽然老了,但也不会愿意被儿孙这样背后咬上一口。”
“你个冷血的人,给老娘闭嘴!”柳若玉闷吼一声,表情如同一头暴怒的母老虎,功力运道了手上,一掌就拍了过去,泪珠却像断了线似的,止都止不住。
陆逸连退几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摔的呲牙咧嘴,反倒不起来了,就坐在地上开怀笑了起来。“我的医术是真的,不代表我说的话是真的啊!虽然毒素已深,可你也不看我的方子,那是上五百年,下五百年都找不到的,只要坚持喝药,必然痊愈的……”
柳若玉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气的想要抓狂,大步走了过去,拳头就要朝陆逸脸上打去。
“哈哈,过来吧!”陆逸嘴角一笑,他也不是等闲之人,大手一张接住了柳若玉的粉拳,用力一拉,柳若玉这下哪能站立的稳,一下就跌进了他的坏里,身子叫他搂住顿时变得软绵绵的,想挣脱起来都没力了。
“放开我,放开我!”柳若玉粉脸通红,这条巷子不是死巷,可还有人走的,要是被人看见,这光天化日的,还要不要脸。
陆逸感觉到柳若玉的手肘不停的往自己的胸口上捣,忍着痛将手臂箍紧了一些。“吃一堑长一智,你说你怎会如此的笨,元宵灯会那一晚上,你就中了一计,今天你又中了计,还是同一个招数。”
“是你太狡猾了,臭流氓,放开我,放开!再不放开我就叫人了!”柳若玉愤恨不已,身子还在剧烈的挣扎。
“能一而再的中计,只能说这是你没有防备,人对自己喜欢的人总是没防备的!即使知道这是一碗掺了毒药的蜂蜜,还是会喝下去,不是么?”陆逸霸道的将柳若玉搂在怀里,紧贴着她的后背都能感受到那“砰砰砰”的心跳,微微露出了笑容,不让她挣扎。“我已经在宁安府站稳了脚跟,是时候解决你我的事情了,我看上的女人,能嫁给别人么。”
“要是叫安道厉知道,他肯定会杀了你!”柳若玉道。
陆逸啪的在柳若玉脸上留下一个嘴印,冷哼道。“你不是安道厉的!”
柳若玉长这么大可从来没喜欢过人,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还是个负心汉,她的声音几乎哽咽了。“你……几时看上的我,你不是在大青县有表妹了么,怎会还管我是死是活。”
陆逸轻声细语的道。“一直都有看上,你走后我就感觉到了,我也想过来宁安找你,只是自己过的都是如履薄冰,处处都是危机。所幸让我有放任宁安做官的机会,却得知你已经要嫁人了,还是势力庞大的侯府,我只能等,只能忍耐,现在我等到了机会,这尊庞然大物,我找到了它的一处破绽,我便不会放过,我要将你抢回来……”
第二卷 染指宁安 第一百八十四章 待时而动(十)
更新时间:2012-11-04
“安道厉这么谨慎,居然特意换了个位置关押!这个位置我也知道,防御十分严密。光是那条钢铸大门,没有钥匙是进不去的,不过我早就找人配了一个,没想到今日还能派上用场。”陆家的正堂内,雷豹咧嘴一笑,难得的心情不错,虽然等了大半天,但能得到这消息,怎会不高兴。
陆逸却是一脸的肃重,他也没有卖关子的心思了,索性把全盘计划告知给雷豹。“不可大意,想进入侯府的机会不多。我已经布置好了,一两日之内,侯府应该有人会前来请我去为老侯爷诊治,我可以让大小板栗抬着一个大箱子进去,你躲里面便是,你要安心等到晚上夜深人静,在救出人之后,我会在侯府后面接应。”
雷豹点了点头,脸上也带着感激之色。“只要将我的家人救出,剿贼的事我定然尽力,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陆逸淡淡一笑道。“不用你粉身碎骨,否则我还要多管你家人一口饭呢。”
两人之间虽然隔阂仍然存在,但表面上的气氛已经好了很多,至少不可能会有刀枪相向的场面了,又说了几句,雷豹脸色迟疑了一下,随即从怀里取出了那把火枪,递到了陆逸面前。“还给你,也算物归原主了。”
“给我?”陆逸颇为惊讶,接过火枪在手里掂了掂,又丢到雷豹手里。“我又找人去做了一把,这个还是留给你防身用。”
“谢陆大人。”雷豹颇有些感动,因为需要陆逸的帮助,所以他才能把这利器还给陆逸,但陆逸却不收,这便是出于对他的信任。
一阵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就看到徐闻达、余远瞩身后跟着大板栗,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陆攻玉!”待一眼瞥到雷豹身上,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却是陡然吓了一跳。“靠,你……他,他怎么在这!”
余远瞩对这个差点夺取他性命的人当然印象深刻,何况这只瞎了的眼睛也太明显了。
“别大惊小怪的!”陆逸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安静下来,然后把冯德广追杀,然后被雷豹救了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让这两位兄弟先安下心来。
余远瞩一脸的复杂与震惊,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为难,徐闻达却镇定一些,他知道陆逸所做必有深意,拍了拍余远瞩的肩膀示意他安心,余远瞩深吸了一口气,他是个富家公子,也没有兴趣跟雷豹打个招呼,闷声闷气的说了句。“无妨,只要攻玉你决定了就行!”
雷豹却是泰然自若,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哥去了多久?”见气氛有些僵持,陆逸问小板栗道。
“少爷,你吩咐下来,我就和他一道出了门,应该也快回来了。”小板栗道。
陆逸点了点头,大板栗被他派去通知吴雄延迟三天剿贼,应当还有回信什么的,不会这么快就回来,整了整衣服站起身道。“大家都没吧,待会一起吃个晚饭好了。”
他率先起身离开,余远瞩、徐闻达自然跟了上去,又进了陆逸的房间,两个人便迫不及待的发问了,先开口的是余远瞩。“攻玉,你到底搞什么鬼?雷豹此人丧心病狂,歹毒狠辣,你岂能吧他带进了城,还带到自己家里来?”
“无妨!他掀不起什么事!”陆逸转身坐到书桌前展开宣纸,榆儿很乖巧的往砚台里倒了点水,帮他磨起了墨。
见陆逸这幅浑然不在乎的表情,余远瞩可以说是气炸了肺,长这么大第一次差点被人杀死,此时见到仇人,他哪里还会有好脸色?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在桌上,让陆逸清醒清醒。“也罢,反正你别想我和他同桌吃饭,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陆逸呵呵一笑。“你怎么比徐大喇叭还沉不住气。”
徐闻达不乐意了,开口打断他的话。“你说话就说话,不扯到我身上会死吗?”
“我叫小板栗去书院送信,相信方子儒也把事情都告诉了你们,侯府与富商勾结,假扮马贼为祸西山,这件事是真的。是这个雷豹亲口确定的,他也做了不短时日的假马贼,对这些内幕消息知道一些,而且,他还掌握了马贼的分布地图,虽然会不太准确,但对于剿贼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好消息了,你说,我该不该感谢他?”陆逸提笔就写了起来。
徐闻达一脸的诧异。“怎么可能,你说他救你我就不信!”
陆逸便又把雷豹的家人被安道厉关押的情况,还有今天去侯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两人,余远瞩便更震惊了。“你是说你还要去救他的家人?夜潜侯府?奶奶的,你真是嫌命长!”对于侯府的防御与侯府士兵的战力,余远瞩可以说是在场人中最有发言权的。
“对啊,我不仅要带他进去,还要全首全须的带他出来,剿贼之事,少不了啊!”陆逸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宣纸上的墨迹吹干,朝两人展示道。“好教你们两人知道,本官还是个神医,不搞定老侯爷,一切都是百搭。”
“得了吧!”徐闻达看不惯他这得瑟劲,连忙打岔,但下一个转眼却点了点头。“老实说,你这叫一箭三雕,陆大人真是足智多谋啊!”
墙倒众人推,余远瞩当然不会放过机会,嘿嘿笑道。“我看他的最大的目的就是看中了柳若玉柳大小姐!”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榆儿听着这个话题,嘴角一直有着浅浅的笑容,心里却没以前那样泛酸了,她对陆逸的依恋,是建立在相依为命的基础上,这并不是说她不喜欢陆逸,而是当中掺杂有一些兄妹感情,她害怕陆逸娶了妻子之后,就会失去这份爱护,但事实证明,陆逸根本没有丝毫的减少,她也渐渐不再担心,所以,榆儿看到自家少爷喜欢,当然是开心的。
等到快晚饭的时候,雷豹心知不受待见,借故说身体不适,一个人待在房内没有和余远瞩等人一起吃饭,这也让后者为之松了口气。
晚饭还是宋锦亲自下厨做的,端菜上来的时候,陆逸责备道。“以后,做菜这些活,就不用你做了,对身体有害!”
宋锦不答他的话,心里却乐开了怀。她身子还没有大好,两腿根部还是有些酸痛,走路都是一拐一拐的,叫徐大喇叭看出了异样,对着陆逸挤眉弄眼道。“好个陆推官,你这是上演霸占美厨娘的大戏啊!”
一句话说的宋锦娇羞的不行,她不是没听过荤话,所以很快就恢复如初了。
陆逸有意回护道。“别光说我,说说你的谢姑娘啊徐公子……”故意学着谢茵茵的声音,话尾来拖了一个长音,惹的徐闻达瞪大了牛眼。
“可惜可惜,谢茵茵姑娘还要守孝三年,徐大喇叭你急红了眼都没用。”余远瞩也接着嘲笑道。
几人都哄笑了起来,徐闻达弄的好不尴尬,听到门砰砰响,连忙道。“我去开门。”几乎是落荒而逃。
正是大板栗赶了回来,他也不罗嗦,直接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信递给了陆逸。
和陆逸所猜的一样,信是吴雄写的,所说的是他已经解决了军需的难题,隐含着已经收服了卫所一干武官的意思,现在正在操练军队,等着陆逸三天后出发呢。
吴指挥使倒是下了大决心,这次的剿贼对他也是至关重要,陆逸心道。这顿饭吃的也差不多了,便撤了席,三个年轻人说了一会话,谈及到徐闻达要办一个文社,结交更多生员。陆逸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好处是楚朝是读书士子的天下,一个文社便是一个庞大的关系网,在朝为官就会有庞大的助力,就算是没考取功名,多少也有帮助,要是有人说某某知府是我同年,说不定就会卖几分薄面。坏处是很容易就会成为朋党打上标签,结党营私,被逼着站队,假若是失势的朋党,其中有一人受到处罚,也许会牵扯到别人。
当然,凡事有利有弊,这并不能成为让徐闻达不办文社的理由,他今日只是想请陆逸加入。“攻玉,你的诗词作的好,仰慕你的人不在少数,要是你能加入这个文社,估计会吸引来一大批才子俊彦。”
“我有官身,不能加入,一起喝茶聊天搞个聚会倒是可以的。”陆逸没什么兴趣。
徐闻达摇头道。“老师便说过,便是你在厉害,在官场上要是孤立无援的话,也是必败无疑的,独来独去的那是大侠,不是朝廷命官。老师也写了一封给我,托我带给你,看看吧!”
陆逸没有辩解,两人虽然是朋友,徐闻达有自己的想法,他不可能去改变去扭转,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他的头上,接过信展开,几行笔锋凌厉的字就落入了眼帘。上面写着不少的人的名字,标注了官职和年龄,还有喜好等到资料。
陆逸啧啧着嘴,持怀疑的态度道。“找他们去帮忙?这些官员就敢去递折子告倒侯府?方老头不会是是坑我?”
第二卷 染指宁安 第一百八十五章 待时而动(十一)
更新时间:2012-11-22
一句话说的宋锦娇羞的不行,她不是没听过荤话,所以很快就恢复如初了。
陆逸有意回护道。“别光说我,说说你的谢姑娘啊徐公子……”故意学着谢茵茵的声音,话尾来拖了一个长音,惹的徐闻达瞪大了牛眼。
“可惜可惜,谢茵茵姑娘还要守孝三年,徐大喇叭你急红了眼都没用。”余远瞩也接着嘲笑道。
几人都哄笑了起来,徐闻达弄的好不尴尬,听到门砰砰响,连忙道。“我去开门。”几乎是落荒而逃。
正是大板栗赶了回来,他也不罗嗦,直接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信递给了陆逸。
和陆逸所猜的一样,信是吴雄写的,所说的是他已经解决了军需的难题,隐含着已经收服了卫所一干武官的意思,现在正在操练军队,等着陆逸三天后出发呢。
吴指挥使倒是下了大决心,这次的剿贼对他也是至关重要,陆逸心道。这顿饭吃的也差不多了,便撤了席,三个年轻人说了一会话,谈及到徐闻达要办一个文社,结交更多生员。陆逸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好处是楚朝是读书士子的天下,一个文社便是一个庞大的关系网,在朝为官就会有庞大的助力,就算是没考取功名,多少也有帮助,要是有人说某某知府是我同年,说不定就会卖几分薄面。坏处是很容易就会成为朋党打上标签,结党营私,被逼着站队,假若是失势的朋党,其中有一人受到处罚,也许会牵扯到别人。
当然,凡事有利有弊,这并不能成为让徐闻达不办文社的理由,他今日只是想请陆逸加入。“攻玉,你的诗词作的好,仰慕你的人不在少数,要是你能加入这个文社,估计会吸引来一大批才子俊彦。”
“我有官身,不能加入,一起喝茶聊天搞个聚会倒是可以的。”陆逸没什么兴趣。
徐闻达摇头道。“老师便说过,便是你在厉害,在官场上要是孤立无援的话,也是必败无疑的,独来独去的那是大侠,不是朝廷命官。老师也写了一封给我,托我带给你,看看吧!”
陆逸没有辩解,两人虽然是朋友,徐闻达有自己的想法,他不可能去改变去扭转,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他的头上,接过信展开,几行笔锋凌厉的字就落入了眼帘。上面写着不少的人的名字,标注了官职和年龄,还有喜好等到资料。
陆逸啧啧着嘴,持怀疑的态度道。“找他们去帮忙?这些官员就敢去递折子告倒侯府?方老头不会是是坑我?”
徐闻达翻了下白眼道。“这人都是方老师的学生和昔日的同窗,多少有些助力,让你去认识一下,你在官场上没个盟友,怎么能混的下去?”
陆逸摩挲着这份名单,嘿然一笑。“闻达啊闻达,你怎么就犯糊涂了,我是什么地位?小小一个七品推官,在他们面前也只是晚辈、手下,并非有价值的盟友,贸然去结交,只会以为我抱着上门巴结的目的而看轻我。”
徐闻达急了,瞪大了眼睛道。“怎么会,你是圣上特旨钦点的官员……”
“圣上特旨钦点的官吏数不胜数!”陆逸打断他的话道。“哪一届的进士不是特旨钦点,金銮殿召见,我算个什么?不是科班正途出身,区区一个生员身份,谁会重视?能考取功名谁不是才华横溢的高傲之辈,但要我低声下气去提鞋跟,那是不可能的。”
徐闻达不解。“你多虑了,方老师在士子中颇有声望,他介绍的人,怎么会低声下气?”
“此事休要再提!”陆逸摇了摇头,他的确不想掺和进朋党之争当中,至少现在不会。陆逸心中想着,方子儒虽是状元之才,但毕竟没有为官,仅仅只是声望高一些罢了,不是官员便没有利益冲突,人家敬你,互相戴一下高帽子,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方子儒究竟有多大的话语权,就不好说了。
要是别的事情也就罢了,但此事关乎性命,陆逸不想把希望寄托在方子儒那些所谓的同窗身上。
余远瞩见两人争得面红耳赤,便有些欲言又止的。“攻玉,你执意带着区区三百人去剿贼,这都算了,但想把侯府涉及其中的丑闻捅出去,这太危险了,唉!”
“远瞩,此事你已然知晓,我不这样做,难道看着安道厉继续为非作歹吗?”陆逸厉声质疑道。
余远瞩瞥了他一眼,苦笑道。“我在你心中就这么差劲?安道厉这家伙也险些害死我,此事不能这样算了,不过你真是太危险了,我在想能帮到什么,至少也该做点什么不是?”
自从安道厉知道余远瞩与陆逸走的近,连带着对他也多了些排挤,昔日的狐朋狗友也都躲避不及,让这个余大少爷心中很不痛快。
陆逸与余远瞩共过生死,两人之间的信任早非昔日可比,这些事情,陆逸也没有瞒着。待余远瞩知道真相之后,更是狠狠的啐了一口:原来这些马贼是安道厉这个狗娘养的弄出的把戏,谋财害命,做个纨绔也不光明磊落,老子誓要报仇!
陆逸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无须管这些,专心的泡朵朵姑娘就行了!”
“哪有时间啊!哎,方先生最近整天到晚盯着我,无论是上课下课,逮着我就问难,还让我写时文。”余远瞩哭丧着脸,一副老大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