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做,真的是错了不成?”
浪里白条张顺一摆掌中朴刀,道:“能与哥哥一同赴死,小弟了无所憾也!哥哥,拼了吧,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一个!”
托塔天王晁盖仰天长笑道:“好!张顺兄弟,我们兄弟就肩并肩杀他一个痛快!”
铁扇子宋清也被他二人的万丈豪情所感染,也忍不住高声道:“也算上宋某这一份!”
“冥顽之徒,不可救药也!”蔡卞举起手臂,刚要下令放箭,不想,一把光闪闪的尖刀抵住了他的咽喉,一人冷冰冰地说道:“蔡太守,想要小命的话,就下令打开城门,让开道路,放晁天王他们出城!否则,小人眼里认得你蔡太守,手里的尖刀可不认得!”
“王定六,怎么是你?”蔡卞一听声音,不由大惊失色,色厉内荏道:“本府待你不薄,把你从一个江边卖酒的小厮提拔为贴身亲随,你有何道理背叛本府?难道是得了失心疯不成?快快把刀子放下,本府不会怪罪于你。”
活闪婆王定六手腕一紧,一粒绿豆般大小的血珠从蔡卞喉间沁出,他失声笑道:“蔡太守,蔡相公,你的确待王某不薄,但你待建康府千千万万的百姓又如何?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中饱私囊,公开买卖-官职,林林总总,你几乎是无恶不作,在你们姓蔡的眼中,银子比百姓的命重要多了。细论起来,你比东京城里的蔡京老贼好不到哪里去?况且,你重用王某,只是看中了王某的本事而已,王某如果手无缚鸡之力,以你的个性,会用我吗?蔡太守,废话再也休提,识时务的赶快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让晁天王他们出城,再罗里罗嗦,小心大爷让你血溅五步,有你这个狗官垫背,我纵然一死,也算是值了!”
眼看钢刀已经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蔡卞性命要紧,再也不敢耍他太守大人的威风了,只好战战兢兢地下令道:“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照着王壮士的话去做,快快前去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让晁盖他们走!”
眼看托塔天王晁盖等人身手不凡,并不是好啃的骨头,城下的官兵们本来就不想和托塔天王晁盖他们玩命,水泊梁山毕竟远在山东,和他们利害关系不大。此刻听了蔡卞之命,正合心意,一个个手脚麻利地把拒马搬开,将鹿角挪走,依依呀呀地打开了城门,放下了吊桥。
托塔天王晁盖扭头对浪里白条张顺道:“张顺兄弟,赶快带安神医出城。出城后,不必等我,快马加鞭赶回山寨便可,再晚的话,惜玉妹子的一条命只怕就保不住了。”
浪里白条张顺一惊,急忙问道:“怎么?哥哥不和小弟一起走吗?”
托塔天王晁盖肃然道:“城楼上那位素不相识的兄弟冒死救得你我性命,晁某怎么能够忍心把他一个人丢在城中?”
“哥哥,多保重!”浪里白条张顺见晁盖主意已定,知道再劝也是无用,况且晁盖所说的理由让他根本无从反驳。想着,张顺不由眼圈一红,双腿一夹马腹,满腔悲愤地大喊一声:“驾!”踢雪乌骓马一声长嘶,如箭般绝尘而去。
托塔天王晁盖身后的铁扇子宋清坐不住了,忍不住低声道:“晁盖,你傻了吗?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再晚就走不了啦!”
托塔天王晁盖沉声道:“要走也得一起走,晁某没有丢下自家兄弟的习惯!”
铁扇子宋清不由暗暗心服:“晁盖的为人,纵然是我三哥及时雨宋江,也远远不如也!难怪他能够在身处巨大劣势的情况下反败为胜,一举夺回水泊梁山的领导权。”
城上的活闪婆王定六见托塔天王晁盖不走,不由心急如焚,高声唤道:“晁天王,不必为小弟挂心,快快出城吧!”
托塔天王晁盖抬头一看,只见活闪婆王定六蚱蜢头,小眼睛,两腮如刀削一般,比之鼓上蚤时迁,还要瘦上三分。但一双眼睛急切地望着自己,就像赤发鬼刘唐、白日鼠白胜等人望向自己的眼神那样,充满着信任,热情如火,没有一丝的怀疑和惊惧。
托塔天王晁盖心中一热,但是却更加坚定了与活闪婆王定六同生共死的决心,朗声道:“兄弟不必多讲,你我今日共进退。你把蔡卞那贼子押下来,我们一起出城!”
活闪婆王定六何尝没有想到这些?但他左右看了看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太守府亲卫,就知道此举风险极大。况且,城下那个箭法极准的兵马都监小黄忠殷鹏也在蠢蠢欲动,不停寻找着解救蔡卞的机会,稍一不慎,他和托塔天王晁盖不是被乱箭穿身,就是被乱刃分尸。
“晁天王,小弟自有脱身之法,您不要管我,还是快走吧!”活闪婆王定六好话说尽,看托塔天王晁盖并没有出城的意思,不由得厉声喝道:“晁天王,您再不出城,小弟即可自刎在你的面前!”
“这——”托塔天王晁盖见活闪婆王定六心意已决,不觉虎目一红,拱手道:“救命之恩,晁某没齿难忘,敢问兄弟高姓大名?”
活闪婆王定六淡然道:“小弟姓王名定六,平生只好赴水弄棒,因为走跳得快,江湖上都唤做活闪婆王定六。小弟久仰托塔天王晁盖哥哥的大名,有心想去投奔水泊梁山,只是山高路远,一时未能如愿,只有在蔡卞厮混度日,不曾想天赐良机,今日晁盖哥哥来到这健康府内,身陷险境,小弟怎能不出手相助?”
“原来是活闪婆王定六兄弟!好兄弟,晁某记下了,但愿我们兄弟还有再相聚的一天!”托塔天王晁盖想起水浒上说,浪里白条张顺到建康府求医时,的确是遇到了活闪婆王定六。此人虽然在水泊梁山排名靠后,但是福大命大,征辽、征方腊都是全身而退,好像还有一本书,写的就是活闪婆王定六率领水泊梁山旧部抗击金兵的故事。晁盖是心乱如麻,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独自抛下活闪婆王定六不顾,但是他若是不走,王定六真的自刎在城头之上,那就得不偿失了,也罢,还是先出城去,然后再想办法救活闪婆王定六。
托塔天王晁盖主意打定,便昂首对着蔡卞朗声叫道:“蔡卞贼子听着,你如果胆敢伤我王定六兄弟一根汗毛,晁某必将率梁山众兄弟血洗建康府,将你这厮挫骨扬灰!”说罢,他一声呼叫,照夜玉狮子马直奔城门而去。
活闪婆王定六看托塔天王晁盖终于出城了,不由心里一喜,手腕轻轻抖了一下,刀尖稍稍离开了蔡卞喉间半寸,不想被城下的小黄忠殷鹏瞅得真切,弯弓如满月,一箭如流星,正中活闪婆王定六手中的尖刀。只听“咣啷!”一声,尖刀坠地。活闪婆王定六还想再动,早被蔡卞的左右亲卫用刀逼住,动弹不得。
“快追,莫让走了贼酋晁盖!”蔡卞脱得身来,上前两步,一踩城楼上的机关,只听“轰隆!”声起,精铁铸造的千斤闸轰然落下。
此时此刻,托塔天王晁盖刚刚策马驰入城门洞中,正在感怀活闪婆王定六的义气,根本没提防头顶会落下千斤闸来。
他身后的铁扇子宋清却看得真切,这千斤闸落下来,就是没砸着晁盖,也必将照夜玉狮子马拦腰砸断。到时,被隔在城内的托塔天王晁盖只有束手就擒。按理说,铁扇子宋清应当高兴才是,因为这一次建康府之行,他的目的就是取晁盖的性命,为哥哥宋江报仇。可不知为什么,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铁扇子宋清却做出了一个不寻常的举动,他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双手及时托住了急速落下的千斤闸。可是千斤闸的下落之势非同寻常,别说不以力气见长的铁扇子宋清,就是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托塔天王晁盖站在这千斤闸下,也只有等死的份儿。铁扇子宋清这么一托,只是为托塔天王晁盖和照夜玉狮子马赢得了一眨眼的功夫。但照夜玉狮子马何等神骏,一眨眼的工夫对于它来说已经足够。白驹过隙,又需要多长的时间呢?
白驹过隙!照夜玉狮子马一闪而过,越出城去。而铁扇子宋清却被千斤闸压成了肉饼。
托塔天王晁盖出得城来,回首望着千斤闸下,那已经分不清是人形的铁扇子宋清的尸体,不禁落下泪来。就像没有想到素不相识的活闪婆王定六会出手相助那样,他也没有想到铁扇子宋清会舍身相救。从最初的设计陷害到此时的舍命相救,他不知道这个外表英俊而阴鸷的年轻人内心深处为何发生了如此巨变?那一刻,他并不知道,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让铁扇子宋清的心灵受到了剧烈震动,才在一霎那间,做出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举动。
“王定六兄弟,你等着,晁某一定会回来的!”蓦地,托塔天王晁盖擦了一把眼泪,催马而走。他不是怕死,可是他必须好好活着,因为他要让铁扇子宋清死得其所,要让活闪婆王定六的仗义举动有所回报。
第二卷 梁山血 第七十三章 大闹建康府
更新时间:2012-10-25
托塔天王晁盖刚刚走了一箭之地,只听前面马蹄声如爆豆似地骤起,晁盖大惊道:“想不到蔡卞还在城外设下了埋伏!如此看来,他并不是靠着蔡京才当上了建康府的太守。”
托塔天王晁盖摘下玄铁枪,刚想冲杀过去,只听有人叫道:“晁盖哥哥,你没事就好,吓杀小弟了!”
托塔天王晁盖定睛一看,只见当先一骑豹头环眼,燕颔虎须,骑着一匹黑炭般的乌骓马,掌中一杆丈八蛇矛枪,正是自己的好兄弟豹子头林冲。豹子头林冲身后,跟着双鞭呼延灼、扑天雕李应等一干兄弟。一时间,托塔天王晁盖只觉得百感交集,如恍隔世,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也难怪托塔天王晁盖如此失态。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现实的残酷让晁盖从一个愤青迅速成长为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上位者。但此番建康府之行,可以说是险到了极点。若没有铁扇子宋清的良心发现和活闪婆王定六的毅然相助,他托塔天王晁盖纵然是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
“晁盖哥哥,请你放心,张顺兄弟已经带着神医安道全渡过了扬子江,两天之后,就能赶回水泊梁山。”还是拼命三郎石秀善解人意,知道托塔天王晁盖此时此刻最想知道什么。
青面兽杨志正色道:“哥哥,此处距建康府太近,非是久留之地,我等兄弟还是快快离开吧!”
双鞭呼延灼附声道:“杨志兄弟所言极是!韩伯龙兄弟和三娘妹子已经找齐了船只,正在扬子江畔等着我们呢。”
托塔天王晁盖平静下来,沉吟片刻,忽地一挥手道:“杨志兄弟和呼延兄弟说得都是金玉之言,晁某本该依从。只是晁某此番承蒙活闪婆王定六兄弟舍命相救,才能与诸位兄弟重聚,如今他深陷建康城内,蔡卞贼子一定要拿他来出胸中那口恶气,我等若是舍他不顾,只怕他性命难保!俗话说得好,‘受人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要晁某如此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着实难以做到,那江湖道义何在?岂是我们梁山好汉所为?”
“对!我们水泊梁山自聚义以来,又何曾丢下过一个兄弟?对自家兄弟不离不弃,此乃水泊梁山的立寨之本!”豹子头林冲胡须皆张,傲然道:“林某就不相信,小小的建康府又不是什么龙潭虎|岤,挡得住我们这么一班好汉?”
话音未落,只听城门方向马蹄声骤起,隐隐约约看到有一部马军追了出来。为首之人骑着一匹黄骠马,手中一把大杆刀,身后一面大旗迎风招展,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殷”字。正是建康府的兵马都监小黄忠殷鹏。
九纹龙史进刚要上前迎敌,却被托塔天王晁盖唤住:“大郎,你们先走,愚兄断后,自有手段。”
“哥哥,多加小心!”豹子头林冲等人虽不知托塔天王晁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军令如山,只好依言而退。
“晁盖,纳命来!”小黄忠殷鹏虽然对托塔天王晁盖独自站在道中等他有所疑惑,但仗着人多势众,并没有把托塔天王晁盖放在心上。他抡起大杆刀,直取晁盖的面门。
以托塔天王晁盖的武功,要胜小黄忠殷鹏易如反掌,相信也就七八个回合就能够取其性命,但要想毫无破绽的败下阵来,还真得费一番功夫。
两马相交,枪来刀去,战了二十多个回合,托塔天王晁盖额头上的汗珠便下来了。他大叫一声:“好厉害!”拨马便走。
小黄忠殷鹏哈哈大笑:“托塔天王晁盖也不过如此!儿郎们,跟我追!就是追到水泊梁山,本将军也一定要生擒晁盖,为柴家兄弟报仇雪恨!”
托塔天王晁盖边战边退,渐渐把这一部五百人的马军引出了十里开外。
小黄忠殷鹏不知厉害,追着追着,自己反而不耐烦起来,他张弓搭箭,一箭射向托塔天王晁盖的后背。
托塔天王晁盖闻声辨物,将左手往背后一捞,便把那支狼牙箭抄在手中,随之大叫一声道:“官家之物,晁某恐怕误了双手,原物奉还!”说着,寒玉弓开如满月,一箭宛如一条会飞行的黑曼巴毒蛇噬向小黄忠殷鹏的咽喉。
小黄忠殷鹏也是箭术高手,平日里自视甚高。他觉得躲过晁盖此箭自己会面上无光,堕了小黄忠的赫赫威名。就像晁盖一样伸出手来,想抄住箭矢。他的手法和速度都是上上之选,果然一把抓住了箭杆。只是他严重低估了晁盖的弓力,那支狼牙箭竟然穿过他的手心,带着他掌心的血肉,亲密地吻向了他的咽喉。
“好——箭——法——”小黄忠殷鹏惨叫一声,死尸栽于马下。
地方上的厢军战斗力和凝聚力毕竟和禁军不能同热而语。众官兵见主将横死,一个个吓得肝胆欲裂,转身欲逃。不曾想只听一声呼哨,周围杀出一帮凶神恶煞来,各举刀枪如砍瓜切菜般杀了过来。
杀红的双眼,震耳的呐喊,还有那一蓬一蓬的热血暴雨,不过是一盏茶的光景,这场一边倒的屠杀便宣告结束,建康府的整整一部马军无一幸免。
“诸位兄弟,快快换上官兵的衣服,我们这就去建康府再会一会蔡卞贼子!”托塔天王晁盖大叫着,找了一个与自己身材相当的尸体,扒下了他的军服,也顾不得上面的鲜血和污垢,就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半晌之后,两百多名丢盔卸甲的官兵出现在了建康府的北门。
“什么人?报上名来!要不老子就要开弓放箭了!”城头上的一个队将大声喝道。
拼命三郎石秀走南闯北,也会说上几句建康话,就高声骂了起来:“我们兄弟中了梁山贼寇的埋伏,殷将军受了重伤,急需救治,还不快快打开城门?如果耽误了伤情,你一个小小的队将担当得起吗?”
“兄弟莫急,小弟这就开门!”队将陪着笑脸,转身对手下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打开城门?”
城门打开了。托塔天王晁盖一马当先,率领梁山兄弟杀了进去。守城的五十名官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统统做了刀下之鬼。
“此去城中,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救人。乱杀无辜者,斩无赦!”托塔天王晁盖留下豹子头林冲和九纹龙史进及五十名豹营士兵、五十名神臂营弓手镇守东门,自己则带着余下的兄弟一路杀向了太守府。
连番恶战之下,建康府的官兵伤亡惨重,十停已经去了七停,劫后余生者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根本没人来挡这一帮大虫,任凭梁山军势如破竹般杀进了太守府。
“王定六兄弟,为兄来晚了一步!”托塔天王晁盖很快找到了正在遭受酷刑的活闪婆王定六,玄铁枪飞出,已将三个正在卖力的挥动皮鞭的太守府亲卫穿了一个冰糖葫芦。“晁盖哥哥,你果然回来了!”活闪婆王定六虽然伤势不轻,但此时竟然也能笑出声来。
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已经被折磨的遍体鳞伤,托塔天王晁盖勃然大怒道:“诸位兄弟,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蔡卞贼子的下落,用他的狗头给王定六兄弟出气!”
“哥哥,此举不妥,还请三思而行。”一人拦住了盛怒之下的托塔天王晁盖。
托塔天王晁盖扭头一看,却是拼命三郎石秀,他知道石秀此人心思缜密,这般拦着自己一定有他的道理,不由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问道:“像蔡卞这样的狗官,不杀何以平民愤?为兄此举有何不妥?还请三郎兄弟明言。”
拼命三郎石秀走到托塔天王晁盖近前,低声道:“哥哥,须记住树大招风。杀了一个兵马都监和数百名官兵,自有蔡卞贼子替我们遮掩一二。此贼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一定不会把此事闹到东京赵官家那里,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如果杀了蔡卞,朝野震动,那蔡京老贼怎肯罢休?赵官家盛怒之下,势必要启动大军征讨我们水泊梁山。”
托塔天王晁盖余怒未消,傲然道:“赵官家纵然来上十万大军,晁某也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拼命三郎石秀道:“小弟都不怕,更别说是哥哥了!可是,哥哥忘了大刀关胜他们几个的诈降之计吗?如果事情闹大,那么关胜哥哥他们如何向朝廷交代?难道水泊梁山是越剿越强大不成?为了区区一个蔡卞,将哥哥您精心设下的借鸡下蛋之计付诸东流,到底值不值得?”
一旁的活闪婆王定六心中大惊,急忙道:“晁天王三思,您的心意小弟已经心领,切莫为了小弟一人坏了水泊梁山的大业!”
“三郎兄弟所言甚是,这么说是为兄莽撞了,险些坏了大事!”托塔天王晁盖觉得一阵后怕,当众谢过了拼命三郎石秀,沉声道:“暂将蔡卞的人头寄其项上,诸位兄弟,出城!”说着,他一把将活闪婆王定六抱在了怀中,三步两步出了太守府,打马如飞而去。
第二卷 梁山血 第七十四章 齐心聚水泊
更新时间:2012-10-25
托塔天王晁盖既然先走一步,豹子头林冲、双鞭呼延灼、金枪手徐宁、扑天雕李应等人担心晁盖有失,连忙是紧紧相随。而白日鼠白胜则落在后面,向拼命三郎石秀使了个眼色,低声道:“三郎兄弟,你看这太守府到处雕梁画栋,想必蔡卞这贼子这些年来捞了不少好处,你我兄弟不妨随手牵羊,弄些金银珠宝到水泊梁山去,也算是不枉了来建康府走这一遭。”
“白胜哥哥这话说到了兄弟的心坎里,反正是不义之财,不拿白不拿,蔡卞这小子平白捡了一条性命,让他出点血也是应该的吗?要不怎么有破财消灾这句话呢?”拼命三郎石秀是个雷厉风行之人,说干就干,马上招呼了几十个豹营士兵,让他们在太守府里收集金银珠宝,不多时,便装了满满三大车,由病尉迟孙立、摩云金翅欧鹏等人护着,大摇大摆地出了建康城。
建康府的众官兵已经被梁山众好汉杀得屁滚尿流,再加上兵马都监小黄忠殷鹏已经阵亡,太守相公也不知躲到了哪个哪一房小妾的床底下?蛇无头不行,自然是一个个躲得远远的,巴不得这帮杀神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哪里还敢再来追赶?
托塔天王晁盖率领众人来到了扬子江畔,会合了独行客韩伯龙和一丈青扈三娘,得知浪里白条张顺和神医安道全已经安全度过了扬子江,只要途中没有意外,以踏雪乌骓马的神骏,及时赶回水泊梁山并不是什么难事。晁盖这才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
因为诸多兄弟聚在一起,太过惹眼,穿府过县终究是不便,托塔天王晁盖把众人分作五路,每一路各带上二十名豹营士兵和二十名神臂营的弓手:头一路,托塔天王晁盖,拼命三郎石秀,白日鼠白胜,活闪婆王定六;双鞭呼延灼,病尉迟孙立,摩云金翅欧鹏;第二路,九纹龙史进,独行客韩伯龙,一丈青扈三娘;第三路,扑天雕李应,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第四路,豹子头林冲,青面兽杨志,金枪手徐宁;第五路,双鞭呼延灼,病尉迟孙立,摩云金翅欧鹏。五路人马总共是十六条好汉,节次进发,每一路之间只是隔上个一二十里路程,如有什么意外,也好有个照应。
先说第一路托塔天王晁盖、拼命三郎石秀、白日鼠白胜三骑马,还有在马车中静养的活闪婆王定六,带着四十名喽啰,在路上行了五六日,这一日,来到了一个去处,只见是满山枯树,遍地芦芽。拼命三郎石秀说道:“晁盖哥哥,此山生的好生险恶,莫不是有我们的本家在此剪径?”
托塔天王晁盖一问此处正是寇州地界,不由暗道:“看地貌,此处应该是寇州枯树山了,水浒上说有个丧门神鲍旭在此落草,刚好把他引到水泊梁山去。”晁盖想着,便让白日鼠白胜了几个喽啰到山上打探消息,临行之前,他嘱咐道:“白胜兄弟,如果山上有强人落草,千万要以礼相待。”
“哥哥放心,小弟晓得了。”白日鼠白胜答应了一声,往枯树山上去了。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白日鼠白胜便回来了,神情落寞道:“哥哥,倒也奇怪,这么好的所在,竟然没有强人落草?”
“没有强人落草?那个丧门神鲍旭哪里去了?”托塔天王晁盖心中诧异,但又不便明言,只是胡乱答应了一声,便催促着让大家赶路了。所幸一路平安,五路人马先后到了旱地忽律朱贵的店里。山上留守花和尚鲁智深、入云龙公孙胜闻报,急忙迎下山来。
————————————
正是初秋天气,水泊梁山聚义厅后面的花园中却幽静凉爽,树上开谢了的花瓣落满了香径,秋风徐来,满园花香醉人。托塔天王晁盖徘徊在香径上,别致玲珑的美景驱赶不走他眉宇间的忧愁。
神医安道全果然妙手回春,名震天下的子午断魂在他面前不值一晒,几副药下来,花惜玉已经能下地走动了。活闪婆王定六身上的刑伤也无大碍。于情于理,托塔天王晁盖都应该高兴才是。但是,如何处理宋老太公成了天大的难题,让托塔天王晁盖坐卧不安。
一刀杀之,一了百了?不行!那样如何对得起惨死在建康府的铁扇子宋清?
驱逐下山,任他自生自灭?也不行!要知道,及时雨宋江的全家都是朝廷钦犯,江湖虽大,恐怕也没有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的容身之处。这样做与亲手杀他没什么区别。
不理不问,听之任之?更不行!谋刺梁山泊主可是大罪,就这么算了,他以后如何服众?况且,留着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并不是聪明之举。
托塔天王晁盖左思右想,依然还是束手无策。
“晁盖哥哥,可是为了宋老太公之事而烦恼?小生不才,倒有上中下三计献上。”托塔天王晁盖正寻思间,忽听身后有人轻声说道。他扭头一看,原来是智多星吴用。
“噢,学究贤弟,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个智多星!”托塔天王晁盖虽然不齿智多星吴用的为人,但又深知智多星吴用的过人之处,于是笑道:“贤弟既有高见,何不说来听听?为兄洗耳以待。”
智多星吴用轻笑道:“俗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自古以来,成大事者无不心狠手辣。圣明如唐太宗李世民者,还有玄武门斩兄杀弟之举;本朝太宗赵光义亦有烛影斧声之嫌。所以,小生以为,斩草除根方为上策。”
“好一个智多星,真毒士也!宋公明生前,也曾与他称兄道弟,相互交心。没想到宋公明尸骨未寒,他便如此对待他的家人?”托塔天王晁盖心中一凛,脸上却并不动声色,道:“晁某想听听贤弟的中策和下策。”
智多星吴用的神情还是那般的轻松自如:“小生先说下策。哥哥可派心腹之人把宋老太公软禁在宋家别院之中,生活用度自由专人伺候,不许他离开别院一步。此举最大的好处是继续巩固哥哥义薄云天的好名声,并以此来安抚宋公明的旧部。最大的坏处是恐怕宋老太公贼心不死,有可能坐等良机,再度出手。”
智多星吴用看了一眼晁盖,继续道:“小生的中策就是把宋老太公转移到别处,到了一个人地两生的所在,他便有心,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别处?”托塔天王晁盖摇头道:“贤弟说笑了。我们水泊梁山所居之地,仅仅一山一泊而已,那有什么‘别处’?”
“是吗?哥哥以为小生眼睛不亮吗?”智多星吴用哈哈一笑:“济州,孟州,青州,沧州,四州之地,难道就容不下一个宋老太公吗?”
托塔天王晁盖心里一惊,继而释然道:“也是,此等谋略当然瞒不过你这个长着七窍玲珑心的智多星了。”他寻思了半晌,忽地一掌拍向身边的一棵槐树,毅然道:“宋清兄弟为了晁某,惨死在千斤闸之下。晁某便有成千上万个理由,也不能对他的老父有任何不敬!”
“哥哥意欲何为?”智多星吴用已经预感到了不妙。
“无论是唐太宗还是宋太宗,晁某都不想学。因为晁盖就是晁盖,天底下独一无二的晁盖!”托塔天王晁盖爽朗的一笑,一扫连日来的忧愁之色,大声道:“贤弟的上中下三策晁某统统不用,从现在起,宋老太公就是我托塔天王晁盖的父亲,谁对他不敬就是对晁某不敬!”
智多星吴用大惊道:“哥哥,还请三思!”
“不用三思,晁某已经五思、六思、成千上百思了!我意已决,贤弟不必多言!晁某这就去向宋老伯父请安,贤弟就不必跟着了!”托塔天王晁盖说着,迈开大步向园外走去。
望着托塔天王晁盖伟岸的背影,智多星吴用长叹一声道:“光明磊落,心胸宽广,难道这就是晁盖哥哥的与众不同之处吗?”正沮丧间,忽然远处传来了托塔天王晁盖的声音:“明日一早儿,学究贤弟就搬到聚义厅来住吧!从此后,就由贤弟和朱武兄弟一同为我们水泊梁山出谋划策了!”
智多星吴用又是一惊,他万万没想到托塔天王晁盖竟然会如此待他。他以为,自己再也回不到军师那个最适合自己的位置上了。却原来,只是轻轻的一步迈出,他便可以重温旧梦。他不停的问自己:“如果再次遇到让人难以拒绝的诱惑,他还会背叛晁盖吗?”
回答他的,只是那微微秋风轻松过来的醉人花香。
当天夜里,托塔天王晁盖在铁扇子宋清的灵位前,当众拜宋老太公为义父。
第二天,托塔天王晁盖亲自送铁扇子宋清的出殡,把他葬在了及时雨宋公明的墓旁。
托塔天王晁盖的举动,彻底打消了及时雨宋公明旧部的所有疑虑。就连宋江的徒弟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兄弟也暗自感慨:“晁盖哥哥真大度也!跟着这样的大哥,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至此,水泊梁山众好汉上下一心,再无宋党和晁党之分。
第三卷 燕子楼 第一章 暂排英雄座
更新时间:2012-10-27
公元1120年(宣和二年)初冬,水泊梁山天降鹅毛大雪,八百里水泊到处银装素裹,更显得景色壮丽。
及时雨宋江已经死去两月有余,他的旧部并没有任何不臣之心,山寨上下也是心向一处去,劲往一处拧,按理说,此时稳坐第一把金交椅的托塔天王晁盖应该趁着这个大雪天,约上花惜玉,到虎头峰踏雪寻梅去,那是多么浪漫的事呀!花家大小姐虽说一向风风火火的,但毕竟是世家出身,也念过几天诗书,晁天王此招一出,想必会把她感动的一塌糊涂,没准还能在虎头峰的那棵腊梅树下上演一段旖旎风光。可是我们的晁天王对于这种风流阵仗,连想也没有想。不是他不解风情,而是如今因为他的头很大,心也很纠结,根本就没有如此雅兴。
什么样的事能让托塔天王晁盖头大?能让晁盖头大肯定不会是芝麻蒜皮的小事,而是大的不能再大的大事!
水泊梁山上如今是人强马壮,大大小小也有将近九十名好汉,可到底该如何在聚义厅上安排他们座次呢?是按照武艺排?还是论资格排?或者是论功劳排?众说纷纭,每一种排法都有其合理性,但也有其不合理性。比如说,摸着天杜迁资格最老,但武艺稀松平常,功劳也没有多少,如果把他排的靠前了,排在他身后的兄弟肯定会心里不服气。更何况,这些好汉之中,派系重重,除了晁盖自身的嫡系之外,还有以豹子头林冲为首的元老系,双鞭呼延灼、金枪手徐宁为首的降将系,以花和尚鲁智深、青面兽杨志为首的三山系,以混江龙李俊、没遮拦穆弘、船火儿张横为首的揭阳系,以病尉迟孙立为首的登州系等等,关系复杂之极,稍有不慎,就会引发事端,影响团结,这让晁盖不得不慎重对待。
一人头大不如二人头大,晁盖没有头绪,只得请来了神机军师朱武商议。可是神机军师朱武其人精通的是摆阵破阵,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对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学着实是无能为力。二人头大不如五人头大,晁盖无奈何,冒着大雪一边走向了聚义厅,一边让心腹喽啰去请花和尚鲁智深、入云龙公孙胜、豹子头林冲。
托塔天王晁盖毕竟是托塔天王晁盖,如此头大之下,还在大雪之中哼起了刀郎那首著名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改良版《1120年的第一场雪》:“1120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早一些,校军场中的骏马驰骋而过,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
嘶哑而又沧桑的嗓音,前所未闻的曲风,让跟在晁盖身后的神机军师朱武眼前一亮,暗忖道:“乐和兄弟缠我多时了,非让我给他作一曲新词,我正愁着没有着落呢,晁盖哥哥此曲正好拿去顶缸。”晁盖剽窃刀郎的同时,并没有想到,朱武也存了这么一个剽窃的小心思。
托塔天王晁盖与神机军师朱武二人进了聚义厅坐下,刚在炭火上温上酒,花和尚鲁智深、入云龙公孙胜、豹子头林冲就到了。五个人整整商量了大半天,酒吃了好几坛子,但是并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眼看天色已晚,晁盖便叫众人散去,自己带着五分的醉意往住处走来。刚走到那进院子门前,却见一人枪一般笔直的立在大雪之中,头上、身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雪,以至连面容都瞧得不甚清楚了。
这时,一个喽啰上前向晁盖施了一礼道:“启禀晁头领,吴军师已来多时,小的请他到耳房等您,可他不听,执意要立在雪中,说非是如此则不能显示出他的诚意。”
“吴军师?莫非是智多星吴用?他来此作甚?”托塔天王晁盖心里一惊,顿时醉意全消,急忙道:“学究贤弟,这是为何?快快进屋暖和暖和,莫要冻坏了身子骨!”
早有喽啰打开了房门,晁盖挽着智多星吴用进了屋,亲手操起一把扫帚替吴用扫起身上的积雪来。吴用心中感动,动情道:“上一次哥哥为小弟扫身上的积雪,应该是在三年的东溪村晁家庄了!小弟做梦也没想到,还能蒙哥哥如此相待,小弟纵是冻死在大雪之中,也值了!”
“学究贤弟,你又何苦如此?宋公明贤弟既逝去多日,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你我还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晁盖想起当初与智多星吴用旧情,也是心中酸楚,扶着吴用到火盆边坐下了,又亲手递过去了一杯热茶。
“真的都过去了吗?你我真的还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吗?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今日小弟也应该被邀请到聚义厅中,与哥哥商议排座次的大事!”智多星吴用惨然一笑道:“有些事,一旦错了,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哥哥记恨小弟是应该的,别说哥哥了,就是贤明如姜尚者,还有覆水难收之举流传后世。”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个智多星!”晁盖赞了一句,却又一时语塞起来。他虽然一直说原谅了智多星吴用,心里也想像在晁家庄那样对待他,可是内心深处就是转不过那个弯来。他可以不记恨任何人,但是对于智多星吴用,纵然是他的胸怀再宽广,却不能不心有芥蒂。毕竟,智多星吴用背叛之事不同于白日鼠白胜,这个人曾经是他最好的兄弟,却在他的背后狠狠-插了一刀,让他举步维艰,被宋江一步步架空,却是无能为力,在曾头市更是差一点儿丧命于暗箭之下,若非是穿越而来的体质异于常人,只怕如今躺在虎头峰上的不是及时雨宋江,而是他托塔天王晁盖了。晁盖心中五味杂陈,他寻思了良久,忽地向智多星吴用深施一礼道:“学究贤弟,为兄口是心非,让你受委屈了,望学究贤弟原谅则个!”
“哥哥何必如此?折煞小弟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