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当有殿前金吾上将军、内外诸军都招讨皇侄方杰出班启奏:“启禀陛下,侄臣刚刚接到细作的飞鸽传书,说是托塔天王晁盖并没有死,即将要和及时雨宋江火并,而东京的殿帅高俅似乎也想凑凑这个热闹,暗中派遣大刀关胜潜入了济州。”
“噢!”方腊饶有趣味的说道:“高俅和大刀关胜暂不去理他,寡人关心的是晁盖和宋江之争谁胜谁败?”
“以微臣之见,当属三七之数。”左丞相娄敏中出班言道。
“哪个三?哪个七?”方腊的兴趣被完全提了起来。
娄敏中沉吟片刻道:“晁盖三,宋江七。”
方腊的脸色沉了下来:“宋江那厮寡人倒是有着几分了解,披着忠义的外衣到处赚取名声,一门心思的想让朝廷招安。此人如果执掌大权,水泊梁山距招安之ri不远矣。这一干好汉一入赵官家囊中,必被驱使着来攻打我南国疆土,寡人怎能安心?”
殿下闪出了马步亲军都太尉、骠骑上将军杜微:“主上何必忧虑?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微臣就不相信,凭着我南国男儿的手段,难道害怕了那班草寇不成?”
方腊摇头道:“杜卿此言差矣!久闻水泊梁山卧虎藏龙,高手如云,实在是个不好易于的对手。若是还有的选择,寡人实在不想和他们正面为敌。”
“陛下,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难道那帮草寇真有三头六臂不成?”杜微还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
“杜卿,你勇则勇也,但不会动脑子。这不是怕与不怕的问题,而是莫要我们两家斗得两败俱伤,让赵官家坐收鱼翁之利。”方腊的目光坚定起来:“寡人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寡人要让这个可能存在的危机胎死腹中!”
“陛下的意思是要派人助那托塔天王晁盖一臂之力?”方杰上前言道:“晁盖本人是反对招安的,只要他压倒了宋江,获取真正的领导权,那么水泊梁山最起码在大宋灭亡之前,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吾侄长大成|人了!”方腊欣慰地看了方杰一眼,却扭脸对着满殿文武言道:“哪位爱卿愿意到水泊梁山走上一遭?”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如同生铁铸成的黑脸和尚出班来深施一礼道:“陛下,小僧听闻水泊梁山有一个花和尚鲁智深,也和小僧一般,惯使一条铁禅杖,当年曾经在东京汴梁城倒拔垂杨柳,名震天下,小僧心痒得厉害,此番想去见识一下。”
方腊定睛一看,见是宝光如来国师邓元觉,不由大喜道:“国师若去,定能替寡人解忧。只是水泊梁山不亚于龙潭虎,国师一人前往,寡人实在放心不下。”
方腊的话音未落,殿下又有两人挺身而出,齐声道:“我等愿随国师前往。”原来是南离大将军元帅石宝和大将小养由基庞万春。那石宝惯使一个流星锤,百发百中,从不失手,又能使一口宝刀,名为劈风刀,可以销金断玉,裁铜截铁,就是三层铠甲,也挡不住他劈风一般的快刀。那小养由基庞万春是南国第一个能射箭的,箭术惊人,堪比当年的养由基。
“庞爱卿也要去吗?若是小李广花荣仍然健在的话,你们倒可以比上一比,惺惺相惜。可如今,花荣已死,爱卿四海之内,已无对手,何苦要到水泊梁山触景生情呢?”方腊
见到庞万春,不又发出了一番感慨。
“陛下,小将一定要去!听闻小李广花荣之妹花惜玉箭术不在乃兄之下,并且已经沿用了小李广花荣的名号,小将好歹也要去见识一番这个女中豪杰。更何况,既然有人假冒小将之名杀了小李广花荣,小将怎能不去探个究竟呢?恳请陛下念在小将忠心为国的份上,容小将走这一趟吧!”小养由基庞万春跪倒在地,一番发自肺腑之言让方腊不得不改变了主意:“好吧!既然庞爱卿执意如此,寡人也不强加阻拦了。但是,庞爱卿不要忘了,冒你名者必定是托塔天王晁盖的麾下,希望庞爱卿以大局为重,不要和晁天王伤了和气!”
“小将谨记陛下教诲,不敢有忘,误了大事!”庞万春大喜过望,接连向方腊磕了三个响头。
“好,此事就这么决定了!有三位爱卿联袂出手,莫说一个水泊梁山,这天底下哪里去不得?”方腊意气风发地说道:“人们常说,‘朔风怒马冀北,杏花烟雨江南’。休道山温水软的江南,便出不得铮铮铁骨的英雄好汉吗?三位此去,一定要向北地英豪展示一下我江南男儿的风骨,不要让他们小瞧了!”
第二卷 梁山血 第三十六章 当刮目相看
更新时间:2012-10-13
河北。
威胜州。
就在江南方腊心系梁山晁、宋之争时,坐镇河北的晋王田虎也没有闲着。他召集心腹过府议事,言道:“据细作来报,水泊梁山上的晁盖、宋江之争已经到了白热化,大规模的火并似乎不可避免。宋江出身jiān诈小吏,忠义之名虽然传遍天下,但寡人却猜测个中必有水分。此人如果独掌梁山,必将招安无疑。到时,水泊梁山就成了我等的大敌,寡人心中实在难安呀!只是托塔天王晁盖势弱,要想斗败宋江并不容易。那位爱卿愿意前往梁山助那晁盖一臂之力?”
护国灵感真人、军师左丞相乔道清躬身言道:“贫道当年曾想拜于罗真人门下,不想机缘不巧,未能如愿。今番就到水泊梁山见识一下罗真人高徒入云龙公孙胜的手段。”
殿帅孙安也出班言道:“臣愿陪军师前往!”这孙安是乔道清的同乡,也是泾原人,身长九尺,膀大腰圆,颇知韬略,膂力过人,擅用两口镔铁剑。
田虎笑道:“有孙将军同往,寡人也就放心了。”
乔道清和孙安辞别田虎,即刻启程,赶往水泊梁山。
就连熟读《水浒传》的托塔天王晁盖都没有想到,他在水泊梁山之外,还有实力不俗的援军,当然,也有非同寻常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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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三更时分,月朗星稀。
水泊梁山山顶大寨内除了几队巡逻的喽啰兵之外,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什物房内灯还亮着。白日鼠白胜在屋内来回踱着步,焦躁不安地又一次问身边的心腹付鹏:“晁盖哥哥是今晚来吗?你小子莫不是听错了吧?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到?”
“我的爷呀!您老都问了二十三遍了!小的再重复一次,晁天王说好了,今晚要来和你商量个事儿!”付鹏一脸的无奈。
“晁盖哥哥,对付宋江的行动一触即发,您千万不能出事呀!”白日鼠白胜喃喃说着,额头上都急出了黄豆大小的汗珠子。
就在这时,只听“吱扭!”一声,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一闪而入,随手关上了房门,正是让白胜担惊受怕了多时的托塔天王晁盖。
“晁盖哥哥,您总算来了!吓死小弟了!”白日鼠白胜激动万分,急忙迎上前去。
托塔天王晁盖却是紧锁着眉头:“愚兄早到了山顶大寨,可是总觉得身后有人跟踪,就只好远远地兜了几个圈子,才绕到了兄弟这里!”
“常言道,‘小心行得万年船’。在这个关键时候,哥哥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小心无大碍吗!”白日鼠白胜见着了晁盖,一颗心放进了肚内,整个人也变得轻松起来:“哥哥,您老可是太上老君的梦中传人,身手了得,这水泊梁山之上,除了远赴曾头市未归的鼓上蚤时迁,还有那个能跟踪到您?再者说了,不是兄弟夸口,兄弟这儿可是千转百回的鼠|岤,就是宋公明亲率大军前来,也只能是空手而归!”
一席话说得晁盖哈哈大笑起来,伸手狠狠拍了一下白日鼠白胜的肩膀:“你这小子,就是嘴贫。不过,经兄弟这么一逗,哥哥我倒觉得肩上的压力轻了不少。”
兄弟二人坐定后,付鹏奉上了茶水。晁盖跑了大半夜的路,口正渴着呢,就端起来一饮而尽。看得白胜肉疼之极,针扎似的大叫起来:“哥哥,这可是上好的碧螺春,您老就像喝开水似的一口干了,真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呀!”
两人又是大笑了一通。
托塔天王晁盖定了定神儿,问道:“听说白胜兄弟的地洞四通八达,不知能否通往神臂营?”
“自小李广花荣过世之后,神臂营就归了花惜玉管辖。这女人虽然长得美,但是个做大事的料儿,办起事来只认规矩不认人,神臂营上下无人不服,就连宋公明有时也得让她三分。更加难得的是他当众休夫之举,更是旷古绝伦,看把那个霹雳火秦明燥的,轻易不敢出门,真是大快人心。这个才是白某心目中那个敢做敢当的花家大小姐!”白日鼠白胜轻啜了一口茶水,笑道:“哥哥莫不是还想着这个花家大小姐?说实在的,她做大嫂够格,俺白胜心服口服。”
“兄弟莫要胡说!”托塔天王晁盖的脸皮莫名的红了一下。他虽说是两世为人,但除了与花惜玉有过一段纠结的感情之外,情感上还是一片空白,堪称水泊梁山上最后一个超龄处男。这事儿也怨不得他。做黄盖时,年纪还小,心思都用在练武上,还没来得及谈恋爱。而晁盖每日里只知道打熬筋骨,不喜在女人堆里厮混,三十多岁了还没有成家。难怪鲍春山在评点水浒时说托塔天王晁盖练得是童子功,不近女色。
“为兄是想着她,可是不知她心中是怎么想的?毕竟,当初我明明知道她要被逼着嫁给霹雳火秦明,却碍于不得踏进清风寨一步的承诺,而未能在她最困难之时出现在她的身边,心中着实有愧呀!”托塔天王晁盖叹了一口气,目光却变得坚定起来,接着说道:“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是不会再错过的!什么千金一诺的虚名,都统统见鬼去吧!为兄总算是想通了,我晁盖如果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又何谈带领众兄弟成就一番大事?”
白日鼠白胜抚掌大笑道:“敢爱敢恨,敢作敢当,这才是小弟心目中那个晁盖哥哥!就凭哥哥这句话,值得连吃三大碗酒!”
晁盖与白胜连吃了三大碗酒,又道:“为兄早晚都要到神臂营去一趟,小李广花荣临死前,写下了一纸血书,要我亲手交给他的妹妹花惜玉。哥哥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惜玉的面还是要见的!只是我一直在担心,她如果知道是我逼死了她的哥哥,会如何对待?”
白日鼠白胜心中也是打鼓,但却不能不安慰一下晁盖:“哥哥放心,花大小姐是明理之人,岂能无端迁怒于你?”
就在这时,托塔天王晁盖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铁甲摩擦声,不由脸色一变,惊道:“说曹操,曹操就到,神臂营来了!”
“什么?”白日鼠白胜也是一惊:“哥哥快走,小弟断后!”
晁盖的神色瞬间已经平静下来:“来不及了!神臂营五百名弓箭手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莫说是人,就是一个苍蝇恐怕也飞不出去了!”
“是吗?”白胜却笑了起来:“神臂营又怎么样?他们也不个个都是眼里长手、手里长眼的神仙,难道能看透地底下的一切吗?”
白胜说着,掀起了床上的铺盖,一按床边的机关,凭空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他扭头对着付鹏说:“带晁盖哥哥下去!”
付鹏一愣:“头领,您不走吗?”
白胜微微一笑:“宋公明在这里搜寻不到晁盖哥哥,就拿不住我的把柄,他又能奈我何?我还是留在这里与他周旋一二吧!”
“这怎么能行?兄弟不走,我也不走!”晁盖执意不走。
白胜的眼眶湿润了:“哥哥,我们如果一起走,那么小弟苦心经营多年的暗道将暴漏在宋公明面前。不到万不得已,小弟不舍得放弃这里的一切布置。您还是快走吧,小弟还要将机关复原呢?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回来!”
“兄弟,多加保重!”晁盖看白胜主意已定,只好和付鹏一起各自点亮了一支火把,钻进了地洞。
晁盖前脚刚走,屋外就传来了宋江得意洋洋地声音:“晁盖哥哥,多日不见,不知贵体安然无恙否?”
白日鼠白胜手脚麻利地把床铺好,坦然自若地拉开了房门,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宋公明哥哥光临寒舍,白某受宠若惊呀!只是今夜的喜鹊不知都躲到哪里去了?也不来报个信儿,只留下那么几只乌鸦在这里聒噪!”
宋江脸色一变,但瞬间又恢复了原样,从火把从中越众而出,来到了白胜面前,淡淡一笑道:“懒得和你这厮计较,晁盖哥哥呢?”
“晁盖哥哥?他不是在天王墓中躺着的吗?宋公明哥哥不去虎头崖找,却来小弟这里,莫不是路痴乎?”白日鼠白胜皮笑肉不笑道:“其实,纵然是路痴也没什么丢人的。汉末三分的武圣关羽就是个路痴,要不,他从许昌出发到河北找他哥哥刘备,没事跑洛阳干什么?难道是为了吃一顿洛阳的水席?或者是看一看洛阳的牡丹?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是为了找哥哥,宋公明哥哥深夜劳师动众也是为了找哥哥,只是不知道同样是找哥哥,个中滋味是否相同?仁义满天下的及时雨宋公明可敢自比桃园三结义乎?不过,小弟觉得,与关云长的感天动地的千里走单骑相比,宋公明哥哥似乎多了一股杀气。”
“好一张伶牙利口!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想不到当初黄泥岗下的一介赌徒,今日里也成了引经据典、滔滔不绝的辩士?”宋江忍不住冷笑道。
白日鼠白胜拱手道:“小弟有今日成就,还要多谢宋公明哥哥的成全。若不是您派遣小弟担任什物房总管这个闲差,小弟哪有时间捧起书本呀?”
宋公明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不再搭理白胜,将手一招道:“给我搜!”
第二卷 梁山血 第三十七章 狗要拿耗子
更新时间:2012-10-13
站立在宋江身后的摩云金翅欧鹏和金毛犬段景住答应了一声,身形一晃,各自一个箭步,同时抢入了什物房。
白日鼠白胜也不阻拦,反而笑了起来:“欧鹏哥哥,段景住哥哥,你们慢慢搜,仔细搜,如果累了就喝一杯上好的碧螺春。”
欧鹏和段景住一个目光如炬,一个嗅觉灵敏,倒是一对天衣无缝的最佳拍档。但他们毕竟不懂得机关消息之类的东西,所以搜了一通,并没有发现地洞的入口,只好灰溜溜地退了出来。
白胜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笑道:“宋公明哥哥,这就要走吗?还是进去喝杯热茶吧!”
宋江不怒反笑:“既然白胜兄弟盛意拳拳,小可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什物房。霹雳火秦明、小李广花荣(花惜玉)、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以及摩云金翅欧鹏和金毛犬段景住也都跟了进去。
白胜跟在最后,暗暗叫苦,他真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嘴巴子,看来言多必失这句老话不是大家说着玩的。
众人纷纷落座,只有金毛犬段景住伸着脖子、动着鼻子,在屋内嗅来嗅去。
“白胜兄弟,能否回答小可一个问题?”宋江不急不躁,娓娓道来。
“哥哥请说,小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胜嘴上说得硬气,可心里却打起了鼓:“难道宋公明这黑厮看出了什么破绽?”
及时雨宋江微微一笑道:“半夜三更,夜深人静,白胜兄弟孤枕难眠,起来喝杯热茶也算是情理之中。可是,让小可不明白的是,白胜兄弟一个人喝茶,怎么用了两个茶杯?难道是个人怪癖?还有,小可坐的这个凳子和对面的那个凳子为何都是余温尚存?难道也是个人怪癖?”
白日鼠白胜的背上沁出了一层冷汗,但脸色始终未变,道:“就像有的人喜欢一个人下两个人的棋那样,小弟也喜欢一个喝两个人的茶,一个人坐两个人的凳子,打发寂寞而已。”
“好一张强词夺理的利嘴!”金毛犬段景住好像是嗅到了什么,冷笑道:“那段某问你,为何你这个什物房内还留着晁天王的气味?白胜兄弟,你不会说是段某的嗅觉有误吧?就算是段某的嗅觉有误,那段某亲眼所见晁天王进了这个屋子而没有出去,这个白胜兄弟又将作何解释?你该不会说段某的眼睛也看花了吧?”
白日鼠白胜哈哈一阵大笑:“段景住,恭喜你,你都学会抢答了。白某就是认为你的狗眼花了,狗鼻子也嗅不出任何气味了!你又能拿白某怎么样?”
“拿下!”及时雨宋江冷哼一声道:“只要捉住了这只老鼠,就不怕晁盖不露头!”
“让我来!”气急败坏地金毛犬段景住一犬当先,张牙舞爪向白胜扑来。
白日鼠白胜身子滴溜溜地一转,避开了金毛犬段景住的利爪,喝道:“段景住,你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金毛犬就喜欢捉耗子,你咬我呀!”金毛犬段景住身形如风,双爪连击。白胜躲避不及,脸上挨了一记,被段景住抓下了半边耳朵,鲜血淋淋。这还是段景住要捉活的,要不,这一抓足以要了白胜的小命。要说以白日鼠白胜灵巧的身法,就是目前的水泊梁山第一高手豹子头林冲前来,也不可能在十招之内拿住他。但对上这个金毛犬段景住,白胜撑不过三招。并不是说金毛犬段景住的武功要好过豹子头林冲,而是段景住的武功正好能克制住白胜。
金毛犬段景住道:“臭耗子,段某天生就是捉老鼠的,犯在段某手里,你认命吧!还是束手就擒吧,免得皮肉受苦。”
“休想!”白日鼠白胜捂着半边耳朵也忍着剧烈的疼痛笑了起来:“宋公明的狗腿子,你吹什么大气?你捉得了一只老鼠,但你捉得住成千上万只老鼠吗?”说着,白日鼠白胜口中“吱!吱!吱——”叫个不停,声音凄厉,穿透力极强。
金毛犬段景住狂笑道:“白胜,你学老鼠叫管个屁用?难道还能招来老鼠为你助阵吗?”但是,话音未落,金毛犬段景住的笑容就迅速在脸上冻结,惊叫道:“宋公明哥哥,快走!老鼠——来了!”
及时雨宋江等人打眼一看,不由毛骨悚然。只见从墙角处、地洞内、窗户外钻出了成千上万只老鼠,“吱!吱!吱!”叫着,成群结队地向他们冲来。白日鼠白胜骑在一只硕大的老鼠背上,嘴里狂叫着:“上啊!冲啊!咬死他们!咬死那个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
小温侯吕方和赛仁贵郭盛急忙护着宋江逃了出去,小李广花荣、霹雳火秦明、摩云金翅欧鹏和金毛犬段景住留下断后。这四个人全是高手,杀几只老鼠当然不成问题。但问题是老鼠越杀越多,没多时,他们的身上都沾满了鼠血,腥臭难闻。难得的是小李广花荣身为一介女流,竟然也敢面对如此多的老鼠大开杀戒,眉头都不皱一下。
摩云金翅欧鹏扭头看及时雨宋江已经撤到了神臂营将士的身后,就大声叫道:“诸位兄弟,这么多的老鼠,我们要杀到何时?大家还是离开这里吧!”四个人且战且退,也撤到了屋外。
白日鼠白胜哪里肯善罢甘休,驱动鼠群追了出去。
“找死!”小李广花荣把手一摆,只听“嗖!嗖!嗖——”之声不绝于耳,箭如飞蝗,老鼠们纷纷倒地毙命,神臂营的威名毕竟不是大风刮来的。但老鼠们悍不畏死,踏着同伴的尸体前赴后继。红了眼的白胜骑着巨鼠,冒着雨点儿般的劲矢,直接扑向了宋江。他的身上不知穿的是什么皮甲,利箭竟然也难以穿透。而那只巨鼠也是如同身披厚甲,利箭射到它的身上纷纷落地。
眼看白日鼠白胜已经冲到了身前,小温侯吕方和赛仁贵郭盛一咬牙,挺身而出,拦在了及时雨宋江身前。不想那只巨鼠势如奔马,一头将两人撞翻在地,直奔及时雨宋江。
“花荣兄弟,救我!”及时雨宋江胆寒欲裂,失声叫道。
说时迟,那时快,小李广花荣弯弓搭箭,嗖的一声,射出了一箭,快若流星,力道十足,正中巨鼠的腹部。巨鼠惨叫一声,凭空一跳,跃出了神臂营的包围圈,驮着白日鼠白胜落荒而去。
“不要放走了白胜!”及时雨宋江恨声道。
小李广花荣轻叹一声,又是嗖的一声,冲着白日鼠白胜的背影射出了一箭。不过,她在利箭将要离弦之际,把手微微一抬。饶是如此,这支利箭还是擦着白胜的头皮飞过,射落了白胜的头巾,也惊出了白胜一身的冷汗。
“唉!就差了那么一点儿!”及时雨宋江扼腕叹道:“毕竟是女孩家,害怕老鼠!”
一场让人心有余悸的人鼠大战过后,水泊梁山山顶大寨什物房内外,鼠尸堆积如山,血流成河。神臂营的将士们在小李广花荣的指挥下,掩起了口鼻,清扫起了战场。
及时雨宋江面无表情地站在场地中央,长衫上血迹斑斑,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他是个有洁癖的人,可眼前的一切让他想起了当年在江州装疯卖傻、吃屎喝尿的不堪往事,内心深处的愤怒可想而知。
金毛犬段景住走上前来,壮着胆子说道:“此处腥臭扑鼻,留给神臂营清理也就是了,哥哥还是回去梳洗一番,再作道理。”
“无妨。”及时雨宋江摇了摇头:“今夜不抓住托塔天王晁盖,难消我心头之恨!”
“小弟理解哥哥的心情,可是晁天王极有可能已从地洞离开,我们死死守在此处也与事无补呀!”金毛犬段景住看了看宋江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及时雨宋江突然轻声笑了起来,冲着金毛犬段景住招了招手。段景住心领神会,慌不迭地把耳朵凑了上去。
及时雨宋江悄声道:“以我对晁盖多年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丢下兄弟独自逃走的。假如我没猜错的话,他如今一定躲在地洞中等着白胜的消息呢!”
金毛犬段景住眼睛一亮,但瞬间又黯淡下来:“就算知道晁天王躲在地洞中也没有丝毫用处,因为我们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地洞的入口。”
及时雨宋江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不用费心找什么地洞的入口,我要晁盖自己走出来!”
“不会吧,晁天王不会傻得来自投罗网吧!”金毛犬段景住摇起了头。
宋江微微一笑道:“早就听说段兄弟口技相当了得,学什么都惟妙惟肖,就是口技高手鼓上蚤时迁也只能甘拜下风。我想,学学白胜说话对段兄弟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我明白了!原来哥哥是要小弟假冒白胜的声音把晁天王从地洞里骗出来!”金毛犬段景住再次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地:“这样不妥!我们一来打不开地洞的入口,二来方才的人鼠大战动静太大,岂能瞒过晁天王的耳朵?”
“段兄弟太小瞧为兄了!你以为我是让你跑进屋内用白胜的声音叫上两句‘晁盖哥哥,快出来吧,宋江他们都走了!’就万事大吉了?那样也太没技术含量了!”及时雨宋江狞笑道:“我们要合力上演一出精彩的好戏,把唯一的观众晁盖请到瓮中来,然后再来一个瓮中捉鳖!只是段兄弟难免要吃点苦头!”
金毛犬段景住看了看及时雨宋江有些狰狞的笑容,不由心中一凛,紧忙大表忠心:“小弟愿为哥哥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及时雨宋江的笑容缓和下来,拍了拍金毛犬段景住的肩膀说:“段兄弟,只要捉住晁盖,你就是水泊梁山的军中走报机密总头领,在聚义厅内,坐第十把金交椅!”
“多谢宋公明哥哥栽培!小弟一定不负所托!”金毛犬段景住拜倒在地。
宋公明回头唤过来了摩云金翅欧鹏,指着金毛犬段景住道:“待会儿一进什物房,他就不是你的兄弟金毛犬段景住了,而是我们的敌人白日鼠白胜!下手狠一点儿,千万别容情!”
“哥哥,小弟记下了!”欧鹏心里虽然不明白宋江到底要搞什么东东,但宋公明哥哥的命令是一定要无条件执行的。
一行数人鱼贯走进了什物房。
此时的什物房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虽然难免还有一些血腥味,但最起码人呆在里面不会再有想要呕吐的欲望。
及时雨宋江在主位坐下,一拍桌子,厉声喝道:“白胜,识时务者为俊杰,招子放亮一点儿,快快说出晁盖的下落,免得皮肉受苦!”
金毛犬段景住模仿起了白日鼠白胜的声音:“宋江,废话别讲,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你白爷爷要是皱皱眉头,就不算是晁盖哥哥的好兄弟!”
宋江哈哈大笑:“白胜,你充什么好汉?当年在济州府官差的大刑之下,你的英雄气概哪里去了?当初要不是晁盖留着后路,再加上小可冒着天大的风险通风报信和朱仝、雷横两位兄弟暗中相助,你们这些晁盖所谓的生死兄弟如今恐怕都成了孤魂野鬼了吧!”
第二卷 梁山血 第三十八章 再遇花姑娘
更新时间:2012-10-13
“白胜做过叛徒,但此生再也不做叛徒!宋黑子,来吧!白爷爷等着呢!就让你这个j诈小人见识一下白某的骨头有多硬?”金毛犬段景住真是天才,很快就入了戏。只是这话骂得也太狠了点儿,听得霹雳火秦明、小李广花荣等人直皱眉头。
及时雨宋江倒是不以为意,朗声道:“既然白胜兄弟如此义气,小可就索性成全了你!欧鹏兄弟,把他的手指一根根地拧折了,他要是还不说,就接着给我拧脚趾,他如果能够硬到最后,就直接拧断他的脖子!宋某倒要瞧瞧,是他的骨头硬呢?还是宋某的手段硬?”
“知道了!”欧鹏心一横,一把拧断了金毛犬段景住的左手食指。
金毛犬段景住惨叫一声,疼得汗珠子都出来了。十指毕竟连着心呐!但他也真够硬的,高声骂道:“宋黑子,接着来呀!你这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呀!”
摩云金翅欧鹏出手如电,瞬间又接连拧断了金毛犬段景住的四根手指。段景住还是破口大骂:“来呀!宋黑子!你就是拧断爷爷的脖子,爷爷也绝不出卖晁盖哥哥!”
及时雨宋江高声叫道:“江湖上都说托塔天王晁盖义薄云天,没想到今日里看着自己兄弟受苦却不为所动,甘愿做一个缩头乌龟!真是可笑之极!什么托塔天王晁盖?我看以后就叫缩头乌龟晁盖得了!这样才算得上名副其实!”
话音未落,只听有人大叫:“住手!晁某来了!”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墙角的木床生生断为两截,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来,一个人跳了出来,大声叫道:“且慢动手!是好汉的冲着晁盖来!”
及时雨宋江定睛一看,只见来人紫面短髯,丹凤眼,高鼻梁,背着一张碧色大弓,手握一杆黑得发亮的长枪,威风凛凛,正是号称已死去多日的托塔天王晁盖。
“晁盖哥哥,一别多日,想不到你风采更胜往昔,看来做缩头乌龟是你最佳的选择!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白日鼠白胜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探出头来!”及时雨宋江大笑道:“乌龟既然探出了头,想要再缩回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没有什么该不该的,我不会撇下任何一个兄弟!这是晁某一贯的做人宗旨!当年的宋江,何尝不是如此呢?”托塔天王晁盖想起宋江派遣唐牛儿守住城门报信的往事,不由轻叹一声:“原来一个人可以变得如此之快!”他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白日鼠白胜的身影,不由“咦!”了一声:“怎么不见白胜兄弟?”
金毛犬段景住见真的引出了晁盖,心花怒放,仿佛看到第十把金交椅已经在想自己招手,早把折指之痛抛到了九霄云外,就用白胜的声音说道:“晁盖哥哥,白胜就在这里呀!您怎么连小弟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呢?”
“你?你?你——”晁盖大吃一惊。他在电视上看过很多模仿秀,但从来也没想到,有人能把一个极其熟悉的人模仿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不由出声赞道:“神乎其技!神乎其技!神乎其技!”说着,他扭头看了一眼宋江:“演员不错,但你这个导演更绝!天底下,能想出来这般歪主意的除了智多星吴用之外,就只有及时雨宋江了!难怪你们两个撇下晁盖,穿起了一条裤子,原来是臭味相投呀!”
“演员?导演?”宋江毫不在意晁盖的热嘲冷讽,仔细地品味着这两个新奇的名词,不由自主地咋舌道:“传神之极!没想到晁盖哥哥的嘴里除了江湖义气和武功招式之外,还能说出这般绝妙的词语,实在令宋某大开眼界呀!”
小李广花荣(花惜玉)芳心大震:“世间除了我哥哥,也就只有晁大哥是这般与兄弟不离不弃的真男儿了!一别数年,他依然还能说出那般精彩的话语来!正是自己梦想中的文武双全、重情重义的如意郎君,只是,在我哥哥和宋公明逼婚之时,他又躲在了那边?”但很快的,一股不可阻挡地仇恨泛上心头,将这股突如其来的爱意冲得无影无踪。花荣银牙一咬,杏眉倒竖,恨声道:“晁盖,是你杀了我哥哥?”
晁盖扭头一看,只见灯光下,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妙龄女子头顶白盔,身着白甲白袍,背着小李广花荣的那张描金鹊画弓,腰间挎着一壶雕翎箭,掌中握着一杆亮银枪,英姿飒爽之极,比之赵薇在电影《花木兰》中的扮相,还要美上七分,可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花家大小姐花惜玉。晁盖的心“咚!咚!咚——”狂跳起来,有一种被电击了的感觉。他想:“也就只有惜玉,才能做出当众休夫的大事来,真乃奇女子也!”
“晁盖,是你杀了我哥哥?”花荣俏脸带煞,声音提高了八度。
“惜玉,你还好吗?”晁盖终于回过神来,在心里斟酌了好大一会儿,方才叹声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
“好!很好!我在屋外等你,我要用你的人头祭我哥哥的在天之灵!”小李广花荣攥紧了亮银枪,大踏步走出了什物房。
托塔天王晁盖苦笑着,摇了摇头,也向屋外走去。却被霹雳火秦明拦住了去路:“晁盖,这就想走吗?问问秦某手中的狼牙棒答不答应?”
晁盖拱手道:“失敬了,原来这位就是那个先是认仇为兄、后又被浑家当众所休的大丈夫霹雳火秦明了!晁某以为,你这霹雳火的绰号也该改改了,我看叫麦秸火比较合适!”
霹雳火秦明被说到了痛处,不由一张脸涨得通红,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是,屋外传来了小李广花荣的声音:“晁盖,你不会真做了缩头乌龟吧?你放心,花家的儿女绝不是以多胜少之辈,神臂营五百名弓箭手指挥作壁上观也!”
及时雨宋江道:“秦明兄弟,请让开一步,放晁盖哥哥出去!外面有神臂营守着,他插翅难逃!”
霹雳火秦明也不作声,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那晁某就多谢宋公明兄弟放行了!不过,你们还是紧紧跟着晁某比较保险,免得晁某突然溜了!”晁盖大笑声中,昂首出了什物房。
及时雨宋江居然面不改色,率领着霹雳火秦明、摩云金翅欧鹏等人也跟了出去。
托塔天王晁盖刚刚来到屋外,就听小李广花荣娇喝道:“晁盖,吃我一箭!”
话音声中,一支雕翎箭急若流星,射向了晁盖面门。
托塔天王晁盖微微吃了一惊,他没想到仅仅数年,花惜玉的箭术竟然精进如斯,比之他的哥哥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眼看雕翎箭已到面前,晁盖也不躲闪,只把玄铁枪一横,恰好挡了个正着。只听“啪!”的一声,火星四射,雕翎箭碰到了玄铁枪,只有不情不愿地坠落在地。晁盖直觉手掌一阵微麻,不禁暗道:“这个看似娇滴滴的女人,在神臂营苦练了数载之后,力道也竟然如此强劲!”
晁盖手臂一扬:“惜玉,晁某有一样东西,是令兄花荣的遗书,姑娘看过之后,再动手不迟!”说着,晁盖把玄铁枪插在地上,先把花荣的遗书缚在凤翎凿山狼牙箭上,接着摘下了背上的东海寒玉弓,搭上箭,嗖的一声,狼牙箭破空疾行,也是射向花荣的面门。
小李广花荣也不躲闪,竟似呆了一般。急得一旁观战的宋江顿足大叫。
说也奇怪,那支箭来到花荣面前,突然力道尽失,如同断了翅膀的小鸟,向地上坠去。花荣纤手急出,捞了个正着。打开一看,不由脸色大变。
小李广花荣(花惜玉)慢慢展开哥哥的遗书,哥哥那熟悉的字迹便映入了眼帘:
惜玉吾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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