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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 一客听琴第4部分阅读

    间就笑了,只觉得在这鲜活的生活面前,自己记忆里的那些怨愤、那些绝望都是如此的苍白。她知道,自己这才是真正的重新开始了。

    季晴在街上信步走着,偶尔扫视一下笑得开心地人们,看看他们因何笑得如此开怀,心里便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啊——”旁边一个老婆婆被一个跑过的小孩子撞到了,“这群疯小子……”

    “你没事吧?”季晴顺手一扶,嘴角的笑容淡了一点。

    “没事没事,这群疯小子真是……亏得老婆子身体硬朗。”六旬的老人无奈地摇着头。满是褶皱的脸上带着无奈与慈祥。

    季晴放下手,莹白的手拢进宽大的衣袖。这下,老人家才发现扶了自己竟是位长裙广袖的“仙女”,先前只是大大的兜帽掩了容颜,近了才看清。

    “谢谢,谢谢姑娘。”老人家的声音带着点颤抖。

    季晴没再去看“她”,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身便走向前方的酒楼。她的兴致败了,但吃饭的兴致还好。脚下步子不停,她完全无视了身后刚刚自己扶了一把的“老人”,而那个老人正用闪着精光的眼神盯着远去的季晴。

    冬日里,路上风雪弥漫,沈浪带着赖秋煌的尸体到仁义山庄接花红。

    仁义山庄大厅里,八桌酒席,坐着七人,有男有女、有僧有俗,具是当世有名的高手。

    沈浪随着冷三走进大厅,又见刚刚还以死迫他留下的人竟是瞧也不瞧大厅里的人,把他带到就转身走了,只得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

    沈浪因为早几年便开始接花红,虽然旁人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他来历底细,但有心的倒也知道有这么一个少年每每缺钱了便会来仁义山庄接花红,从没失手,称得上一声“少侠”。如今沈浪进了大厅,有眼力的童子便是及时将人引入第八桌酒席。

    沈浪面上带笑,随手便取出一百两一封的银子塞进童子手里,又见一眇目乞丐厚脸哭穷,便是好不心疼地将剩下的银子并着身上的皮裘都给了他。

    一番举措转眼便赢得了乔五哥、花四姑的好感。

    花四姑人虽长得丑,但却是心有丘壑,见乔五哥为少年出头,虽是嘴上说着和解的话,私下却是仔仔细细将少年好好地扫视了一番。当下便是有些迟疑地问:“少侠可是沈公子?”

    沈浪一惊:“女诸葛竟是知道无名小子!在下确是沈浪。”

    花四姑笑了,笑容虽是丑陋,但却不妨碍沈浪感觉到她的善意:“我曾听季姑娘说起过少侠,今日一见,倒真是名副其实。”

    “她?”沈浪心里一动,近日来微微低落的心情竟是一瞬间好了起来,话里也带上了笑意,“恐怕不是好话。”

    花四姑微微摇头:“那倒不是。季姑娘只是说少侠算是‘浪子’,江湖遇见,便能认出。”

    “呵呵。”沈浪笑了,还想再问,却听得背后传来一阵朗笑之声。转身,便见一颀长老人走进大厅。正是李长青。

    李长青兄弟三人经营仁义山庄,此次邀请这江湖上有名的几人,实是为了对付柴玉关。李长青从当年衡山落雁峰的惨案说起,话语中的悲痛毫不掩饰,一桩桩血淋淋的案子让在座者心下震惊。就在几人心有感触时,他又将调查到的柴玉关生平之事一一讲述,又在天法大师质疑无证据证明柴玉关就是如今的快活王时,胸有成竹地将两人相似处点出。这下,谁也不好意思明着拒绝了。可是,也并不是人人都是心怀天下的,在座的各有各的私心,一时间也是谈不拢。

    就在这时,八匹骏马一阵风似的闯进庭前院落。活财神之女朱七七一出场便是如此的狂妄骄横,偏偏她貌美如花,神情一时冷漠,一时娇憨,冲着李长青撒娇似的玩笑了几句,便将方才之事揭了过去。随后又有火孩子儿揭穿徐若愚与金不换的龌龊心思,在座的无人再有意去追究她的无礼。

    金不换两人被朱七七用言语逼得离了大厅,可金不换前脚刚踏出门槛,便似断线的风筝一般飘回了大厅。刚想跟上去的徐若愚眼睁睁地看着他倒栽葱一般倒在地上。

    金不换面如金纸,倒在地上,捂着胸口,一口一口地吐着鲜血,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

    朱七七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刚刚这人还出言不逊,心思歹毒地算计她,如今却倒在了地上,形状凄惨,一时间便是吓到了。

    众人也是被这一变故惊了一跳,但好歹也是江湖上历练过的,转眼便回过神来了,顺着金不换的视线看去。只见一女子站在门口,背对着大门,光线模糊了边线,只一眼,定力不够的便是瞪大了眼。

    沈浪刚看到门口那人,心里便是一喜,喜得他脸上都笑开了花。他刚想开口,就听得一声冰冰冷冷带着杀气的质问,随即就是一愣。

    “金不换,江左司徒在哪?”

    第一卷  14武林外史4

    沈浪眼里的季晴从来都是清清冷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乍一见到此时杀气四溢的季晴,心下一愣,便是露出了苦笑——他果真是真的不懂她,若是真的了解,也不会因此吃惊了。

    花四姑瞥见沈浪的表情,心下便是有感,默默转头,看向季晴,心里又是一阵故人重逢的喜悦。

    季晴已经走进了大厅,不同于朱七七的一身白衣,她身着湖蓝色长裙,衣袖长摆上绣着精致的兰草,走动间裙摆飘扬竟似凌波而来。不像朱七七板着脸时流露出的冷漠、不近人情,此时杀气腾腾的季晴亦是面无表情,却是难掩不可亵渎的清高之姿,周身气场之强大让人难以逼视。就算是再三被人冒犯了仁义山庄,心下已火冒三丈的冷三也是不敢上前教训。

    倒在地上的金不换眼珠子咕噜噜地乱转,几个瞬间便将听到江左司徒之名时的慌乱掩了过去,脸上神情隐忍,衬着染血的衣裳,捂胸的动作,加上时不时地咳嗽,给人一种被人冤枉、无辜受累的感觉:“姑娘,咳咳,我与你无冤无仇……”

    季晴可不管金不换耍什么心机,几步停在他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无喜无悲,却让金不换生生打了个寒噤:“江左司徒,他在哪?莫让我问第三遍!”

    这时,厅内被这一变故惊动的人脑子已经转过弯来了,李长青作为主人家当下便是走上前:“姑娘,有什么误会可否坐下细说,金兄是我请来的客人。”

    花四姑见李长青开口,也是笑道:“季姑娘,我们已是许久未见,这回可得好好聊聊啊。”

    “花四姑,认识这位姑娘?那倒是好……”

    “小晴。”沈浪走上前打断李长青的客套,他已看出季晴心情实在不好,此刻已是耐心有限了,哪里还能忍受旁人对她的指手划脚。

    沈浪一出声,季晴倒是深吸一口气,给他回了个眼神。

    “小晴,这位见钱眼开、见利忘义,哪里惹到你了?”沈浪好声好气,语气温柔,让一旁的朱七七瞬间瞪大了眼,再看向季晴的眼神已是恶狠狠的了。

    “他……哪里走?!”季晴刚想回答,就见金不换趁她分神,凭着刚刚积攒的力气想偷溜,脚下一动,便挡在了他面前。

    金不换心里急啊。他一听季晴向他逼问色使下落,便知自己底细已经暴露了,哪还敢多留?若是让在座的知道自己与快活王有关系,他就得交代在这里了,只能找个罅隙赶紧跑。此刻见季晴挡下他的去路,心里一发狠,便是招招狠毒地攻上去。

    不说季晴此生虽是年纪小,但上辈子习武的基础在那摆着武功本就不弱,只说金不换之前已受了季晴一掌,气血不畅,便也是赢不了的。他觉得自己是招招快、准、狠,却见对面的女子转眼间便从上下左右向自己的要害攻出十几掌,视线里具是残影,心下灰败,便已被季晴点中了周身大|岤,动弹不得。

    金不换脸上已染上灰白之色:“你就不能放过我?我根本不认识你!”

    季晴理了理打斗中乱了的衣袖:“我没想要你的命,你若是好好回答,此刻根本不会伤上加伤。”

    闻言,金不换瞬间瞪大了眼,眼睛眨眨,便决定说实话:“……他应该在洛阳吧,我也不确定……”

    季晴动作一顿:“十天前,他的确在那。现在恐怕已躲起来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金不换脸上又换上了笑脸,“小姑娘,可以放过在下了吗?”

    “那你一定有办法找到他。”季晴直视金不换,眼里有着小小的恶意,让金不换心里一紧,“认识快活王手下的财色两使的你,怎么可能没有相互联络之物?”

    金不换脸色惨白,大厅里所有人闻言都惊起了一身汗,刚刚他们还在商量怎么对付快活王,此刻却被告知,身边同谋之人竟是对方的人,怎一个惊吓了得?

    “季姑娘,所言属实?”李长青上前询问。

    季晴点点头,手指微动,便将一粒毒药丢进了金不换嘴里:“我想,七日内,你会找到他的,对吧?”

    金不换眼色暗沉,怨毒的看着季晴,却又不得不点头答应,这才被解了|岤。一恢复行动,金不换就一溜烟跑了。倒是有人想拦,却都被金不换打伤,下手那叫一个狠,完全是在发泄刚刚栽在季晴手里的气。

    季晴看着金不换跑出去,转眼看向从方才起就一直瞪着自己的朱七七,淡淡道:“你再这样看我,我便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你!”朱七七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又亲眼见过季晴的手段,当下便红了眼,“沈浪~~”

    沈浪只觉得自己一个头有两个大,虽说朱七七救过他,但他早已拒绝过她了,甚至言明自己已经心有所属,可现下却也只能开口安抚:“朱姑娘,小晴只是说笑的。”

    季晴闻言别有深意地看了沈浪一眼,倒也没反驳。可是,朱七七却是一时间眼泪落了下来:“你,我……我……为了要找你,我什么苦都吃过,什么事都敢做。你却……”

    “朱姑娘!”沈浪神情一肃,当下对着朱七七作了个揖,“朱姑娘,沈某若是之前有什么地方让姑娘误会了,在下在这里向姑娘道歉,但沈某确实对姑娘无意。”

    这下,朱七七气的脸色都白了,火孩儿见状,直接跳了出来:“沈浪!我们家七姑娘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就是这么报答的?你简直忘恩负义!”说着便上前大打出手。

    季晴看着眼前的闹剧,只觉得心烦,转头对花四姑说道:“四姑,前不久,我搜集了梅花上的雪水,统共得了鬼脸青的花瓮一瓮,你若得空,便来喝上杯茶,我也是开心的。”

    “好。”花四姑笑着点头应下。

    季晴见她答应了,便是转身就走。完全没去管大厅里的其他人。

    仁义山庄在城郊,季晴一个人走在回客栈的路上,看着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象,倒也自得其乐。可就是有那么一两个人总是要来坏她的兴致。这不,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小厮就是这么的扫兴。

    “季姑娘,我家公子让我来请姑娘。”小厮恭恭敬敬。身边一辆泉鸣马车,两匹神骏。漆黑的马车,雪白的骏马,料想那车内也是舒适非常的。

    季晴也不推辞,当下坐上了车子。

    小厮安安稳稳地驾着车,就听季晴在车内悠悠地叹了一声:“扮什么像什么,可见想扮成什么人的,那人会什么、手下的功夫怎样,扮的人也得有几分,方不被人戳穿呢。”

    “小厮”笑着咧了咧嘴:“所以,季姑娘要向王某学这易容之术,能学几分就看姑娘了。”

    话语落,他又调笑着说:“在下倒是希望姑娘能学久些,也好让在下多与姑娘相处一番。”

    “呵呵。”季晴笑着回道,“我这个学生大概还是不笨的。不过,仁义山庄似乎也想对付快活王呢,你们倒也能有合作。”

    “若是姑娘能为了我,帮帮忙,在下就算是死也甘愿了。”王怜花哀怨的语气隔着车门也能让季晴想象出他的表情。

    “哎,可惜,公子除了易容之术,再无其他让季晴看得上眼了。”季晴也是幽怨地叹了口气。当然,王怜花的本事自是很大,能让季晴看中的也不少,可是,还真没一样能打动季晴让她出手对付快活王。这一回,唯一能打动季晴的易容之术也只是让季晴出手算计了财色二使罢了,这还是在色使真的惹上了季晴的前提下才让王怜花钻了空子,做成了这笔交意。

    面对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女人,一向混迹女人堆的洛阳公子都感到隐隐吃瘪啊。

    第一卷  15武林外史5

    王怜花甩甩手里的鞭子,马蹄嘚嘚声中就轻轻巧巧地将刚刚谈不拢的话题揭过:“季姑娘当真是聪明,王某只是在姑娘扮上了几次,姑娘竟已经能看穿王某了,我恐怕是当不了几天老师的~~”

    “我也就是眼力好些。”季晴淡淡的声音从车内传出。

    “哦?”王怜花自是不会全信,他对自己相当自信,深觉自己的易容术不会有破绽,可以骗过世人。那么季晴有是怎么看出的,他就很好奇了。可是他不知道季晴在这点上倒是没有说谎。

    “姑娘的眼力是怎么练的?竟是比得上孙猴子的火眼金睛了。”王怜花的声音带笑,透着一股子好奇,绝不会让人心生反感。

    季晴懒得说谎,自从那天看开了,她也就不再那么执着着过去了,今天听见王怜花的试探,倒也是半开玩笑般说:“你不知道,我是世间恶鬼,自是看得出众生像,好向世人索命。”那声音阴气森森,倒真像是有怨的女鬼一般。

    车外吹着冷风的王怜花被耳边传来的声音激得起了细细的一层鸡皮疙瘩,回过神来,方听得车里季晴低低的笑声,不禁为自己方才被吓到感到好笑,又觉得车里的女子当真是有趣,就是太过深不可测,不然,说不定他就下手了。

    “好吧,女鬼姑娘,你我远日无仇、近日无怨的,索命可别找我啊~~”

    季晴压在喉咙里的笑声低低的:“呵呵,近日怎就无怨了呢?”

    王怜花心里一惊,背后竟是被这句话吓出了冷汗,一向口齿敏捷的他踌躇着,不敢开口辩解。他知道旁人可能会因他的巧舌如簧动摇自己的判断,可车里这个女人绝不是其中一个。

    从来女人中只怕自己母亲的洛阳公子又多了一个惧怕的女人。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事。王怜花面上苦笑,本想带季晴去看出好戏的心思也淡了。

    “王公子,是要带季晴去沁阳城吗?”季晴的声音已恢复平常的清冷,让王怜花心里松了口气。

    “是啊,天已有些晚了。王某在沁阳有处别院,比起客栈舒适些,季姑娘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哦?”季晴歪歪头,“都已绕了远路了,怎能不看出好戏再回去?我还想看看王公子安排的戏呢~”

    王怜花执鞭的手一僵:“姑娘既想看,在下又怎能扫兴?”

    不说这边王怜花和季晴之间的交锋,沈浪那头,沈浪与火孩儿缠斗,见季晴竟是没和他说一句话便走了,当下便想追上去。他之前还想让自己冷静一段时间,可如今一见,心中思念竟是掩不住地冒出来,他只想去陪在那人身边,哪怕只是单纯地看着她也让沈浪觉得开心。

    可是,朱七七怎可能就因为沈浪这几句话就放手,见沈浪竟是一掌逼退火孩儿,就想夺门而出,眼圈就红了,声音也变了,顿足道:“好好,你……走,你,你走……你……你再走,我就……我就……”

    沈浪苦笑着,脚下也是停住了,他不可能放着这么个逃家来找自己的姑娘不管:“朱姑娘,何苦如此?你……在下还是送姑娘回家吧,朱爷想必也是担……”

    这回,朱七七未说话,火孩儿就双手叉腰地大叫起来,为朱七七抱不平,一时间两人又是缠斗在一起,之后便是被旁人误认为花蕊仙。待误会解除,沈浪已是歇了追上季晴的心思了,只能带着怎么也不愿离开的朱七七,去了沁阳城。

    一路上,朱七七见沈浪未丢下自己,心里便是开心,又见沈浪一言不发,似乎在想什么,也不理自己,又是心里发苦,想起刚刚那个女孩子让沈浪如此上心,心里又是一阵阵地冒酸气。她的性子最是天真烂漫,平日里又是众人奉承着的,娇生惯养地长大的,想什么便是在脸上流露出来,心下不痛快也必是要发泄出来的,如今为了沈浪,竟是生生忍了下来。

    好在路上的沉默很快就被打破了,真的花蕊仙出现,几人又在将进沁阳城时见到一群江湖人运送大批的棺木,沈浪便是察觉到沁阳必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带着朱七七到客栈休息,沈浪就外出打探消息,惹得没见到人的朱七七又是一阵发火焦心。之后,便是在客栈大厅,见到了好多的江湖人,众人纷说沁阳城近日发生的怪事,决定出城探看。

    一路上自是一番波折,又是遇见各种阻拦,又是碰见朱七七扮鬼吓众人。

    鬼窟里,石门前,朱七七追上了沈浪,整个人扑进了沈浪怀里。

    看着怀里吓得瑟瑟发抖的朱七七,纵然是对她无男女之情,沈浪也不禁感动,忍不住轻抚她的头发:“要你莫来,你偏要来,骇成这个样子……唉!这是何苦?”

    朱七七满脸泪痕,狠狠推开了他,又是跺脚,又是哭诉,惹得沈浪好声好气地安抚。

    两人之间的互动皆落入暗处两人眼里。

    季晴面无表情地看着,王怜花在一旁也看不出她的心思。想起情报上的信息,他觉得此时的季晴心里必定不会好受,自己还是少开口,别去触霉头的好。

    季晴心里有点别扭,那是一种气愤,淡淡的。如果有个人追了你一年,又对你告了白,虽说你拒绝了,但若是几个时辰前,你还能看到他眼里对你的情意,此刻就看见他和另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了,心里也难免会觉得气愤的,觉得自己被骗了。事实上心里难过不是因为爱上,而是气自己居然之前因为他的举动心软了。

    深吸一口气,季晴举步走进另一条道,前面的人已经进去了。

    走道里只有季晴和王怜花两个人,王怜花也不必担心有人察觉,直接开口道:“沈浪倒是艳福不浅,那朱七七可是朱富贵的掌上明珠呢。”

    “哦~你也看上她了?”季晴似笑非笑地反问。

    “她虽是个美人,可季姑娘之美却是仙人之姿啊~~”

    季晴没去管王怜花的奉承,真的爱情哪会因为外貌有改变?

    王怜花也看出季晴的不认同:“姑娘,在想些什么?”

    季晴慢下脚步,清清冷冷地声音透着认真:“你若是真的爱上一个人可不会再去关注其他人长得怎么样了。”

    王怜花一愣,又听得季晴笑着道:“若是你真的喜欢上那个朱姑娘,恐怕会觉得她的那种娇蛮也是娇憨,那种惹麻烦的能力也是可爱的。”

    王怜花低咳了两声,惊讶着自己竟是被她给调侃了。他一向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而季晴所说的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就算爱上一个人,他也是潇洒的。

    顿了一下,王怜花在一旁重新起了个话头:“你觉得,朱七七价值几何?”

    季晴转头看着他:“那要看对谁了?”

    地道内光线暗淡,王怜花没能看清季晴的眼睛看着他也像是没看一样,黝黑深邃。

    王怜花也没注意,只接口道:“怎么说?活财神之女,价值应是挺高的呀?”

    “对无关人士来说,她的死活与己有关吗?对爱女如命的朱富贵来说,怕是千金万金也是值得的。”季晴淡淡地回答,显然她属于前者。

    王怜花笑道:“我虽是不关心她的死活,但却是关心金子的。”

    两人才从另一边的地道绕路进去,就听金无望的声音:“在下问展英松要的不过只是十五万两,但姑娘么……最少也得一百五十万两……”

    那边朱七七对着金无望破口大骂,这边王怜花好笑地冲着季晴道:“你看,这位朱姑娘可是值钱的很?”

    季晴也不言语,听得那边沈浪将金无望的计谋一一点破,她才开口:“如今,这位财使赚的钱可是都入了王公子的口袋了。”

    王怜花尴尬的笑笑:“这还多亏了姑娘呢。”

    季晴大致能猜出王怜花的计划。那枚毒药本就是王怜花给她的,她让金不换去找色使江左司徒,金不换就可能要面临快活王事后的追究;而此时王怜花只要跟他说,只要金不换让金无望把得来的钱财给他,他就解了金不换身上的毒。一个是对上快活王,一个只是坑自己兄弟一把,孰轻孰重,金不换自会选择。金无望虽恨不得金不换去死,却耐不住金不换的巧舌如簧,还是禁不住金不换的哀求帮了忙。这样一来,季晴背了黑锅,好处都是王怜花的。

    “四成。”季晴对着王怜花说道。

    “什么?”王怜花一愣,接着便是露出一副心痛的表情,“四成?!”

    季晴好笑地看着他卖乖:“本来应该五五的,那一成便作为学费吧。”

    第一卷  16武林外史6

    王怜花肉痛地答应了季晴的要求,这年头,拳头大的才是老大。

    两人在暗处看着沈浪使计脱困,又见金不换恩将仇报,反过来坑了金无望,待看到金不换掌掴朱七七,季晴终于忍不住皱眉了。王怜花当下颇有眼色地找了个借口带着季晴出了古墓,坐上车,调转方向,直接回洛阳。季晴也没说什么,王怜花自有计划,她还不想和他翻脸,在一些小处,当作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又如何?

    第二日,一身绯衣的王怜花便是带着一堆材料来履行承诺。季晴亲眼看着王怜花如何做了张奇丑无比的人皮面具戴在脸上,好奇地看着翩翩公子转眼间便变成了一个鼻塌眼小,眉短嘴厚的色鬼,偏偏他身上的气质也是大变,一点也没有违和感。

    季晴上上下下打量着王怜花,由衷地赞叹:“好厉害!”

    王怜花倾身凑上前,眼里闪着色迷迷的光芒,一副色/欲熏心的模样,盯着季晴看个不停,轻佻着笑道:“好不好看?”

    季晴轻笑一声:“洛阳公子自是好看的。”

    王怜花可是不太满意,季晴这话像是在哄孩子,当下又凑近了些:“小娘子,也是好看的紧。”

    季晴见他得寸进尺,心里一动,便是任他凑近了,只是在王怜花的目光里微微低下头,嘴角勾了个含羞带怯的笑,脸上也浮现了一层红晕,看得王怜花就是一愣,然后便是刷的跳了开去。

    季晴眼尖地看到跳出两三米远的王怜花那红了的耳朵,当下便是大笑出声。巧笑倩兮,犹如阳春融雪、刹那花开,看得王怜花又是一呆,回过神来便是转身,落荒而逃。待逃出季晴住的院落,王怜花才停下,轻抚着胸口压惊道:“好险好险……”

    而坐在原处的季晴却是好笑地看着刚刚还是色鬼一只的某人转眼便逃之夭夭,轻轻地摇了摇头,慢慢敛了笑容,低头看向王怜花留下的材料,开始琢磨着也给自己做一个。没等季晴动手,就有一侍女前来请她去见此间主人。

    季晴一直知道朱七七是个惹祸精,但绝没想过才没多久,就又在王云梦处见到她。

    季晴刚随着侍女走进竹林外的楼宇,就听见王云梦温柔的声音:“好孩子,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也得知道,世上有许多事是比死还难受的,譬如说……”当下便是一愣,接着便是皱了眉,之前还不错的心情就这么被破坏了。

    随着侍女的手势,季晴坐在后面,等着王云梦。

    前面朱七七颤抖着声音,带着哭声地求王云梦。王云梦那一番番的手段让季晴想到了些不太好的记忆,心里便是有些烦躁。又听得王云梦和朱七七在楼前打起来,季晴终于站起身来。

    走过层层帘幔,季晴便看见前面被人扶着走出去的两个遍体鳞伤的女子。满身的血色映入季晴眼里,竟是让她一阵恍惚,好似又看见了一具具染血的胴体,耳边也像是又听见了一声声杜鹃啼血般的凄惨叫声。

    季晴狠狠地闭了闭眼,方压下心里涌上来的怨愤。

    走出楼宇,季晴在王怜花身旁停下。

    “你怎么来了?”王怜花惊讶地看着季晴,她不应该在会客厅的吗?

    季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便让王怜花心里一紧,当下迟疑道:“你怎么了?有人对你不敬了?”

    这回轮到季晴惊讶了,她的情绪有这么外露吗?只是一时疑惑,季晴还是摇头回答道:“没有。”

    王怜花撇撇嘴,又看向朱七七,此时,她已经倒在地上了,双手双脚曲池、环跳|岤道被点,是一动也不能动。

    王云梦听见这边的声音,便是转身笑语晏晏地走向季晴。两人四目对视,皆是不动声色地将对方扫视了个遍。王云梦已不年轻了,若是年轻时见到季晴怕是会嫉妒一番,但自从柴玉关背叛了她,她便一门心思放在了复仇上,儿子都要靠边。今日见到季晴,她首先想到的便是如何拉拢她,当下对季晴的态度就是绝对的平易近人。

    走近的王云梦亲切地对着季晴道歉招待不周。若是没有朱七七在一旁作对比,季晴会觉得王云梦当真就如同好客的女主人亲切地对待来客。

    王云梦看着十五六岁的季晴,脸上便是浮现出了慈爱的笑容,像对待小辈一般执了季晴的手,带着她走进会客厅。王怜花倒是站在原地,看着朱七七被带走。王云梦心下盘算着如何说服季晴,也没去管他。

    会客厅里,她亲切地和季晴聊着天,一时间也是其乐融融。季晴嘴上应和着,心里却是不耐地等着正戏。果然,王云梦谈着孤儿寡母的艰难,便是潸然泪下,在季晴面前好一番自哀自怜、哭诉身世,实是让人不忍心拒绝。

    可季晴却偏偏脸上面无表情,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竟像是个石头人一般,轻轻地将手从王云梦手里抽出,端起了茶几上的茶杯送到了嘴边。

    王云梦脸色一变,又是迅速地掩了过去:“小晴啊,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季晴看着脸色不好的王云梦,悠悠地叹了口气道:“夫人,巾帼不让须眉,哪需季晴帮忙?”

    王云梦脸色有些难看,可偏偏没办法打动季晴。就算是情报上说她与沈浪有情,朱七七又缠着沈浪,可她刚刚也说了只要季晴帮她,朱七七随她处置,可季晴也是毫不在意。打又打不过,软硬皆是不行,王云梦的脸色能好看才怪。

    季晴盯着白瓷杯里起伏的茶叶,悠悠地叹道:“夫人想找快活王报仇,哪需那么麻烦?”

    “哦?”王云梦冷淡地说道,“我财力物力武力皆是比不上快活王,怎么报仇?”

    季晴也不在意王云梦突然转变的态度,继续道:“玉门关本就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侠以武犯禁,快活王本就是野心勃勃之人……当今虽非昏君,亦非明主……美色惑人啊……”

    她语焉不详,但王云梦脑子转转,心下便是一惊,脸色当场就白了:“你让我投靠朝廷?”

    “当然不是,只是送个美人去吹吹君王的耳边风罢了。”

    王云梦听见季晴的话,当场就是不赞成。自古武林中人就忌讳朝廷,王云梦也是武林中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季晴也就是这么一提,王云梦的态度从不在她心上。她会提出这么个建议也只不过是今天在王云梦这里受的刺激有点多,王云梦还想拉拢季晴去对付快活王,快活王的老巢在大漠啊~~季晴心里不开心,便不想旁人开心。事实上这个计划在一定程度上是可行的,不是吗?朝廷也不放心武林的。

    季晴看着一脸晦涩,内心纠结的王云梦,嘴角便是勾起了个小小的弧度,那双幽暗的眼里红光一闪而过。如果王云梦真的恨死了柴玉关,恨他恨得入骨的话,那么她自会决定走季晴给她点出来的路。恨得够深的话,那让世人皆为了自己的仇恨埋葬,又有什么不可以?关键只在于王云梦的恨有多深罢了。

    一旁的王云梦呆坐了片刻,终是颓败地倒在椅背上,有气无力地冲着季晴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季晴也不矫情,当下干脆地起身,温和地笑着告退,衣裙飘摇,微敛的眼中却是暗潮浮动。

    第一卷  17武林外史7

    季晴一路走回客房,夕阳西下,给万物都披上了一层胭脂,映在她眼里,那红红的流光也不是那么明显了。她居住的院落里一片寂静,这本就是王怜花因为季晴喜静而特意告诉下人的。此刻季晴进了屋里,就见桌上放着冒着热气的饭菜,却不见一人。

    季晴拿起勺子,刚舀起一勺炖的||乳|白色的汤,就见眼前的汤兀的变成了血红色,手就那么顿在了半空。她闭了闭眼,将汤勺凑近嘴边,轻轻吹了吹,喝下。浓郁的汤汁顺着食道进入肠胃,瞬间便暖了身子。睁眼,勺子里剩余的汤很正常。

    到了这时,季晴也明白自己的现状不对了,在她眼里,看东西一时清晰,一时又像是透着一片血雾。刚刚在外面不明显,此刻在屋里却是看得分明。她低着头细细思量,只觉得是初见王云梦之时心绪起伏的结果。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没听说过走火入魔会是这种情况的。

    季晴草草地吃了晚膳,也没能想明白,只得将这回事搁浅,又将王怜花留下的材料拿出来,动手做了起来。直到月到中天,季晴方停了手。

    面前的桌上放着两个面具。一个与季晴颇似,花容月貌,美丽迷人,在旁人看来应该就是季晴的脸。只是那脸上带着醉人的甜美笑容,脸颊上淡淡的红晕直让人移不开眼,而季晴脸上是少有那迷人的表情的。可是季晴却是知道的,那是石观音的脸。另一个,乍眼看去只觉得是中上之貌,端庄的脸庞轮廓还带着点青涩,可是定睛看去,却会发现那张脸没有具体的五官,面部一片模糊。那是季晴记忆里自己原本的相貌。

    季晴呆望着那张石观音的脸,只觉得眼前红光影影绰绰,那脸在视线里一时柔和,一时又蒙着一层血雾显得那么狰狞。思维停顿中隐隐看见那脸似是在冲着自己笑,季晴方是一惊,回过神来。压下心里的惊惧,季晴暗叹自己眼花,伸手将面具好生放进了袋子里。

    转身又看见桌上那张无脸的面具,季晴叹了口气,伸手描摹着那在自己脑海里还算清晰的轮廓,只觉得有种悲哀在蔓延。

    第二天,季晴便离开了。她随身带着那张石观音的面具,而无脸的那张却是被季晴埋在了一株木芙蓉下。

    漫无目的的她专门挑着人迹罕至的地方走,在山川间看冰雪消融,转眼便迎来了开春。几个月的流转,有时季晴也会把石观音的面具拿出来看看,想想过去。她已明白,不是说着放下便是真的放下,也不是一时欢喜着便是真的忘却过去了。她能做的只是,有朝一日在面对过去时能平静地看待那些悲欢。

    露宿丛林已是家常便饭,季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这天,她本已经睡着了,可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哭诉,任谁也是睡不下去的。季晴在底下两个人开口时便已经醒了,却是在察觉另一个男声颇为熟悉时,才起了身。她轻轻地从一个树梢跃到另一个树梢。换了角度,季晴便发现真是沈浪,还有一个没见过的女孩子。

    少女梨花带雨,扑到沈浪身上悲泣着:“而你现在也不相信我,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沈浪也是神色黯淡。

    季晴只觉得心下无喜无悲,只调整了姿势坐在树枝上听着两人的对话以及少女讲述自己的经历。从那少女说出的零星的信息里,季晴勉强拼凑出了这些日子她认识的几人的近况。

    下面的人讲的入神,季晴也听得认真。所以,当一个冷笑声突然□来,不管是下面两个还是季晴都是一惊。

    季晴反射性的一枚石子扔出去,那疑似快活王手下急风骑士的男人身子一僵便是惊愕地喝问:“谁?”

    沈浪也看见那枚石子了,当下顺着石子落下的轨迹抬头,便看见了坐在树枝上的季晴。茂密的绿荫下,一身蓝衣箭袖的少女就那么坐在半空,低着头看向下面。四目对视,沈浪心里便是一阵窒息,喃喃道:“小晴……”

    季晴冲着沈浪点了点头:“你们继续,他,我会带走的。”

    话语落,沈浪就见眼前影子一闪而过,再回头,就见季晴拽着那男子的领子在丛林里穿梭离去,偶尔传来几声男子的闷哼声。

    白飞飞在一旁神色惊慌地看看离去的两人,又求助般地看向沈浪。可是,沈浪却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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