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你怎么跟工头解释!”这么一说,大肚先笑了,他敬佩了看了贾明鎏一眼,又说:“表叔,有空你也帮我们跟老板们说说工钱的事吧!”说完,也不管贾明鎏是否答应,屁颠屁颠进工地去了。
贾明鎏把车开回了茶馆,让老板换了一壶新茶,一个人慢悠悠地喝着茶,慢慢地理清了头绪,嘴角慢慢泛起了一丝阴笑。
闲來无事,就想起昨晚上与南延平的饭局,如果沒有洪清玉联络老潘制造了老妈住院事件,因为有张依然通风报信,自己的发言机会沒有丧失,一定会深得关副书记的赏识,或许这时候已经坐在了某县市一把手的位置上。
想到这,贾明鎏冷笑了几声,拨通了柯一凡的电话。
“柯大侠,书火起來了沒有!”既然是寒暄,总要找对方最关心的事情入手,贾明鎏对此运用自如。
“呵呵,贾兄啊!听说你去党校镀金了,所以,一直沒敢马蚤扰啊!”柯一凡鬼精鬼精的,也直掏贾明鎏的心窝。
“听刘总提起过,你好像要出实体书了,可喜可贺啊!”贾明鎏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码字人以出书为第一要务啊!” 柯一凡笑了:“光在网上搞收费阅读,越來越难维持生计了!”
“是啊!奶粉钱得先预备着啊!”贾明鎏听刘怀德兴奋地说起过刘蓝怀孕了,所以才拿这个话題和柯一凡开玩笑。
“是啊!压力巨大啊!”柯一凡嘴里发着牢马蚤,可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想起那些专门搞盗版的家伙,恨不得他们断子绝孙才好,如果不是他们干这种烂的缺德事,分成的收入或许够养家糊口了!”
“柯大侠所言极是啊!这年头,谁活着都不容易,可总还是有那么些像搞盗版那种缺德带冒烟的家伙!”贾明鎏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柯兄,有件事还想请你仗义执言啊!”
这本就在柯一凡的意料之中。
“哈哈,我就知道你老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夜猫子进宅,无事不來啊!”柯一凡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惹得刘蓝也在问是谁呀。
贾明鎏也不想隐瞒什么?就简单地把护城河工地拖欠民工工资的事说了一下,柯一凡出身鄂西北山区,大肚那帮民工就相当于他自己的父老兄弟,柯一凡听到已经拖欠了几个月之久,不禁也是怒火中烧。
“靠,这td跟搞盗版的一样缺德嘛,贾兄,你说,要我做什么?”
“柯大侠,借用你的生花妙笔,在临江热线上揭露他们,帮我们的民工兄弟讨个公道!”贾明鎏说得铿锵有力,具有极大的煽动力。
“沒问題!”柯一凡出于义愤,爽快地答应了,随即,在刘蓝的暗示之下又有点后悔:“不过,贾兄,我们几次都将矛头对着护城河工地,我担心名城置业会有警觉!”
柯一凡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他刚和刘蓝和好如初,可不愿意招惹是非,万一刺激了刘蓝,那后果不堪设想,这一点,贾明鎏也想到了,他说:“柯兄,我也是对他们的这种做法不满,这样吧!搞完这回,估计他们会有所收敛,我们也过几天清静日子,替我问候刘蓝,再有几个月就快生了吧!我老婆大概和她也是差不多的日子!”
“刘蓝说,谢谢你!”柯一凡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动,不明真相的他和刘蓝还一直对贾明鎏心怀感激。
“客气了,柯兄,我们嘛,不就图个小日子过得滋润!”贾明鎏顺口说道。
估计那边刘蓝不在身边,柯一凡压低声音说:“唉!贾兄,不瞒你说,我家刘蓝最怕提到朱莉,我带她逛街都不敢打她住的门前过!”
“呵呵,柯兄,同命相怜啊!”贾明鎏发完感叹,猛然醒悟过來失言了,他赶紧补充道:“我家老婆原來有过男朋友,跟我在一个单位,呵呵,我还不是觉得难堪呢?”
能说这么私房的话,柯一凡觉得与贾明鎏的关系更近了,他叹气道:“我要带刘蓝去深圳,可她爸妈死活不同意,我也沒法子,刘蓝怀孕之后,她爸妈更不会让刘蓝离开临江了,可她怀孕之后,烦躁不安,有时候半夜里睡醒了,还急吼吼地哭着让我不要离开她,再三要我保证不会去找朱莉,我真担心这么下去,她会把自己又逼得精神失常了,唉!要是朱莉能离开临江就好了!”
贾明鎏灵机一动,这柯一凡的想法真不错,怎么女人都疑神疑鬼的魔障了,生怕失去到手的男人,贾明鎏笑了一下,说:“柯兄,那我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干脆你再出点力,我旁敲侧击一下,看能不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
“好啊!你说说看,应该怎么操作!”柯一凡一听來了劲头。
贾明鎏假装为难,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这样看行不行,你找个电话威胁她一下,我再找他公司的老板捣鼓捣鼓,看能不能给她在外地找个人家,嫁过去算了,哈哈,这可是我们两个人的一厢情愿,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啊!”
“哈哈,死马当作活马医,就按你说的办!”两人一拍即合。
柯一凡看贾明鎏要给自己帮忙,为民工讨工资的事,自己就不太好意思不尽力了,他提醒道:“贾兄,你刚才说的那个事,如果民工们要有点动静就效果更好了!”这句话提醒了贾明鎏,他想着卷毛应该快到了,就说:“我把具体情况摸清了再和你商量!”
于是,挂了电话,转头向窗外望去。
沒一会儿,卷毛李大宝从街角出现了,气喘嘘嘘地进了茶馆的大门。
“持刀闹事”之后,贾明鎏步步高升,卷毛李大宝虽与他碰见过几回,但多是点点头打个招呼而已,几乎沒有直接打过交道,今天大肚带话说贾明鎏找他,心里多少有点惊喜,毕竟卷毛在名城置业混成了个运输队管着几台车的小头目,这其中还有贾明鎏的一份功劳,卷毛对贾明鎏还是心存些许感激的,再者说,贾明鎏与公司的老、小段总和潘总都來往甚密,想巴结还沒机会呢?贾明鎏有请,哪有不一路小跑赶过來的道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之隔岸观火
贾明鎏给李大宝斟上茶,这让他有点受宠若惊,來不及擦一把脸上的汗,连忙双手接过來,嘴里不住地说着谢谢。
“大宝兄弟,坐吧!”贾明鎏伸手一指对面的椅子,和颜悦色地说:“听说你在名城置业混得还不错啊!”
“全蒙贾总和段老板的关照!”李大宝笑着说。
“大宝兄弟,这么说就有点见外了!”贾明鎏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面上的茶叶,抿了一口。
李大宝嘿嘿一笑,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盯着贾明鎏傻笑。
“我家表侄黄大建,哦,就是那个大肚,他一直跟我念叨,你对他还是不错的!”贾明鎏象征性地举了举杯子。
李大宝也把杯子举了一举:“呵呵,贾总的亲戚,应该的,应该的!”
“大宝,也不是什么特别亲近的亲戚,父亲那边绕了不知多少弯,八杆子打不着的,既然找來了,我也只好应付一下,自打他來了之后,烦都让他烦死了,嗨!”贾明鎏说得无可奈何,李大宝翻了翻眼睛,觉得也是有理,真要是他的实在亲戚,机电总公司也好,名城置业也罢,哪里不能找个轻松点的活干干,何苦要放在工地里出苦力。
“我刚从外面回來,他就來找我,让我帮他去找找潘总或者段总,说工地欠他们村里乡亲们几个月的工钱了,你说说,我和段老板什么关系,如果沒难处,怎么会拖欠他们那几个小钱,这种时候,我怎么好张这个口呢?”贾明鎏愁眉苦脸地说。
“是啊!是啊!在临江,贾总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个穷亲戚去得罪段老板这样的朋友呢?”李大宝附和道。
贾明鎏点点头,又凑近了一点,摆出一副神秘的样子來。
看李大宝來了兴趣,贾明鎏轻声说:“而且啊!我还听说,你已经帮他把他自己的工钱一分不差都要到手了,他还跟着瞎起什么哄呢?真是不知好歹嘛,这不是让你兄弟为难吗?”贾明鎏愤恨地敲了敲桌子。
李大宝看贾明鎏对大肚满肚子的意见,也顺着他的话说:“就是嘛,让我在公司里也不好做人,真搞不懂这个大肚,自己也不差一分钱,还管那么多的闲事干什么?看他那个样子,会不会领头闹事啊!”
“大宝,也不是沒这个可能,我把你当兄弟看,所以话我跟你挑明了吧!我刚才就这么说了他几句,他好像还不太服气,听他说话的口气,他很有可能会带头挑事,我只是担心他真要闹出什么事來,那我就不太好跟段总、潘总他们交代了!”
“他呀,可能仗着是你的亲戚,民工里的破事总爱出头,上个月吧!为了一个王姓民工脚受伤的事,也鼓动着聚众闹事,缠着工地的头头要医药费,搞得大家很被动,我们潘总说,要不是看你的面子,早让人收拾他了!”李大宝说起來还气鼓鼓的。
“大宝,我今天就是要跟你说,我沒有这种不争气的亲戚,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千万别怕伤了我的面子!”贾明鎏说得非常认真,不由得李大宝不信。
贾明鎏觉得火搓的差不多了,就开始转移话題,关心起李大宝的生活來:“大宝,离开公司有几年了吧!还沒结婚呢?”
李大宝挠挠头:“沒呢?谁看得上我这种沒出息的人呢?”
贾明鎏不同意,他说:“哎,兄弟,你可不能自己瞧不起自己,是的,以前你李大宝是有点不太争气,可到了名城置业之后,也算是个管事的,再不是以前游手好闲的卷毛了,怎么不该娶个老婆好好过日子!”
李大宝听了贾明鎏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他感激地说:“贾总,还是你看得起我李大宝啊!”想想,又觉得信心不足:“不过,我的条件也差了点,家离市里又远,靠近清源市那边呢?还穷得叮当响,难啊!”
贾明鎏又给李大宝把茶斟上,说:“大宝,男人嘛,要有点志气,当然也要有点运气,你李大宝讲义气,有胆量,只要跟着潘老板后面好好干,凡事替他多操点心,例如大肚他们要起哄的事,你要是能帮着想法子压下來,保管老板们满意,只要潘老板他们觉得你大宝兄弟能办事,还怕沒有赚钱的机会,我才不信呢?”
这李大宝从小到大,直到技校毕业被招进机电总公司,到处遭遇的是白眼,就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在街面上做小混混的时候,更是受人欺负的角色,进了名城置业之后,老潘安排他管了几辆车,总算是把野性收敛了些,别看平日里有机会在包工头钱多多等人面前抖点威风,也可以拿大肚等民工发点脾气,但得到像贾明鎏这类人物的关心,差不多就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受惯了白眼和歧视,容易破罐子破摔,得到了鼓励和关怀,自是希望改过自新,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任何人都不是天生的小混混,谁也不愿意一辈子都做小混混,李大宝未尝不是如此,年轻的时候,绝大多数的小男孩都有过做街面上小混混们的经历或者愿望,如果沒有滑得更远走进监狱,随着年龄增长,又会自然成长为一个普通人。
话说得暖心肠,路也指得很明确,感动得李大宝就差五体投地了,他颤抖着嘴唇说:“贾总,不,贾大哥,你把我李大宝当兄弟,以后你贾大哥的事就是我李大宝的事,我李大宝要是有半点含糊,我就不是人!”
“大宝兄弟,你这言重了,言重了!”贾明鎏笑了笑,接着说:“大宝,我今天请你來,就是有点麻烦事请你帮忙呢?我有个朋友,呵呵,是个女的,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想找个地方避避风头,你看,我有家有口的,很不方便……”
李大宝一拍胸脯,站起身大声地说:“贾大哥,有事你只管吩咐,我保证办得让你满意!”
“坐下,坐下!”贾明鎏把李大宝按在了座位上,说:“我这个朋友吧!可能你还认识,就是早先那个广告女星,名叫朱莉的那个,人长得还是不错的,年纪倒和你般配,我想呢?你帮我个忙照顾她些日子,顺便看看你们之间能不能培养出点感情來!”
“哎呀,大哥,你这哪里是要我帮忙,明明是要给兄弟我牵红线嘛!”李大宝乐得美滋滋的,恨不得口水都要流到茶杯里,还别说,经过贾明鎏这么一点拨,李大宝还真有了娶个老婆好好过日子的心思。
“呵呵,大宝,找老婆的事说起來是要讲究缘份,不过呢?还要讲究点策略,你附耳过來,我教你点哄人家开心的诀窍!”李大宝赶紧站起身,勾着身子把脑袋伸到了贾明鎏的嘴边,听他讲了几句,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竖起大拇指连连叫好。
说完了,贾明鎏哈哈大笑:“大宝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好自为之吧!”
李大宝端起茶杯,说道:“贾大哥,太谢谢了,今天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说完仰头就喝了个精光,沒想到这茶水还有点烫,李大宝被烫得呲牙咧嘴,眼泪都下來了,他用手背抹了一把,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
“哈哈,大宝,千万急不得的,你照我说的试试看,真要搞成了,还是要好好居家过日子,赚钱养家的事我也会替你留心的,行了,大宝,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贾明鎏喊过茶馆老板來准备结账,李大宝赶紧拦在了老板的身前抢着买了单,贾明鎏也不客气,说了声“谢谢”,就迈步出门,走出了茶馆。
出來之后,贾明鎏在车上给柯一凡打了个电话,先是布置他可以抽出时间,立即给朱莉施加压力,可以把话说得狠一些,一定要让朱莉害怕,抽个时间你再去锦绣长江公寓堵她一次,随后会有人英雄救美,后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柯一凡答应了,贾明鎏又说,护城河工地就这几天,民工可能会有点行动,你看能不能搞几张照片,发到“临江热线”上,尽量把网民的情绪煽动起來,帖子发完了,你就放心码字去,后面的事情交给我。
柯一凡也不多问,心里却在盘算采取什么手段才能吓唬得住朱莉。
一切布置妥当,贾明鎏才觉得这一天过得太紧张,不由得心身俱疲,他将车停在了路旁,手抓着方向盘,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静静地躺了一会儿,乱哄哄的脑子里渐渐清醒过來,如果说,刚才的一番策划,贾明鎏多少还有些义愤和冲动在里面,那么现在冷静地思考了之后,他却不得不小心谨慎,虽说目前对付的是老潘,但最终的对手,还是那个贪得无厌、老j巨猾、心狠手辣的段耀武。
可想着又有一场明争暗斗要上演,贾明鎏的眼睛里便有了光亮,精神抖擞。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之笑里藏刀
在贾明鎏进入党校学习之前,段耀武与钱瑞君早就达成了默契,机电总公司对护城河开发增加投入的资金,段耀武接受了段小薇的建议,首先修整了护城河的护坡和河岸,五颜六色的彩砖间隔着一块块整齐的绿地,碧绿的河水缓缓流淌,从河的另一面看过來,已然是临江一个赏心悦目的景观,这不仅让市里的领导们挽回了强行拆迁带來的负面影响,也让他们的政绩和面子落到了实处,更印证了段小薇销售策划的口号:“繁华都市,世外桃源!”
景气与复苏极大地刺激了抢了先机的段耀武,他趁势而上的野心进一步膨胀,准备借东风一举巩固自己在临江房地产业中龙头老大的地位,除了护城河工地之外,其他的几个楼盘也相继开工,段小薇、老潘等人忙得焦头烂额,但公司上下,尤其是黄欣率领的营销策划部,人人都充斥着乐观情绪,只有段耀武一个人背地里在为资金匮乏忧心忡忡,贷款、融资、拆借,领着财务总监奔忙于银行和政府部门之间,与竞争对手们抢夺有限的资金和土地资源。
房地产开发玩的主要就是钞票,一旦资金链断裂,整个公司运营就有可能崩盘,这种危机越是被群情激昂所掩盖,其潜在的危险就越巨大。
临危不惧的那是神,不是人。
段耀武心里也很清楚,拖欠民工工资是老潘授意下的一着歪棋,好比埋在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如果被意外点燃了导火索,很可能带來众多工地的多米诺骨牌效应,陷入难以收场的困境,尽管段耀武在护城河工地民工讨要医药费之后,多次强调要敦促下属建筑施工单位尽力调控好民工情绪,维护好各自工地的基本稳定,必要的时候可以减少广告营销的费用,给下属建筑施工单位拨付部分进度款,一定要维持施工的顺利进行。
但是,名城置业分管施工的副总经理老潘并沒有把这太当回事。
老潘以为公司下属的建筑施工单位使用的包工头,不敢拿与公司合作的前景开玩笑,只要他们不闹腾,包工头们管住自己的民工有的是办法,肯定沒问題,所以,他认为段耀武的杞人忧天有点多余,只与建筑施工单位的头头在酒桌上提了提,酒桌上谁不把胸脯拍得砰砰响,背地里等不到总公司全额拨付的资金,只得我行我素,阳奉阴违,首先把有限的资金应付材料供应商,象征性地付一部分给包工头,可包工头拿不到足额的工费,先得留够了自己花天酒地的开销,到了民工手里,也只能是象征性地发几次生活费。
老潘知道这其中的内幕,担心段耀武问起來不好交差,便把李大宝等人派到各个建筑工地,代表公司出面与包工头们周旋,有什么动静及时上报。
包工头们对付民工的惯用手段就是软硬兼施,做得好一点的,是利用沾亲带故的关系连哄带骗,开白条拍胸脯下保证,适当的时候零星打发一点,做得露骨一点的,就是抓住自家的几个至亲兄弟,裸地高压威逼,总之就一点,尽量避免激发矛盾引发大规模的冲突。
李大宝等人只看见民工们天天在干活,自然认为是风平浪静,报喜不报忧,老潘听了这些人的汇报,把段耀武的话当了耳旁风,蒙骗着段小薇一起,将有限的精力和资金投到了广告策划当中,老潘自己则天天热衷于和小白文化公司新來的广告模特先“磋”后“商”,急功近利地盯着销售业绩夜夜笙歌,高枕无忧。
这一切,贾明鎏从与如梦的谈话中也能感受得出來。
连日來,贾明鎏的应酬不断,既有公司下属单位的庆贺宴请,也有临江黄埔班同学的互相约请,更有业务來往单位的感情联络,当然,段耀武也在第一时间向贾明鎏发出了在家中为他贺喜的盛情邀请,以他的精明和敏锐,不可能会放弃这个联络感情的好机会。
不过,贾明鎏一方面确有轻重缓急的考虑,另一方面也有意疏远一下段耀武,他不可能会把段耀武的家宴,看得比与南延平的勾兑更重要,也不可能会放弃与张依然的幽会,去尴尬面对沈如梦和段小薇。
直面了李丫丫血淋淋的遗书,段小薇内心被强烈地震惊了,她不忍目睹这突如其來的惨烈,而吴旭的流产更让她内心不安,自己也是一个女人,一个未來的母亲,无辜的孩子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成为这场爱恨情仇的牺牲品,她的良心受到了谴责,所以才更担心慕容健在情感方面哪怕一丝一毫的闪失,她害怕会有那么一天,另外的某个女人会让李丫丫或吴旭的噩运降临到自己身上,报复贾明鎏的快感渐渐被莫名的恐惧所取代。
但是,段耀武早已习惯了生意场上的血腥味道,除了段小薇之外,他的眼里只有利益,这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和快乐源泉,刚听说贾明鎏进了临江黄埔班学习,段耀武既喜又忧,喜的是,贾明鎏手里要是掌握了权力,以往的投资就该有回报了,将來自己多了条可资利用的人脉资源,再通过临江黄埔班同学的关系延伸,贾明鎏简直就会成为一个取之不尽的宝库;可更令他担忧的是,以自己对贾明鎏的了解,他决不是一个任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物,外人看來的密切与亲近,掩盖了不为人知的过节和矛盾,这些不和谐之处的不断积累,甚至可以称之为仇恨。
这一点,贾明鎏和段耀武都洞悉于心,而他们周围的人,也只有段小薇、沈如梦等或多或少的了解某一个侧面,更多的人以为,贾明鎏与段耀武摆在桌面上是亲戚,搁在私底下又是推心置腹的密友,关系当然非同一般。
可是?有多少人知道,贾明鎏与段耀武之间有着多少不可告人的恩怨情仇呢?
开着车,贾明鎏注意到,整个临江房地产业出现了复苏的迹象,销售广告几乎可以用铺天盖地來形容,只是名城置业的代言人不再是袒胸露背的朱莉,而是新换了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有着令人垂涎欲滴的娇嫩,相形之下,原本称得上靓丽的朱莉在小白文化公司成了鸡肋级过气明星,缺了类似于老潘等人的青睐,江河日下已是不可逆转的趋势,坐了一趟过山车,从顶峰到低谷只是一瞬间,任谁都会心灰意冷。
一个人,尤其是一个感情脆弱的女人,在心灰意冷的情绪主导下,很容易失去自信,只需微小的外力就能一击而溃。
路上,贾明鎏给吴旭打了个电话,让她在省政府宿舍大院门口等着,说时间太晚了,自己就不上去打扰爸妈休息了。
很快,车就开到了大院门口,停在路灯下等了几分钟,吴旭从院子里出來了。
可吴旭刚上车,贾明鎏就接到了朱莉的电话,这让吴旭很夸张地皱起了眉头,眼睛警惕地盯着接电话的贾明鎏。
“你好,朱莉!”贾明鎏在吴旭的逼视下还真表现得不够坦然,因为他心里确实怀了鬼胎:“嗯,我刚学习回來,忙着呢?……你别着急,我确实抽不出空來,有什么事你就在电话里说吧!”
吴旭在一旁悄悄嘀咕:“嗬,还挺关心的嘛!”
对面的朱莉带着哭腔:“明鎏,自从表舅算命回來之后,我一直心神不定,好想找你当面说说心里话!”
“可是……”贾明鎏很为难。
吴旭却笑了,她酸了吧唧地说:“沒关系,你该干啥干啥去,我可以打的回家!”说着,还真推开车门要下车,吓得贾明鎏探过身子,一把抓住了吴旭的手。
吴旭大声说:“贾明鎏,你拉着我干吗?”
贾明鎏将电话攥在手里,低声说:“小旭,你听我说嘛,我这不正要劝她嫁人吗?”
吴旭阴阳怪气地冷笑一声坐回了车里,也不说话,只拿眼睛盯着贾明鎏。
“哦,朱莉,我正开着车,忙了一整天了,要去接吴旭呢?……好,你别哭,你说,我把车停路边了!”贾明鎏冲吴旭挤挤眼睛,用手指示意她不要出声,心想,也好,当着吴旭的面说,自己肯定不会因为同情临时改变想法,也比事后再來跟吴旭解释更省心些。
几个月來,朱莉的一肚子委屈沒地方倾诉,精神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贾明鎏从朱莉断断续续的叙述中,理解得了她目前的处境与苦衷。
自从艳照无门的策划之后,朱莉确实火了一阵子,如果她能够趁势而上,傍上一个在临江有头有脸的人物,是有可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这也是贾明鎏和朱莉本人的初衷,可惜,天不遂人愿,好不容易摆脱了柯一凡的纠缠,朱莉费尽周折也沒有拓展开自己的星途,而时不待我,从选秀舞台上连妆都來不及卸的小妞们直奔市场而來,只稍稍的宽衣解带,就轻而易举地接管了朱莉们的地盘。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之欲擒故纵
朱莉事业的不景气也带了情感的动荡,原本与朱莉已经如胶似漆的一个小白脸也掉转了枪口,手捧着大把的玫瑰守在了文化公司的门前,当着朱莉的面献给了冉冉升起的妙龄美女们,然后挽着她的手扬长而去。
朱莉的遭遇很令人同情,贾明鎏为了报复刘怀德,强行拆散了朱莉与柯一凡的情缘,继而又撮合了刘蓝与柯一凡的婚姻,细细想來,多少对朱莉有些歉疚,可吴旭的眼光如芒在背,表舅的话语也在耳边萦绕:“公子,色字头上一把刀哇,刀可伤人,亦能自伤,关键在于运刀之妙,丰收了,倒是一个艳字,要是被缠住了,就是一个绝字!”
“朱莉,认命吧!你还记得表舅给你算命时说的话么,命里沒有别强求!”贾明鎏想起了表舅给朱莉算命时说的话。
朱莉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明鎏,我记着呢?表舅说的是,姻缘须早定,富贵莫强求!”
“是啊!明星梦留给那帮活蹦乱跳的丫头们去做吧!你呀,趁现在还年轻,找个靠得住的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吧!”贾明鎏借机切入了主題。
“可是?可是?我不甘心啊!”朱莉悲怆的叫喊让侧耳倾听的吴旭听着也是心头一颤。
贾明鎏低沉着声音说:“出來混,迟早是要还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脑子里怎么会突然冒出來这么一句台词,可就是这么一句不经意间的台词,彻底击垮了朱莉的矜持,她在电话那边泪雨滂沱:“嗯,明鎏,我就是想跟你说,那个柯一凡,你还记得吗?他又找上门來了!”
“真的,他要跟你重归于好吗?”贾明鎏明知故问。
朱莉抽泣了几声:“不是的,他说,他,他恶狠狠地说,朱莉,你等着,我饶不了你!”
“别害怕,他肯定只是在电话里虚张声势!”贾明鎏安慰道。
朱莉战战兢兢地说:“可是?可是?他让我往窗户外面看,吓死我了……”
“朱莉,你慢慢说,你看见什么了!”贾明鎏问道。
朱莉的声音颤抖,甚至在电话里都能听见她牙齿打架的声响。
贾明鎏心里却在暗暗偷笑,这个柯一凡,怕是恐怖玄幻的小说看多了,吓唬人的手段都透着有才,否则怎么可能把朱莉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他想象着朱莉瞪大了眼睛,大张着嘴,站在窗口瑟瑟发抖的惨状。
朱莉惊魂未定,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柯一凡就在楼下的拐角处,面目狰狞,左手举着一把血淋淋的刀,右手拎着一只滴血的母鸡,我的天啊!那母鸡还在垂死挣扎呢?明鎏,我,我害怕!”
吴旭也被朱莉描述的场景惊呆了,她忍不住问:“明鎏,你看怎么办!”说完,却看见了贾明鎏得意的神情,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便低着头不再做声。
“朱莉,柯一凡这家伙你比我更了解,山村里的农民出身,心胸狭窄,唯利是图,说不定真会狗急跳墙的!”贾明鎏知道朱莉想要在自己这里得到一些心理安慰,但是,他却在朱莉惊悸的心上又扎了一小刀。
朱莉曾经死过一回,经受过死亡的恐惧和痛苦,即使有贾明鎏的安慰也会睡不着觉,可他的回答却有如雪上加霜,更让朱莉胆战心惊,惊恐不安。
之后的发展完全在贾明鎏的预料之中,柯一凡改天堵住了深夜下班的朱莉,就在他举刀威逼、欲行不轨的紧要关头,正好路过的李大宝挺身而出,扮演了一个英雄救美的角色,也就此取得了惊魂不定的朱莉的信任。
不信任又如何啊!
临出门的时候,公司的白总还给朱莉扔下话來,再这么精神恍惚的就不要來上班了,一个走投无路孤独无助的弱女子,面对着一根送上门來的稻草,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抓住不放,哪里还顾得上去追寻这根稻草是从哪里漂下來的。
况且,贸然出现的这根稻草看上去并不是众人想象中的那么干枯或腐烂。
李大宝听从了贾明鎏的劝告,对朱莉表现出了足够的耐心和温情,让濒临绝境的朱莉大为感动。
作势赶跑了貌似穷凶极恶的柯一凡,李大宝活动了一下被匕首划破了个小口子的手臂,轻松地笑了一下,说:“那个……走吧!我送你回家!”
朱莉看着李大宝,好像有些犹豫,接着摇摇头,李大宝压抑住心里的一阵疯狂窃喜,不回家,那该上哪去,他拼命在心里命令自己:冷静,冷静。
“干吗摇头,那你……”李大宝一脸的迷惑不解,瞪大眼关切地问。
朱莉忽然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我自己回家,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难道戏演砸了吗?人家可是科班演戏的出身呢?
“那个……你自己回家,不安全吧!我觉得,我怕那个家伙……就是……”因为出乎意料,李大宝竟语无伦次起來。
朱莉淡淡地一笑:“谢谢你,咱俩才第一次见面呢?”
朱莉这么敬而远之的一说,李大宝算是彻底泄气了,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让柯一凡把刀子下得更狠一点,场面不够血腥真摆不平她,李大宝心有不甘,追了几步说道:“我认识你,你是那个广告女明星,要不,你给我签个名吧”李大宝即兴发挥,掏出一个小本和一支笔來,拦在了朱莉面前。
朱莉一愣,被人当街拦住签名的情形早就不复存在了,猛然间又有人捧着本本递到了眼前,她习惯性地接过來,却又不知道如何下笔,李大宝飞快地在本上写下了自己的姓名、电话号码和住址,字写得龙飞凤舞,唯恐漏了什么信息,又说:“朱小姐,那家伙要再來,你给我打电话!”然后把这张纸撕下來,塞进了朱莉的手里。
朱莉以为李大宝会要自己的电话号码,可是他沒有,而是笑着跟她摆手,走到马路边远远看着朱莉的身影,朱莉快走了几步,接近锦绣长江公寓的门口,看见了值班的保安,才稍稍安下心來回头望了一眼,却发现李大宝还跟在随后的不远处,见她回头,对她比画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留给她一个温暖的笑容。
看着朱莉的身影消失,李大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突然有了那么点怅然若失的感觉,手抄在口袋里顺着马路走了几步,才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
想着朱莉的冷淡,李大宝暗暗在想:是不是我过于自作多情了。
谁知道呢?李大宝见过了朱莉之后,他自卑的心理渐渐抬头,本來的雄心勃勃一点一点地冷却了下來。
一连两天,朱莉那边沒有异常动静,李大宝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也联系不上她,李大宝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朱莉有了无限的好感和遐想,但贾明鎏反复叮嘱他要有耐心,不要表现得过于殷勤,如果不断地马蚤扰纠缠,只会让朱莉更加的反感,万一朱莉真沒别的心思,那就当是给我贾明鎏帮个忙嘛。
这两天过得无聊透顶,钱多多几次问到民工们可能闹腾的事该怎么办,李大宝沒好气地说,不是已经商量过了吗?你自己看着办。
正当李大宝看影碟看到脑袋疼,事态出现了转机,让李大宝措手不及继而兴奋无比,大概是晚上的十点多钟吧!李大宝正在自己客厅的沙发上看《集结号》,耳朵都快被炮火声震聋了,等了半天沒等到集结号声,却突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李大宝扑过去,颤抖着声音“喂”了一声,那边是一女子声音,听上去很美但辨识率不高。
“大宝,你在哪儿呢?”
“我在家啊!”李大宝狐疑,这声音似曾相识,却含含糊糊地听不太真切,开始想的是朱莉,但开口就叫“大宝”的应该是熟人,莫非是技校时候的初恋女友神经病犯了要吃回头草。
“哦,你到大门口等我,快点快点!”那边的声音不清晰却很急切。
李大宝心里有点紧张,转脸还看见电视里在外坑道里拖尸体,这是什么破事啊!,于是马上边起身边回话:“好,我这就到小区门口……哎,等会儿,你谁啊!”
那边特无奈地长长叹气,接着声音尖锐而起:“我是朱莉!”
“哇!”李大宝脑子里过电一般,果然不出贾明鎏所料,他立即装出镇静的口气,问:“朱,呃,朱莉,有事儿吗?”
那边沉默了一下,接着还是口齿不清地说:“大宝,你马上下楼到小区门口,我一会儿就到!”
电话挂断,李大宝恨不能一蹦三尺高。
在小区大门口守株待兔,不停张望马路的四面八方,和门口的小区保安聊了半天,抽了三支烟,又嚼了三块口香糖,还沒见朱莉的人影,d,我表现得沒有太性急啊!难道被朱莉耍了。
半个多小时后,终于有一辆出租车打着转向灯开到小区门口停下,有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探出车窗外,热情洋溢地冲李大宝摆手。
李大宝兴冲冲地走近,立马闻到了酒味,观察了一下,忽然觉得不对,这个女人根本不认识啊!可她一努嘴,才看见是后座上的朱莉喝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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