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紧张:“你一个人打得过他们几个呀?”
“当然打不过,我被他们按在地上捶了一顿。”
“哈哈,那你臭美个啥?”
“但是,我一爬起来,又像疯狗一样扑向三流子,又抓又咬。”
“你不要命了?那后来呢?”
“后来还不是被他们按在地上揍得不能动弹。”
如梦不敢再问,好像再问下去就会看到贾明鎏躺在地上的惨状。
“嘿嘿!他们走了,我洗了伤口回家。第二天,又遇见了三流子一伙,我还是疯狗般扑上去。以后,不管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只要一看见他,我就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最后,三流子被我这不要命的狠劲吓服了,把我拉到学校的厕所后面,递给我一根烟,连连求饶。再以后,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听着就怪吓人的,那你妈还不得急死了?”
“可不是吗?我妈听说之后,夜里抱着我的头,看着我的伤口,哭了大半夜,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妈还怎么活呀?”
如梦听着听着,掏出纸巾来擦眼泪。
“那时候我还为自己的行为得意呢?就哭喊着说:妈,儿子长大了,再也不会让人欺负我们了。现在想想,小时候也真是太幼稚,以为这样人家就不欺负你。”
如梦擦了眼泪,轻轻地叹了口气:“唉!我那苦命的弟弟跟你是一个臭脾气。我弟弟大概也是你那个年纪吧!我班里有个大个子男生对我穷追不舍,吓得我都不敢去上学了,我弟弟得知后,也用的是你这不要命的手段,彻底治服了他。你们两个啊!连不要命的手段都一样。”
“性质还是不一样,我是为了保卫自己,属于正当防卫,他呢?是为了保护姐姐,属于舍己为人。”
“我说嘛,那天在名士俱乐部,你面对范大伟的嚣张气焰能那么镇静自若,我在旁边都为你捏了一把汗,最后还是给段老板打了个电话。”
“这世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可是?不是逼得走投无路,谁又肯不要命呢?”
测字算卦出差艳遇 上了你的贼船
县城不大,没多大功夫就逛了个遍,如梦拉着贾明鎏去了县城最大的商场,给贾妈妈买了一套超薄的羽绒衣和一双保暖鞋。
“明鎏,你就没注意,你家常年见不着太阳,屋里阴暗潮湿,要不是烧了个炭火啊!春冬两季,不知道多冷呢。”
“我倒没太在意,从小就那么过来的,已经习惯了。”
“邻居们说话的时候,我就看你妈不时要捶捶腰和腿,大概不太利索。”
“如梦,还是你细心,你真是我妈的好儿媳妇。”
“去你的,没个正经。”如梦啐了贾明鎏一口,又吩咐贾明鎏去家电柜台买了盏日光灯,回家把屋里的白炽灯换下来,自己又转身到商场门口买了几只小红灯笼和几个花花绿绿的气球,两个人的双手都没闲着,满载而归。
回到家的时候,贾妈妈已经开始在厨房里忙着年夜饭,贾明鎏把日关灯换上,如梦把小灯笼点上蜡烛挂在了门前,又将几个彩色的气球分别挂在了几个显眼的地方,屋子里顿时亮堂了许多,平添了浓浓的喜庆气氛。
贾妈妈从厨房出来,发现屋里屋外的变化,心里乐开了花:“看看嘛,你们回来了,家也像个家,过年也像个过年的样子了。”
趁着如梦还在摆桌子收拾房间,贾妈妈喊贾明鎏帮忙把菜端出来,进了厨房,贾妈妈就问:“明鎏,妈问你,如梦是不是比你大呀?”
“大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妈,人家和我同年的。”
“外表倒也看不太出来,就是妈总觉得她比你成熟稳重。”
“我看啊!你是习惯了把我当作小孩子,看别人家的孩子都觉得大。”
“妈没有那么多的想法,老话都说,女大三,抱金砖。我啊!倒觉得如梦真要大点就更好,没个人管着你,我还不放心呢。”
贾妈妈笑笑,继续忙着准备年夜饭。
贾明鎏把菜端出来的时候,看如梦笑着冲自己挤眼睛,顺着如梦努着的嘴看过去,发现里屋的床上铺了新床单,还摆着两床崭新的棉被和两个枕头,这才想起似乎一直都忽视了晚上睡觉这么个难题。
贾明鎏悄声道:“嘘,一会儿再说。”
如梦细声细语:“再说啥?我上了你的贼船。”
吃年夜饭之前,按风俗各家都要炸一挂长长的鞭,天一黑下来,县城里爆竹声此起彼伏,响声喧天,到处都弥漫着火药的味道。
各种菜肴摆满了一桌子,看得出来贾妈妈做了精心的准备,不仅有大鱼大肉,也有新鲜时蔬,还有自己亲手酿制,贾明鎏最爱吃的米酒小汤圆。一桌子的香味扑鼻,贾明鎏伸手想要去抓,被贾妈妈笑着打了一筷子:“看你,还像个小孩子,鞭还没放呢?至于馋成这样?”
贾明鎏把贾妈妈拉过来,说:“不急呢。妈,你来试试如梦给你买的衣服。”
贾妈妈嘴里客气道:“如梦,都一家人了,回来就好,还买什么衣服呢?”手却已经在解系着的围裙,看如梦手里拿着件淡荷色的羽绒服,连连摆手:“哎呀,妈都老了,这怎么穿的出去。”
如梦帮着贾妈妈把衣服穿上:“阿姨,五十刚过吧!怎么就老了呢?我看看,这不穿得挺好看的。”
贾妈妈用手拢拢头发,站在了大衣柜的镜子前,在如梦的指挥下来回转了几下,看着也是特别的满意,人仿佛精神了许多。
十几年来,贾妈妈一个人含辛茹苦照料着贾明鎏的生活,几乎从来就没有人关心过自己,这次贾明鎏说是如梦要来,原以为省城里的姑娘肯定娇气,没想到如梦对自己也能这般的体贴入微,霎时,一股暖流从脚底下升起来,不由得眼睛湿润。
贾明鎏在门外点燃了鞭炮。
今年的鞭炮似乎格外地响,也格外地长,似乎在向小院的邻居们报喜,如梦和贾妈妈站在门口,用手捂着耳朵,喜盈盈地看着那一地的火红,映红了脸上绽开的笑容。
测字算卦出差艳遇 表舅神机妙算
看惯了都市的钢筋水泥,久违了乡村的绿水青山,呼吸着湿润清凉的新鲜空气,如梦和贾明鎏倍觉心旷神怡。
贾明鎏用手清除了坟头周围的杂草,然后把如梦沿途采摘的野花编成的一个小花环摆放在墓碑前,贾妈妈又摆放了几样瓜果,炸响了一挂鞭炮,点燃了三炷香,领着贾明鎏和如梦对着坟头墓碑三鞠躬,嘴里不住地念念有词:“爷爷奶奶啊!我和明鎏、如梦一起来看你们了,你们地下有知,就保佑你家孙子在省城事事顺利,步步高升吧。”那份虔诚在山风中飘荡,旷野之间增添了几分肃穆和庄严。
山脚下就是贾明鎏的老家村庄。
贾妈妈做完了这一切,似乎并没有了却心中的心愿:“明鎏,如梦,既然都已经来了,也去看看老屋和你的表舅吧。”
当年贾妈妈和贾明鎏的爸爸恋爱结婚前后,经常要回老家看望爷爷奶奶,贾妈妈怀着贾明鎏的时候,还在这山村里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对这里的一山一水都有着深厚的感情。
实际上,爷爷奶奶去世之后,在这里没有了至亲的亲戚,贾家的一间老屋年久失修在风雨中飘摇,已经和周围盖起来的新楼很不相称,说是借给表舅吴有才居住,还不如说是人家在帮忙守着老房子。
如梦听到吴有才这个名字,就看着贾明鎏笑个不停,贾明鎏也心照不宣地傻乐,倒把贾妈妈笑得莫名其妙。
表舅吴有才是个年过六旬的老光棍,小时候念过几年私塾,熟读过几本古书,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也是当时远近有点名气的神童。后来一场急病影响到眼睛不太好使,一位路过的算命先生看他机灵可爱,就收他做了徒弟,师父故去之后,他也就靠给人算卦看风水维持生计,早年这些是封建迷信,基本断了表舅的财路,日子过得很清苦。
由于识文断字,表舅便与当年贾明鎏的爸爸妈妈很谈得来,闲得难受的时候,就给大家算卦取乐,一来二去的混得熟络,贾明鎏一家跟着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喊他表舅,一时间本名吴有才反而被渐渐淡忘。
贾明鎏父母相恋的时候,表舅问了两人的生辰八字,摸着两人的手断言过“难得善始善终”,贾明鎏出生之后,表舅却赞叹不已,称之为“贾家的奇才”,这贾明鎏的名字还是表舅给取的,后来,贾妈妈通过自己的婚姻离异和贾明鎏考上大学等等迹象,对表舅的神机妙算深信不疑,也对贾明鎏的未来增添了更多的期待。
后来,各家的生活状况都有改善,村里谁家有了盖房娶亲选日子、选坟安葬看风水等等,还得借助他的金口玉言,县乡不少的干部每年都要来请表舅吃饭,说说一年来的运数,据说灵验得很,长年累月积累下来,在远近的县乡颇有些名声,非但吃喝不愁,还见过不少的世面和场面,也算是村里的风光人物。偶尔喝多了的时候,就指手画脚地吹嘘某某人听了他的指点,最近又如何的升官发财,很是得意。只是人家问道:“既如此,你为何不让人家帮着翻盖一下这破旧的房子?”表舅就“咦”地一声:“这可是贾家的人气地脉,可动不得的。”
这话别人听来只一笑而过,传到贾妈妈耳朵里那就非同一般。所以,与老公离异之后,贾妈妈也没让贾明鎏改随自己的姓,反而隔三差五地要带贾明鎏来给爷爷奶奶上坟烧香,顺便也和表舅闲扯几句,就是听信了表舅的话,认准了贾明鎏一定能光宗耀祖,挣得来一生的荣华富贵。
贾妈妈此次要给老人上坟是不假,埋藏更深的目的,则是要带着贾明鎏和如梦一起来看望表舅吴有才。一来想让他算算贾明鎏与如梦的姻缘如何,二来是想请他给贾明鎏的命数指点迷津。
测字算卦出差艳遇 公子绝配佳人
走近老屋的时候,一个精瘦的老头穿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袍,歪在一把藤椅上晒太阳,装有卦签的竹筒就摆在一旁,几根花白的胡须在微风中来回摆动,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这当然就是表舅,看来过年的热闹与这位孤家寡人毫无干系。一只瘦弱的狗懒洋洋地趴在一旁,见有人来,有气无力地嚎叫几声,也没打算动弹。这时,表舅沙哑着嗓子开口说话:“哈哈,今天果然有贵客临门。”见了表舅一副落魄的样子,如梦更是止不住地笑,贾明鎏在一旁也拉扯不住。
表舅坐端正了,慢悠悠把搁在一旁的墨镜驾在了鼻子上,侧着耳朵听走近的脚步声:“可是贾家的嫂子带着儿子、媳妇来了?”
贾妈妈赶紧上前:“哎呀,明鎏,如梦,快来见过表舅。”
“表舅,新年好。”
“贵人面前都不说客套话,今天我是专等你们上门,请问是算命还是求签?”
“先算命,后求签。”贾明鎏和如梦都觉着有趣,拉一条凳子在表舅面前坐下,贾明鎏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给表舅点上,表舅大吸了几口,很舒畅很享受的样子:“老规矩,算命则不求签,求签则不算命。”
“表舅,那我算命吧。”如梦大概是头一次接触算命先生,非常的好奇,就坐在表舅面前仔细地观察,心里一直纳闷:这表舅怎么就知道是贾妈妈带着儿子、媳妇来了呢?
“好,敢问这位姑娘……”
“表舅,我叫沈如梦。”
“哦,名字不重要,把生辰八字报上来。”
如梦为难地看着贾明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贾妈妈就说:“表舅,阴历孩子们是记不得的。”
“没关系,阳历也行,我自己会推算。”表舅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
贾明鎏在如梦的耳朵边悄悄说了几句,如梦笑着直点头,贾明鎏就替如梦报了几个数字。
表舅掐着指头,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面露喜色:“哎呀,不得了,这位姑娘的八字真是贵不可言。”贾妈妈大喜,忙问:“表舅,怎么说?”
“恭喜贾嫂子,这位姑娘是大富大贵之人,公子的绝配佳人,日后定能助公子几步登天。”如梦听了此话并没有特别的开心,反倒有些失望,忙问:“表舅,你再算算看,会不会有错?”
表舅沉吟片刻:“老朽自入道以来,还尚未失算过,姑娘既然还有些疑虑,老朽就破例再复核一把。姑娘,你把左手给我。”
如梦把手递过去,表舅抓着如梦的手,来来回回摸了好几遍,脸色慢慢阴沉下来,如梦看表舅面色凝重,感觉似有一股凉气袭来,不由得有些害怕,手紧张得微微颤抖,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姑娘,恐怕你记错了你的生辰八字了。照手相来说,你却是命苦之人啊。” 如梦心里咯噔一下,马上把手抽了回来。
“姑娘手心纹路清晰,脉络明显,本该是富贵之命,可惜啊!可惜……”表舅摇摇头,只闷头抽烟,却不肯继续往下说。
一旁的贾妈妈忍不住,就说:“表舅,我们如梦胆子小,你吞吞吐吐地说半截话,看把她脸都吓白了。”
贾明鎏“嘿嘿”直乐:“表舅,我们都在外经历过一些场面,有什么话你就直讲,不要故弄玄虚嘛。”
表舅仍只是抽烟,摇头,如梦怯生生地说:“表舅,我们大过年的又是大老远赶过来,就是相信你算的准,听你说几句实话,你这要不说出来,如梦怕是一年都过不安稳。”
贾妈妈着急了,就催表舅:“你只管说就是了,孩子们也不会太计较,他们都是有文化的人。表舅啊!该怎么算账我们不会少你的。”
“贾嫂子,你不要看扁了老朽。”表舅大概是架子也端足了,被贾妈妈用话一激,狠狠地把烟头按在了躺椅腿上,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命,信则有,不信则无,老朽姑妄言之,公子姑娘姑且听之。”
测字算卦出差艳遇 怎样消灾避祸
“老朽刚才说过,姑娘手心纹路清晰,脉络明显,这说明姑娘命中有富贵……但命太硬,一生的刚强。你自己看,手心纹路中间断裂数处,此乃不祥之兆,姑娘此前可曾屡遭不幸?”表舅如果眼睛好的话,如梦一定要怀疑他在察言观色,因为这每一句话似乎都敲在了如梦的心坎上,焦虑和忧伤分明就挂在脸上。
贾妈妈问:“表舅,可有什么办法消灾避祸?”
“本也不难,可惜已遭变故的时机已过,就不说了。”表舅摇头晃脑了一番,说道:“今后嘛,世事无常,破财消灾,顺势而为,万事不可勉力为之,日后定能助公子一臂之力,也是一番机缘巧合。”
如梦沉吟不语,想必是被说中了心思,表舅干笑了几声,贾明鎏不甘心,又说:“表舅,你再帮她测个字吧。”
“测字是什么意思?”如梦问。
“就是你报个字给他,让他给分析分析。”贾明鎏解释道。
如梦想了想:“那,我就问个如果的‘如’字吧。”
“问前程还是问姻缘?”
“我不要前程,就问姻缘。”
表舅仰着头,墨镜里反射过来的光,照在如梦的脸上,热辣辣的有些刺痛,如梦忙闪开,听表舅不紧不慢地说:“如字左边为女,右边为口,女不用说,自是姑娘本人,口则略有不利。如,到也,姑娘遇到了口即是如。但是,如果遇到这口比较小倒不必过于担心,若,口大至天,则姻缘被一口吞食,恐怕难以如愿。”
“什么叫口大至天啊?”如梦不解,以为表舅会说“天机不可泄漏”之类的话,但他并没有再多说。
贾明鎏用手在手心里比划了几下,很快联想到一个“吴”字,不由得暗暗惊奇,这表舅铁嘴钢牙果然名不虚传?
表舅一拍藤椅扶手,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姑娘,到此为此,老朽再送你一句话:假作真是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如梦陷入了沉思,这句话如此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哪本书里读到过。
贾妈妈本就对表舅深信不疑,又听懂了如梦身世的苦痛,更记住了如梦能助贾明鎏一臂之力,却是欢天喜地,顾不上如梦的神色变化,就催:“表舅,那你给我家儿子再算算。”
“公子的生辰八字我铭记在心,前程似锦,吉人天相,命还用算吗?”
“那就求几支签,问问今后的运数和吉凶?”
表舅也不说话,把签筒拿过来,使劲地摇了几把,又咿里哇啦地冲天念叨了一番,一脸严肃:“贾公子,请吧。”
贾明鎏双手合十以示虔诚,缓缓从签筒中将三根竹签逐一抽出,如梦被表舅的动作吸引,也从沉思中醒过来,凑在贾明鎏身旁看签上的字。
第一支竹签上写道:“玉出昆岗石,舟离古渡滩;行藏终有望,用舍不为难。”
表舅让贾明鎏念了,开始苦思冥想,而后干咳了一下:“此为上上签,主大吉大利。公子来看,你这块玉已经从昆仑山的石头中被挑选出来,好运的小船刚离开了古老渡口的滩头,扬帆待发。”贾明鎏和如梦都连连点头,如梦更是忍不住问:“那什么叫行藏终有望,用舍不为难?”
“哈哈,姑娘比公子还急呢。”表舅脸上消退了阴沉,有了笑容。“用之则行,舍之则藏。现在正是进退取舍处境变迁之时,公子自当奋力争先,千万不可错失良机。”贾明鎏不住点头,如梦从包中掏出一个小本,把卦语记在了本上。
测字算卦出差艳遇 公子命犯桃花
贾明鎏把第一支竹签放在一旁,拿过第二支来,念道:“恐惧忧煎,皆在目前,若逢明鉴,指破空传。”
表舅似乎没听清楚,又让贾明鎏再念了一遍。
表舅又开始摇头晃脑:“恐惧忧煎,皆在目前,眼下你正处困难时期,日后怕有血光之灾啊。”
此话把贾妈妈和如梦都吓了一跳,均面露急切之色。表舅一摆手:“不妨,若逢明鉴,指破空传。公子,你要遇贵人了。”
这才说到了贾明鎏最关注的地方,就问:“那我该如何做才好?”
“后发制人,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观卦中六爻卦有言,观我生,进退。只要公子舍身向前,自有贵人出手相助,确保万全,仕途有望。”
贾明鎏不再追问,把第二支竹签交给如梦,自己又拿过第三支来,念道:“临渊放钓,清绝点埃,巨鳌随得,不用疑猜。”
表舅站起来,一揖到地,慌得贾明鎏连忙扶住:“公子大喜,这可是一支上上大吉的好签。”
“临渊慕鱼不妥,而临渊放钓,两字之差,天壤之别啊。渊中有鳌,你早了然于心。而此时清绝点埃,清幽无声,万万不可引人注目,更不能口无遮拦,炫耀夸口,于事无补。切记,尘埃之上,不可留有手足痕迹,以绝后患。”
贾明鎏还在琢磨,如梦一字不落都记在了小本上。
“公子将来能钓获巨鳌,自是没有悬念,只是钓上这巨鳌,是吉是凶,公子的贵不可言,恐不是老朽力所能及,如何保得住钓得的这只巨鳌,除了要看日后的造化,还要积德行善,扶贫助弱,方得正果,世态万千,瞬息万变,公子好自为之,老朽实在不敢妄加推测。”
贾明鎏拱手抱拳:“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表舅字字珠玑,贾明鎏都牢记不忘,日后果真借表舅吉言,贾明鎏一定再来重谢。”
表舅的一番话,贾妈妈尽管听得不甚明了,但从贾明鎏和如梦的神色中看得出来,一定是大吉大利,便喜不自禁:“表舅啊!那你帮着看看我儿子的婚事会怎么样啊?”
表舅大笑:“哈哈,公子风流倜傥,命犯桃花,十天之内,定见分晓。正所谓:满园春色关不住,万紫千红总是春。”
贾明鎏和如梦见表舅把两句不相干的诗混扯到了一起,笑得不亦乐乎。
尽管如此,如梦还是细心地把表舅说的每个字都记在了小本本上。
贾妈妈把带来的烟酒给表舅留下了,表舅也不推辞,趁大家没注意,如梦又掏出几张票子塞到了表舅的口袋里。
贾明鎏扶着贾妈妈在前面走,如梦回头看去,表舅站在阳光下,正蘸着口水在数几张票子,那条瘦弱的狗还在起劲地摆着尾巴……
晚上,贾明鎏和如梦还是各自躺在各自的被窝里,就这么睡了几个晚上,也就没有了前几日的尴尬,小声地探讨起表舅算命时话里的意味深长。
如梦:“明鎏,你说,那表舅是不是还有点神?”
测字算卦出差艳遇 要不你睡过来
贾明鎏:“按理说,我是不信算命的,可听他蛊惑一番,似乎又不得不信。”
“是啊!你说吧!你把吴旭的生日报上去,他吹得天花乱坠,可看了我的手相他怎么就那么肯定,就说我的生日记错了呢?”
“或许这里面还真有点蹊跷?”
“那你说,什么叫口大至天呢?”
“说了你别介意啊。”
“快说嘛,谁跟你计较过?”
“我也是瞎猜的,你想想啊!上面一个口字,下面一个天字,该念什么?”
“口?天?那不就是个吴字吗?”
“对呀。”
“好你个贾明鎏,躺在我身边居然还惦记着吴旭,是不是?”
“你看你看,你说了不计较的呢?”
“哼哼,你这个坏透了的家伙,我早就知道,你把我哄骗回来就是为了装门面。”
贾明鎏自以为得意:“好姐姐,我求你也求得很辛苦的呢。不过啊!十天之内,定见分晓,这话我也还是不懂。”
“十天之内,我看你怎么见分晓,嘿嘿。”
“假作真是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不就是他最后下的结论吗?”
“这句话很耳熟,我怎么就想不起来在哪读到过呢?”
“好像是《红楼梦》里开头什么地方有这么一句,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可不就是嘛,看来你是熟读了红楼?”
“如梦,不要趁机诬陷好青年。”贾明鎏就笑,隔着被窝捅了如梦一下。
如梦也回捅了贾明鎏一把:“怎么的,想歪心思了吧?”
贾明鎏作势就要掀被子,如梦转过身去把被子裹得紧紧的。贾明鎏就嘟嚷:“嘿嘿!完全低估了我的思想觉悟嘛。”
过了一会儿,如梦看看真没动静了,又探出手来,捏捏贾明鎏的鼻子,柔柔地说:“要不,你钻过来吧?”
贾明鎏把如梦的手放回去,轻轻地拍了拍如梦的脸:“别闹了,睡觉吧!明天我们也该回去上班了。你听听,我妈还在外屋翻来覆去睡不着呢。”
如梦没睡着,她在琢磨着表舅的每一个字,难道自己真的命中注定要受苦?为什么自己的姻缘会被一口吞噬呢?除了自己,谁还有可能“十天之内,定有分晓”呢?
贾明鎏也没睡着,但他确实没有像如梦所说在想歪心思,至少他目前还不惦记着他的“命犯桃花”和“满园春色”,而是在盘算着返回之后,该怎么“玉出山,舟离滩”、又如何“遇贵人,钓巨鳌”,他坚信只要自己“积德行善”:“好自为之”,表舅的预言一定会成为现实。
当然,外屋的贾妈妈更没有睡着,她算计着贾明鎏和如梦这一回省城,哪一天才能再来望江县城看望自己呢?贾明鎏和如梦什么时候能让自己抱上孙子呢?
离别总是伤心时。
一早上,贾明鎏和如梦手牵手还没有出小院,贾妈妈的眼泪就下来了,让两个年轻人心里都不是个滋味。邻居们纷纷出来送行,就劝贾妈妈:“你家明鎏有出息了,我们都替你高兴呢。别哭了,你哭得孩子们也难过呢。你总算快熬出头了,儿子、媳妇过不了几天就会来接你去省城过好日子的。”
来到车前,贾妈妈止住泪,拉过如梦的手,把一对金耳环和一对银手镯搁在了如梦的手心,郑重其事地说:“如梦,这是明鎏的奶奶当年送给我的,现在我把这转送给你,你可一定要替我好好照看明鎏。明鎏啊!如梦是个苦命的孩子,你可要好好地待她啊!要是做了对不起如梦的事,你就没脸回来见妈了。”
如梦动了真情,流着泪抱住贾妈妈,深情地喊了一声:“妈——”
贾明鎏心头一颤,眼睛就有些朦胧。
(下面该叙述贾明鎏的出差艳遇,不可不看)
测字算卦出差艳遇 明天跟我去出差
春节后上班没几天,一整套的海城工业大学函授招生报名表悄悄地搁在秦远的办公桌上,满心欢喜的秦远亲自给贾明鎏泡了杯茶,脸上的表情却在极力掩饰着:“小贾,办事效率还挺高嘛。”
“我同学说了,他们办这个班一是为了给企事业单位的领导们提供一个提高的机会,二呢?学校也指望着这块创收,算是他们的自留地吧。钱总多次说过,有效益自然就会有效率。”
“呵呵,大学也和企业一样,搞创收了?小贾,你放心,只要有正规票据,费用贵点也没关系。”
“知道,这个函授班大多是单位的头头脑脑,肯定会有票据的。”贾明鎏虽然这么说,但也弄不明白将来秦远怎么能让钱总签字报销呢?
“那好,你准备一下,钱总安排,明天让我们一起去一趟清源市,调研一下物资公司下岗分流宣传动员的情况。”
司机老刘接过贾明鎏的一个大包扔进了后备箱:“贾秘书,你出差啊还是搬家?”
贾明鎏忙说:“谢谢啊!刘师傅,你还是喊我小贾吧。秦主任不是说,要去个两三天,洗的换的不都得带上啊?”
刘师傅点上一颗烟,慢悠悠地吐出一堆烟圈:“小贾,头一回和领导出差吧?”
“对,对,你真好眼力。”
“看你带的东西就知道。”刘师傅是小车库的老司机,一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模样,偶尔去找秦远报销签字的时候,总要在秘书科等着,和大家一起开开玩笑,也算是个快言快语的熟人。“和领导一起到下属公司去出差,哪用带这么多东西,到了地方什么都不缺。你看看我,除了这个喝水的大杯子,就是带点钱,够加油和交过桥过路费就行了。”
看贾明鎏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老刘拉开车门说:“走吧!我们去接秦主任。”
车是一辆老款的“红旗”,老刘说几年前这就是公司最高档的车子,只有总经理出门才能坐,现在都换成“奥迪”了,这才轮着秦主任出差带着,一般部门负责人都不派的。贾明鎏头一回听说派车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就特虚心地向刘师傅请教,这一来,老刘也觉得很有面子,就把公司领导的用车习惯给贾明鎏一一介绍。
“看见过那辆加长奥迪吗?那是钱总专用的,知道吗?那牌号都是花了好几千找人帮忙搞来的,66866啊!多吉利,钱总要的就是六六大顺。顾总用的是辆普通奥迪,牌号尾数999,我们都说顾总可真是好酒量。蒋总和总工程师王总一样,年纪大了,嫌小车憋的慌,出门喜欢用商务车。当然,技术部门出去的时候人要多一些。”
“那其他人用车怎么办?”
“喏,这红旗基本上就是主任用了,其他部门的领导出门,还有上十辆领导淘汰了的老旧车和其他牌子的低档车。”
“像我们要是出门办事,能派车不?”
“什么?你要不是跟着主任出门,还能有车坐?做梦去吧!哈哈。”
车很快进入了公司的宿舍区。
楼房错落有致的连成了一大片,从结构形式和外观上看,各个年代的房子都有,这也是机电总公司历史和发展的最好见证。车最后停在了一栋宿舍楼前,老刘说:“看见没有,这就是公司三室一厅的部长楼,住的都是公司部门领导。”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楼房:“那边住的是公司离休的老干部,和公司现在的几位领导,面积那个大啊!你肯定见都没见过。唉!我们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了。”
贾明鎏张大了嘴巴:“刘师傅,你分的是什么房子呢?”
“像我们工作了快二十年,分了个80来平方的两室一厅,已经很不错了,算是照顾给领导开车的老司机呢。”
“啊?那像我们这些新来的,才能排得上啊?”
老刘斜了贾明鎏一眼:“你?等着吧!慢慢排队,你没看你们单身宿舍里,还有不少结了婚的职工没处安家,抢占了单身宿舍,带着孩子还住在里面呢。”
贾明鎏想起来了,怪不得单身宿舍楼上楼下总有几个门口挂满了尿布,走过的时候总有股尿马蚤味在头顶上飘扬,偶尔吵的天翻地覆多半也是为了房子。
“照这么说,那得排到猴年马月啊?”
“你不也是个副主任吗?可惜现在不分房了,否则的话,说不定这里就会有你一套。嘿嘿!小贾,拼了命地往上爬吧!到了部长级别的位置,就什么都有了。” 老刘嘲讽道。
贾明鎏不由得暗暗鄙视了自己一番:自己配了台电脑就美得不得了,听老刘这么一说,公司里等级森严,待遇也随之有着天壤之别。这票子、车子和房子,包括以后的妻子和孩子,哪一件不是和位置密切相关呢?
测字算卦出差艳遇 真他娘不够意思
贾明鎏正望着楼房使劲咽口水,秦远从单元门里出来了,老刘赶紧跑过去,接过了秦远手中的公文包,拉开车门,哈着腰手挡在车门沿上,请秦远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老刘,和小贾叨叨什么呢?”秦远问。
老刘笑笑:“主任,没说啥,随便扯扯。主任,早饭吃过了没有?”
“吃过了,上路吧。”
车穿出宿舍区,在进入沿江大道之前有一个大型的转盘,看来是出入的咽喉要道,车流量很大,转过转盘的时候,一辆拖渣土的大型翻斗车呼啸着擦着“红旗”车而过,把贾明鎏惊出了一身汗,老刘习以为常,只骂了声:“狗日的,抢钱不要命啊。”
早上出城车多人挤,红旗车在城区拐来拐去让贾明鎏眼花缭乱,快一个小时才上了去清源市的高速公路。
一路上,老刘专心开车,除了问问秦远喝不喝水,回答一下大概到哪了,几乎不多说一句话。秦远在假寐,贾明鎏还在倒腾老刘说的车子与房子,好在路程也不远,临近中午的时候,车就到了清源市里的物资公司。
物资公司的班子成员都在大门外迎接,物资公司的总经理老万和秦远是最后一批下乡的插友,拉住秦远的手就亲热地骂:“老秦,升官了就不来老子这里视察工作,真他娘的不够意思。”
秦远就呵呵笑:“我哪里比得了你老万这个狗东西,天高皇帝远,过得多滋润,自由自在。”
“那行啊!哪天和钱总商量商量,我和你换换位置。”
“好啊!到时候你可别舍不得挪窝。”
下属公司的头头都是一方诸侯,自己管人管钱,说起来级别和总公司部门负责人一样,可自己挣钱自己花,过得更潇洒,尤其是物资公司。虽然看上去并不是总公司的主业单位,但掌管着总公司仓储、物流的资源,握有物资采购调度管理的职权,任务产值在总公司不足挂齿,但年年盈利指标都名列前茅,在清源市也是声名显赫。当然,总公司的部门负责人算是“京官”,对个人的乌纱帽影响甚大,哪一方诸侯也不敢得罪。谁不清楚,没了乌纱帽,就狗屁不是了。
“对了,老万,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们办公室新来的小贾。”又朝贾明鎏招手:“小贾,过来,这是物资公司的万总。”
“万总好。”
“你好,你好,欢迎小贾秘书来我公司检查指导工作。”
秦远就笑:“老万,小贾可是年轻有为,现在就挂名下岗分流办公室的副主任。”
“好,好,等会儿大家一定多敬小贾主任几杯。”
众人都随声附和,老万也一一介绍了物资公司在场的各位领导,然后秦远上了老万的奥迪车,贾明鎏还坐红旗,一行人直奔清源宾馆。
路上,贾明鎏很奇怪,就问:“刘师傅,万总怎么也坐奥迪?”
“这你就不懂了,他这奥迪比钱总、顾总的奥迪排量小,内部装饰也差档次。”
“上路前我们扯的挺有意思,后来一路上怎么一句话都没有了?”
老刘很认真地说:“这就是机关司机班的素质,领导面前绝不多说一个字,你不知道啊!以前给顾总开车的小李子,有一次接待客户,顾总和莫小力在车上说起一餐吃了多少钱,他只随便说了句好贵啊!一回来就被发配到运输队去开大卡车,辛苦不说,待遇也就差多了。”
贾明鎏倒也知道,别看只是司机班开小车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