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折就先疑心这疑心那,你还是不要学了。”气质是咱的良心,我非常有气质地站起身来,留给他一个比林黛玉冷清榻前焚书稿还要忧伤的背影。
“你对我的怀疑,可真是让人伤心得很呐,原来那句‘信我’,不过也是戏言罢了。那好,我便给你演示一下,什么叫做‘功夫练到一定的境界,就足矣让冬青落叶’的。”
我在放屁……我被自己逼上梁山了!
挑了一棵最瘦小的冬青树,我活动了一下手腕,嘴硬道:“你不要眨眼,看好了。”
咬咬牙,死就死了,万不能被小孩子看扁,我就是抱着这样的心念,运了全部内力到右手,然后一掌劈下去!
“咔吱,啪———”
冬青树断了,它的枝叶倒在地上,死不瞑目,无比委屈。
可是我的手!也好疼啊!!疼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在心里嘶喊啊!!!!
我将可能会残了的右手背到身后,淡淡对太子崇重露出一个笑容,“这就是,功夫。太子殿下,傅心肝告辞了。”
“等等!”他跑过来伸开双臂挡住我,“我,我不应该听信j人谗言怀疑你,心肝,你是不是恼我?”
太傅,您在国子监有没有突然流下泪水?太子可说您是j人啊……他太不像话了。
“我怎么会恼你,你只要别恼我就好。毕竟我对你期望太高,估计错误,害你伤到了屁股,是我的错。”
“心肝,我一定相信你,这次是真真真真的,不诓人,拉钩!”
我手疼,拉不成,“罢了,日久见人心,时候不早,我先回王府了。”说罢,便又给他留下一个深沉忧伤的背景。
我的演技精湛到如此这般境界,我若不是皇亲国戚,那不入戏园可真是可惜了。
当然,那日之后我的手足足缠了六天的纱布这事儿,我就不跟你们说了。
第一卷 [我叔说] 30 【誓言都是一时失言】
第五章 多少俊杰等人推
30 誓言都是一时失言
我还以为今日的波折都已被我平安度过,还以为自己能够马上出宫踏上归家的坦途,哎,我这个念头可真是好傻好天真。
因为,我看到了御前红人吴惟庸,就是那个一找我准不会有好事儿的吴公公。
他在我出宫的必经之路上妥妥地截住了我,然后甩了一下手里拿的拂尘,尖声怪语对我道:“惜缘郡主,烦请借一步说话。”
我能不借吗?当然不能,吴惟庸代表的就是皇上。所以,我借了他好几步,最后终于来到了……我叔面前。
与以往一样,我叔不言不语盯着人看得时候,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让人不敢造次的威严。我一向深信,被他这双冷冽的凤眸一扫,但凡是人,都得折寿两年,这还是保守估计。
所以我立马识时务地跪了,给我叔行了大礼,“惜缘郡主傅心肝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说话。”他伸手就要扶我。
我浑身条件反射地一颤。亲娘啊!这简直太令人震惊了!!我叔竟然第一时间让我平身,而且还准备扶我!据说,只有将死之人才能得到皇上的友好对待,我觉着我可能是活不长了。
“……谢皇上。”在他还没碰到我胳膊的时候,我自个儿麻溜地起来了,双眼俯视着鞋面。由于右手已经疼痛得没了知觉,现下便安静地垂在身侧,我这幅姿态,简直温顺地像只绵羊,就差“咩咩”叫上两声了。
我叔的声音,徐徐从我头顶上空传来,“朕方才听闻,你被她推了一把,摔着没有?”虽是问句,但那不急不躁的语速,仿佛和从前一样,还是在谈论一颗无关所谓的白菜。
我叔话里的她,指的必然是太后,看来他在太后那里,安插了不少眼线。早就知道皇宫是全天下最不和谐的地方,这里危机四伏,偏偏又用假慈伪善来粉饰。
我低声回话:“没有摔着。”
我叔又问:“那是吓着了?”
“……没有。”
“郡主似乎对朕,积攒了不少怨气?”他的声音比冤魂索命还要磨人的耳,“不然为何,都不抬起头来看朕。”
“臣女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愿?”
哎,做人好难啊。我将头抬起来,对上那张印象深刻曾经看惯了的脸,不得不承认,那张脸真的很好看,就连皱眉都比平常人俊上七分,剩下三分,胜在威严。
如果他不是皇上,他一定能卖上个好价钱……咳咳咳咳,不许乱想!
我脑子一转,开始即兴发挥,“皇上是寻常人不敢逼视的九五之尊,臣女不敢直视圣颜,臣女也不敢有丝毫怨气,并且今生今世无论皇上如何教导臣女,臣女除了谨听教诲心存感激之外,绝对不会埋怨皇上。”
“不知此话,可否当真啊?”我叔叹了口气,他就连叹气都那么霸气。
“真的不能再真,臣女句句发自肺腑出自良心。”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胸腔一片空虚,也不知道那颗七窍玲珑的良心到底镶嵌到哪里去了。
“那你便发誓,方才的话语都属实,你此生都不会对朕抱有丝毫怨气。”
我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心里突突直跳,“我发誓!”
他听了,突然嘴角就浮了个笑容出来,虽然只有一丝丝而且很快就消迹了,但仍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一想,不对啊,我怎么就发起誓来了?难道古往今来的誓言,都跟我一样只是一时的失言?
在我叔面前,我突然发觉,我的才华真的太过稀薄了……
后来他又问我,有没有什么疑问要问。我立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表示自己绝不是好奇宝宝。
我叔很满意,我也松了口气,终于得以离开皇宫,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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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真没有料到,这才进宫不到大半天,待我归来时,和顺王府却已是风起云涌。当然,我眼里的风起云涌在我爹眼里却是欢天喜地,因为,传说中的连大将军来了。
我坐的轿子停在长街的这头,放眼望去,王府的门口立着好些个士兵,好在他们没有随身携带兵器,不然街坊们定会以为,和顺王府正在经历抄家之劫……
三元用手在眉心搭了一个凉棚,她踮起脚尖远望了一番,然后向我汇报道:“郡主,王府里必有险情,怎办?”
还能有什么事儿是比有家不能回更惨的?我觉着是没有了。“你有什么好的提议?”
三元稍稍迟疑,“奴婢要是说了,郡主您可别打奴婢。”
“我不打,你说。”
“不然,先去姜大人府上避避风头吧……”
我深沉地蹙起眉,实在不能理解为了逃避猛虎而选择去狼窝避避风头这么个精彩绝伦令人拍案的提议,三元是用身上的哪个部位想出来的,屁股吗?
“我不打你,你自己掌嘴。”
闻言,三元蔫眉塌眼,连眸子都黯淡无光了,她拍了一下自己的嘴,“不然,就只能走王府后门了。”
一般有身份的人走了后门,就会非常之掉价。因为后门是“输送食材进来,拉运泔水出去”的地方,太俗太接地气。
不过此时,也顾不得瞎讲究那么多,能回家可总比在外受冷风吹要好,我点头应允道:“那就走后门吧。”
……
当我进了王府后门,路过后厨的时候,正在带着傅宝贝一起偷吃烧鸡的首席大厨王硕根愣住了,他受到惊吓语不成句,“郡郡郡郡……”
我点点头,“没事儿,继续,反正会记在你账里。”
因偷吃欠出一屁股债的大厨估计史前未有,王硕根开创了历史先河,我们和顺王府果真是人才济济。
我弟傅宝贝鼓着腮帮子,那双乌黑的眼睛瞪得溜圆,我摸摸他的头,“去告诉爹爹,后院着火了。说完了姐给你买糖吃。”
要是不诓人不添乱,我还能是鼎鼎有名的惜缘郡主吗?我又不是吃素长大的。
傅宝贝扔下鸡腿,把大油手往衣服上一抹,挂着鼻涕就往前厅跑去……我最喜欢这种容易被收买的小孩了!
我躲在廊柱后面等着看戏,果然不出我所料,不需片刻,我爹嘚嘚嘚地一路小跑往后院方向去了。因为他藏了好些张银票在后院的檐下木盒里,中老年人这般藏私房钱的谨慎小心,我想大家都不难理解。
我爹一离开,我便喊来四喜,“现下那将军可是一个人独处了?”
四喜秒懂,“是的郡主,奴婢听您吩咐!”
“撵出去,即刻。”
“好的郡主!”
我在心里不断冷笑。大将军是吧?求皇上赐婚是吧?我倒是要看看,在我傅心肝的战场上,你还能不能骄傲取胜?!
第一卷 [我叔说] 31 【苍天有泪防不胜防】
这普天之下,除了皇上开罪不得,再一个万万开罪不得的,便是你的亲爹———
我本是打算先换身衣裳,然后再找大夫前来医手,毕竟每次入宫我穿得都特别稚嫩。一方面,我这样穿看似柔弱惹怜更符合晚辈的形象,或许还能多少讨我叔几分垂帘也说不定;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不抢后宫众多嫔妃和太后的风头,也好稳固我一直单纯无害的形象。
说来说去,其实装嫩,便是我的心机。
但在宫外就截然不同了,素白淡粉的衣裳入不了我的眼,我一向最看重的是气场,所以那些浑身透露着王霸之气还有点用力过猛的着装风格,我最是偏爱。
一进闺阁,三元就端着木盆出去给我打水了。我虽然右手光荣负伤,但离半残的程度还着实远得很,自行更衣的能力还是有的。
于是,我便单手脱掉外衫,然后拉开了腰间的缎带———
恰在此时,我忽闻房间内响起一声咳嗽,之后还伴随着一句非常生疏的男声,“郡主,且慢。”
我连忙用手捂住胸口,背过身去裹紧衣衫,“什么人!胆敢擅闯本郡主的闺阁,不要命了!”
虽然肌肤丝毫未露,但此刻的我言语上仍是有一丝慌乱。
背后传来的声音干净之余还不乏英气,“在下便是,那每每心怀十二分诚意前来和顺王府,却都被郡主闭门不见的人。”
聪明如我,一霎就将那人的身份猜到了七八分。
仅凭声音来讲,他可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许多。
“连将军既然知道本郡主不想见你,为何还要如此执迷不悟?”我边说着,边系好衣裳,待我将面部表情调整到了高傲不羁的程度时,我这才镇定地转过身来———
只需一眼,我就愣住了。
若论英俊好看,我叔是榜首,无论是他的气场还是容貌,甚至是他的江山,天下都无人能撼动;若论妖孽媚生,倾锅倾秤的资深小白脸姜淮当属大岐第一,他凭借浪荡风流的品性,俨然快要成为百姓口口相传恨不能及的神话人物了。
连铮,却不同。
他没那么英俊,也没那么风流,他只是长着一张心无旁骛,不动声色的脸,肤色还算白净,单眼皮,鼻子很直,唇色很浅。这真是一副让人想激动都很难的长相。
按常理来讲,但凡是常胜将军,都应该长着一副蛮横的模样,外八字浓眉一蹙,就要刀枪见血。最次,起码也要面带几条伤疤,这样在战场上与敌方掐,才会用气势把敌人吓趴。
纵然那一瞬我的心念是经历了一个九转十八弯,但紧接着问出的话却也只有一句金玉良言———“你?就是连铮?”那股子不信,都懒得隐藏。
我的问句一出嘴,便明显看到他齐整的眉峰微微一颤。
连铮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含义让人难以捉摸,“正是在下。郡主果真是不记得了?”
我估计在那些眼神不甚好的人眼里,我现下的神态,绝对会被当成是一见钟情的表情典范,但我克制不住,“记得什么?!”
“哈哈哈,有缘有挫有折能相见,无缘无波无痕手难牵,心肝啊,你和连大将军一定是有缘有分,妥妥的。”那位疑似后爹的人,此时腆着大肚进来了,“你们都是年轻人,有什么话就要当面好好说,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再说买卖不成仁义还在,当不了夫妻,也不要当敌人嘛!不然传出去像什么样子,万一皇上……”
我爹的啰嗦,早让我耳膜生茧。
事后一问才知道,他为了这几句“深刻”的道理,足足琢磨了两宿;趁我进宫,他不仅给连铮通风报信,还让其在我房中守株待兔。有这么大的能耐,为什么还要做王爷呢?直接升天去做月老好不好哇?
我觉着我的灵魂陡然就上了一个新台阶。我不得不感叹,这还真是苍天有泪,家贼难挡,防不胜防啊……
三元端着木盆的手兴奋地直打哆嗦,“郡主,奴奴婢把水水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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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饿,下楼吃个烧烤先,随后补全。)
第一卷 [我叔说] 32 【粉饰我的丧心病狂】
天高皇帝并不远,我能有这种感悟,还要多亏了我娘。
因为但凡是宫中发生了点儿什么事,缠绵于牌桌的我娘总是最先知道。可见,除了赌钱享乐以外,中年妇女的牌桌还是宫廷秘闻以及八卦情报的温床。
这日用膳,由于我一向热爱自力更生,便用左手持着筷子夹菜,吃得是无比艰难。
我娘将她得来的情报,放在饭桌上与众分享,“要说皇宫近日,还真是邪了门了,太子出生时皇上亲手栽植的那颗小树,昨日突然就被人推了,断成两截惨不忍睹,身居高位者一向最信奉神明先兆啊什么的,那树就代表着太子,树倒了岂不是意味着行凶者在诅咒太子早夭?”
“咳。”我一口菜呛在喉管里。
“而且最为奇怪的是,愣是没有一人看到真凶,那棵断树旁站着的只有太子,问他什么他都也不肯说,只是呆呆望着那棵树沉思。哎,这是太子即‘火盆事件’之后的另一桩难解之谜,女儿,你说这太子是不是要成精了啊?”我娘的表情里满含着“太子的脑子坏了吗”这样的疑问。
我本就吃得艰难,这下可好,胃口全无,我敷衍我娘道:“啧啧,没错,宫里好不太平哦。”
“就是说啊,”我娘叹了一口气,“太后得知此事,硬是不顾皇上的反对,宣钦天监进宫占卜吉凶去了。估计这回,姜淮也就只能当个事后诸葛,解决不了问题的。宫里头着实应该再增加大内高手来保护,不然此事都挑衅到皇家子嗣面前了,仍让真凶逍遥法外可怎么行?”
我把筷子一放,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什么时候宣姜淮入宫的?”
“就刚刚啊,要不是圣旨到了姜府,你娘我能这么早就散摊吗?诶诶诶,女儿你去哪儿,饭还没吃完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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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不会懂我这种人还没到晚景呢,就已经都凄凉了的惨,眼看后台就要不爱我了,我还要继续提防着我叔的诡异难猜,现下右手伤了,饭也吃不香,我不能再往自己身上揽事儿了……
看来,是该利用一下那位红透宫廷的钦天监大人帮我度过难关了。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我刚一出王府,就看见姜淮的轿子正要起轿。
为了不让太多人看见,我火速冲了过去,掀开轿帘就钻进了轿子。估计轿夫们还没看清是个什么东西袭击了他们家大人,都在激动地问着:“大人,大人你有没有怎么样?!”
由于我冲上来太过意外,用力又过猛,角度又很是刁钻,姜淮捂着小腹,吭哧半晌才命令轿夫,“都一边儿候着去!”
“姜大人好威风啊!” 我自然是要粉饰一下我的丧心病狂,“天气这么好,姜大人哪儿去?”
许是姜淮缓了过来,他把我拉近了些,语气也恢复了以往的风马蚤,“小心肝今日怎么格外地热情?看来晾了你一阵,你果然就压抑不住真实情感,迫不及待地想见我了吧?”
“我是想你的很,”想你怎么还不看破红尘,皈依佛门,“你奉旨进宫,可否听说是为了什么事?”
姜淮捏住我右手腕缓缓地举起来,然后停在我们两人的视线之间摇了摇,“呵呵,你猜。”
我眉心一突,这个大贱人,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不如我给你贡献一计,也好过你进宫瞎蒙瞎算不是?待皇上和太后问起了,你就说此等断树异象,乃非人为,委实是天意所致,极其不祥,但只要皇亲国戚两年内都不行嫁娶的话,便就能够逢凶化吉了。”我觉得我非常有当神棍的慧根,“这个主意如何?”
姜淮非常诚恳地表示,“哈哈哈哈哈。”
我觉着,我要被他气哭了。
“小心肝呀,”他停住笑后,便暧昧地抓住了我幸存的左手,朝他胸膛探去,然后带着我的手慢慢滑下,即将到达他的小腹,“方才你的膝盖若是再往下撞两寸,你猜猜会是怎样?”
此人找虐,我又怎能不成全他。
“我是很愿意此生多你这么一位好姐妹的。”说着,我直接用了一阳指,隔着衣服猛戳向他的肚脐。
姜淮闷哼一声,捂住腹部,“那我……也是很愿意在皇上和太后面前……发表一己之见的。”
“你!”他的一己之见从来都不会向着我,当时我的心衰感,真的很难用文字描述出来。
“好了好了,”姜淮推推我的肩膀,“耽搁太久,可要误了进宫的时辰了,你若不想嫁那个连将军,自己回了便是,七拐八绕地脑袋不疼吗?”
我用单手扒住轿壁,“你敢推本郡主,不要命了吗!不许推,不许推听到没有!”
姜淮推我的手停了动作,转而直接伸出手臂将我勾过去嵌在怀里,“也行,你若是不下轿,那就随我一同进宫罢。择日不如撞日,我去禀报皇上,就说惜缘郡主爱惨了我,愿意下嫁。”
我从姜淮的怀抱里挣扎出来,并对他附上了两个字的赠言:“我呸!”
“你不愿嫁他也不愿嫁我,那你想嫁谁?连铮和我,你总得选一个。”
我是衷心敬佩!姜淮的思维显然太过另类,我干嘛要在他们二人中“挑兵挑将”,世上再没男人了吗?“那我宁肯选出家。”
“就算你真要出家,那个人也未必能放手啊……”姜淮忽然垂下了眼皮,叹了一口莫名其妙的气。
“你说谁?”
“没谁,你快下去,作为郡主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一个朝廷官员拉拉扯扯勾勾搭搭,你不害臊吗?要真的想把名节弃之于不顾,你晚上好好等我的,赶紧下去。”
我直接被他推了出来,还差点栽了一个跟头,“姜淮你王八蛋负心汉啊你!”我都没有察觉我的情绪怎么上升的如此这般到位,我把脑袋又伸进轿帘,“以前你还叫我小心肝,现在直接动手推我,你混蛋!念及你是初犯,神经不太清明,要是你进宫后按照我交代好的说,我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姜淮凑近我的脸颊,呼吸吐纳自如,“别呀,可千万别饶我,小心肝,我可等着你晚上来弄死我。”说完,就用食指将我的脑袋顶了出去,“起轿!”
我看着轿子慢慢淡出视野,不由得心灰意懒,只盼老天开眼能收服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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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淮淮~哎~)
第一卷 [我叔说] 33 【你可愿意嫁我为妻】
“郡主,连将军来了。”
在我仍站在原地眺望远方,心里不断地咒骂姜淮时,三元跑到了我的身旁,向我小声汇报道。
又来?我皱着眉缓缓转过身去,便看见了王府门前身影笔直的连铮。
想必,他是刚从军营练兵回来,那一身银甲还未脱去,反射出的光芒也有些耀眼。我眯起眼朦胧地一瞧,倒觉得今日此时的连铮,的确是多了几分将才的气概。
他此刻正表情复杂地望着我,眉峰不平,稍显肃穆。也不知刚才的一番胡闹,到底被他瞧了多少去?也罢,我早就知道他动机不纯,所以防备起来便也少了几分刻意。
我难得挂着一丝微笑走近他,“不知将军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未等他答,我便接着道:“将军久征沙场,可能未曾听闻,皇亲国戚的感情生活一向绚烂多姿,正如你方才所见。所以下回将军再来时,还需提早通报,免得本郡主一时不得空闲,冷落了将军。”
我的心思很是不堪,却不料连铮听罢,嘴角竟一点一点上扬起来,“无妨。倒是郡主的手伤,可好了些?我带来了几包内服的药,郡主可以一并用着,以便更好的恢复。”
三元接过了药,激动地花枝乱颤跑进王府。
虽然虚伪,但他都如此这般贴上热脸了,我也不好淡然地撅出冷屁股,“连将军,请。”
“多谢郡主。”
早闻连铮不胜酒力,我便命四喜烫了一壶烈酒上来,“不知将军可有情致,与我同酌畅饮一番?”
看得出他很为难,连用词上都颇为斟酌,“郡主手伤未愈,不便饮酒,不如以茶代酒聊表心意,也是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有些真话总是在酒后才便吐露,连将军,你说呢?”
“郡主想知道什么?”他的神情没变,目光没变,甚至于连睫毛下垂的角度都没变,“可是怀疑我的真心?”
我被连铮轻易地看穿,就也不想藏着掖着了,我命三元:“去,把我垫桌脚的那幅画拿来。”
当那幅有些脏迹的画被我打开,连铮的眉眼忽然就舒缓开来,他伸手摸上了画中的“肉球”,“还是原来的你可爱些,惜缘。”
我一拍桌子,有些抓狂,“你把话说清楚,这画中分明不是我,你所说的一面之缘定是欺君!”
连铮仍是盯着画,“十年前的蒲若寺,你在那里住了一月之余,真的忘了吗?”
“……”
这么一说,要硬是回忆,约莫着我倒是有几分印象。那一年,傅东楼已成功变身为我叔,我当时有着一身傲骨,还不像现在这般能屈能伸。傲骨在腹黑的小叔面前,自然只有被堪折掰弯的份儿。
忘了是什么事又惹我呕了一肚子气,我开始闹绝食,并声称如果不赶傅东楼走,那我便死死看看。我爹以前残忍地简直不像亲爹,他一向站在傅东楼那边,因此我刚说要绝食,他琢磨了片刻,就果断把我送去了千里之外的蒲若寺,临走时还告诫我说:“闹绝食,在这里才清净,你用力闹吧。”
就是那个蒲若寺,我貌似记得。
许是很久没有听到我的回答,连铮抬起头来,唇边漾起回忆的笑容,“那还记不记得,你在蒲若寺的佛像前,为一个男孩擦过泪,还给他吃了你的饭?”
“……”
那夜,暴雨,电闪雷鸣,我已经在蒲若寺呆了好些天。
当然,我刚去的那日下午便吃了饭,还开口让主持再打一碗来。我算是终于悟了,与傅东楼斗,横冲直撞来硬的只会自己倒霉,我应该要跟他耍心机才对。虽然悟得稍微有点晚,但从此我便妥妥的走上了心机郡主的道路。
蒲若寺里的大师太过墨守陈规,做饭没有创意,不是萝卜炖白菜,就是土豆炖白菜,最多最多弄个萝卜土豆炖白菜。刚去那几天我还觉得凑合能吃,之后越吃越觉得自己长得像蔬菜,每次吃饭我都像是在上战场,颇为艰难。
在那个暴雨的夜,我正端着自己的剩饭发愁,顺着廊下走了一圈,在寻找倒饭的作案地点时,我听见了隐约的抽泣。
我想着有佛祖护佑,一般小鬼不敢轻易来犯,若真有哪个不长眼的厉鬼出现,我便拿这碗饭泼过去好了。在寺院里呆得太无聊,找鬼的事立马让我来了心劲儿。
不料,却不是鬼。
一个男孩跪在蒲团上,哭得就像死了爹。我凑近坐在他旁边,看着他掉泪,就当在看苦情戏。
我的恶趣味让男孩开了口,他哽咽地问我:“你是何人?”
“我是惜缘,”郡主二字刚要说,我就打消了念头,罢了,应该是没人相信被当今圣上御赐名号的惜缘郡主现下正在寺庙里闲得肉疼,我转而问他,“你哭什么?”
“我爹死了。”
“……”我无从安慰,就用自己的袖子帮他擦了泪,“爹死不能复生,你要相信,这世上有些爹活着,却让自己的孩子痛不欲生。你没什么好哭的,那个痛不欲生的孩子都没哭。”
“我爹是大将军,他是枉死的。”
“那就好好谋划,长大了为你爹报仇。”我把饭塞给他,“吃吧,有我提点你便是你的缘分,复仇之路越漫长,到收获的那一刻才越够劲儿。”
……
我失神老半天。
连铮的话将我拉了回来,“你可愿嫁我为妻,惜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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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点,一会补全)
第一卷 [我叔说] 34 【心比肾虚脸比墙厚】
回忆就如隔夜茶,不宜多品,否则伤身。
就像我已经很久没有再去回忆过,傅东楼登基那时。
那一年,天好像一直都很蓝,万里晴空如碧洗,我看着三元四喜在放纸鸢,心思白转间,又觉着放得不仅仅是纸鸢,而是我那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畅想———如果,和顺王府里没有傅东楼,那该有多好?
上苍一定是太爱我,便成全了我的期盼———先皇缠绵病榻数月后,在那时,驾崩了。
本就立有太子,按理说登基的新皇没有悬念,但那个太子却在登基的前夜消失不见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朝堂刹那风起云涌,各个皇子跃跃欲试。我爹在关键时刻,竟拥护着傅东楼上位了。
为堵天下人之口,自是要有一番说辞。我爹当时向文武百官宣布,先皇曾多次说起过,傅东楼比太子更适合接管天下。并还表示,皇后多罗格?倚月次次均在场,可以作证。所以当务之急,被皇上御口钦点的傅东楼,完全有十足的资格即位登基。
真假先不论,这番说辞已经做到了最大限度的无懈可击。
其一,和顺王的忠厚老实众所周知,而他又手持能调动十万禁军的军符,他的话比较权威可信;其二,傅东楼的母妃安氏和倚月皇后并不和睦,皇后没有丝毫理由帮傅东楼,既然皇后都来作证,那更是可信;其三,便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众皇子中,唯有傅东楼卓尔不群拥有王者之姿,简直甩了其余的草包纨绔几十条街。
大岐江山要想长存,登基的只能是傅东楼。文武百官相互对了对眼儿,便一齐跪倒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一年,刚满二十岁的傅东楼登基称帝,改年号为“天授”。
我也曾远远看过他一眼,当时他坐着玉辇去祭祖,在一袭龙纹繁复的皇袍映衬下,高傲冷清的病弱少年已经不见,而他正端着架势十足的帝王之姿,睨睥众生。
我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那闪得晃人眼睛的,到底是当时当日的阳光,还是他?
天授元年,傅东楼便已显示出了手段与气魄,他首先是将试图造反的兄弟关的关,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剩下识时务的几个便被他封了王,赏赐了些良田宝物后,便下令众王爷未得旨意不得进宫。其次,便是将几个朝中重臣的女儿,全部封妃封嫔。
有人说这是帝王的权术之计,实则是皇上拿她们做人质,好让朝臣不敢有二心;也有人说皇上是个残暴手足又贪恋美色的暴君,可别成了大岐国的末帝啊……
对于那些个流言,我很淡定,这一淡就生生淡了一年多。
待傅东楼的帝王生活都步入了正轨,他就把我从安逸的生活中揪了出来。自那时起,我就开始接受千方百计地磨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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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正是天授六年,我的境遇没见半点好转,反而更是惨不堪睹了。
所有人都在翘首以待,想看我什么时候能点头和连铮成亲。就连恒悦王和南良王那几个不靠谱的王叔,都频频来王府对我进行先进思想再教育,仿佛我不嫁给连铮就一无是处面目可憎一样。真是岂有此理,我就算不成亲,也没去吃他们家的饭,管那么宽作甚!
而那个传言中被我屡屡忽略的连将军,更是日日都来,我被逼迫地愁云满面,也硬是想不出几个可行的方案。
不过,不可行的倒是想了几个,譬如:白日不着家在外面瞎逛,夜里再回王府睡觉,正好避开连铮。
我就那样虚度了几日,甚至开始对那些不着家的男人们产生了一丝理解,这样的人生观可真是太要不得了……
姜淮不止一次在风流场所遇见我,还硬要与我搭讪,“我看你面露烦闷,印堂发黑,且需平心静气啊小心肝。”
“你倒不如,直接说我是怨妇脸好了。”
几许悲凉涌上心头,我堂堂郡主竟也堕落成姜淮之流了吗?都是时势迫人啊,这世上,还真是没处说理了。
“诶,怨妇起码还是个妇,你眼光刁钻很难嫁出去的,怎可相提并论?”姜淮摸着下巴琢磨道,“可连铮也太想不开了,他心中到底抱着怎样的执念还真是令人好奇啊?”
我拍着桌子释放雷霆之怒,“你有种再说一遍!”
看得出来姜淮的心比肾虚,可他的脸却比墙厚,“我的意思是,本以为这天下想不开的只有我一人呢,小心肝,你可不要负了我一番心意呦~”
我被姜淮气得头疼,半天都没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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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日,我继续在外胡混,终于在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我中了“大奖”!
那时我正站在河边看天,眼中的忧伤自溢难掩,“三元,你觉得那太阳像什么?像不像流着泪的鸡蛋黄?”
并未听见三元做声,我一回头就差点跪了,“皇———”
(还有一点哦,一会补全)
第一卷 [我叔说] 35 【民风奔放惹人爱啊】
这年头的奇事特别多,譬如一向不待见我的傅东楼,竟然让我陪他一起去私访巡游。听见他金口玉言地吐出“陪”这个字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天空都黑了……
“你应该高兴得很才是,怎么这副表情!”我叔不高兴。
一时忘了演戏,是我的错!转瞬间,我便扬起二月春花般的笑容,“别说是陪游了,只要是叔开口,陪吃陪喝陪聊甚至是要我赔上性命为叔赴汤蹈火,我都是在所不辞的!真心话!不掺假!”
可能我马屁拍得太激烈了点儿,又或者是压根就没拍对地方,傅东楼听后浑身溢得全是不悦之情,他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就拂袖而去。
“……”哎,做人好难啊。
不过,也不能放任我叔一人独行,因为民风太过奔放,城中的烟花场所又太多,傅东楼未登基前貌似不恋美色,可是登基后就大不一样了,他后宫的那一窝窝女人就足以说明问题。
男人嘛,好色是他们的劣根性,我能理解。可要是我叔一不小心误入歧途又给我弄出一个皇嫂来的话,这笔账算谁头上?在皇上昏头的时候没有及时谏言,这会不会触犯大岐国的什么什么法?
这么一想,我便狗腿子般巴巴地追了过去,与他并肩而行,“叔,体察民情肯定得去主街,这个时段可正是热闹呢,卖什么的都有,你要是看上什么我就买给你啊。”
我说得这番话,简直比放屁还多余,但是为了打破沉默,我还必须得放啊……
果然,傅东楼对我瞥来了不屑的目光,“我看上的,就怕你买不起。”
自尊心顿时被他的话碾成了粉末,我强颜欢笑道:“哈哈哈哈,只要是叔想要的,我就是以身相抵也得买回来的呀!”其实我是想说以命相抵来着,一时顺嘴了……
傅东楼侧头看了我一眼,我假装望天,过了半晌,头顶就传来他的叹息,“我平素见过最多的,便是那些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的蠢货,这样的人除了有‘能惹人生气的能力’以外,还能有什么建树?”
我觉着他肯定不是在说我。
哎,看来傅东楼这皇帝做得很是烦恼啊,身边蠢货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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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人其实挺与众不同的,我不像一般的女人那样爱逛街。
一则,是为了高傲的维护皇亲国戚的形象,毕竟流连街摊店铺这类的行为也太村了点儿,再说我身为郡主要什么有什么根本也无需逛街。二则,不爱逛街是因为我不会搞价。引用姜淮的话说,我浑身都透露着一股肥羊的气场,哪个摊贩看见都想来宰一宰。
好吧我承认,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