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烹肉第13部分阅读

    周父此时已归家,躲进了洗手间小声道:“宁泉,刚才也应该知道是敷衍能能的。”

    甘宁泉顿了顿,才道:“知道,姑父,是怎么打算的?”

    “想找个借口说身体不舒服,让姑妈陪去旅游散心。”周父叹了口气,“能能真是想得太简单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姑妈受不了一点点儿刺激。”

    甘宁泉抬头看了眼孤寂的夜空,连半颗星星都遍寻不到,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拿起备车上的棒棒糖发了会儿呆,听了片刻,最后说道:“能能这边儿会照顾的,别担心。”

    周父笑了笑,“有当然放心,对了,跟诺一到底怎么样了?”

    甘宁泉手上一顿,粉色的糖纸暗色下变得陌生,许久才哑声开口:“姑父,知道现说这个不合适,但是,想让知道。”

    小区里的车流渐渐多了起来,引擎轰鸣一阵,却霎灭如星陨,甘宁泉竟能听到隔壁施工场地的铜铁敲击声,他喉中如揣了千斤顶,一字一句耗尽气力。

    楼上的周能正贴门而立,冯至咬着她的唇气道:“把的话当耳旁风,嗯?”

    周能战战兢兢的低声说着“不要”,惊惶害怕似打焉了的草儿,精神气儿全被冯至吸进了嘴里。

    冯至冲动过后静下心来,恐真将周能吓坏了,从此缩进壳里再也不出来,得不偿失前功尽弃,他盘算片刻,清了清嗓问道:“以后要学乖了?记住是男朋友。”

    周能心中转着陀螺,矛盾急躁搅得她晕头转向,想脱口喊“分手”,却似如鲠喉吐不出字眼,半响才躲着冯至压迫的视线,恹恹的点了头。

    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冯至拿去厨房蒸热,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说道:“没什么想跟说的?”

    周能摇了摇头,见冯至瞪眼过来,她一颤咬了舌头,呼痛着拧了眉,冯至没好气道:“活该!”又说,“周能,最后一次提醒,是男朋友,不跟说这事儿,这次不跟计较,下回有事儿瞒,要好看!”

    周能听他慢慢说出了十五年前的事情,惊诧愕然的合不拢嘴,放下筷子磕盼颤声:“调查?”

    冯至心思转了转,说道:“什么调查,刚好去省公安厅看朋友,隔壁房间来了个记者,要不是让朋友卖个面子,今儿就上电视做主角了,而不是龙套!”

    周能半信半疑,一时没了胃口,涨红着脸不知说些什么,她从未想过被旁窥破隐私,可是事情进展到如此地步,假若真如冯至所说,自己岂不是还要感谢他?

    冯至说完,又不悦道:“再说了,就算调查了又怎么样,女朋友的事儿一概不知,也跟个闷葫芦似的,不说还不能问了?”

    周能听他反复强调彼此的关系,又煞红了脸,耳根再次烧了起来。

    草草的吃了饭,周能便亟不可待的赶冯至回去,冯至今日讨了不少便宜,心情大好,也不再多做纠缠,偷香了几口便离开了。

    周能身上的汗早已沁进了身体,她忙不迭的奔去浴室,脱裤时见到了冯至留下的痕迹,她脑中轰然闷震,一边哭骂,一边狠狠搓洗。半夜里辗转难眠,她脸上烫似发烧,开了灯对镜自照,心中再次将冯至骂了一遭,闷进了被子里却如何也睡不着,被他压身下的画面反复重播,周能心乱如麻。

    第二日周能有意避开冯至,电话里匆匆说了几句便说要工作,连沈国海都看出了周能的心不焉,他敲敲桌子,提醒周能专心工作,周能这才敛了神。

    冯至心知周能是被他吓坏了,好笑的挂了电话,曹禺非已将标书带来。

    冯至翻看了几眼,说道:“其实没必要给看,才是老板,给打下手而已。”

    “那可不行,不让过目,多没安全感啊!”

    冯至笑道:“看这两天忙里忙外的,有把握?杨启怀那里怎么样?”

    曹禺非转了转椅子,嗤笑道:“就杨启怀那家伙?啧啧,不告诉,到时候给惊喜!”

    冯至提醒他:“别掉以轻心,到时候给个惊吓!”

    这随意的一句话,却恰中一半,只不过惊吓不是给了他,而是周能。

    第一卷  42章

    周能下班时嗅到了泥土的味道,绿景全打了焉儿,四顾一阵不见冯至,她松了口气。

    施工场地的灰尘少了许多,建筑已架全,她步履匆匆,江为扬来电约她聚餐,她喘着气拒绝了。江为扬笑道:“你在跑步减肥?出来吃个饭,其实是徐默找你有事儿。”

    周能一愣,脚步却不停歇,片刻便拐了个弯儿进了小区,说道:“那好吧,哪里吃饭?”

    江为扬报了个地址,又让周能在家等着他。

    周能进屋后便立刻打开了电脑,搜索了十五年前那起案件的关键字,新闻立时拉了长条儿。报道最多的是一户住在安徽的人家,被记者选了出来作为代表。她找到昨晚省台的新闻,快进了十几分钟后果然看到了一段宣传片,背景里的小村庄一闪而过,同被拐卖到那里的邻居再一次成了主角,只是画面片刻便转到了小山丘,周能蹲坐在地的侧脸清晰无比。

    她心中一颤,拉着视频继续翻看。

    周父打来电话说已订了前往云南的机票,周能担忧道:“会不会太赶了?妈妈没有觉得奇怪?”

    “时间刚好。”周父笑道,“我前一阵儿就跟你妈提过想去旅游,哪里知道这么巧,你妈没怀疑,她本来还想提早退休到处玩儿呢。”

    周能放松下来,又听周父说:“就是现在的记者太会死缠烂打,我今天又接到了他们的电话,不过不是电视台的,好像是报纸?我也不清楚,反正要是有记者找你,你别答应,至少得先稳住你妈。”

    周能连连应下,又让他们路上小心。刚要挂断电话,周父忙问道:“等一下,对了,你跟那个小冯处得怎么样了?”

    周能心脏立时怦跳,含糊其辞的说了声“还好”,周父欲言又止,最后叹息道:“那行,只要是你自己喜欢的,爸爸就一定支持你。”

    周能心暖,又撒娇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夕阳尚未散去,天边挂了几朵云,缓缓蔓延放大,片刻遮住了光晕,大雨瞬间倾盆。周能忙跑去阳台关窗,手尚扒着窗沿,不知想起了什么,她鬼使神差的往楼下睨去。七楼的高度并不能看清绿化带里的花草,却能瞧见行人匆匆奔过溅起的水花,周能看向昨天下车的位置,冯至狠厉的表情仿佛近在眼前。

    立了片刻,雨丝飘粘了周能一脸,江为扬的小车驶停在了楼下,周能这才回了神,阖上窗户跑回了客厅。

    江为扬并未带伞,几步路便淋湿了半截胳膊,见了周能便嚷:“快给我拿毛巾!”周能刚转身,他又截住了,“等等等等,先把这些吃的拿走。”

    周能接过塑料袋,海鲜干货的味道立时萦在了鼻尖,惊喜道:“谢啦,你什么时候回家的?”

    江为扬笑道:“前天回去的,今天刚回来。”

    两人又聊了几句,这才前往与徐默约好的地点。

    一月未见,徐默仿似清瘦不少,周能扒着筷子吃得欢乐,见他迟迟未切入正题,无奈道:“你别说话绕圈圈啦,我吃都吃不好。”

    江为扬忍俊不禁,“就是,大男人打什么太极!”

    徐默讪讪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让你帮我跟染染讨个好。”

    胡晓霞婚宴之后,赵尽染便不再理会他,徐默相思难熬,忆起那夜旖旎情景,愈发急切。他只对周能说了自己的心意,其他的却有意隐瞒了下去,周能听他说得情切,一时动容,却又怕赵尽染不喜欢,因此并未应下。

    徐默满脸失望,搅着面前的菜怔怔发呆,江为扬趁着周能去洗手间,安慰道:“行了,不就追女生嘛,没了赵尽染你还不能活了?再说了,依能能的性格回头一定会帮你说两句的。”

    徐默笑了笑,揶揄道:“那依能能的性格,她什么时候能跟你好?你到底要不要追人家?”

    江为扬一怔,不由讪了脸,“急不来,我怕吓着她。”

    彼时冯至才散了会,有员工窃窃私语,抱怨被占用了时间,又朝孟予玩笑道:“孟助,你得让冯总给我们涨工资啊,这天儿都黑透了,我家里还没生火呢,刚才我就觉得我孩子在我耳边哭着直喊饿!”

    孟予收拾着资料,摇头叹道:“你们是不知道我的苦,我差点儿就要趴下来朝冯总喊爹了。”他腹诽着冯至一日三变的性情,手上动作加快,又与旁人调侃了几句,这才进了冯至的办公室。

    冯至正在拨打着周能的手机,却迟迟不见接通,看到孟予进来,便指了指桌子让他将文件放下。挂了电话,又听孟予说道:“对了冯总,一万块钱我已经退给姜昊了。”

    冯至“嗯”了一声,翻了翻文件问道:“他没奇怪?”

    “他问我了,我就跟他说是财务报错了账,事实上也确实只要一万多,那两万本来就是瞎编的。”孟予刚脱了口,见冯至突然抬眼瞪向了自己,噤了噤声又惴惴添了一句,“呃……是我瞎编的。”冯至却又狠掷了一眼过来,孟予不敢再多话,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手表,说了声“还有工作要忙”便转身跑了。

    周能回家后才发现手机里的数个未接电话,她莫名其妙的又红了脸,甩了甩头忙翻出了赵尽染的手机号,开门见山的向她说起了徐默。

    赵尽染静默片刻,突然压着嗓子叫了一声,心不在焉道:“能能,我下回跟你说这个事情吧。”

    周能迟疑道:“你边上有人?”

    赵尽染应了一声,语气急切,只撂下一句“晚点儿聊”便匆匆挂了电话。

    周能蹙了眉,翻出零食躺上了沙发,寂静的厅内只余钟摆的轻轻走动声,却也是若隐若现,一走神便抓不住,她略觉寂寞。

    往常这个时候,三姐妹正饭后散步,南大的湖边夜风沁凉,胡晓霞对着俊俏的小学弟评头论足,赵尽染应付着追求者的马蚤扰电话,她便盯着湖里的几只鸳鸯天马行空,惬意似仙。只是眨眼便离了象牙塔,周能擤擤鼻子,又抓了把薯片塞进嘴里。

    门口传来开锁声时她正伸长了胳膊去捞散在茶几边的薯片,挂了半截身子在沙发外,险险的就要往下坠,听见动静后她赶紧撑了胳膊想起身,谁知两腿交缠岔了一下,重心立时失了控,眨眼就摔在了地上,薯片也咔吱一声被压碎了。

    冯至捏着钥匙愣了愣,赶紧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粘着的碎屑欶欶的往下落,又沾在了冯至淋了雨的衣袖上。周能拧着眉呼痛,手腕撑地时不慎扭了一下,脚趾头也磕到了茶几腿。

    冯至哭笑不得:“你到底长没长心眼儿!”见周能疼得噙了泪,又忙将她扶坐了下来,抬起她的脚捏了捏,问道,“很疼?”

    周能点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噎声说着“不痛”,踢着腿让冯至松手。

    冯至轻拍了一下,又去捏她的小脚趾,周能抽气低喊:“痛痛!”

    冯至放柔了力道,圆润可爱的趾头渐渐泛了红,随着周能的呼痛一颤一颤的,像是活了起来。他忍不住俯头轻啄,周能尖叫:“你干嘛!”

    冯至紧了紧手不让她抽走,用力一扯便将她整个带进了怀里,见她长睫尾梢沾着泪滴,圆瞪的双瞳惊惧骇怕,心下好笑,便往她眼睛上吻去。

    周能低叫刚溢了喉,片刻便被冯至缠住了舌,又听冯至低喃着喘问:“为什么不接电话,嗯?老毛病又犯了?”

    周能躲着他的舌直哼气儿,哆哆嗦嗦的似在冰雪里烘烤着炭火。冯至松了嘴,凝着她涨红的脸爱怜道:“我的小宝儿怎么还没学会亲嘴儿?”

    周能血涌至发梢,仿佛能听见血脉崩裂的哔啵声,羞愤的想去撞他的嘴巴,又想抱过靠垫捂住自己的脸,最后却只狠狠溢出了一句“流氓”。

    冯至开怀大笑,“我亲你是天经地义,没教好你确实是我的责任。”说着,又按住周能佯作要去吻她,周能尖叫连连。

    冯至逗弄够了,终于停了手,将她搂进怀里哄道:“行了行了,不欺负你了,你以后乖乖接电话不就成了。”

    见周能仍气哼哼的挣扎,他忙说道:“我今儿做好事了,退了一万块钱给姜昊。”

    周能果然停了动作,问道:“什么?”

    冯至笑道:“那琉璃灯,我只要了进货价,本来想着全退的,我也知道姜昊比较困难,不过酒店毕竟有酒店的制度。”

    周能蹙了眉,“赔钱本来就是应该的,该赔多少就赔多少,我都已经付了。”

    冯至立时敛了笑,绷出一句“不识好歹”,又道出了自己真正想说的话,“不提这个,我看那姜昊虽然是你的弟弟,不过你们毕竟没有血缘关系,该避讳的时候就该避讳,什么擦汗脱衣服的事儿,我来就成了,知道了吗!”

    周能愣了愣,“什么擦汗脱衣服?”

    冯至拧了拧她的鼻子,“你给我记着就成,别再让我瞧见,否则我真吃了你!”

    周能听罢,才褪去的酡红立时又袭了脸。

    雨势已停歇了下来,夜里寒气沁进了屋,周能泡了杯蜂蜜水捂在手里,心不在焉的摁着遥控板,间或斜睨一眼拿着抹布的家伙。那头冯至已将薯片的碎屑收拾干净,夺过她的杯子喝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像是周能的气息,他砸了砸嘴,又往周能嘴上亲去,趁她抗议前忙起了身,说道:“我这几天比较忙,就不来找你了,你乖乖呆着,下了班就回家,有事儿给我电话。”

    周能撇着嘴腹诽,直到冯至匆匆离去了,她才瞟向一尘不染的茶几,时钟走过三个小格,恰是入眠时分,她伸了个懒腰,之前的孤寂一扫而空。

    第二日空气格外清新,沈国海拨弄着花架上的盆栽,又摸了摸立在院中早已俯瞰了屋子的槐树,叹道:“它们倒是吃饱喝足了,少年不识愁滋味,该用在这些东西身上。”

    草木冬日抵寒,夏日抗炎,月色下托着露珠赏十色青葱,眨眼间养它的人已白了鬓,它却只消一夕雨露便可挺脊恣意。

    周能喊道:“沈老师,这书上的笔记是您儿子写的吗?”

    沈国海走近瞧了一眼,潦草稚嫩的字迹张牙舞爪的诉说着亲笔之人的不耐,他笑了笑:“我儿子小时候字写的可好了,哪像阿至,没点儿耐性,成日就知道抓麻雀烤来吃。”

    周能讶异道:“冯至?”

    “是啊。”沈国海忆起了从前,瞬间开怀,“小时候读了鲁迅的书,就说要学闰土去捕麻雀,哪里这么容易。”说着,他搬过椅子坐了下来,与周能聊起了那段陪童玩乐的时光。

    周能从未听冯至说过他与沈国海的过往,未曾想到他们竟相识于二十多年前,她不好意思去问二人的关系,只能静听着那段儿时趣事,听到冯至光着屁股躲皮鞭爬树时,她终于捧腹大笑,嚷道:“我要投稿给电台,比主持人说的段子好笑多了!”

    下班回家时她仍牵着嘴角,夕阳随着她亦步亦趋,红染城东,仿佛远处波光熠熠的河流都折了笑。

    走出电梯时她愣了愣,凝着面前的中年妇女疑惑道:“阿姨,请问你找谁?”

    中年妇女忙道:“是周能小姐吧?我是冯先生派来的钟点工,我姓徐。”

    迎了徐阿姨进门,周能仍是不解,“阿姨,冯至让你来给我做饭?”

    徐阿姨提了提袋子,笑道:“这不,菜都准备好了。冯先生让我专门来给你打扫煮饭,我本来就一直在他家里做钟点工的,他现在多付我一份工钱。”

    周能挤笑道:“我会做饭的,阿姨,要不你回去吧?”

    徐阿姨哪里会听周能的命令,与她说了几句便自顾去厨房忙了起来。

    冯至打来电话问道:“徐阿姨来了?”

    周能“嗯”了一声,又开口拒绝了他的好意。

    冯至不悦道:“每次做点儿事儿都不见你夸我,别惹我不开心,你少吃垃圾食品,等我忙完了这阵儿我再好好陪你。”又放柔了声音问道,“有没有想我?”

    周能忆起下午与沈国海的畅聊,忍不住笑出了声,竟轻轻应了。

    冯至喜难自禁,怕听茬了,又问了一遍,周能反应了过来,红了脸支支吾吾的不再应他,立时挂了电话。

    徐阿姨动作利索,片刻便端出了两菜一汤,周能与她客气了几句,知道推拒不了,便只能欣然接受了,只是心底总微微别扭,仿佛狭窄的四方格子突然挤进了一团火,地方本就小,却硬是被占了空间,还有热焰熏烤不停。

    周能两点一线的在城东来回,夜里吃着徐阿姨煮的饭菜看电视,间或抱着电脑写论文。期间胡晓霞邀约,摆了满桌的甜点说道:“我怀孕以后就能能上身了,竟然喜欢上了甜食!”舀了一大勺蛋糕塞进嘴里,又接着说,“我过两天回北京了,我婆婆非要看着我,你们五一前就得给我过来,又要办酒了,真烦!”

    赵尽染笑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又冲周能喊:“哎,你听出什么了?”

    周能趴在胡晓霞肚子上细细听着动静,举了手嘘声道:“你轻点儿,被你吓跑了!”

    赵尽染忍俊不禁:“跑哪儿去啊,被我吓醒了才是!”

    甜品店里人来人往,周能蹲在孕妇旁边俏笑的模样落在他人眼里,引的他们频频转头凝笑。

    恒广建筑成功拍下了褚钱附近的三块地皮,四百多亩的住宅用地和八十亩的商服用地收入囊中,成了当天拍卖会上的最大赢家。

    傍晚时分,国土局的一席人受邀前往池游海鲜,恒广负责人与他们把酒言欢,曹禺非向张奇伟敬酒,两人耳语侃笑,张奇伟突然问道:“哎,我真觉得奇怪,杨启怀怎么放弃了一号地皮?他不是想了很久吗?”

    曹禺非挑眉笑道:“也许人家胃口更大,看不上穷乡僻壤的褚钱呢!”

    冯至侧睨了他一眼,啜饮着白酒淡笑不语。

    饭后送别了一行人,冯至扯住曹禺非说道:“你小子,还真有点儿本事啊!”

    曹禺非难得吐了在京时的窝囊气,瞬时志得意满:“你小瞧你弟啊,说了行就是行!”又凑他耳边试探道,“就是使了点儿美人计,利用了你的朱倩!”

    冯至蹙了眉,推开他说道:“什么我的朱倩,说话注意点儿啊!”

    曹禺非笑道:“哟,这会儿撇关系啦,你当年巴巴地跑来南江,还不是为了朱倩?结果被杨启怀那老东西抢走了,怎么着,弟弟今儿给你报仇了吧!”

    冯至愈听愈不是滋味,“我说你喝多了吧,脑门儿被老鼠啃了?就凭朱倩?”

    曹禺非听了他的语气,心底总算松了口气,连忙讨好了几句,又说:“就知道没个女的能栓住大哥!”

    冯至闻言,心头不由一动,捏着钥匙圈的手指突然酥麻,他淡应了一句,便转身上了车,一阖上门便急不可待的发动了车子,朝城东驶去。

    周能刚洗了澡出来,发梢的水滴染湿了领口,氤氲的暖气熏红了面颊,她踩了踩卫生间门口的地毯,乍听一句:“能能,洗好了?”

    转眼便被冯至搂进了怀,酒香渡进了嘴里。

    那头曹禺非醉醺醺的停好了车,晃晃悠悠的出了电梯时仍哼着小曲儿,猛得见到站在家门前的妖艳女子,他酒醒了大半。

    “你不说就以为我不知道了,是她吧?”说着,一张照片递到了曹禺非面前。

    曹禺非使劲儿眨了眨眼看去,醒目处一个小姑娘正蹲趴在孕妇身边,笑脸璀璨如星,那孕妇瞅着眼熟,对面还有一个捧着饮料的姑娘。他愣了愣,讪笑道:“朱倩,你这是干嘛呢!”

    第一卷  43章

    朱倩将照片举前,嗤笑道:“还以为什么狐狸精呢,不过就是朵嫩花儿嘛,这都看得上?”又瞪向曹禺非,“把她的资料全部给,还真没想到能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儿,也成,算是变相的帮了!”

    曹禺非尴尬的笑了笑,“这种事儿,哪个男不会犯,就别放心上了,该的总还是的。”

    朱倩听罢,抱臂倚了门前,纤指勾着照片曹禺非面前晃了晃,幽幽笑道:“为了,可是烦得他放弃了那块地,想过河拆桥?”

    曹禺非额角冒汗,干干的应了一句,开了门将她迎进了屋内。

    月亮紧贴着净窗,比平日浑扩了许多,幽光抚慰夜色下的躁动,猫儿叫得似未足月的婴孩。恍惚中周能似嗅到了楼下的花香,灼灼牡丹迸开丛中,百枝绛点灯煌煌,吐着粉白的柔烈,被猫儿落下一朵梅花印,又被幽光抹净。

    她惊惶的挣了挣,单薄的睡衣阻不了冯至的滚烫体温,她后悔没有穿上胸衣,此刻被冯至紧压怀,异样如此明显。

    冯至触查到了胸前的柔软,愈发用力的扣近几分,害命似得夺着周能的呼吸,将她逼退至墙角,喉中压抑的低吼:“能能,能能!”瞬间转移了目标,延颈往下,一口攫住了那抹小巧耸峰。

    “啊——”周能尚未缓气,胸口剧烈起伏,抬手对着冯至的脑袋又捶又打,羞恼喊着:“给走开,冯至,走开!”喊了两声,胸口传来了疼痛,隔着睡衣能清晰感受到冯至啃噬的动作,腰间的大掌已探进了衣摆,贴着周能的臀肆意抚捏,周能立时吓哭,惶喊着“不要”,对着冯至敲打推搡,转眼便拉着他倒了地。

    溢脑中的酒精退去了大半,冯至怔了怔,拽住周能不断挥打的手,将她一把扯进怀里,哄道:“对不起对不起,吓到了,别哭啊,怎么跟水龙头似的,总是一拧就开。”

    周能虽吓坏了,不过也只逼出了两滴泪,此刻喉中干嚎:“讨厌,别碰!”

    冯至掰起她的小脸笑看,“真是个小姑娘!”说着,将她打横抱到了沙发上,又压制住她不断挣踢的四肢,说道,“看看哪对情侣不是亲亲摸摸的?胡晓霞连孩子都要生了。”

    周能始终没有恋爱的自觉,闻言后愣了愣,一想到当真要像胡晓霞和冯义那样恋爱,立时便僵了脊背。

    冯至继续给她洗脑,“每次都哭哭啼啼的,就这么遭嫌弃?得公平些。”又说了一些其他的话题让周能放松,趁势将她整个抱坐到了腿上,血涌处顶着她的臀,却隐忍不发,只偶尔往她颈边轻嗅,双手轻触着她的胸。周能去推他的手,却反被他将整个都掐进了掌中,冯至低喃轻哄:“乖,就放一下,忍了好久了。”

    周能欲哭无泪,直到湿发渐干,触到了臀下的轻顶,她才颤声开口:“别这样,害怕。”

    冯至顿了顿,凝见周能哀求恐惧的姿态,埋她颈间哑声道:“也就能折腾了。”轻轻抚了抚她的背,却总算松了怀。

    恒广建筑拍得了地皮后,报纸电视竞相报道,曹禺非跟恒广后头忙得天昏地暗,冯至却突然成了闲,成日里往周能家跑。

    徐阿姨见冯至每日上门,购菜时特意花了心思,五菜一汤从不重样,周能咋舌:“太多了,每天都吃不完!”

    徐阿姨笑道:“冯先生心疼,要是煮的少了,他会批评的。”

    周能一时无语,扒着厨房门朝客厅看去,眉头又拧了起来。

    饭后冯至拖着周能出门,周能不愿意,冯至赧了脸,只好说道:“请看电影,乖。”

    冯至三十多岁的大男,此时才学起了小年轻的那一套恋爱模式,他想着法儿的讨周能欢心,影院里买了爆米花和小零食,侧头时见周能埋纸桶里忙碌,他心下好笑,揪起她的脑袋舔脸凑去:“给一个,啊——”

    周能一个激灵,怪异感袭身,捻起一粒爆米花递到冯至手边,冯至俯下头立刻含入了她的半截手指,周能低叫一声,冯至又动了动舌,闷笑不已。

    回家后胡晓霞来电,提醒周能五一前一定要来北京,又嘱咐说:“帮看着点儿冯义啊,他一个呆南江不放心。”

    周能笑道:“冯义最老实了,有什么不放心的,要好好照顾宝宝啊。”

    胡晓霞说道:“谁知道他是不是们面前老实呢,反正帮留心点儿。”

    挂了电话,冯至端着蜂蜜水出来,问道:“晓霞?”

    周能点点头,又说:“很晚了,回去吧!”

    冯至将水杯凑到周能唇边,“来,喝一口。”

    周能蹙眉抿了抿,还没咽下,便被冯至倾身含住,舌头探里面一番索取,片刻才听冯至气喘吁吁道:“不想走了,今晚留这里吧?”

    周能红着脸从沙发上腾起,奔到门口将大门打开,不客气道:“走!”

    冯至无可奈何,只好忍着浴/火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周能松了口气,跑去浴室洗净了冯至留下的气息,又抱起电话向赵尽染倾吐烦恼。赵尽染惊讶道:“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啊,怎么现才说?”

    周能讪讪道:“就是那会儿因为哥哥,才带回家去的。”

    赵尽染听罢,思忖道:“那哥哥这事儿也算了结了,还要跟那继续相处?”

    周能蹙眉道:“不算了结,哥哥还没想通,只是现一直避着他,他来找也总说没空。”顿了顿,她又犹疑道,“也不想跟那个继续下去,可是……总感觉怪怪的。”

    赵尽染笑了笑:“明白,虽然这算是假恋爱,但毕竟是第一次,总有些不一样的情绪里面。不过那究竟是谁,什么时候带来给看看?”

    周能支支吾吾道:“现不想说。”她总得太丢脸了,却又道不出是哪里丢脸。倾诉了一阵,周能心里舒坦不少,又问道:“上次还没说徐默的事情呢。”

    赵尽染静默片刻,无力开口:“能能,徐默他……之前跟一个好上了。”

    周能一怔,又听赵尽染接着说:“现的感觉很奇怪,前一阵已经不再和那见面了,却总还想着他,而且……第一次也给了他。”

    周能将惊异咽进了喉,赵尽染那头叹气:“那会儿是一时糊涂,可是第一次给了他,就算之前并没有特别喜欢,现也真是放进了心里了。”

    周能磕盼道:“染染,怎么……”

    赵尽染自嘲:“乱七八糟的是吧?能能,有时候真羡慕,一点儿心思都没有,干干净净的。”

    周能失了语,又愣愣的听她说了一阵,许久才挂了电话。

    她仰头看向暮色,前几日的暴雨竟洗刷了天空,夜里总有星星出没,偶尔几颗大放异彩,突兀出现南江的上空,只不知何日云雾重归,会将星星遮掩回从前,她呆愣片刻,只余一声叹息留了原地。

    第二日醒时她莫名烦躁,恹恹的到了四合院,沈国海端了豆浆油条过来,“小姑娘昨晚没睡好?来来,请吃早饭。”

    周能咧了笑,赶忙接过道谢:“沈老师,怎么知道今天没吃饭?”

    沈国海笑道:“哪里会算命,是媳妇儿带来孝顺的。”

    周能探头往屋里看,“呢?”

    沈国海弹了弹她的额头,“早去上班了,早来十分钟就能见着了。”

    周能咬了一口油条,惋惜了一声,又灌了几口豆浆,沈国海挥挥手将她赶进了屋里。

    下班时天空起了云,将夕阳遮了大半,冯至打来电话说有应酬,周能巴不得他不出现,挽着徐阿姨的胳膊说:“阿姨,今天烧一个菜就行啦,冯至不来吃饭。”

    徐阿姨拍了拍她的手,笑道:“那就煮两个菜,看橱柜里有些海货,要不要给蒸一点?”

    周能忙不迭的点头,掂了脚去捞虾干。刚把虾干拿出,手机便响了起来,周能接起听了几句,忙说道:“好好,马上来,哪里?”

    “南湖大酒店。”那头声音已带了哭腔,“能能,害怕。”

    周能安抚道:“没事的,染染,马上过来,千万别怕。”

    向徐阿姨交代了几句,周能拽过背包便跑了。

    一路催着司机快些开车,司机用力踩着油门,打趣道:“小姑娘不会是去酒店抓男朋友吧,这么赶啊!”

    周能没有心情说笑,握紧双拳担恐不已,许久才到达南湖大酒店,她扔下钱便匆匆跑下了车,司机找钱的手探了一半,悻悻的嘀咕了一声,就踩了油门离开了。

    休闲吧的角落里点着暗暗的烛灯,盆栽垂着绿色斜挂遮挡着陌生探寻的眼神,赵尽染对面的女抠了会儿指甲,嗤笑道:“还以为从厕所逃走了呢,怎么,有胆儿做小三,没胆儿承认?”

    赵尽染怯怯的收回了探向饮料的手,深吸了一口气挺胸道:“当初不知道他结婚了,知道了以后马上就已经撇清关系了!”

    “撇清关系了?那前两天们还上了酒店,是眼花?”说着,她甩了一叠照片出来,照片里的赵尽染正被一个男搂怀里。

    赵尽染一愣,急道:“不是的,那天是公司有应酬,喝醉了,他扶了一下。”见对面的女仍嗤笑着,赵尽染哀求道,“朱小姐,到底要怎么样,发誓说的都是事实,发誓!”

    朱倩冷笑一声,从包里拿出一只玻璃瓶,她面前晃了晃,淡淡道:“这世上最不顶用的就是发誓了,杨启怀当初也发誓爱一辈子,现是不信了。要不这样,毁了自己的脸,就相信,这里头的是硫酸,是自己来,还是来?”

    赵尽染瞬时僵呆,骇恐惊得她失了血色。

    三楼包厢外,曹禺非拖了满脸不悦的冯至离了酒桌,战战兢兢的向他说了朱倩的事情,见冯至狠狠剐向自己,他哭丧着脸摆手:“真不知道那姑娘是小义媳妇儿的朋友,要是知道,当初死活也不会这么干。”

    冯至怒道:“没脑子的东西,管她是谁的朋友,怎么招了朱倩来的酒店闹事儿?给滚下去自个儿解决,明儿们酒店要是传出了一点点儿不好的风声,看怎么收拾!”说罢,他转身便要回到包厢。

    曹禺非急忙扯住他,“大哥,大爷,对付不了朱倩,她说她准备了硫酸,行行好帮一把!”说着,便强拖了冯至朝电梯走去。

    那头周能急匆匆的跑到了休闲吧,四顾一阵遍寻不见赵尽染,睨见一旁有客看向角落窃窃私语,她随之望去,隔着绿色憧影终于看见了赵尽染,走近几步正听见一道声音说:“这样吧,看也不会自个儿来了,送一程,硫酸而已,要不了的命。”

    周能心下一惊,探去时正见那女打开瓶盖泼向赵尽染,她想也不想便挺身奔去,展开双臂大喊:“染染——”

    背后却有声音与她重叠,嘶吼着“能能”,眨眼便扑了过来,空气中立

    第一卷  44章

    周能被身后的重量压倒下来,手磕了椅子上,尖锐的疼痛未及袭上神经,赵尽染便被她连带椅扑倒地,木椅翻滚摩擦着地面,动静早已盖过了休闲吧的背景音乐。

    背上的闷哼一声,有客抽气呼喊:“天哪,快报警。”

    曹禺非惊诧过后赶紧上前,刚要去拉冯至起身,睨见他衣服上烧出的破洞后却骇得僵了原地,直到周能和赵尽染齐声喊道“快扶起来”,他才回了神,手刚探出欲扶,却见冯至早已撑地爬起。

    朱倩懵了懵,惊退了几步撞倒了椅子,一旁有立刻喊道:“看住这个女的,别让她跑了!”又有拨打了120。

    冯至察觉到了手上和颈后有些异样,却并未多想,探了手上前说道:“能能!”

    周能他离身时已迅速弹起,顾不得去拉赵尽染,仓惶四顾一阵,挥开冯至伸出的手,捞起桌上的水杯猛地朝他颈上泼去。

    冯至怔了怔,凉水浇熄了他的狂躁恐忧,正怒忖着自己哪里惹了周能不快,便听周能扔了水杯大喊:“再拿水来,快快!”

    吧台里的服务员立刻抄起水壶上前,却傻呆呆的不知动作,周能赶紧夺过,哗啦一声将冯至淋成了落汤鸡。

    一切不过发生电光火石之间,分针连一小格都尚未走完。

    半小时后赵尽染抱着周能哭哭啼啼,不断自责:“能能,害了,真的没事吗,干什么扑过来,要是出事了,会后悔死的,知不知道!”

    医院的急诊室里来往,闹哄哄如苍蝇围圈,这个季节多是头疼发烧的病患,咳嗽声迭迭袭来。

    周能噙泪道:“瞎说什么,一点事儿都没有,手痛不痛?”倒地时她被夹二中间,不曾受半点伤害,反而是赵尽染不慎溅到了两滴硫酸,手背上泛起了红。

    医生旁无奈道:“两位小姐,都说了没事儿,回去养两天皮肤就回来了,出去吧出去吧,真要有事儿早给们转到烧伤科了!”

    两悻悻的出了屋,赵尽染仍抱着周能心有余悸,周能轻拍着她的背,又频频转头看向走廊另一头的房间。

    赵尽染噎声道:“大哥……大哥不知道怎么样了,们去看看他吧。”

    周能忙不迭的点头,拉着赵尽染疾奔过去。

    房间内医生仔细端看了冯至的手背和颈部,说道:“没什么大碍,稀硫酸而已,那身衣服拿去扔了吧,烫伤的地方好好养一个礼拜应该就差不多了,给开点儿药,不用药也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