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烹肉第6部分阅读

    ,却又记不得一丝半毫。

    余诺一听说周能又病了,追了电话来教训,“你说你怎么回事,啊,说你小孩子你还总逞强,连自己都不会照顾,下雨不知道躲吗,成天叫人担心!”

    周能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扯着甘宁泉的胳膊求救,甘宁泉笑接过手机,替周能领下一堆训斥,最后笑道:“所以我现在关她禁闭,十天内都不许她出门。”

    余诺一这才作罢,“早就该关关她了,也不知道这几天总跑出去干嘛。”说完了周能的事情,两人之间似乎没了其他话题,余诺一几番斟酌后才说:“最近这雨还要下几天,听说情人节的时候才天晴。”

    甘宁泉“唔”了一声,推了推碗让周能快吃早餐,见她嫌弃的看了一眼粥,便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周能这才不甘愿的接了过来。“天气不好,你呆在研究所别乱跑了,我还要赶着上班,下次再聊吧!”

    挂了电话,盯着周能将粥喝尽,甘宁泉抬头看钟,见时间差不多了,才穿上外套准备上班。

    周能站在玄关处送他,对他的叮嘱一一应下,甘宁泉没好气的拧了拧她的脸,“别左耳进右耳出,一定跑上半个小时。”

    周能连连点头,“知道啦知道啦,你快迟到了!”

    她的声音仍有些沙哑,却比昨日好了许多,双颊也红润了起来。甘宁泉倾身吻她,周能突然错步往后一退,身后的鞋柜轻晃出声。

    两人俱是一愣,周能讪讪道:“呃……快去上班吧。”

    甘宁泉沉眼看她,跨前一步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毛毛躁躁的,记住了!”说着,拽了她的颈近前,仍是在她颊上印下一吻。

    雨帘挂在窗外,景致全都湿漉漉的,家家户户都起了炊烟,周能将食物热了热,便随意吃了两口。胡晓霞打来电话抱怨婚礼,周能劝慰一番,浓浓心事不知该不该对她说。

    赵尽染是最佳倾诉对象,可惜她出差在外,忙得不可开交,自身也是麻烦不断,周能不愿徒添她的烦恼。

    挂了电话,她只好无力叹气,乖乖的站到了跑步机上锻炼了起来。

    大雨倾盆数日,只有深夜时分才留给土壤喘息的机会,衣服被褥总有些潮湿,家里空调全部开启,风口上的衣服吹鼓得涨涨的。

    周能站在空调前玩蓬起的衣服,伸指弹棉花般压下,不过效果全无,没法与强力劲风抗衡。

    甘宁泉把她拉回沙发,抹了抹她额头的汗说道:“怎么跟个小孩似的,看把你吹得满头汗。”

    周能叫了两声要起来,甘宁泉干脆将她搂抱到了腿上,“陪我看会儿电视,别跑来跑去。”

    周能挣了挣,又伸手推他,“哎,那我坐边上。”

    “别动,让我抱会儿。”

    腰上大手紧箍,从前无数次的白天黑夜,甘宁泉总是这样哄她,作业本摊在书桌上,最简单的加减运算十题有八题打了叉,周能对甘宁泉又踢又咬不愿学习,甘宁泉便对她采取怀柔政策,抱着她哄着她,直到周能心软如糖化。

    与从前无二的动作,此刻却莫名让周能寒颤,她更想站在空调前枯玩一阵,而不是僵坐在甘宁泉的腿上胡思乱想。

    幸而几日后大雨终于停止,虽然天色仍阴晦,好在出行无需打伞,小区也多了晨练的人。

    周能终于能从沉闷的屋内走出,新鲜空气绵绵淌过。小区内的许多植被都在这几日遭了秧,有些已然奄奄一息,不过绿意盎然,仍是叫人赏心悦目。

    甘宁泉陪着周能跑了两圈,又带着她到了凉亭下看老人打太极。

    旁观了片刻,有个大妈凑了过来向他们示范,两人便兴致勃勃的学了起来。光头大爷喝了口水笑道:“你们小夫妻学得还真快,一下子有模有样了啊!”

    周能忙道:“爷爷,我们是兄妹。”

    “哦?”光头大爷又细瞅了瞅,提高了音调说,“哎我就说嘛,你们长得挺像的,我还以为是夫妻相呢,原来是兄妹啊!”圆了自己的话,光头大爷又去了前边调戏起了大妈。

    甘宁泉听了“夫妻相”入耳,一时心动。

    几日大雨,航班被迫取消了许多,冯至处理完手边的工作,曹禺非的电话刚好打来。

    “大哥,我胡汉三总算坐上飞机啦!”

    冯至嘲笑道:“你胡汉三的玛莎拉蒂呢?我还以为你打算开着它回南江呢。”

    曹禺非尴尬道:“哎,你别听他们瞎说啊,我那不是有急事儿出门,一时没想仔细么,以后求我开我都不开。”

    闲说了几句,曹禺非便说起了城东,“拆迁的事情还是王德负责,我捉摸着‘致金’能有多少油水剩给我呢,要我说那杨启怀真不是东西,够阴险啊,明知道我们要地铁边上的几块地,他还带着我们打太极呢。”

    冯至嗤笑,“你以为这么容易到手呢?这么好办的话,我用得着给他帮这儿帮哪儿么!”

    这几日正想张罗这事儿,杨启怀不知从哪儿嗅到了苗头,打着“避雨”的名号去外地放年假了,冯至早不知咒了他多少遍,不过此时倒真的急不来。

    他成日想的反而是把他砸出淤青的周能,眼看连日阴雨终于见好,她的气再不消下去,他可就没耐性了。

    挂了曹禺非的电话,他便按下了这几日已谙熟于心的那个号码。

    周能的毕业论文堪堪完成三分之一,她希望能在一周内做成这件事,然后再专心找工作。手机突然响起,周能嚎叫一声,泉涌的思路突然卡壳,气呼呼的将手机拿到面前,看着闪烁屏幕的名字,她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莫非是和谁换了电话?

    犹疑的接起,她还没出声,那头已经先开了口,“能能,怎么这么久才接?”

    周能蹙了蹙眉,奇怪道:“你是……”

    “还记不住我的声音呢?”那头似有不悦,最后才说,“我是冯至。”

    变态!

    周能心头火苗霎时簇起,熊熊燃烧愈演愈烈,满腔脏话欲要脱口,到了嘴边仍是只浓缩成了四个字,“你变态啊!”

    狠狠按下红键,周能胸口起伏不定。

    不过几秒,手机又再次响起,硕大的“老公”二字闪烁屏幕,周能像是看见了苍蝇吃/屎的画面,赶紧关机。

    冯至再打过去,只能听到机械的女声重复着让他恼火的话语,他愤愤起身走了两步,咬牙骂了几句“不识好歹”。

    怒火中烧了十几分钟,他又打了许久未拨的清纯萝莉的手机,报复的快感瞬间袭身。

    清纯萝莉半小时后便到,精细的淡妆愈发能凸显她的精致五官。冯至本兴奋的准备提枪上阵,谁知衣服脱了一半又忽觉无聊透顶,他在报复谁,跟谁置气呢,周能又不知道他有的是女人,要做该在她面前做才对!这样想着,他一时兴致全无,沉了脸便将清纯萝莉赶走了。

    冯至的电话再一次勾起了周能使劲儿憋下的怒气,论文搁在一边灵感尽失,她只好抱了桶薯片去看电视。

    吃了一阵零食,她心中已将冯至和冯义都骂了一遍,又想着一定要去换手机号。突然记起那变态的号码还存在电话簿里,她忙回去翻出手机开机。

    动态画面一静止,手机便震动着跳出五条短信,她一看显示的那两个字就没好气,翻进收件箱立刻删除。

    甘宁泉下班回来时周能的情绪仍未平复,周母打来电话说从前邻居的女儿下月结婚,周能的心情便更差了。

    甘宁泉安慰道:“我们吃了饭马上就走,毕竟有十几年的情谊在里面,你也不好叫你妈妈难做。”

    周能嘀咕道:“可我不喜欢她……”

    “都是小孩子不懂事,人家都要嫁人生子了,你也不能一直记恨她。”甘宁泉抚了抚她的脸,继续柔声说,“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吃好饭我们马上回来。”

    周能只好恹恹的应下了。

    那头冯至短信发出许久,迟迟不见周能回复,愈发恼火她的不知好歹,当谁都能收到他亲自发的短信呢!

    暗自气闷一阵,他灵光一闪,拨通冯义的电话问到:“你老婆不用当场去检查一下宴会厅吗?”

    冯义不解道:“没这个必要吧,水情姐办事儿还能不放心?”

    “总是自己亲自看过才能安心。”冯至思忖着笑了笑,“就这样儿,你们定个时间,带上能能一起来看看。”

    冯义听罢,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嚎道:“大哥,我求求你了——”

    第一卷  18节日

    求冯至自然没用,他还不如向胡晓霞坦白,以胡晓霞莽撞缺二两肋插刀的性格,一定能阻止惨剧的发生。

    “你鬼叫什么啊!”胡晓霞咬着苹果走进书房,不悦道,“说话小声点儿,别吵着我的娃!”

    冯义放下手机谄笑上前,“是是,以后一定注意,咱们洗洗睡吧!”

    胡晓霞撇了撇嘴,朝门外瞄了一眼,又小声说:“哎,你妈真的不回去了?”

    “是啊,等我们这边儿婚事完了再回去。”

    胡晓霞轻哼一声,“真是烦,要不就这边儿办全,要不就干脆回北京办一场,干嘛非得两头折腾!”

    冯义凑近她咬了一口苹果,说道:“我们在这儿有一大堆的同学老师,你爸也有这么多同事朋友,难道把他们集体打包到北京啊。北京的才是正经的,到时候带上你那俩姐妹,我带上徐默和江为扬就成,刘泽应该也能去,反正其他一概不请。”

    提起徐默,胡晓霞就着冯义刚咬的地方狠狠咬去一大块果肉,愤愤道:“别跟我带上徐默,我连他名字都不想听,这个挨千刀的杀人越货的滛/棍,居然敢对染染用强的,染染已经够烦的,他还要给她插上一刀,你要是把他做成罐头肉我就让你带!”

    冯义心神一凛,猛然想起自己欲对她坦白的事情,不由背脊生汗,忙应道:“行行,我一定把他做成罐头带走,你别为这种破事儿动气啊,咱们娃该睡了。”

    说着,扶了胡晓霞的腰往卧室走去,关上房门亲亲我我,不再闹心他人之事。

    姜昊开学前一天,周能重新办了张银行卡给他。

    南大门口面对面的摆着两个摊位,这头充话费送话费,办新卡送微波碗。那头充话费送座机,办新卡送保鲜盒,各种优惠层出不穷,周能看得眼花缭乱。

    姜昊接过银行卡,笑道:“这是什么?手机充值卡?”

    周能忙解释说:“这是我一直为你存着的,里面没多少钱,全是我在学校的时候兼职做翻译赚来的,你现在好好读书,别总是跑出去打工,太影响学习了。”

    姜昊蹙了眉,将银行卡往她手上塞,“哦,只许你兼职,不许我打工?我不缺钱,你拿回去。”

    周能被过手摇头,“我不要,卡都是新办的,你不能浪费我的手续费。还有我兼职的时候从来没影响过学习,但是你都三门挂科了,必须把精力好好花在学习上!”

    姜昊瞅着她一脸郑重其事的模样,不由笑道:“我本来就是吊车尾考进南大的,学习也就这样,跟打工没关系。”见周能瞪眼看自己,柔柔的欢悦袭上了身。家中亲人一一离世后他又恨又恼,愤世嫉俗总觉得老天对不起他,只有偶尔想起自己还有这个亲人时,才总算有一些盼头。现在周能就站在他面前,不管从前对她有多少思念亦或多少怨恨,他都不得不承认,他珍视这份重获不易的亲情。

    如此想着,他接过银行卡说道:“行了,那我先收下,有钱白给我当然要了!”周能咧嘴笑了起来,状似欣慰,姜昊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暗忖他俩究竟谁大谁小。

    吃麻辣烫的时候甘宁泉的电话打来,周能对姜昊比了比手,接起电话叫了声“哥”。

    甘宁泉听见那头声音嘈杂,还有客人嚷着放辣放醋的声音,不由道:“你怎么跑外面吃饭了?身体刚好就吃乱七八糟的怎么行,快点儿回来。”

    周能应下几句挂了电话,苦闷道:“我得回去了。”

    赶紧喝了几口酸辣香浓的汤,嘴唇一下子被刺激的红艳,姜昊抽了张纸巾递给她,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便散了。

    赶回家时已过了饭点,桌上的饭菜早已没了热气,甘宁泉在她进门时便闻到了一股麻辣烫的味道,瞅见她略微红肿的嘴唇,更加肯定她在外偷吃。

    盛了鸡汤命她喝下,甘宁泉没好气道:“偷偷吃麻辣烫就算了,还放这么多辣,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么喜欢吃胃药?”

    周能忙讨好的说了几句,又从包里掏出微波碗。她出门一趟突然换了手机号,甘宁泉虽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做深究,只当她又是犯了小孩子心性,反而愈发喜欢她能像从前那般的乖娇不懂事。

    双休日难得不用加班忙碌,甘宁泉将房间被套摘下清洗,又拉着周能去擦窗。污渍难去,周能便“哈”了口气使劲儿抹,才起的雾气又延生开来,却又瞬间消失于劳作。

    甘宁泉与她隔着玻璃相对而立,那一口气仿似正对他胸口吹来,暖痒得他愈发渴求心中所念。

    日头光晕微弱,被单随风吹支起一轮“嚯嚯”乐音,似是为他心跳节拍而配奏。

    晚上甘宁泉与她一起斗地主,网上那头的地主连连惨败,发了许多骂人的话语过来,周能气哼道:“我们都没作弊,他怎么这么没素质!”

    话音刚落,她和甘宁泉便被对方踢出了游戏,周能怒气冲天,搜出网页就要办理黄钻,正要落下鼠标,她犹豫一瞬还是退了出来。

    甘宁泉奇怪道:“怎么不办了?”

    周能恹恹的说:“算啦,我才不做这么小孩子气的事情,干嘛浪费钱。”还不如把钱存下来给姜昊。

    甘宁泉听她这样说,心头愈发柔软,搂过她笑道:“嗯,我们能能真是懂事。”如儿时夸奖周能无数次的语气和话语,周能听在耳里,笑若月牙游走,暖阳露霞。

    情人节这天果然如天气预报所说,天空真正放晴。经雨水冲刷而污浊不堪的植被早被园丁精心呵护了起来,倦怠的冬季总算隐隐跃出昂然活力。

    光头大爷逗弄周能说:“小美女,怎么没有出去约会啊,还是追求者太多了不好选择?”

    周能收了吐纳的姿势,艳阳高照下小脸酡红,“爷爷,你快点回家吃午饭吧,要不然你家孙女又要来追着你了。”

    “哎,我家孙女早跑出去约会了,为了个男人居然请了病假。”光头大爷恨铁不成钢,“要我说,小孩子应该以事业为重,她才刚刚参加工作,居然这么不懂事。”说着说着,身边三三两两凑来几个大妈,与他一道聊起了家中不懂事的儿女晚辈。

    周能蹲坐一旁托腮凝听,又有一位大妈突然说道:“我看还是能能最乖了,我儿子将来要是找到了能能这样的媳妇儿,我真要求神拜祖宗了。”周能乖巧懂事,与凉亭里的这些长辈略微熟悉后,逢人便叫阿姨爷爷,甜俏的嗓音配上她的纯净憨态,深得这些老人家的欢心。

    周能站起身,羞赧的说了一句“我回家吃饭了”便落荒而逃,大妈们笑看着她的背影打趣起来,欢喜之心更甚。

    下午甘宁泉才进小区,便巧遇了要求神拜祖宗的大妈。

    “小甘啊,这么早就回来了,没去约会啊?”

    甘宁泉锁了车,笑道:“啊。阿姨吃饭了吗?”

    大妈与他闲谈几句,话题终于转移到了自家儿子身上。“我们家磊磊去年考上了公务员,他品行好,模样也随了他爸,还真的不错,学历也高,单位里喜欢他的小姑娘也有几个,不过我就是看不上。我就喜欢你们家能能这样的,甜甜的小姑娘又乖又懂事,我跟我儿子提了一下,原来他也喜欢这样的。”

    甘宁泉听罢,心头骤然不悦,却仍笑着应付道:“您儿子还真的挺好,相信总能碰上合他心意的女孩儿的。阿姨,我还要回去做饭,下次再聊吧。”

    甘宁泉一进屋,周能便惊讶道:“哥,你怎么回来啦,嫂子呢?”

    甘宁泉一怔,走进厨房放下菜才说:“你嫂子今天很忙,没时间。”

    情人节恰逢工作日第一天,忙碌也是情有可原,只是周能隐隐觉得不安,她已许久没见余诺一来此,两人电话聊天时她也没听余诺一说起甘宁泉。思量片刻,周能犹疑道:“哥,你是不是跟嫂子吵架了?”

    甘宁泉将蔬菜洗净,肉片切丝,锅里的螃蟹已烫红,听周能这样问他,手上动作一顿,若无其事道:“瞎说什么,快去洗手吃饭。”

    桌上五菜一汤,比平日丰盛许多,甘宁泉拿了镀银手镯递给周能,“看看喜不喜欢。”

    手镯纹理似四叶草,两圈弧线相衔处镶了颗钻石,灯光照耀下溢闪光芒。周能一见便喜,戴上手腕左右端看。

    甘宁泉将蟹肉剔进蟹壳递给她,笑道:“吃好饭慢慢看,来。”

    六只螃蟹大半进了周能肚子,剩下的蟹脚周能平日不太吃,不过今晚胃口大开,她也难得拿起蟹脚啃食起来。

    “咔吱”的脆生断断续续传来,甘宁泉早已吃饱,此时坐在一旁静看周能用餐,想起回家时碰见的那位大妈所说的“甜甜的小姑娘又乖又懂事”,不由心道,周能应该是比他人所见的更甜更乖更懂事,这般乖巧的小姑娘,一直成长在他的身边。

    思绪延绵不知蔓到何处,耳畔突然传来一声痛呼,周能一手拿着蟹腿,一手按着自己嘴唇,颤颤道:“痛,痛。”

    原来是咬壳的时候不慎将唇肉咬进了蟹壳里,此时唇肉卡在壳裂处,周能不敢用力,一碰就嚷痛。

    甘宁泉忙拉开她的手,捧着她脸说道:“没事没事,我看看。”

    从来没碰见过这样的事情,甘宁泉动作轻柔,生怕弄痛周能,缓缓扯着蟹腿后退,见周能喊疼,又让她小心咬一口蟹腿,如此咬了三四次,终于咬对了口子,唇肉终于脱离出蟹壳裂缝。

    周能吸了口气,暗叹自己命大,只是唇角处被拉扯的轻微红肿,想必再也不敢吃蟹腿了。

    甘宁泉触了触她的唇,心疼道:“连螃蟹都能吃成这样,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周能讪讪一笑,颊边泥窝隐露,牵在嘴角的弧度如湖边钓者抛起的鱼钩,引人心神随之颤动,欲探寻钩下秘密。

    甘宁泉怔怔凝着她的唇,恍惚低咛道:“能能……”

    说着,不由自主的贴了上去。

    第一卷  19离家

    在许多个浓墨夜色的掩护下,甘宁泉曾触碰过那一处许多次,只是一旦掀开幕布,他便只敢以兄长的名义,擦过她的嘴角落下关爱的一吻。

    此时此刻,时针与分针交合成一道直线,那一声从未过耳的“叮”便这般响起。夕阳归去的晚,深灰色的天际有浅云被风吹散,白棉花各自飘摇。

    甘宁泉动了动唇,绵软触感下,两人都屏息懵怔。

    无法抑制的情不自禁,也许是在周能双腕泛红,拥有自己秘密的那刻,他就已经在心底叫嚣。

    再次动了动,甘宁泉呼吸复起,轻轻含着她的嘴唇,小心翼翼的生怕将她惊醒。

    这一动,周能终于醒神,瞠目举臂推搪,双唇骤然错开。周能被惯力拉着仰倒,高呼一声连人带椅痛摔在地。

    甘宁泉慌张倾过将她扶起,急忙问道:“痛不痛,痛不痛?”

    周能向旁侧挣脱,避开他的关切凝视颤声说“不痛”,又手推着他的触碰。

    甘宁泉怔了怔,凝着她抗拒的神态,话语即将脱口之际却听门铃骤响。周能趁机狠推他一把挣了起来,疾奔到玄关处拉开了门。

    “嫂子——”她的声音还有一丝颤抖,见到余诺一仿佛就像找到了救星。

    甘宁泉跟到门口,拉住周能的胳膊怔然道:“能能……”

    周能不动声色的抽出胳膊,挽住余诺一的手臂将她拉了进来,“嫂子,你怎么来了啊!”

    余诺一直觉他们二人有些奇怪,心思浅浅划过,她笑道:“想你了呗,看你有没有乖乖的呆在家里。”又转头对甘宁泉说,“我前两天才发现把门钥匙弄丢了,你这边还有多余的么?”

    甘宁泉沉眼看着周能,见她垂头贴在余诺一身侧,连一个眼神都不给自己,不由苦涩开口:“我没有,能能,你有吗?”

    周能这才“嗯”了一声,却还是不看他,对余诺一道:“嫂子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找找。”

    见周能进了房间,余诺一才看向甘宁泉,小声问他:“你是不是跟能能吵架了,怎么怪怪的?”

    甘宁泉怔然摇头,沉默片刻,才凝着周能的房门缓缓开口:“诺一,我有话跟你说。”

    周能拿了钥匙出来递给余诺一,“嫂子,这是大门钥匙,楼下防盗门的钥匙我找不着了,过两天我再配一把给你。”

    余诺一接过拿在手里,笑道:“不用了,我跟你哥现在就出去配一把,你乖乖呆在家里。”

    周能愣了愣,定定松了口气。

    他们一离开,周能便如无头苍蝇般在客厅踱了几圈,脑中思绪杂乱如蛛网,打了电话给赵尽染,喊道:“染染,你有空么?”

    赵尽染那头背景嘈杂,捂着话筒小声应道:“我在饭局上,怎么了,你有事?”

    周能一阵失落,忙道:“没什么,你先吃饭吧,下次跟你说。”

    月色已覆,午时的骄阳仿似幻觉,城市的夜空鲜少有星星,不像中隽小镇。从前周能放学归家,沿路总仰头凝望星空,认定一颗最亮眼的便跟着它走,殊不知究竟是谁跟着谁。

    江为扬的电话打来时,她仿佛寻到了依靠,半小时后上了他的车,平安符悬挂于后视镜,袅袅的香火和空灵的诵经勾走了周能的神思。

    江为扬连唤了她两遍,周能才茫然回神,“什么?”

    江为扬笑道:“怎么魂不守舍的,我问你想吃川菜还是海鲜?”

    思量片刻,周能说道:“川菜吧。”

    今夜餐厅爆满,江为扬拉着周能去了湖海路西侧小巷的一间小馆子,这一片位于市区僻静深处,城市发展时忽略了它的存在,许多三层建筑的农民房遍地开花,放眼望去各家门外都挂着某某川菜馆、某某家乡馆的牌子,还有几栋是没有挂牌的小旅店,附近学校的学生常来光顾。

    此处离南大只需半小时车程,且符合学生消费,从前周能她们时常来此改善伙食。

    小馆子的老板娘与江为扬熟稔,热情的腾了张靠窗脚的位置给他们,促狭道:“边上的旅馆今晚可没房间了啊,你们要是需要,我去打个招呼就行。”

    饶是江为扬平日嬉皮笑脸惯了,此时也不由脸红,忙催了老板娘快去上菜。

    周能今晚兴致不佳,江为扬一早便已察觉,点了几道水煮肉片、辣子鸡丁之类的菜,铺满一桌后周能才转缓了情绪,大快朵颐之态叫江为扬心惊,嚷道:“姑奶奶,你吃些蔬菜行不行,带你来吃辣的你也不能吃成这样啊!”

    周能红肿着嘴,水雾迷眸道:“哎,好好吃饭行不行,我很久没吃辣了。”

    江为扬不由后悔,投她所好也许是错误的,幸而饭毕时不见周能喊胃痛,他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延着小巷慢慢走着,数对情侣与他们擦肩而过,卖花的小孩蹿进了这里,挡在情侣面前巧笑讨好。

    江为扬问道:“想不想收花,我买枝给你?”

    周能瞥他一眼,“说得好像我从来没收过花似的。”她虽不如赵尽染有游龙似的追求者,但也不代表她不讨人喜欢,花自然也是收到过的,只是至今她都记不得送花之人是哪些。

    想到此处,她不由举腕端看,路灯下的手镯镀上了一层迷蒙晕色,四叶草的浅纹不细看便难以发觉,只有那刻钻石仍如常夺目。

    江为扬睨见手镯,微愣道:“有人送给你的?”

    周能含糊的应了一声,恹恹的放下了手腕。

    赵琦见姜昊目光凝在远处,随他视线望去,不由一愣。拽过他的胳膊便往小巷走去,远远的便喊道:“周能,周能!”

    周能寻觅来声望去,正道上一对男女朝自己走来,怔怔的打量了这二人,才说道:“你们怎么……”

    赵琦圈着姜昊的胳膊笑道:“情人节出来看个电影而已,没什么。倒是你们两个……你还没介绍你身边这位呢!”

    周能忙介绍了江为扬,目光又向姜昊投去。

    姜昊挠了挠头,颇为尴尬,在周能的同学面前,他不知该怎么称呼她。倒是周能先开了口:“浩浩,你补考怎么样了?”

    赵琦和江为扬均是一愣,听着那两人旁若无人的聊起了学习的事情,立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插嘴,直到听见姜昊不自禁的唤了声“姐”,两人才异口同声讶异道:“姐姐?”

    周能不愿多作解释,讪讪一笑又说了几句话,这才拉着江为扬离开了。

    赵琦目送二人背影,问道:“上次酒店里你说来找你的那人是你姐,就是周能?”

    姜昊“嗯”了一声,也不想提及太多旧事,转移话题道:“走吧,你不是说饿了吗?”

    周能到家时已过了十点,江为扬虽想探测她的心事,但也深知她的性格,若无其事的与她聊了些最近的工作趣事,停车时才问道:“哎,我可爆料了自己这么多事情了,你就不说点儿什么来交换一下?”

    “我能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得啊。”说着便开了车门,周能与他道了声“再见”。

    江为扬看着她消失在楼道口,无奈的自嘲了声“真没用”。

    甘宁泉候在门口,一听到脚步声便立刻开启了门,周能尚未做好心理准备,乍见到他不由一惊,干干的唤了声“哥”,再无他话。

    甘宁泉柔声问她:“怎么出去也不打个电话给我,去哪里了?”

    周能应付了几句,便匆匆蹿进了浴室洗漱。出来时客厅灯光尤亮,她道了“晚安”后立刻反锁了房门。

    甘宁泉拍门道:“能能,快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周能装睡不理他,头埋进被窝里掩耳盗铃。

    如此熬过一夜,天未亮时周能便睁了眼,凝神细听屋外动静,悉悉索索过后终于传来大门的关阖声。她猛得跳起换上衣服,客厅的餐桌上放着甘宁泉准备的早餐,纸条还写着叮嘱的话语,她胃口全无,捞过背包便出了门。

    胡晓霞匆匆赶到奶茶店赴约,听完周能的叙述后瞠目结舌,消化了几番才怔怔开口:“行行,你先来我家住着,还有一个空房间呢。”

    见周能情绪低落,她连忙调侃起了自己,直说冯义的母亲是如何唠叨,宝宝一出生肯定马上就能开口,胎教时尽听了奶奶的喋喋不休啊!

    周能总算“噗嗤”一下露了笑脸。

    只是好景不长,余诺一的电话终于打来。

    余诺一想了一夜,从最初的不可置信,到最后的恍然大悟,终于理清所有思绪。

    她曾经自嘲,自己凭什么获得了甘宁泉的青睐?那是因为她从最开始,亲近的便是周能,直到周能对她依赖如挚亲,甘宁泉才对她另眼相看。

    可是她的倾心十七年,付出十四年,耗尽所有的不顾一切,结局怎能惨淡收场!

    那头胡晓霞赶回家里,与冯义略提了一下,便急忙收拾客房去了。

    冯义听罢,一阵头大,忙凑上去说道:“哎,我们去酒店给能能开个房间行不行?我大哥今儿晚上要过来,这不太方便。”

    胡晓霞奇怪道:“你大哥过来而已,又不是没见过能能,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怎么好意思让我赶能能去酒店,你怎么这么没人性啊!”

    “哎,不就是跟她哥哥吵架了嘛,没必要非住咱们这儿啊!”冯义苦口婆心劝说半天,见胡晓霞插着腰隐隐生怒,忙改口道,“行行行,那啥,我先去公司了,你记住了,是你自个儿要把能能带回来的啊,可不关我的事啊!”

    胡晓霞深觉他莫名其妙,吼道:“你脑门被什么夹过了啊,赶紧给我滚!”

    冯义垂头丧气,黯然离去。

    第一卷  20算计

    余诺一赶到奶茶店时已近中午,见周能面前只有一杯未动过的奶茶,问道:“午饭还没吃吧,要不要吃点儿什么?”

    周能怔怔摇头,怯怯地喊了声“嫂子”。

    余诺一自嘲一笑,“什么嫂子,我还哪好意思这么听你喊!”

    周能面色煞白,只觉得双眼瞬时变得火热,隐隐有什么东西要冲撞出来。余诺一见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愈发心恼,好似她是毁人姻缘的恶毒小三,周能才是遭人夺爱的糟糠妻。

    忍了忍,她脱口的话语仍是尖涩:“怎么,敢做不敢认,还要跟我装可怜?你倒是聪明有良心的很,每天嫂子嫂子的叫着我,背地里却和你哥哥睡一张床上,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装可怜!”

    余诺一话音刚落,周能连双唇都褪了血色,不敢置信的望着她,难吐一字。

    余诺一也怔了怔,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兄妹亲近的原因,现在怎能这样去侮辱周能。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静默片刻,余诺一才无力开口:“能能,我不想说什么伤你的话,只是现在我是受害者,我没法再对你笑出来。我一直以为宁泉外面有个三儿,只要他跟我说出实话,我是绝不会再稀罕他的,我犯的着用这么脏的男人么!”见周能欲开口,她阻了手继续说,“但是他对你犯起了迷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你懂吗?”

    周能连忙应道:“我知道,嫂子,我今天就搬到胡晓霞家里去住了,就是……哥哥那边,还有我妈妈那边……”

    余诺一点点头,“你不用担心,你清楚就好,你妈妈那边我会去说,姑妈还是挺听我的话的。至于宁泉那里,我希望你能保持一下距离,他糊涂了但你不能糊涂,你们是表兄妹,怎么样都不能……”她说不出那个词,一想到那词,她就想将面前的奶茶往周能脸上泼去。咬牙将怒气隐下肚子,她才继续开口,“待会儿我陪你去收拾行李,再送你到胡晓霞家里。”

    粒米未进的绕了大半个南江市,周能才到达越居阁苑。余诺一转身便走,似乎一刻也不愿与她多呆。周能凝着她的红色驾座消失,小区门口的那处喷泉渐渐舞动,也遮住了她从小依靠的背脊,水雾仿似失了控,将整片天空都熏上了湿漉。

    胡晓霞立在周能背后许久,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不由上前扯了扯她,“宝贝儿,我们上去吧。”

    冯义母亲正在厨房备菜,听到门口的动静便走了出来,笑着招呼周能:“你就是能能吧,总听小义和晓霞提起你,长得可真漂亮!”

    周能强颜欢笑,道了声“阿姨好”便不再说话。

    胡晓霞将周能拉进客房,献宝道:“宝贝儿你快看,这床单什么都是我新买的,浅蓝色你最喜欢了是吧。缺什么就跟我说,外头的卫生间就你一个人用,都很干净的。”

    周能低喃了声“谢谢”,便垂了头坐在了床沿。

    胡晓霞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好陪她一同坐着。

    抽油烟机的轰鸣声渐渐响起,菜香无孔不入,日落西山不过便在眨眼间。周能的手机上已有了数十个未接电话,眼看电池即将耗尽,胡晓霞忍不住抓了过来接起,周能阻止不及,只能听见溢出喇叭外的那一句担忧,“能能,你在哪里?”

    周能忙夺过手机,平复了心神才回答:“我在胡晓霞家里。”顿了顿,又接了一句,“这段时间我就住这里了,哥,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匆匆说了几句,不待甘宁泉的再次焦急劝说,周能忙颤手挂了电话。

    甘宁泉仿佛被抽去了魂,握着手机贴耳凝听,电话那头只有急促的“嘟嘟”声,连一丝喘息的余地都不留给他。

    冯义母亲做好了饭,拍门唤她们出来。

    胡晓霞往客厅扫了一圈,不见冯至和冯义,便问道:“大哥呢?”

    冯义母亲布着碗筷说道:“他们还有十分钟,一到就开饭。”

    周能神不守舍,并未留心听她们的对话,心被掏空的感觉是如此难受,此刻她只想回到家中,甘宁泉一定备好了她爱吃的饭菜,余诺一也会训斥她的晚归,饭后再同周母和表舅妈电话联络感情,一觉醒来,冬天的暖阳挠得她不愿离开被窝。

    冯至进门时以为自己疲劳过度出现了幻觉,他这几日虽时常想起周能的小脸蛋儿,但也不至于得了精神病。直到胡晓霞招呼说:“大哥,你来啦,这是我姐妹周能,你还记得吧!”

    冯至愣了愣,笑噙嘴角难以抑制,“当然记得,能能怎么过来了?”

    周能乍见到他,心头骤然紧缩,神经绷若顷断,旧恨将她的神思勾回,瞬间进入备战状态。

    胡晓霞应付道:“她来这里住几天体验生活,大哥,快坐下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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