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已经到了同吸一根烟共吃一碗饭的革命关系,生死存亡,却连敌在何方都找不到。
剩下的一个礼拜,闻誉一直在找工作,等他第n次一言不发地回来时,温软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剩二十块吃饭钱,你去买点馍,我们夹辣椒吃,明天我去试镜。”
她这话说得很轻松。明明是那样一个撕心裂肺地话题她也可以平静无波:“你那是什么眼神,怕我红了东山再起?”
温软很聪明,她一早就知道闻誉的遭难其实都是冲着自己来的,敌人让他们没钱花,自然他们会想要赚钱,等赚钱无路,自然,温软会对公司妥协。
“你一直都很红,真的。”他越说声音越低沉,仿佛有千年积攒且解不开的心事:“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自豪。”
温软顺势给了他一掌:“你少拍马屁,你要知道,火了以后的大明星可跟你这种废柴半毛钱的关系都扯不上,到时候你连抱大腿都抱不到。”
次日早起,屋里却不见闻誉,温软收拾好自己,才发现桌上放着一个剥好皮的鸡蛋,另外还有一张写满字的纸条。
在有了手机这种便捷工具以后,纯手写的留言条可谓十分难得,尽管上面狗爬的字迹仿佛让人看了就会直接影响视力。
温软一边吃着蛋,一边拿起来———
【小软,对不起,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挣不来很多钱竟是件另人苦恼的事,我看着你因为缺钱,接了自己不喜欢的戏,也是头一回觉得自己真没出息。一无所有的我只能期盼成为你坚强的肉盾,虽然听着就是廉价的肉盾。也对,你我皆知,除了儿时相识,我的确和你种大明星几乎连一丝关系都扯不上,我伤心无比。】
这纸条留的老煽情了,各种错别字。
温软笑了笑,把它折起塞进了空瘪的钱包,然后前去试镜。
呵,也许这就是她独特的财富。一个可以共患难的朋友。
养一个女人,需要多少钱,闻誉从来没算过。
他只是觉得有点心酸,除了这间房,他什么都不能给温软,温软饿了,只能跟他吃自己做得便宜晚餐,每次还会为了抢肉片打架;温软病了,只能给她买药吃,去医院挂水都得酌情而去;温软有好久都没有穿过新衣服,什么时尚,什么潮流,仿佛早已经成了上个世纪的事。
他觉得,温软能和他搭伴住在一起,只是为了生活,活着。
他的怀抱在她眼里都是冰的。
卷 二 [吊丝杯盏夜难眠] 048 旧情人满眼含笑
这!是!谁!写!的!剧!本!
温软看着满纸奇特的行文构思,想要认真地去联想自己的扮相:穿碎花,踩泥巴,双马尾,挽裤腿,这是一个不幸被下放到农村的刻薄女青年,她最后终于磨练了个性,融入了乡土,嫁给了村长,实现了电影名《和村长谈恋爱》的伟大理想!
“啪!”温软把剧本一摔,指着旁边的工作人员,“那个谁,让我见一下编剧。”
工作人员皮笑肉不笑地严谨答道:“这可不行软姐,编剧现在被重点保护起来了!”
温软默默扶额,“我想我应该知道把他保护起来的理由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点堵车,我来晚了。”甜美的女声加上带着轻喘的小跑。
温软顺势抬头,“呵!”
她真是爱极了老天爷安排给她的这股压抑与厌恶的双重冲突。
萧狐狸领到剧本,这才转身,一看到温软就当着众人的面惊呼:“姐姐,你也来试镜!”
太笑话了,自己来试镜的消息早被公司提前好几天就拱手送给娱乐记者了,现在她的形象可是被营造成为一个落魄的寻找工作机会的前影后现过气女明星呢,萧狐狸怎么可能没看报纸?!
温软只是瞪了她一眼,便低头看剧本,没有以往的剑拔弩张口不饶人,甚至连她最常说的表示不屑的一个简单的“呸”字,她都没说。
她觉得自己的精神境界简直堪比孟子。
试镜正式开始后,温软排在第四位,而萧狸却排在她前,所以当她一进去就看见那萧狐狸在和高谚微笑点头告别的时候,脑袋“轰”地一下。
她没在想高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只是恍然大悟为什么比她来得晚的萧狐狸会排第三位,三啊三,这数字可真他妈的无与伦比地与之般配啊!
诶,怎么回事?这种心态怎么跟吃醋一样?
表演的是预选桥段,温软却根本不能入戏,她这个演技渣只能带着自己的情绪不断地发着火,情话说得像骂人,骂的时候还老对着高谚。
萧狐狸竟然会来跟她抢角色!这简直是羞辱她!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可曾是著名的影坛黑天鹅!任何在她面前玩幺蛾子的人都得死!!
情绪太到位了,戏里刚被下放到农村的准村姑俨然已经濒疯。
“科学家的最新研究,有一百名女人参加了试验,”突然有人插话,一个穿着全黑带着鸭舌帽的男子悠闲地开口,“在同时遇到前情敌和旧情人时,所有被研究者都变得异常聪明却隐忍不足,情绪扩大化,易燥易怒,视线赤 裸直白,状态豪情万丈,驾驶技术上升,能随时伺机脱逃,体重均有所下降,心率小范围不齐。因此,科学家得出结论,前情敌和旧情人能够刺激女人产生大量的突变激素,而这种突变激素最利于演员演戏。”
鸭舌帽男子抬起头来,面貌年轻但冰冷,逻辑稀烂还爱自作聪明,按照温软的常规判断,简言之,有病。
有一种人,长得让人看一眼就上火,那火还是从下腹某个隐蔽的部位噗噗噗烧起来的;但还有另一种人,长得很败火,其中就以陈皖东导演为典型。
高谚左手握拳掩住嘴,笑得特别含蓄。
放肆!温软要气崩了,但她越气就会越冷淡,“所以?”
陈皖东看了看她,又对高谚耸耸肩,“所以,现在看来,这份研究很可能是真的。”
“咔!”温软的指关节响了一下。
“你再演一个,演个……”妈的竟然还加赛,温软眼看着陈导演把问题抛给高谚,“来,退居幕后当起制片人的前影帝,让你出题,去尽情地对她公报私仇吧。”
“不,我这是叫徇私舞弊。”高谚对她眨了下左眼,“温小姐,你就演一下村姑对着村长敞开心扉表露心迹那段吧,比较有看点。”
“……”
陈皖东导演也顺势下令,“对,高谚上台去,让她把你当村长,对着你演。”
“……”这人可真是折腾别人无极限啊。
演不演?不演,落选,丢人,还没饭吃;演,丢人,伤自尊。
饭和自尊谁重要?同样都丢人,那么活下去最重要。
终于,黑天鹅一下子变成了土鸡,还是正处于褪毛期的土鸡,温软脸带微红不自然地开始表白,眼神乱飘,姿态甚别扭。
而高谚却抱臂在旁欣赏地特别起劲,满眼含笑,“我今晚可真的要睡不着了,皖东。”
陈皖东在台下喝茶,还插话问高谚,“重振夫纲了,爽不爽?”
高谚笑着点头,“非常。”
她羞愤欲死。
“行了,别逗她了,她快要气炸了。”高谚捏了下前影后那高贵冷艳不可触碰的脸蛋子,高兴地下台了。
“气炸也是拿你开刀,你这幕后英雄制片人找我走后门,我能不给你留门么。”陈皖东站起来对工作人员摆摆手,“好了,通知外面演员定了,剩下的请回吧。还有,今天制片人请吃饭。”
内幕啊,这内幕内得能不能不要这么赤 裸裸啊!
温软恨得后槽牙痒痒!
卷 二 [吊丝杯盏夜难眠] 049 把不满都吃回来
话说陈大导演神经不好,伙同高谚玩起了潜规则,鬼知道是不是他又想折腾残折磨疯几个演员来给人生谱写新曲。
而我们一向冷傲的温软小姐却只能含恨接戏,她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舒心。可那有什么办法,除了为了吃饭,也是因为这是唯一一部敢用她的戏。
虽然别人不说,但她知道,自己买角色买奖的丑闻在她落魄时足以让n多导演闻之却步。过了陈皖东这村就再没这店,她必须妥协。
签完合约后,温软起身,“谢谢导演,那我先……”
“诶,别,”陈导摘下鸭舌帽,冷清的眉梢一挑,不但打断了她,还拦住了她,“如果谢谢管用的话,还要饭店做什么?女演员既然是靠走后门进组的,那必须要陪导演还有制片人吃饭,高谚,你说呢?”
高谚手抵额头失笑。
温软发现自己的情绪越来越能被轻易调动,这太不像她,“拜托您不要把‘走后门’这三个字说这么大声可行?”
陈皖东根本就不理她,边朝外走边侧头看高谚,“你女人还会害羞,真稀奇!”
温软跟在后面纠正,“不是害羞,是羞愧!”
陈皖东搭上高谚肩膀,将温软撂在后面,“你女人还会羞愧,真稀奇。”
她告诉自己,一定得隐忍,要卧薪尝胆,等苦尽甘来,然后在翻身弄死他们这两个人面兽心的禽兽!
去的地方是著名的私房火锅,有很多名人都喜欢来这。
听听,私房,这店名就让人联想很多。
店里没什么招牌特产,唯一的特色就是贵。恰恰,脑子不太好的高富帅们偏偏就是特别喜欢它这里的这点特色。甚至还有喝酒喝高了的高富帅曾在此店说了一句惊世骇俗的疯话:“超市的土豆太便宜,不在这里吃又怎么能显示出老子高人一等!”
从此这家店的宣传语就改成了———“高人一等,唯有私房火锅!”
温软以前觉得菜市场上很便宜的小土豆进了这里就要上涨五倍身价这并没什么,可是自从穷了以后,她统一把这种宁愿做待宰羔羊的用餐心态称之为,有病。
这一路啊,尽是陈导的朋友跟他们打招呼,他一边跟别人推介着高谚,津津乐道地说高谚退居幕后转行做制片的事儿,说到温软的肚子都饿了。
他们请客弄了两个包厢,一个包厢全是剧组工作人员,一个就是他们仨。
温软不解,“那边还有位子,怎么不和大家坐在一起,多省钱啊。”
说出口,她才发觉自己被闻誉潜移默化变得太会过日子了……
陈皖东先点了一壶大红袍,然后解惑道:“他们看着我吃不下饭。”
哎呦这自知之明……
温软感慨道:“有道理。”
高谚拿着菜单先给温软,他笑着凑近,唇就贴着她的耳,“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天我请,把你对我的不满都吃回来。”
脖颈和耳际是温软最敏感的地方,高谚利用自己早先的探究,成功让温软身子一抖。
她冷冷“嗯”了一声,然后屁股悄悄移位,向导演那靠,“陈导,我们不用等男主角吗?”
“男主角?”陈皖东非常诧异,“男主角现在还在农村喂牛,怎么,这么快你就跟他精神连线了?”
温软:“……”
卷 二 [吊丝杯盏夜难眠] 050 爱不是请客吃饭
想让一匹怎么训都不会听话的狼收起獠牙变成你怀里的小乖乖,这是痴心,也是妄想。
果然,刺头儿女明星温软正式开始滋事。
她先将菜单逐页翻了一遍,然后眉毛一挑,道:“我要吃牛排。”
“在火锅店点牛排,来砸招牌么?”高谚还没吭声呢,一旁的陈皖东导演先发表意见,他实在看不过眼女人仗着被爱而胡作非为。
制片人的权限远大于导演,用温软完全是因为高谚,所以他也是真的对温软没什么特殊好感。
而温软却对高谚说得不疾不徐:“你不是说我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不想吃火锅,我就想吃牛排,五分熟的牛排,带血丝黏糊糊就像吃人肉一样的西冷牛排。”
高谚宠溺的看着温软,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好,就让你吃牛排。”
陈导顿时反了一下胃,差点把大红袍吐出来:“溺爱,彻头彻尾的溺爱。溺爱别人的都是变态,变态不会有好结果。”
高谚却不以为然:“她只要能多看我一眼,管她要什么,我都给。”
陈皖东满眼充斥着“她要你的心呢?要你的命呢?”这样的疑问,但他也不打算问,因为答案已经很明了,陷入爱情的人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唉,还是拍戏好,假情假意,美不胜收,明明白白,直截了当,他真的一点也不嫉妒这什么狗屁爱情:“科学家研究表明,溺爱是不良习惯的源头,我觉得这研究是真的。”
高谚已经起身走到包厢门口了,温软才瞥了陈皖东一眼,回复道:“导演,请收敛一下您话里的羡慕嫉妒恨,太明显了。”
“……真的很明显么?”陈皖东摸了一下脸,自言自语,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朝高谚的背影叫道:“小谚,我也要吃牛排,点两斤河虾,把肥羊肥牛各种涮肉都点三份,撒尿牛丸也要,还有杜康拎两瓶…………”
陈导演的一生也可以拍成一部戏,戏名就叫《肉食动物进化史》。
送餐上门的牛排与热气腾腾的火锅极其格格不入,可温软特别有姿态,她温柔一刀划开还带血丝的肉,再切吧切吧弄成指甲盖一样小小一块,放入嘴中。
吃了两指甲盖,温软放下刀叉,表示已饱。
陈皖东非常武断地将温软的血牛排连同自己的一起到进火锅里:“我就知道还是熟的会叫人有胃口。”说着,接着涮羊肉。
高谚给她夹菜:“吃得太少了,我的爱可全被你浪费了。”
温软又把碗里的菜夹回给他,面无表情道:“爱不是请客吃饭。”
高谚一喜,情不自禁向她凑了凑:“你说的对,爱怎能如此肤浅,爱应该是拥抱睡觉。”
温软:“……”
高谚看她不语,自己吃了几口才追问:“怎么了?”
温软:“我现在确定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一句都不。”
“哈哈,又恼了?”他从侧面搂住她的腰,把她朝怀里带了带,唇附着她的耳垂呢喃:“特喜欢看你发脾气的样子,真实,比冷言冷语好百倍。”
温软:“你误会了,我刚那句也是冷言冷语。”
高谚没说话,盯着温软笑。他的儒雅,安静,叫旁人心喜,却叫温软心慌。
温软:“你笑什么,看着怪慎得慌。”
“温软啊,我知道你一直是一个爱憎分明的女孩,从来都不放过你憎恨的人。可是,你也不应该放手深爱你的,和你深爱的人。”他去拉她的左手:“不要把我弄丢了。”
温软挣脱了下,没挣开,只能任他拉着:“你看清楚,我是女人,所以请别用那套骗小女孩的说法游说我。”
高谚用仅剩的左手拿起筷,夹了一只剥好皮的虾喂到她嘴边:“哦对,我说错了,你确实是女人,我验过身。”
“你!”温软一张嘴,虾就吃进去了。
一直自顾自的细嚼慢咽,这时陈皖东终于敲敲桌子:“你们当我是死的吗?请注意一下火候,刚才下进锅里的牛排已经要十一分熟了。”
13&56;看&26360;网高速首发总有那么几个高富帅不长眼本章节是050 爱不是请客吃饭地址为13800100/ 文字首发无弹窗/24573/3872408/
卷 二 [吊丝杯盏夜难眠] 051 醉酒妙计解千愁
混搭新吃法,特别能下酒,陈皖东吃得很舒畅。
没过一会儿,隔壁包厢的员工排着队的过来刷副本,把陈皖东和高谚当成大boss来攻打,这下子,自然少不了推杯敬盏,马屁乱飞。
只有温女士冷眼旁观,不时喝着苏打水。
等到夜半九时,这顿累人的饭终于吃毕,温软起身欲走,却被高谚晕晕乎乎地拉住了,“我车子……停在地下车库。”
“……”温软猜出了七八分,但仍是装不懂,“高制片,这年头已经不流行猜字谜了,您说这话有在暗示什么吗?”
高谚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她,“就是你想的那样,送我回家。”
温软:“我不是代驾。”
“陈导演,你的女主角很不配合我,她这小性你是不是要在拍戏的时候好好掰掰啊?”高谚去拍陈皖东的肩,看来,他也学会了怎样威胁她。
温软:“但偶尔代驾一下也似乎没什么大不了,事先说好,我驾照考下来几乎就没在摸过车。”
高谚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他将全身的重量都放置在温软的香肩,然后轻轻耳语,“没事,今天让你摸个够,想摸哪就摸哪,想摸多久就多久。”
温软:“……”
是真醉了,调情的话夹杂着酒气,让人嫌弃,又无可奈何。高谚以前不会这样放纵自己,这次,又好像是故意而为之,温软也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哪家的鹤顶红。
温软开车送他回家,一路上横冲直撞,喜怒无常,最后光荣地撞进了绿化带……
等到交警再三检测温软没有喝酒以及驾照是真的以后,那张脸的表情真是精彩万分。
“既然没出什么大事,那我就先开回去了,”温软指了指副驾驶,“车牌记下,赔偿的事明天找他,现在我赶时间。”
高谚坐在副驾驶温柔一笑,“嗯,找我。”
交警蒙圈了,但坚决不依,“不成,你这么开太危险了,保险杠都断了,下来我送你俩。”
被交警护送回家的感觉好奇特,高谚在后座抓着温软的手,“你赶时间急着到我家干什么?”
温软把手抽出来,“我是急着回我家看电视剧,今晚大结局。”
她撒谎,她只是觉得夜越深呆在高谚身边就越有负担,她怕他会借酒对她乱来,也怕自己又迷失方向,去痴恋他怀抱的那点温暖和记忆。
高谚不管不顾,又抓上她的手,十指紧扣,“撒谎精。”
“喂,你们小两口有啥事回家再说,别在我车里动手动脚的,影响我的心情。”未婚没对象大晚上还要执勤的小交警显然非常不爽。
高谚的酒品还算好,能走道,但走不了直线,不喊不闹,也不哭不吐,只是要紧紧地抓着她,不让她离开半步。
温软帮他开门,把他直接推倒在沙发,许是这冲劲太大,高谚闭着眼,双手按着太阳|岤,皱着眉,好像很不舒服。
本来完成这些动作,温软想走的,可现在,她那颗金刚石心却突然一软,扭头去给高谚倒水去了。
她找了半天,高谚家里连瓶矿泉水都没有,得,只能打开煤气灶,给他烧开水。说句题外话,从来不进厨房的温软女士能找着煤气灶的开关俨然已经属于人品大爆发了。
刚坐上水壶,她想了想,又找了块生姜洗了洗撂进去,没几秒,她又抓了一把米撂进壶口。
水壶煮姜粥,她都不知道自己实施这行为的动机是什么。
在等待的过程中,高谚就孤零零躺在沙发上,时而睁眼时而闭眼,温软想了想,就去了高谚卧室找毛毯给他盖。
一进去,她才惊了一下,他卧室的墙壁上,有她的海报。
画面里,是她第一次拍戏,不成熟,刘海烫成卷,造型丑得让人想哭,上面还有她的签名,龙飞凤舞。她想起来,那是在《爱似百味》的发布会后,一个资深粉儿拿着她这张三年前的海报来找她签名,她当时冷冷一笑,在各个镜头的拍摄下,只能签了。
但签完她就对助理耳语,“找人去后场把这张海报抢回来,处理掉,也太丑了。手脚做漂亮点。”
高谚当时就坐在她身旁,他还对她笑了一下。她还他了一记白眼。
想不到,她在这看见这幅丑到死的海报……
温软拿着毛毯给他盖上,又端着水壶和碗来客厅,“口渴否?”
高谚坐起,点点头。
她提着壶,对着碗倒,壶嘴滴滴答答,就像老男人坏掉的前列腺一样,始终尿不出来。
“诶,奇怪。”她又跑去厨房,拿着根筷子对着壶嘴一捅,“哗————”
洒了一河滩。地板、桌子全玩儿完。高谚只在一旁笑。
温软面不改色,调整好角度,一边用筷子戳进壶口,将里面那颗没有切的大生姜移开了点,一边抬起水壶,终于,水壶安安生生地尿了一碗,她完成任务,起身准备撤。
却被人从身后抱住,“把我这弄一团乱就想走?”
高谚深吸了一口气,化成一声叹息,“是不是你总是这样,把别人的生活弄得一团乱,就撒手不管了。”
温软回:“这一团乱只是为你解酒的副作用而已。”
不愧是男人们的荧幕初恋,她这居家的样子真的太惑人心肺。高谚把头搭在她颈部,“是啊,十指不沾阳春水,今来为君做姜粥,看,你还是爱我。”
在她即将开口的下一秒,他扳过她的身子,深深吻了下去。酒气和温热的气息顺着喉咙灌进她的心和肺,她好久没有接过吻,似乎都忘了要怎么抵抗。
有句话说得特别好,越是冷漠的人,反而最容易攻破。因为你给的点滴温度,就会让她溃不成军。
接吻这事儿,太美好,又温柔又多情,让人不忍描绘,仿佛文字只会玷污其中的美。
喘息中,高谚呢喃,“我想你了。”
温软这才像被点醒一样,拼命挣脱开,连耳后根都是红的,“你每次见面都说想我,能换个新词吗,太节约成本了吧。”
以前对她太好,她会跑,那么如今就抓住把柄,加点筹码,诱惑、逼迫、威胁,此乃恩威并施、威逼利诱,是老祖宗遗留下来的精神瑰宝,绝对能把心上人抓得死死的,手到擒来。
高谚揉着太阳|岤,表情似乎很困扰,“以前你并不缺钱,从不应酬,也不去认识新朋友,我根本碰触不到你。好在,我能跟你一起拍《爱似百味》,虽然那时你基本上也不怎么搭理我,偶尔一搭理就是损我骂我,但是我还是觉得挺开心的,是不是很变态?”
温软:“我有吗?”
“你有。”高谚绕过她,去喝那碗非常糟糕的姜粥,喝了一口才续话,“没法,爱就是这么奇怪,我控制不住。”
时间流淌的异常缓慢,一秒就像一个世纪。
果然,她心里还是喜欢他的,要不然,也不会去听那么久的醉话,还有废话。
“今晚留下好不好?”他实在不想让温软再回去那一个有别的男人存在的“家”。
温软站在那很久,后背挺直但寂寥,“你醉了,好好睡吧。”
帮他拉上门的时候,温软还是说了一句:“这次……谢谢。”
她只会演戏,虽然演得不好,但若没有导演肯用她,她只能去喝西北风了。高谚没有直接给她钱,他帮她找来一个机会。这场翻身仗还是要靠她打,能不能起死回生,能不能把那些看热闹看笑话的同行全部踩在脚下,就要看这次机会她到底把握得如何。
高谚,还真的是懂她的,知道她想要的,不是施舍,而是一个翻身出口恶气的机会。
温软道了谢,言由心出。
卷 二 [吊丝杯盏夜难眠] 052 你根本无权吃醋
生活就是个擅于煽情的作者,总喜欢把人物之间的感情描写得扑朔迷离,这边厢,一个男人深情地挽留她,那边厢,还有另一个男人正急得满屋窜,在等她。
“成了吗?成了吗?”温软一进屋,那个平素吊儿郎当没什么正经事儿的闻誉就冲了过来。
他都觉得自己好像一条狗,和看家犬的心情是一样一样的,怕重要的那个人有什么闪失,怕那人不记得归家的路。
温软先是把手里的宵夜递过去,然后才模模糊糊“嗯”了一声。
闻誉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那就好。”
温软脱掉外套,去洗脸,声音从卫生间传出来:“你是怕我六亲不认从此飞黄腾达不再回来了?”
闻誉下午就没吃饭,这碗扬州炒饭简直是他的救星,他一边飞快地往嘴里塞,一边喷着饭叨叨着:“哼,我是谁?青梅竹马!你看我这个人设就知道我不会这么容易便当的啊~”
饭太香,都叫闻誉吃出了目眩神迷的状态,温软真是好啊,出去开荤都不忘了给他带饭,要不是身为男子汉大丈夫,他真想洒几滴热泪然后以身相许。
温软洗好出来,就坐在闻誉对面看着他吃。
“我今天出去找到了一份送快递的工作。”闻誉跟她汇报生活进展,忽而又想起:“诶对了,你怎么才回来,试镜要试到晚上十一点吗?难道试的是床戏不成?”
温软毫不犹豫一巴掌拍到闻誉脑袋上,闷响悦耳动听:“是导演让我陪制片人吃饭。”
闻誉:“陪?”
温软叹了口气:“我人生第一次身不由己的应酬,呵,今天这日子得记下来立个纪念日,就名曰‘被逼无奈纪念日’好了。看来,生活在不停地对我嚣张的曾经进行反击。”
“靠,这也太过分了!陪吃什么饭?吃个屁!”说着,闻誉大大的挖了一勺炒饭进自己嘴里。“这次是吃饭,下次是不是就要潜规则了?这导演是瞎了眼么,你的脸上明明就写着‘因性冷淡而无欲’这一行字!他看不见吗!有什么潜规则都冲我来!”
温软端过他的饭:“我跟你说这个的目的是想表示我没吃饱,所以你给我留点儿。”
闻誉又偷了一勺塞进嘴里:“你就不能再买一份吗?”
“我喜欢抢着吃。”其实是钱不够了。温软装作不经意地提起:“那个制片人是你见过的。”
闻誉:“谁?谁?”
温软:“高谚。”
闻誉:“……”
对于高富帅+情敌+制片人这样的三连环绝妙组合,闻誉是一点准备都没有,这简直就是他生命中所不能承受之轻。
他突然间想明白了,一切都顺了,这个试镜的机会来的如此及时,是在他丢了饭碗走投无路后,正正经经地摆在温软面前。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被情敌这样子夺走心上人,闻誉显然还想挣扎一下,他很认真地贴近温软,想要获得勇气:“那我陪你一起去吧,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拍戏肯定会觉得寂寞,我去应征龙套,他们剧组肯定是需要龙套的,快递的活儿我不去了。”
温软:“……别犯神经病。”
那点勇气被拒绝的彻彻底底,无力回天,他当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嘴里嚼得那半口饭都没有了滋味。
他完全想不出合适的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能说:“哦,好吧。”
闻誉开始洗澡,浴室的蒸汽让他感觉不太好受,他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还有自己赤 裸的身躯,那被生活操练出来的肌肉还都一如往昔,可他,却抵不过情敌优雅地花花钱动动指头,甚至他连对温软‘吃饱穿暖’这最基本的供予都能被轻易摧毁,剥夺。
还没去跟对方公平竞争、还没去抢人,他就已经输了,也对,从哪来的公平?他能拿什么去抢?
“心是拿来干嘛的?心就是拿来碎的!”
闻誉一拳打在墙壁上。
然后一片黑暗,停电了。
温软敲着卫生间门对他喊:“你动什么了,怎么回事?”
水管里的水慢慢变凉,闻誉沐浴其下,镇定回答门外的人:“没事,停电了,可能忘了缴费。”
温软:“那热水器都不工作了,你还没洗好?”
闻誉:“洗好了,就出来。”
……
漆黑的夜里他想了很多,等到听到床上均匀的呼吸时,他才转了个身开口问:“小软……你还会跟他……”
算了。
你以为最酸的感觉是吃醋吗?不,最酸的感觉是你根本无权吃醋。
他终于睡着了,如醉,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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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二 [吊丝杯盏夜难眠] 053 临行前奋力一搏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俩就几乎见不上面了,温软在等安排,闻誉早出晚归去工作,甚至经常连家都不回,有时夜半人静回来了还是一身酒气倒头就睡。
知道的,以为他是去送快递工作辛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把自己卖给了红灯区夜以继日。
男人但凡有了这样的表现,就证明他有很大的问题,但温软都不说,不管,也不问,任他疯狂。姿态就仿佛一个非常体贴懂事却拥有不寻常手腕的原配,任凭先生在外胡搞,然后等着时机成熟,拉线,收网。
午夜场,混乱的迪吧里。
李小噶用他的大肥手拍拍酗酒的闻誉,“所以你是想让她担心,或者是吃醋,总之是想让她对你有点反应,好代表她在乎你?”
闻誉闷头喝酒,鼻子飘出一个不清晰的字,“嗯。”
“佛祖保佑你,”李小噶双手合十“……你真是作得一手好死。”
“那我能怎么办,我对她来说一点诱惑力都没有,除了能去争取那一丝半点的关心……”越说越苦逼,闻誉垂下头来,“她明天就走了,要下乡拍戏,那离我十万八千里,没有信号,还不准我跟去,唉,我感觉我和她之间的情分算是要彻底断了。”
“怂蛋!”李小噶猛一拍桌子,“灌醉她!霸王硬上弓!”
闻誉一听就更加郁卒了,“我哪有那胆儿。”
李小嘎抓住他的肩膀不停地前后摇晃,“你还在犹豫什么!她明天就走了!牙一咬眼一闭临门一脚!她还能把你怎么着?喜欢你的话,不就正好,就算不喜欢你的话,你也不吃亏,反正都打了一炮,够你回忆一生了。”
闻誉呆愣了,过了半晌嫌弃地皱起眉,“……你真是猥得一手好琐。”
李小嘎:“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总这么被动?因为现在的女人就是喜欢霸气渣男,你呢,成天嬉皮笑脸能成什么事儿!女人啊,都是感性动物,你把她在床上伺候好了,我就不信她不对你念念不忘怀!”
闻誉:“……需要我提醒一下你还是大龄未婚男青年的事儿么?”
李小噶端起啤酒伸过去,“别废话!干不干?!”
闻誉咬咬牙,端起酒瓶跟他一碰,“干!”
李小噶:“给她打电话!”
闻誉:“打!”
温软正在往行李箱里装卫生纸,她的山寨手机就响了起来,音效大得能让便秘患者当场泄出来。
电话里是闻誉故作口齿不清的声音,“温软,我在‘盘丝洞’,你能来一下么?”
没问为什么,温软轻答:“好。”
那边的陷阱刚铺开,可他们不晓得,这边的“原配”已经准备要收网了。
“小软~~”闻誉看见温软过来就搂上了她的肩,抱得死紧,“喝酒吧~~我们为你践行!”
温软知道,他这行为斯文点说是酒醉无意,其实说白了,就是欠揍。但她没挣扎。
小嘎眨眨眼,心说老大我来助你一臂之力,“是啊,软姐,祝你一切顺利。”说着就递了一杯彩酒过去。
这酒的名字叫日出,56°,一杯下去只能等明天日出你才会醒,号称现代版“三碗不过岗”。
酒都递到嘴边,温软自然是一饮而尽,喝完后扶起闻誉,“好了,走吧。”
这一路温软就在出租车上闭目养神,闻誉侧头看她,就像是一个狩猎的人,看见自己的猎物如此新鲜地落了手,这感觉让他分外迷茫。
他也喝了酒,眼神自带磨皮朦胧效果,看着温软令人心跳的容貌,微红的双颊,润红的唇,可真是好看啊。
这一看,他心就飞了。
卷 二 [吊丝杯盏夜难眠] 054 春天比较易发情
温软被带到床上,不出片刻,就小声地哼唧着:“我难受。”
那声音真跟猫叫一样,闻誉一听,慌了,立马爬起,“怎么了,哪里难受?”
温软眼含水汽地指了指自己的下体,“这。”
闻誉立马一个头两个大,“呃……”这就要来了么?是要开始了么?
这情景就像有一只猫爪,在不断挠着闻誉的心,闻誉颤抖着伸手去解她胸前的扣子,紧张地就仿佛小学生头一回交白卷,怕后果,但却非得这么做,不想错过。
可才刚触到温软柔软的胸脯,还没有尽情享受她的美好,闻誉就被突然伸过来的胳膊一把放倒,他丝毫没准备就已经躺平在床,然后只听见自己一声闷哼……
温软站在床上,神智清得不能再清,她居高临下,像瞧不起任何平民的王者。而她的脚,正踩在闻誉的二祖宗上。
看着温软那淡漠的表情,闻誉简直是一秒天堂坠地狱,“啊疼疼疼,你快抬脚……”
闻誉呲牙咧嘴冷汗直冒的样子,让温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