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白色还是白色,今儿个檀樱姐姐穿了件胭脂红的衫子,袖口绣着大片的牡丹,那叫一个美艳动人,小叔叔永远都是白衫子,就不用说了,他永远那么飘逸,習偲哥哥今儿也换了件墨绿的衫子,英俊得很。目光落在一件玉石白的衫子上,这衫子看起来有些繁琐,可袖口淡紫色的虞美人绣得真是好,貌似还有条带子,就它了。
温偃月换好衣裳想从门口先溜到马车上去,这衣裳何止是繁琐正统的仕女装,袖口狭隘裙子窄,更可恶的是那条带子居然是用来素腰的,勒得
“月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这人眼儿尖得,被当场抓住温偃月只好放下裙摆,踩着小碎步走了过去,后悔啊,这裙子大跨一步不得摔个底朝天
“習偲哥哥,我这不是以为你们上马车了么。”温偃月干笑几声。
“嗻嗻当真是人靠衣装啊,这样穿起来还看得过去。”
温習偲摸了摸下巴,打量了一圈,温偃月斜了堂哥一眼,却对上小叔叔一双无波的眸子,打量了自己一番,前几日檀樱姐姐还对着自己念洛神赋来着,虽然连自己也觉得不像,可好歹大小也算个美人儿吧,难道不对?摸了把头发,这衣服太正统,配发带显得有些寒碜,所以才换上了早些年小叔叔送的白玉簪子
“休听表哥胡说,月儿这一身打扮美得跟天仙似的。”司徒檀樱看温偃月变扭的样儿,不禁一笑,拉着她上了马车。
菊花、木芙蓉、秋海棠、蝴蝶兰、石蒜、紫薇、昙花还有许多,一下马车,温偃月便扯起裙子挤进了人群。
看了一番,目光落在一株蝴蝶兰上,足有两个指头宽的葱郁的叶子象一团花圃,托出一杆细长但茁壮的花茎,茎端兀立着一大朵摇曳生姿的蝴蝶兰花。深蓝色中透着高贵而雍容的紫,熠熠生辉。花朵分三层,交叠分布。每层都有三个椭圆形的紫蓝色花瓣。外层花叶上有白色绒须,里层是三片稍小些的浅紫色花叶,瓣膜厚实,绒暖,典雅。花心呈亮紫,花蕊象是附着在里层花瓣上,若隐若现,使花朵显得愈加娇艳,绽放的蝴蝶兰花,远远看起来真的象一只只在绿意葱笼中上下翩飞的美丽的蝴蝶!
这株花可养得真好,今年听说有几株珍贵的昙花要开放,那边看昙花的人早围了个水泄不通,这边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毕竟这些花年年开就不稀罕了。温偃月并不是特别喜欢昙花,觉得太矫情,俯身想摸一摸那美丽的花瓣,却听见一句红楼之国何多姝。
什么狗屁诗词,温偃月抬头对上一双桃花眼,锦衣玉带,鼻挺唇丰,右手拿着管碧玉箫,算是个美人儿,可惜一双桃花眼乃煞笔。不晓得是哪家有钱的公子哥在卖弄,温偃月不想搭理他,余光却见一双粗糙的手,摸上了那人的腰,这桃花眼虽然讨厌,可也不能便宜了那偷儿。挥袖,白绫飞舞,硬生生的将拿偷儿卷了回来。
“把东西交出来我便放你走。”
小叔叔说过,很多人并不是生来便穷凶极恶,看他手那么粗糙或许只是迫于生计罢了,起了怜悯之心本想放他一马,却见那不识趣的偷儿从腰间掏出匕首去割她的白绫。温偃月好奇的看着低头猛割的偷儿,这玩意儿自己在家里试了几百次了,连削铁如泥的玲珑匕都割不动它一把破铜烂铁能把它怎么着,不过这宝贝她自己割可以别人割不行,使上十足的力气一脚踹过去白绫一收,果不其然,那偷儿飞出去老远,然后一声闷响,轻轻一跃打开手,原来是一块红色的玉佩,成色不错估计值些钱了。
“喏,还给你,下次出来看美人儿的时候,可要记得管好自己的贴身之物。”温偃月拉起桃花眼的左手,把玉佩塞了进去,嗻,这手感不错
“姑娘是在自夸么。”桃花眼挑了挑眉。
“难道本姑娘不是美人儿么。”
温偃月斜了眼桃花眼,不是美人儿你看得那么起劲儿。
“小东西,你真有趣儿。”
有趣?看这桃花眼也不过二十出头,居然叫她小东西,够恶心的,难道他是想搭讪?算了,这长得跟妖孽似的,看多了当心流鼻血,温偃月转身欲走。
“姑娘帮鄙人找回了玉佩,可要什么报酬。”
报酬?本小姐家要什么有什么,不过。
“嗯。”温偃月学着桃花眼挑了挑眉,目光落在他右手的碧玉箫上,本小姐要的你舍得给么。
“大胆。”
尖锐的,半男不女的尖叫声,另加一只翘着兰花指的手,温偃月掏了耳朵,望了眼桃花眼身后的男子,果真是什么样的主子配什么样的奴才,这品味
“是你主子问我要什么报酬的,你个不男不女的奴才插什么嘴。”
兰花指抖了半天没了下文,估计是不男不女这词儿打击到了他弱小的自尊心。
“哦?不知姑娘家住哪里,这管箫鄙人可做为聘礼奉上。”
桃花眼转了转手中的箫,又把温偃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似乎是在评估她到底值不值得上这管箫。
“一管箫做聘礼?不知公子年方几何家住何方可有妻妾。”
呸,这样的玩意儿本小姐家要多少有多少,敢羞辱我,等你去我家看我怎么收拾你,温偃月打量回去,盘算着到时候怎么整他。
“鄙人二十有三,有妻妾数房,至于家住何方,姑娘嫁我便知。”
桃花眼这声音还算得上好听,只是这脑子有些不好使,妻妾都“数”房了还敢打她主意,鄙视的望了眼,那么多女人你也吃得消。
“难道本姑娘长了一副做妾的模样?”
此言一出,众人大笑,不知什么时候看热闹的人都围成了一圈儿了,这人丢得
“鄙人的妾可不是谁都可以当的。”一字一句落地有声,路人顿时都闭了嘴,这话说得大气,可没人吃饱了撑的惹事做。
“本姑娘也不是谁都有本事娶去做“妾”的。”
温偃月在妾字上咬重了音。
“那我们拭目以待。”
桃花眼扔下一句话偏偏然的走了,温偃月瞧着这人群里有不少会武的高手,桃花眼一走他们也跟着走了,难不成是什么大人物?再没赏花的心思,瞧了眼蝴蝶兰又摸了摸口袋没带银子找了一圈他们也不晓得上哪去了,只好叹了口气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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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何人墨染白纸张 第十九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八)
兴许是昨儿被气的,温偃月多睡了两个时辰,看太阳晒屁股了才起床。转到前厅时,四双眼睛不善的望着她。
“这,这是怎么了?”温偃月瞧着气氛不对,难不成睡了个晚觉还得三司会审?
“昨晚上去哪儿了,我们找了你一晚上。”
总算有个好心的,也算是让她明白犯什么罪了,温偃月感激的望了眼堂哥。
“昨晚上我看见有盆蝴蝶兰养得不错,可又没带银子,找了你们一圈没见着你们人就回来了。”
“可是这株?”温習偲端起一盆蝴蝶兰放在了桌上。
变戏法?温偃月把这株蝴蝶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个遍,是昨天那株没错,于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有人约你今晚上去赏月。”温習偲又从后面摸出个请柬,扔了过去。
温偃月接过镶金的请柬,这人挺大方这金像是真金温小姐亲启,打开里面写着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下面还一行小字,皖江渡边,不见不散
“这我也不知道是谁写的,真不知道。”温偃月望着众人摊摊手,她真是无辜的。
“真不知道?”江娩娘看闺女不像是撒谎。
“真不知道。”
哪个天杀的,写这么肉麻的东西,害他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我看还是不去得好,万一是个登徒浪子,岂不坏了月儿的名声。”
温習偲皱了皱眉,显然是不悦,司徒檀樱一言不发,毕竟她是客,江娩娘愁眉深锁。
“此人字迹,观其力而不失,身姿展而不夸,笔迹流水行云,应不是什么坏人,月儿还是去见见吧,免得外人说我温家失礼。”
温如玉思量许久缓声道,他是温家之主,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江娩娘担忧的忘了闺女一眼,罢了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一整天没人搭理她,温偃月憋屈得很,也没什么心思用晚膳,早早的到了渡边,心想那乌龟王八蛋要是敢来,不揍他一顿就不信温。
“温小姐,我家主人有请。”
看这衣衫应该是个普通的侍卫,温偃月好奇,她刚来人家怎么就知道了,打量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倒是那侍卫大哥被她看得脸都红了。
“侍卫大哥,你主人是怎么认识我的”
“属下不知。”
“侍卫大哥,你怎知我就是温小姐?”
“上头吩咐,穿白衫子的美貌女子就是。”
“侍卫大哥,你主人是谁?”
“属下不知。”
这不是明摆了忽悠么。
侍卫领着她进了艘画舫,便有婢女把她引进内仓,这是艘船,是艘很华丽的船,鉴定完了,温偃月百般无聊,啃着人家不要钱的糕点。
“吃了那么多不撑么。”
温偃月被噎着了,愤恨的望着屏风内传来的声音,桃花眼
“在这里干嘛不早出来见我。”喝了好几口茶,终于把糕点噎下去了。
“方才才醒。”
“才醒你晚上做贼去了么。”
才醒怎么知道她啃了很多糕点,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么。
“温小姐不知有句话叫春宵一刻值千金么。”
桃花眼拿着件外衫从屏风走了出来,只着了件中衣还衣衫不整,温偃月一口茶喷了出去
“你,你,你”
温偃月你了几句,也没你出句完整的话出来。
“我怎么了。”
桃花眼在问偃月面前整体好衣衫,靠在软座上,那模样那神情
“没什么,你找我来做甚。”温偃月摆了摆衣袖,不跟他一般见识,只想早说完早走人。
“请柬上不是写得清清楚楚么。”
“我不会嫁给人做妾的,你找别人去吧。”
该说的说完了,不该说的没有,吃得心满意,足祥记的糕点二两银子才一盘,贵着呢,银子是没得赔了,温偃月走到一半船身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她很精准的跌在软座上,唇正贴着桃花眼的右脸
“呀,你这女子怎么这般不知羞耻。”
温偃月给撞晕了,仿佛听见有人在说话,眯着眼抬头看却因“睡”姿不正从软座上跌了下去,她13&56;看&26360;网的去抓坐垫,却像是抓错了,被什么压到了,好重
“啊啊”
惊天动地的一声尖叫,温偃月本想破口大骂,却意识到是自己死死的扯着桃花眼的衫子,脸一红,挫败
“对,对,对不起。”
温偃月松手,看着自己断了的三根指甲上的血迹,对自己的兽行深感抱歉,抬头看却还有更惨的,桃花眼的脸上多了数颗牙印并不是每回被人跌在怀里都能偷香,像温偃月这种张着嘴摔上去的情况更为凄惨,温偃月轰的脸一红,爬起来便往外跑,跑到船边没站稳跌了下去明明才开船,离岸上不过三尺,跨也跨过去了
还好这秋水不算太凉,温偃月一手扒上岸,基本上不会秃水的人爬上岸还真不容易,咦?小叔叔,習偲哥哥,檀樱姐姐,怎么都站在那,温偃月晃了晃脑袋以为眼花了刚看桃花眼穿衣裳,这会儿習偲哥哥怎么忙着脱衣裳呢?温偃月眼一暗很不争气的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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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何人墨染白纸张 第二十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九)
“小姐亲自前来,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小姐恕罪。”
温偃月闻着知府嘴巴里吐出来的鲍鱼味,想着自己还没用午膳呢,懒得跟他寒碜,叫他直接领路去牢里。
桃花眼像是知道她会去救他一般,顶着个鸡窝头在牢里惬意的闭目养神,脸上的牙印血迹已经凝固了,只是青紫了一大片,温偃月讲了一大堆客套话,如大人政务繁忙还在百忙之中亲自接见小女,感激不尽云云。
知府大人见他们走远道了句美人啊美人,又想起他貌美如花的小妾,匆匆的回府衙了。
“小东西,算你还有点良心。”
桃花眼一路装深沉,到了画舫换了身衣衫,兰花指端了盆水细细的为他擦拭着脸上的伤口,若眼神可以杀死人,温偃月她已经被分尸数次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全家都不是故意的,昨晚上不是不慎掉江里了么,今儿一醒就去府衙接你出来,我还不够诚意啊。”温偃月饿得肚子咕噜咕噜直叫,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那你是说我是活该受这牢狱之灾么。”
桃花眼使了个眼色,兰花指恭恭敬敬退了出去,还不忘剜她一眼,温偃月想了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奴性了。不一会儿婢女端着饭食鱼贯而进,斜了桃花眼一眼,她堂堂侯府小姐,亲自去接轻薄她的嫌疑犯,旁人还不知道怎么说呢,他居然还计较起来,看在食物的份上,算了,温偃月低头猛扒饭,都饿了一天一夜了容易么。
“好吧,算我错了,但你牢也坐了,难不成你想以示公平,让我也去牢里蹲一宿?”
吃饱喝足,难为人家桃花眼还对害他坐牢的罪魁祸首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吃人家的嘴软,说起话了便也软了三分,温偃月盯着对面,桃花眼吃相极其雅观,端着上好的白底兰花瓷碗,小口小口的吃着,哪像她风卷残云。
“那倒也不用,只是近来乏味得很,你作为侯府的小姐,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不如,弹个琴唱个曲什么的给我解解闷。”
浅浅的一瞥,如三月桃花,温偃月只觉得心跳慢了半拍,都破相了还那么勾人,祸国殃民啊祸国殃民。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男人一个个长得千娇百媚的。
“我会“武”,要不要“武”一个给你看啊。”
敢调戏本小姐,温偃月恶向胆边生,使出招举杯邀明月就往桃花眼脖子上抓,谁知道这斯居然会武,伸手便缚住了她的手腕,这下可栽大了,温偃月连忙使出笑东风,想要逃脱,却被桃花眼往前一带,直接扑进了人家怀里。
“放开我。”温偃月气急,这人明明武功那么高,当日偷儿向他下手本是自寻死路,看他并未出手必是有后招,她居然多管闲事被人耍了。
“温姑娘还真是热情。”
桃花眼邪魅一笑,左手搂着温偃月的腰身一摆在空中转了个圈,这下改趴为躺了。
“你个乌龟王八蛋死桃花13&56;看&26360;网点放开我。”
温偃月被缚着手,左右挣扎不过干脆不动了,对着破口大骂,却见那桃花眼俯下身来,脸盘无限扩大,吓得温偃月抡圆了双眼再说不出话来。
“你记住我姓楼名修颜,是你未来的夫君。”
字正腔圆,顺带吐气如兰,愣了数秒,温偃月猛的推开桃花眼,结果用力过度,从他腿上滚了下去,免费帮人家擦了回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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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何人墨染白纸张 第二十一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十)
你记住我姓楼名修颜,是你未来的夫君。你记住我姓楼名修颜,是你未来的夫君。温偃月不记得自己怎么回来的,脑子全是这句话,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把一句话说得成那般,明明是普通的语气,却带着不可更改的命令般。第二日收到了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躺着的正是当日她索要报酬时桃花眼右手的那管碧玉箫,温偃月想还给她,可渡边哪里还有他的踪迹。
“月儿,你手里拿的什么。”
不知怎么就到了西苑,小叔叔与檀樱姐姐正在对弈,習偲哥哥叫了她一句她才回过神来。
“没,没什么。”温偃月赶忙把盒子藏到了身后。
温習偲觉得月儿今儿神色不对,一大清早急急出了门,必是与这盒子有关,不由分说的从她手里取过盒子。
“倾城碧泪。”司徒檀樱正在与温如玉对弈,余光瞟上表哥手里拿着的箫有些惊讶。
“这箫有什么不对么。”
桃花眼说要拿这管箫做聘礼,她当时觉得荒唐,司徒檀樱乃晋皇亲弟,留王之女,自幼所见珍宝无数竟对这箫有如此大的反应,看小叔叔也神色慎重,愈发的觉得这箫不简单。
“妹妹可知和氏璧。”司徒檀樱放在手中所执的白子,慎重的说。
“知道,战国策载:“周有砥厄,宋有结缘,梁有悬愁,楚有和璞。”说是在春秋时期,楚国有一个叫卞和的琢玉能手,在荆山里得到一块璞玉。卞和捧着璞玉去见楚厉王,厉王命玉工查看,玉工说这只不过是一块石头。厉王大怒,以欺君之罪砍下卞和的左脚。厉王死,武王即位,卞和再次捧着理玉去见武王,武王又命玉工查看,玉工仍然说只是一块石头,卞和因此又失去了右脚。武王死,文王即位,卞和抱着璞玉在楚山下痛哭了三天三夜,眼泪流干了,接着流出来的是血。文王得知后派人询问为何,卞和说:我并不是哭我被砍去了双脚,而是哭宝玉被当成了石头,忠贞之人被当成了欺君之徒,无罪而受刑辱。于是,文王命人剖开这块璞玉,见真是稀世之玉,命名为和氏璧。战国时期,赵王得到了一块楚国原先丢失的名贵宝玉——“和氏璧”。这件事情让秦王知道了,他就派使者对赵王说,自己愿意用十五座城池来换”和氏璧”。后来才有了蔺相如完璧归赵的故事。”温偃月不明白,后来相传和氏璧为秦始皇所得,后被雕刻成传国玉玺,和氏璧的称谓到此终结,变成了更加令群雄觊觎的传国玉玺无上神器。跟这管箫有什么关系。
“妹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楚文王宠爱息妫,息妫在楚宫三年,终日吞声饮泣、以泪洗面。楚文王为了博得她的欢心,便命玉公将和氏璧制成了一管箫,日日在息妫面前吹奏,可又怕大臣保申知道,便用一块假玉替换了和氏璧,所以真正的和氏璧便是这一管倾城碧泪箫了。”秦王愿意用十五座城池来换”和氏璧”虽是假,可这倾城碧泪箫却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那檀樱姐姐可知这管箫最后落在谁的手里?”温偃月大骇,原来这管箫如此贵重,早知说什么她也不会打上它的主意。现下只盼檀樱姐姐知那桃花眼是谁,赶紧把这箫还给他,拿了这管箫不等于受了桃花眼的聘礼么,这可使不得,那桃花眼虽长得不错,拥有这管箫的人家世定然也不俗,可她对桃花眼并无男女之意啊,偷偷望了小叔叔一眼,只见他目若深潭之水,只得埋怨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秦始皇用那假玉雕刻成了传国玉玺,这真的我确实不知。”司徒檀樱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这管箫可是那日送请柬之人所有?你且把你们相识的经过说来与我们听听。”
温如玉抬头眼底寒气聚生。
那日抓那人之时自己与偲儿都在,却并不曾见过,若是晋国之达官显贵必会自报家门,可那人侍卫武功不俗,却束手就擒,似乎并不担心我们会拿他怎样,其一可能是他深知月儿秉性,必会出面保他,可他怎知我不会为保全侯府颜面去阻止月儿呢,那么只有可能是他有恃无恐,而且那么大的画舫,若是从晋京而下途中必会有人看见,自己命人打探过并无人见过这艘画舫,那只能是走九曲而上,九曲,燕人!燕国与晋国已休战多年,商旅往来亦属正常,可这是究竟是谁呢?
温偃月点头,把事情从始至终细说了一片。
“姓楼!”
“楼乃燕国皇室之姓,月儿你到底招惹了什么人。”温習偲沉坐在凳子上,收紧了拳头。
“燕国皇室可有叫楼修颜之人?”温如玉在脑中思索在一番并未有对应之人,现年二十三岁的,却有燕析王楼珣,燕皇楼渊两人,宗室却是不知。
温習偲摇头,燕皇楼渊与燕析王楼珣之母为亲姐妹,楼渊为嫡子,少年即位,励精图治,一改其父奢靡之风,严惩贪官污吏,在国土西陲进行大规模屯田,不可小视,而燕析风流不羁,更传闻其好女色,喜奢华,温習偲与小叔叔对视了一眼皆不语。
温偃月有些心虚,她虽把事情和盘托出,却瞒了桃花眼说娶他为妾之事,看他们神情万分严肃,就更不敢说了,燕国皇室,前几日还骂那兰花指半男不女来着,现在看来那根本就是个太监嘛,苍天啊你保佑桃花13&56;看&26360;网点把这档子事儿给忘了吧。
“我国与燕国休战多年,十七皇姑姑嫁与前燕皇为贵妃,我看他燕国狼子野心,这许多年不过是修养生息罢了,况且和亲向来以有血缘的宗室为先,侯爷与表哥不必过分忧虑,若是燕国真有此举,在得到风声之时为妹妹寻护好人家定下婚约,皇伯父顾虑姨夫也断然不会同意此事。”司徒檀樱思虑了一番开口说道。
“此事先不急,郡主与偲儿明日便要回程还是先回去打点一番。”温如玉端起茶盏似乎不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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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何人墨染白纸张 第二十二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十一)
天啊,这几日只顾着自己的事情,倒把習偲哥哥与檀樱姐姐给忘了,檀樱姐姐说,东西今儿早已经收拾好了,还在与小叔叔对弈,温偃月这会儿正围着堂哥打转。
“習偲哥哥,月儿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月儿这一回吧。”
“習偲哥哥,你最疼月儿了,怎么舍得不理我呢。”
“習偲哥哥。”
温習偲放下手中的衣衫,回身坐在桌子上,这些东西本不用他亲自来弄,不过是小叔叔支开他的托词罢了,可这丫头却是什么都不懂。
“月儿,你可知你闯了多大的祸事。”
“我知道,我知道,我下回不敢了。”
温偃月扯着堂哥的袍子,一副甘愿受罚的模样,温習偲想说,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到嘴边却什么也道不出,只得轻轻抚开月儿腮边的发。
“月儿,世事并非你想的那般,亦如我,亦如檀樱,亦如小叔叔我们都有自己的使命。”
“哥哥,我知道,我都知道,可不管别人怎么变,月儿依旧是月儿不是么。”
温偃月的眼清澈得无一丝杂质,温習偲穆然想起月儿牙牙学语时一摇一摆的走过来,吃力的叫他哥哥,那时他就想世上不会再有如此清澈明亮的眼,十多年了,若是月儿永远长不大那该多好。
“習偲哥哥,我看你也没什么口收拾的,这几年破衣服你王府不知道有多少呢,晚上有送别宴祖母与娘亲必定都会到的,我们去找檀樱姐姐他们吧。”
温偃月拉起堂哥的手,堂哥的手是热的,掌心还有些老茧,常年练剑练出来的,不像小叔叔,小叔叔身体不好不适合练武,他的手比起常人要凉上许多,手上也有茧,不过是在手指上那是一双握笔的手。
“你呀。”温習偲有一瞬想留住她,可最终还是反握住她的手走出了东苑。
“侯爷考虑得怎么样。”
“檀樱出生于帝王之家,虽地位尊贵,却也不能随心所欲,此番来皖城本是以赏花为名,一睹侯爷英姿,侯爷才华横溢,静世芳华,檀樱与侯爷相处虽只短短几日,却是真心爱慕侯爷,侯爷终是要娶妻,檀樱虽不才,可论家世人品,亦堪称良配。”
“檀樱亦不是小气之人。”
“郡主蕙质兰心温婉大方,能看上本候乃本候之荣幸。”
“郡主与偲儿明日便回晋京,本候自会修书一封与兄长求皇上赐婚。”
“即如此檀樱便在京中静候侯爷佳音。”
司徒檀樱道完便福了一礼,回身见温偃月与表哥站在不远处,似乎并不意外,路过时却是红了脸,一脸娇羞。
“表哥,妹妹。檀樱还有事先走一步”
温偃月愣在那里,极力想隐忍,可眼泪却还是不争气的往下掉。“我这是怎么了,小叔叔与檀樱姐姐情投意合,郎才女貌,我一定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想笑却笑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小叔叔从身旁走过,早就知道了不是么,小叔叔要成亲了,该高兴才对啊,可为什么要哭呢,为什么为什么,温偃月蹲在地上,泣下沾襟,只觉得心痛得无法自抑。
“月儿。”
温習偲的心纠到了一起,明明可以避免的,却还是带着他来了,只是因为知道早晚会有这一日。
“我不想哭的,習偲哥哥我只是太高兴了,高兴。”
温偃月站起身用袖子胡乱擦了几把,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温偃月一晚上都在笑,道了很多句恭喜的话,第二日顶着个金鱼眼在人群里送别,温習偲望了眼月儿最终什么也没说。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兹闻晋武候温如玉才华横溢、才高八斗、文思如泉、笔走如飞、博古通今、学富五车,朕之侄檀樱郡主知书达理、娴熟典雅、秀外慧中、钟林毓秀、风姿卓越、明艳动人、二八年华两人皆适婚娶之时,为成佳人之美,特将爱侄许配其为妻,择良辰完婚。 钦此 。
圣旨下得极快,离檀樱姐姐才走才半月。距离皇上赐婚已二个月有余,明年开春,便是小叔叔与檀樱姐姐成婚之时,早已把圣旨被得滚瓜烂熟,每念一遍心便又疼上一分。
娘亲说她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她笑问,娘亲不是觉得问我平时太过好动,全无大家闺秀之风范,如今这般,不是更像个闺阁小姐,娘亲无奈转身离去。
小叔叔最近越发的忙了,有时半月都见不上一面,娘亲说小叔叔即将成婚有许多事情要办,是啊,连祖母都不再成日诵经念佛,说檀樱姐姐贵为郡主聘礼不能含糊,下人成日的在各地搜寻珍奇异宝,府里就剩她一个闲人。
十月的枫树红透了半边天,红了之后没多久就掉得差不多了。
往年这个时候,小叔叔会在院子里看枫叶,也百~万\小!说,她喜欢练剑,特别是落风回雪,因为蹦得极高,可以看见小叔叔在西苑品茶,她喜欢练字,却来来回回的只写三个字,温如玉,所以练了那么多年,只有小叔叔的名字写得好,她喜欢弹琴,因为打雷下雨的时候,小叔叔总不睡觉给她吹箫听,她想陪着小叔叔,她还喜欢看史书,因为小叔叔老爱整日的坐着,若不百~万\小!说她会很无聊。她还喜欢做衣衫,而且只做白色的,箱子里的衣衫多了一层又一层,想再做就得另外找口箱子放了。
或许是这么多年习惯了小叔叔的陪伴才会这么难受吧,凡事都有例外,就像她手里做着的大红衣衫,想象着小叔叔穿着该是如何的俊雅,可她做了小叔叔会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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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何人墨染白纸张 第二十三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十二)
又三个月零九天,今天正好是小叔叔成亲的日子。
窝了一个冬天觉着自己该长霉了,送大红喜服的婢子已经回到了南苑,盯了她许久,发现好像不是原来那一个了,她记得原来那个婢女,大脸,有些黑,叫小兰,是她给取的名字。
“你叫什么,来这多久了。”
“婢子叫小兰,是小姐病了之后,从侯爷院里拨过来的。”
这婢女也叫小兰呢,不过比以前那个长得好看多了,小叔叔人长得美,连婢女都比南苑的要美一些。我病了么,咳咳,咳,温偃月拿帕子堵住嘴挥了挥手,让婢女下去,听说温侯娶妻喜筵百里,郡主下嫁十里红妆,不用出去也知道外头张灯结彩锣鼓熏天,声音都传到这边来了,好生热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又枯坐了一日。听着脚步声回头小兰正端着一件杏黄衫子站在身后,不禁皱了皱眉。
“你知我不喜欢有人进我房间,这衣服是谁让你送来的。”
“是是夫人,夫人说今儿是侯爷大喜之日,小姐应穿得喜庆些,去去前院喝杯喜酒。”小兰被小姐青灰的脸骇到了,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
原来是娘亲,杏黄|色,娘亲深知我不喜艳色,送这衫子倒也不奇怪,喜庆些?呵呵,这杏黄衫子比起白色也只能是喜庆些了吧。
温偃月张开手示意小兰给她把衣衫换上,小兰连忙起身,手脚却依然有些不听使唤。
铜镜里的女子脸色苍白,面无人色,一双眼依旧清澈明亮,只是梳头的一只手却是却是抖个不停,生生的扯痛了头皮。
“你若再抖,我便命人把你拖出去喂狗。”这十几年,自己从未对下人发过脾气,更别说责罚,不过是吓吓她而已,以前那个小兰长得不怎样胆子却是大多了,许是警告起了作用,那只手却是不抖了。
杏黄衫子玉簪花,峨眉轻画,悄点胭脂色。
“小姐长得真好看。”平日里小姐沉默寡言,不说话,也不笑,除了饭食与必要的打扫清洁,从不许她入房门半步,适才灯光暗淡小姐又黑着个脸着实被吓到了,看着铜镜里明艳照人的脸,小兰有些不敢相信。
“你长得也很好看,而且你不必怕我,你可曾听侯府有人说起过我责罚过下人?”看着小兰一脸的不可思议,难不成自己真病成了女鬼?还是她以为我这是换皮了。
小兰红了脸,侯府的主子们对下人都是极好的,却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撑着小兰的手借了把力站起身来,温偃月笑了笑望前院走去,该来的总会来,该见的总要见。
到了前院,谈笑风声的宾客们突然都禁了声。
有些不自在的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小叔叔到底还是穿了她做的那件大红的喜服,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小叔叔今日果然俊逸非凡,比周公瑾还要美上三分。
祖母,伯父,婶婶,娘亲,習偲哥哥,女莹姐姐,姐夫,还有怀里抱的应该是小外甥了吧,前时祖母说女莹姐姐来信,又生了个男娃,只有爹爹不在了,加筑武陵关爹爹脱不开身。温偃月向长辈福了一礼,莞尔一笑,走到新郎新娘面前。
“侄女身子不便,未能前来观礼,清酒一杯作为赔罪,侄女祝叔父,婶婶,百年好合,百子千孙。”温偃月软声如水似歌。以前从未喝过酒呢,原来酒是这般滋味,仰头喝尽却是喝得太急,引来一连串的咳嗽。。。。。。
温如玉默默喝完,却不语。
“妹妹久病未愈,檀樱未能前去看望,深感愧疚,春日风凉,妹妹早些歇息,檀樱来日再去看望妹妹。”大红盖头看不清新娘子的脸,声音却如大盘小盘滚玉珠。
“姐姐嫁了叔父便是月儿的婶婶了,往后婶婶还是随叔父叫我月儿吧。”
咳咳,咳咳,果然是春日风凉,贺也贺了,酒也喝了,温偃月不再停驻被小兰搀扶着望自己院子里走。院子里的宾客投向她的眼光,有探究的,惊艳的,同情的,轻佻的,可她却知道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从头至尾都未正眼看过她。
“小兰,我现下还不困,你去把我的琴拿来。”不知怎的心里闷得荒,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精神似乎也好了些。
小兰想说小姐不能吹风还是回房歇息的好,对上小姐的眼却也知道劝不住,便去拿琴了。
“小兰我弹首曲子与你听吧。”见小兰不答温偃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院子里最初那个婢女也叫小兰,生得没你好看,却是极老实的,胆子也大。幼时我很淘气,她盯不住我总挨母亲的训,有回我偷偷出去那是个灯会人很多,我不慎被人挤下了江,还好有人看到给救了上来。病了一阵,等好了却再也没有看到过她,后来才知道是小叔叔命人打了她二十棍,不知怎么的就给打死了,小叔叔很内疚,那时他也才十几岁,其实我的每一个婢女都叫小兰,你也叫小兰呢。”
“奴婢以前叫香墨,到小姐院子里才给的名儿。”小兰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跟她说这些可她一个奴婢也只有听的份儿。
“香墨,这名儿不错,以后我就叫你香墨吧。你会唱歌儿么?”其实自己知道只有最初的那个婢女叫小兰,可叫久了便习惯了。
“奴婢,会。”
“会唱些什么歌儿。”
“奴婢会唱桃夭,奴婢的姐姐出嫁时奴婢曾唱过。”小兰想起自己的家,又想起侯府,自己的家虽然穷却过得快乐,而侯府的小姐明明锦衣玉食,却瘦,而且也不爱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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