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他,而他们的艺术观点是不愿改变的,他们就必然会在自己的道路上独行。作为艺术家的成功,和作为一个生活着的人的失败,同时出现在他们身上。
围棋的优点是,他的逻辑是可以探寻,它的孤独创造的结果,是可以检验的,这就是比赛。它不像绘画、音乐等纯艺术有着太多的想象的天地,太强调个『性』化了。不同的门派,会有不同的标准。如果某人的创造因为比赛的胜利而载入棋谱,在大家的研究之后,变成了人们共有的东西,被人们广泛地承认和运用,棋手就不会再在心灵孤独的境况之中。
他获得了和外界的交流。
不过,一个一直在追求围棋的个『性』艺术的棋手,必然要不断探索,他也要度过一段又一段的心灵孤独的时候。这种时候,是他在内心世界的主动的追求。孤独,在一个恰当的范围内,是很美的。在个『性』艺术中的孤独,对于创造者来说,都是快乐的。因为在创造者本身来说,不会感到自己是在孤独的境地之中,他相反会有创造的快感。在精神世界无边的空间中,他的思想获得了解放,他能够很自由的飞翔。他会有对某些发现的惊喜,也会有对思想的实现、个人能力的承认的自豪。这时,他已经完全从外部的世界中脱离,
孤独有时是一种棋手的必需,这是棋手在创造的时候。有时,又是棋手必须及时摆脱的,这是指棋手在生活中。
棋手的创造是很美的,但是,又是很艰巨的。这样,他们就主动去寻找志同道合的战友。这样,就能将孤独的创造,及时获得参照,又可以开拓视野,从别人那里获得灵感。
当围棋一代大师出现的时候,他常常会有知音相伴。清朝的施襄夏和范西屏互为敌手,互相激励下出了《当湖十局》这样的传世的名局。吴清源在日本苦苦追求棋道的时候,和木谷实结成战友,开创了“新布局时代”。而木谷实在日本棋界的最大的功绩,是在他的学生中,出现了一个群体,一个由不同风格的超一流棋手组成的群体。这样,棋手在个『性』的创作之后,会走出孤独,在一种更生活化的环境中获得对自己的棋艺的肯定,他也能更直接地获得艺术上的交流。
只是他王子明,他的知音又在哪里呢?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建议
第一百三十八章 建议
同一时间的韩国代表团驻地最大的房间内,韩国代表团成员一个不少地都聚在这里,碍事的东西已被搬开,淡棕『色』的地毯中间只摆着一块棋盘,棋盘上摆着的正是今天比赛的棋谱,十多位韩国棋手则围着棋盘或坐或站,不时地出言发表着自已的看法。
显然今天的打击对李宽莲的影响并不比昨天小,虽然人还是坐在中间强打精神做着检讨,但眼中的疲惫却是谁都可以感觉得出来。
“可以肯定,这个王子明是一位对布局有着精深研究的棋手,其研究的深度已经不亚于职业高手,此处拆三的打入显是早有准备,假若事先没有看到那步靠的妙手,他是不可能这么去做的。我的失误就是没有正确发觉对方的战略意图,当黑棋打入的时候又过于心急,未经深算便要将对方全部吃掉,想一举取得胜势,结果反而因漏看了黑棋的妙手造成崩溃。这不是实力的问题,而是心态的问题,这里的变化并不太多,只要知道这里有棋,,那么看到这步妙手并非难事。所以,今天这次失败,不是对手下得太好,而是我下得太差。对不起,我辜负了大家的期望!”李宽莲深深地弯下腰,双手扶地,用最高的礼节来表达自已的愧疚之心。
“宽莲君,请你不要过于自责。虽然这盘棋失败的最大原因是由于你的失误,但对手的狡猾也是不容小视,要知道在对局时,不仅是你,研究室内所有的人也没有注意到这一招。输了棋做检讨是应当的,但那是为了今后的胜利。所以,请你打起精神来,明天的战斗还在等着你呢!”金团长郑重地说道。今天比赛的结果已经向韩国棋院做过汇报了,电话那边顶头上司的严厉训斥差点没把他的耳朵吵聋,不过与训斥的内容相比,他倒更愿意自已是个聋子!具体的内容虽因说话过而快难以全部听清,但“民族罪人”,“国之耻辱”等等词句就足够让他无地容身了。只是这些话能和大家说吧?每个人的心理压力都已经很重了,首当其冲的李宽莲更是重矢之的,如果自已再施加压力,除了让他们的精神更加紧张以外还能有什么作用?
“是的,宽莲君,对手实力的强大远远超出了我们事先的预计,但以实力而言你并不在他之下,今天的失利只是偶然,只要你摆正位置,端正心态,发挥出正常应有的水平,必将能够击败对手获得胜利。”一位和李宽莲年纪相若的棋手也鼓动道。
“万树君,谢谢您的鼓励,不过大家都是棋手,都明白决定一盘棋胜负结果的最重要因素就是棋手的实力。在座的都是相处五六天的朋友,不用担心会有消息外『露』,请您实话实说,这次比赛我还有可能获胜吗?”李宽莲抬起头认真地注视着对方,他现在需要的不是不是安慰,更不是喊口号,而是冷静客观的分析。
“宽莲君,你是对自已的实力产生了怀疑吗?”没等朴万树做出表示,金团长立刻厉声喝问道,不能让李宽莲的信心产生动摇,要是他不行了,自已的仕途也就同样到了尽头。
“团长,不是这样的。我对自已的实力一直充满着自信,但对手的实力非比寻常,如万树君所讲,我必需要摆正好自已的位置,端正心态,这样才能更好地发挥出自已的实力。因此,我想要听到大家的真心话,请团长让大家畅所欲言!”再一次伏地请求,李宽莲郑重地说道。
“好吧,大家有什么想法就尽管说出来吧。”认真思索了一会,金团长开口道,既然李宽莲已经提出了要求,如果自已武断地拒绝,很可能会让他的信心受到更大的伤害,而且他的理由很有道理,孙子兵法有云: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多听听别人的看法会有好处的。
“谢谢团长!万树君,请您开始吧。”李宽莲用眼神请求道。
“嗯,好吧,宽莲君,既然你想听真话,那就恕我无礼了。从这两天的比赛来看,你的计算力和战斗力同对手不相上下,官子虽然没有比较,不过那是你最强的部分,照理不会逊『色』于他。你和他最大的差距应该是在布局上面。第一局布局结束便已经落后,第二局则更早早中了圈套,布局刚刚开始就败局已定,虽然这中间有你的误算成份,但对方的巧妙构思也是不能容忽视。王子明的大局均衡感极为出『色』,局部计算非常精准,棋风灵活多变,而且擅长控制局面,和他对局一旦落后,便很难找到扳回的机会。”朴万树说到这里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李宽莲。
“请继续说下去。”坚定地点了点头,李宽莲示意对方不要怕自已接受不了。
“众所周知,咱们韩国棋手最强的地方是在中盘和官子,序盘相较于中,日两国高手要略逊一筹,你和王子明的比赛如果不能在布局时取得均势,那么棋局便凶多吉少。所以,当他执黑先行时,除非出了重大失误,否则你的机会不大。因此,你的黑布局成功与否是整盘棋的关键所在。
你第一局选择的是变相中国流,当对方分投时用尖冲来挑战。我能够理解你因曾在这一招下吃过亏所以想在同样的地方报一箭之仇的心理,但这是对手最先发明的一招,也是研究非常深入的一招,在对方熟悉的地方和对方战斗在战略上是个错误。第二局的比赛也证实了这一点,如果你将分投改为挂角那就成了另外一盘棋,也就不会中了他的陷井。
综上所述,我认为这次十番棋的比赛你想将对方降格不太可能。因此,如果你从下一盘棋开始改变心态,以平常心去对待这次比赛,那么和对方打成平手的机会还是很大。但如果还是抱着斗气之心,怕是后果难料。”朴万树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明白了。对明天的比赛您有什么建议吗?”轻轻点点头,李宽莲很清楚这是对方的肺腑之言。
“明天是你的黑棋,我认为你应该试一试咱们自已研究出来的那步棋。”棋手聚在一起,最好的话题无疑就是围棋,韩国棋手又是最重集体研究,同吃同住的五六天里当然会有不少的成果。
“您是指那招吗?嗯,那一招对方肯定没有见过,谢谢您的提醒,我会认真考虑的。”李宽莲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活力重新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九章 集 体的智慧
第一百三十九章 集体的智慧
新的一局黑棋走的依然是星小目,但这一次小目的方向已经改变,李宽莲终于决定了变招。
王子明还是用二连星对抗,以不变应万变。
第五步黑挂左下角,白棋小飞,一切都很正常。
“看来李宽莲要走小林流了。”研究室里的众人想到。
下一步黑棋如占星位或四路大飞拆,这个套路便是当年曾雄霸日本第一棋战“棋圣战”八年之久的小林光一一度非常喜爱的布局,这一布局以速度快,地势兼顾,便于做战为主要特点,当年出道不久的小林光一就是凭借这一攻坚利器屡克强手,成功地济身于超一流棋手之列,虽然在棋风转变之后他很少再使用,但“小林流”这一布局已经成为一个重要的布局类型被记载在了各国围棋的教科书中。
只不过李宽莲走这一手时早有想法,同样是拆回,但并非是大家所常见的占星位或是大飞,而是低位拆三,这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之外。
“很怪呀,该不会是李宽莲『『138百~万\小!说网』』?”在布局理论中很强调的一点就是三四路高低配置,现在黑棋下边三个子全在三路,安定『性』虽然好些,但以后向中腹的发展就是问题了。
“应该不用,李宽莲是个『性』情中人,如果这是失误的话那在他脸上一定能瞧出来的。可是你看屏幕,他的表情很镇静,没有一点懊恼生气的意思,所以说这应该是有意为之。韩国棋手在布局阶段常有出乎常理之举,说不定这招低拆也是他们最新研究成果之一。”田永仁说道。
“可这种棋型怎么看怎么不舒服,要是我绝对不会想走这儿的。”李紫芸也说道。
“是呀,大概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棋手都不会有这种感觉,但韩国棋手的思维独树一帜,重力不重形,实战手极多,对局中稍有不慎便会中招,所以千万不要小瞧他们的棋,不然很可能会吃大亏。”田永仁说道。
“那您说黑棋这么走的意图是什么呢?”孙敏问道。
“现在还很难说,不过直觉上应该和右下角的变化有关。”田永仁答道。这是新手,事先没经过研究谁也不敢断言。
略加思索,王子明大飞挂角,这是对付小林流布局最常见的一手,如今黑棋拆边一子的位置偏低,如果照正常的变化走下去白棋必定占优。当然,他也很清楚,李宽莲既然明知不利还敢走下去在这里就一定有什么想法,但就棋型而言,白棋没有害怕的理由。
几乎是在王子明的手离开了棋盘的瞬间,李宽莲就将一颗棋子拍了下去,一间高夹,自信的表情连研究室里的人都有所感觉。
这一招棋便是昨晚朴万树所说的一招,是他们在加入韩国代表团后在一次赛后复盘研讨时由一位年轻的棋手最先提出的,虽然在刚开始大家都不以为意,但在摆了几个参考图之后才突然发现,结合着右下角的夹击这一子威力居然出乎意料的大,这才引起了大家的兴趣。事后经过更深一步的研究,围绕这这奇怪的着手,大家设计了很多的作战套路,不少棋手已经在心里把这当做自已的杀手锏。
只不过这一招棋研究的时间还短,韩国棋手除了内部训练并没有在实战中使用过,因此实战效果还不能肯定,但现在这局棋事关重大,事急马行田,情况已不充许他们再慢雕细琢下去了,因此,大家一致决定,要在今天的比赛中使出这招,一举取得局面的领先。
“哦!我看出黑棋的意图了。照小林流布局的常见局面里,白棋的下一手棋应该是托角,黑棋扳后白棋断掉腾挪,通常黑棋会在两打之后接在上边吃住挂角白子,而白棋吃掉黑角形成转换,局部两分。但因为有拆三一子的存在,黑棋可以在被断掉时先从下边打吃将对方打重,然后在从上边打吃后再接上断开白子,白棋从左边挡下,这样角上就成了对杀。假若黑棋原先是拆在高位的话,角上的对杀白棋将快一气吃住对方。但现在黑子是在三路,所以黑棋先爬,待对方扳住的时候二路一夹,白棋无法分断对方,如此一来白角三子无疾而终,外边的数子又棋形滞重眼位不足,处于单方面被攻的局面,黑棋胜势。”李紫芸深思良久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
“不错嘛,你的棋感相当好呀。”田永仁夸道。他也发现了黑棋的陷阱,但也不过是刚刚,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能这么快就发现对方十几招之后的圈套,不能不让他感到惊讶。
“谢谢田老师的夸奖!”冲着周围的人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小姑娘得意地说道,她并不担心王子明会中圈套,既然连她都能看出黑棋的意图,棋感不知道比她强多少倍的王大哥又怎么可能上当?
“呵呵,光看出意图还不够啊,还要找出对策才行呀,小姑娘可不要笑得太早哟。”华子良慈祥地笑着说道。
“那还不简单,不托角不就完了。白棋向中腹一跳,黑角上准备再多的招也没用的啦!”
李紫芸轻松地说道。
“哦?这样呀?这倒也不失为一种简明的办法,但你不觉得这么走有些软弱吗?黑棋只要先在四路刺让白棋粘上,然后跳在二路守角兼搜根,一子数得,效率极高,而白棋三个子成了一根棍,虽然不能说白棋就不可以下,但棋形呆板却是个事实,早晚会成为负担的。”田永仁说道。
“那先靠黑棋边上一子呢?这里走厚之后不就不用担心角上的分断了吗?”李紫芸又提出新的意见。
“先不说黑棋会不会直接反击,就算白棋如愿在上边定了型之后对方不敢在角上分断,但黑棋大可以改为二路扳,这样黑棋上下两面得利,又争得先手他投,大可以满意。”田永仁冷静地说道。
“这要不行我就不知道该走哪儿了,角上黑棋有三路子的支援做战极为有利,总不成明知是套还要往里钻吧?”李紫芸两个方案都被否决后也不那么自得了。
“呵呵,以我多年下棋的直觉,你的王大哥肯定会在角上搞出什么名堂的。”田永仁笑道。
“真的吗?”李紫芸睁着大眼睛认真地问道。而旁边的孙敏则是心中一沉,偷偷瞄了一眼小姑娘又低下了头,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章 缓手?
第一百四十章缓手?
果然,白棋在角上动手了,不过不是常见的托入三三,而是在星位碰了上去。
“好棋!”田永仁赞道。
“好棋?这一招在定式书里不是被判定为稍亏吗?”孙敏奇怪地问道,职业棋手向来是寸毫必争,不肯轻易吃亏,现在刚开局几手,谁好谁坏根本无从谈起,白棋并没有可以退让的资本,为什么这种连自已都知道吃亏变化象田永仁这样的高手会叫好呢?
“呵呵,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照本宣科有时候可是会害死猫的。”田永仁笑道,知道的多并非全是好事,有的时候反而会成了禁锢思想空间的囚笼。
“那您就说说是为什么嘛。”孙敏撒娇似地说道,她发现田永仁似乎很喜欢小辈们求着他时的样子,马上照方抓『药』给他灌上『迷』魂汤了。
“我猜你看到的那些定式书在做出这个判断时所依据的棋形是黑棋长进三三,白棋跳四路,黑棋长头,白棋补冲断,然后黑棋三路跳出,的确,局部而言黑棋完整地占据了角地,实利极大,而白棋只是暂时整形,自身还未安定,所以说黑棋稍好。
但在这一盘棋中要注意的是:黑棋刚才是低拆,如照此变化演变下去,黑棋下边整体被压在三路,子效极低。就整个右下角的变化来看,局部黑棋是以三打一,白棋吃点亏是理所应当的。现在虽然角上稍损,但因下边黑子效率降低,两相抵消,所以在这个角上白棋并未吃亏,而黑棋没有在子力占据绝对优势的地方得到便宜,在战略上就是失败。”果然。田永仁不再卖关子了。
“那您的意思是黑棋在这里只有变招了?”李紫芸问道。
“是的,正常走下去李宽莲肯定不干,否则的话当初他还不如拆在星位。”田永仁说道。
李宽莲在对局室里也是一愣,他们在对这里做研究的时候都是从白棋托三三开始地,王子明的这一变招当然让他吃了一惊。
长进三三当然不会去考虑,以他的水平只需用眼一扫就知道那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外扳?不行,白棋反扳进三三的话,此时黑棋断打叫吃和正常定式相比等于自已打错了方向。那还不如原先的变化呢。
向外长呢?也是不行,白棋同样是扳进三三,一下子就取得了根据地,黑棋失去了进攻目标。
现在只剩下内扳了:白棋敢断,就还原到先托三三定式之上了,这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了;不断而长,则黑棋一顶一爬,白棋棋形很重。一时半会脱不开手,如此黑棋主动;外扳,黑棋就从四路把对方打开分断,强攻之下必有所得。
想定之后,李宽莲果断地内扳。虽然和预想的有所出入,但这里是黑棋子力集中的地方,只要挑起战斗就是胜利。
“怎么办?”观战地众人开始了拆棋。
摆出的几个变化都是黑棋占优,紧张的气氛开始在研究室里蔓延开来。
“田老师。黑棋的反击很严厉,白棋不大好应付呀。”孙敏说道。
“是的,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终究这里是黑棋的主战场,黑棋理当占优,只要不是亏得太大就没有关系。放心吧,王子明既然敢走这招,想必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了。”田永仁安慰道。
中方研究室里是气氛紧张。一墙之隔地韩国研究室内却是热闹之极。
“虽然王子明看出拆三的目的,也做出了相应改变,但宽莲君的反击极为有力,相信黑棋在这里一定能占据优势。”一位年轻的韩国棋手说道,这招拆三就是他最先发现地,虽然这一局中没有起到直接做用,但只要在右下角的折冲中黑棋占到了上风,那也等于说自已的发现是有用的。
“对。果然如昨天咱们分析地一样。对付象王子明这样各方面实力都很强的棋手只有把他带进他所不知道的世界才可能取得机会。看来我们应该加紧对新手,新变化的研究。只要我们齐心携力,就能够击败对手!”金团长立刻抓紧时间做起了火线动员。
“放心吧团长,为了韩国围棋的荣誉,我们会竭尽全力为宽莲君加油的。”韩国人特有的爱国热情立刻让他们热血。
只不过棋局的胜负不是靠谁地后援团嗓门大就能管用的,尽管研究室里韩国人的口号声让一楼的人也清晰可闻,但最终决定结果的还是坐在棋盘边上的两人。
轻轻地退回,落子的手指稳定之极。
“这是什么意思?”研究室里一片询问之声。
“白棋走的太缓了吧?这么简单地空退回去对黑棋几乎没有压力,这不是等于停一手放着看对方怎么攻吗?”孙敏问道。
“是地,我也是这么觉得,王大哥在这里也太老实了吧?”李紫芸也赞同道。
“呵呵,这就是你们和王子明地差距所在了。的确,粗看白棋这手棋很缓,好象是自已把主动权交给对方似地,但你们仔细看看,当黑棋想要攻击的时候有攻击点吗?白棋这一退,在右下角立刻就产生了两个急所,一个是三三的断,一个是外边的扳头,这两处白棋必定能走到一外,首先补三三断点是不能考虑的,那样白棋只要从外边扳下,『逼』对方从二路爬回就可以了,黑棋棋子全在二路三路,根本不能接受。
假如三路长头,外边的头是硬了,但白棋角上一断,黑棋两边的行棋都要受到牵制,从棋形上看,这已经是腾挪之形,白棋已经很难被攻击了。”田永仁解释道。
“这就是所谓的后中先吧?”段强也凑起了热闹。
“没错,段老您说的对,这招棋以静待动,以逸待劳,可以说是意境深远,业余棋手能走出这么有味道的一手棋实在是让我惊讶!”田永仁由衷地说道。
“为什么您这么说呢?难道业余棋手就很难走出这一步棋吗?”孙敏不解地问道。
“是呀,业余棋手和职业棋手对棋形进行处理时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就是职业棋手总喜欢保留味道,凡是有可能产生变化的地方不到必要的时候就不会去定型。而业余棋手则习惯于马上定型,有便宜先占了再说。象这样先退一步再视对方的动向而决定自已的策略,是境界相当之高的职业高手才能掌握的手法,现在居然在一位业余棋手身上出现,因此我才会这么感到惊讶。”田永仁答道。
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一章 预感
第一百四十一章预感
李宽莲最终还是选择了三路挺头,接在三三虽然稳妥,但吃亏却是肯定的,为什么这么多高手苦心研究数日的绝招在对方面前就象是小孩子玩弄的把戏,只是随手应来便轻松破解?
难道他对这一招早有研究?不可能啊!这招棋是在本次中日韩三国业余对抗赛组团之后才由一位成员最先提出,据他所说在那之前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王子明信息再灵也不可能知道的。
难道韩国棋手在布局理论上的修养真的比不上中国人和日本人?韩国棋手在做研究时往往过于重视怎样在局部走出最强手,因此在对局时经常是局部大得便宜全局却是最后,这是世界棋坛公认的事实,虽然这么些年经过韩棋国棋手努力研究有了很大进步,但几百年的旧有风格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看来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白棋果然立刻在三三断了上去,黑棋打吃,白棋立下,黑棋虎在二路,这几招法是命令式的,双方都没有变化的余地。
“下一步怎么办?是不是挡在上边?和黑棋角上补棋交换过之后转而攻击上边黑子,白棋不错吧?”棋盘上多了几颗棋子之后视线一下子变得清晰了很多,孙敏也看出了白棋占据了棋局的主导权。
“这也是一种选择,照这样走白棋的确不错,不过黑棋角上的实地不少,大体还是相当。我想王子明既然已经抓到了机会,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地放过去的。”田永仁说道,这里边一定会有棋,职业棋手的直觉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对的。
不出田永仁的意感之外,王子明的白棋拐在了二二。
“咦?角上不是已经被吃住了吗?黑棋在二路先爬几手然后在下边飞起,白棋这手棋不是白白损进去了吗?”这么明显地变化连段强都看出来了。
“呵呵。段老,清代棋圣施定庵在他的名著《凡遇要处总诀》中写到‘两番收腹成犹小,七子沿边活也输’,白棋角上一子是损进去了,可是你数数,黑棋在二路的棋子有几颗?六颗!仅凭这个白棋已经不亏了,更何况刚才高夹的那颗子被白棋顺势分开,完全失去了作用。同样也等于亏了一手棋,所以说这个交换白棋占了些便宜。当然,棋局还很漫长,这么走也不是说黑棋就不行了,那只是心情上的问题,双方形势其实还是很接近的。”陈院长说道。
“不过到了现在除了爬黑棋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如果直接紧气扳角,白棋就有了扑在一一打劫的手段。初棋无劫,这颗定时炸弹一旦引爆白棋可是受不了地。”田永仁补充道。
的确,黑棋此时也只能如此,尽管心有不甘,李宽莲也只有先在二路爬。他的想法就如陈院长所分析的那样,黑棋是吃了点亏,但程度上并不大,白棋还远远谈不上占优。为今之计就是紧紧咬住,等待对手松懈的一刻。
只是他的想法虽好,王子明却并不象他想的那么听话:本来李宽莲以为黑棋的二路爬是绝对先手,如果白棋不退地话让自已在三路扳起,实地和厚薄上的差别是对方无法接受的,但王子明在黑棋还未扳起的一瞬间转身在下边黑棋二子罩下,定睛一看,因为角上白棋的拐已经长了一气。这里一旦让白棋挡下和角上形成对杀,结果不可想象。
无奈之下黑棋只有爬后在二路飞和左边黑子联络,白棋得到先手之后再从容地在右边退出,一路走来让李宽莲欲哭无泪。
“好次序!太精妙了,黑棋中间连一点反抗地机会都没有!”田永仁击掌叫好,王子明这连贯的几手棋让他这位职业棋手也是大长见识。
“是呀,构思连贯,一气呵成。恐怕在靠角的时候就已经算到这个变化了吧。”陈永仁也赞道。
“应该是的。否则前边就不会在角上拐了。现在下边黑棋又被压扁,恐怕更没有在右边二路爬地心情了。”华子良也说道。
的确。如果说刚才陈院长所描述的画面黑棋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终究黑棋能够飞起实地还是很大的,但现在下边被白棋先手压扁,中腹白棋还隐隐形成了势力,假如黑棋还是从二路爬,白棋顺势穿出后只是中间的实空就已经不比黑棋吃角的小多少了,更何况现在布局伊始,外势作用正是最容易发挥威力的时候,无论谁大概也不敢选择这么样地下法吧?
“新手完全失败了。”韩国研究室里的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刚才还热血的众多韩国棋手现在则是一个个垂头丧气,虽然只是研究过王子明的两盘棋,其中一盘还只能算是刚开了个头,但他们对这位个子不高,相貌普通的男人已经有了很深的印象,他们很清楚,如果不能在序盘阶段取得均势,那么在中后盘就要面对对方抽丝剥茧般的盘剥,想要翻身,势比登天。
“唉,这盘棋怕是不行了。”语气低沉地说道,事实摆在眼前,就算金团长再怎么的不愿意也不能不承认。
“团长,请振做起来。您是我们地主心骨,要是您都失去了信心,那我们该怎么办?!”朴万树大声叫道,做为韩国代表团里年纪仅次于金团长地棋手,他在团里的位置几乎就是个不挂职地副团长,看到一向自信满满的团长现在一反常态地『露』出疲态立刻出言提醒。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抬起失神的双眼看了看正在紧盯着自已的众多年青棋手,金团长想起了自已的责任。
“团长,要不您先到外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换换心情?”朴万树见金团长精神还是很差便低声关心地说道。
“不了,谢谢。宽莲君正在前边为了韩国围棋的荣誉拼命苦战,我虽然不能站在旁边为他出策献计,但要是连摇旗呐喊也做不到的话那就连个韩国人也算不上了。”缓慢但坚定地摇了摇头,责任感让金团长重新振作了起来。
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二章 痛苦
第一百四十二章痛苦
长考半晌之后,李宽莲还是在角上补了一手,虽然这未必是最好的选择,但从实战心理上来说他实在是不愿意让对手处处顺心。
围棋就是这样,有一利必有一弊,少爬了这几步中腹白棋厚实程度的确要差了很多,但二路的拐下却变得有了强烈的先手意味,如果黑棋胆敢不应,则白棋在角上两扑之后就成了一个劫,虽然只是个缓气劫,但于白却是完全无忧,一点成本都没有,黑棋根本打不起。
利用这个先手,王子明在右边大幅开拆。这是尺寸适中的好手,远一路,间距显得有些太大,黑棋打入后不空易攻击;近一路,则对方很可能从角上『逼』过来,白子效率不高。现在这个点是不远不近,假如黑棋从角上大飞『逼』过来,白棋只要先手挡角之后再单关跳起,则这块棋棋形饱满,被隔断的那颗黑子近乎无疾而终,白棋的棋子效率太高,对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的。
当然,黑棋先二路爬之后再飞角也是一法,但一来角上多补了一手,明摆着又亏了一点,二来对方拆边之子和大本营已经联络完整,黑棋飞角之招对白棋几无影响,白棋完全可以脱先另抢大场,如此黑棋的布局速度太慢,全盘没有成大空的地方,以后想要找到挑起纠纷就难了。
鸡肋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所以,尽管明知有些免强,但李宽莲也不得不强行出动中间黑子,如果不能在这里走出来些东西,那么以后就只能任对方欺凌了。
“黑棋出动这个子好吗?”段强开口问道。
“当然是不好,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李宽莲现在一定很痛苦。他现在应该非常后悔用这个陷阱来对付王大哥了。大概偷鸡不成反失把米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吧。”李紫芸说道,在座的都是有相当水平的高手,就连段强的实力也在业余三段以上,现在就连他都看出来黑棋的动作有疑问,由此可见黑棋现在地处境有多艰难。
“没错,白棋二路拐下之后的一路扳接是先手,黑棋角上必须收气吃,实空自损四目以上。如此巨大的损失没有哪位高手会不感到心疼的。只是如果现在不能把右上白子分断加以攻击,一旦让白棋得到机会加强此子,以王子明对棋局的控制能力,黑棋怕是想找投子认输的场合都不容易了。”陈院长说道。
“不过韩国棋手在贴身战时的战斗力还是不容小觑的,他们经常能在看似背动地情况下杀出一条血路,现在的情况也是这样,一旦这里让黑棋顺利逃脱那么白棋也将陷入两线做战的境地,棋势就不容易控制了。”田永仁冷静地提醒道。
“放心吧田老师。王大哥在棋局占优时的行棋会让人想哭都没地方。”李紫芸信心实足地说道。
李紫芸的自信并不是没有原因的,王子明先手在二路拐下断去了黑棋下边的后路,之后高高地在中腹镇头,棋谚有云:镇,头大。而含笼制虚,空攻为妙;尖,路小,以阻渡避坚。紧处方宜。白棋这一手一方面封住对方出头之路,另一方面加强了右下角的白棋,使得这块棋稳如泰山,同时照应着左方地白阵,中腹已经隐隐然有了大模样的意思,一石三鸟,果然是绝好的一点,白棋牢牢地把握住了作战的主动权。
下边归路已断。中腹出头受阻,就地做活空间太小,为今之计只有在右上白棋孤子上做文章。
尖冲,李宽莲打算借攻击这一子寻求步调,照常型白棋会四路挺头,如此黑棋也向中腹挺头,这样纠缠下去右下白棋厚势的作用将大大将低,至于上边。因白子已经走重。攻占虽然不易但自已受到强攻地可能『性』也不大。
然而王子明的棋岂是常人所能预料,白棋抢先拆二挂角。这招棋再一次打破了李宽莲的如意算盘。
“天才的想法,真是出人意料地好招!”田永仁赞道。
“怎么个好法?让对方先手一压,这块黑棋不就没法攻了吗?”孙敏问道,虽然知道以自已的境界是看不懂王子明的下法道理,但她并不是一个喜欢把疑问藏在心里的人。
“这里的确是很难走,我刚才的思路也一直是围绕着怎么攻击中间的黑棋上面,如果照常型,白棋挺头,黑棋也顺势出头,因棋型已重,最后还是要落后手在这里补棋,否则再被对方小飞攻击白棋是受不了的。但中间黑棋出头以后下边原先很厚地白棋就显得有些薄弱了,很可能会被对方冲击,虽说白棋未必就怕,不过棋就复杂了。我刚才就是因为计算不清这外黑棋的手段才觉得难办的。现在白棋直挂挂角,轻松地将烦恼丢给了对方,看似被黑棋一压很不舒服,但扳退之后这里的白棋便完全安定,而黑棋因外围还存在断点,自顾倘且不暇,哪来功夫冲击对方?白棋也就没必要在下边的厚薄上花心思了。所以说这一招是攻彼顾我的好手,白棋不去紧『逼』,黑棋也就找不到反击的机会,正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怪不得小紫芸说让王子明占了优势,对手连哭都找不到地方呢。不要说李宽莲,就是职业高段棋手碰到这种绵里藏针的攻击方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