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四处『乱』转的两个女孩已经坐在了身旁。
“你们也别说人家是草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陈老大就是江苏省的陈峥辉,我看过他的资料,他曾经是江苏省队的成员,退役的时候是职业四段,有过执白战胜陈海鹏的记录,虽说那时陈海鹏还没达到现在的高度,但其实力已经是国内一流了。”一个多星期的苦心研究,对于国内知名业余高手的资料王子明可谓如数家珍。
“那又怎么样,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是你王大哥的对手。”说这话的是李紫茵,说道争强好胜之心,她其实并不比妹妹更少。
“我赢了他又有什么用处,这样的冠军对我来说本来就没什么意思。要不是答应过你们我才不能淌这趟混水呢。”生凭夺冠无数的他自然有说这番话的资格,不过现在倾盆坐在旁边听到的人只会把这当成是故做清高吧。
撇撇嘴,李紫芸向姐姐做了个不屑的表情,不过正在闭目养神的王子明并没有看到。
“三位,过来吧,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先把行理放屋里去,之后休息一会再去吃饭。”北京晚报的那位叫关涛记者从远处招手喊道。
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 感触
第六十三章 感触
四人的房间被安排在乐院的一角,时节虽已入秋,但院内依然是绿权碧草,景『色』宜人,显见此地的工作人员很是勤劳。
王子明和纪长风两个人住一间,李家姐妹是另外一间,至于报社的关记者则另住一处,据他说是几位同行住在一起,那样可以更容易得到一些最新的消息。
虽说是两人标准间,但房间的布置却也不算少了,房间宽大不说,屋内电视,冰箱,空调,影碟机一应俱全,那两张席梦思软床更是弹『性』适中,躺上去相当的舒服,果然配得上三星级的的牌子。
把行理放好,稍稍洗了把脸,王子明打开电视后就躺到了床上,长时间坐火车一闭上眼就觉得身体象还是在惯『性』运动一般,脑子里也净是“哐铛哐铛”声音,这种感觉很奇妙,上次在石景山游乐园坐过山车后也有这种体会,不过那次可坐火车强烈多了。
一个广告还没看完,桌上的电话机就响了,拿起来一听,原来是关记者打来通知几个人去吃饭的,当记者的就是适应『性』强,调整作息的能力真不是吹的。
跟正在洗手间里整理仪容的纪长风说了声,王子明走出去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是谁。”屋子里传来了女孩子的问话声。
“是我,关记者叫咱们一起去吃饭去。”
“等一会。”听到王子明,里边的人显然不着急了。
很清楚女孩子说等一会意味着什么的王子明没有站在门口傻等,过道的墙上有的是字画,是不是名人之作无从知晓,但内容都有出处则是肯定的,借此时间大可以好好研究研究,怎么着都比竖在那里强。
“哎,怎么她们俩不在吗?”纪长风收拾好了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王子明一个人悠闲地看着墙上的书法问道。
“噢,她们吗?说过了,让等一会。我想往少里说会有五分钟,多里说有十分钟吧。”王子明答道。
“你还真了解她们。”纪长风显然很是相信王子明的判断。
“在看什么呢?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十个字得有八个我认不出来。”见王子明对着墙上的一幅书法看很津津有味,纪长风也站过来端详着。
“这是诗经中的一篇,里面是有很多现在很少用的字,不过也没难到那个程度,大概是因为你不习惯看草书,所以才认不出来的。”王子明答道。
“是吗?那倒也是,一看『毛』笔字我的脑袋就大,这上的写得这么『乱』,没看花眼就已经不错了。”
“不习惯没关系,只要注意力集中一点慢慢就能看明白了。在古代,琴棋书画并列为四大雅兴,多少懂一点也是好的。”王子明说道。
“是吗?这么说你全看得懂了?真是不敢相信,你能把上面的字读出来吗?”纪长风怀疑地说道,上面『乱』得好比蜘蛛爬行的墨迹居然有人能认得出来,想不吃惊都难。
“何草不黄?何日不行?
何人不将,经营四方?
何草不玄?何人不矜?
哀我征夫,独为匪民!
匪兕匪虎,率彼旷野。
哀我征夫,朝夕不暇!
有peng者狐,率彼幽草。
有栈之车,行彼周道。”
也不多说,王子明把墙上的字清清楚楚地大声朗颂了一遍。
“念的倒是抑扬顿挫的,什么意思知道吗?”纪长风继续考教道。
“没有草不枯黄,没有一天不出行,没有人不出征,往来匆忙走四方。哪有草不枯烂,哪有人不孤单。可怜我们出征人,要想象人难上难。那野牛,那猛虎,沿着旷野常出入。可怜我们出征人,从早到晚没空闲。狐狸的尾巴『毛』蓬松,沿着路边深草钻。高大役车向前行,行在周室大道中。”王子明逐字逐句慢慢地解读道。
“听起来很悲怨的样子,说的是什么事?看你刚刚的样子好象很有感触,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事?”纪长风发现了异常。
“这是《诗经小雅》中的一篇,是服兵役的士兵倾诉离家背景,家人不得团聚的情感。他们自比为野草,生命的存在完全由不得自已做主,比之旷野中的野牛猛虎还可以自由出入,而生而为人的自已却只能一天到晚沿着大路走向不知哪里是头的征程。
说的虽然是奴隶社会的事,但其实在现在这当中所形容的事又何尝没有呢。‘天下熙来,皆为利来,天下攘往,皆为利往。’皮鞭刀剑之类的凶器是不在了,可生存的压力比之那些可以看见的东西更为残酷。为了名利,为了财富,多少人在这条永远没有尽头的道路上爬行着,或许法律意义上的奴隶已经不再存在,但多少人辛苦一生却不过是自身欲望的奴隶?失去的永不再来,得到的却转瞬即逝,比之古人的无力怨诉,今人的悲哀大概就在于虽然拥有选择的权力,却只有在登上了不归的列车之后才发现自已搞错了方向吧。”在王子明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纪长风看到了一丝淡淡的无奈,一时间默默无声。
“哈,这么听话,居然还在这里等着呢!”女孩子清脆的叫声打破了刚刚才沉寂。
转头看去,李紫芸容光焕发地正站在眼前,略显湿润的头发说明这个女孩子在短短的十分钟之类已经冲了个澡,如此的效率让人想不赞叹都不行。
“看什么呢!没见过美女吗?”见两个人用在研究外星人的目光审视着自已,李紫芸不满地叫道,不过听声音好象得意的意思更多些。
“美女?美女在哪里?是你背后那张画上的吗?嗯……,和你一比她的确算得上是个美女。”用手一指墙上的一副孟母三迁图王子明说道。凭心而论,眼前的女孩子眉清目秀,身材苗条,活力充沛,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水准以上的美女,不过她要想当面获得王子明的夸奖那就是找错了人。
“喂,别胡说八道,那个大婶哪能和紫芸这么青春靓丽的女孩子相提并论。说话有讲良心的。对了,你姐呢?”看到李紫芸要回头去看画纪长风赶紧打岔道,他很清楚不阻止的话那会有什么后果。
“哦,她正在吹头发,马上就出来了。”李紫芸的注意力被分散,回过去头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刚刚王子明所指的方向。
“那就好,关记者已经等了半天了,你再去催催,刚认识没多久,别让人家等得时间太长了。”暗暗松了一口气,纪长风叮嘱道,陈院长把这么一支队伍交给自已来负责,这任务可还真是不轻松呢。
第一卷 第六十四章 晚餐
第六十四章 晚餐
阙里宾舍有大小餐厅九个,可容纳五百多人同时就餐,不过那种壮的观场面只有在旅游旺季才能一见,现在国庆长假刚过,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如果不是有晚报杯这么一场大赛撑着,怕能用上一半的座位就已经不错了。
关记者选的餐厅叫静思园,名字不知道是谁起的,到是很有些禅意,餐厅的布置很别致,所用桌椅全为红木制成,造型古朴典雅,触手温凉,墙角道边,到外是盆景雕像,和阙里宾舍所有的房间布置风格一样,这里的墙上也是挂满了名人字画,让人感觉这里象是解决人们精神食粮的地方多些。
四人刚进餐厅漂亮的引位员小姐就迎了上来,知道了几人是在找人马上热情地带着众人找到了正在品茶的关记者。
“这个地方太大不好找吧?”把桌上服务员小姐递过来的菜谱递给了纪长风,关记者亲热地问道。
“还好,问了两个人就看见了。不过这家宾馆还真是不小,刚才一路走过来还看见了会议厅,商务中心,酒吧,保龄球馆和康乐中心,在我印象中晚报杯还是第一次在这么高档的地方举行。”纪长风礼貌地把菜谱递给了王子明,而王子明则转手交给了李紫茵,说到对于菜的知识,这里大概没有人比她了解的更多。
“那是当然,这里可是外宾常来的地方,象加拿大总统特鲁多,新加坡总统王鼎昌,朝鲜『主席』金日成,荷兰女王贝亚克里特斯都来过这里,国家领导人年年都来,不高档些还不就丢了国家的面子。要说齐鲁晚报为了得到这次比赛的主办权还真下了血本,听说背后有省级领导的支持,大概又跟形象有关。不过也难怪,谁让山东从来就没有叫得响的围棋高手,不多花点钱也没法和其他报社争啊。”到底是记者,基本功就是扎实。
“哇,是神仙鸭子!姐,你不是说这是孔府宴中历史非常悠久的大件菜吗?就点这个好不好?”李紫芸用手指着菜谱上精美的照片叫道。
神仙鸭子,又称清蒸鸭子,据记载,在孔子第七十四代孙孔繁坡任山西同州知府的时候,有一天,其随从厨师做了一道清蒸全鸭,食之肉烂脱骨,汤鲜味美,肥而不腻,当即询问此菜做法,待厨师答曰:“上笼清蒸,『插』香计时,香尽鸭熟。”孔繁坡听言,深感惊奇,连称神仙鸭子,故而得名。
瞪了一眼李紫芸,用食指点了点照片下的阿拉伯数字,显然是不满妹妹的大惊小怪。
看清了标价,李紫芸吐了吐舌头,想不道一只鸭子就上了三位数,怪不得这么有名呢。
“别客气,想吃什么尽管点,比赛期间你们所有的食宿费用都是由北京晚报来负责,这点小钱还够不上一条广告呢,省下来也归不了咱们。”关记者眼关六路,耳听八方,马上就开解上了。
在关记者的鼓励下两个女孩子充分发挥了特长,半分钟之类就搞定了五六道大菜,关记者还不甘心,也不管在坐的四位吃得了吃不了又补上了两道,看来在公费报销的熏陶下生活想不腐化难啊。
离菜上桌还有一段时间,几个人端起了茶杯扯起了闲篇。纪长风年纪最大,去过的地方不少,讲起故事来一套一套的,关记者则是走南闯北,听过见过的奇闻怪事更是数不胜数,两个人有问有答把两个小姑娘唬得一楞一楞的,好不有趣,而王子明则是微笑着看着四个人侃东侃西也不『插』口。
“哎,对了,纪大哥,上次晚报杯您是不是赢了一个叫陈峥辉的?”李紫茵忽然想起了刚才在大厅听到的事。
“噢,是呀。说起来那盘棋还真的很有戏剧『性』。一刚开始我有一个定式走错了次序,结果让他围成了一个大肚子,可能他觉得优势太大,在我的拼命抢空下屡屡退让,最后让我收后打赢了一个单片劫,仅仅以四分之一子的差距输掉了那盘棋。结果就是因为这一败,就从冠军掉到了第三名,当时把他们的领队气得连最后的会餐都没参加。”纪长风笑笑答道。
“原来是真的呀。怪不得他们的人说什么仇人见面了。”李紫茵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是谁说的仇人见面?是那个叫陈峥辉的吗?”关记者的职业敏感立刻起了作用,搞不好的话这可是条独家新闻。
“倒不是他说的,是他旁边一个戴眼睛的瘦高个说的。不过陈峥辉好象也不是太服气,还说什么和纪大哥有胜负是六四开,他略微占优。纪大哥,他有那么利害吗?”李紫芸接口道。
“他真的这么说吗?”纪长风反问道。
“没错,这是他亲口说的,我们在旁边都听到了。”李紫茵从旁边证明道。
“看来上次那盘棋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公允而论我和他的水平应该是半斤八两,他的中盘强些而我的官子好点,输赢只在五五之数,上次之所以那么危险是定式没记熟的原因,这次不可能再出那么初级的错误了。”纪长风答道。
“还有,陈峥辉还说很不服气上次比赛的冠军,完全是因为他的运气好。您和那个周滨交过手吗?”
“他呀!呵呵,要说他的运气的确不错,刚开始比赛的时候连着好几轮碰到的对手都不强,等碰到强手的时候有好几位又因为成绩不好夺冠无望失去了水准,结果六轮下了成了全场唯一一个和陈峥辉同为六连胜的棋手,第七轮虽然输给了陈峥辉但仍然没有掉出夺冠集团。之后两轮又都是险胜对手,最终以小分略优成了冠军。不过要说他夺冠全靠的是运气也不公平,他的实力还是非常强的,或许稳定『性』差点但绝对是有那个实力的。至于我,上一届的比赛状态并不是太好,早早的就两连败,碰到他的时候发挥得也不行,中盘就是大差。说实话,要不是在最后算小分的时候因为我赢了陈峥辉,换个别人赢这盘结果还难说呢。”纪长风略感遗憾地说道。凡是高手对自已的败局都有很深的印象,他的眼前大概又出现了当时的那一局。
“原来如此呀。那您觉得这次比赛都有谁能竞争冠军?”李紫芸问道。
“如果王老弟不出手,大体上有二十来位,除去那些稳定『性』差点,大赛经验少些的棋手应该到不了十个。一般情况下超不出北京,上海,浙江湖南这四个地方。当然,王老弟即然已经参赛了,那这些猜测也就没必要了,还不如说说谁得第二更切实一些。”纪长风说道。
“王先生您真这么厉害吗?除了和刘浩的那次比赛没听说过您和别人下过棋,纪社长不是会『『138百~万\小!说网』』一定有原因的。”关记者当然不能理解北京业余棋界绝对的旗帜人物为什么会如此重视一个人。
“比赛还没有开始,胜负只能棋下完了才可以确定。纪社长只是因为客气才说这些的,您不要给当真了。”王子明以外交语言不置可否地答道,他总不能说以自已的等级根本不屑于参加这样的比赛吧?况且,他一向认为围棋比赛是最公平的比赛,对局的双方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棋子棋盘都摆在眼前,能不能赢是个人能力问题,真正的棋手在比赛时眼中应该只有面前的棋局。输给强者并不可悲,可悲的是连向强者挑战的勇气都没有。
第一卷 第六十五章 比赛开始
第六十五章 比赛开始
晚报杯的开幕式是安排在阙里宾舍的会议中心举行,早早的,来自三十二个省市自治区的棋坛高手便来到了这里,倒不是组委会的组织能力超强,而是来自天南海北的棋手们都想早一点和老朋友们聊聊天。全国的围棋人口大约有四千多万,但有资格参加这种等级比赛的棋手却是不多,象纪长风这样连续数年都代表北京晚报参赛的常青树各代表队中比比皆是,终究棋手的世界是实力的世界,只要实力够强那遍地都是机会。
按道理,北京晚报代表队人气最旺的棋手应该是纪长风,他年纪最长,参加比赛最多,在这里认识的人自然最多,加上本人也是国内屈指可数的业余七段之一,这一点似乎是理所当然的。然而进到会场后,让几人大跌眼睛的是:向纪长风问好的人固然是多,但除了几位已进中年的长者外,其他人的注意力马上就转到了两位女孩子身上,好象这才是他们过来寒暄的目的。
“看来咱们是‘久入芝兰之室而不知其香’,真是想不到这姐妹两在这儿这么受欢迎。”自嘲地向王子明一笑,纪长风低声说道。
“知足吧你,这一屋子二百多口子,女棋手就这么两位,人家还知道先跟你打个招呼就算够尊重你的了。”王子明微笑着答道,两个女孩子为了今天的亮相可是没少花心思,在离开北京的前一天还特意花了一个下午时间跑到了翠微大厦疯狂采购了一大堆衣服,本就处于双十年华黄金时代的妙龄女孩再加上精心的准备,在阳盛阴衰的业余棋界想不引起大家的注目都困难。
“嗨!老纪,好久不见了啊。看你满脸红光的样子最近过得挺开心的吧?”一位身穿灰『色』夹克,又高又胖的中年人用力地拍着纪长风的肩膀叫道。
“哈,看到你能不开心吗?一年不见体重又加了十来斤吧?”纪长风转头一看是熟人也回敬了一拳。
“什么十来斤!只有八斤,来之前我刚量过的。对啦,你身边这位看起来很眼生,是不是第一次来参加比赛?”看到纪长风身边站着的王子明这个人问道。
“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上海市的第一高手,也是我的老对头,两届晚报杯的冠军得主高杨。这位是我的队友,王子明。”纪长风侧过身介绍着双方。
“你好,久仰大名,今天一见果然是气度不凡。”王子明握住对方伸出的手恭维道,虽然他以前并不习惯这种场合,但这么多个月在乌鹭社见惯了江湖高手之间的礼仪倒也学了不少东西。
“什么气度不凡,要说大肚能容还差不太多。你就是赢了刘浩的那个王子明吧?”看起来高杨的『性』格相当的爽快。
点了点头,王子明并没把那当成什么了不起的事。
“不错嘛。刘浩的棋我见过,相当有实力,你能赢很不简单,看来这次比赛争夺冠军的人里又多了一位。”高杨上下仔细打量着王子明说道。
“您过奖了。”王子明微笑地答道。
“各位参赛棋手,请按座位上标识入坐,五分钟之后开幕式将正式开始。”『主席』台上一位西服革履的工作人员对着话筒说道。
“我先回去了,你住哪个房间?晚上比赛完了去找你。”高杨见大家都在找各自的座子抓紧时间问道,中午的休息时间很短,而且下午还有比赛要进行,不是聊天的时候。
“东院011,门边挂着《诗经小雅》的那间房就是。”纪长风还没忘记昨晚王子明的说教。
“哈,什么时候你也看得懂那东西?别以为我们那边墙上就是空的。看到时候我怎么戳破你的牛皮。”转身离开的高杨不屑地回头说道,看来他对纪长风的了解也不是一点半点。
和纪长风一起找到自已的座位坐下,过了老半天李紫茵李紫芸才摆脱了一大群仰慕者的纠缠走了过来,背后跟着的是无数双不知目的为何,炯炯发光的眼睛。
“喂,挺受欢迎的嘛,有没有中意的?”纪长风开起了两个女孩子的玩笑。
“什么嘛,一个个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烦也烦死了。”李紫茵皱着眉头小声说道,虽然很喜欢那种被众人所关注的感觉,但终究不象演艺明星那样受过专业的训练,不过是十来分钟就已经觉得受不了了。
“是呀,也不知道他们哪儿来的那么多话题,要不是初次见面不好意思太过份,要不早就把他们甩一边了。”一向喜欢热闹的李紫芸都这么说看来刚才受欢迎的程度还不是一般热烈呢。
笑笑无语,王子明很清楚那种无从抵抗的感觉,虽然和眼下追求美好事物的年青人目的不同,但无孔不入的新闻记者比起他们对目标有着更多方法和热情。
『主席』台上的人经过一番你谦我让之后终于都坐好了,那个西服革履应该是大会司仪的人重又走到了话筒前开始了例行的程序。
王子明没什么心思去听那些闭着眼睛也背得出来的套话,中国人就是喜欢开会,是个领导就喜欢讲话,这个传统几十年一直如此,半点也没变化,也真难为那些当头的,一个个都有当讲师的天分,不用讲稿一张嘴就是半个小时二十分钟,连句磕吧都没有,更了不起的是说了半天居然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如此修为是他作梦也赶不及一二的。
“下面有请此次大赛裁判长田永仁先生为我们讲话。”掌声热烈响起,显然众多棋手对他的欢迎程度远远超过了前面讲话的那些肥头大耳的领导们。
田永仁,呵呵,现在终于也升到九段了,想当年这个天份一般的棋手在七段一呆就是五年多,还以为这辈子了不起也就是个八段了,没想到他居然咸鱼翻身到了职业棋手的顶端了,看着从『主席』台站起走向话筒已经微显谢顶的男人,王子明会心一笑。田永仁是一个人缘相当好的棋手,相较于他的棋艺,给王子明留下更深印象的是他永远不变的笑脸。
“想必坐了这么半天大家都已经很累了,我就不多说什么客套话了。在坐的诸位一半以上都和我认识,能再次和各位朋友一起欢聚一堂共同探讨棋艺很是荣幸,希望在此次比赛中大家都能赛出风格赛出水平,展现出国内业余一流棋手的风采。”田永仁的讲话倒真的是简单明了,从台下大家更加热烈的掌声可以证明这一点。
看来田永仁当领导的才能要超过做为棋『『138百~万\小!说网』』,王子明想到。
裁判长的讲话按惯例都是最后的发言,这次也不例外,在齐鲁晚报社社长中气十足的嗓音下,第三十二届全国晚报杯比赛正式开始了。
第一卷 第六十六章 首轮比赛
第六十六章 首轮比赛
首先进行的是团体赛,地点是设在阙里宾舍的室内羽『毛』球馆。赛场上球网之类的设施早已被撤去,取而代之的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八八六十四张棋桌,当一百多名各地棋手全部入坐后,场面是相当的壮观。
运气不错,北京晚报队首轮遇上的是江西晚报队。象这样时日持久的比赛中,首战最重气势,谁都想来个开门红,有个软柿子可捏没人会愿意啃骨头。
和京沪浙等传统强队相比,其他地区的整体水平就差得很多了。围棋是易学难精的游戏,只有肯花时间,达到业余三四段的水平不是难事,天分只要不是太差,业余五段大多数人也可以达到,但六段以上就不是光凭热情和努力就做得到的了。
江西队不是没有高手,虽然四位棋手中有三位只是业余五段,但领队苏朋却曾经三次进入全国十强,是位经验丰富的业余六段高手,只不过团体赛不是个人赛,一个人再出『色』也只是得一分,就如舍甫琴科之于乌克兰,整体实力的不足使得绿茵场上的一代天骄这辈子只能看着别人捧着大力神杯欢庆。
通常情况下全队的最强棋手都是坐阵一台,熟知对手根底的纪长风在拿到了赛程表后第一时间就决定了由自已守一台,把王子明放在第四台,这是还在北京时和陈院长,管平就研究好的,好钢要使在刀刃上,在遇到强敌之前一定不能让王子明的实力过早地引起众人的注意。
王子明对纪长风的安排全无意见,如何排兵布阵那是领队的事,做为棋手的他只要把面前的对手打败就可以了,为不该自已去想的事伤脑筋不是他的习惯。
眼前的对手显然已经尽了全力,频频的长考和被揪得『乱』糟糟的头发都说明了这一点,但仅凭这些想要在王子明而前找到便宜还是远远不够的,只是很老实地应对着,没用多久,王子明的白棋已经遥遥领先。
喝了一口大赛组委会提供的矿泉水,王子明扫了一眼旁边李紫芸的棋盘上去,精彩的棋局需要双方的配合,一边倒的棋下起来固然是娱快,但对手无力的抵抗给自已的感觉更象是在屠杀。
李紫芸的对手是个脸『色』略黑的年青人,身体壮实得象位举重运动员,头上留着不到一厘米长的短发,粗粗的看去还真有点香港影星刘青云的意思。
棋如其人,执黑先行的他走棋相当坚实厚重,一招一式少见破绽,只是厚重和迟缓之间的差别只有一纸之隔,不出错不等于就是对。李紫芸的棋属于轻灵飘逸,步调如飞的类型,一上来就如风般地抢占了三个角,之后又开始在中腹走棋,先捞后削的战略一眼可见。实地落后的黑棋不得不强攻对手,希望借此可以保持挽回局面的均衡,只是中腹战斗头绪太多,黑棋的攻击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引狼入室,而白棋只要搞出两只眼来就是胜利,虽然黑棋的攻势汹汹,但在高手眼中他已经有了大麻烦。
再往远处看去,虽不真切,但李紫茵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平静,应该是情况不错。至于纪长风,王子明倒不是太担心,久经战阵的纪长风如果没有自信是不会自告奋勇地要坐阵一台。
“我输了。”对面的年青人停止了虐待头发的举动轻声说道,做出最后决定的脸上比刚才轻松了很多。
“这么就放弃了?”时间还有不少,棋盘上也不是一点争胜负的地方没有,这么早就认输王子明感到有点奇怪。
“没办法呀,实地上落后五六目,还有两块孤棋被缠绕攻击,就算不死也会给扒下层皮来,继续走下去只是自找苦吃。”年青的棋手颇为无奈地解释道。
“呵呵,那就承让了。”王子明点头微笑道,年青人的选择不能说不明智,到底是业余棋手,不利情况下的斗志远没法和职业棋手相比。
招手叫来裁判记下成绩,王子明离座站起先去看李紫茵的棋。旁边李紫芸的这一盘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够拿下,所谓活棋容易吃棋难,只有中腹一块孤棋,没有借用,黑棋想要吃住白棋谈何容易。
果然如王子明所料,李紫茵这盘棋进展不错,执黑的她稳扎稳打,牢牢地把先手掌握在手中,虽然优势不是很大,但稳健的招法却让对方难以找到反击的机会,一百余手刚过便已进入到官子阶段。
枯燥的官子战对于很多棋手来说都是件极为痛苦的历程,对面的这一位也是如此。业余棋手下棋因为力战型的居多,胜负通常在中盘就已经决定,因此象纪长风那样专门花时间研究官子的人非常之少,也因此业余棋手和职业棋手对局中收官阶段亏个十来目棋是很普通的事。李紫茵志在成为职业高手,对官子的研究是她每天必修课程之一,棋下到现在这个地步,虽然大胜已不可能,但让一惯稳定的李紫茵输出去同样是不大可能。
纪长风的一局和李紫茵的一局很是类似,不过胜负的天平却相当微妙,苏朋不亏是屡进十强的高手,在序盘和中盘的战斗中和纪长风杀得是旗鼓相当,进入官子阶段后也是寸铢必争,毫不退让。不过纪长风在官子下的苦功不是没有价值,借对方稍有问题的一招反击得手,以盘面九目的优势暂时领先。这次比赛规定黑棋贴子为三又四分之三子,相当于七目半,双方实际上的差别连一个子都不到。对于职业高手来说一目半的优势足以保证胜局,但对业余棋手来说却还是胜负难料。
不过对于团体战来说这已经不是很重要了,李紫茵那盘棋基本上已经可以当做赢棋,加上自已这盘,北京晚报队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转回李紫芸身后重新审视局势,白棋在对方的强攻之下顺利地七目做活,所付出的代价是让黑棋围起了一块三十余目的边空,然而白棋原本三个角加起来就已经接近了三十目,加上现在这块七目活棋,盘面反而超出对手领先。此处告一段落之后棋盘上黑白双方基本上都没有不安定之处,以李紫芸的实力面对业余五段亏损十目棋以上几乎是不可能的,尽管以后的可走的地方还很多,但棋局可以说已经结束了。
随着时间的继续,越来越多的人结束了对局开始在赛场里观战,失去兴趣的王子明走出了场外,大局已定,胜下的只是等待,与其在那里站着还不如四处转转。
第一卷 第六十七章 再见刘浩
第六十七章 再见刘浩
羽『毛』球馆外是一个大花园,和宾馆里其它的地方一样,这里也是姹紫嫣红,蝶舞莺飞,丝毫没有一点入秋的感觉。花园中间的是一座小小的四方凉亭,曲径通幽,禅房花木,绕行其间,颇有身处桃源之感。
来到凉亭坐下,在习习微风吹拂中,王子明欣赏起眼前的风景。
“王子明。”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转过头去,一位从假山后转出来身穿红『色』运动衣的人正向高举右臂向自已挥着手。
这个人是谁?自已不是喜欢交际的人,比赛又刚刚开始,认识自已的人应该不会太多。
“怎么认不出来啦?两个月前咱们还交过手,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前人看到王子明眼中的『迷』『惑』提醒道。
“啊,原来是刘浩呀。今天你换了身打扮一时还真不敢认了。”眼前的人和两个月前气质上有了很大的变化,那种骄横霸道的感觉一点不见,怪不得虽觉眼熟却总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还好,还好。总算没有把我给全忘干净了。”来人正是刘浩,两个月前把北京棋界搞得鸡飞狗跳墙的四川棋手。
“哪里,哪里。你也是来参加比赛的吧?”王子明也笑着问道。他对刘浩并没什么不好的感觉,更何况因为对方的原因自已还小发了一笔,算起来还应该感谢一下呢。
“是呀。这次是代表成都晚报来参赛。看你出来的这么早,棋赢的很顺利吧?”
“还行,没碰到什么麻烦。你出来也很早,是不是也顺利过关了?”
“我那盘棋还行,只是其他三盘输了两盘,最后只得了一分。不过能和上海队打个平手也算不错了。”刘浩答道。
“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格应该很不服气,现在只是个平局怎么还很心平气和的?这和你在北京的表现很不一样啊。”王子明不解地问道。
“呵,上次去北京是因为我师傅的原因,他说我的棋已经发展到一个瓶颈,再想进步的话必须要多和高手交手。你也知道,现在的高手大多珍惜羽『毛』,很少会亲自迎战不知底细的对手,所以他给我出了这个主意,叫我以挑战整个北京棋界为理由到处挑战,这样当事情闹大了之后那些高手为了荣誉就不能不出来应战了。至于说道我的『性』格,虽然有些自傲不假,但也没夸张到视天下英雄于无物的境界。”刘浩认真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就说,棋手之间的挑战是很平常的事,但以一个地区为目标的就太少见了,现在你一说就全清楚了。你的师傅倒真是用心良苦。”王子明点头说道,办法的确是个好办法,不过就是后遗症大了点。
“是的,那一个月我过的也是很辛苦呢。光是下棋还好说,但还要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不可一视的样子,想想就是累人。要不是你把比赛结束了,那种苦日子不知道还要到什么时候。”刘浩摇摇头苦笑着说道,看来勉强把自已装成另外一种『性』格真的是一件很伤神的事。
“怪不得那天看你的行为举止有点不太自然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刘浩的表现的确有些做作,原来是因为表演不到位缘故。
“你感觉到了?呵,其实在没碰到你之前我的表现还算可以,很多周围的朋友都说那时我就象变了个人,不去演戏太可惜了。要不是没想到你进屋时的气势那么强,一下子让我的自信心有了动摇,说不定到现在大家都还蒙在鼓里呢。”刘浩说道。
王子明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当对一盘棋志在必得时自已身上的那种气息他很清楚,那是历经无数生死大战之后才可以得到了,以刘浩的实力只是自信心动摇一下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次北京队都来了谁?李成龙来了没有?”刘浩问道。一个王子明已经很难对付了,如果再加上李成龙,纪长风那团体赛冠军怕是没跑了。
“哦,他在海南没回来。这次来的是他的两个外甥女,李紫茵,李紫芸。另处和你交过手的纪长风也来了。”王子明答道。
“李紫茵,李紫芸……?是不是今天开幕式上最出风头的那两个小姑娘?”刘浩想了想迟疑地问道。
“对,就是她们。你不是还和紫茵下过棋的吗?”王子明答道,看来这个刘浩还真是醉心于棋道,这么出『色』的美女也没留下多少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