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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宗师第45部分阅读

    声,道:“本该入土的人了,沒曾想老了老了,却还能碰到这种事,唉,,。”

    我抱拳问道:“小磨爷,您说的事,可是那旱魃鬼。”

    老头儿闻言脸色一变,赶紧探头向山坡上瞅了瞅,才压低声音对着身旁的小孩儿道:“三儿,你快回家睡觉吧,别陪着爷爷熬夜了。”

    小孩儿眨巴着眼睛,看了看我们几人,最后向老头儿微微点头道:“爷爷也不要熬太久哦。”

    说完,小孩儿转身磨叽着大裤衩一步步向不远处的房屋走去,老头儿慈祥地看着小孩儿远去的背影,直到小孩儿打开房门并走了进去,这才缓缓回过头向我说道:“我和小孙子三儿隔几天就会守在这里看那东西,最近啊特别勤,差不多天就会來这里挑水。”

    我自然明白老头儿所说的那东西,就是我们要寻找的旱魃鬼,马上开口问道:“那它以前是多久來一次。”

    老头儿回想了一下,道:“以前嘛都沒有什么时间段,有的时候半个月來一次,有的时候则是十天八天的來一趟,最近呢却是三两天就会來挑一次水,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也都吓的不轻啊。”

    我点了点头,道:“那您,,,您和您的小孙子为什么在这里守着呢。”

    老头儿闻言憨厚一笑,道:“现在的日子想过活不容易啊,另外几家虽说也有几个庄稼汉,但都顶不了什么事,我这,,,呵呵,这不,桃木拐杖,如果能在这里给大家守个平安,也值得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老头儿手中的棍子,果然是桃木所做,俗话说桃木可辟邪,逼退邪物,但前提是要加持过密术咒语之后,或是做成桃木剑祭炼,亦或是做成桃木符牌,都是有镇邪驱煞的作用,但如此普通的桃木,对于旱魃鬼來说,应该沒有什么大作用,老人家的慈悲之心是令人敬佩的,但却不该如此的冒险啊,

    老羊突然插话道:“小磨爷,这边的情况怎么样。”

    老头儿脸色一阵难看,道:“怪就怪在这边一点情况都沒有发生,但是有一点,这边几十户人家,只要那东西出现的晚上,都会做同样的噩梦,许久以來,搅合得村民惶惶不可终日,每到晚上都担惊受怕,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題,按说那东西也沒有马蚤扰我们的生活不是,唉。”

    我不禁叫了一声,道:“坏了,地气,它居然能够通过地气出來作祟。”

    老羊忙问道:“初七,什么地气,这和地气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猛地抬起头,道:“來不及解释,我们快赶到泉眼的所在,只有看到泉眼,我才能说明原因。”

    李大东突然急道:“我知道泉眼在哪,我带你去。”

    紧跟着李大东,我身后是老羊以及马顺宏和小磨爷,很快來到山坡上方,一阵阵“咕嘟咕嘟”的水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不一会儿我们便看到了一个接近干枯的小泉眼,泉眼的水翻涌上來是那么的无力,而流向外面的水流也倍加的缓慢稀薄,突然,我紧紧盯着泉眼旁边的一个水挑子,这,这是,,,

    李大东操起尖刀來回寻觅一番,口中不停地怒骂着:“那鬼东西跑到哪里去了,,龟儿子,让老子看到非捅死你。”

    我错愕地看了看李大东,他的过激举止再次让我隐隐有些不适,老羊和马顺宏倒是沒有在意,皆是异口同声地疑惑道:“怎么会不见了呢。”

    小磨爷也抠弄着灰白色的胡茬,连声嘟囔道:“我先前明明看到它上來的,一般要过两三个时辰之后它才会下去,所以我让三儿瞅着,我只不过小眯一会儿,难道是三儿也不留神看丢了。”

    我立刻伸手制止了大家的猜测,心念急转,我有些不确定道:“地气在下面是相通相连的,旱魃鬼若是沿着地气走可以说想去哪就可以去哪,当初的水牛精就是这样被控制的,那么,,,小磨爷所说村民们总是做噩梦,噩梦,,,不好。”

    如此分析下來,小磨爷也瞬间想到了什么,急急叫了一声:“三儿,快回去看看三儿。”

    李大东和马顺宏率先一步向山下猛冲,我和老羊则搀扶着小磨爷急急跟了下去,若是我所料不错,那旱魃鬼应该不是离开,而是进了下面的小村子,而小磨爷担心的就是三儿,一个小孩儿哪能抵抗得了旱魃鬼啊,若是,,,我不敢想下去了,

    小磨爷一边火急火燎地向山下赶,一边连哭带喊地叫道:“三儿可是我们家唯一的独苗啊,他爹娘两年前出去讨吃的,至今沒有回來,若是三儿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这个糟老头子该怎么向儿子儿媳交代啊,呜呜呜~~~”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还带着年迈的小磨爷,我和老羊走得很慢,而李大东和马顺宏则很快消失在视线里,我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他们两人能看到三儿安然无恙的待在家里,不要出什么事才好,虽然只是看了三儿一眼,但从三儿的言谈举止中,可以看出他非常孝顺爷爷,能够在大半夜的不睡觉守在爷爷身旁,可见他是个非常坚强且善良的孩子,这么好的小孩儿,在这样的环境下受罪已经是让人惋惜不已,若是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确让人无法接受啊,

    待我们赶到房屋跟前,只见房门是大开着的,想必李大东和马顺宏正在里面,可是房屋内并未点灯,黑漆漆的一团,让人不禁揪着心提着胆,小磨爷慌忙跑上前,刚欲走进去,只见李大东和马顺宏迎面走了出來,小磨爷声音慌乱地问道:“三儿呢,三儿怎么样,。”

    第四卷 天道地道 第五十七章 证道心

    李大东和马顺宏皆耷拉着脸,我一看便全身凉半截,莫不是三儿真的出事了,,小磨爷一步步走近房门,李大东和马顺宏则缓缓让了开去,不禁低下头,不敢多看小磨爷一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三儿啊~~~~”

    突然间,一道悲痛的惊叫声在房屋内响起,我浑身一颤,不禁扭头看向老羊,而老羊此刻也脸色煞白地看向我,我们皆慌了神儿,或许心里还在极度的排斥着,三儿一定还沒事,一定,,,

    我大步冲进房屋,顿时在门口顿住,小磨爷缓缓将油灯点亮,枯黄的光线一瞬间充斥着整个屋子,我的视线也在同一时间锁定在墙角灶台边缘的一口水缸,水缸内,三儿的小脑袋静静地斜躺在上面,而他的身子,则全部侵泡在其中,

    “三儿,,呃,,。”

    小磨爷再次喊了一声三儿,但话音还未抛出,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我惊恐地叫道:“小磨爷,,小磨爷,。”

    李大东和马顺宏赶忙进來将小磨爷搀扶起來,并将其抬到另一边墙角的小床铺上,枯黄的灯火照射着整个屋子,也照在他们爷孙两人的脸上,只可惜他们已经阴阳两隔,一个在那边昏迷,一个,,,却已走在黄泉路上了,,,

    我快步上前探了探三儿的鼻息,已经感应不到半点生气存在,老羊颤颤地走近,用接近沙哑的声音问道:“初七,三儿,,,三儿真的,,。”

    沒有任何理由掩饰,我只得点了点头,道:“嗯。”

    发出声音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滚落下去,我伸手抚摸着三儿湿润的头发,以及他那冰冷的小脸蛋,刚才,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个小孩儿,现在却,,,却已经沒有了,唉,,,

    真不知道小磨爷以后该怎么活下去啊,他和三儿相依为命,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孙子,就这么走了,他是否还能挺下去,

    将三儿从水缸内捞出,马顺宏忙找出一块破席子摊在地面,并让三儿躺在上面,不经意间,我猛地想到了什么,当即开了天眼,再次看向三儿,但奇怪的是,三儿虽然是个小孩儿,但如此冤死肯定该有相当大的怨气才是,所谓人小鬼大,小孩儿的灵魂和大人的灵魂是一样的强大,而三儿身上却沒有半点怨气,且灵魂已经离去,去了哪里呢,

    “哼,真他娘的毒啊。”老羊恶狠狠地咬着牙怒骂一声,道:“这个狗日的旱魃鬼为什么要缠死三儿,为什么,。”

    被老羊这么一嗓子吼的,我脑海里瞬息冷静下來,是啊,旱魃鬼为什么要缠死三儿,难道他发现了三儿和小磨爷在村口蹲守的事,所以为了报复而缠死了三儿,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旱魃如果要破土而出,自是需要强大的怨气化为力气,对,他需要怨气,很多怨气,

    那么三儿的怨气就一定是被旱魃鬼夺了去,嗯,一定是这样,

    我猛地起身向李大东道:“东子,你现在马上将搬到此地的村民全部叫醒,不要再睡了,让他们都走出來团结在一起,现在能够和神出鬼沒的旱魃鬼对抗的,就只有人气,只要有几十上百的人团结在一起,就会汇聚出一股强大的人气,就算它是修炼了数百年的旱魃,也不能怎么样。”

    “嗯。”李大东重重点头,当即冲出房门去了,

    此刻老羊已经点燃了另一盏油灯,放在了三儿的头顶前面,此为引魂灯,照亮黄泉路,指引地府门,同时,老羊翻找出三儿的一些干净衣服,并徐徐为其换下,我则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脑海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觉得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孩子死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却无力做些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沒有事先想到三儿的安全,为什么我这般粗心大意,

    我默默地走出房门,一屁股蹲坐在门口的石凳上,将脑壳斜靠在墙壁上,抬头望向虚空,此刻的天色很黑很暗,这预示着黎明前的一段时间黑暗,天快亮了,但我的心却沉到了谷底,似乎再也沒有气力浮上來,,,

    “师父,我现在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无用,一心要弘扬茅山道法,斩妖伏魔,但事到临头,却连一个小孩子都救不了,,,师父,您再罚我一次吧,,。”我的声音有些哽咽,几乎说不出话來,眼泪滑落到嘴角,有些咸,有些苦涩,,,

    “哪怕您再骂我一顿打我一顿,,,我也心甘情愿承受,师父,我现在的心很痛很难受,,。”我再也说不下去,低下头闷声抽泣着,,,

    每一次遇到难事,每一次伤心难过,我便更加想念和师父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现在才明白作为师父的他,带着我这个累赘徒弟是多么的艰辛和不容易,我除了和他顶嘴就是唱反调,还尽给他惹麻烦,但师父总能将眼前的难題一一化解,而我,,,而我却只能在搞砸一切后无助地傻坐着,像个废物一样傻坐着,,,

    不,我不能给师父丢脸,决不能,更加不能给茅山道门丢脸,我既然背起了师父交代的重任,那我就应该勇敢的走下去,就算未來是刀山或是火海,纵然粉身碎骨,我也要勇敢的站起來,面对一切艰难险阻,斩妖伏魔,弘扬茅山正道,

    “大先生,村民们都來了。”

    我站起身,看到远处李大东的身影急匆匆地走來,而他的身后则有一大群村民陆续跟随着而來,我定了定神,立刻点头道:“切勿留下任何一人在家里,全部在此集中。”

    东边天际渐渐泛起了亮光,被唤起的村民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当他们看到三儿的尸体后,皆不可置信地惊慌失措起來,其中有几个妇女已经在旁边嘤嘤哭泣,一时之间,有男人的谩骂声,女人小孩的哭声,整个一个早晨,皆充斥在无尽的悲泣之中,

    小磨爷醒來的时候,大家已经将三儿的衣服换好并用席子裹了起來,但小磨爷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上前,撕扯开席子,紧接着是悲痛欲绝的哭喊声:“三儿啊~~~呜呜呜~~~”

    我咬了咬牙,狠狠握紧拳头道:“不能再等了,其余人留在这里帮忙安葬三儿,老羊你们几个随我回羊驼村,我要再去营生家看看。”

    第四卷 天道地道 第五十八章 被遗忘的祖坟

    天一亮,我们几人便匆匆赶回羊驼村,此时村长马二叔已经在村口等候,也有几个老辈人端着个饭碗在他身边闲聊,见我们回來,他们慌忙迎了上來,倒是马二叔先开口问道:“初七,怎么样了,那旱魃鬼,,,沒有抓到吗。”

    我呆呆地看着马二叔,许久后,我轻叹一声,缓缓摇了摇头道:“旱魃鬼并非是旱魃,抓到与否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倒是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旱魃,只有除掉旱魃,旱魃鬼也才能恢复纯正的灵魂,马二叔,我要再到营生家看看,您也一起來吧。”

    说完,我沒有再管马二叔的错愕表情,径直走向营生家,我知道我的情绪有些低落,相信马二叔会明白原因的,老羊则正在后面耷拉着脑壳讲述着昨夜的事情,马二叔听得惊呼连连,并痛心惋惜地深深叹息,

    营生的妻子已经在家里等候,见我们进來,忙招呼我们进屋坐,但我沒有直接进堂屋,而是一头扎进灶屋扫视一眼,让我心头一惊的,是被旱魃鬼挑走的水挑子,已经原模原样的放在水槽边沿,而水槽里的水已经近满了,这说明旱魃鬼昨晚还是将水挑了回來,

    我赶紧走进堂屋,向营生的妻子问道:“大嫂,接下來我要问的可能对您有些冒犯,但时至今日也别无他法,我只能得罪了,还望大嫂您能谅解。”

    一屋子人登时竖起眼睛看向我,而营生妻子也张着嘴惊愕地看着我,许久后,她颤颤地笑了笑,道:“初七兄弟,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大嫂,那就沒把我当外人,既然这样,有什么话尽管问,我知道的一定详细的告诉你。”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立刻对马二叔以及老羊等人说道:“马二叔,我即将问的这些问題,事关天机,只能由大嫂一个人听,也只能由她一个人回答,所以,,。”

    “这,,。”马二叔迟疑了一下,马上又点头道:“那你们进内屋说吧,我们不听就是了。”

    营生妻子有些尴尬地脸色一红,但看到我一脸严肃的表情后,也收起了尴尬之态,起身走进内屋,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这些问題该不该问,因为这些问題涉及到营生妻子的名节,故而我胡乱编了个理由,说什么事关天机,实则是不想让马二叔和老羊他们知道而已,

    内屋中,营生妻子强作镇定地笑道:“初七兄弟,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

    我有些为难地搓捏着手指,不禁咬了咬牙,心一横,道:“大嫂,除了营生哥,您,,,您之前有沒有喜欢别的男人,我我,大嫂,我知道我这样问不合适,但眼下的事明摆着不是营生哥,那既然不是他,我想,,。”

    “啊。”营生妻子脸色顿时羞红,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道:“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怎么可能背着营生再去,,,唉,要说我二十岁就嫁给营生了,那时候他可是家徒四壁,米缸里连一点余粮都看不到的,若是我真的嫌弃他,也不会苦苦熬到现在了,再说,,,那时候我,我也很久沒有怀上孩子,要知道一个女人不能怀孩子该是多么丢脸的事情,可是营生沒有抱怨过我半句,最后终于有了他的孩子,我怎么可能舍弃一个好好的家不过,再去,再去勾搭别的男人呢,唉,初七兄弟,我知道你问这个也是怀疑那个旱魃鬼和我有什么,这也是为了村民们着想,我也不能怪你,但我可以很肯定的说,我真的沒有做过对不起营生的事啊。”

    听完营生妻子的一阵诉苦,我也知道我的确不该问这个,因为那个旱魃肯定不会和营生妻子有什么的,营生妻子才三十出头,就算她十几岁就有过,就算那人当时就死了埋了,才十几年也不可能会变成旱魃的,真正能变成旱魃,至少也得三十年以上的修炼,吸收日月之精华,何其之难,我实在是昏了头,乱了方寸啊,

    我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地道:“大嫂,真是对不住,我坏了脑壳,不该想到那个愚蠢的念头,现在我可以认定那个旱魃和你沒有什么关系,那,,,那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沒问,你也什么都沒说。”

    听到这里,营生妻子会意地点头,想必她也明白了我刚才那句“事关天机”是何意了,

    转身走出内屋,不经意地,我的视线落在了堂屋内的中堂下面,下面的桌案上面,摆放着几个祖先灵位,最下面的自然是马营生的,而后面的则是马营生的父亲的灵位,再往后,,,再往后,,,那是马营生爷爷的灵位,

    好像一股热流一下子窜上我的心头,我猛地想到了什么,急急向营生妻子问道:“大嫂,关于你们家老一辈人的恩恩怨怨我也听到一些,据说你公公婆婆和营生哥的爷爷闹翻了,还断绝了关系,但你们家却也供奉了他们的灵位,这是为什么。”

    营生妻子温和地笑了笑,道:“初七兄弟,可能你知道的不完全,营生的爹娘的确和他的爷爷断绝了关系,但他们家也就营生这一脉是个男丁,营生的两个大伯膝下都是女儿,唯一能继承他们马家人香火的,归根结底还是营生,供奉他们的灵位,其实也是营生当初的意思,他说在他几岁的时候,他爷爷待他很好,很疼爱他,但还未等营生长大,他们二老就双双去了,营生感念他们的疼爱之情,毕竟恩怨是上一代的事,不关我们小辈人什么,所以营生就写了他们的灵位一起供奉了。”

    “是啊是啊,营生这孩子可是在咱们方圆一带出了名的孝子啊,只可惜,,,唉。”马二叔随声附和着营生妻子的话茬子,

    我紧紧皱起眉头,猛地伸出手道:“等等,大嫂,敢问营生的爷爷去世多少年了。”

    营生妻子闻言立刻苦思冥想一阵儿,才不太确定地道:“我也只是听营生说起过一两次,也都是偷偷的说,因为我公公婆婆很忌讳这个,营生说是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吧,就去世了的,也可能是五六岁,这个我真的不是很清楚。”

    这时马二叔开腔了:“净瞎说,什么五六岁七八岁,那时候马老帽死的时候营生也就三四岁而已,马老帽死的时候我记得最清楚,因为纸篮子就是我提的,还能有假么,那年也是五六月份吧,对,一九二三年五月中旬的时候,到现在都三十多年喽,,。”

    营生妻子尴尬地算了算,道:“若是算到今年,营生也有三十七个年头,二三年,,,营生也就三岁多一点,呵呵,还是二叔记得清楚。”

    说完,营生妻子苦涩地笑了笑,权当是叙家常了,但我却未把这些当家常事听,按照马二叔的说法,老羊先前的说辞也不一定就很准确了,虽然年月上稍差一点,却也不妨碍我所抓住的重点,既然按照营生妻子所说,营生的爷爷三个儿子有两个儿子沒有传香火的男丁,只有营生的父亲有棵独苗,那就是营生了,当年老太爷疼小孙孙也无可厚非说的通,时至今日,等于说营生祖上传下來的香火,只有在营生家接着延续,那就有点说得通了,马老太爷去世三十三年,而且传到营生这里又成了一脉单传,,,

    我眼睛一亮,问道:“大嫂,你可知道营生爷爷的坟地在什么地方吗。”

    还未等营生妻子回答,老羊倒是一拍大腿跳了起來:“哎呀,这真是百密一疏啊,居然忘记了营生家真正的祖坟,初七,还记得我们在东南山坡前所看到的山羊沟么,营生家真正的祖坟,正是在山羊沟的对面山坳里啊。”

    第四卷 天道地道 第五十九章 心种魔障

    再次來到山羊沟前,老羊指着下面的斜坡道:“沿着这条斜坡一直往下,就会有一条窄狭的山路绕过这个山羊沟,对面的山坳里,就能看到营生家的真正祖坟了。”

    李大东突然开口道:“大先生,这里的路我很熟,我在前面带路吧。”

    说完,李大东顺势走了下去,看他的步伐倒是极为娴熟,像是走过了很多次似的,而后我才通过老羊得知,原來李大东家的祖坟也在前面不远处,每年他都会去坟地修缮,所以对此路娴熟并不奇怪,

    我翻了翻白眼,道:“那天你怎么不说,居然漏掉了这么多的坟地沒有寻找。”

    老羊脸色一红,苦笑一声道:“我也沒想到啊,再说各家的祖坟很少扎堆的,也有一些是漫山遍野的安葬,总之看准个星位龙势就地安葬了,真要是一个不落地寻找一遍,就是,就是再过半个月也寻找不到尽头。”

    那倒也是,山野之人本就沒有什么规矩限制,更何况自家的祖坟肯定要找一个风水好的地方安葬,也不一定都汇聚在某个|岤位里,

    一想到很快便会找到旱魃所在,我慎重地问道:“老羊,你那点家伙什都带了吗。”

    老羊立刻拍了拍腰间的大布袋道:“混饭吃的家伙什都带着呢,不管能不能派上用场,也不能退缩不是,嘿嘿。”

    我心头一热,点了点头,立刻向李大东道:“东子,你应该知道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可是比普通的僵尸还难缠数倍的旱魃,难道你不怕吗,你为什么还要跟來呢。”

    李大东突然扭头看了我一眼,随之咧嘴一笑,我可以看得出,他的笑容是带有一丝兴奋在里面,当然,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暗意味,紧接着,他说道:“不怕,哼,真要死,我当初就该死了,都是那些鬼东西害的,都是那些鬼东西害得我变成了这样,我恨它们,我要把它们都杀死,杀死,,。”

    “嗯。”我紧紧皱起眉头,但见李大东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他的声音渐渐冰冷,让人不寒而栗,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但等会儿若是真遇到旱魃,单凭一己私愤是不能帮上什么忙,我必须知道李大东此刻的内心想法,所以,我试着开口问道:“东子,能否说说你的故事,就是将你折磨成这样的故事。”

    “嘿嘿嘿,,。”李大东突然停了下來,低头发出一道诡异的笑声,我莫名地看向老羊,老羊也茫然地耸了耸肩,许久后,李大东猛地仰头长叹一声,似乎将深埋在心底的郁结一股脑地发泄出來,又沉默了一会儿,李大东才缓缓开口道:“我变成这样,都是拜我那死鬼老爹所赐。”

    我怔怔地听着,沒想到,李大东的心底,竟隐藏着一个让人心惊胆寒的血腥记忆,李大东的父亲,名叫李顺发,在外人面前,他的父亲是个性格温和,且憨厚朴实的山里汉子,殊不知,正是由于他们家的朴实,才形成日后的变故,

    李顺发名叫顺发,当然取其字意,那是又顺又发,但是事实如何,李顺发的家是村子里最为穷困的,虽然当时村子里都不是很富有,也正赶上抗战,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但再穷的村落,也避不开一个恶习,简称两个字“攀比”,

    面朝黄土背朝天,有钱的笑的欢,沒钱的哭的惨,其实笑的是什么,笑的还是那张脸面,认为有钱就是有脸面,这就是封建思想遗留下的恶习,而沒钱的,拼命劳动还不算,还得经受着左邻右舍的嘲笑,人家不看你一顿能吃多少饭,就看你有多少饭能够一顿吃,李大东家就是后者,家里虽然对外都是老实巴交的人,但李顺发还是气啊,为什么自己日夜不停的辛勤劳动,还是不能有顿饱饭吃,还在让人指着脊梁骨嘲笑,说我李顺发,又顺又发,是发过头了么,

    李顺发的脾气只有李大东和母亲知道,虽然也常在村子里和老少爷们打趣侃大山,但李顺发一旦回到家里,便又变成了另一副嘴脸,看啥啥不顺眼,看谁就想骂两句,而且还经常酗酒,只要一喝醉,那李大东的母亲以及李大东,都会是挨打的对象,要说山里人实诚,那打人也不含糊,撩起个铁杵啥的就往人身上招呼,李大东说他不怕父亲,但是架不住母亲天天挨打,有很多次,母亲直接被父亲一巴掌打晕过去,整整昏倒了一夜,,,

    我狠狠握紧拳头,怒声道:“你干什么去了,,你为什么不拦着,或是救起你的母亲。”

    李大东挥手抹掉脸上的泪珠,残忍地笑了笑,道:“我倒是想去搀扶啊,但是我若是去搀扶,不但我会被打个半死,恐怕我母亲会被他打的更狠,甚至,,,打死。”

    哽咽声自李大东的口中发出,李大东说道,他就那样眼睁睁地躲在内屋里看着堂屋地面上躺着的母亲,而他的父亲,打累了,就坐在旁边继续喝酒,

    本來家里就沒有吃的,再加上李顺发经常买酒喝,那更是越过越穷,在外人眼里,大老爷们喝口酒也沒什么,但在李顺发的家里,却是濒临灭亡的催命酒,

    李大东最后一次挨打,母亲想去阻止父亲,却被父亲一个闷棍打了个半死,棍子一下又一下的砸在李大东的头上,他却沒有再感觉到疼痛,而是咧开嘴笑了,一顿打痛痛快快地过去,他父亲躺下睡觉的时候,他则偷偷摸进了灶屋,,,

    “呜呜呜~~~”李大东终于忍不住闷声哭了起來,继而狠狠咬着牙道:“我挖开了他的心,想看看他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嘿嘿嘿,,,我终于不再挨打了,但是,我母亲也上吊死了,,,呜呜~~~”

    “啊。”老羊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随后脸色惨白地喃喃道:“原來顺发叔和顺发婶是这样死的,,。”

    李大东沒有理会老羊,接着压低声音道:“自打那以后,我每晚都会在噩梦里惊醒,梦里,还是他在打我,在打我母亲,他就是个恶魔,活着的时候作孽,死了也不干净,但是我不怕他了,我不怕他了,,,嘿嘿嘿,,,这把刀,我是专门为他做的,我不管他变成了恶鬼还是厉鬼,总之,见着他一次,我就用这把刀再杀死他一次,两次,三次,,,嘿嘿嘿,,。”

    “可他始终还是你的父亲啊。”老羊忍不住上前道,

    李大东猛地挥起尖刀,吓得老羊一个踉跄差点跌进山羊沟里,我赶忙一把扶住老羊,并道:“东子,你父亲不可能做鬼还不肯放过你的,只是你心底的仇恨种的太深,那些噩梦,只不过是你的心魔罢了,你该醒一醒。”

    闻言,李大东伸手摸了摸脸,将脸上的泪水抹掉,然后扭头看向我,静静地道:“大先生,他是恶鬼,是畜生,既然这把刀能一次次杀死他,自然也能杀死其他的鬼怪,所以这次你们问我怕不怕,我当然不怕,我要和你一样,用这把刀,斩妖除魔,嘿嘿嘿,,。”

    说完,李大东再次迈步走了起來,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似的,老羊看着李大东的背影,声音不免颤颤地道:“初七,你,你看这小子,他脑子有病吧,都神经成这样了还妄想斩妖除魔呢,唉。”

    我轻叹一声,道:“他内心种魔太深,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帮他消除魔障,看他一脸决绝的表情,这次就是不让他对付旱魃都不可能了,算了,去就去吧,也许,只有让他面对真正的妖魔鬼怪时,才能消除心中的妄念吧,我们走。”

    绕过山羊沟,前面果真是一处地势平坦的山坳,看山势走向,应该是东南星,但这样的星位很容易被破,如果周边形成利箭形状的水口,那么这个星位会自然失去作用,非但如此,还会对阴宅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

    “大先生,前面就是营生家的祖坟。”李大东指着前面稍显凸起的坡度说道,

    第四卷 天道地道 第六十章 旱魃之地

    光秃秃的山坡上,似乎被一股奇怪的气息笼罩着,聚而不散,李大东刚冲上去,被我一把拽住,这时老羊也看出了点什么,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道:“这个坟地很怪啊。”

    李大东错愕地问道:“怎么了,不就是个坟地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微微摇头,道:“你自是看不到,这个坟地不但怪,而且还很邪,这样,你们都不要上前,我一个人先去看看再作打算。”

    说完,我不再理会李大东的质疑声,伸手摸出金钱剑,脚踏罡步,一步步向坟地走进,,,

    沒错,这股气息,确是尸气无疑,至于它聚而不散,并非有什么在控制着它们,而是由其中一个坟头里源源不断地散发着尸气,才使得不断消散的尸气看似并未减少,而那个坟头,正是位于最前端并有些凹陷的地方,赤地千里,唯有旱魃所在的地方,周边潮湿渗水,阴阳二气污浊混乱,且尸气弥漫,按照坟位的辈分來排列,最上方的正位,定然是辈分坐高的,越往前,辈分越低,直到最近的一座坟头,应该就是营生的爷爷,马老帽的坟地了,

    因为营生的父亲安葬在别处,且其他两位大伯虽然年迈,但还健在,那么这近前的坟地应该不作他想,

    我四下扫视一眼,只见正对着这个坟头的西北方,是山羊沟延伸出來的一条斜箭水口,这个|岤位应该是破了,但为什么偏偏就只有这个坟头有问題,其他坟头却都沒有问題呢,

    “啊呀。”不经意间,我一脚踩空,看似平坦的地面,竟突然凹陷下去,土壤松软,且湿气凝重,还好我及时收脚,但回过头來看,脚印中很快渗出一滴滴水珠,我惊愕地再次扫视一周,并试着踩向坟地的其他周边,很快,一个围绕着坟地的凹坑渐渐成形,

    我张了张嘴,喃喃叫道:“难怪,原來是聚阴|岤啊,,。”

    古人云:三年寻龙,十年点|岤,所点的,正是风水|岤心,若是点不正确,非但对后世子孙无益,且会招灾引祸,贻害无穷,而此地的东南星位,马老帽的坟地已经不占|岤心,沒有气脉庇佑,且有利箭冲煞,西北方为寿山,寿山被冲煞,阴宅必然会出问題,而且后世子孙非但得不到荫福,且会灾祸不断,这个祸,也是横祸,

    唯有马老帽的坟地凹陷,聚阴气而不出,渐渐形成了一处聚阴|岤地,且又可无休止的吸收日月之精华,变成旱魃乃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尸气源源不断地蔓延出來,虽然马老帽刚变成旱魃不久,但在这样一个绝佳的聚阴|岤地里,一切天时地利都在成为他变成旱魃的最有利的条件啊,

    我赶忙扭头走了回去,仅仅在坟地旁站了一会儿,我浑身不禁连连打着寒颤,老羊和李大东看到我,皆异口同声道:“怎么样。”

    想了想,我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但还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此地的确有旱魃,

    老羊立时掏出一把桃木剑,神情紧张地道:“那,那怎么办,我们现在扒坟,然后弄死它。”

    李大东也紧紧握着那把尖刀,随声附和道:“嗯,我们三个人,还怕弄不死它么。”

    我这时方才深深吸了口凉气,刚才的场景和气浪让我有些窒息的感觉,回过神,我立刻向他们俩白了一眼,道:“扒个屁,弄个屁,一旦旱魃出世,别说我们三个抵挡不住,就是整个羊驼村以及周边的村落,也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在劫难逃。”

    “啊。”老羊和李大东同时惊呼出声,老羊猛地咽了咽口水,道:“初七,那,那怎么办,我们都找到了旱魃的位置,也确定了它的年份,还不扒出來打死么,如果我们三个都搞不过它一个,难不成要村民们都來打旱魃么。”

    李大东随即道:“那我现在就回村召集人來。”

    “等等。”我慌忙出声制止,忍不住喝斥道:“慌个什么劲,村民们指定不能來涉险,唉,來也是送死罢了,此事还是让我们几个解决吧。”

    说完,我就近找了块石头坐下,闷头思考着解决旱魃的法子,但一旁的老羊和李大东着急了,不停地上前來询问,我沒工夫搭理他们,一会儿拿出符箓篇快速翻阅着,一会儿则拿出阵法篇寻找着,但找來找去,我却更加迷茫了,要说符咒阵法威灵大的多了去了,但是真正适合解决此事的,一时还不敢肯定,

    “呼~~~”

    一阵阴风迎面吹來,我抬头望了望天色,沒曾想一天的时间又快过去了,再过一会儿就是傍晚时分,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辰已经过去,这个时候断然不能扒坟开棺,不然旱魃可是比平时还要凶猛,最佳的开棺时间是午时之前,也就是巳时临近午时那段时间,旱魃纵然再凶,被烈日暴晒一下,身上的阴气也会骤减几分,力气也会下降不少,对付起來就容易多了,

    但今天该做些什么呢,难道就这么等到明天不成,

    老羊急道:“初七,你别老坐着呀,若是今天再不除掉旱魃,恐怕今晚的旱魃鬼还会出现的。”

    我脑壳一热,对了,旱魃鬼,是啊,得想个办法阻止旱魃鬼再出來作恶,至少今晚不能再出來,想來想去,我无奈地道:“我再想想,在想一下,,。”

    李大东唉声叹气地道:“大先生,你还想什么,都这个时候了干脆直接扒坟不就完事了。”

    我摇头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