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离和小玲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七点整,部队集合在操场上,朝阳映红了战士们激动的脸庞,操场上战士的方队,如一片立体的雪墙,在青草绿树映衬下,格外庄严肃穆,这是唐秋离为战士们设计的冬季作战服,以纯白色为主,和现下的关东大地自然景物浑然融为一体,更利于部队隐蔽。
唐秋离做了战前动员,漏点澎湃的话语,富有感染力的表达,点燃了战士们的漏点。
和留守在基地的秋生、王旭、张全、小玲告别后,部队按照一、二、三大队的行军序列,后面是郑勇的炮兵大队和有二百多匹马组成的辎重大队,浩浩荡荡的开出基地,踏上征程。
这次,秋生没有随队出征,而是留下来负责整个情报工作,这是唐秋离特别安排的,大部队长途远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作战,没有情报支持,就跟瞎子差不多。
为此,部队携带了十多部电台,配备到每个中队,前方和基地情报中心保持密切联系,随时通报相关情报,保证作战部队信息畅通,情报及时,掌握最新情况。
这功夫,最美气的还得说是郑勇,啥时候这么阔气过?迫击炮不算,光九二式步兵炮就带了三十五门,炮弹更是带了两万多发,把郑勇乐得,跑前跑后,不停的叮嘱自己大队的战士,可看好装备,那个丢了一个零件儿,回来就关他禁闭,严肃处理。
也难怪郑勇乐得找不着北,在红军和抗联那会,一个团有几门迫击炮就不得了,自打干上炮兵这一行儿,头一回见过这么多的炮,指挥这么多的炮,连迫击炮都算上,得超过一百多门,还是指挥长出手大方,这家伙要是一个齐射,得有多少小鬼子够塞牙缝的?而且,炮弹还不限量。
按照唐秋离的想法,把那几门野炮也带上,让小鬼子好好尝尝厉害,知道啥叫火力打击,不过,山地行军,这家伙个大体沉,实在不方便,只好作罢,他心里多少有点儿遗憾。
部队沿着前卫中队留下的路标,飞速前进,艳艳的阳光映照下的莽莽雪原上,一支部队浩浩荡荡行军,阵势蔚为壮观,在墨绿色的松林之间,一条雪龙矫健若飞,翻山越岭,向着目标奔去。
部队一路行军非常顺利,前卫部队已经扫除了障碍,傍晚时分,部队到达了预定的宿营地,这一天,部队前进了有一百多里路,这还是在等辎重大队,要不,比这还快。
唐秋离带领指挥部成员进入这个有一百多户人家的屯子时,一大队大队长李洪刚已经在村口迎接他们了。
在决定东征以后,各大队的指挥官就做了调整,一大队大队长由李洪刚担任,二大队大队长由跟随刘铁汉和冯继武在金矿参加部队的原东北军营长苏景峰担任,三大队大队大队长由在三岔河加人部队的红军干部韩铁担任,辎重大队大队长也是由红军干部后勤部副部长周玉山兼任,加上炮兵大队大队长郑勇,在部队大队长已经的指挥官中,原来红军的干部占了绝大多数。
确定出兵后,李洪刚和朱静建议和满洲省委取得联系,唐秋离大表赞同,毕竟是两支部队要协同作战,并且,满洲省委也有他们自己的情报系统,就在部队出发的前两天,他们派去联络的人回来了,告诉唐秋离,已经和省委取得联系,并且带回了一封省委书记的亲笔信,信中,对唐秋离的举动大大表示感谢和赞扬,说是打这以后,两家就是互相合作的关系了,愿并肩战斗,打击鬼子!
其实,联络员还带回了一封绝密的信件,那是中央局派到满洲省委的特派员写给李洪刚和朱静的,在信中,这位特派员一再强调,必须把这支武装牢牢的抓在党的手中,抓紧在部队中建立党的组织,吸收大量的基层官兵加人党组织,逐渐改变部队的政治成分,对于唐秋离,特派员还着重强调,如果他能加人党组织更好,如果他拒绝,并且不接受党的领导,对于这样拥兵自重的军阀,在条件成熟时,李洪刚和朱静他们可以采取断然措施,武力解决唐秋离,把部队控制在自己手中。
在看到省委书记那封信之后,这些党员心里特别温暖,因为在信中,书记对他们的工作相当满意,并且告诉他们,安心在这里工作,不要强行改变部队,在当前的形式下,只有是认真抗日的队伍,就都是我们的同志,当看到特派员的信之后,这些党员心里一阵发冷,这位特派员也太那个了,当然,也没有敢让指挥长知道这封信的内容,其实他们对这位特派员的做法,很是有意见,不过,党性使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不照办就是了。
李洪刚见到唐秋离之后,神秘又兴奋的对他说,“指挥长,这个屯子里有两户地主,我派兵包围了他们住的院子,只等您来之后,就采取行动,把他们家没收了!”
唐秋离一听就知道,这位出身红军的大队长,又勾起打土豪分田地的瘾,把东北这的地主和南方的地主混为一谈了,有点儿哭笑不得,其实,在关东这个地方,除了极少数的恶霸地主之外,大多数是普通农民,在这块土地上落脚最多也不过三代人,平时勤劳肯干,精打细算,省吃俭用,再加上会过日子,家境逐渐好了起来,买房子置地,拴起车马,也就成了屯子里的富户,平时也不脱离劳动,只是在农忙时雇一些短工,家里用长工的都很少(笔者在小时候,经常听到老人们唠起当时的情况,在大户家打短工的时候,吃的并不差,粘豆包吃的都烧心,晚上还有酒有肉,一有钱就变坏,在当时不是主流)。
唐秋离瞪了李洪刚一眼,没说什么,弄的李洪刚有点莫名其妙。
等后面的辎重大队跟上来之后,部队全部进入屯子里休息,严密封锁消息,许进不许出,并且把警戒哨兵放到离屯子三里地之外。
恰好给指挥部安排休息的人家,是一户李洪刚说的地主。
唐秋离带着指挥部人员,往休息的地方走去,特意把李洪刚也叫上,等到了地方,唐秋离一搭眼就看出来这是一户家境殷实的人家,挺大的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一溜正房、厢房不少间。
外面被自己的兵围得溜严,他忙叫把兵撤了,该干嘛干嘛去!
尽到了屋里,户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姓李,吓得浑身发抖,唐秋离紧忙解释、安慰,说明来意,随后就闲唠起来,果然如唐秋离判断的那样,等老人家说完了,唐秋离看了李洪刚一眼。
这边李洪刚闹个面红耳赤,敢情,关东这地方的地主和南方的确实不一样,自己犯了经验主义错误,赶紧给老人家道歉。
误会解除,老李头也放下心来,再看部队的表现,确实和国兵、胡子不一样,转头冲着里屋喊道:“三儿,出来吧!这都是好人,见见各位长官!”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打里屋出来,身板结实,神态淳朴,一身猎户打扮,原来,见有队伍进屯子,老孙头的三儿子,叫孙德福,怕抓丁抓夫,躲起来了。
吃饭的时候,孙德福聊到一个情况,下午他进山下套子的时候,在离屯子有五六十里地的地方,偶然见到一队鬼子在那宿营,大概有二百来人,吓得他赶紧跑回来了。
唐秋离对这个情况大感兴趣,又详细问了他知道的东西,干他一家伙,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一小股鬼子吃掉,当是热身了!最后问道,要是现在去,你能不能找着地方?
孙德福非常肯定说能,因为长年进山打猎,这方圆百八十里的沟沟岔岔,大道、小道没有他不熟悉的,要是不熟悉地理,打鬼子宿营那疙瘩到屯子,没有个十多天摸不到这。
晚饭后,唐秋离集合部队,下达了作战任务,因为鬼子只有一个中队,所以,就带领三大队的两个中队,再加上一个炮兵中队,携带十门迫击炮去执行这次任务。
各大队一听说有仗打,纷纷请战,争得面红耳赤,见指挥长已经挑选了队伍,落选的都羡慕带嫉妒的看着三大队大队长韩铁和炮兵大队长郑勇,这俩人也梗着个脖儿,一脸的洋洋得意,这一下,更把其他大队的指挥官气得牙根痒痒,牛气冲天那!瞧把这俩家伙得瑟的,直埋怨指挥长偏心眼!
唐秋离笑眯眯的告诉他们,都有机会,以后不愁捞不着仗打,就怕到时候你们嫌累得慌!说完心狠,不给你们歇气儿的机会!
由他和山虎、巴特尔带着部队去,作战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刘铁汉带着大部队明天正常开拔,自己随后追赶,一定要放上后卫部队,至少一个中队的兵力。
下半夜三点多种,在孙德福的带领下,部队到了鬼子宿营的地方,在山坡上往下看去,鬼子宿营的地方正好在一个山窝子里,那地方背风儿,只有堵住正面的出口,爬到后面的悬崖上,两下一夹攻,小鬼子一个都别想跑!
他马上叫孙德福带着一个排的战士,多带手雷,绕到鬼子宿营地后面的悬崖上,听到正面枪声一响,就可劲儿往下甩手雷。
其余的部队悄悄靠近鬼子宿营地正面的山坡上,利用天然地形隐蔽好,四十多挺捷克式轻机枪,五挺重机枪一字排开,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鬼子宿营地,后面,十门迫击炮定好坐标,炮手拿着炮弹,单膝跪在旁边,就等开炮的命令,好把这要命的家伙砸到鬼子头上。
山窝子里,几大堆篝火烧得正旺,把鬼子的一举一动完全暴露在战士们的眼前,几十顶帐篷,密密麻麻的扎堆在一起,这么易受攻击的地形,偌大个营地,小鬼子竟然只放了两个游动哨,狂妄的没边儿,真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了!”不知道有一帮中国大爷来收命了,还在那高枕无忧那!
计算着时间,静静地等待着抄后路的部队到位,帐篷里,小鬼子猪一样的鼾声,清晰的传到战士们的耳边,那两个鬼子哨兵,懒洋洋的端着大枪,漫不经心的来回踱步,在这俩家伙看来,连放哨都多余,还没有中国人敢来袭击大日本皇军!冒犯皇军的虎威!
约定的暗号传来,后面的部队已经到位,唐秋离一摆手,付家哥俩的枪声响了,子弹准确击中目标,那两个鬼子哨兵脑袋开花,仰面栽倒,枪声打破了沉静,也打碎了鬼子的好梦……
(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没有俘虏
枪声就是命令,刚才还寂静无声的雪原,平地刮起一股金属风暴,四十多挺轻重机枪喷出伤人夺命的火舌,枪口喷出的桔红火焰,有一尺来长,在夜色中夺人眼目,一片金属弹雨,铺天盖地朝着鬼子头上砸去。(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这还不算完,背后的悬崖上,又落下一阵手雷,破碎的弹片尖啸着四下横飞,也不知道那个战士手雷扔地那么准,正好扔到火堆上,把燃烧的木柴炸的漫天飞舞,把鬼子的帐篷又给引着了。
震耳欲聋的轻重机枪声,“轰隆隆”的手雷爆炸声,鬼子的惨叫声,燃起的大火,把这片寂静的山林,搅得地覆天翻,偶尔还可以听到“啪啪”的步枪击发声,那是射手们在射杀有反抗企图的鬼子。
这么多的轻重机枪一齐射击,别说就这二百来个鬼子,就是再多上十倍、二十倍也不够这么折腾,凶猛的火力,把一块不大的山窝子反复犁了好几遍,子弹溅起的积雪有好几尺高!
战斗毫无悬念,十分钟后,唐秋离命令停止射击,喧嚣的山谷当时沉静下来,灼热的弹壳,融化了战士们身下的积雪,只有还在燃烧的火焰,发出轻微“噼啪”声,却显得更加寂静,与刚才如火山爆发气势形成鲜明的对比,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再也没有一个可以站起来的鬼子,遍地都是鬼子的残肢断体,如果不是看到眼前的情景,战士们甚至都怀疑刚才是否进行过激烈的战斗,这简直就是单方面屠杀!
后面的炮兵中队长那叫个郁闷,炮弹在手里都捂热了,眼睛都等直了,就是没等到开炮的命令,眨眼功夫,活儿干完了,这边儿一颗炮弹没打出去,光看轻重机枪射击表演了,这算咋回事吗?指挥长咋想的?中队长在那生闷气儿,一抬头,见到自己中队的战士也是蔫头耷脑,无精打采的,更郁闷了,来回百十来里地,愣是一炮没放,回去咋跟郑大队长汇报?
打扫战场的时候,其实已经没有打扫的必要了,只是两个中队的中队长是红军出身,紧日子过惯了,可是,让他俩比较失望,实在是没啥好打扫的,连几支完整的枪都找不着,这俩中队长一边带领部下打扫战场,一边吐着舌头,震撼那!我的妈呀,那见过这么打仗的,一阵机枪、手雷劈头盖脑打过去,二百来鬼子没了,不用冲锋,战士们连一根汗毛都没伤着,齐活了,这活儿干的也忒地道了!
也难怪这俩中队长吃惊,在红军那会儿,习惯了三排枪声响过之后就冲锋,哪像在这儿,子弹就像不要钱白来似的,鬼子连拼刺刀的机会都没有,更多的是在梦中就去见天照大神了,跟着这样的领导打仗,就是过瘾!
枪支弹药没拣着,倒是发现了七八个鬼子伤兵,要说这几个小鬼子的命可够大的,这么密集的火力打击之下,竟然还捡了一条命,也不知道他家祖坟冒那股青烟了!不过,命暂时没丢,缺胳膊少腿那是避免不了,一个个躺在血窝里拼命挣扎,拒绝战士们的救护,嘴里还不停的骂着鸟语,
一个中队长见指挥长来到了战斗现场,忙上前报告:“报告指挥长,三大队二中队正在打扫战场,包扎俘虏伤兵!”
唐秋离看了他一眼,没搭腔儿,这位中队长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指挥长这是咋的了?我那个地方做的不对吗?
唐秋离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断了一条腿的鬼子,往一颗手雷那爬去,那意思是想玩点儿武士道啥的,和这帮该死的中国人同归于尽,大日本皇军的勇士是不怕死的!
唐秋离和身旁的巴特尔一碰眼神,巴特尔马上就明白该咋做了,两步窜上前去,一脚把这个死硬的鬼子踢个仰面朝天,这鬼子不知打那划拉个半拉儿枪托,在那比比划划的,巴特尔伸手抽出一把雪亮的大砍刀,一刀就把这个小鬼子的脑袋给剁下来,完了就像没事儿人似的,在鬼子的衣服上擦了擦刀上的血,若无其事的回到唐秋离身边站好,山虎冲他一伸大拇指。
把这俩中队长看得一缩脖儿,这孩子上辈子是刽子手托生的吧?手法干净利落,尤其是在砍完小鬼子脑袋之后那种波澜不惊、镇定自若的神态,看着就让人心寒,就是杀只鸡也得费点儿手脚吧?这还是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吗?整个一杀神转世啊!
指挥长身边这俩怪物,瞧那位,楞把重机枪当手枪用,背着上万发子弹,看着都累,人家没事儿!行走自如,爬坡过坎儿比咱们还利索,瞧这位,浑身四大件儿,一支三八枪,两把驳壳枪,腰里一圈手雷,背着几百发子弹,挎着一把大砍刀,就像是个武器库!剁脑袋就像切西瓜,这俩人儿,还是少惹!
巴特尔的这身装备,是他自己琢磨的,重机枪玩儿不惯,轻机枪嫌太长,琢磨来琢磨去,就这样装备上了,步枪打远距离目标,驳壳枪当冲锋枪用,手雷扔准了,就是掷弹筒,大刀在肉搏战的时候,就是利器,他对自己的装备很满意,全方位考虑到了。
唐秋离试过这把刀,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小鬼子的武士刀,在它跟前儿,就像木头片子似的,碰上就折,在打下三岔河后,巴特尔管他要五百块大洋,说是要买一把刀,当时他也没太在意,自己的弟弟喜欢,买就是了,现在看来,淘换到宝贝了!
这时候唐秋离才说话,对着两个已经半石化的中队长说道:“以后记住,血手团没有俘虏,我没有多余的粮食和药品来养活和治疗畜生,中国人除外!”血手团的老战士早就知道该咋干,轻车熟路,几个人上去给在那死命挣扎的小鬼子身上,利索的补上几刺刀,连子弹都不浪费一颗,也是帮鬼子超度,见他们的狗屁大神去了!
这俩中队长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部队执行的三大纪律七项注意之中没有不许虐待俘虏这一条,自己还纳闷儿呢,敢情,这儿根本不要俘虏,想虐待都没有机会,
这时候,天色已经放亮了,孙德福领着部队沿着来时的山路,急急忙忙往回赶,去追赶大部队,不用担心暴露行踪,一场大风,就刮得啥也看不着了,要是再来一场雪,神仙也摸不着影儿!
到了部队宿营的屯子,已经接近晌午了,前面大部队已经出发,屯子里只有辎重大队和后卫中队在等着他们。
让唐秋离吃惊的是,后勤部副部长兼辎重大队大队长周玉山喜气洋洋的对他报告,整个屯子有三百六十多名青年参加部队,和指挥长一起上战场打鬼子,都是一些农家兼猎户子弟,品行好,身体棒!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唐秋离简直有点儿崇拜这位平时看起来年纪偏大、蔫蔫巴巴、话语不多的后勤部副部长,没想到还有这两下子,这些红军干部,都是人才啊,放那都能闪光,看来,最后赢得胜利,并非偶然。
原来,在等待作战部队的这段时间里,周玉山和其他的红军出身的指挥员,就拿出看家本事,和以孙德福他老父亲为首的,在屯子里有威望的人一谈,马上就召集适龄青年开会,在会上这么一动员,结合现在的实际形式,慷慨激昂的一番演讲,当时就把大家伙的热情点燃了,关东汉子的血,本来就是热的,留在家里,不是抓国兵,就是出奉差,隔三差五胡子还来祸害,早就忍不住了,就是没有中意的队伍,现在有了这样的队伍,纪律好这么好,人心都是一杆秤,谁好谁孬分得清,那还等啥呀,参加打鬼子去!
就这么大半个上午的时间,轻手利脚,家里脱离得开的三百多号人参加了部队,这还不算,各家各户把收集到的,二百来支东北军溃兵丢掉的枪支都拿出来,加上各大队串换的枪支,立马就是一个武装整齐的新兵大队。
唐秋离马上任命周玉山担任新兵大队大队长,鉴于这些新兵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也为了便于领导,和辎重大队在一起行军,负责物资、装备的看管和押运。
唐秋离让周玉山给新兵每人家里留下三十块大洋,部队临出发时,屯子里的人,全体出动,到村口送别自己的亲人,依依惜别,场面温馨而又让人感伤,这里就像自己的家乡唐家窝铺一样,又是一个让自己牵挂的地方,三百多名优秀的子弟,带着乡亲们的期望和对自己的信任,跟随自己走向炮火连天、凶险莫测的战场,将来能回来的有多少呢?肩上又多了一份责任!
告别乡亲父老,再一次回头遥望白雪覆盖的村庄,唐秋离带着队伍追赶大队,很快就与部队会合了。
三天以后,部队接近了战场。
这几天的行军还算顺利,遇到几股小规模的敌人,都被前卫一大队干净利索的解决了,并没有影响部队的行军速度。
这天下午,部队来到一条山沟脚下,前面是一道不高的山梁,部队忽然停下了脚步,唐秋离有点奇怪,自己也没下达原地休息的命令,莫非前面遇到了敌情?
他带着指挥部人员往前卫一大队走去,刚登上山梁,李洪刚脸色铁青,牙齿把嘴唇咬的发白,眼睛里面喷着怒火,看那样子是悲愤万分,急急地走到他面前。
发生什么事情了?从没见过李洪刚这么失态,不正常啊,唐秋离脑海里升起一个巨大的疑问……
(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滔天罪恶
这个刚烈的汉子,只是叫了一声:“指挥长。(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离山坡有三四里路远,一个有五六十户人家的屯子,不太规整的茅草房,散落在不大的山谷之中,屯子里静静悄悄的,还看得见把屯子一头的十几间房子,冒着不详的青烟,唐秋离心里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当他走进屯子里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曲曲弯弯的屯子路两旁,随处可以见到血淋淋的尸体,多的是一些白发苍苍的老年人和小孩子,不是被枪打死的,就是被刀砍死的,继续往前走,路过的每家每户都没有完整的门窗。
到了屯子里的场院,二百来具死难乡亲的尸体横陈在雪地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雪,凝结成触目惊心的暗红色,一旁的杨树上,挂着几具尸体,被人用利刃剖开了肚子,流出的内脏挂着血珠,冻成一坨。几具被反绑着的无头尸体栽倒在一旁,明显是被刀砍掉了脑袋。
旁边的石头碾子上,凝固着一滩滩的鲜血,几个婴儿血肉模糊的被扔在地上,显然是被石头碾子压碎了头颅。
看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唐秋离被巨大的悲痛压得喘不过气来,是那些畜生干的?
一个战士推开了场院旁边的一间挺大屋子的门,他马上惊叫着退了出来,“指挥长,你快看!”唐秋离走进屋子,一幕惨景击得他身体一晃,眼前金星乱蹦。
屋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具赤身的年轻女人的尸体,裸露的身子上,遍布伤痕,下体一片狼藉,暗红的血混合着秽物沿着大腿根儿流下,浸湿了地面,有的下体还插着木棒,有的ru房被割掉了,有的被剖开了腹部,显然是被集体强犦后,又杀害的,年纪最小的只有十四五岁,原本天真无邪的眼睛,空洞的凝固在那屈辱的瞬间。
唐秋离黯然的退出屋子,外面的阳光依旧灿烂,远山的积雪依旧那么洁白,可是,几百条生命,却被罪恶夺走,朗朗乾坤之下,是那些畜生做出如此灭绝人性、惨绝人寰的罪恶?
跟在身后的战士们,显然被这惨景震惊了,两千多人,默默地伫立在那,只有呼啸的风,在凄厉的号叫,气氛沉闷又压抑!
唐秋离挥手叫过那几个大队长:“部队全体战士,马上安葬死难的乡亲,拿出一部分衣服,给屋子里的死难姐妹穿上,特种大队分头寻找,看有没有幸免遇难的乡亲,我要知道这是那些畜生干的?”
不知道是哪个战士忽然哭出声儿来,很快就引起一片哭声,战士们流着眼泪安葬乡亲们。
秋泉来到唐秋离身边,低声说道:“指挥长,找到一个活着的,全屯子就剩他一个人了,”一个年纪有五十多岁的老人,被俩战士搀扶着到了他跟前。
很明显,这位老人的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唐秋离脱下大衣给老人披上,又让通讯员拿来一壶白酒,给老人灌下一口,在白酒的刺激下,老人有点儿恢复过来,眼睛空洞的凝视着唐秋离,又看了看忙碌的战士们,忽然痛哭起来,“长官,好惨哪!”
唐秋离忙搀扶着老人做到一截儿树干上,详细的询问了事情的经过。
从老人断断续续的诉说之中,唐秋离知道了惨案的全部。
这个屯子叫魏家窝铺,六十多户人家,三百多口人,昨天晚上,刚下半夜,有一千六七百个鬼子和两千多国兵,忽然闯进了屯子,说是要搜查抗联,挨家挨户的砸门抓人,屯子里的人大多都在睡梦中被抓着了,只有三十几个年轻力壮,身手好的年轻人,拼命跑进山里,老人的一个儿子和儿媳妇,两个未出嫁的闺女,都被十多个小鬼子和国兵堵在屋儿里,他被儿子藏在菜窖里,躲过这一劫。
不一会儿,他就听见儿子的怒骂声和儿媳、闺女的惨叫声,和这帮畜生的狂笑声,他想打菜窖里出来,跟这帮畜生拼命,可菜窖门儿被儿子压上了,好长时间,屋里没动静了,只听见儿媳和闺女微弱的呻吟声,他听到屋子里国兵们说冈崎讨伐队,老七团、抗联、红石砬子啥的,还说皇军这回可过瘾了,咱们也跟着借光,就是小娘们儿少点,一千六七百个皇军,也不够分呢?
这帮畜生造完孽,说是要集合,屋子里响起了几声枪响,他一着急,就晕了过去,也不知道过来啥时候,他被一阵枪声给惊醒了,枪声停了以后,他拼老命钻出菜窖,屋子里,儿子浑身是血,身上被刺刀捅了六七个窟窿,地上的血都凝了,儿媳妇和俩闺女光着身子死在炕上,身上中了四五枪,小闺女还被割掉了,老人见到这惨景,当时就傻了,后来就被秋泉找到了。
老人说着说着,又哀哀的痛哭起来,寒风中,苍苍白发无助的纷乱飘动。
一切都明白了,唐秋离脸色铁青,牙咬的“咯咯”直响,他大声喊道“地图!”通讯员见指挥长脸色不对,吓得紧忙把地图铺在雪地上,唐秋离的眼睛一下子就盯在红石砬子这个地方,狠狠一拳砸在地图上。
屯子边上的山脚下,一座高高的坟丘,魏家窝铺死难的乡亲们都埋在这里,战士们静静的肃立在坟前,唐秋离坐在雪地上,目无表情的用力在一块儿桦木板上刻着字,整个人安静的反常,一群各级指挥官在他身后默默站立,山虎几次要接下他手里的木板,都被唐秋离用冷静的可怕的目光给逼了回来。
一块儿墓碑立在坟前,上面刻着:“魏家窝铺死难乡亲之墓,落款儿是抗日血手团指挥长血手秋离敬立,民国十三年冬月初七”。
唐秋离做完这一切,大脑一片空白,灭绝人性的屠杀,三百多条无辜平民的生命,就这样丧失在该死的小鬼子和一群中国畜生的手里,绝不放过他们,唯有杀光这帮野兽,才能为死难的乡亲们报仇!
这时,苏景峰领着三十多个青年走了过来,领头的那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的青年猛地单膝跪地,对着唐秋离说道:“指挥长,收下我们,跟队伍一起打鬼子和汉j!”这些就是昨晚幸存的乡亲,领头的叫魏大勇,是个好猎手。
他看到坐在边儿上的老人,惊喜的喊道:“三叔,你还活着!”
老人老泪纵横,拉着魏大勇的手不放,颤抖着指向那座新坟,这三十多个青年,跪倒在坟前,那里面埋葬着他们的亲人,血肉相连的亲人,仅仅在一天前,还守护相望,现在却阴阳两隔,他们放声痛哭,丝丝血泪洒进脚下这片故土,声声痛哭回荡在曾经的故乡。
周围的战士们也都齐刷刷的跪倒,虽然这里埋葬的不是他们的亲人,却是他们为之守护的同胞,这些战士,很多人没有经历过这种惨绝人寰的场面,尤其是周玉山动员的那三百多名刚参军的农民,对于日本鬼子的凶残,没有直观的感受,内心里也许还抱有一丝善良的恻隐,现在,血淋漓的事实摆在面前,这些死难的都是和他们一样淳朴、善良的贫苦老百姓,一阵压抑的哭泣声,化作滔天的仇恨,直冲云霄,战士们的战意,被巨大的仇恨激烈点燃。
两千多条关东汉子的哭声,那哭声中的滔天杀气、浓浓恨意,闻之令人胆寒。
唐秋离擦去眼角的泪水,扶起魏大勇,“大勇,我收下你们,这三十八位乡亲就编在一个排,任命你为排长,我还要给你们排一个名字,就叫魏家排,要你们永远记住这血海深仇!”
魏大勇高声喊道:“永远记住血海深仇!”身旁的战士们也都齐声高喊,喊声回荡在群山林海。
从此,在血手团的序列里,多了一个让日寇和汉j畏之如虎,闻风胆寒的排级建制,这个排的战士,在战场上勇猛无匹,对待日寇心狠手辣,说来也怪,后补充进这个排的战士,无论性格多么软弱,胆子多小,在这个排里呆上一段时间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脾气变得火爆,浑身充满杀气,其他部队的战士都说,这个排有杀神附体,甚至,魏家排的大名,都传进日本关东军最高长官本庄繁的耳朵里,当然,这是后话。
唐秋离又询问魏大勇,知不知道红石砬子那的地形,魏大勇告诉他,红石砬子从这往北走,离这里有一天半的路程,地形险要,山高沟深,沟坎、悬崖、山洞众多,因为那里的山石都是红色,所以叫红石砬子,听说有抗联的队伍在哪里活动。
他又问魏大勇,知不知道去红石砬子的路,因为杀害乡亲们的那帮野兽,就是往那个方向去了,魏大勇一听,马上就跳了起来,“指挥长,那还等啥呀,追上去?我知道有条近道儿,准能抄到他们前面去!就是不太好走。”
听魏大勇说完,唐秋离紧张的思考着,鬼子已经出发大半天了,按照正常行军速度,明天中午就能到达红石砬子,部队带着这些装备,走到又是山路,能赶到鬼子前面去吗?何况,到了那里,还得勘查地形,选择伏击阵地,现挖工事,不行,怎么也得把鬼子拖住,让他们在明天傍晚到达红石砬子,一个作战方案在他的脑海里成型。
接着,马上召开会议,唐秋离通报了敌情,鬼子冈崎讨伐队有一千七百多兵力,那个老七团也知道底细,是伪满洲国南满东边道“剿共总司令”邵本良的起家部队,两千六百多人,士兵都是一些地痞流氓、地主恶霸子弟,还有多年为匪的胡子组成,总之一句话,都是些死有余辜的人渣儿,久经战阵,战斗力强悍,敌人的总兵力加在一块儿,有四千五百多人,远超过我们的兵力,火力也不弱于我们,鬼子兵的战斗力更是强悍,这一仗,不太好打,大家发表自己的意见,看这一仗打还是不打?
听指挥长这么一说,大家都有点儿不乐意了,干嘛不打,还怕他们,咱们占据有利地形,出其不意,再加上咱们还有那么多的大炮,一家伙就能干掉鬼子一半儿兵力,更主要的是,这群畜生能让他们跑了?抓不着影儿那没招儿,现在抓住他们影了,不打?反正我们是一辈子心不安,睡觉都不踏实。
唐秋离笑了,要的就是你们这种状态,“参谋长,记录命令,”一、唐秋泉特战大队,马上出发,多带步枪和掷弹筒,想尽一切办法,尾随敌人,马蚤扰和迟滞敌人的行军速度,必须使鬼子在明天下午五点钟之前,赶不到红石砬子,为大部队争取时间。
二、按照一、二、大队、炮兵大队、三大队、辎重大队、新兵大队、医疗分队的行军序列,一小时后出发。
三、各部队连夜强行军,务必在明天上午十点钟之前赶到红石砬子,指挥部随一大队行军。
四、一、二大队作为前锋部队,最先赶到目的地,中途掉队的战士,由辎重大队负责收容。
命令下达之后,部队忙碌起来,这时,魏大勇他三叔,找到唐秋离,一定要参加部队,魏大勇忙拦着,说是部队不要年纪太大的老人,俩人拉拉扯扯的到了唐秋离跟前,唐秋离爽快的答应了,并且马上安排到辎重大队,魏大勇有些意外,不知道指挥长要老头儿干啥?老魏头用胜利的眼神看了侄子一眼。
唐秋离心里有安排,基地有不少后勤的活儿,正适合他们年龄比较大的人来做,也能发挥作用,再说了,老人家的亲人们都没了,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自己收留了,还能给他一个幸福的晚年。
一个小时后,天色晚了下来,暮色之中,部队整齐的集合在一块儿空地上,唐秋离脸色严峻的看着战士们,“血手团的战士们,杀害魏家窝铺的鬼子和汉j,就在前面,你们献给乡亲们报仇吗?”“报仇,杀光鬼子和汉j”,战士们的怒吼声,惊飞了晚归的鸟儿,震落了松枝上的白雪。
“那好,需要我们连夜急行军,追上鬼子,消灭他们,中途不休息,不睡觉,不怕疲劳和辛苦,你们能做到吗?”“能能能”,战士们接连回答了三个“能”字的回答,表明了他们的决心。
“出发!”唐秋离简洁的下达了行动命令,率先出发了。
暮色中,一支战意高昂的部队,投入茫茫森林,就像一支利箭,带着怒火,朝着鬼子和汉j的心脏射去……
(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七十章 红石砬子歼灭战(一)
红石砬子,亿万年前火山喷发岩浆冷却、沉积而成,遍布褚红色岩石,阳光下,红彤彤的分外显眼,因此,当地人称之为红石砬子。(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山势不高,胜在险峻,怪石林立,沟洞极多,山上少见高大松桦,长满当地人称之为“爬地松”的灌木林,利于隐藏行踪,一条蜿蜒山路由此穿过,为北上之唯一咽喉要道,地势险要。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先头部队一、二大队一千六百多人终于到达这里。
没等休息,唐秋离带领各级指挥官马上查看地形,选择伏击地点,安排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