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又踏实了点。 李元昊究竟是搞什么鬼,难道他会放弃东城门吗?
正在这时,派往西城们的信差赶了回来。
“启禀江大人,”信差躬身说道:“西城门外大约有两千多党项士兵在攻击城门。 不过由于有五台大型投石机和数十台小型投石机做后盾,党项士兵几乎都靠不到门前。
”
“大型投石机?”江逐流眉毛皱了起来,“我不是向下面交代过。 如果敌人没有超过五千人。 就不要动用大型投石机,以免过早暴露城内的实力,让党项人有了防备。
”
“禀告江大人!”信差回答道:“西城门动用的都是小型投石车进行还击,大型投石机只是做好了准备,却没有发射。 ”
江逐流这才放下心来。 他又道:“西城门外除了党项军队外,可有你们回鹘掠去的族人混在攻城的军队之中?”
信差回答道:“江大人,暂时没有发现回鹘族人在攻城的队伍当中。 攻城的全部都是党项军人,个个都极其彪悍。 若是战俘,应该不会如此拼命。 ”
党项人再彪悍,江逐流却不担心。 按照信差的禀告,西城门外不过有两千党项士兵。 而守城的回鹘士兵就超过三千人。
党项人要想攻破城门,进攻的兵力和防守的兵力之比至少要达到三比一以上。 目前攻城的人数比守城的人还少,更何况西城门还配备有数十台小型投石机和五台大型投石机。
只是这些台大小投石机,也要相当于在西城门增加三四千守兵了。
序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三万肉盾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三万肉盾
这时北城门和南城门俱派人来报,两城门外都只有数千党项士兵。
张震对江逐流道:“党项人在南北西三个方向所放的数千党项士兵与其说是佯攻,不如说是马蚤扰。 假如党项主力军队突破东城门后,我们只有其城而逃。
那个时候,南北西三个方向起马蚤扰牵制作用的党项士兵就转化为伏兵,对突围人员展开劫杀。
如果为师估计的没错的话,这三个方向的党项军队所携带兵刃器械必然以埋伏劫杀为主,只是混有少量的攻城器械做做样子而已。 ”
江逐流本来正在奇怪,党项人每个方向只派数千士兵能有什么用?即使是佯攻,也要做出一副大张旗鼓的样子才可以调动城内的军队啊。
听了师父张震的解释江逐流才明白,敢情党项人根本就没有打算做出佯攻的样子。 派出来的军队只是做牵制马蚤扰,主要还是为了防止城内人员突围。
看来在西平王子李元昊的心目中,今日攻城之战党项人必胜无疑了。
“呵呵,师父,如此正好!”江逐流展颜一笑,“徒儿还怕党项人的军队分散在四个城门之后不易发挥投石车的威力。
现在党项人准备把主力部队都集中在东城门的方向进攻,这种密集队形最适合发挥投石车的恐怖杀伤力。 ”
忽然远处党项大营传来隆隆的战鼓声。 江逐流连忙率领一众回鹘将领站在城楼最高处向党项大营眺望。
只见党项大营大门洞开了,一队队人马涌了出来,在大营外的空地上列成军阵。
虽然党项大营距离甘州城有五六里开外,但是军阵中兵器盔甲在阳光的斜射之下闪烁生辉,点点精芒蔓延开来,有数里之长。
“一万、两万、三万……”夜哥翰口中低声数着,最后数道七万。 江逐流虽然在兵法计谋上有相当的造诣。 但是象这样临阵数兵的技巧却几乎没有。
只有夜哥翰这样究竟沙场的战将才能够通过短短的一瞥之间就大约估算出对方有多少人马。
“不错!”张震点头,他粗略数数了一下,对党项人地兵力估计和夜哥翰的不差多少,但是却比夜哥翰还要精确一些:“对面党项军队的人数大约在七万五千人。 ”
江逐流冷笑了起来:看来李元昊真的把所有的家底搬出来了,打算今日毕功于一役啊。 可惜李元昊不走运,遇到了新式投石车。
这种威力巨大的家伙最喜欢的就是攻击密集阵型。 今次来攻城的七万五千多党项士兵中不知道能有多少人留得性命逃回去。
李元昊骑着一匹高大地大宛马缓缓出了辕门。 这匹大宛马身材修长健硕,通体毛色漆黑,只有四只马蹄上有一圈雪白的绒毛。 这匹马名乌云盖雪。
是李元昊最心爱的坐骑,今日李元昊就要骑着自己最心爱的乌云盖雪去踏平负隅顽抗半年之久的甘州城。
张元和吴昊一左一右紧紧跟在李元昊稍后一点的位置,在他们二人左右,则是十数员党项大将。
张震估计的不错,在党项大营外列阵的党项军队就是七万五千人。 这七万五千人按照张元所授阵法分为五部分。
正中间一共是七万人,分为前中后三部分。 最前面一部分有一万名辎重步兵,他们人数虽少,却是此次攻城地主力部队。 这一万辎重步兵类似于后世的工兵部队。
他们主要任务是操纵攻城器械对甘州城发起进攻。
党项人是游牧民族,精于骑射之战,疏于攻城守城。 他们对于进攻城池本来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可是自从张元和吴昊来了之后,就对党项军队进行了改造,其中这一万辎重步兵就是张元的心血。
辎重步兵手中掌握的攻城器械计有临车、冲车、愤辒、修橹、抛石机和云梯等几种。 其中临车高达七丈。
上面悬吊着箭屋,每间箭屋可以容纳十名弓箭手,这些弓箭手躲避在高高地箭屋内,居高临下对城墙上的敌方士兵进行射击。 让敌人防不胜防。
冲车是一种比较常见的攻城工具,用力撞击城门。
愤辒是一个用厚实的原木建造地车子,顶部覆盖着坚硬的生牛皮,可以抵御地方的弩箭设计。 修橹和愤辒的形状差不多,就是更大一点。
这两种器械的作用都是掩护士兵冲到城墙下,到城墙下之后,愤辒还要保护士兵,掩护他们填埋城壕或者护城河。 或者在地方城墙下挖掘地道。
修橹里的士兵则会离开修橹,开始架起云梯攀爬城墙直接发动进攻。
抛石机和投石车差不多,因为抛石机形状要小,所以威力上要小一些,发射的石弹重量轻,射程近。 但是即使这样,对守城士兵仍是不小的打击。
这些攻城器械本来是中原汉人发明地器具,现在都被张元带到党项人这里。 让党项人攻占城池的能力有了本质的飞跃。
在一万名辎重步兵的后面。 是普通步兵,他们的任务就是在辎重步兵打开城墙缺口。 或者架设好云梯之后,开始冲击城池。
这一部分是攻城的主力,人数有五万之多。
在这五万普通步兵后面,是一万重装骑兵。 他们的任务是假如敌人打开城门对攻城部队展开攻击,这些重装骑兵就要冲到前面和敌人的骑兵硬撼。
在中间主力部队两边,各布置了两千五百名轻装骑兵。
轻装骑兵虽然没有重装骑兵那么大地战斗力,但是他们胜在速度奇快,机动灵活,他们地任务就是保护好中间主力部队的两个侧翼免受敌人地攻击。
李元昊驱马来到队伍最前面,高声喊道:“儿郎们,今日进攻甘州城,尔等当个个奋勇争先。 斩敌兵一名,赏白银五两!杀敌酋一名,赏赐白银一百两。
擒获回鹘可汗宝国夜落隔,赏赐黄金五百两,骏马百匹、牛羊各五百头!”
军队顿时马蚤动起来,每个党项士兵都跃跃欲试,心中充满了对金银的渴望。
李元昊又大声喝道:“除了小王的奖励之外,甘州城破之后,将士们可以烧杀抢掠三天,这三天时间内,无论是女人还是金银珠宝,谁抢到之后算谁的!”
“杀!杀!杀!”
党项大军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李元昊非常满意士兵们的表现。 他高声笑道:“众将士们,先不要忙,我们还要请出我们的回鹘客人来帮忙呢!”
说罢手中马鞭一挥,立刻又响起一阵鼓声。 随着沉闷的鼓声,党项大营中又走出来一支颇为壮观的队伍。
这些队伍中的男女老幼俱全,非但是衣着破烂、神情萎靡,每个人都被倒捆着双手,而且还有一条长长的绳索把他们串起来,基本上是大约每一百人被一条绳索串起来的样子。
这些人正是党项大军着半个多月来在甘州大地上四处掳掠的回鹘牧民,一共有将近三万人。 每一百人被串城一队,大约被分为近三百小队。
每小队回鹘战俘旁边都十名手持钢刀的党项战士在一旁看守,以防止他们作乱。
李元昊微笑着看着着两百个回鹘战俘百人队被穿插进辎重步兵的队伍当中,在辎重步兵的最前方,是剩余的一百个回鹘战俘百人队。
有了这些回鹘战俘做肉盾,看甘州城内的回鹘人该如何处理。
等一切完毕之后,张元驱马上前两步,低声在李元昊耳边说了几句,李元昊连连点头。
张元对李元昊拱了拱手,然后驱马来到队伍的最前方,喝道了一声:“来人,带着挑选好的回鹘战俘跟我来!”
立即又有一队回鹘战俘被拉了出来,和其他回鹘战俘不同,他们虽然也被捆绑的非常严实,却不是竖着被绳子串起来的,而是横着被绳子串起来。
张元领着五百名党项骑兵压着着一队回鹘战俘向甘州城而去。 在他们身后,党项大军也缓缓开拔!
江逐流、张震远远望见一小队人马快速向甘州城奔来。 在这小队人马后面,是黑压压的数万党项大军。
这一小队人马距离城墙三百步的时候忽然间停下,一个党项士兵驱马独自奔到甘州城下。
“甘州守将,我家军师有话要谈!”
序 第二百七十四章 重挫敌军(一)
第二百七十四章 重挫敌军(一)
夜哥翰等回鹘将领俱都把目光投向江逐流。
江逐流知道此时不是谦让的时候,遂上前一步立在城墙垛口。 张震也跟上来和江逐流并排而立。
“我乃大宋使臣江舟,此时受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之托暂代守城之责。 你家军师有什么话尽管和我讲来!”江逐流高声喝道。
党项士兵举起手中马鞭向后挥舞三次。 张元在远处看到信号,这才率领士兵押着回鹘战俘驱马上前,一直来到城墙外五十步的距离这才停下。
在这个距离上,城上城下不但可以看清楚彼此的相貌,也可以听清楚彼此的声音。
党项士兵一兜战马,来到张元的身边,小声把刚才江逐流的话转告给张元。
“大宋使臣江舟?”张元心中一奇,“他怎么逃进甘州城,又怎么会成为甘州城的守将呢?”
西平王府发过来的缉拿江逐流的文书早已经传到李元昊的大营,当张元看到公文中大宋使臣的名字的时候心中微感惊奇,江舟?这个大宋使臣的名字怎么会和自己徒弟的名字一样呢?转念一想,大宋朝土地繁华人口众多,同名同姓者应该不乏其人,遂也就放下了心思。
却没有想到,今日竟然会在甘州城见到和自己徒弟同名同姓的这位大宋使臣。
“哪位是大宋的使臣江舟?”张元在马上拱手叫道:“老夫乃西平王世子征西元帅李元昊帐下左军师张元!”
城墙上黑压压一片人,纵使张元目力敏锐,一时间还没有分辨出哪个人是大宋使臣江舟。
江逐流乍听到张元的名字,心中端是一惊,暗道坏了,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江逐流本来以为张元不过是李元昊得力的幕僚而已,万没有想到张元已经官居党项征西大军的军师了。 可是此时已经容不得江逐流多想。
他只好若无其事地站在城头上对下喝道:
“本官即是大宋宣德郎江舟,目下受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之命暂代甘州城守一职。 张元你赶至城下,对本官可有话说?”
张元听到江逐流的声音就是一惊,再看到城头上江逐流的面貌,不由得心中更是惊奇。
城墙上这位大宋宣德郎江舟非但名字和自己徒儿江舟一模一样,而且声音和外表竟然也毫无差别,这怎么能不让张元吃惊呢?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瓜葛不成?
不过张元老j巨猾,心中虽然吃惊。 脸上去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这件事情待他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想办法多了解一些情况再做道理。
目下千万不能表露出来从而打草惊蛇。
张元天生具有狼一般的嗅觉,觉得这么多巧合之中必然有他可以加以利用地东西,只是究竟要怎么样利用,还是要回去详加考虑才是,此时万不可轻举妄动。
“呵呵!”张元朗声一笑,决定先按照原先拟定好的计策行动,“江大人。 既然你能代表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如此甚好。 本军师这里确实有话对你说。 ”
江逐流见张元面无异色,心中有点纳闷,难道说他听到的传言有误?江舟并没有拜在张元门下?又或者江舟面貌大改,张元一时认不出江舟和他之间的面貌相同?还是张元已经看出了他和江舟面貌相同。
只是不动声色而已?不管是哪种可能,只要张元没有当场叫破,都给江逐流留下了时间好去考虑如何弥补这个漏洞。
“有话请讲!”江逐流冷冰冰地说道,也和张元一样。 没有让任何人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波动。
张元又是一笑,拱手道:“江大人,以及城上诸位回鹘守将,前几日我党项大军在甘州城外狩猎,发现有大批流离失所的回鹘饥民。
我家大帅有好生之德,见不得回鹘饥民受苦,故而把回鹘饥民收拢起来暂为照顾。 几日下来,党项大营内一共收留了三万多回鹘饥民。
我家大帅李元昊本来打算把这些回鹘饥民带回兴州安置。 无奈这三万余人心思旧主,眷恋故土,不愿意远离。
无奈之下,我家大帅只好决定把三万余名回鹘饥民送到甘州,交由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处置。 今日本军师前来,就是代我家大帅前来办理三万余人的交割手续。 ”
张元话声刚落,江逐流还没有出声,城头上回鹘诸将已经高声喝骂起来:
“放你娘娘的狗臭屁!什么流离失所地回鹘饥民。 还不是你们烧了他们的帐篷。 毁了他们的羊圈?”
“收留安置?李元昊的狗贼会有这么好心?明明是公然掳掠我回鹘牧民当作人质!”
……
“诸位将军,少安毋躁。 少安毋躁!”张元高举双臂在城下高声叫道:“我身后现在有一百名回鹘饥民,他们的兄弟或者子侄都在甘州城内守军效力,有些人还身居高位。
我家大帅为了表示自己的诚心,特地命张元先带领他们过来与城内亲眷见上一见!”
张元手臂一挥,一百名党项士兵手拿着钢刀押着一百名回鹘战俘上来,一直往前走,直到距离城墙外三十多步的护城河边这才停下了脚步。
这一百个回鹘战俘乃是张元在三万多名回鹘肉盾中精心挑选出来的。 张元首先从三万多名回鹘战俘中分离出在甘州城内有亲眷地人,大约有一万五千多名。
又从这一万五千多名中挑选出亲眷在甘州城内守军中任职的人,大约有五千多名。
再从这五千多名回鹘战俘中挑选出直系亲属比如父亲兄弟丈夫或者儿子孙子等等在甘州城守军中任职的,这样就剩下一千余人。
张元又从这一千多人中挑选出一些贪生怕死的人,这样的人有三百名之多。
最后张元从这三百多名回鹘战俘中拉一些老人妇女孩童出来,凑成了一个百人地队伍,令士卒们将这特殊的百人队伍横着捆绑起来,押到了甘州城下。
这一支特殊的战俘队伍被押到城墙下面,顾不得脖颈上的森冷钢刀,立刻七嘴八舌地哭叫起来:
“单敦,快来救救爹爹,爹爹还不想死啊!”
“冒嘉佘,你快投降吧,你投降了大帅就会饶了我地性命!”
“爹爹,爹爹,救我啊,救我啊!”
“拔羌,你想办法救救我们的孩子啊。 我死了不当紧,我们的孩子可不能死啊!”
……
城墙之上立即有人认出了自己的亲眷,也是喊声一片:
“爹爹,爹爹!”
“儿子,别怕!”
还有回鹘战士立刻要从城墙上跳下来:“丹嘉儿,护着咱们的孩子,我这就来救你!”
幸亏旁边的回鹘战士眼疾手快,一把拉着了欲跳下城墙的战士。
城墙上马蚤动起来。
夜哥翰等回鹘将领脸色一片阴沉。 虽然城墙上只有十来个战士响应城下一百个战俘的话,但是已经极大地打击了城墙上战士们坚守地信心。
甘州回鹘本来就是一个只有两个州城的小国,城内守军大多都是从城外的牧民中选来的,所以和城外的牧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现在党项人把城外的牧民当作人质来攻打甘州城,让城头上的回鹘战士如何能忍心下手去攻击自己地亲人呢?党项人只拉过来一百个战俘就起到这样地效果,假如是把三万多名战俘都拉过来呢?该是怎么样一种情况呢?
夜哥翰等人把目光投向江逐流,看他这个临时城守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闭嘴!”江逐流冲城下的回鹘战俘高声喝道:“尔等如此贪生怕死,还配做回鹘人吗?”
江逐流一开口就拿大帽子压人。
自古以来,草原上地游牧民族都极其剽悍,他们崇拜勇者,对于贪生怕死之徒一向是极度蔑视和鄙夷的,甚至会认为贪生怕死之徒根本不配成为自己的族人。
江逐流这一声喝叫一下子点到了关键的|岤位,让城下和城下正在叫嚷的回鹘人都哑口无言。
四周一片鸦雀无声。
江逐流拨开身旁的人,来到欲跳下城墙的回鹘战士身边,厉声说道:“你跳啊!你跳下去啊!你以为你跳下去就能救你的妻子,你的儿子了吗?党项人若肯绕过他们,有怎么会派大军四处出动,把他们都抓过来呢?”
那回鹘战士目光不敢与江逐流对视,脸上神态痛苦之极,呆了半天,才哀声说道:“可是,如果我不下去,他们就会死!”
江逐流厉声道:“你跳下去,他们就会活了吗?”
那回鹘战士嗫嚅着不敢言语。
江逐流道:“告诉你!你这一跳,非但他们活不下去,还会搭上你的性命!”顿了一顿,江逐流又道:“你自己想想,这是真正的回鹘勇士会这样做吗?”
那回鹘战士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序 第二百七十四章 重挫敌军(二)
第二百七十四章 重挫敌军(二)
江逐流扭过头大声对身后的回鹘战士们说道:“你们说,真正的回鹘勇士该怎么做?”
夜哥翰心领神会,立刻大声应道:“杀死敌人,为老婆孩子报仇!”
“对!”江逐流挥舞着拳头豪气万丈地喊道:“杀死党项人,为老婆孩子报仇!”
城墙上的回鹘战士们被江逐流的豪气所感染,也大声地喊道:“杀死党项人,为老婆孩子报仇!”
方才还弥漫的悲痛气氛一扫而空。
张元十分惊讶江逐流的手段,竟然能在短短的几句话之间立即扭转了回鹘人的颓势。
他嘴里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指着城墙上的回鹘人说道:“可悲可叹!你们这些回鹘人竟然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宋人所骗。
要知道,战火一起,死得全是你们的父辈兄弟妻子儿女,与宋人何干?他置身事外,自然可以堂而皇之的说大话了!”
江逐流在城头冷笑一声,喝道:“张元,既然你如此悲天悯人,何不撤去党项士兵,把你们俘虏的回鹘人都放了?”
张元摇头道:“哪有这等便宜的事情?”
江逐流嘿嘿一笑,道:“是啊!天下哪有此等便宜的事情!如果城内这些回鹘人都听你的话,恐怕失去的不光是妻子儿女的性命,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要搭进去了。
他们听我的,还有机会为亲人报仇,假如听你的,恐怕连给亲人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吧?”
张元来到城下第一个目的就是想让城内的回鹘人都知道,挡在党项大军前面的三万回鹘肉盾是货真价实的回鹘人,并不是什么党项人伪装地。
第二个目的则是用精心挑选出来的回鹘俘虏来打击城内回鹘人的士气。 现在他两个目的都已经达到。 也不打算和江逐流再做什么口舌之辩。
“呵呵,江大人。 本军师也不和你逞口舌之利。 我现在就回去按照江大人的要求把三万名回鹘俘虏都给江大人送过来,至于怎么处置,就全看江大人的了!”
一百名党项士兵押着回鹘战俘,另外四百名党项士兵护卫着张元,徐徐向后退去。
夜哥翰跺脚指着城下道:“江大人,命令投石车发炮,击毙这群党项狗贼!”
江逐流何尝不想立即把张元干掉?对他来说,对他来说张元的威胁太大了。 可是他却不能这样做。 虽然新式投石车可以调整射程。
避免伤及充作肉盾地一百名回鹘战俘,但是如此一来却也打草惊蛇,让后面党项大军知道了甘州城内还有这样的秘密武器。 这对江逐流来说,实在是得不偿失。
“不忙!”江逐流摆摆手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张元毫发无损地退回到党项军阵。
“王子殿下,张元幸不辱命,已经成功瓦解了甘州城守军的军心!”张元在马背上躬身道。
“军师大人辛苦了!”李元昊还礼道:“既然如此,小王是否可以按照计划行事?”
张元点头。
李元昊抽出腰间镶满宝石的弯刀,向前一挥。 口中喝道:“儿郎们,进攻!”
在隆隆的战鼓声中,党项大军按照先前排好的阵型缓缓地向甘州城推进。
一千名党项士兵押着一万名回鹘战俘挡在辎重步兵的正前方。 另外两千党项士兵则押着剩余的回鹘战俘和辎重步兵混在一起。
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甘州城内回鹘军队对负责攻城的辎重步兵用弓弩进行攻击。
在辎重步兵后面,则是五万普通步兵,随时准备沿着辎重步兵架设好的攻城设施进入甘州城。
一万重装骑兵准备应付城内可能冲出来的回鹘骑兵。 另外五千名轻装骑兵护卫在主力部队两翼。 防止回鹘人从两翼对主力部队进行马蚤扰。
张元这个计划颇为狠毒。 首先城内回鹘守军已经知道挡在前面的肉盾确实是他们地族人。 所以城内的守军一开始肯定不可能狠下心来对攻城部队进行攻击。
这样辎重步兵和肉盾混在一起,至少能逼近到护城河附近。
到这个距离,张元估计城内回鹘守军即使在心存不忍,也会忍痛对攻城部队进行攻击。 这时候回鹘肉盾就会替攻城部队挡住大部分来自城内的攻击。
在肉盾付出生命代价的同时也消耗了城内大量地弓箭储备。 即便是这样。 这些死去的回鹘肉盾还可以发挥作用。 党项士兵会把这些死去的回鹘肉盾的尸体推进护城河。
护城河虽然宽阔,用一万名回鹘肉盾足以填出来一个三四百步宽的通道。 这样各种攻城的辎重器械就可以顺利渡过护城河来到甘州城墙下边。
此时再借助剩余回鹘肉盾的掩护,党项大军的各种攻城器械就架设起来,这时候即使回鹘肉盾全部消耗光,五万名党项普通步兵也足以利用这些攻城器械占领甘州城。
张元、吴昊等人陪着李元昊远远地站在后面观战,人人脸上都挂着微笑,畅想着甘州城被攻破地胜利场景。 也难怪他们如此自信,在张元的这个狠毒的计策下。
如果甘州城内那些负隅顽抗的回鹘野人还能守得住才是见鬼了呢!
可是,今天他们真就见鬼了!
江逐流站在城墙上望着漫山遍野扑过来的党项大军,心中没有一丝恐惧。
对他来说,这些排列成密集阵型的党项大军不过是城内早已经蓄势待发的投石车的炮灰而已。
张震则在一旁目测着党项大军地距离,在这一点上甘州城内还真没有人能比得过张震地目力。
城头上的回鹘将领则没有江逐流和张震师徒俩地气定悠闲,他们紧张地在江逐流和城外漫山遍野的党项大军之间来回张望,等待着江逐流的命令。
在城墙上有耸立一根奇怪的旗杆,旗杆顶端是一根长长的横杆。 远远望去。 就如同一个大大的“丁”字。 在横杆之上挂着数十条绳索,每根绳索下边端都系着一面旗帜。
只是这些旗帜非但有着各种颜色。 甚至连形状都不相同。 这根丁字形旗杆乃是按照江逐流的要求所建造,每座城门前都立有一杆。
这是江逐流利用他从现代学到的知识发明出来的独特旗语,用来向城内的投石车发布信号。
投石车由于设置在城内,无法观察到城外敌军的情况,他们就要按照旗杆上的旗帜信号来调整投石车的射程。
其中旗帜的形状代表不同的投石车:三角形的旗帜代表的是小型投石车,正方形的旗帜代表的是中型投石车,菱形旗帜代表的是大型投石车。
旗帜的颜色则代表不同的射程,假如旗杆上升起一面黑色的三角形旗帜,则代表所有小型投石车都要调整为两百五十步的射程,而升起一面红色的菱形旗帜,那么所有大型投石车则都要调整为两百步的射程。
张震拿起手边一面黑色的正方形旗帜摇动一下,立即有棋手在丁字形旗杆上升起了一面黑色的正方形旗帜。
城内的所有中型投石车手立即把投石车的刻度调整在两百五十步。
张震又摇动了一面绿色的三角形旗帜。
城内所有小型投石车手望着丁字形旗杆上冉冉升起的三角绿旗,把小型投石车的射程调整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
张震最后拿起一面黄|色的菱形旗帜。 城内大型投石车手立即按照旗帜的信号把大型投石车的射程都调整到三百五十步的距离。
这已经大型投石车所能投射的最远距离了!
江逐流看着张震发出的旗语不由得暗自点头。 张震把投石车的攻击范围从一百五十步涵盖到三百五十步。 这差不多是党项大军的百分之八十纵深了。
假如再除去前面和回鹘肉盾混杂在一起的辎重步兵,那么基本上百分之九十的党项攻城部队都在投石车的攻击范围之内,这样密集的攻击范围下,党项大军必定会受到惨重的伤亡。
张震最阴险的一招还是把大型投石车用来攻击最后方的重装骑兵。 重装骑兵是党项人军队中威力最大的一支。
大型投石机用来攻击重装骑兵不但能给党项人最精锐的主力部队带来最大的伤害,而且那种巨大岩石隆隆从天空飞过来砸下来的场面对重装骑兵心理上也是一种残酷地折磨。
估计一轮攻击下来,那些幸存的重装骑兵都回拨马而逃。 那么剩下的普通步兵和辎重步兵也就任由城内的守军任意宰割了!
序 第二百七十四章 重挫敌军(三)
第二百七十四章 重挫敌军(三)
甘州城上一片寂静,除了北风吹动旗帜的声音外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张震目光紧紧盯着城外漫山遍野的党项军队,心中默算着党项人的距离。
江逐流也在一旁目测着党项军队逼过来的距离,这些东西只有平时反复操演,在实战中才能目测准确,江逐流恰恰是欠缺了反复操演的必要一环,所以只能任师父张震抢去了他临时城守的风头。
党项大军隆隆推进,已经迫近到城外三百五十步的距离上,这也是张震为大型投石机设定的攻击距离。
张震不动声色。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五十步,转眼之间,党项大军的先头部队已经距离城墙只有一百五十步了。
张震稳稳地站着,忽然间开口问江逐流一句话:“多少?”
“一百五十步。 ”
张震微微摇头,纠正道:“一百四十二步。 ”
江逐流惭愧一笑,道:“多谢师父指点,徒儿目力还需多多锤炼。 ”
张震微微颔首,目光已经紧紧盯着城外。
这时候以三万回鹘肉盾做掩护的党项辎重部队又前进了四十余步,距离城墙已经不足百步。 而党项人的重装骑兵大部分也进入了大型投石车三百五十步的射程之内。
“舟儿!”张震递给江逐流一个眼色。
江逐流心中也已经算好了距离,此时听到张震的声音,立刻知道他计算的没有错。
“传令兵,鸣号!”江逐流大声喝道。
等候在一旁的回鹘小校立刻举起了牛角号。
呜~~~~~~~~~~
牛角号沉闷的声音响彻甘州城内外。
正在前进的党项军队听到城上传来的牛角号地声音,虽然有回鹘人当作肉盾做掩护,可还是感到了一丝危险,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甘州城内。 所有投石车都已经装上石弹,正蓄势待发。 一听到牛角号响起的声音,投石车立即发射。
刹那间,数以千计的石块从城内抛射出来,铺天盖地地射向城外党项大军。
这些石块中多数都如小西瓜一般大小,还有两三百块水桶般大小的,最夸张的是,还有二十五块如石磙一般大小巨大石块。
党项大军本来就提高了警惕。 忽然听到空中传来隆隆的声音,仿佛如闷雷一般,抬头望去,只见无数石块遮天蔽日地从空中砸来,党项士兵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那些反应快的士兵已经举起盾牌,把自己的身体尽量收拢,蜷缩在盾牌之下。
那些反应慢的士兵则呆呆的望着天空:这是那里飞来的石块啊?投石车吗?怎么可能?距离城墙还有两三百步之遥,石快怎么过来?难道说卑鄙的回鹘人把投石车都架设在城墙上了吗?
跟在队伍最后面的张元、吴昊还有李元昊也看到了这惊人地一幕。 他们三个人互相望了一眼,彼此都看到眼中的震惊。
甘州城怎么会投射出如此密集的石块?这得需要多少投石车?这些投石车又得需要多少士兵?难道说以前对甘州城的兵力估计出了严重的偏差吗?
这时候小型投石车地发射的近千枚石弹已经砸在党项辎重步兵和普通步兵的结合部。
只听见噗通噗嗤乱响,小西瓜大小的石弹大半都砸在党项士兵地身上,只有极少部分砸在人群之间的空地上。
顿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只要被石弹碰到,党项士兵轻则手折腿断。 重则脑浆崩裂胸塌背断丢掉性命,即使那些聪明的用盾牌格挡的士兵也不例外。
厚厚的原木盾牌裹上粗糙坚硬的野牛皮虽然足以对付强弓硬弩,但是面对着蕴含着巨大动能的西瓜般大小的石头却有点力不从心。
只有那些躲避在修橹和愤辒里地士兵才侥幸逃开了第一轮石弹的攻击。
两三百块水桶大小的石块却落在普通步兵的正中间。 党项普通步兵有五万之多,队形排列地比前面的辎重步兵的密集许多。 当水桶般大小的石块从天而将时。
下面的步兵连躲避地空间都没有。 他们越是拥挤着想四散躲避越是没有机会。 每一个石块落下来地时候至少要带走五六个党项士兵的冤魂。
这一轮两三百块石弹攻击下来,就夺取了一千多名彪悍地党项战士的生命,那些被石弹所伤的更是两三倍于此。
威力最大,最震撼人心的还是那石磙大小的石弹。
想想看,当你抬头望向天空的时候,却看到巨大的石磙从近一里外的天空中带着隆隆的呼啸飞来的时候是怎么恐怖的一个场景。
是什么力量让这数百斤的巨石从一里之外飞了过来?魔鬼!只有魔鬼才有如此恐怖而有巨大的力量才能让这些巨石从那么远的距离飞越过来。
相比起那些试图躲避的普通步兵,这些党项重装骑兵甚至忘记了躲避。 他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巨石在视野里越变越大,最后以泰山压顶之势砸在自己的头颅上。
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和战马惊恐之极的悲鸣声。
一阵血肉横飞之后,出现深达两三米的大坑,大坑中是一大堆肉糜,看不出哪一部分是人哪一部分是马,又或者这些肉糜是由几个人几匹马构成的。
巨石在地面上砸出深坑之后并不停留在原地,往往会反弹起来,在战场上毫无规则的四处滚动。 在滚动过程中,又有无数战马和战士被这恶魔投掷过来的巨石夺取了性命。
不过相比起那些化为肉糜的战士和战马来说。 后面死去的这些战士和战马要幸运的多。 最起码可以分辨清?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