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种节日,都是精绝羌人打好猎物放到军营里,任他们汉兵享用,但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城守古兰却亲自到军营里说希望他们能与民同乐,参加狩猎活动。
对此耿大囿跃跃欲试,马嵬也觉得可有可无,于是就拉着两百汉兵出城了。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古兰把他们的刀枪都收了,只给他们留下弓箭和短刃,还说这是精绝羌人的狩猎传统。
可到了这沼泽地里,耿大囿才发现自己被耍了。他们这两百汉兵,都是老弱不说,也没人有狩猎经验,他们可不是这里常驻的精绝羌人,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走沼泽的时候耿大囿的曲里还陷进去一个人。从那之后,他就在沼泽边缘安营扎寨,不走了。
马嵬还说:“精绝羌人在西边树林里等咱打了猎物过去集合呢!”
耿大囿却大咧咧地道:“得了吧,迟一天过去怎么了?咱们只是跟他们说好会在那里集合,没说一定今天到那里安营扎寨。咱今天就睡这儿吧!你看咱这些老哥哥们都累成啥样了都!”
帝国飘摇之卷 【第九十一章 再战】
马嵬和耿大囿手下这两百汉兵,个个都是当老了兵的,每个人至少也是个校兵。但因为他们都是边地羽林守军,不算是精锐,那个军衔还是混军龄混来的,说打仗是次了点,但说耍懒偷腥却个个是好手。一时间在这里住下来倒是没人有怨言。
只是没想到这才睡下不到两个时辰,城里竟然闹了个沸反盈天。此地离城只有三四里地,那喧嚣声还能传到这里来。不知道的还以为遭到敌袭呢!
“敌袭?嘁!”马嵬大咧咧地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稀的来打?连匈奴人都是绕道走。”
不过按照规矩,他们还是将兵都拉出营帐,随时等候精绝卫派人来召唤。
那些兵虽然站在那里,不过看着也没有什么精气神。虽然站姿还不算太坏,但总缺了军人的铁血气质,很多人连盔甲都是破损的,手上就弓箭和短刃,连把长枪和战刀都没有,别提多怪异了。
在那站了快一刻钟,精绝卫城还是没人来召唤。耿大囿有些坐不住了,从树下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嘟喃道:“怎么回事?就算不用我们也该派人来说一声才是啊!妈的,那古兰还真当这里是精绝国不成?”
马嵬还是那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胃病折磨了他十几年,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他懒洋洋地道:“没人来就说明没事儿。再说了,这鬼地方能出什么事儿?”
“就是啊,长官,要不让我们回去睡觉吧?!这都快子时了,再战下去天都亮了!”队伍里一个老兵油子起哄道。
其他人一听也纷纷道:“就是啊,长官,差不多就睡了吧!”
“我们好不容易出来躺,总不是在这里吹风的吧?怎么也得睡个够啊!”
“那些精绝羌人一向乖巧,对咱啥时候也没缺了供奉,只要不是造反,啥事就任他们闹吧!”
……
马嵬顿时就笑骂了回去:“你爷爷的孙老头,就你困觉是不是?老子我也困着呢!不过咱在这儿就代表了大汉,平时怎么闹腾我管不着,不过这规矩还是要守的。再站会儿吧,半个时辰后要是还没啥事儿咱就继续睡他娘!”
这话倒是不错。这精绝卫的汉兵每天就待在营地里,哪也不用去。不过在马嵬的带领下,他们每天还是要早和晨练,晚间还有一次集合练。按照他的说法,在这鬼地方当兵,别人可以不把咱当真,但咱不能不把自己当真。再说了,都一把老骨头了,多动动反而能锻炼身体,延年益寿。
可以说,正是马嵬在这里,才让这精绝卫城的汉兵不至于太过堕落。
时间慢慢过去,很多人都站的有些不耐烦了。那些在羽林军集训中能够一连站两个时辰的时代已经过去,他们早就受不了这种无聊又枯燥的站姿训练。
之前那个老孙头又嚷开了:“曲长,差不多了吧?这都快一个时辰了!”
但是马嵬和耿大囿脸上的神情却越来越严肃。听见老孙头的喊声,马嵬顿时回过头来喝道:“闭嘴。没看见那些城外的精绝羌人都动身了吗?”
老孙头还真没注意,被马嵬一喝顿时垫着脚看,还真是,精绝卫城附近的阁楼平房里,无数的精绝羌人举着火把,拿着棍棒刀枪就朝精绝卫城里涌,而城中虽然没有像之前那样喧嚣,但那热闹劲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耿大囿喃喃地道:“老马,他们会不会已经开始庆祝洗净节了?”
马嵬轻轻摇摇头,嘴里道:“不会,如果开始庆祝洗净节,他们会邀请我们去的。再说了,庆祝洗净节应该是在明天……出事了。城里肯定出事了!”
“会是什么事儿呢?”耿大囿心里一沉,手不由自主地往腰上摸去,忽然一怔,想到了今天古兰让他们出城时的表情,大叫:“糟了老马,那古兰好像把咱的刀枪都给缴了!”
马嵬脸色一变,蜡黄的脸上仿佛抹了一层油,变得反光起来。他嗫嚅着嘴唇,半晌才道:“妈的,看来老子真的上当了。那古兰没安好心,缴了咱汉兵的械,又不让我们骑马出城,现在城里闹成这样,咱们就算想镇压都没辙。完了!”
“那怎么办啊,曲长?”那老孙头已经靠了过来,急急地问道。其他汉兵也纷纷围了过来,焦急地看着马嵬。
“慌什么?”马嵬忽然挺身一喝,“老子还在这儿呢!妈的,这里是咱大汉的精绝卫城,咱是这里的汉兵!你们慌什么慌?瞧你们那一个个的怂包样。没刀没枪你们就怕了?忘了你们手里的弓箭了?大囿!”
耿大囿还真没想到马嵬还有这么挺拔的一面,忙道:“欸!”
“你小子赶紧带几个人进城看看,如果城头那些羌兵不让你进城,那你别硬顶,赶紧回来。妈的,如果真进不了城,那就说明这些精绝羌人怕是想造反了!”说到这里,马嵬那病恹恹的脸上竟然显出一丝兴奋的潮红,和之前那种老兵油子的感觉完全不同。
“造,造反?”老孙头觉得舌头都打了结,“那些羌人连兵器都是糙的,阵都摆不齐,他们敢造反?”
马嵬眼神闪烁,轻咳一声笑道:“这可未必。你们知道夜郎自大么?这些羌人数百年来就少有人去过咱内地,没见过咱的强盛,说不得,还真有这样的心思!”
耿大囿也心里咯噔一下,不过更多的却是兴奋,问道:“那万一这些羌人真造反,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跑呗!这些羌人可有好几万呐!咱先跑,回去搬救兵,回来弄不死这些白眼狼了还!”老孙头插嘴道。
马嵬却森然道:“跑?哼,我们是精绝卫城的汉兵,负有守土职责,丢了精绝卫城私自逃跑,就算逃回内地也是个就地斩首的下场。没准还被安上个逃兵的罪名,那就连累家人了!”
身边的人顿时默然无语。
耿大囿不再说话,立即带了十个人拿上弓箭短刃往精绝卫城而去。
耿大囿他们的身影才消失在视线里没多久,有老兵就跑来报告:“曲长,那边的树林起火了!”
老孙头一看顿时叫道:“妈呀,那不是咱们原来打算扎营的地方吗?”
马嵬眼中森寒并起:“妈的,这些羌人真要造反。兄弟们,拿好武器,准备跟他们拼了!没准一场大富贵就从今天开始了!”
※※※※※※※※※※※※※※※※※※※※※邹燃夺路狂奔,这卫城里的房屋杂乱无章,好几次他都差点刹不住脚撞到墙上。身后的羌兵显然比他熟悉这个城市,两次被堵在了一个小巷子里,差点被捉。还是邹燃仗着身体矫健,以及手里能够削铜剁铁的短刃杀出一条血路。
这把短刃就是孔泉县杨再兴送给他的那把刻着“台湾毕佑军”字样的现代刀具。锋利异常!说削铜剁铁绝不为过!再加上这些羌兵手里的武器本就已经腐朽严重,根本不堪一击。没了武器的人怎么跟一个有利刃的猛士相比?所以虽然好多次都被堵住,但邹燃依然顽强地冲了出来。
不过拳来交往中,邹燃也吃了好几记老拳,那没枪尖的枪捅在身上也是老疼老疼啊!
一路狂奔,本想跑到南门,却走失了方向,径直往北边去了。路上碰上了很多其他拿刀拿枪的羌人,不过他们好似并不知道邹燃是被抓捕对象。在人堆里挤了几个来回,邹燃竟然逃脱了。不过他也发现自己迷路了。
这时他听见整个城里都在呐喊抓汉兵。他顿时明白南门的李珊他们怕是凶多吉少。一时间思绪万千却无从想起,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救他们。
像电视上那样骑着一匹马朝人群里冲,最后把人往马背上一甩,就能救人的情节他是想都不想的。不是不会,而是根本没有作性。那都是电视上骗人的。
邹燃自己本身就是一个骑兵,自然知道单枪匹马闯敌阵并非没有,但绝对是在敌人已经丧胆,纷纷溃退的时候。骑兵面对有准备的步兵时,除非远程攻击,否则根本很难占到便宜。特别是这种行动还对马匹有非常高的要求,可不是随便拉匹马过来就能做的。
邹燃正在焦急时,忽然发现自己闯进了一个军营里。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片平房林立的地方像极了羽林军校的训练场,虽然没有那么宽阔的校场,但那面象征帝国权威的皇旗却是怎么都不会错的。
不过这片军营空旷无人,几个火盆零散地在平房中间的空地上燃烧着。平房之外,一大堆的羌人举着火把,拿着刀枪熙熙攘攘地往南跑,但却没有人敢冲进这里面来。
汉军积威之深,可见一斑!
在一间平房里,邹燃还发现了丘山铠和战刀,这更加坚定了这就是精绝卫汉兵驻地的念头。当下他不再犹豫,立即穿好铠甲,拿上战刀,然后又跑到马厩里牵出了一匹战马---至于他怎么知道马厩的位置,全因这羽林军的营地都跟军校一个归置,除非野外安营会有变更,不然卫城的是绝对一样的。
马厩里还有十匹战马,不过都是口齿颇老的老马,凑合还能骑。邹燃一并牵出,然后又去把皇旗给降了下来,折好放在怀里。
做完这一切,竟然都没有人发现。只能说这些精绝羌人也实在太笨了些。
有了这十匹马,邹燃顿时有了底气。一脚踹翻火盆,拿着火把四处放火,一时间,这座由粗泥坯房和木质阁楼组成的卫城火光四起。
接着,邹燃对着那十匹老马的屁股上用力一戳,老马吃痛,仰天嘶鸣一声,顺着街道就冲了过去。邹燃骑着战马紧随其后,一路上更是四处放火,见人就抽出战刀挥砍。就是没发现弓箭,不然邹燃还要射上几支火箭不可!
这一番冲杀顺着南边就去了。一路上老马一跑不动就会再挨上邹燃一刀,到后来老马也知道此刻不尽力跑是不行了,所以不管前面人多人少,使劲往前冲。
也幸好此刻的精绝羌人都是往南跑,对于从北面来的马群没有防备,不然邹燃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一路厮杀,邹燃骑在马上大声呼喝:“汉军平叛,抵抗者,杀无赦!”
“汉军平叛,抵抗者,杀无赦!”
邹燃的声音在军校里练得相当洪亮,在这不大的卫城上空飘出好远。
正跑的起劲,忽见前面有一大堆人围住了一群汉兵。不消说正是李珊他们!
看见他们都还活着,不过个个都很狼狈,邹燃哈哈大笑,策马直冲过去。有了那十匹老马当前锋,邹燃很快突了进去。精绝羌人都是背对着他,所以突破起来也简单许多。
秋香看见邹燃,惊喜地大叫:“邹燃,我在这里!”
此刻所有人都是狼狈不堪,虽然精绝羌人不堪一击,但蚁多还咬死象呢!更何况后面赶来的羌兵没见识到李珊他们箭射不穿的“奇迹”,所以战斗意志颇为顽强。若不是这卫城的街道大都不宽,精绝羌人的数量优势无法完全展开,否则他们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早死了。
李珊和秋香她们三个女人都负了轻伤,宇文献死死地挡在叶冰兰身前,武鸿保护着秋香,刘全将李珊也护在身后,吴大铖则披头散发,形似恶鬼,那脸上的刀疤实在是吓人的最好利器,特别是在晚上。可以看见,吴大铖每前进一步,那些精绝羌人年都会惊叫后退。
邹燃的突进非常适宜,十匹老马立即被李珊几个优秀骑手把握住,翻身上马。
武鸿跳上战马还兴奋地大叫一声:“妈的,老子终于是名副其实的骑兵了!”
黄巢和曾继友也分到了一匹。这两个小伙子已经从最初的惊怕到现在的疯狂。不过从他们的脸色上看,不是克服了对战场的恐惧,而是恐惧到了一个极点,变成一股虚火顶在胸口,只知道拼了命的往外冲罢了。
人越来越多,粗粗看去,已经覆盖了整条街道,至少有两三千人。而其中尤其以南面为最。
“往北冲!”邹燃大叫一声,第一个朝北边冲了过去。众人紧随其后。
※※※※※※※※※※※※※※※※※※※※※精绝卫城本不大,从南到北也就两三里地,这几匹战马也是在军营里养了多时的,气力足,一时猛冲之下还真是势不可挡。
单枪匹马闯敌营自然是不可取的,但如果是一伙人闯,那自当别论。更何况这伙人还都是骑兵出身。
“锋矢阵!”邹燃大喝一声,如炸雷一样,一马当先,手中战刀瞬间劈翻一个想用长枪捅他的羌兵。
身后的刘全和李珊紧紧跟随,再往后是吴大铖、秋香、叶冰兰。最后是武鸿、宇文献、黄巢、曾继友。两个还是大学学生的小子被武鸿和宇文献一左一右护在中间,几乎不用出手。
一时间马蹄大振,蹄声如雷。这个精绝卫城一时成了邹燃等人的绝佳战场!
十匹战马,滚滚向北。杀出了人群,然后一直冲到了北门,却发现北门已经关上。而且羌人已经在门边组成了枪阵。枪尖在火把下发出闪亮的光芒,寒光森森。
“吁……”邹燃不得不勒住战马。
长枪如林,铁骑辟易。
长枪阵,绝对是骑兵的噩梦。特别是对如今只有战刀,而没有弓箭的邹燃等人来说。
古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在了北门的城楼,哈哈大笑:“汉狗,你们无路可逃了,快快下马受擒吧!”
“擒你妈!”邹燃破口大骂,“老子是汉人,就算死也绝不投降!待我大汉百万大军席卷而来,定将尔等碎尸万段!”
“哼,图逞口舌罢了。等你汉狗来了,我们匈奴和月氏大军早就席卷整个天山。”古兰身边忽然出现一人,正是之前被邹燃等抓住的韩可为。
武鸿怒道:“妈的,早知道方才老子就一刀剁了你!”
韩可为却笑嘻嘻地道:“哪有这么多早知道?现在我还好好活着,你们却要死了。这才是最重要的!哈哈哈哈!”
身后忽然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羌兵已经蜂拥朝他们冲来。
邹燃双目如电,重哼一声,高举已经有了缺口的战刀大喝:“列阵!”
李珊等人策马上前,排成前后两列。战马喘着粗气,就像现在他们心里的气息。
邹燃的身边就是李珊,他转过头,看着李珊道:“没想到,在乐浪郡咱们没死成,现在却要死在这里了!”
李珊也扭过头,却没有说话,只是睁着水眸看着他,此刻一切尽在不言中。
邹燃从怀里掏出之前摘下的大汉皇旗,用战刀刺穿,然后高高举起,深吸一口气,朝城楼上下的羌兵大喝:“尔等可认识此旗!”
对面的羌兵一阵马蚤动。大汉皇旗,他们如何不认得?这面旗帜可是威慑了西域千年,他们再无知也知道大汉的可怕!
看着他们惊慌怯懦的模样,刘全、吴大铖、宇文献、武鸿都哈哈大笑。
邹燃忽然想起一首老诗,顿时吟唱起来:“赳赳老秦,共赴国殇。宁断头颅,不折脊梁!”
这是千年前那个自称大秦的王朝传诵的战歌。悲凉,雄壮!
“赳赳老秦,共赴国殇!”
“宁断头颅,不折脊梁!”
……
一声声,一阵阵,十人同时吟唱,竟似千军万马。歌声在北门上空回荡。浓浓战意直冲霄汉!
羌兵们大骇。连古兰和韩可为的脸上也露出了惊恐之色。
就在这时,北门外忽然也传来了同样雄壮的歌声。
“赳赳老秦,共赴国殇。宁断头颅,不折脊梁。
赳赳老秦,共赴国殇。不复山河,死不还乡。
天下纷扰,何得安康。秦有锐士,谁与争雄。
以血还血,以眼还眼。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
邹燃浑身一震,“汉兵?!”
没等他这个念头落下,北门的城门突然发出一阵阵撞击声,铺天盖地的呐喊从本就不厚实的城门外传来。
“汉军威武!汉军威武!!杀!!!”
箭如飞蝗,密如细雨。城楼上的羌兵顿时乱作一团。连北门下摆好的长枪兵都开始乱了,频频回头张望城门是否被攻破。
“是援兵!”刘全简直快要哭出来了。这由生到死,又由死复生的感觉实在太过刺激,即使如刘全这样的人也快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邹燃也是心潮澎湃,本以为必死的局面,却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还有汉兵在城外,到底是谁呢?
来不及多想,邹燃扬刀大喊:“汉军威武!杀!!!”
十骑顿时奔腾起来,直朝长枪阵冲了过去。
其实此刻的长枪阵已经不能称之为阵,所有人都被城门传来的阵阵“汉军威武”的喊杀声给吓坏了。
精绝卫城的城门本就不够厚实,那可不是鸿蒙口那样的重要关隘,所以没两下就被砸开了一个破洞。这样一来,羌兵更是丧胆,四散奔逃。长枪阵也就不攻自破了。
古兰虽在城上跳脚大骂,但依旧没有用。被汉军吓破胆的士卒岂是他一个人一下子所能制止的住的?
也幸好,此刻踏着尸体冲出城门的邹燃等人没有立即带着城外的汉军回身从新杀入精绝卫,否则这数千人恐怕就立即崩溃了。
※※※※※※※※※※※※※※※※※※※※※眼睁睁看着邹燃等人跑掉,韩可为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他破口大骂:“快追,赶紧追啊!古兰,你个蠢猪,怎么能让他们跑了呢?”
古兰霍然回身,盯着韩可为怒视,嘴里的口水喷的到处都是:“追?你让我怎么追?我的兵都是步兵,你以为是匈奴的白甲兵吗?”
韩可为顿时愕然无语。
幸好因为圣祖西征,原本会影响西域的伊斯兰教并没有统治这一带,否则就凭韩可为骂的一句“蠢猪”,他就非被古兰剁碎喂狗不可。
两下里沉默半晌,古兰气冲冲地将整顿军队的事情交给其他人,然后对韩可为没好气地道:“走吧,回城守府!夏䴘大人还在等你!我们得想出办法来应对接下来的汉军报复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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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飘摇之卷 【第九十二章 攻城】
汉军的报复,一向是不死不休。一旦有人敢伤害汉军士卒,哪怕这人是罗马帝国的奥古斯都,汉军也非要追到来杀掉不可。
“穷搜天下、万里追杀,倾其巢、覆其|岤,绝其苗裔,断其种族。”
这可不是说说而已,看看火寻、火罗两国的下场就知道了。匈奴也因为这点,被汉帝国定为永世剿杀的种族,绝对不允许谈和。汉匈之间只有战争,没有妥协的可能!
古兰深知这点,所以现在跑了汉军,他比谁都担心。于是立即匆匆赶回城守府。
城守府的大堂里,如今坐着好多人。
除了穿着麻绳服装的精绝羌人外,竟然还有十几个穿着阿拉伯长袍的人。而在这群人中间,有一个人特别显眼。因为这个人全身包裹着绷带,两只手袖是空荡荡的。
这个人就是被邹燃削断了双臂的夏䴘!
说起来这个夏䴘真是命大。他当时只是被疼晕过去而已,邹燃将他曝尸荒野。却没想到他并没有死。而是被随后追来的白甲兵给救了起来。
而追上来的这些白甲兵克多王子亲自带领的。
克多王子自从那天和李继用说完之后,也觉得很不妥。按照规定,韩可为应该会派人和他们联系的,但到如今也没有。
当然,克多想不到韩可为等人是遇到了风暴,结果迷了路。
于是克多王子亲自带人追了上来,为了避开正在撤退的飞骑卫,克多走的路线竟正好经过那块巨岩。于是救起了夏䴘。
说起来只要邹燃等人再在那里待上一刻钟就会与克多王子遇上。
从夏䴘嘴里了解到情况的克多王子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往精绝卫城,比邹燃等人早了近两个时辰。几乎是飞骑卫前脚刚走,他们就到了精绝卫城。
得到消息的古兰立即着手布置,先将城内的汉兵骗出城去,然后故意布置成毫无防备的模样,就等邹燃等人上钩。对于出城的汉兵,他也让人在汉兵的宿营地准备了火油,只等夜里一到就烧死他们。可没想到这些汉兵竟然畏惧沼泽而没有去约定好的树林。
如今这城中的汉兵没杀光,城外的汉兵也还活着。一旦两厢合并一处,那可有两百多汉兵,足可以改变这精绝卫城的态势了。
古兰虽号称有两千羌兵,还有数万羌人民众,但去过雒阳的他自然知道,自己这点人马在真正的汉军面前是如何不堪一击。刚才城中的战斗也深深证明了这点。
两百汉兵就足以击溃自己这两千羌兵了。即使那两百汉兵是老弱。
现在要想保全自己,就必须得到匈奴人的帮助。而克多王子现在就是他古兰的唯一救命稻草。
“克多王子,不是在下不肯努力,只是那汉军实在太过凶悍!我的属下也抵挡不住,实在是……唉!”古兰在克多面前唉声叹息起来,还半真半假地挥洒出几滴眼泪。
克多王子的面色阴沉。他实在想不到区区十名汉军竟然就能有如此大的战斗力。这让他现在感觉忧心忡忡。
幸好他不知道,其实真正的汉军人数只有八个。黄巢和曾继友可不能算。
“古兰长老不必自责。汉军骁勇,这也是人所尽知的事!不过为今之计是必须想一个补救的办法!”克多王子含笑对古兰道。
这个笑容让古兰宽心不少。
克多王子这人虽然看上去五大三粗,体型如狮如虎,但心思却颇为细腻。不然也不会让多图派来执行这个敌后任务。克多知道,现在对于精绝羌人是必须极力笼络的,不管这个羌人最后会有什么下场,如果能把他们绑在匈奴人的战车上,在民心士气上对汉帝国绝对是一个重大打击。
“为今之计,我看只有尽快让贵军立即来到这里驻防,只要有百白甲兵,那两百汉军不足为惧!”古兰沉吟地道。
百白甲兵?韩可为撇撇嘴。妈的,一共就才两百白甲兵,这都已经带了十四骑出来,剩下的都在玉田卫……再说了,现在派也来不及啊!
克多想了想,忽然道:“老师,不知你有什么妙计没有?”
韩可为窒了窒,凝思半晌才道:“王子,其实两百汉军是不足为惧的,我们有两千羌兵,虽说野战不敌汉人,但守城应该绰绰有余。唯一担心的是敦煌瓜沙两卫的汉军万一得了消息过来……啧,不消多,来个千就能把这里给占了。毕竟这精绝卫城矮池低,根本不堪一击。”
古兰虽然不满意韩可为这么说自己的精绝卫,但事实就是这样。他也无从反驳。
克多微微点头:“那老师的意思是?”
韩可为看了一眼古兰:“我的意思,不妨丢了这精绝卫。”
“丢?”古兰霍然起身,愠怒道:“这还没打,你怎么就说丢呢?韩兄,我们相交已久,你也不用尽给我出损招吧?”
韩可为笑道:“古兄,不要着急。我说的丢并不是那个意思。你看,你们精绝羌已经决定内附于我匈奴,那这精绝卫城就不能再作为你们栖身之所了。你们迟早都要搬离这里,毕竟这里离敦煌太近,若他们要剿你,朝发夕至,我们就算想救也来不及啊!
所以,还不如现在就放弃。将能带走的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全部烧毁。咱们来一个坚壁清野,彻底毁了这精绝卫城……这样一来,汉军在短时间内想要救援鸿蒙口或者玉田卫就必须横跨千里沙漠,渴不死他们也累死他们。让他们知道,少了这精绝卫,他们汉军就算是龙是虎也要在西域给我们趴着。”
“坚壁清野?”古兰蹙起眉头,沉默不语。
而克多则用赞许的微笑看了看韩可为。
这其实是多图和韩可为早就商议好的。如果精绝卫事不可为,就彻底毁了这沙漠补给点。只要把这片绿洲给毁了,短期内大汉就有得头疼。鸿蒙口能顺利拿下那固然好,即使拿不下,这个精绝卫也能给汉军造点麻烦。反正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匈奴都占了大便宜。何乐不为?
※※※※※※※※※※※※※※※※※※※※※精绝卫城北面的树林已经燃起了大火。大火顺着夜风往东吹,很快吹离了绿洲范围,虽然烧出了一大片白地,但对于占地极广的绿洲来说还不算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事。
而在树林边的沼泽边。两百多人的汉兵零零散散地散布在整个草地上,疲惫地在这里进行休整。
老孙头仰身躺在沼泽边的草地上,哈哈大笑:“爽,真爽!老子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打过一场了!这几位兄弟姊妹们,你们真是好样的!哈哈哈哈……咳咳咳!”
说完,他也急速地咳了起来。其他的士兵也都是这般,虽然疲惫至极,但脸上却带着舒爽的笑容。
邹燃等人当然更是开心,不过按照条例,他还是休整一下之后就让武鸿、宇文献等人赶紧警戒,李珊也撑着疲惫去安排。然后径自走到马嵬面前行礼---马嵬胸口的剑章标着呢---“羽林军校千年第一期学员邹燃,见过都尉!”
“邹燃?”边上耿大囿跳了起来,凑上来一看,顿时大喜道:“呀,邹燃,真是你!?”
邹燃也认出了耿大囿,顿时兴奋地道:“呀,大囿。你怎么在这儿?刘全,刘全,你看这是谁!”
刘全跑近一看,顿时大叫:“我靠,大囿!”
三人抱做一团,又哭又笑的。一时间是感慨无限。
马嵬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道:“怎么,你们,你们认识?”
耿大囿激动地道:“何止认识。老马,这个人便是我常跟你说的,在乐浪郡转战千里,斩杀匈奴白甲兵上千人的邹燃,邹校尉!”
“原来是邹校尉!”马嵬也顿时激动起来,蜡黄的脸上露出了真心钦佩的笑容,连连拱手。
邹燃忙行军礼道:“不敢,在下现在只是羽林卫都兵,实在当不得都尉行礼。”
这时,李珊远远的牵马过来,大声道:“邹燃,这些兵都不肯听从调遣,怎么办?”走近一看,顿时看见马嵬和耿大囿等人。
耿大囿明显对李珊这个老上级还有敬畏之心,立即行了个军礼,然后挺胸收腹立正道:“见过李都尉!”
李珊睨了他一眼,讶然:“呀,大囿,你怎么到这儿了?”
“说来话长,我现在是精绝卫城汉兵第二曲曲长。”耿大囿肃容道。
“那正好,赶紧让你的兵起来,将警戒幕散开!”李珊一点也不客气,立即指派起来,“至少需要有一伙人顶在离卫城一里的地方,其他人分成两班,一班休息,一班拉开警戒,随时备战……大囿,你也是曲长了,怎么连这最基本的也要我教吗?”
当年李珊当医官的时候就是这么教训耿大囿的,没想到现在还是没变。不过耿大囿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还都没办法还嘴。因为李珊的军衔比他高。
教训完耿大囿,李珊才对马嵬说:“这位都尉,你是精绝卫汉兵的最高长官吗?”
马嵬见识了这个女将的泼辣,于是笑笑,拱手道:“是的,在下马嵬,精绝卫汉兵第一曲曲长。”
“嗯,马都尉,精绝羌人造反,背叛大汉,我建议立即合并你的队伍归我指挥,反攻精绝卫!你意下如何?”李珊的话毫不客气,一出口就要吞并别人的部队。
不过谁也没有对此表示不满。就连当事人马嵬也一样。
圣祖规定的军衔制度就是为了这个时刻来归分指挥权,使部队不会陷入混乱的。羽林九卫是大汉柱石,虽然军衔上李珊和马嵬都是都尉,但在汉军认识里,羽林九卫的都尉显然要比驻军的都尉要更有含金量。
所以李珊直接说要接管马嵬的部队是一点不突兀的。
马嵬拱手道:“是,精绝卫汉兵悉听李都尉调遣。只是……”
“只是什么?”李珊蹙眉。
马嵬指了指精绝卫城方向,道:“此地有羌人数万,青壮占了半数,城守古兰更是霸占此地达二十年,是羌人的四位长老之首,在羌人中间拥有无上的权威。若依靠我们这两百多老弱想要拿下精绝卫,显然无异于掷蛋于石。”
“老弱?”李珊巡目一转,顿时沉默下来,看着邹燃。
刚才匆忙,他们都没注意身边的这些兵,等到现在才发现周围的汉兵个个显露疲态,脸上的沧桑皱纹看着都让人心酸。
“欸,曲长,其实呀,咱们刚才就应该一鼓作气杀进去的!现在可好,兄弟们都没了锐气,想反攻,至少得休整一夜才行!”老孙头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插嘴道。
马嵬扭头瞪了他一眼,老孙头赶紧闭嘴,眼神怯怯地看着马嵬。
邹燃忽然若有所悟,对李珊道:“要不,就先休整一夜吧!反正羌人并没有追出城,我和刘全、武鸿他们负责监视他们!这一番厮杀,你们也累得慌,休息一下也好!”说着还使劲朝李珊眨了眨眼。
李珊会意,点头同意。
耿大囿正要去安排人手准备扎营,邹燃却拉着他道:“大囿兄弟,走,跟咱去巡视一下,这里我们不熟,怕走丢了!”
耿大囿也没多想,点头拿起弓箭就跟着邹燃走了。
※※※※※※※※※※※※※※※※※※※※※旭日如轮,一举跃上了地平线。光辉倾洒大地。几道色彩斑斓的光线带着一层蒙蒙的雾气照进了鸿蒙卫的山腰营房里。
赵九重裹着行军毯,正在床榻上睡的正香。营房里火盆烧得很旺,即使已经是早晨,依旧火焰高涨。他昨晚站岗到寅时,浑身都快冻僵了,在火盆前烤了半个时辰才缓过来。连鞋袜都没脱,直接扒掉丘山铠,将长枪战刀往枕边一放就倒在了床铺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自己好像到了海上,波涛汹涌,将他摇的晃晃悠悠,间或还有巨大的海浪声传进耳朵里,直把他摇的晕头转向。实在不耐,于是挥手骂道:“直娘贼,老子想睡会儿也不行么?”
一挥之下,他醒了过来,仔细一凝听,噔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
糟糕,不是做梦!
他只觉营房外喊声如波涛一样汹涌而来,连营房也在摇摇晃晃,竟似要倒塌一般。他三下五除二穿好盔甲,拿起刀枪,却发现营房里的兄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不见了。大通铺上面原来就睡着他一个人!
就在这时,营房外刺耳的鸣哨声响起,城楼上的战鼓也“咚咚咚”的响了起来。一声声发自胸腔的呐喊在营房外回响。
“敌袭!敌袭!!”
“敌人攻城啦!备战!!”
“所有人上城头,不要慌,投石机准备!!!”
“匈奴人……点狼烟!!!”
……
赵九重心猛地一提,抓着武器,连头盔都来不及戴就冲出了营房。
营房外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汉军士兵,营房就在城墙的东面,顺着山道走几米就可以登上城墙。而在城墙的西面,只见如海浪般耀目的白色盔甲在上下起伏。阳光从东边直射过来,洒在那层白色盔甲上,泛起让人眩目的光晕。
“敌人怎么攻城了?”第一次上战场的赵九重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原本刺骨的寒意也顿时消失不少。
鸿蒙卫城守张诚已经披挂整齐,挥舞着战刀站在城楼,使劲呐喊:“床弩,把床弩搬上来!”
“左翼,石景天,带人防守左翼!”
“该死的,把所有还在睡觉的人都给我拉起来,派人点狼烟!”
“求援,紧急求援!”
……
张诚的脸上已经充满了焦急,原本不是太过刚毅的脸上此刻简直快要扭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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