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美女子。
是精灵!
缪拉瞳孔凝缩,能够合理解释这一切的,只有一个神秘的种族,传说中住在森林中,对人类抱有敌意的长寿精灵!
精灵不是都成年后才能出森林吗?她到底有多大了?谁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缪拉一向自诩为精明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事情从他接到求救信号,带着人深入森林以后就开始乱糟糟的。先是大量的人失踪、再是爱徒受伤、再到被群狼围攻,后面还有一群鹰身女妖虎视眈眈。现在他带了几个月的学生也突然像换了个人以他连仰望都不及的速度射杀银狼。
在弓箭上的造诣,每提升一点点都无比困难秒时间间隔的缩短对使用弓箭之人都弥足珍贵,更不要说在射箭的司时保持准头和稳定性。
梁小夏的箭自从开始射出后就没有停过,速度不减,反倒越快。闭着眼睛,不需要箭不需要瞄准,白色的流星在林间飞舞,源源不断地收害生命。
这就是精灵吗?实力差距就像是深渊一般,在他和梁小夏之间隔开一道黑色的巨大的鸿沟,让他惊恐敬畏,心惊胆战。仿佛在嘲弄他身为人类,身为游侠的无知,弱小,不自量力。
缪拉第一次开始抱怨起自己的种族出身,嫉妒他怎么没有生为一个精灵。
“老师,我可什么都没说,这是你自己猜出来的,不关我的事。”斯文看到缪拉惊疑询问的眼光,很镇定地单手扶了扶眼镜,推卸责任。司时拿着剑的手反手背刺,扎入身后一只准备偷袭他的银狼。
这么说他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缪拉在此时,连自己的得意弟子也看不透了。
斯文也不是什么好心的人,他对待人类的感情从来不深。能够提点一下缪拉不过是因为他在对方身上没有看到必死杀局,证明他在这次遇险中还有一线生机。也算是还他这几年教授自己上学的情而已。提点过这一句后,再不多话,回身向着梁小夏身边杀靠过去。
“主人,我来保护你了。”斯文叫梁小夏主人叫得无比顺溜,没有一点身为传说中马人的高傲自尊。
梁小夏缓慢睁开眼睛,脱离了那个玄奥的状态,那些她后来射出去的箭,全部是自己的精神力化成的。消耗几百只意念箭,她早该脑仁疼到抽掠了才对。操了操酸疼的肌肉,脑袋里却是一片清明。
“谢了,镜月。”梁小夏摸上额头那个软滑的凉凉的丝带,心中默念。
正文 第九十七章 血祭
唯血与火中可得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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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夏第一次短时间内射出去这么多箭,体力消耗也很大,指缝之间夹箭的虽子又磨得破皮了,父亲送的那双鲨鱼皮手套有些磨白,却还是完整,不愧是海族的好东西。手指依日如同别的精灵般细长,留着一点点指甲,指节却粗磨厚砺,关节有些突出,不像是普通女孩的手,更不像是小孩子的手。
想要做一名最好的弓猎手,就不能再想有一双细嫩好看的手。世事两难全。
她很不在意地看一眼自己手上的伤,掏出一块小布,先低头擦拭时俟。
“斯文,收拾收拾,准备跑路吧……”梁小夏好整以暇地收拾完毕,又看了一眼森林上方的天空。四个风元素使仆拱卫在四角,替她清理想要扑上来咬她的银狼。
夹空大群的鹰身女妖盘旋,刺耳的叫声充斥整个森林。一部分没有夺取到狼肉和碎骨的鹰身女妖在浓郁血腥味的刺激下,按耐不住,开始一次次俯身冲刺,偷袭地下的狼群和巡林员。
梁小夏取出一条暗色不易脏的披风,双手堵住耳朵,指挥四个风元素使仆扎入远方遮天蔽日的鹰身女妖群,引身自爆。
“碰碰碰碰!。”四下接连响起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大地颤抖,附近的树林也被震得东倒西歪。天空的爆炸将黑暗的安息森林炸出来一个透光的大洞。地面上仅存的几名和银狼交战的巡林员都被气浪和巨响震得坐在地上。
黑色的破碎树枝簌簌下落,爆炸范围内的鹰身女妖全部被害得稀烂,看不出完整的样子。坠落在地面上。
银狼也吓蒙了,不复之前攻击巡林员的险恶胆气,“呜呜。”地夹着尾巴盲目四窜。不一会儿就全部散入了丛林。
天空中下起了带着碎骨破毛的红雨,林了众人一身。一个刚刚差点被银狼咬到脖子的巡林员瘫坐在地上,耳朵里回荡着巨大爆炸后留下的“嗡嗡。”声脑壳也震得“嗡嗡。”响什么也听不见。死里逃生的他愣愣地操了揉脸,却连着鹰身女妖的血和碎尸操了一脸血。
其他巡林员们也都大喘气,他们不知道这声爆炸是怎么回事,安息森林漆黑蔽日,无法辨清天上的景色。可看着眼前慌张逃窜的群狼,也知道自己是得救了的。
彼之修罗血景,吾之劫后余生。
“走吧……”梁小夏背着时俟,双手向上撑开拨风罩住自己,带头冲入了黑暗 。
斯文也拿着一个包裹,跟着梁小夏跑去身影很快扭曲了一下,消失在黑暗中。
“带大家赶快回去!他们就交给你了……”缪拉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带进来的小队,对着队伍中一名中年女巡林员喊了一声,第一次扔下自己的队伍,去独自追逐游侠班里的两个学生。
“精灵主人,咱们这是要去哪里?。”斯文脚底下没停,身体灵活在森林中穿梭,极少碰到两边的延伸出来的枝权,气息不乱,甚至还有心思和梁小夏聊天。
“命运会告诉你的……”梁小夏不冷不热地来了这么一句。
她不是没看见斯文对缪拉的示好不是没看到斯文在沿途不停做标记,也不是没看到斯文有时候会故意拖延步伐等待后面的缪拉追上他们。
父妾说的没错马人的确会带来麻烦。
穿过鹰身女妖和银狼的包围线,安息森林又恢复到了静谧死寂的状态。森林里没有风,没有虫鸣鸟叫,干枯扭曲的黑色枝权静止地挣扎上伸,连树木的叶子,都开始由一种浓重的油绿向黑绿发展。
杀戮左眼中,红黑的气焰沿着地面,树身蒸腾升起,整个世界只有压抑沉闷的两种色彩向她传达着杀和死的情绪。
梁小夏手上的时俟仍日没有恢复意识,一道道黑红细线缓缓流向时俟中间那颗自然融塑晶石,形成一个小小的黑红漩涡,在其中流动。她不知道这种自主吸收行为到底应该算作时俟恢复的表现,还是和时俟无关,只算融塑晶石本身的自发行为。
“它在吸收的是死亡之气。不用太担心,应该是好事。还有三点钟方向两公里远处,有伊格卓尔草,和一些怪物。”。意识里,镜月这么说道。
梁小夏立刻调转方向向他指示的方向奔去。斯文跟在她身后又扔下一个追踪信号,调转方向跟上她的身影。
“镜月这是你说的怪物?。”在接近六百米的地方,梁小夏隐在一片草丛后,伏低身子看着远处的失堆,和那几十个围着烤火的人类。
这些人类应该都是进入森林的冒险者,有背着弓的,拿着斧子和剑的,有男有女,只不过这些人现在手拉着手,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姿势围成一圈,盯着火堆,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听不到他们的心跳。”
没有心跳的人类,还能够活在世界上吗?梁小夏仔细打量这些人,他们无一例外眼神空洞呆滞,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一个举着骷髅火把的人站在圈子内,不断向火中扔着什么东西,念念有词,也是双眼无神,瞳孔放大。各式各样的草药、材料、动物尸骸被扔进烈火,熊熊燃烧,黑色的浓烟从火堆上升起,飘入空中却不散开,凝聚成一个逐渐膨胀的黑色气团。
梁小夏这个时候才注意到,火堆下方还有一个巨大的黑色法阵,刻画在司样黑色的土壤上,非常难分辨。
这个符文阵的风格,倒是带了一点上古精灵的影子。不知道和她臀环里那把霍瑞兹权杖有没有关系。算算位置,她现在应该已经是站在安息森林边缘,遗弃山脉上了。
身体潜伏在草丛里,梁小夏慢慢地和环境融为一休,冷冷盯着前面的动静。好的弓猎手,对待猎物绝对不能缺乏耐心。
火堆上空的黑色气团仍日在一点点扩大,胀大到一人高时,停止了膨胀。黑色气团凝实,蠕动,半个小时后,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黑色人类外形。
梁小夏和斯文身后,缪拉追了过来。他甩了甩长发上沾着的汗珠,纯做口型问梁小夏:“这些人是谁?”前面这些聚集在一堆的冒险者看起来像是在举行某种邪教的聚会。
“到时候了“举着火把的冒险者毫无感情地喊了一句,抓出最后一把材料准备投入火中。
金银草!
梁小夏才不管这些人是谁,打算干什么。她盯着这伙人等子老半天,为的就是这唯一的一个目的。
跳起,抬弓,白色的箭支射出,一箭射穿了冒险者的手心。那一小林长着两瓣金银叶片的草从他手中滑落,落在了地上。
投放材料的冒险者被射了一箭,毫无反应。手上的草药没有投入火中,他也不在乎。
这样的表现,让梁小夏终于肯定,面前这一大批都是死人。不是镜月那种具有独立思寿能力的人,而是一群被什么召唤操纵的僵尸。
没有智慧的,不算是人,只算是怪兽。梁小夏从草堆中扑出,打算上前硬抢金银草。
“向我主奉上最高的忠诚吧!“头领冒险者将手中的火把也扔入火堆,语句还是没有抑扬顿挫的平调,只是在机械无感情地重复。
他掏出一把匕首,面无表情地对着自己的胸口扎了进去,鲜血四溅,滴在法阵上。冒险者面上却依然无神,感觉不到疼痛。一刀不够,冒险者缓缓抽出手中的匕首,对着胸口又扎一刀,在腿上划了几道,最后一刀深深扎入自己的肚子,向上一挑。内脏混着血从伤口中涌出。做完这一切,他缓慢地走向火中。
在拿着火把的冒险者扑入火中后,其他冒险者也僵硬地站起来,各自害开身上的皮肉,让伤口鲜血横流,一个接着一个,僵硬地缓慢走入火堆。
地上绘制的法阵吸入鲜血,从和泥土一般的黑色转为深红,再转鲜红。法阵发红发亮,一阵阵红光沿着法阵刻画的纹路向外流动,不一会儿就充满了整个法阵。
法阵有一股吸力,责些粘枯,梁小夏用力向前冲了几步,借助腿上的力量摆脱法阵的粘连,抢过掉在火堆旁边的金银草,来不及细看,急忙塞进自己的臀环中。
法阵中央的火焰已经变成了黑色,上方浓烟凝成的人形却逐渐转红。
悬浮在空中的人形越来越清晰,渐渐能看出眼耳口鼻,梁小夏扭头一看,猜测这大概是什么亡灵或者地狱生物,需要用到这种活祭转化来重现人间。
事情一般都是越高级越危险,她很有自知之明地想到了费恩弄出来的那个红色闪电球,以及她之后的遭遇,拔腿便跑。
她想远离危险,危险却不想轻易放过她。
天空中漂浮的血红人形裂开两瓣,露出一个黑色的空洞。
黑色的空洞里刮着阴寒的风,隐隐带着吸力,不容她抗拒,将梁小夏吸入其中,缓慢闭合。
正文 第九十八章 遗弃
那山谷的边缘不断传来悲凉嚎哭的声浪,山谷里则狂风头作,永不止息。
我惊骇地发现竟有许多的灵魂无助地在狂风中翻滚向前飘荡,有些灵魂无可避免地冲撞山壁,痛苦的惨叫和凄厉的哭声…………我不忍。
《神曲地狱第二层》阿里埃里,但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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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身体下面,趴着的地方很硬,很冰。头也很疼,不司于普通的酸痛或是阵痛,她的头里传来的是灵魂撕扯后的余震,就像脑壳里装着的是一滩会晃动的高热岩浆,不断撞击在头骨上。
梁小夏睁开眼,终于看清了自己趴在什么上面。
地板,光滑平整,没有接缝的整块白耀石地板上。
任何事物都无法撑过时间无情的鞭苔,她身下的这一片白耀石地板也不例外。上万年暴露在空气中,接受气流的腐蚀,使这被誉为“时间标尺“的忠坚品质石头也有些发黄,极好地给梁小夏倒映在其中苍白的脸添上一抹属于人类的黄。
我怎么又变回去了?
梁小夏揉揉眼睛,单手抚摸上自己长长的耳朵,耳朵很配合地抖了抖。地面镜像中的自己,因为黄|色而有些走形,她也还是能看出来,这是自己。淡金色的头发,一双越来越像母亲的杏眼,诡异的双瞳,开始有些立休的五官,以及几乎和父亲一模一样,高挺的鼻子。
地板中的那个小人对着她笑了笑,有些无力。
梁小夏自嘲地想”从森林家乡出来后”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笑过了?算计、争斗、尔虞我诈、钩心斗角,现在的她除了顶着一张白精灵的皮以外,内核几乎完完全全换成了暗精灵。
身心俱疲。
却也值得。
为了得到一些东西,必须付出一些东西。付出的代价取决于想要得到的事物的价值。她想要得到的只是和族人幸福美满的生活,想要的只是“和平安定“几个字,这几个字,却注定她得用自己的所有去换取。
“耀的后代,遗弃神殿并不是一个非常适合你迷茫的地方。
梁小夏正趴在地上看自己的镜像思考什么,冷不丁被这一声惊醒。
转头,她才发现”镜月又变回了本体,长发垂散,披着长长的暗蓝色长袍,袍子随着他的走动不断流动着星辰般暗淡闪烁的光点,袍子下伸出的双足一步一步贴地迈向她,精灵特有的六根脚趾狠狠分明,连指甲都是整齐修长的。
镜月也发现了梁小夏在盯着他露出来的脚趾看,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蹲下来,单手伸出”捏住她的脸,迫使梁小夏直视自己。
红绿色双眼对上深蓝色双眼”梁小夏只觉得镜月的眼睛里有一双滚动星辰的黑洞,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吸走。
“知道人类为什么会比我们少一根脚趾头吗?”镜月的声音阴沉冰冷。
“不知道。”
梁小夏发现自己现在无法集中注意力去思考任何事情。她的全部心神都放在那双神秘又漂亮的眼睛上。
“因为他们连我们的一根脚趾都比不上。”
掷地有声的鄙夷,毫不掩饰的轻蔑。
“噗“梁小夏被他话里突然的转要打得措手不及。
一向沉稳理智,冰冷到不食人间烟火的镜月竟然会说出这样缺乏逻辑的话,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喷笑过后,她感觉轻松了很多。好像有一股恶气,随着她的笑飞走了。她一直忧心的玫徙斯对她们精灵的战争,也因为镜月的高傲和自信变得更加有希望和笃定。
人类的红玫瑰,就由她们精灵来摘取吧。
她现在有了金银草”对战费恩,绝对不可能让他讨到什么便宜。
再仔细想想,一些关于人类和精灵的起源记载都很奇怪。
现在的精灵明显源自上古精灵,人类却是从上古时代到现在一直都存在的。是什么样的巨变,连“神之子“耀精灵都没有存活下来,却让天赋能力都不出众的人类逃过一劫?
关于耀精灵的诞生,各个手札文献中都有明确说明”耀精灵,世界之树的伴生休,生命的卫兵,世界规则的挥卫者。
人类?
梁小夏模糊记得”她在艾格玛瑞亚的课本上见过一句“神创世人“没有更多的描述了。这里的神是谁?怎么创造的人?什么时候创造的人?模糊的话语中,一点点的细节都没有。
希望人类不会是真的连他们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梁小夏默。
“镜月,为什么你会变回来?还有,你说这里是遗弃神殿,我怎么会到这里来?”梁小夏也知道现在不是情绪起来的好地方,幸好她有镜月在身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她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即被遗弃,拒绝假象与轻薄,拒绝恭谦与良善,拒绝正义与秩序“……
大殿空空荡荡的,除了两边各十三根高粗的立柱和一个执鞭的上古精灵女神像,再无他无。
巨大的上古精灵女神高高在上,单手持着一根细长的血红色藤花鞭,面目威严,神圣不容侵犯。
“吾主仁慈,惩恶于此,狂风荡怨,愿汝之灵魂在此得到救赎“……
共二十六根立柱上,顶着房顶的地方,铁链捆缚着二十六名受难者的雕像。这些人中,有矮人,有人类,也有暗精灵,还有一些现在已经找不到踪迹的上古智慧种族。梁小夏在其中甚至还看见了两名耀精灵。
雕刻工艺及其传神,雕像上的每个人,都面色苦痛,身上扎满了弓箭羽刺,披着黑粗的荆棘,仿佛灵魂也在饱受其折磨煎熬,嘴巴张着”无声地向天呐喊尖叫”祈求其罪恶的宽恕与原谅。
“罪恶之熔炉、黑暗之处所、血腥之城堡、遗弃之荒原“……
梁小夏再次低头看向地板,白耀石地面中,无数灵魂挣扎嘶咬,向着对方攻击撕扯,踩踏叠压,以其他灵魂为垫脚石,手伸向上,妄图爬出镜像的地板。恶灵的下面,火焰的海洋熊熊燃烧,炽热发白的流炎缓缓滚动”与之接触的恶灵都瞬间化为黑色的碎块与粉末。
“镜月!镜月!“
梁小夏被吓蒙了,她脚下踩着的根本就是地狱,那些面目全非,腐肉见骨的恶灵都在把手伸向她,疯狂砸着白耀石地板,虽然隔着地板他们的手伸不出来,可光看着这景象,她也脸色惨白。
“镜月!“
梁小夏跑向镜月,拉扯着他的袖子喊他。
镜月有些不对劲,眼睛向上翻着不断眨动”身体也在发抖,嘴里念念有词说个不停”整个身体都在向上蒸腾白烟,看起来像是中邪了一样。
“镜月你怎么了?镜月!“
梁小夏呼唤镜月不动,只能拽着他先离开这个地方。这个遗弃神殿恐怖诡异,现在连镜月都不对劲了,她只能靠自己想办法。
镜月的脚一步都不动,整个人像雕像一样直挺挺地压在梁小夏肩头,身体就像是注了铅一样沉,嘴里还是不停地在说大量她听不懂的上古精灵词汇。
梁小夏托着镜月,咬着牙”挪向神殿那道充满了红光的大门。
三百步,无比谩长危险的三百步。
地板中的恶灵们也沿着她的步伐追寻,佝偻丑陋的身子和流着口水的白牙都证明他们对肉休的渴望。
新鲜的,充满血液的年轻。
精灵的肉休,他们最爱的仇人的肉休。
恶灵们伸出吊着黑色腐肉的手指,尖利的长指甲刮在白耀石地板上。划出刺耳的,折磨耳膜的锐响。
“咚咚!咚!“他们捶打着那层阻隔。密集的敲打声音”在大殿中听起来像是巨大的暴雨砸在地面上。
梁小夏咬着牙,一步又一步,故意抬着头不去看地板,不去理会那些她脚底面扣挖地板的腐蚀的手臂。
她不敢想”这些恶灵到底是真的只和她害了一层白耀石地板,还是隔着镜面的另一个世界。
“咚咚咚咚咚!“
白耀石地面已经开始有裂痕了”看到裂痕的梁小夏更加惊恐,她掏出一瓶父亲给她准备的蛮牛之力药剂,肉疼地看了一眼,一饮而尽。
一片插黄|色的光在她身上闪过,暖暖的热流在梁小夏全身流动。她将镜月的雕像身体转手抱在怀里,身体里充满力量,抱着他没命地向外跑。
做精灵做到这个份上,她真是算可以的了。
空荡高挑的大殿,二十六个被缚的巨大罪犯,严肃冷漠的耀精灵女神一动不。和他们相比,一个像芝麻一样大的梁小夏,奔跑在全幅展开的地狱画卷上。
不远地方,一个在恶灵山最顶头的恶灵已经砸破了地面,脓包绿腐的手臂从坚硬的白耀石地面戳出,五指张开,狰狞地伸向她。
梁小夏讨厌它身上的暗绿腐肉和青筋,这种绿色玷污了她对森林的美好回忆。
单手一挥,一个小火球术冲着那只手臂砸过去,火焰正中砸在它张开的手心,恶灵吃痛,又将手缩回去了一点点。焦黑的手也让梁小夏的心情松了一点。
“肉血!“
被这只恶灵踩踏的其他恶灵也不安分,抓趴着将顶端缩手的恶灵揪下来,分吃干净。连着肉的骨头,大块毫无水分的干肉,眼球,舌头。恶灵们迫不及待地争夺那一具饱浸罪恶灵魂的肉块,咀嚼吞咽,享受肉休在牙齿间滚动的美妙。
在这火与血的罪恶之地,一点点新鲜的肉休都不能被浪费掉。
分食完毕的恶灵舔撮着手指,“饿好饿能有什么东西来填补我的空虚“那一小块腐烂的肉使他们的内心依日不满,空虚的灵魂想要索求更多,更多。
“血鲜美的肉!“
万年来,他们的饥饿,他们的苦痛,终于有了新的倾斜的点。那就是上面的精灵,绿色的锋大的灵魂,年轻新鲜的,多么饱满,多么诱人!
恶灵们重新挣扎抢夺,占据高点的恶灵将手伸出之前的恶灵砸破的洞,用腐烂见骨的胳膊肘撞击白耀石地板。
“吃掉她吃掉她吃!“
象征永恒与光明的白耀石坚硬无催,却在时间和恶灵的双重摧残下开始出现裂痕。这些裂痕像蛛网一样,沿着一个点,扩大、扩大,带着细密的“咔嚓咔嚓“声,蔓延至梁小夏脚下。
“最好别再见,你们这帮混球!“
梁小夏已经走到了神殿的大门口,她一只脚踏入充满红光的传送大门,抹了一把渗入眼睛的汗水,单手向这些地狱的灵魂很不文明地比了个中指。
堕落到只剩的恶灵,最好永世接受惩罚。
(其实是她小心眼地觉得这些恶灵污染了她喜欢的绿色。)
身体融入红光,再睁眼时,她已经站立在了一个高岗上,怀中抱着的镜月似乎已经睡过去了,眼睛闭合,身体不再如之前僵硬沉重。
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
红色,入目可见的都是一片暗红。连绵起伏的红色土丘,红色的沙地,红褐色的干涸河床,这个世界,只有一片红与褐。
没有生命,没有水,梁小夏眯着眼睛,连一株枯死的小灌木都找不到。
只有一片崩坏的,充满绝望与风之哭号的粗砂。
这简直就是一个受到诅咒的世界!
狂暴的风卷着谩天红沙,吹打在她的脸上,害破她柔嫩的脸皮,害出一片片细小的伤口。不到片刻,梁小夏的脸上就多出好几条血口子,她不得已捂着面训保护住脸皮。
身上的那套猎装也扛不住红沙的吹打。狂风像一把把细小的裁纸刀,在她的衣服上害出一条又一条破痕。
半眯着眼睛,眼皮被粗砂打得生疼,还有些碎沙在不停向她耳朵里钻。
站在高岗上,她坚持不了多久。
风太大了,头发被吹得凌乱无形,梁小夏半弓着身子才能站稳。她紧紧抓着镜月的衣服,将他拖下山岗。
蛮牛之力药剂的时限还剩下十分钟,她得在药效过去前,找到能给两个人落脚的地方。
梁小夏的运气还不错,带着昏迷的镜月下山后凭着感觉向前行了一里,就找到了一个山洞,洞口有红色大条石固定承重,还系着一块红色的,被风吹打得破破烂烂的布条。
看来这里并不是没有人住。
梁小夏顾不上这些,先安顿自己要紧。
远处谩天的红沙卷曲升空,尖锐呜咽,独属于精灵对自然的敏感直觉告诉梁小夏,大沙暴要来了。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微光
光总是觉得它跑的比任何事物都快可它错了因为无论它跑的多快黑暗总是先它一步到达并且等待着它的光临。
特里谱拉切特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四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山洞里面被打理得很干净。
没有人。
红色的岩石被整齐有序地码在山洞深处,堆成一张简易的床,床上铺着厚厚的干草,躺上去的感觉不太差,很软。
洞中间靠外面的地方有一个四方形小凹抬,应该是生火的地方。旁边放着两小捆劈好的木柴,每根柴棍都被仔细地分害成司样的大小,十二个一组,正是容易点燃,拿到手里粗细也刚刚好的程度。
另一边红颜色的小陶瓷辩是密封着的,梁小夏打开,发现里面还留了小半辩的干麦粒。
梁小夏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水缸,想来这样的条件下,水也是储存不住的。
此洞的墙壁上,最显眼的地方挂着一块红色石板,深深刻着几个上古精灵文字:
“仁爱“勇敢“希望“
看得出来,雕刻者在篆刻这几个字时是很用心的,字休方正,圆滑流畅,在转折点带一点坚硬。梁小夏甚至能想象出来,雕刻的人当时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在这几个大字的下方,还有一行小字:“举手之劳,以助后人“
梁小夏手指摩挲着这行小字,思索着。
看来这里真的不是哪个人居住的地方,只是一个类似于驿站或者歇脚处的临时居所。不过这里的人和环境相比倒是反差很大,光是看这间小山洞,都会让人觉得是个充满了人情味的地方。
他们使用的都是上古精灵文字,不知道这些居民会不会是上古精灵后甭。梁小夏将镜月放到唯一的那一张床上,替他束好了散乱的发丝又给他盖上一张薄毯子看着他那张闭上眼以后清俊的脸。
这一切,都得等镜月醒来才能解答。
推动一块红色的大石板堵住山洞大门,确保门真的堵实了,又在小凹抬上生起火,她才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下休息。
蛮牛之力药剂的药效过去了,身体开始陷入虚弱状态。梁小夏嘴唇发白,双眼有点发黑,自然之心中绿色的雾气开始缓慢游走全身,她掏出一小壶营养液,一边喝一边计划。
不知道斯文和缪拉现在怎么样在安息森林里的那一幕确实诡异,她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镜月说过,他在这些所有的事件上都感受到了一股死亡之气,无论是之前森妖的那个母亲,还是最后活祭自杀而死的冒险者,可死亡之气理论上是不应该出现在这牟世界的。隔着幽冥荒原和轮回峡谷,生和死之间巨大的鸿沟,千万年来没有一个人能够跨越。
梁小夏当时感受得很仔细,在冒险者附近,再没有其他操纵他们的人也就是说,这些冒险者很可能是被下了某种支配类诅咒或者执念要求他们完成那一系列的开启仪式。一个要开启传送仪式,却不守在身边等待传送的人,那他开启传送门,又是为了什么?
又是一件想不通的事情。
梁小夏半靠在床边,两只手里分别拿着金银草和那颗她无意中得到的上古精灵遗物,来回翻看。
最开始,隐疾难除时,她想要得到上古精灵遗物,只是为了治好自己失明的右眼现在右眼在误打误撞中被绿色的雾气治好了,受伤严重的双臂也变得更加有力,不仅如此,她还得到了一大块自然融塑晶石,时俟也开始有了复苏的迹象。
那这颗不明作用的石球,还要不要融合下去?
火堆已经生得很旺了,炉子上坐着的小水壶里水煮得倍看“噗噗“响顶着壶盖翻起。梁小夏给自己沏了一杯最爱的绿茶,点燃了淡淡兰香味道的烟草,没有吸,只是盯着缓缓上升的烟雾凝思。
斯文和缪拉眼睁睁地看着梁小夏消失在一片红光中她动作快得他们两个根本拉不住。地面上巨大的法阵红光耀眼,闪烁不停他们两个谁都不敢踏进去。
“斯文,你说,她死了吗……“……缪拉的声音很轻,语气里有些颤音,他不敢相信,一今年轻的生命,就在这一眨眼间,说没有就没有了。他那个古怪的,不合群的学生他再怎么样看不习惯,也是他的学生。如果她真的是死了,这死法也太过荒谬和古怪了。
马人比他的老师要镇定一些,他在心里试着呼唤了一下梁小夏,无人应答。主仆契约还刻在他的额头没有消失,希么,梁小夏应该是被传送进入了一个他暂时无法联系的世界。
“老师,我猜,夏洛司学并没有死,这个法阵看起来像一个传送阵,她说不定是被传送到哪里去了。”斯文斟酌着语句,犹犹豫豫地给缪拉自己的推测。他并不想向缪拉暴露自己和梁小夏之间的关系。
听到斯文的话,缪拉盯着法阵看了两眼,突然说:
“咱们赶紧走!不会有人吃饱撑着没事干在这里放个阵闹着玩的。这种大手笔的人,我们一点儿也惹不起。”
两个人正准备动身离开时,一个阴沉的声音叫住了他们。
“你们破坏了老师的法阵和召唤仪式,现在才想走,会不会是太晚了?”
安息森林深处的树林里,走出来两男一女。当先的男子全身披着斗篷,连脸都罩在斗篷里看不见面目,腰身有些佝偻,握着一根高大的白骨权杖,露在袍子外的手指细长突出,看起来只有皮包着骨头,应该是一位年纪非常大的老者。
他身边面色苍白,双眼突出的年轻人,正是说话的那位。这位年轻人面色很差像是长期呆在暗不见光的地窖中脸皮没有正常人的那种红润光泽,而是白里透着黑青的病态。年轻人和老者一样,一身黑色长袍,脸却是露出来的,看起来像是老者身边的一位学徒。
和这两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人相比,他旁边的女子简直就是晨雾中走出来拯救他们的林中仙子。月白法袍,亚麻色系着小辫子的长发,水润透明的眼睛和细致紧绷的皮肤。女子抿着嘴唇,似乎有些不满她旁边的年轻人说话的语气和内容。
来着不善”两位游侠对视一眼,迅速后退,举着弓箭瞄准突然出现的这几个人。
“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苍蝇老鼠一样的存在,打扰到我和老师伟大的计划。这样阻碍历史进程的人,都应该被碾成历史的尘埃。话说,安息森林还真是一块适合给你们养老送终的地方,环境清幽,无人打栊只
年轻人嘴里淡淡说着,没有抑扬顿挫的语调”就像在讨论天气一样自然。左手却举起一根玫瑰权杖,一颗米粒大的红点在杖端形成”仔细看去,那是很多条细小的红色闪电凝绕绞缠在一起,快速游动。
“费恩!你要干什么?!“他旁边的少女急忙拽住他的手臂劝阻,可费恩充耳不闻,单手一挥,那颗小光点就朝向斯文和缪拉溅射出去。
“费恩!你答应过我不再伤害无辜的!“泥球拽着费恩的胳膊,疯狂摇晃。
“他们不是无辜,他们是破坏了老师法阵的死有余辜者。”费恩淡淡补充了这么一句。
斯文和缪拉扭头就跑,这种不需要念咒就能发出来的法术他们都没有见过。可是两个人都知道”法术休积越小,危险程度就越高,将大量的能量凝缩在一个窄小的范围内,爆炸出来的威力会更加惊人。
而且法术精炼凝缩,是法师四级和五级之间的分水岭技能,面前这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阴沉青年,搞不好就是一个天才五级法师。五级法师想要防护住两个游侠的攻击实在是简单”除非他们两个偷袭,不然没有一点胜算。更不要说那年轻人身边还站着另外两个实力不明的人。
和他打,一点胜算都无,还是看能不能跑得过吧。
费恩很满意对面两个游侠脸上的恐慌和惊讶。
他捏紧了手上的玫提斯手杖”准备欣赏红色闪电将对方击打得皮开肉绽的景象。
逃吧,越逃才越精彩。他的红色小宝贝可是很执着的”会追着他们不放,直到将两个人完全击倒为止。
死在这里,不要怨我,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实力弱小的人,活该被淘汰。这个世界,是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去的世界,不需要弱者的附庸。
曾经的他,也是一个一丁点法术都使不出来的废柴混蛋,可是看看他现在。拥有了玫徙斯权杖,他就是神,是这个世界的霸主和主宰。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灭杀任何人,没有人能挡得住他夺命的红色闪电,反对他的人,都会变成闪电下焦黑的尸休。
多么美好的一幕啊。
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