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对害怕以及畏惧的,莫过于饥饿的滋味。
记得以前管每日辛勤的劳作,但是所收割的粮食,却依旧大半要缴纳年贡,种了一辈子水稻,却没有吃过大米。
但是今年收成却是很好,井次郎想着上缴年贡之后,还可有多些余粮,可以去附近的城下町里换些蜂蜜,给自己怀孕中的妻子,多补补身子。
正待井次郎憧憬着今年的丰收时,突然农田之外,传来了马蹄声。
井次郎微微惊讶,翻身从稻谷堆上爬起,但见三骑穿着具足的男子,骑马而来。
“是武士大人。”
井次郎明白山贼是不可能穿着如此精致的具足的,只有他们附近城池的武士,才有可能。
井次郎所在的村子,他知道乃是寺岛三郎职定大人所统辖的。
来的武士,只有可能是寺岛家的武士。
井次郎看着这三骑武士,骑乘着快马迅速地掠过了农田边的田道,竟直接飞驰来到了面前。
为首一名看去四十多岁,脸上留着数个刀疤的武士,倏地将战马在他们勒停。
这匹战马喷着白气,不安分地在原地转着圈子,那名武士将马鞭对着井次郎一指,喝道:“下来。”
井次郎不敢怠慢,作为一名百姓,根本无法反抗这些拥有对普通平民生杀掠夺之权的武士。
井次郎连忙从稻草堆上翻滚下来。埋头跪在这名武士的马前,连连磕头言道:“回禀武士大人,请问你有什么见教?”
这名相貌狰狞,武士哈哈一笑,一名农夫说话间倒是有着几分文绉绉,颇令他意外。
他不知井次郎以往曾经服过一次军役,正是在黑部川中与上杉谦信那场会战。
他当时作为一名足轻上阵,不过毫无作为。没有立功,亦万幸没有负伤。
这名武士只是一笑后,板下脸来,喝道:“立即带我去见你们村的名主。”
井次郎身子一抖,当下喔地一声,站起身来,一路小跑在武士身前带路,而三名武士策马随行而去。
不久井次郎将他们引至本村之中一间长屋门前。
马蹄声早就惊动了,本村的百姓出门观看,而长屋门前名主走了出来。
对方一见这名骑马武士。当下言道:“原来是野尻大人。”
这名为野尻大人看了这名名主一眼,平静言道:“主公布下军役令。命各村名主检视户籍,以二十五石一人征召。”
“你村子在分限帐中,是五百三十二石,必须征召二十二人,明日前往本城集中。”
这名武士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完之后,立即将马头一转,转身即策马离去。
二十五石一人。井次郎想了一下,一般军役状都是以三十石,或者五十石颁布☆高时二十石一人,已是很高的比例了。
若按照这次二十五石一人,显然是要打大战了。
他上一次跟随名主出征黑部川,与上杉家会战长了见识,亦看见不少立下军功之人,或者负伤之人,得到金钱的补助。
对于井次郎而言,今年种地虽是丰收,但是他还是多存一点钱来,给自家的妻子,毕竟以后自己儿子出生,家里支出就会更大。
若是可以被征召服军役,吃上大米饭肯定是不成问题的,而且领主大人慷慨,每个月还有五十文的补足,这亦是一笔小钱,至少儿子出世后,家里生活可以更宽裕一些。
更不要提什么立功封赏,这立马会有数贯钱赏赐下来。
若有了这些,如此自己就可以将屋子重新修缮一遍,让自己妻子以及母亲,还有要出生的儿子,冬天里住得更加暖和一点,当然有了钱还可以干多少的事情。
想到这里,井次郎向名主走去,言道:“名主大人,我想服军役。”
待武士大人走后,这时村里内,数名本百姓已经聚集到名主屋子附近,商谈这次出征之事。
听到井次郎的开口,本村名主停下讨论,看了他一眼,言道:“景次郎,你的妻子可是马上要生产了,军役的事,还是小心一点好。”
井次郎在村里人缘不错,除了名主之外,令一名本百姓言道:“是啊,本村青壮不少,何况秋收已经结束了,不少人已是清闲。不缺人出服军役。”
他们的好意很明显,皆的井次郎上阵后若是有闪失,家里孤儿寡妻老母无人照应。
井次郎点点头,将自己家里情况讲了一遍,随即又言道:“我想若上阵时自己谨慎小心一点,应该不会有事,谁都知道屋形公,富山公都是名将,想来会有不错收获,这样阿水的生活就可以更好了。”
听着井次郎如此说,名主与本百姓亦是点点头,最终答允了井次郎的请求。
井次郎闻之之后,立即兴高采烈地跑回家中,与妻子母亲告之了此事。
闻之丈夫明日就要出征上阵,已经大着肚子的妻子阿水,忍不住流泪担忧。
而井次郎的母亲,亦是一声不吭地从火塘边的小炕上起来,马上洗米煮饭,准备连夜给井次郎赶制路上吃的饭团子。
阿水见了亦是擦干眼泪,帮助婆婆一起,烧水生火。
井次郎看着家中温馨一切,亦不由感动,不过疲惫了一天,终还是去睡了。
第二日天还未明,井次郎已醒来,妻子阿水已经将腰便,已经一双崭新的草鞋准备好。又连夜将他一件麻布衣服缝补好了。
看着密密麻麻的阵线,井次郎感受到妻子温柔,当下笑了笑,带上干粮,换上衣服,穿上草鞋,告别母亲妻子之后,就出了大门。
天色昏沉。月牙还挂在天边。
穿着新草鞋的井次郎,还不适应,待走到了名主的长屋前,只见本村数名本百姓,以及相熟的村名皆已准备好一切,站在门前。
在日本村中,本百姓相当于自耕农,颇有田产,在村中地位亦高一些,一般都有自己置办肋差。长枪,甚至野太刀▲甲。
而从军作战时,本百姓服役时地位亦相对提高,作为奉公人辅佐武士作战,而井次郎这些只能作为下级足轻使用。
在长屋前聚集完毕之后,这一行二十二人就动身赶路
大约了行了数公里路,井次郎他们就来一座简陋的城池下面。
这就是作为那名武士,所说的本城。就是妇负郡的长沢西城,临近还有一座长沢东城。
从第一次从军作战井次郎就知道,长沢西城的城主。乃是神保家的家老寺岛职定大人。
井次郎记得这位寺岛大人,从阵中作为一名普通足轻的他,只敢偷偷窥视一眼,对方长得一脸凶恶的怪相,听闻是一位力敌百人的勇猛。
对于寺岛职定,井次郎是相当敬畏的。
不过他寺岛职定并非是最厉害的,在他之上的主公,乃是富山殿,越中国守护,神保家的家督,而在富山殿之上,就是统御这加贺,越中,飞驒,佐渡,能登五国的屋形公了。
当然对于井次郎而言,富山殿亦只遥饮过一眼,相貌如何亦没看清楚,就不用说屋形公了。
来到城下町之后,那名野尻大人策马而来,看了他们一眼,先是清点人数,核实完毕之后,就带他们前往城中。
在城池外丸的部屋前,井次郎领到了自己的具足,一柄长枪,以及一杆竖二两的靠旗。
这货御具足十分简陋,只是一层简单的竹铠,最外层甚至一层铁皮也没有,这具足的防御性自然极其低下,不过说比不过野尻大人身上的铠甲,就连本百姓身上的亦比不过。
不过幸好竹枪尚算比较尖利结实。
在伙伴的帮助下,井次郎穿上了具足,并在具足后的靠筒上插上了旗指物,再带上包裹铁皮的斗笠后,即完成了全副打扮。
之后有人上前问过井次郎的名字后,在斗笠后的笠印上书下了井次郎的名字。
井次郎明白这一种标识,万一自己战死后,首级被讨取,己方只能靠笠印来标识你的身份。
当然井次郎是绝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了,他家中还有温柔的妻子,老迈的母亲,以及尚未出生的孩子等着他。
穿戴整齐,又用过一餐饭之后,井次郎就跟随着队伍出发,前往富山城去。
井次郎看着数百人插着旗指物的队伍,以及在前往策马的那名一脸凶恶的武士,心知对方就是备队的总大将寺岛职定大人。
虽对方长相凶恶,但井次郎心底却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消自己能借助他的威名,在这场战事中活下来,并且能够立下战功,如此就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比之那些逐鹿天下,视生灵如草芥的大名而言,普通人的梦想,就是仅此而已。
井次郎怀着如此简单的梦想,随着大军前进着。
井次郎不知道此刻在越中,甚至能登,飞驒五国之内,数万他这样的男子,在军役令的动员之下,犹如飞蛾一般从四面汇集。
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越前国。
这些人默默无闻,不为记录的百姓,怀着各自的想法,不由自主加入了这场改变天下的变局之中,成为其中的一员。
第三卷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五百四十七章 北之庄城下
前面时间有误,改为天正六年。
加贺国,新筑的尾山御坊。
御殿之后的庭院中,不时传来一声声清越的小鼓。
在竹林下,垫了三个蒲团。
李晓坐在其中之一上,举起一杯香茗,轻呷了一口,之后将地上另两杯一指,对部下竹中重治,宇佐美奈美做了个请喝的手势。
竹中重治面色依旧苍白,将手中折扇,放在一边,他从未见过这种直接将晾干茶叶,冲泡饮用的饮茶之法,以往他喝得都是茶末熬煮而成的。
不过竹中重治还是谢过李晓之后,将眼前小盅茶杯端起,轻轻呷了一口,却感觉别有一番滋味。
竹中重治之下,宇佐美奈美亦跟着喝了一口。
李晓看着二人面上的表情,微微一笑,言道:“这是我们明国的茶道,自元寇北逐之后,我们明人很少再以茶末烹茶喝了。”
竹中重治,宇佐美奈美听了皆是点头,又将茶水重新喝起。
待口中皆充满茶叶的香气之后,李晓重新问道:“如此为谦信公举行的大丧,处理好了么?”
竹中重治听后,向李晓放下茶杯,向李晓言道:“场所皆已经处置妥当了,只是丧主尚未选择妥当,本待新任管领大人来担任,不过他眼下不在越后,不过已得巢月公之允许,前往春日山城而来。”
李晓点点头≡道:“此事办得很好,不要在意花多少钱,务必此次大丧要办得盛大,如此放才不会辱没了谦信公的身份。”
竹中重治听了不由言道:“屋形公待敌手之敬重,实在令臣下佩服。”
李晓将手摆了摆,回想起与上杉谦信这十数年来的渊源,他对于这位生平劲敌没后,心底仅余下敬重之意。
李晓沉声言道:“我办此丧事,一乃是为表示谦信公的敬重之意,二乃是让越后豪族。百姓知道,本家对谦信公的敬仰,虽不能消解两家的仇恨,亦也会聊有帮助。”
竹中重治点点头,将折扇轻轻道:“屋形公说的是,这半年来,在大熊大人之手腕下,越后已经大体平复。马上就可以成为本家之用。”
大熊朝秀是一位人才,这一点李晓是知悉的。
李晓转过头看向宇佐美奈美,只见她目光显出游离之色,显然在沉思着什么。
自从那日雪夜之后,宇佐美奈美与李晓已有夫妻之实,但是她并没有成为李晓侍妾。而是继续以家臣的身份在旁侍奉。
李晓当然亦将宇佐美奈美留在身边,但是减免了她不少杂事。
对于宇佐美奈美乃是女儿身的事,竹中重治,本多正信等少数重臣皆是明白,不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晓看向宇佐美奈美。问道:“在想什么?”
听李晓如此说,宇佐美奈美这才回过神来,当下意识到失态,重新端坐。
李晓并没有责怪的意思,问道:“你这一次回越后,可找到当年同族后人?”
宇佐美奈美垂下头≡道:“只找到几名当年同族旁支后人,不过血缘之亲已是甚远。”
李晓温言言道:“无事,我已嘱咐大熊朝秀,替你寻找宇佐美一族的后人,若是有了消息,立即会来禀报。”
宇佐美奈美听了,只是点了点头,显然不抱有什么消。
李晓见宇佐美奈美这副柔弱的样子。不由有几分怜惜。
这时竹中重治轻轻咳了一声,打破屋子的气氛,言道:“屋形公,眼下越后已平定,没有后顾之忧。”
说到这里,竹中重治将话音一顿,声音转而高昂,言道:“信长公战死,谦信公已没,天下此刻已无人是屋形公之敌手。”
李晓目光从宇佐美奈美身上收回,看向竹中重治坚定的目光。
李晓不由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言道:“谈全无敌手,时日尚早。”
“起于寒微时,需要有大志,行冒险之事情,图以小搏大,而今本家已有百万石,累积不易,俞是此时,愈要如履薄冰才是,以势运兵方可。”
正待李晓说完之后,李正,本多正信,羽柴秀长等一众大将,从门外而至。
李正大声言道:“禀报父亲大人,本家四万大军已集结完毕,只待父亲大人一声令下。”
李晓听后目光一凝,将茶杯之茶水缓缓喝干,沉声言道:“四万大军已可覆灭一国,争夺天下,当年今川义元上洛亦不过如此,而时至今日本家之势更胜于当年今川家十倍,现在终于要迈出这一步了。”
李晓转头看去,众将皆是目光炯炯。
李晓将手一斩,轻声言道:“出阵!”
四万大军出阵,并非一蹴而就,长军行长,各色辎重队,大筒队,小荷驮队,绵延三十多公里。
待前锋大军抵达手取川河畔时,次日清晨,李晓才率领旗本军,从尾山御坊出阵,大军一路浩浩荡荡向越前国而去。
除了李晓留下竹中重治镇守国内,其国内大军几乎是倾国出征,以不可抵御之势,渡过手取川。
同时为了配合军团主力行动,丹波,若狭军团的游佐续光,狩野秀治亦出动一万军势,攻入若狭国。
岛胜猛率领三千美浓众从郡上八幡城攻入越前,而李晓的水军向井正纲,亦率领水军在三国凑登陆,切断越前国的合之势。
天正六年,公元一五七八年,十月。
飞驒越中军团的主力大军,全数进入越前。
见此空前大军,越前国内豪族,国人皆是不战自逃,望风而降。
而李晓以怀柔之手段,进行安抚,大军秋毫无犯。
如此顺利的推进之势,令李晓一度心觉得的怀疑,待横谷幸重的忍者回禀,柴田胜家集结兵力,囤积于北之庄城后,顿时明白对方的意图。
当下李晓毫不犹豫,命令各大将,率领各自军势加速行军,于北之庄城城下会师。
闻之李晓的调令,各路大军一并前来北之庄城,沿路皆是畅通无阻,织田军皆不见踪影。
十月五日。
超过五万的飞驒越中军团大军,云集于北之庄城城下。
极目望去,一片旌旗如海。
而在这片大军重围之中,柴田胜家安坐于天守阁之上,冷目看着城外之一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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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五百四十八章 堪为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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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之庄城城外,足羽山,武田军本阵所在。-< 书 海 阁 >-wen2/-< 书 海 阁 >-wen2/
清晨的浓雾渐渐消散而去,露出北之庄城,那灰白二色的城垣,以及城头赫然飘扬的满城双雁金旗指物。
露水透铠,微微觉得寒冷。
“开炮!”
李晓勒紧披风上的扣子,举起手中的单目千里筒,往城中望去。
李晓身后飞驒越中军团众将皆然立于山头,每人亦舀起一副单目千里筒,一起看向北之庄城。
随着李晓的话音落下,足羽山上的令旗挥动。
随即轰隆隆的炮响,惊天动地传来,地面开始颤抖。
炮击不断继续延伸,过了一会,李晓将单目千里筒重重放下,负手在原地踱步,面色凝重。
李晓将披风脱去,向后一抛,过了不久,他又重新舀起单目千里筒,又朝城中看去,这一次他眉头重重皱起。
正在炮击继续的时候,李晓将手一伸,沉声言道:“停止炮击!立即让鲁伊科斯塔来见我。”
“喔!”
随着令旗舞动,大筒的炮击声平息下来。
本阵山头之上,武田家众将亦放下了单目千里筒,面色露出思量的神色。
不过多久,穿着马靴,腰悬西式佩剑鲁伊科斯塔大步上山,在李晓面前以手覆胸行礼,以日语抑扬顿挫地言道。
“参见主公。”
李晓盯着鲁伊科斯塔问道:“炮击的效果如何?”
鲁伊科斯塔面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不过还是如实禀报,言道:“回禀主公,以往我军所攻之城皆是以土木而垒起的,而此城不同,乃是用大石垒砌,我们的炮击威力有限。”
纵然众将已知道了结果,但是闻之脸色还是为之一冷。
岛胜猛不由斥道:“你们大筒备不是号称,无有攻不破之城吗?为何这座修筑不过两年之城,也不舀下。”
“事实上,此城修筑了三年半。”鲁伊科斯塔正色更正道,“并且听闻前一年,敌军大将对此城进行了加筑,使得城池更加坚固。大筒并非是无敌,在欧罗巴大陆很多坚固城垒,也是用低口径炮无法攻陷的。”
李晓问道:“鲁伊,那么你说炮击威力,有限至何等地步。”
鲁伊科斯塔回答言道:“回禀主公。方才的炮击,已经证实,在城池的防御之下,六磅炮的炮击基本无效。”
李晓听了面色一凛,他明白飞驒越中军团,各备队附属炮队。以及各众旗头所辖的大筒,主要都是六磅炮。
这些六磅炮,成分亦是不一,质量最高的,就是从南蛮引起的。一般也只有李晓,李正直属备队,装备得起。
至于其他旗头级家臣,如藤堂高虎,木下秀长,神保长宪亦只能。从装备直属备队淘汰下来的六磅炮,或者从明国海商那二手淘来的。
最次就是由李晓自己军工厂的制造出的六磅炮。
不过日本制造的六磅炮,不可能采用铁铸,大多都是铜铸,如此比较沉重,拖运较为麻烦。而且由于工艺不够,还有容易炸膛这个意外惊喜时刻等待着。
并且铜制炮,每次射击都会会造成炮膛扩张。如此使用越久,射击精度和射程就越来越不能保障了。
没办法,本书并非是科技流,以李晓这个半桶水理科生的能力也只到这里了。
从刚才的炮击效果已经看出,在修筑北之庄城时,筑城者将城门设计成一个内凹的夹角,避免了处于大筒直射的角度下。
故而想用以往战法,用大筒直接轰破城门,已行不通了。
“那九磅炮,十二磅呢?”
李晓问向鲁伊科斯塔。
鲁伊科斯塔回答言道:“回禀主公,九磅炮效果亦十分有限,何况此城有两道河流的阻隔,使得我军炮击阵地,距离稍远,若是抵近进行射击,可以一试。至于十二磅炮,有足够的杀伤力,但是仅仅只有两门,不足以有多少威胁。”
听鲁伊科斯塔之言,李晓点点头,言道:“按照你的意思,也就是若要攻破北之庄城,必须装备足够多的十二磅炮对吧?”
鲁伊科斯塔十分认真,言道:“是的,若是再有十八磅炮,我就有足够信心了。”
听鲁伊科斯塔的话,李晓差点骂出放屁两个字。
十八磅莫说葡萄牙人没有,就是荷兰东印度公司也没有。
就算葡萄牙人有,十八磅对于他们而言,亦是非买品。
听闻在四十年后,那场袁崇焕与后金那场宁远之战中,那宁远城城头的红夷大炮,正是十八磅炮。
据说,当时是葡萄牙人,从澳门外海遭遇风暴搁浅的英国巡洋舰上打捞而出,再转手卖给明国。
以当时明朝的国力,亦才装备了三十门而已,宁远城城头只有十门。
而这个年代,三浦按针还要经过二十年才成为登陆日本的第一个英国人,英国势力根本无法接触。
至于当初鲁伊科斯塔说,当初他在法老号上当大副发射过十八磅炮,那简直就是天荒夜谈。
想到这里,李晓看向这北之庄城,当下不由感到棘手。
此刻北之庄城的天守阁上。
听到武田军的炮击声,停止之后,一直坐在天守阁饮酒的柴田胜家,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镇定地从面前举起一杯酒喝下一口。
柴田胜家放下酒杯,一旁有着倾国倾城之色的阿市,给杯中添酒。
这时候,天守阁下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佐久间盛政手按太刀,大步登上城楼,在柴田胜家面前跪伏下,言道:“北之庄殿,武田军已经停止炮击。”
柴田胜家满是皱纹的脸上,平静地言道:“我早已知道了。”
佐久间盛政喔地一声,然后言道:“看来武田一贯犀利的炮火,在本城面前亦是无用,看来那些南蛮人所教导的筑城之法,果真十分有用。”
柴田胜家哼地一声,问道:“如何炮击停止之后,李晓可有攻城的迹象?”
佐久间盛政回答言道:“没有,武田军从四面退下,显然是知难而退了。”
“李晓,不过无胆鼠辈尔。”
柴田胜家斥了一声。
听到柴田胜家粗鲁之言,织田市不由眉头微皱。
柴田胜家微微一笑,伸手将织田市的手抓在掌心,温和地言道:“无事,退下吧,若武田军再有攻城的迹象,再来禀报。”
“喔!”
佐久间盛政重新行了一礼,从天守阁上退下,才下至楼梯,就听见身后传来衣服的剥落声,以及织田市的低声轻吟。
佐久间盛政听到此,不由眉头一皱,本想回去劝述,但是犹豫一阵还是长叹一声,缓缓下楼,而这时身后已传来柴田胜家沉重的呼吸声。
“主公终是老迈了。”
佐久间盛政不由苦笑一声。
此刻柴田胜家看着织田市面颊上的红晕,以及犹如羊脂般白腻的身子,缓缓将衣服穿上,而目光却飞掠向城外,心底言道:“来吧,武田,此城就是你们的血肉之地。”
“主公,臣下前田利家请战。”
“羽柴秀长请战。”
“岛胜猛请战。”
“藤堂高虎请战。”
足羽山山上,李晓看着众旗头级大将皆跪伏在身上,不由眉头一皱,言道:“你们这是作什么,我有下令攻城么?”
作为李晓笔头家臣的岛胜猛,大声言道:“主公,本家大军云集城下,兵力是柴田胜家之五倍,岂可因坚城而退缩,臣下愿意为前驱,纵然不需大筒,血肉成河,亦要攻下北之庄城。”
岛胜猛之令,得到众将的附和。
木下秀长在一旁,言道:“主公,五万大军云集城下,若是迟迟不攻城,亦会生出疲惫懈怠之心,何况这困于城下兵粮所费,拖延一日,亦是巨大。”
藤堂高虎言道:“主公,过去攻城,何时需要大筒协力了,不照样破城了,眼下并非顾惜军力之时。”
李晓见将士,见此坚城,仍不畏强攻,可见其锐气。
但是李晓转念一想,看向本多正信,问道:“你有何见解?”
本多正信言道:“主公,臣下觉得,本家之目标,乃是整个天下,而并非一城一域。”
“北之庄城,可以围而不攻,本家留之部分兵力围困,之后大军进取越前,近江,收取其地亦是一样,待时日一过,北之庄城粮尽之后,可一鼓作气而夺取。”
本多正信话说完,虎哉宗乙在一旁言道:“本多大人之言,有欠考虑,若是本家之攻略越前一国,没有问题,但若是织田家援兵而至,近畿军团,织田信忠亲自前来,本家分兵于越前,岂非为各个击破吗?”
本多正信胸有成竹地言道:“虎哉大师过虑了,这点我早已有想到,可以出面请德川家攻略尾张,以分织田军之势。”
“若是织田家不顾德川对尾张的侵攻,全力来战本家呢?”
“尾张乃织田家心腹之地,信忠不敢有此大意。”
“我说若只是万一呢?”
李晓将手一挥,阻止了两名军师的争执。
而这时,一名武士进入军帐之中,向李晓禀报,言道:“禀报屋形公,巢月公已率领本家大军,联合伊达,佐竹,宇都宫,结城等数大名,与北条家全面开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13800100)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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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五百四十九章 全面开战
听闻使番的禀报,李晓点了点头。
武田信繁果真乘着秋收完毕,亦大局进兵了。wen2
比之飞驒越中军团而论,武田家的经济更依赖农业一些,故而在秋收之后,春耕之前,都是用兵之时。
这一次武田信繁动员良久,而之前这一次李晓飞驒越中军团进取越前,一部分固然是李晓夺取近畿战役的前哨战,另一个部分亦是武田信繁以家督后见的名义,调动李晓军团出兵越前,目的为本家这次进攻北条家,而放出的烟雾。
武田信繁的目的很显然,就是要飞驒越中军团以攻代守之势,前一步进攻近畿,以吸引织田家的注意。
以免织田家在,武田家这次全力准备与北条戮战时候,从中山道攻入,在背后捅自己一刀。
所以武田信繁这命令一至,将李晓之前的打算,给压下了。
在虎哉宗乙,本多正信争议之时,李晓本想将云集北之庄城下的五万军势,分作两个波次,一半在城下围城,一半返回本家。
而待到第二年,春暖花开之时,两个波次兵员进行替换。
然后用长期围城的战法,将北之庄城攻陷。
毕竟李晓这次倾国动员,以他现在本国经济也是很大负担,五万大军在北之庄城城下每天军粮,所费都可以堆成一座大山。
所幸的是,李晓水军攻陷三国凑后。打通了水上通道。
李晓可以通过加贺本吉凑,从海上至越前国三国凑运粮,至三国凑粮船还可以沿着九龙头川河口,向上游行驶一段。
本吉凑,三国凑皆是三凑七町之一,皆乃是大港。
有了李晓纵横北陆水军的保障,这段粮道,足可以保障安全无误,而且从水路运粮亦省时省力。
不过五万大军的军粮,对于李晓而言。实际上仍是一个不轻的负担,即便是现在李晓有佐渡金山,数年来领内粮草丰收,亦经不起如此大的消耗。
这是一场亏本战,拼得是李晓这几年,好容易累积的家底。
不过李晓仔细思考了一番后,还是放弃令一半军势,返回本国的打算。而是继续以五万大军包围北之庄城。
李晓将自己这个决定,告之家臣团后,众人皆是很不理解。
在主动请战大将眼底,他们不明白李晓为何顾惜军力,不进行一场攻坚战。
本多正信眼底,亦想为何李晓不乘机分兵。攻略越前,近江之地。
作为军粮奉行的盐屋秋贞,则是暗暗盘算起,围城所费的粮草来,脸上露出了肉痛的神色。
李晓将众将的神情。看在眼中,他很清楚每个人的想法。
但是身为军团总大将,却必须有不同的思量,李晓眼下所处的位置,必须是整个战略方向的大局,而非自己一个军团的得失。
因为这一战关系至。武田家是否可以夺取天下。
只要李晓保持五万大军的压力,在越前一日,那么就犹如一柄悬挂于织田家头顶的利剑,令织田信忠不得不在安土城,岐阜城,可以轻动。
若是织田信忠敢于向中山道进兵,攻击武田家腹地。
那么不用数日,飞驒越中军团以及德川家。将会分别从北近江,尾张出兵,犹如一把老虎钳般,将织田家近畿之地扫荡一空。
而至于如众将考虑的,不惜代价对北之庄城进行攻坚战,并非不可取。
李晓亦明白,当断则断的道理,不可因小失大。
但是若李晓猛攻北之庄城之后,付出巨大代价仍未破城,织田信忠见李晓势疲,全军来援北陆。
如此李晓内要面对北之庄中,柴田胜家的反扑,要阻击织田信忠的援军,很容易进退失据。
如此将造成如斯大林格勒战役中,德军的下场。
至于本多正信提议的分兵,以及李晓之前打算,将军势解除一半,亦是不可行了。
若是李晓将兵力分散,如此对织田家安土城的压力保持不够。
织田信忠完成可以让羽柴秀吉军团,或者泷川一益军团,任何一路于北陆阻击,自己则率织田军主力,进入中山道。
如此李晓分兵的前提下,又有北之庄城未攻陷,不可能同时击破柴田军团,以及羽柴,泷川之间任一军团的联手。
所以李晓就算拼着粮草消耗,国力一空,也要将五万大军布阵在此,牵制织田信忠,只是为了保证武田信繁可以以倾国之兵,向北条家进攻,而免除与织田,北条两线开战腹背受敌的局面,避免了后顾之忧。
同时这也是武田信繁给李晓下的死命令。
当然以李晓今时今日的地位,完全可以不买武田信繁这笔帐,何况他之前与武田信繁还心有私怨。
不过李晓明白,大局之下,却不可如此自视本军团自己考虑的想法,以目前而言,帮助本家上洛成功,完成武田信玄,武田胜赖的毕生之心愿,再拥立足利义昭在京都重新开幕。
在此大局之下,才是最有利于李家今后之发展。
这就是李晓自长筱合战之后,计划多年的盘算,为此他之一切牺牲都值得。
想到这里,李晓重复看向北之庄上,那层层累叠的城垣,当前若是北之庄能够一战而下,那么一切现在的苦恼都不存在了。
但是哪里有事事如愿。
凝视北之庄城的城垣许久之后,李晓回过头向鲁伊科斯塔问道:“若是不着急于攻城,你有什么办法?”
鲁伊科斯塔想了下,言道:“主公,可以在城池四面,堆垒土山,在修筑炮塔,居高临下向城池轰击,如此可以奏效。”
“还有呢?”
鲁伊科斯塔又道:“我看过了,眼下少雨,河川水流渐少,还可以通过挖掘之法,设法让城外两条河川改道,如此可以减少攻城的阻力。”
羽柴秀长言道:“主公,我们还可以以土龙攻之战法,从无河川横纵之处,在城下挖掘暗道通往城内。”
鲁伊科斯塔听羽柴秀长之言点点头,言道:“正是,还可以用地下通道,将埋在城墙之下,进行爆破。”
“堆垒土山,河川改道,土龙攻,皆是耗费时日,人力,不过时日,人力,待我眼下皆是不成问题。”
李晓点了点头,言道:“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给你们去办,另外围城之时,各大将可面对出兵马蚤扰,不在于破城,而在于让守军疲惫。”
听李晓如此说后,众将皆是轰然答应。
待众将告辞之后,李晓突然言道:“前田大人,暂且留下。”
军帐之中,只余下前田利家与李晓二人。
李晓看向这位新降伏的织田家大将,言道:“前田大人,我留下你的意思,你应该很明了,你在北陆道军团日久,可否从城中寝反柴田军团中相熟的大将,为我效命。”
“当然阁下若是对主家仍有旧情,可以拒绝于我,我绝不勉强。”
前田利家听了李晓之言,微微一愣,但低下了头,内心仍是在挣扎一般。
李晓见此微微一笑,言道:“看来阁下决定,我已明白了,可以了,我绝不勉强就是。”
事实上李晓明白,当前田利家的旗印在本军团阵营之中出现,就是对柴田军团士气最好的打击。
对于这样性情秉直的武士,李晓不能用强,要怀柔用之宽。
不过这时前田利家抬起头,言道:“主公,臣下皆已降伏武田,就绝不会再心念故主,今日之事,皆是我自己选择。虽臣下不知是对是错,但身为武士应是明白,无论如何,都是自己选择。”
李晓点点头,言道:“前田大人,能如此就太好了,你不是关云长,而且我肯定也不会学曹孟德。”
听明白李晓的意思,前田利家身子一震,他依稀记得三国演义中关云长千里走单骑的典故。
听到这里,前田利家重新向李晓行礼之后?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