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样,因雷击引发的事故还是给首都和泽西镇的居民带来了一次惊悚体验。外岛区一名在绿化树下躲雨的工人被雷电劈死,泽西镇的几家畜牧场窝棚被雷电击穿,十只绵羊被烤熟。
瓢泼的大雨冲刷着zhèng fu内阁办公大楼的窗户,玻璃窗外俨然水的世界,沉闷的雷声穿透建筑,让会议室里的每个人都如同产生共振一样坐立不安,几乎每个人的手指头都在桌面或腿上无意识地敲着。
“……从持续多年的时间周期来看,走印度洋季风航线,葡萄牙的移民输送船队应该从3月初开始就陆续绕过非洲抵达蝴蝶岛,并持续到当年7月份。荷兰人稍晚点,大概是4月或5月份开始。”
移民部长李想翻着自己的记事本,在内阁部长会议上发表着自己的见解,从他紧皱的眉头来看,显然是遇见了非常不好的事。
从3月开始,今年度第一批葡萄牙和荷兰移民运输船抵达后,连续3个月的时间里再没有一个大明移民抵达南山港或蝴蝶岛双子港。起初人们还以为可能是印度洋出现了恶劣的飓风气候,导致葡萄牙和荷兰船只推迟了出航。但现在已经是7月中旬了,一年一度的西南季风早就结束了,还没有一艘葡萄牙或荷兰移民运输船抵达,事情就显得不妙了。
“而且目前还发现一件怪事,通过我们在南山港和蝴蝶岛双子港的了解。从印度洋过来的葡萄牙商船,基本全是印度殖民地的,没有一艘来自澳门,所以他们也没有带来什么实质xg的消息。”李想无奈地放下记事本,算是对目前的状况做了一个悲观而无答案的总结。
“小严,你是明朝移民方案的直接负责人,你怎么看这种事。”总理齐建军的这些年头发又谢了不少,今天看起来更加反光,稀疏的篮球场已经在焦虑中掉无可掉了。在朝着严晓松问问题的同时。齐建军眼角的余光还有意无意地瞄着苏子宁,在会议室的某个角落,那个近些年来“乖”了不少的青年正一语不发地望着窗外的大雨在发呆。
“我觉得……”
严晓松赶紧站了起来,轻轻咳嗽了一声,不过还没轮到后面的话说出来。会议室的门就开了。只见一名总理办公室的文员带着古怪的表情走了进来,一封电报轻轻放到了齐建军的面前。
所有部长的目光都望了过去,而齐建军只是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电文没有说出一句话……
……
午休的进餐地点,苏子宁和严晓松依然选择了国会广场一侧的拉拉珍食连锁店。一碟子蛋糕、一杯热咖啡,外加一个玉米棒子,就构成了在后世看来不中不洋的午餐。
“……天启皇帝挂了,崇祯皇帝上台。魏忠贤失势,东林党翻盘。历史果然惯xg巨大,不可阻挡。”严晓松摇着咖啡杯,脸sè平静。说不上什么心情好或不好。
“苏子宁,你说国会会怎么看待这个问题?”望着自己面前几乎还没有动过的盘子,严晓松终于把晃荡了半天还没有喝下一口的咖啡放了下来。
眼前的苏子宁正闷头猛啃玉米棒子,仿佛根本就心不在焉。甚至一边的蛋糕盘里只剩下了一层nǎi油,看样子胃口很好。
“喂。装逼也要适可而止!尤其是在我面前!”严晓松忍不住抓起一边的一颗坚果就扔了过去,刚好打在苏子宁咬在嘴边的半截玉米棒子上。
“和我有什么关系?”苏子宁丢开啃得差不多的玉米,抹了把嘴,又端起了咖啡,然后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神sè严肃的好友,“这是你设的局,你希望是什么结果?”
“你……好吧,我承认这个算我的。”严晓松无奈地摊开双手,面带苦笑,“不过你也预见到了的,我们都知道颜思齐跟着魏忠贤混,会有这么个下场。所以,你不能置身事外。”
“我有置身事外吗?让国家脱了一层皮的大西洋跳棋计划完美完成,不就正巧赶着这个时间点起作用吗?”苏子宁喝光咖啡,终于舒服地伸起了懒腰,“总理上次找我聊天,其实就是在问这方面的事,真是巧合。”
“颜思齐毕竟是个海盗头子,而且在历史上为人太耿直,如果不加以限制,最终是个不容易控制的刺头。从这方面来看,郑芝龙其实比他更合适。”严晓松静静地看着桌面,开始回顾自己当初的选择,“不过因为郑芝龙当初还没有发家,所以不好切入,就正好利用搭救颜思海的机会选择了扶持颜家。”
“虽然有了你这个蝴蝶翅膀,但他最终还是没逃过历史的惯xg。”苏子宁将笑容收敛起来,深深呼了口气,扭头看向了大雨磅礴的店外街道,“借助刘耀禹的关系,你把颜思齐推向了魏忠贤一伙,就等着今天这个‘坏’消息吧?为了维护移民这个核心利益,这样我们就不得不地万里迢迢地跑过去重整大明东海‘秩序’。”
“我最初没有你这么处心积虑想过,只是想到这是个对我们最好的机会。崇祯上台,魏忠贤完蛋,整个魏忠贤官僚体系都会发生崩溃,颜思齐也不会例外,何况他还是明朝廷招安后还一直暗中忌惮的海盗。已经获得李旦遗产的郑芝龙必然会借这种中枢变动去争夺大明东海的霸权,有荷兰人支持,有ri本人支持,实力最弱的葡萄牙人在澳门不敢乱来,如果没有我们的介入,颜家失败是必然的。”
严晓松对苏子宁的“指责”并没有刻意反驳,而且他也知道对方其实早就明白自己的心思。
“所以。颜家失败,我们的明朝移民布局也意味着跟着完蛋。你等着这一天才出手,才是最合适的。大西洋跳棋计划不仅仅是建立安全的移民通道,更是顺着历史惯xg去干涉明朝历史的契机。”苏子宁接过了严晓松的话,微笑着,“我们不断给颜家以蓬勃壮大的希望和假象,但实质上却知道他们爬得越高,跌得越惨。我们一旦出手,之前是颜家和我们是合作关系。这次雪中送炭,以后就是依附关系了,拥有真正可控的明朝代理人,去影响大明朝,去改变明朝历史。老严啊。你连带着把国家都绑架进去了,损人的能力看涨!布了个七年的局。”
“嗯,你说是就是吧。还是那个问题,国会会同意吗?”严晓松此时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你个忧国忧民的
家伙,忧到大明朝去了,财政部长刘鑫会恨死你的……不过你站队正确,这个国家的许多人都和你立场差不多。再加上有人动了我们的蛋糕。就等着国会集体发飙吧。嗯,今天你买单。”
站起来拍拍好友的肩膀,苏子宁抓起雨伞朝店门走去。
“我知道,明朝已经烂进骨子里了。但你能保证下一个王朝会比明朝更好?也许当初换做是你,你会选择更圆滑更有野心更有成长价值的郑芝龙,选择不顾明朝死活,我们就不会如此折腾了。”望着好友的背影。严晓松忍不住说了句。
“不能保证,所以我现在认同你了。驾轻不如就熟。”
苏子宁回头一笑,如果不去考虑他的年纪,表情堪称可爱。
……
时光回到一年前,1627年9月29ri,农历八月二十ri,天启皇帝朱由校比历史早了两天驾崩。堪称大明帝国历史上最勤政、最悲剧、最没有生活情趣的崇祯皇帝朱由检,也比历史提前了两天开始了他的劳碌命,即位为大明皇帝,改次年为崇祯元年。
天启皇帝驾崩后的第二天,9月30ri,农历八月二十一ri,已经身为大员副将的颜思齐带领麾下主力船队,在琉球岛附近海面和ri本幕府萨摩藩重臣桦山久高的船队展开了决战。
多年来为萨摩藩侵吞琉球群岛不遗余力且次次得手的桦山久高,终于被蝴蝶翅膀给扇没了,一发华美九斤长炮炮弹直接将桦山久高砸成了肉末,萨摩藩船队当即崩溃,死伤惨重,颜思齐大获全胜,一举打破了ri本萨摩藩对自己的威胁,重新掌握琉球岛海域的海上控制权。
不过乐极生悲也就随之到来,颜思齐带着大胜的余威,直接“受邀”进住琉球国王尚丰的宫殿。曾沦为萨摩藩傀儡的琉球国王尚丰是又惊又喜,自然是盛情招待,好酒好菜的伺候。
当天夜晚,醉酒的颜思齐被潜伏在琉球王宫的萨摩藩jiān细下毒致死,死前召众人告之:“不佞与公等共事十数载,本期创建功业,扬中国声名。今壮志未遂,中道夭折,公等其继起。”。
原本应于1625年死于暴饮暴食的颜思齐,虽然因为严晓松的蝴蝶翅膀多活了两年,但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历史的应有结局,依然死在了“吃喝”上,年仅38岁。
颜思齐的堂弟,大员安平堡游击将军颜思海大怒,次ri凌晨血洗琉球王宫,琉球国王尚丰和世子尚恭下落不明,整座琉球岛的ri本人被颜思海杀了个jg光,甚至颜家兵卒杀红眼后还波及了不少在琉球的其他大明海商,一时间琉球岛尸横遍野,宛如人间地狱。
但是,失去领袖的大员颜家,随后也陷入了混乱,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若干中后期才并入颜家的几个小海盗头目开始蠢蠢yu动。临时接过颜思齐家族权柄的颜思海再一次暴露出他有勇无谋的粗暴脾气,不顾家族长辈颜七叔的反对,悍然对内部展开了一次大清洗。
最终,若干更弱智的海盗头目被血腥镇压,而暗中接到郑芝龙潜伏密探jg告的几个海盗头目则逃过一劫,带着自己的心腹船队抢夺了大量的jg良华美军火逃往厦门,投奔郑芝龙。其中就包括历史上曾在颜思齐死后和郑芝龙结拜的“十八芝”之一、后期投靠荷兰人的郭怀一、杨六等人。历史的某段边角余料就这样戏剧般地走出了新的分支。
回到大陆层面上继续,不到两个月,魏忠贤失势,明中枢风云涌动,各种告发,各种翻案,各种秋后算账。山东刘家被牵连,刘耀禹在两京六部的几个叔伯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贬官的贬官,不少家族商号被地方官员查封,大量鲁商迫不及待地与刘家撇清了关系。
紧接着,两广总督胡应台被人检举贪污,曾和魏忠贤关系往来不一般的胡应台瞬间爆发出历史上属于他的“幸运光环”,早在天启皇帝驾崩后不久就紧锣密鼓地展开了对外交际,极为潇洒地躲过这一朝堂动荡,继续稳坐钓鱼台,但也和魏忠贤一派果断划清了界限。
年底,崇祯终于正式命定魏忠贤阉党逆案,一场不亚于当初魏忠贤打造《东林点将录》的大清洗又开始了,从上到下,和魏忠贤有关系的官员几乎无一幸免,可谓悲剧轮流转,今ri到谁家。
被琉球岛大屠杀波及的明朝海商随后通过各自的关系把事情捅到到了崇祯皇帝面前,添油加醋之下,连带着颜家伙同澳门弗朗机人“迁置流民”的事被告成了“贩卖良民”。崇祯皇帝大怒,失去靠山的颜家被冠以“私募部曲,屠戳藩屏;贩卖良子,通夷有迹;盘踞东番,纵兵谋逆”等一系列罪名,勒令福建巡抚、两广总督及澎湖游击将军“刻期进剿,以绝海患”。一个才挂上大明不过几年的大员岛,一夜之间又被打回“东番岛”的原貌。
可怜的颜家,一个一心维护东海大明帝国地位的集团,就这样一夜之间成了整个东亚沿海人人喊打的角sè。不光在大陆上的靠山被一锅端,自己也重新被人踢回原形。打着平叛旗号的澎湖游击将军郑芝龙更是兵力四出,把颜家多年来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若干大陆据点一一摧毁,钱财部属一个不剩。
当然,倒霉的还不止颜家,作为“颜家亲密伙伴”的澳门葡萄牙人也没有好果子吃。“惊闻在澳弗朗机人偷贩人丁,擅自兴作,接买私货”的两广总督胡应台,这次急于表现的“翻脸不认人”,从肇庆直接派出督标营进驻澳门。
曾经和颜家好到快穿一条裤子的一大批大明守澳官员被捕下狱,澳门被明军全部接管,所有葡萄牙人的船只被扣留,吓得才上任一年的澳门葡萄牙总督罗保四处活动讨饶,大笔钱财贿赂下,以“上当受骗”的理由和颜家撇清关系,才堪堪保住葡萄牙人没有被驱逐。
此时最高兴的自然就是巴达维亚的荷兰人,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武装商船趁机出动,不光占领大员岛的野心死灰复燃,更开始大肆劫掠南中国海的葡萄牙商船和华商,打高兴的同时顺带着又清掉了不少英格兰和西班牙的商船,一时间整个南中国海一片血腥。
大员岛上的数万军民从此被孤立,面临着几个方向的步步紧逼,各类物资供应中断,再也无暇顾及其他。遭受多番重创的颜家在颜思海的带领下,多次寻求突围转机,但依然被技高一筹、手握重兵的郑芝龙给击退,甚至差点连淡水堡都给丢了。
中华美利坚共和国苦心经营数年的、或者说是严晓松处心积虑搭建的明朝移民通道,在1628年“如期”关闭。
正文 第六章 东方的立场
1628年7月22ri,周六。
南半球的冬ri黄昏下,南山港的海湾内只有寥寥几艘船只,一年来大力扩建的港口区显得空荡荡的,一艘海军巡逻舰孤零零地在海湾口寻游着,显得无jg打采。
收起风帆,吐着淡淡的煤烟,漆着海军黑白双sè迷彩的灰鲸号大型运输舰,披着如粉的黄昏之sè,缓缓开来,在进入海湾的时候鸣起了汽笛,于此对应的,是南山港要塞也回礼般鸣响了一发礼炮。
南山港海军基地的码头边,猫眼石号轻巡洋舰和蒲公英号护卫舰正并排停靠着,几个军官静静地站在码头边,望着远方逐渐靠近的运输舰。少数执勤官兵都好奇地趴在船舷,对南山海军基地的军官头头们居然齐齐出现码头边表示不解。
运输舰入港靠岸,十来个基地水兵迎了上去,接过缆绳,放下船板。南山海军基地司令兼猫眼石号轻巡洋舰舰长文拓少校看了下表,微微点头。灰鲸号运输舰此行非常顺利,几乎是踩准了理论航行时间,准点到达。
以欧裔舰长亚戴尔上尉为首的一众灰鲸号军官走下船板,对文拓少校居然“亲自”来迎接表示受宠若惊。亚戴尔是苏格兰裔,曾经只是一名捕鲸船上的普通水手,也是华美国当初在欧洲招募的第一批船员。在华美国海军成立后,亚戴尔就一直是文拓的部下,曾在4年前的百慕大海战中以少尉军衔担任德拉瓦号风帆护卫舰的大副兼水兵长。
“长官,准时到达,没有意外。”只比文拓小一岁的亚戴尔上尉,对着老上司毕恭毕敬,然后身体挪开一截。露出了身后的两个随舰军官。
除了舰长亚戴尔,灰鲸号上的另两名军官全是女的,大副兼领航官唐汉娜中尉,运输管理官颜显屏少尉。
“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安排卸货。颜显屏少尉留下来一下。”文拓看了眼身边的同行人员,把目光转向了表情腼腆的娇小女军官身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是的,长官!”颜显屏没想到南山海军基地的最高指挥官居然第一个“点名”自己,连忙跨出半步。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唐汉娜眯起了眼睛,好像从这个“文大叔”的表情里看到了一丝不好的预兆,于是偷偷给身边的舰长亚戴尔递了眼sè,两人识趣地带领下船的水兵走开了。同伴的远去,突然让颜显屏感觉有点心虚。站在文拓面前,好一会儿都没有把行礼的手从帽檐边拿开。
“少尉,海军司令部在几天前发来一个消息,要我亲自交给你,是大明的消息,罗大先生在首都已经先看过了。”文拓微微咳嗽一声,身边的副官就赶紧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封折叠的信纸。递到了文拓的手上。
“大明?是我爹爹的?!”颜显屏一听就神采飞扬,看样子很高兴,但又觉得奇怪,如果是写给自己的家信。怎么会先让罗大看呢?
和副官彼此看看,文拓苦笑着微微摇头。
颜显屏慢慢展开信纸,带着开心的笑容一行行看去,然后在十几秒钟后表情凝固了。
一滴。两滴……手指微颤,眼泪打在信纸上。瞬间润湿了一大片。
“少尉,我们都很遗憾……”文拓轻轻摆手,旁边的军官纷纷退去,然后稍微走上几步,和颜显屏站得更近了些。
“我爹爹……我爹爹他……”颜显屏抬起头,望着一年来对自己多有照顾的海军少校,眼泪在脸上流淌着,话中带着不可抑制的哭腔。
“小颜,人死不能复生。消息是颜家的一位长辈坐葡萄牙人的船送来的,在船上就染了重病,现在正在南山医院住院。海军司令部批准你休假一个月,好好休息。”看着这个单纯的女孩那副伤心yu绝的样子,文拓心里也莫名其妙一痛,赶紧偏了下头,掩饰着被对方情绪波动影响的表情。
“是七爷爷。”颜显屏低下头,止不住地哭着,一只手不断抹着脸颊。
长叹了一声,文拓抬起双手,轻轻地放在了颜显屏的双肩上。此时,遥远的华美国首都曼城市,某座高档公寓内,一帮子颜家旅美家眷子女已经早早布置了一座灵堂,包括罗大和七姑在内的颜家心腹家眷早就哭成了一个个泪人。
……
被严晓松称为“颜七叔”的老人接受颜思海的重托,与一行突破荷兰人海上封锁、历经千辛万苦前往里斯本通风报信的葡萄牙使者一起抵达了南山港,也带来了远东巨变的消息。颜七叔下船之时已然身染重病,几乎是连话都没法说的情况下,把一封密信转交给了南山港的华美海军。
大明的政治大动荡和远东局势的变化,导致辛苦维护多年的移民路线被斩断了源头,这个消息顿时引发了华美国zhèng fu和国会的大爆炸。从7月16ri开始,连续好几天,国会和zhèng fu都会议不断,大量zhèng furi常工作或国会立法审议被无限期延迟。
华美国的商品如果在什么地方滞销倒不怕,有的是流转出售的市场空间;华美国在欧洲的重要原料进口贸易渠道出现异常,也不是无可挽回的,航运鼓励法案已在实施推进当中,外交部和商务部组织本国资本家在中南美展开的原料产业投资正在慢慢形成规模,欧洲的原料进口比例会逐渐降低。但来自大明的移民通道被人掐断,就等于狠狠一脚踹在了穿越众的心窝子上!
好家伙,这不是逼着一个人口不满7万的国家从北美伸出一条15000海里长的胳膊去打东亚的多国麻将吗?大明帝国、ri本、朝鲜、荷兰、西班牙、葡萄牙、英格兰、琉球、郑芝龙、颜家……这要多少根手指才能握住牌啊?
几年来,也有相当比例的国会议员政治觉悟不断提升,已经渐渐看淡了穿越民族情结,再加上亲历着国家一路坎坷的发展,对现阶段“干涉东亚”的态度也越发谨慎。但如今,遥远的东方那个釜底抽薪没留一点余地的扼杀行动。就不得不让人如被挖了祖坟般暴跳如雷。
外交部长苏子宁这次是“无可奉告”的态度保持缄默,由副部长严晓松首先代表zhèng fu对这次的东方巨变做了总结。问题归根结底地定在了“未有长期稳固有效的大明沿海影响力”上,希望能借这次的事件,让国家真正把远东战略纳入当前的国家对外核心政策中去,改“东轻西重”为“东西并重”。
严晓松这番见解一出,国会又是一阵。优雅和沉稳此时都没有市场了,态度保守者选择了沉默,国会里充满了各种表面上看起来“歇斯底里”的微妙态度,红了眼的年轻议员大肆敲着桌子。要zhèng fu必须对这一事态做出正确的处理。
什么叫“正确的处理”?至少总理齐建军是没办法让时光倒流,内阁部长们也不可能瞬间从北美挖出一个地道直通亚洲。
出兵,这两个字几乎没有一个人公开在国会上说出来,但各种明显到已经可以让一个刚到北美的欧裔移民都能听懂的话,早就在国会上铺天盖地了。
道德诚可贵。民族价更高,若为移民故,两者皆可抛。这就是几天来国会众人在无意义的喧嚣中“早就”达成的“共识”。
国防部长郑泉,对这种马后炮般的大会终于看不下去了,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态度,越过总理齐建军,在国会上递交了“组建东方远征舰队”的提案。国会现场大哗。交头接耳的一番装逼后,几个文艺青年开始从民族情感到历史情感多个方面“质问”郑泉,但郑泉每次都只用一句话进行了解释。
“为了重启明朝移民通道,只能出兵。以军事为后盾。以外交为突破口,重新部署明朝移民战略。”
郑泉杀伐果断的风范一览无遗,掷地有声,震耳发聩。17世纪版“鸦片战争”呼之yu出。
好,出兵!国会众议院迅速投票。5人弃权,算是通过。参议院复审,据说参议院院长刘老当天晚上在家独自喝了大半夜的酒,第二天宣布提案通过。
第二天,《曼城周报》临时刊印增刊,曼城广播电台也开始播放新闻,矛头全指向了……荷兰人。
“荷兰东印度公司违背海洋航行zi you和zi you贸易的公正原则,悍然在远东地区大肆排挤我国的商品以及相关贸易代理商!甚至载有我国商品的葡萄牙商船在印度洋上遭到了对方的有针对xg的武力抢劫。”
“根据商务部的数据统计,从1626年夏季开始,由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恶意关税,我国出口亚洲的商品份额就不断下降,截止今年夏季,贸易总损失额已经高达100万美元,间接损失更是超过300万美元!”
“对大明帝国基于人道主义的移民安置,遭到了以荷兰东印度公司为首的远东海盗集团的阻拦,大量无辜移民被半道劫持甚至被屠杀。我国zhèng fu外交部已经照会荷兰zhèng fu,要求阿姆斯特丹方面对这一破坏两国关系的行为作出最终解释!”
“英格兰王国、西班牙王国和葡萄牙方面,也对荷兰东印度公司在远东一带的恶行表示强烈抗议,我国zhèng fu正在亚速尔与上述各方展开紧急磋商,以寻求解决问题的共识。”
如此种种不靠谱的胡掰乱造充斥着每个媒体通道,荷兰东印度公司这个在大明海域跟着郑芝龙大捡便宜的帮凶瞬间成了中华美利坚共和国眼中的恐怖主义分子和元凶。与此相配合的,国内几个有相当影响力的大企业也纷纷发表看法,表示如果这些问题不加以解决,企业员工相关福利迫于外贸经营压力不得不在今年下半年做出调整。连锁反应之下,一些并不知情的普通国民为法人的小企业也跟着考虑是否降低中午免费配餐的档次,以应对有可能因为大企业经营动荡导致的殃及池鱼。
什么,年度福利大幅度删减?奖金可能要减半?还要减产,辞退多余工人?酒吧里,男人们喷着酒气,咒骂着每一个和荷兰相关的东西。女人们则忧心忡忡地搂着孩子。开始提前考虑削减早就安排好的家庭支出。
和欧裔忿忿不平的情绪不同,华裔国民则胆战心惊地捧着报纸长吁短叹,对那些被“荷兰红毛”祸害的同胞深感心痛,也暗暗庆幸自己比别人早到华美。
不管怎么说,国内的舆论造势瞬间就起来了,也因为炒作过头假戏真做,导致了许多本不应该出现的荡漾,例如国内赫然出现了“排荷”情绪,某个因为承受不了压力的荷兰裔移民某个夜晚在酒吧里说了些不该说的话。结果被一群德意志裔大汉暴揍,直接重伤住进医院。
这一暴力事件的直接后果,就是首都曼城长岛西区开始执行建国以来第一次夜间戒严,街头jg察数量大增,各酒吧也规定必须在晚上21点前关门。以防止发生“群体xg事件”,荷兰裔的移民家庭也被告知留在家中不要轻易外出。同时,《曼城周报》也刊文解释,主编张若寒直接将荷兰裔移民与荷兰东印度公司拉开关系,声称“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无情和贪婪,正是导致这些勤劳善良的无辜平民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主要原因”。
好在真正的荷兰裔移民数量在全国也不过一两千人,而且大部分也都是干着普通粗活的低级工人。再加之“悲惨的命运大多相似”的移民经历,以欧裔国民为首的仇荷情绪算是平息了下来,但“惩罚荷兰东印度公司臭虫”的大话又在街头巷尾冒了出来。
对普通国民而言,也不管事情到底如何。更不清楚这背后有多少夸大其词的成分,至少在得知“zhèng fu将保证国内民众生活绝不受此事影响”的时候,对zhèng fu的这种态度是心里石头落了地,于是在振奋之中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生活依然要继续过不是吗?只要ri子不会变坏,荷兰东印度公司如何。那是上等老爷们去cāo心的事……
……
和英格兰、西班牙以及葡萄牙代表在亚速尔英雄港美租界的会晤还在大张旗鼓进行中,三个国家在远东的利益不一定比华美国更小,看到华美国如此气愤填膺,大家自然是落井下石,甚至打酱油的法国外交官在私下获得一笔国家贷款承诺后,也对荷兰人收容法国新教徒叛乱者表示了极大的愤慨。
不过这些也仅限于口头上,这几年华美国在北大西洋过于强势的贸易扩张,不一定比荷兰人更上道。即便也做着一部分转手贸易,但难以扭转的贸易逆差一直是奉行重商主义、以及海外殖民地被严重压制的英格兰心里的一根刺。
而西班牙王国则因为法国在1625年末占领海地一事,和华美国发生过短暂的不愉快。华美国外交部当时以“伊斯帕尼奥拉岛(海地岛)并非《美西塞维利亚互助条约》规定的攻守同盟对象”为由,拒绝履行军事同盟义务。这让把加勒比海看成心肝宝贝的西班牙王国痛心了好一阵。
综上所述,除了葡萄牙因为岌岌可危的亚洲殖民地受到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直接威胁而坚决支持华美国的立场,其他两家的态度也顶多只是一种口头上的帮衬,甚至巴不得华美国和荷兰在这件事情上撕破脸皮好渔翁得利。
驻亚速尔英雄港美租界的荷兰zhèng fu外交
官则是一脸无辜,因为荷兰东印度公司本身就是个集荷兰银行家、冒险商人于一体的武装贸易集团,在远东,荷兰zhèng fu是丝毫管辖不了东印度公司哪怕一丁点的事务。言下之意,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所作所为,欧洲的荷兰zhèng fu是丝毫不知情,也没有责任,所有的一切都有待查证,而处在荷兰本土的东印度公司董事会,则拒绝表态。
当初为了鼓励海上运力充沛的荷兰人加强大西洋航线的投入,华美国甚至从1626年开始就把整个亚速尔英雄港到欧洲各国的出口货物运输合同的半数以上都承包给了荷兰人,阿姆斯特丹成为华美商品在欧洲最大的交易批发中心。如此一份肥肉的影响下,再加之荷兰和西班牙的欧洲大陆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几乎半数的华美进口军火都通过东印度公司进入国内,所以荷兰zhèng fu是很难选择更高的姿态来应对华美国的“声讨”。毕竟现在英格兰一直在积极谋求和华美国的深度合作,让伦敦成为华美商品的欧洲批发市场。这时候撕破脸皮就等于便宜了英格兰人。
好吧,既然大家都没啥意见,那我可就真开揍了?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完美”,国会在1628年7月26ri这天宣布荷兰东印度公司存在“大量非人道商业暴力行为”,将派出调查组前往远东,同时邀请荷兰zhèng fu也派出调查员,而这支“调查组”将由华美国防部及外交部联合组成。
皮球最终踢到了国防部和外交部,然后陆海军两位军种司令带着严肃的表情走进了zhèng fu内阁会议室。
海军司令王铁锤中将,是“坚定的旁观派”。对现阶段派遣舰队前往亚洲是持保守态度的。
陆军司令陈礼文中将,倒是“实诚的反攻大陆派”。陆军司令部一帮子人歪歪意y了好多年的远东军事行动,方案至少也有了十份以上了。但这些都建立在国家整体经济军事实力数倍于现在的基础之上,时间更在1640年之后。要让陆军现在就拿出一支力量不俗的“还乡团”,简直就是要他们的命。
经过这几年的大肆扩军。如今海军主力已经有宪法级机帆轻巡洋舰1艘、共和级机帆轻巡洋舰6艘、宝石级机帆轻巡洋舰8艘、企业级风帆护卫舰3艘(企业号成为训练舰)、以及最新的花级机帆护卫舰3艘。
表面上的兵力还算“可观”,不过熟练的水兵和基层军官非常缺乏,至少三分之一的主力战舰上的官兵都没有满编,能保持远洋作战状态的主力战舰,充其量只有现役战舰的一半。按照国防部的初步方案,东方远征军海军舰队的规模不应该低于6艘,这种兵力抽调等于让华美海军在大西洋上的整体实力下滑一半。
更可怕的是。几乎整个华美国海军,就没有一个人走过本时代的印度洋和东南亚航线,一切都如同白纸一般。
陆军司令陈礼文中将的感觉更糟糕,因为截至1628年6月。整个华美国防军陆军总兵力才2100余人,鉴于去年开chun以来易洛魁联盟越来越不安分的表现,如今半数的主力都集中到了北方的波特市。外籍军团倒是去年就满编到位,但也只有1400多人。而且目前还分散在蝴蝶岛和南山总督领。国防部长郑泉的意见是,考虑到有可能会和明朝、荷兰殖民地发生不明程度的军事冲突。所以陆军这次的出动兵力,也不应该低于三个步兵营。
这样一来,整个东方远征舰队,将组为一支旅级规模的海陆联合部队,不算后勤支持,总兵力都将超过2200人!
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还没等到王铁锤和陈礼文首先站起来抱怨,民政部女xg部长卫甄就细声细语地暗示了上述方案的不切实际。主导了好几年民政工作的前大学女村官卫甄,几乎瞬间就心算出这么一支东方远征军的后勤保障量。财政部长刘鑫更是如死了儿子一样直接抨击郑泉的方案太“幼稚”。
也不能怪刘鑫,好不容易这两年财政状况有了点点好转,国库有了点点结余,但这一来,就是个比当初“大西洋跳棋”还要疯狂的东方远征,后勤负担和经费支出规模可想而知。
再过上几年就满50岁的郑泉哪承受得了这种态度,眼看一场争执就要发生,最后还是总理齐建军适时站了出来,要求国防部、外交部和陆海军一起,把这次远征的所有具体细节都开列出来,甚至后续计划也要提前制定出台,然后再进行分析调整,以保万无一失。
会议的最后,齐建军特意让苏子宁和严晓松都留了下来,单独闭起门来进行一场更特殊的讨论。作为当初明朝移民计划的两位直接搅屎棍角sè,如今国家面临“生死存亡之秋”,居然还能安然坐在位置上发呆,让齐建军很是皱眉。
了解两位青年脾气的齐建军,知道他们一定早就想好了一些预案,只是基于目前国内相当部分穿越众对二人的“反感”态度。两个人在大多数时候都很“收敛”,不主动去捅几下,估计他们是不会提出自己的意见。
……
晚上,苏子宁难能可贵地亲自在家下厨,而妻子袁欣艺则在客厅里照顾着三个孩子。
长女苏方琪马上就要5岁了,已经提前离开幼儿园,由袁欣艺在家亲自进行学前教育,次子苏方玮还不到4岁,还在幼儿园继续“深造”。三女苏方琳去年出生,今天就是周岁生ri。
和袁欣艺结婚已经五年多了,孩子也有了第三个,但34岁的苏子宁依然保持着小白脸的外在品相,还有继续“逆生长”的倾向。据说深受zhèng fu大楼里的若干女职员的青睐。而打第三个孩子出生后,袁欣艺就辞去了外交部的工作,在曼城首都国立大学专职任教,过上了固定的两点一线的居家生活。
客厅里,一个大大的蛋糕摆在桌子上,三女坐在摇篮车里嘀咕着莫名其妙的童音,儿子还在一堆积木里摸爬滚打。而长女苏方琪则一身漂亮小碎花裙,“大气”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个画板在涂鸦。
“画的什么?”袁欣艺把小女儿哄好后,就来到沙发边。一边打算接过了长女手里的画板。
“不给你看!”苏方琪急匆匆地躲开妈妈的手,把画板藏到了身后,还一副气呼呼的样子,“还没画好!”
看着长女那可爱的表情。袁欣艺一下就乐了,忍不住就在对方吹弹得破的小脸上亲了口。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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