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放心地掏出香烟点上,在树洞里蹲了下来。小腹里的横冲直撞终于找到了发泄通道,于山舒服地几乎要哼出声来。
头上的树干发生了一丝晃动,一串泥水流了下来,刚好淋在了香烟上。于山紧皱起眉头,嘀咕着粗话正打算重新掏出新的香烟,就突然发现一双裸露的光腿从头顶的树干缝隙间跳了过去,然后就是一个加勒比土著矮小的身影以让人咋舌的速度冲进了远方的丛林。
之后更多的微弱震动和噪音从雨幕中传来,于山头顶的树干上不断跳过一个个加勒比人,又穿行消失在坡林深处,几乎没有一个人发现于山正躲在他们的脚下树洞里大便。
嘴里新叼上的香烟在微微发抖,于山此时已经呆了,早忘记了脖上挂着的哨,就这样傻乎乎地着一加勒比人从自己眼前不断跑过。
等到最后一个加勒比人的背影消失,于山才提起裤颤颤巍巍地钻出了树洞,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连滚带爬地朝缓坡上跑去,中途还差点滑倒。刚一到坡顶,就抓起哨猛吹起来。
不过一分钟,陆续就从西面的树林里钻出了十几个华美陆军官兵,领头的赫然是斯科特中尉,身后跟着一脸铁青的马卡洛夫。很显然,马卡洛夫为照顾某个拉肚的白痴。差点和临近的搜索小组脱了节。
“长官,土著!好多土著往哪个方向去了!”于山连比带划。用手指着某个方向,腿肚都在哆嗦。
“可我什么都没到,也没听到!除了活蹦乱跳的你和你的哨!”马卡洛夫军士长连上几步,直接把于山拉倒了自己身后,然后一脸愧疚地着面前神情肃穆的斯科特中尉,“我很抱歉,长官,我回头会把这小送回后方医院的。他最近有点不正常。”
“你确定到了很多?”斯科特举起望远镜,朝某个方向望去,可是除了y沉的丛林和朦胧的细雨,什么都没有。
“我敢肯定,很多,至少几十个!”于山指了下他身后的方向,不过回头之后他自己也愣了。因为他也不敢相信刚才还一连串冒出加勒比人的地方,如今却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长官,也许我们应该跟过去。”一直没有说话的乔肆突然开口了,一边还提起了自己的枪口,“我觉得于山说的是真的。”
静静地着,或者说是倾听着。斯科特在十几秒钟后点了下头,几个士官赶紧朝身后跑去,消失在森林里,不一会儿,微弱的哨声就响起。样打算把附近的搜索队全部集合起来。
……
突如其来的断后战,导致祝晓力和部下失去联系快两天了。他已经无法猜测部下是否成功脱离了追杀,因为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断后战打光了他所有的弹药,手里的狙击步枪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烧火棍,如今只能上了刺刀当长矛来用。皮套里的转轮手枪,还剩下最后几发弹,但能否发火还是个未知数。
他也记不清自己在断后战中到底击杀了多少加勒比人,只知道四周和身后至少还有数十名加勒比战士还在跟踪围杀自己。行军背囊在潜逃中早就丢弃,甚至指南针都遗失了,祝晓力觉得自己已经山穷水尽。
雨又渐渐停歇,祝晓力疲惫地靠在树干边,把保存的最后一块植物块茎塞进嘴,慢慢咀嚼着,带着浓浓汁水的植物块茎为身体补充着聊胜于无的水分。大腿上,昨天晚上新增的伤势已经开始发炎,整个人都有点晕呼呼的。
样,自己这个妄图建立新世界里第一支强大特种部队的愿景算是走到了头,未婚妻夏秋喻再也等不到自己回去了。望着头顶树叶之间被割裂的天空,祝晓力露出了苦笑。
耳边又传来了微弱的噪音,在跟踪与反跟踪中急速练就的洞察能力,让祝晓力一下就意识到加勒比人又在逼近。试图站起来继续摆脱对手,但已经高烧的身体,让祝晓力停下来歇息后再也无法汇聚更多的力量。
直接把身体挪到树干后方隐藏,然后拔出了最后的转轮手枪。祝晓力努力呼吸着,身体的温度已经让他感觉不到环境的cháo湿。
不断有弓腰的加勒比人从远方的树林里缓缓钻出,纷纷握紧了弓箭或长矛。低矮的加勒比战士们似乎已经嗅到了最终胜利的气息,一个个都难以抑制地兴奋起来。几声嘀咕声后,几个加勒比人加快了脚步,从几个方向占据了有利位置,封死了对手的退路。
“cāo,有种的就来吧……”祝晓力微微侧头了眼树干后方的丛林,露出一丝微笑。
加勒比战士的大喊大叫出现了,激烈而亢奋,还夹杂着几丝愤怒,样他们在争论到底谁才有资格最终杀死那个给自己人造成严重伤亡的男。
又过了一分钟,争吵声渐渐消失,四周又陷入了安静,祝晓力在极度紧张中再次感觉意识恍惚。
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小心翼翼的,又踌躇不前。祝晓力鄙视地撇了下嘴,慢慢抬起了自己的手,用朦胧不清的视力住了转轮手枪的准星。
人影越来越近,手里似乎还举着一把长矛,不过个比一般的加勒比人高了不少,而且身上还有衣服?祝晓力想扣动扳机,但手指都虚弱地有点不听使唤。
一个批着雨衣,头戴钢盔,里面穿着墨绿sè夏季军装的年轻士兵缓缓蹲下了身。取过了祝晓力手上的转轮手枪,然后压低了声音:“长官。请坚持一下!”
主动担任排头兵的乔肆回头举起了手,向身后不断走出丛林的战友频频挥手。
马卡洛夫军士长的搜索小队传回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陆军特战队指挥官祝晓力上尉找到了!听到消息后,斯科特中尉顿时长出了一口气,露出了微笑。
在决定命运的那一分钟里,加勒比人觉察到了有大量陌生人在靠近,最终放弃了对祝晓力的围杀,很不甘心地隐没在丛林里。逃过一劫的祝晓力浑然不知这短暂的一分钟内发生的事。已经陷入了高烧的昏迷。
……
夜晚了,某个坡林下出现了一座简陋的木棚,祝晓力在搜索队医护兵的照顾下,已经勉强恢复了清醒,腿部伤口被重新消毒包扎,大剂量的消炎药也注入了体内。
“……很遗憾,我们并没有遭遇到任何一名失散的特战队员。”斯科特中尉守在祝晓力身边。着一副祝晓力绘制的简易逃跑路线地图,露出遗憾的表情,“他们估计……也许只有上帝才能指引他们走出去。”
“这次是我大意了,早就应该提前撤退。”祝晓力喝着医护兵递来的水,艰难地坐了起来,“信号弹全受cháo。和大本营无法联系上,那几天弹药补给都消耗光了。”
“上尉,明天我们就撤退,特战队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们都是勇敢的士兵,上帝会保佑他们的。”斯科特认真地点点头。又递上了一罐水果罐头。
“中途追杀我们小队的加勒比人至少有一百多人!斯科特中尉,你可以考虑明天派些人继续朝东边侦查。我一直怀疑附近一带应该就有他们的聚居地。”祝晓力摇摇头,对自己暂时脱离危险依然不是很乐观,甚至还有点不服气的意思,“如果不是因为雨季和有人受伤,不会那么容易被他们包围的。”
“不,现在我的任务就是带您回去,上尉。”斯科特折起地图,摇着头,“少校他们已经在南方发起进攻了,可以分散加勒比人的注意力,这里也在海军舰炮的支援范围。”
“可我的小队因为这次出击全损失了!”祝晓力突然激动地抓住了斯科特的手臂,一双眼睛红红的,“我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
虽然已经在这个国家生活了近5年,但斯科特依然不能完全理解这些华裔长官们那些奇特的思维,有时候极度理xg,有时候又极度冲动。在他来,一次失败的作战完全是可以得到理解的。
“携带的电台也因为进水出现故障,恐怕无法把您的要求转达给冯少校。”斯科特无奈地摇着头,轻轻叹了口气,“搜索队的兵力还是不足,而且我们的补给也不多了。”
望了眼木棚外保持jg戒的士兵,祝晓力也知道自己突然提出的方案太过冲动,毕竟这些士兵就算都是老兵,丛林侦查能力也无法和训练有素的特战队员相提并论,让他们去执行丛林潜伏侦查任务,基本和送死差不多。
……
第二天的清晨,无雨。
斯科特搜索队官兵以抱团的方式集合行军,一路抬着祝晓力缓慢朝西北方的海岸线撤离。泥泞的环境和高温在森林里制造出的湿闷让每个人的体能都大幅度下降,行军速度十分缓慢。
当天中午,撤退的队伍来到了于山曾经拉肚的坡林上,被迫停止了前进。因为前卫小队方向传来了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
很快,一名上士就带来了消息,一股数十人的加勒比人堵住了退路。还没等斯科特做出决定,负责后卫的小队又狼狈地传来更坏的信息,有“数不清”的加勒比人正在接近。
60多名官兵就这样被不知道数量的加勒比人最终围了起来,一想到曾经自己也用过类似的战术,斯科特就苦笑不已。样,祝晓力预感的加勒比人聚居地确实就在附近,只是这个可恶的雨季,让人根本无法觉察到千米以外的环境状况。
“安迪上士,你带主力护送上尉朝西面突围,不要停留。直接去海岸!”斯科特在坡顶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况,果断对着身边的两位军士长下达了最终的命令。“马卡洛夫军士长,你带两组人跟着我,在这里掩护撤退!”
两位部下马上行礼,马卡洛夫更直白,直接掏出刺刀装到枪口上,然后闷着头朝坡下的部队吹起了集合哨。
“斯科特……长官,我们其实可以一起突围的!”从其他连队调来的安迪上士是位威尔士人,是当初和斯科特一起随五月花号来到北美的最早一批移民。也是与斯科特同期入伍的亲密同伴之一。
“如果一起撤退,那所有人都会被拖累,这里是他们的天下……”斯科特抱歉地老伙伴,然后戴上了自己的钢盔。
见上司坚持己见,安迪也只能执行命令。不多时,几组官兵集合完毕,带着祝晓力朝西面的丛林而去。
目送同伴的背影消失在森林深处。斯科特这才回头提起步枪:“马卡洛夫军士长,让士兵们收集树枝,堆在空地上,把剩下的煤油都集中起来,随时准备点火。”
“我的上帝!中尉,我们全会被大炮轰碎的!”马卡洛夫一下就明白斯科特中尉的打算。吓了一跳。为避免自己的声音过大,马卡洛夫的脸都憋红了,不然让那些执行断后任务的士兵们听到后,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前提是你们能坚持到炮弹落下来。”斯科特拉了下枪机保险,冷冷说着。“马卡洛夫军士长,执行命令。构筑工事,准备迎战!像当初我们在北方战役那样战斗。”
“执行您的命令,长官……上帝啊,这真是糟糕透了!”马卡洛夫嘀咕着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只能硬着头皮领着部下开始组织防御。
小坡上,士兵们疯狂地挥舞着手里的工兵铲,开始在雨水泡透的地面挖掘临时掩体工事。而在临时工事后面十几米远的空地上,乔肆和于山两个人,正在把搜集来的树枝堆成一座大大的薪堆。
“完了,这次真完了,我就知道和那个大猴在一起准没好事!”于山一边惨兮兮地嘀咕着,一边有气无力地把一捧木枝丢到柴堆上,“我为什么每次都那么倒霉呢?!”
“于山,如果我死了,你哪天回到大明,帮我把这个交给翠丫。”正在倾倒煤油的乔肆,听到同伴这一句绝望的抱怨,也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活。望了望小坡下的东面丛林,乔肆从脖上取下了自己的铭牌,递到了于山的面前。
“我呸呸呸!只有死人才取下这个!别给我,晦气!”于山连连退了好几步,提起步枪就从乔肆身边绕开,“我怎么觉着你这次就是来送死的呢?我才不想死呢,我还要回大明接我娘!你也别送死!”
自己曾经随口一句“翠丫多半嫁人”的话,就导致乔肆半年来情绪一直很低落,同伴身上那股浓浓的“厌世”情结让于山很不习惯。
“……”望着同伴那“咬牙切齿”的表情,乔肆垂下头沉默不语。
……
步枪与转轮霰弹枪喷出密集的弹,手榴弹的爆炸声与硝烟四起,在安迪上士的带领下,超过40名华美陆军士兵挺着刺刀,和丛林里冲出的加勒比战士撞在了一起。
在安迪身后几百米外,传来了更加激烈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安迪知道,那位斯科特中尉如今正带着断后部队在给自己争取时间。
“手榴弹!”欧裔上士的粗嗓在乱战的树林里响起,然后十多秒后,就是一连串的爆炸,十几个围拢的加勒比战士被炸得四分五裂。
“所有人都围起来,别掉队,打起jg神,我们冲出去!”
身边又一个士兵被羽箭shè中胸膛倒地,安迪睁着血红的双眼,手里的转轮手枪不断开火,打翻一个个从树林里钻出的加勒比战士。安迪的步枪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也许此时正插在某具加勒比战士的尸体上。
丢弃了担架,两位士兵架着行动不便的祝晓力,一起在手榴弹起伏爆炸的森林里艰难地朝西面突围。不断有羽箭飞来,在撤离的队伍中掀起一声声惨叫,但每个人都脚步不停。彼此扶着伤员交错掩护,将手榴弹不断丢向加勒比战士出现的方向。
……
在遥远的北美本土。翻新扩大的西点镇医院里,妇产科手术室外的走廊上,正挤着若干家庭主妇。
布伦达从昨天开始,就出现了临产的征兆,被邻居赶紧送进了医院。不出预料,第一次孕产孩的布伦达面临难产。
布伦达吃力的痛苦呼声穿透了手术室的房门,在走廊里掀起了一阵死寂。波特夫人紧张地拽着自己的手绢,眼睛都不眨地着不远的房门。一边还紧紧搂着布伦达的小侄女杰西卡。
“上帝保佑,斯科特夫人一定会没事的。”桑托斯夫人在身前画着十字,不断祈祷着。
手术台上,医护人员还在努力协助布伦达,但现在一切鼓励都显得那么困难。布伦达双手死死地抓着手术台两侧的扶栏,脸sè苍白,汗水已经湿透了盖单。她已经在长达2个小时的分娩过程中快要虚脱了。状况非常不乐观。
“再用力,坚持啊!”医护人员也换了好几个,个个累得汗流浃背,但眼前的年轻产妇已经出现了脱力的症状。
也许再过一会儿,就必须面临保大人还是保胎儿的选择了。
……
投矛与羽箭不断落在小小的坡丘上,几具华美陆军尸体瘫倒在简陋的工事里。十几个士兵还在用步枪不断狙击着对面树林里的密密麻麻的加勒比人,或是用手榴弹将冲得更近的加勒比人炸翻。
手榴弹在树林间的威力大打折扣,早就熟悉了这种可怕武器的加勒比战士已经懂得如何在短短几秒内躲避手榴弹伤害的诀窍。为了保证杀伤力,老兵们往往等对手已经靠近工事的时候才丢出手榴弹。
又是几把转轮霰弹枪的齐shè,一批趁着华美陆军官兵装弹空隙冲上缓坡的加勒比人发出了惨叫。弹雨喷薄而出。近在咫尺上打碎的血肉瞬间染红了工事边上的泥土。
马卡洛夫军士长适时地发起了一次反冲击,以扩大杀伤。剩余的加勒比战士在霰弹枪和刺刀的威逼下,cháo水般退了下去。
“等我回到大明,我要让我娘天天吃米饭……”于山从一个加勒比人的身体里抽出带血的刺刀,然后连退几步,重新跳回临时工事内,又以最快的速度装上一发弹,一边还哆嗦着嘴念叨着乱七八糟的话。
而乔肆在战斗打响后,就一直没说话,只是熟练地瞄准、shè击、装弹,命中率高达两成以上。随着大家牛皮弹盒里渐渐变空,工事前、缓坡下的树林里已经倒毙了几十名加勒比人,还有更多被打伤的加勒比战士在泥地里挣扎着,发出一阵阵惊悚的惨叫声。一支以士官为主的jg锐队伍所制造的杀伤远远超过一支普通的步兵连队。
坚持了近一个小时,加勒比人好几次快要攻破防线的进攻都被打退,但是连同斯科特中尉在内,断后的22名华美陆军官兵已经伤亡了快一半,而且弹药也几近枯竭。
“中尉,手榴弹没了!”马卡洛夫带着一脸的血挪到斯科特的身边,手里还拧着他经典的工兵铲,“已经阵亡4人,还有5人重伤,只有一半的人还能继续开枪,弹也不多了。”
“那就上刺刀!”斯科特把最后一颗弹装进步枪,面不改sè地说着。
“愿上帝宽恕我们。”马卡洛夫似乎也早有觉悟了,只是苍白着脸在胸前默默画了个十字,就抓着步枪朝最后的部下跑去。
此时上百号加勒比战士借助树林的掩护,又一次逼近距离狙击阵地不过百米距离,然后一哄而上,发起了冲锋。
“上刺刀!前进,干死这些光屁股蠢蛋!上帝保佑美利坚!”
最后的弹打光后,加勒比人已经距离临时工事不过十几米,马卡洛夫军士长的声音响起,接着他那挺着步枪的壮硕身体当先跃出工事,撞进了密密麻麻的加勒比战士人群。
绝望的嚎叫声四起,除了斯科特中尉和工事里早就死去或重伤的人,仅仅2人的华美陆军士兵和上百计的加勒比人冲在了一起,而此时。还有更多的加勒比战士还在从远方的丛林里冒出。
又是一挡一送,于山轻车熟路地再次捅翻一个对手。然后腰劲一转,狠狠将一个侧面冲来的加勒比战士踹翻在地,但体力耗费巨大的他也是脚下一个意外打滑,居然滚落到泥水里,又连续翻了好几圈后,最终跌到了小坡下。
“我不能死……不能死!”
头盔不见了,步枪也不知道丢在哪儿了,从激战中意外脱身的于山终于清醒过来。把身体往坡底缩着。一扭头,突然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正是昨天拉肚时找到的那个隐秘的垮塌树干组成的树洞。于山眼睛一亮,赶紧趴在地上,如泥鳅一样就爬进了洞中,然后仅仅探出个头,回望着坡顶的一片乱战。
视线的尽头。马卡洛夫军士长和乔肆的身影正被密密麻麻的加勒比土著围攻着,两人背靠背,偏偏倒倒,刺刀血红。
乔肆后背又中了一矛,终于失去了力气,手上的步枪落地。最后一次望了眼东面的天空。乔肆倒了下来,滚落下坡,然后没有任何生气般趴在了泥地里。
头顶的厮杀声已经弱了许多,样最后发起的刺刀白刃战已经接近尾声。于山已经脏得不成样了,死死缩在洞中。望着几十米远的乔肆身体,嘴角蠕动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清的话。
就这样眼巴巴的着。也不知道了多久。终于,于山一咬牙,悄悄地爬出了洞,朝乔肆摸去。
在整个肉搏战过程中,斯科特只是静静地站在坡林空地间那堆已经灌倒了煤油的大柴堆前,面无表情的观着这场自杀式的战斗。
四周是慢慢围拢的加勒比战士,望了眼北方的天空,斯科特掏出了打火机。
cháo湿的柴火在煤油的裹挟下燃烧起来,冒出远比手榴弹爆炸还要猛烈百倍的股股黑烟。透过妖娆的火焰和浓烟,斯科特到那位骁勇的马卡洛夫军士长的身影已经被一片片的加勒比人身影淹没,惨烈的刺刀肉搏战几近结束。
涌上坡林的加勒比战士至少有两百人,饱受侵略者残杀和追捕的加勒比土著终于迎来了他们的第一次伟大胜利。他们围着斯科特,疯狂地跳跃着,挥舞着手里的各种简陋武器,发出了有节奏的嚎叫。
……
“不……在上帝的面上,求您了,一定要孩……”
布伦达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当医生在她耳边提醒的时候,她如同突然回光返照般抓住了对方的衣领,发出了急促的乞求声。
“我还能坚持……”布伦达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微微抬起了上半身,死死咬着嘴唇,全身都在哆嗦,还发出了声嘶力竭地痛苦喊叫。
很难想象难产分娩胎儿的那种痛苦到底恐怖到何种程度,此时此刻,所有在手术室里的医护人员都闭上了双眼。
布伦达的一声惨叫传到了走廊,波特夫人和桑托斯夫人同时站了起来,两人不约而同流下了眼泪。小杰西卡更是把头埋在了波特夫人的衣裙里,全身都在发抖。
……
距离瓜德罗普岛东岛西北海岸不过两百米的海面上,双湾号、长岛号、银谷号三艘轻巡洋舰,外加zi you号、企业号两艘护卫舰,开始慢慢摇起舰炮,对准了岛上遥远的丛林里那片腾起黑烟的方向。这几乎是90毫米舰炮的最大shè程了,但舰队总指挥王志华上尉依然下达了急速shè的命令。
十几秒钟后,五艘战舰上总计20门90毫米舰炮发出了急促的炮响,以每分钟总计超过00发炮弹的shè速朝4公里外的坐标进行炮火覆盖。紧接着,在遥远的南方,某座小湖边,4门20毫米大炮也在最大shè程上加入了炮击行列。
钻出丛林的黑烟和震动大地的炮弹爆炸,让撤出包围圈的安迪等人大吃一惊。众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聚集在一起,纷纷摘下钢盔,默默低头。
“为什么我们非要来这里送死呢……”安迪静静地着远方翻腾的丛林,一屁股坐到地上,无力地喘息着。一分钟后,恢复情绪的安迪又站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选择了“抗命”。
“张,你带大家继续撤退!肖尼,凯文,带几个人跟我来!”
有了明确的撤退方向,安迪上士下达了急速行军的命令,剩余的搜索队士兵开始奋力继续前行。按照这个速度,最迟傍晚,他们就可以绕出森林回到海岸线,从而离开这个地狱般的战场。
而安迪上士本人,则带着几个部下返身朝炮火肆掠的后方跑去。
……
一声婴儿的啼哭响起,布伦达全身如抽空了般倒在了手术台上,慢慢闭上了双眼,只剩下激烈过后虚弱不堪的胸膛起伏。
年轻的护士小心翼翼地把孩处理干净后,走出了手术室,早就等候的波特夫人等人含着热泪迎了上去。
“真是个可爱的姑娘,斯科特中尉当爸爸了。”
喜悦可以让所有的事物都显得那么美好,怀里初生婴儿那皱巴巴的样也不例外。波特夫人抱着布伦达产下的女婴,露出慈爱的笑容。
手术室里,医护人员又进入了另一轮忙碌,布伦达的出血很严重,稍有疏忽,也许就会休克死亡。可惜如今的华美国医疗手段还无法进行真正的大规模临床输血手术,毕竟血型匹配不当产生的后果其实和谋杀没啥区别。
西点镇医院的院长、曾经的20急诊女医生蒋燕这次亲自指导手术,年纪已经上了40岁的女院长果断选择抽取自己的血液,因为她在穿越前就核实为o型血。只要布伦达的血型不是太过诡异,理论上蒋燕所奉献的400毫升血液多少能挽救一下布伦达。
大量的生理盐水在填补布伦达那若有若无的血压,另一边,几个护士开始奋力推注蒋燕奉献的血液。但能否保住布伦达的xg命,包括蒋燕在内,大家心里都没有底。
……
几乎每秒钟都有几发炮弹同时落下,起伏的爆炸火焰、硝烟和冲击波将半径几百米的地区包裹其中。树木倒塌,泥水飞溅,超过两百名加勒比人在炮火中奔跑和嘶喊。丢弃了长矛和弓箭,丢弃了他们缴获的稀奇物品,丢弃了伤者,但依然无法摆脱那些临空而下的恐怖爆炸。
习惯xg的在爆炸中喜欢聚跑在一起的加勒比人,再次遭受了可怕的伤亡,高速飞行的弹片削烂了一切,将加勒比人一分钟前的胜利喜悦又送进了绝望的地狱。
坡林上的阻拦阵地已经被硝烟笼罩,那片燃烧着黑烟的柴堆早就消失不见,只有一团团炸裂的高温爆炎在不断扫荡着大地,似乎要把一切突出地表的事物都摧毁。
炮击足足持续了0分钟,上千发90毫米和20毫米高爆炮弹几乎打烂了这片坡林,也几乎杀光了所有没来得及跑出这片树林的生物。
泥土覆盖了斯科特的大半截身体,四周散布着无数加勒比人的尸体碎块,以及连根拔起的燃烧树木。年轻的中尉一动不动地倒在一堆倒塌的树木zhong yāng,仿佛睡着了一样,对外界的震天动地置若罔闻……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珍妮的心愿
无论何种宗教信仰,勾勒一种纯粹的洁净状态是共同的教义。在基督教里,百合花被作为了无比纯洁的一种象征。
据说百合花的花名是为了纪念圣玛母玛利亚,自古以来圣母就被基督教视为最神圣、最崇高、最贞洁的象征。中世纪时期,基督徒们常拿白sè的百合花来供奉圣母玛利亚。
而在基督教的所有宗教艺术品中,百合花也被进行了特殊的宗教“加工”,以符合它贞洁无暇的象征意义。例如几乎所有的基督教绘画中,圣母手里的那枝白sè百合花,即没有雄蕊,也没有雌蕊,意味着没有任何xg的邪念。
大概在基督教原教旨主义来,凡人的xg与生育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罪孽。但和所有宗教一样,在基督教原教旨主义信仰内涵中,“有罪”的凡人所能梦想追求的纯洁,同样是一种无法企及的幻想,所以赎罪成为了凡人摆脱最终审判的唯一动力。
想要平静的渡过一生,脱离苦海,就必须具备自制力。抗拒外界的诱惑,才能永久保持不被污染的纯真。为表达信仰上的至纯至真,某些虔诚的基督教徒保持着终身未婚的传统,自然也因为表面的禁yu产生了更多不为人知的糜烂。
但至少我们翻开历史的花名册,不难发现就算是伟大的思想解放与地理大发现时代,包括葡萄牙王国航海时代的领路人里昂王子在内,依然有着一群让我们耳熟的人物在履行着他们断人yu的信仰。
哥伦布的二弟。航海家与制图学家,巴托罗梅。终身未婚;哥伦布的三弟,基督教僧侣,迭戈,终身未婚;哥伦布的幼子,学者,费尔迪南德,终身未婚……
……
625年月ri,周一。曼城市。
“太神奇了!原来我的声音是这个样子啊!”
本时空第一代留声机,结合紫虫胶为原料制造的黑胶唱片,在曼城市广播电台通过了这个划时代的技术试用,参与实验的若干欧裔女职员是大惊小怪。
虽然天然树脂唱片还面临着耐水xg和耐久xg等诸多麻烦,留声机本身也太傻大黑粗,要让技术验证品最终成为实用商品,还需要不少时间去完善。但这终归实现了本时空华美国技术复原工程的一次不小的跨步。
门敞开着,走廊对面的办公室里,传来了同事们喜悦的说笑声。珍妮独自一人呆坐在播音室休息间里,颇有心事地着本周最新出版的《曼城周报》。
头版头条依然是千篇一律的“战地报捷”,蝴蝶岛在半个多月前的一场“决定xg胜利”后,东岛加勒比土著终于土崩瓦解。华美陆海两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横扫东岛北部,数百土著战俘束手就擒,东岛战役已经进入收尾阶段。
国防部长郑泉陪同若干参议院议员上周亲临蝴蝶岛,慰问作战官兵与伤病员,并承诺国庆节前会安排全体作战部队回国修养。陆军司令部则表示一定在月底彻底结束东岛战役。让迁居东岛的国民能享受到安定的生活。
仔细往下,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在提及蝴蝶岛的伤亡情况。想到某个人一直在蝴蝶岛作战。珍妮就一直感觉心里怪怪的。
再翻到背面,曼城市福利院的孤儿收养公益广告已经做到了第三期,zhèng fu的支持政策继续加码,但如今依然有多达700多孤儿还未有着落。福利院另推出“挂名收养”模式,收养人不用直接与孤儿组成家庭收养关系,而以对口经济资助方式提供孤儿成长帮扶,并定期与被收养人进行一些家庭生活,平时被收养人依然住在福利院。
到这个公益广告时,珍妮特别仔细,还悄悄用剪刀把这个版面小心剪下来,收进了手提包。
……
已经担任副台长的程大熊办公室里,几个欧裔乐器技师正围在办公桌前窃窃私语,一副“古怪”的乐器图纸让他们感觉有点棘手。图纸上,一架类似衣橱的立体透视物件上排列着一黑一白两排琴键,起来是那么“丑陋”。
“程先生,这不得不说是一架‘美妙’的钢琴。不过,难道拨弦改为击弦还真能发出更动听的声音?”
一位长期制作羽管键琴的德意志乐器制作师再次仔细了遍这张只能称之为“概念稿”的图纸,眉头微微皱着。假如他没有开窍,那这种以击弦方式演奏的现代钢琴将在下个世纪初才能由另一位意大利乐器天才大师制造出来。
“还有什么能比连续弹奏和强弱音zi you控制的击弦钢琴更激动人心的?”程大熊不以为然地笑着,把自己用了个把月才粗粗画出的几张钢琴图纸卷了起来,然后在几位乐器制作师的眼前来回晃了一遍,“如果它能诞生在你们中间的某位手上,那整个世界都会因某人而改变,上di du会赞美倾听的!另外,我可以资助各位,成立一家专业的乐器制造公司,为全世界的绅士和贵妇们提供最美妙的音符。”
“哦!程先生,我觉得这种乐器图纸本身就是个奇迹,我想可以试试”一位稍微年轻点的乐器制作师赶紧站了起来,面sè红润。
“我们也可以试试!”一旁几个年长的德意志乐器制作师也赶紧点头,生怕自己被排除在外,至于这种匪夷所思的钢琴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他们反而觉得不重要了。
“很好!第一笔经费先给你们,之后我会再给每个参与者一份公司股份,希望大家能在一年内制造出真正合格的钢琴!”程大熊也够洒脱,直接掏出支票本。唰唰几下就填入了000美元的数字。
“乐意为您效劳!”几个长期以小作坊形式依附在曼城广播电台的欧裔乐器制作师,此时大喜过望。纷纷站起来弯腰。
正热闹着,忽然程大熊发现办公室的门开着,妻子珍妮正怯怯地半个身子露在门外。几个手势之后,办公室一场洽谈会就结束了,只剩下程大熊和珍妮两人。
“最近我把一些新曲都整理成册了,以后你可以自己zi you挑选。”关上门后,程大熊微笑着扶住了妻子的双肩。
“好……”珍妮微微低头,声音很轻。
从认识丈夫那天开始。珍妮就十分惊讶这个贵族绅士般的高大青年所拥有的海量音乐记忆和天赋,几乎每一首音乐都那么悦耳动听,也造就了自己如今的成就。曾经卑微的身份,让她自然而然地在这个人面前长期持有一种自卑与惶恐,就算两人关系已经走到夫妻这一步,这种感觉依然还是那么强烈。
“怎么了,今天不开心?”似乎发现妻子有点心不在焉。程大熊眉头微皱。
“我想去教堂……你能陪我吗?”珍妮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着丈夫的双眼,不过只是几秒钟,又习惯xg地目光躲闪到一边,“如果你忙就算了……”
“反正已经快下班了,顺道出去吃饭吧。”掏出怀表了下。程大熊笑得很轻松。
……
一个小时后,程大熊和珍妮并排走出了位于曼城市南区东部的某座小小的新教教堂。作为穿越众里唯一一个基督信仰者,正是程大熊为居住在南区的欧裔市民们争取到了建设新教教堂的资格。
午休时节,大街整洁宽敞,行人稀疏。不少马车上的乘客都把头露出车窗,对着大明星脱帽致礼。夫妻俩郎才女貌。衣着高档端庄,任何时候出现在公共场合,都会引起市民们的感叹羡慕。
珍妮在教堂里那种让人窒息的压抑表现,让程大熊也连带着情绪有点不好,从妻子那隐晦的喃喃自语中,程大熊似乎感受到了某些端倪。归根结底,还是关于孩子的问题,但珍妮越是如此自责和惶恐,程大熊就越发感到内心的烦躁。
“亲爱的,我们可以领养小孩子吗?”珍妮的脚步突然停了起来,侧过身,这次是鼓起勇气坚持着丈夫的脸,不再躲闪回避。
珍妮说的领养孩子,就是如今zhèng fu在《曼城周报》上公开的信息。大量的华裔孤儿如今都拥挤在福利院里,等待着市民志愿领养。珍妮曾偷偷地多次到访过福利院,对相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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