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会有大半落进太子的口袋,所以,杨成洲所送出的那些财物,太子也未必会将之放在眼里。”
“少爷说得在理。”杜荒轻声附言。
“杨成洲的事情不用你去担心,”杜荷扭头看了杜荒一眼,道:“你现在应该操心的事情是,尽快与那个小莲取得联系,明日中午之前,让本少爷与王家小姐见上一面。”
“少爷放心,”说起这个,杜荒颇为自得地轻声回道:“早在少爷陪同几位殿下在厅中一起吃酒的时候,小人就已将讯息传出,明日到了长安,绝不会误了少爷的正事就是。”
杜荷闻言,轻声点头道:“如此,那是再好不过。”
说完,主仆二人便不再多言,出了县城东门,下了侧旁小道,竟直向不远处的寒山书院走去。
“杜荷去学堂了?”在杜荷出得府门不久,被人扶回房间并躺在榻上的李承乾忽然一个翻身,神彩奕奕地从榻上坐起身来,并轻声向一直守在旁边的李清问道。
“回殿下,”李清尖声回道:“杜荷少爷方走不久。”
李承乾轻点了点头,接声问道:“老三老四他们呢?”
“蜀王与魏王殿下皆已醉酒,现正在各自的厢房歇息。”知道他们家殿下想要确切知道些什么,李清接声回道:“到目前为止,两位殿边的护卫,尚无一人外出,想来,两位殿下是真的醉了。”
“嗯,”李承乾下得床榻,伸开手臂任由李清侍候着穿上新备的衣物,点头说道:“想想也是,老三老四虽然聪明,但是没有杜荷那小子的避酒秘法,他们也只能将酒水一杯杯地灌下肚去,一气喝了那般多酒水,不醉才是怪事。”
“殿下说得是,”李清轻声附言,接声说道:“只是小人有些想不明白,殿下还有杜荷少爷不何一定要将蜀王魏王两位殿下留在府里呢?今日好像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啊?”
虽然身为宫中的内侍,李清并没有那种与主子随意对话的权利,但是身为太子殿边的心腹之人,李清却又与旁人有所不同,聪明伶俐,忠心有为,深得李承乾的信任与器重,不然的话,这次杜陵之行,李承乾也就不会让一个太监随在身边了。
而且像是今日这般局面,明显是蜀、魏两王输了太子殿下一筹,若是在这个时候不稍加引导讨得他们家殿下开心,那李清也就不会年纪轻轻就走到了东宫内侍总管这个位置了。
“这还不明白么?”果然,被李清的问话给挠到了自己的痒处,李承乾顿时便来了兴致,淡声向李清说道:“因为杨成洲来了,而孤并不想让老三老四与他见面。”
“殿下的意思,”为了证明自己这个属下不是白痴,李清也适当地表现出了一点聪明劲儿,轻声说道:“免得蜀、魏两位殿下与杨成洲勾结一气,从而打乱了殿下之前的那些部署?”
“那是自然,”衣衫穿好,李承乾放下平抬的两条胳膊,轻声说道:“不然的话,孤又何必要同杜荷那小子演上这么一出醉酒的戏码?就是不知道中午在寒山书院,杜荷与杨成洲谈得如何?不知他到底能从杨成洲的手中敲来多少财物?”
“殿下,”听他们家殿下说起财物,李清小声在一旁提醒道:“杜荷少爷现在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果他真能从杨成洲的手里敲来大量的财物,殿下要不要……?”
“行了,”明白李清话中的意思,李承乾面色一沉,直接出声打断,道:“能敲来多少,那都是杜荷自己的本事,孤都会依着前言,不要一文一厘,所以,这件事情以后都无须再提。”
“是,殿下,小人记下了。”见自己的话引来殿下不喜,李清忙着收言应声。
“你的忠心,孤王知道,不过杜荷是孤的朋友与将来的妹婿,孤不希望与他之间会在钱财这种小事情上有什么隔膜。”见李清低头认错,李承乾的面色稍缓,接声向李清说道:“况且,那个杨成洲在长安城是出了名的老j巨滑,杜荷那小子,怕是也不能从他的手中敲来太多。就当是在抄了杨家之前,孤给杜荷在此案之中受的冤和出的力的一种补偿好了。”
“殿下仁义!”听到他们家殿下言语之中似有劝慰之言,李清心生感动,不由轻声出言,小拍了他们家殿下一记马屁。
之后,李清弯身蹲在地上,抬手为李承乾挂好腰间的玉饰配件,轻声问道:“殿下穿戴这般整齐,可是要出门游玩?”
“游玩?”李承乾轻挑了挑眉头,淡声说道:“官司尚未完结,杨善那厮的证词再都尚未一一验证,对付杨家的切实把柄也是一样都未握在手中,孤哪有时间出去游玩?”
“一会儿你也随着过去,”穿戴完毕,待李清站起身形,李承乾轻声吩咐道:“同孤一起再去与杨善聊聊,看看还能不能再套出一些更重要的讯息。”
“是,殿下!”见殿下仍是这般信任自己,李清满心欢喜地高声应了一句。
轻点了点头,李承乾抬步出门,到了门口,看了看李恪与李泰所在的院落,轻声向李清吩咐道:“至于老三老四他们这里,着人严密监视,一但发现他们有了什么异动,立即派人向孤禀报。”
“是,殿下。”恭声回应了一句之后,似想起了什么,李清小声在一旁提醒道:“殿下,知道这件事情的可不止蜀王殿下与魏王殿下两人,刑部的那些官员,还有杜陵县令他们可是也都心知肚明,若是杨成洲去询了他们,怕是同样会坏了殿下的大事。”
“杜陵县的张继初与姚顺两位大人,孤已有过特别交待,杨成洲便是去寻他们,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李承乾不以为意地轻摇了摇头,道:“至于刑部来的那些官员,刑部司郑义自是会多有看管,在这种时候,郑义断是不敢胡言乱语,坏了孤的好事。”
“殿下睿智!实乃小人所不及也!”没想到他们家殿下竟已早有准备,李清在一边恭声赞叹奉承了几句,之后依着李承乾的吩咐,向旁边看守的护卫做了进一步的安排部署,之后,才随着他们家殿下一起出了杜府。
第二卷 名显京兆 第118章 去财消灾
第118章 去财消灾
正如李承乾所言,杨成洲在县衙张继初那里并没有询问出什么特别有价值的讯息。
表面上一切正常,他的儿子杨善也看似并无罪过,但是唯一有些不正常的就是主审太子殿下对这件案子的态度。
明明一天就可以结束清明的案子,可是这位太子爷却一拖再拖,今天下午甚至连审都不再去审,直接称病歇堂,更奇怪的是,一向可以随意探视的普通县狱,这几日也被太子殿下给下了严令,除太子特允之外,不再许任何人进出。
这些张继初口中的不解与反常,个个都成了杨成洲猜疑忧虑的对象,无形之中,对于杜荷之前在学堂之中的那种隐约的威胁也是更加相信了几分。
“马万里那里,可有了什么动作?”从县衙出来,杨成洲一脸阴郁地轻声向随仆杨九询问。
与左司员外郎马万里的儿子相比,他们家善儿至少在明面上一直都还没有定罪,而马得草,盗用吏部公文,指使旁人假冒吏部公差,还有与人合谋伤人性命的罪名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跑掉,杨成洲相信,现在的马万里,当是比自己还要着急得多。
只是,希望这个马万里不要像他儿子一样,一心想要将所有的罪名全都推到自己的儿子身上,所以,对于马万里这个潜在的隐患,杨成洲亦是不得不防。
事实上,在接到杨方送回的那封信笺之后,杨成洲就已派人秘密监视起了马府的一切举动,原本是想着到了关键时刻,好与马万里汇力一处,共同营救自己的儿子,但是现在看来,他与马万里,是注定不能走到一处了。
“回老爷话,”杨九恭声回道:“中午时刚得来的消息,从昨日马常回府送回信笺之后,马万里一直都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在今日清晨,马万里直接行至中书省,像是主动向中书令温大人认罪令罚。”
“哦?这件事情确定吗?”杨成洲的眉头一挑,多少有点不可思议,马万里可不像是那种刚正果决之人啊,怎么这次行事却是如此反常?难道他真的要置自己幼子的生死于不顾了吗?
“确定。”杨九回道:“中书省对马万里的责罚已经下达,纵子妄为,监管不利,不过念在他能大义灭亲,主动认罪,所以,中书省对马万的具体责罚为,留职反省,停俸两年。”
“留职反省,停俸两年?就这些?”杨成洲颇有些诧异地回声反问道。
原本,按着杨成洲之前的设想,因为幼子马得草的牵累,马万里这次便是不死也得脱成皮,至少,他在左丞衙门的前程也会就此断绝,原以为这厮会因此而起鱼死网破之心,利用现在的手中所握职权,搞一些风雨出来,不想现在,这件事情就这么云淡风清地让他给度过去了。
留职反省,停俸两年,仅是失职一条,就足以让马万里身败名裂,退出左司,可是为何这次,温彦博那老东西会给出这么轻的一个处罚?
这其中,定有古怪。
马万里愿意舍弃自己的儿子并主动去中书省认罪,本就透着一丝邪门与反常,而中书令温彦博那厮,则更是给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从轻处罚,什么时候这个一向严厉不询私情的中书省的头头儿也变得这般仁义宽宏了?
“马万里现在正窝在家中,没有分毫动作,看样子似真的已经断了想要营救其子的心思。”杨九轻声回道:“不过,老爷让我等关注着的另一个人,这两天却是一直都没闲着。”
“王耿王逸臣?”想起此案中的另外一个主要人物王晟,杨成洲不由轻声向杨九问道:“他都做了些什么?”
“在得知侄孙王晟牵扯到人命官司之后,”杨九道:“王逸臣一直都在各个衙门及相关官员之间来回奔波,托关系,找门路,甚至连他们太原王氏在长安的大半关系都用上了不少,看得出,对于这个侄孙,王逸臣很上心。”
“太原王氏?”听到这个,杨成洲不禁又深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自己一直担心并防备着的马万里没有任何动作,而自己认为最不可能出动的太原王氏这一次却意外地跳了出来。
想那王晟,只是王氏旁系的一个不成气不足道的小辈而已,为了他,王逸臣那老匹夫竟舍得动用他们王氏在长安所隐藏的势力,值得么?
但是,不管值与不值,人现在确实这么做了,而他们这般行事所导致的直接后果,那就是他杨成洲的儿子必会成为他们的矛头所指,若是让他们将罪名推卸成功的话,那他们家善儿这次,可就是真的会凶多吉少了。
“王九!”想到此处,杨成洲的心中一紧,挺直身子,猛地出声向杨九吩咐道:“你现在就骑快马返回长安,让杨申他们动作快些,务必要在日落之前将那些财物尽数带到!如有怠慢,回去之后,老夫打断他的狗腿!”
“是,老爷!”杨九高应一声,之后向杨成洲弯身一礼,快速转身离去。
去财消灾,去财消灾,事到如今,最好的办法也只有是花些钱财买个平安了。望着杨九纵马离去的身影,杨成洲轻声一叹,现在这种情况,除了出动一些手中的关系之外,他也只有寄希望于杜荷那厮的承诺了。
若是真能保得儿子无忧,真能让他们杨氏安然度过此劫,只是一座酒楼与十二万贯银钱而已,他们杨家出得起。
抬头看天,时近申时,一个下午已经过了一半儿,虽然现在白天渐长,可是长安距离杜陵的路途怎么也得两个时辰,若是杨申他们在长安筹钱时稍遇耽搁,怕就是难以在约定的时间将东西送至杜府。
若是那样的话,让杜荷得了由头儿,再一张嘴,怕就不是十二万那么简单了。
杨成洲倒是不怕杜荷会再狮子大开口,无外就是多拿出一些钱财而已,并算不是什么大事。让杨成洲有些着急和担忧的是,若是来回地再由杜荷这么折腾一回,这时间上,就难免会有一些夜长梦多之类的意外情况,善儿等不起,他们杨氏也等不起。
一个正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在杨成洲一行坐在杜氏老宅不远处的酒楼焦急等待的时候,李恪与李泰两个因为醉酒而陷入沉睡中的小殿下已然清醒过来。
在下人们侍候着穿戴洗漱完毕,神清气爽地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坠,时间已至酉时,再有片刻功夫,就是日落天黑之时。
想起午时杜荷所说的事情,知道杨成洲极有可能会在日落之前过来杜府,所以李恪与李泰两位殿下在清醒之后的第一件事,那就是亲自过前厅候着,看杨成洲会不会真如杜荷所言,亲自过来府上赔罪。
蜀王先醒,也是先到,等他跨步进入前厅的时候,李承乾与杜荷已经在厅里候了多时,见李恪从后院儿进来,不由同时向他轻点了点头,身为主人,杜荷亦是起身招呼蜀王入座。
之后,魏王李泰也从后院过来,几人在客厅闲扯了片刻,当太阳西斜,即将没入天际之时,终听得外面杜川管家的高声来报:杨成洲他们,来了。
李承乾、李恪还有李泰三位皇子殿下静身在厅内安坐,并没有因为杨成洲的到来而有一点想要起身相迎的意思,在他们心里,一个无官无职的杨成洲,还不足以让他们屈尊出迎,哪怕是,这个杨成洲,是他们名义上的姨丈。
不过身为主人,在老爹还有二叔他们都没有出来之前,杜荷却是不能像是李承乾他们那般大牌,所以,在听到杜川的禀报之后,杜荷便拱手向李承乾三人告罪一声,起身出了前厅,到府门外处相迎。
对于来给自己送钱的财神爷,杜荷可是从来都不会怠慢,尤其是当他见到杨成洲身后跟着的整整五辆巨型马车之后,杜荷面上的笑意更是灿烂了几分。
“杨驸马果是信人,现在日尚未落,杨驸马来得很及时。”杜荷面露蜜意地上前拱手,轻轻瞥了眼杨成洲身后的马车,淡声问道:“只是不知杨驸马先前所应之物,可是已备齐全?”
“金四千斤,帛四千匹,折合银钱六万贯,俱已带到,稍后杜小哥可着人一一清点。”说着,杨成洲又从怀里掏出一叠契约在杜荷的眼前轻晃了晃,道:“这是‘朝天阙’上下所有的契约,稍后老夫亦会奉上。”
说完,并没有立刻交结支付的意思,杨成洲轻声向杜荷问道:“听说太子还有蜀王魏王三位殿下也在贵府作客,不知老夫可有幸能与三位殿下一见?”
“三位殿下现就在厅堂之中安坐,杨驸马请!”知道杨老儿这是想要让李承乾他们作个见证,所以也并不阻拦,直接伸手将杨成洲请过。
“有劳!”冲着杜荷轻拱了拱手,在入府之前,杨成洲回身向赶车的家仆吩咐道:“杨申,将车上的东西,全都搬进前厅之中!”
“是,老爷!”杨申恭声拱手应是,之后跳下马车,开始指挥着手下的仆从向杜府里搬运起车上的金帛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在杨成洲的故意耽搁下,在他与杜荷进入客厅之前,一堆足有一人多高的黄|色金山,数摞光华夺目惹人眼球的白色丝帛,已经满满地摆放在了杜府的前厅之中,看得李承乾还有李恪李泰他们三个见惯了大场面的小殿下,全都是一个愣神儿,满面的惊诧之色。
第二卷 名显京兆 第119章 竟然还有
第119章 竟然还有
四千斤黄金,四千匹丝帛,折合铜币六万余贯,就这么一堆又一堆地摆放在眼前,没有人会不惊诧心动,纵使太子、蜀王、魏王他们这些见惯了大场面的皇家子嗣,在这一堆堆的财物面前,也是不能免俗。
财帛动人心,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当钱财积累到一定的数量,并一堆堆地摆放到自己的眼前时,少有人能真个将之视若粪土,视之犹若无物。
李承乾贵为太子,且又年长几岁,是以比蜀王魏王他们两个的阅历也更多了几分,平素也没少帮着皇上打理国库,支配军需,六万贯甚至是十万二十万贯的大钱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那些都是全国上下,半年甚至是一整年的赋税收入,是要分给所有大唐军士的银饷军需。
李承乾何曾见过有人便是送礼也能送出这般大手笔的场面?
六万贯,足够整个京畿全部衙门整整两年的财政消耗了,他的东宫他这个太子殿下,每年手中的零花与消耗总共也就才不过三两千贯而已,而且府库账房的全部积蓄,也是不足一万贯的银钱。
与这六万贯相较起来,他的东宫,他这个东宫太子,简直是已经寒酸到了极点。
这个杨成洲,他从哪里得来的这般多的银钱?还有杜荷那小子,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竟一下就从杨成洲这个老狐狸的手中,诈来了这般多的好处?
想到这里,李承乾在心中有些后悔的同时,也不免开始有点佩服起杜荷这小子的阴诡手段来,空手套白狼,拿一个虚无飘渺的由头儿,就能让杨成洲这种耍了一辈子心机的老狐狸乖乖就范,这,可并不是任谁都能做得到的。
不过,便是心中升有悔意,李承乾却也没有一点想要反悔的意思,面对着这价值六万余万的金帛财物,李承乾心中虽然惋惜眼红,但是既然得了好处的是自己的妹婿,也算是肥水没有流入外人田,倒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
钱财进入了杜荷的口袋,总比进入老三老四他们几个的腰包壮大他们手上的权势,要强得多得多。
“三哥,我没看错吧?”正当李承乾在心中思量计较的时候,缓过神儿来的魏王李泰狠吞了口吐沫,轻声向一旁的蜀王李恪问道:“这么多金、帛,全都是杨成洲那厮赠予杜荷的赔罪之物?这未免也忒夸张了点儿吧?”
“夸张是夸张了点,但实物摆在眼前,却是由不得人不信。”想着刚才杨申进来时的高声唱读的礼单,李恪不免有点儿失魂落魄地轻声说道:“金四千斤,帛四千匹,算下来差不多总有六万余贯,这个杨成洲,端是好大的气魄与手笔!”
难怪母妃总说要让本王想法与杨善交好,哪怕是装也要装得亲密无间,务必要与杨氏搭上这段干系。以前李恪心中总是有些反触,不明所以,不知道母妃为何会如此看重他们杨氏,无官无职,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爵位,能有什么了不起?
但是现在,在见到杨成洲能一下拿出六万贯金帛作为赔礼之用的大场面之后,李恪忽然悟了。
财力,富可敌国的财力,原来母妃早就知道杨家的底子,原来母妃一直都在提示自己要凭借杨家的财力。只是为何母妃一直都不明白地告诉自己?难道只是因为自己还是太过年幼,怕自己还驾驭不了杨成洲这只老狐狸么?
“这个杨成洲可是三哥的亲姨丈,”李泰轻声在一旁羡声问道:“想来这些年也没少从杨府里捞取一些钱财用度吧?”
在李泰看来,对于杜荷这样一个外人,杨成洲都能大手大脚地送出六万贯的银钱,那么对于自己的亲外甥蜀王殿下,杨成洲这个大财主自是不可能会没有一点儿的表示。
看来这些年老三之所以发展得如此迅速,自是没少得到杨成洲这个好姨丈的资助。在心中羡慕眼红的同时,李泰也不由在思虑着该如何将老三的这个财政助力除去,以免后患。
“四弟说笑了,钱再多也是他们杨氏的,与本王有何关联?”对于李泰的问话,李恪只是毫不着力地轻声一笑,不过在心里,却也对杨成洲这个所谓姨丈生出了一丝不满之意。
给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你都能一气送出六万贯的银钱,怎么对于本王这个外甥,却从来都没有见你送出过一文一钱?
当然,在心生不满的同时,李恪也不免开始想像杨成洲赠予杜荷这般巨款的原因所在,毕竟杨家的钱也不是天上掉的,这无缘无故的,杨成洲怎么会想到送钱给一个外人?而且一送就是六万贯这么一个庞大的数额?
“三哥不愿说也就算了,”没有相信李恪的推脱话语,李泰淡声一笑,抬手指着厅中高高堆起的黄金丝帛,轻声向李恪说道:“不过今日这般场面却是有些奇怪,本王方才想了半天,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杨成洲送出这般多财物的理由,不知三哥能否为小弟解惑呢?”
“或许,”李恪有些不确定地轻声回道:“他这是在为杨善之前的做法,向杜荷赔罪吧……”
“杨善确是对杜荷没安什么好心,这明眼人一看就能明了,”李泰轻摇了摇头,道:“但是,没有把柄,没有证据,便是太子也不能拿他如何。在这种时候杨成洲拿出这般多的财物过来向杜荷赔罪求情,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在李恪与李泰看着厅中财物各有心思地窃窃私语之时,看着东西都已搬进客厅,一直推诿着不肯进屋的杨成洲,这才痛快地迈起了步子,在杜荷的带领下进了前厅。
“小民杨成洲,见过太子殿下,见过蜀王殿下,见过魏王殿下!”进来厅里,无视厅中摆放着的诸多财物,杨成洲直身上前,躬身与三位殿下见礼。
李承乾三人点头还礼,最后在杜荷的客套下,杨成洲提摆在下首坐定。
“好了,”看了杜荷一眼,李承乾坐直了身子,扭头向下首的杨成洲说道:“姨丈此来的目的,早在之前杜荷贤弟就已同孤等有过提及,只是孤没想到,姨丈此次,竟会有如此大的手笔而已。”
不管怎么说,杨成洲都是他们名义上的姨丈,虽然对这个人李承乾并无太多好感,甚至还有要将他至于死地之心,但是在明面儿上,这个‘姨丈’的称呼却还是免不了的。
“都是祖宗留下的产业,让太子殿下见笑了!”听李承乾说已知晓此事,杨成洲一直悬着的心不免放下了一些,轻声拱手说道:“犬子顽劣,之前对杜荷公子曾多有无礼之举,些许钱财,只是小民代犬子的一片心意,希望杜荷公子能够宽宏大量,莫要与之多做追究。”
“呵呵,姨丈此举,可谓是诚意十足,说实话,便是孤王面对着这般财物,也是颇为心动,恨不得杨善表兄这次得罪的会是孤王啊!”李承乾半天玩笑地轻看了旁边的李恪与李泰二人一眼,道:“老三老四,你们说呢?”
“本王也有同感!”李泰深以为然地轻着脑袋,而李恪则低着脑袋默然不语,因为他总觉得这其中好似有什么不太对劲儿的地方,只是一时之间,有些想不清明而已。
“几位殿下说笑了,”杨成洲陪声说道:“便是给善儿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几位殿下无礼不是。”
“这一次,”怕杜荷会挑了礼去,话音一落,杨成洲又接声拱手向杜荷说道:“犬子犯浑,冒犯了杜荷公子,希望杜公子能够看在老夫的面上,饶过他这么一回。”
“好说,好说,”杜荷笑眯眯地看着杨成洲的胸前,很是热情地轻声说道:“难得杨老伯会有这般诚意,若是如此小子还要斤斤计较的话就不免有些不识抬举了。”
“请太子还有蜀王魏王三位殿下做个见证,”说着,杜荷起身拱手向李承乾三人说道:“杨老伯的这份心意,荷收下,自此之后,荷与杨善之间的恩怨,一笔勾消,日后谁也不许再提。”
“如此,不知杨老伯以为如何?”说完,杜荷又低头看了眼杨成洲的胸前,轻声问道。
“好!”明白杜荷此举的意思,杨成洲也知趣地站起身来,从怀中将事先备好的契约掏出,轻声向在场的太子三人说道:“小民也请三位殿下做个见证,厅中的这些金帛,还有小民手中这些‘朝天阙’相关的房契奴契,都是小人自愿赠予杜荷公子,以示诚意。”
“‘朝天阙’的房契?!”听得此言,坐在上首的李承乾还有李恪与李泰三人,全都万般惊诧和难以自信地抬头朝着杨成洲手中的一沓契约看来。
三个皇子谁也没有想到,在前面的那六万贯巨款之后,竟然还有,而且还是一整座的‘朝天阙’?
杨成洲这厮是傻了吗?长安四楼之一,说送就给送了出去,他竟然也能舍得?
“好!”在李恪还有李泰还在愣神儿的时候,最先反应过来的李承乾直接站起身来,一捶定音地高声说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孤来给你们见证,日后谁都不许反悔!”
第二卷 名显京兆 第120章 蜀王的疑心
第120章 蜀王的疑心
李承乾这位太子爷发了话,这件事情到此也就算是彻底定了下来,纵使李恪与李泰两皇子心中还有什么疑虑,却是也错过了想要阻止的最佳时间,现在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成洲自愿地双手将带来的财物与契约赠予杜荷。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看到在财物还有‘朝天阙’的契约交结完毕之后,杜荷与杨成洲面上都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笑意,李恪心中疑念顿起。
先不说杨善现在仍然无忧,杨成洲也完全没有必要和理由过来向杜荷赔罪,就说他便是真要过来赔罪的话,也没有必要在送出了六贯万银钱之后,连他们杨家的‘朝天阙’也给搭上的道理。
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什么问题,不然的话一向精明狡猾的杨成洲,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愚不可及且又没有半点道理的决定来?
扭头看了身边的太子与下首的杜荷一眼,李恪心中忽然涌出了一丝明悟,难不成,直到现在,杨成洲这厮还不知道杨善的现状,又或者说太子与杜荷联手给他设了一个什么圈套?
被坑了。
看着还在那里自以为诡计得逞面上正笑眯眯的杨成洲,李恪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怜悯之意,平白被人坑了近二十万贯的银钱,却还犹不自知,真不知道当他知道杜荷与李承乾只是用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危机与威胁就空手套了一条大白狼之后,他还能不能再笑得这般灿烂?
“太子殿下!”在与几位殿下还有杜荷极其友好地叙了一阵闲话之后,杨成洲躬身向李承乾一礼,恭声说道:“下官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殿下能否应允?”
“姨丈请讲!”看在那些金、帛与‘朝天阙’房契的面子上,李承乾和颜悦色地轻声向杨成洲请道。
“小犬一直都在县狱之中,直到现在小民都还未能与之一见,”杨成洲弯身恭声说道:“所以,小民肯请殿下能够应允,稍后能让小民与小犬见上一面。”
“这个嘛?”没有直接回答杨成洲的问题,李承乾与杜荷对视一眼,低头沉吟了片刻之后,轻声向杨成洲说道:“今日天色已晚,多少有些不便,反正姨丈也不缺这一时半会儿的,所以,依孤看,不若就在明日吧,明日一早,姨丈既可过去县狱探视。”
“多谢殿下!”虽然还要再等上一晚,不过总算是看到了一些希望,所以杨成洲倒也没有太过在意,欢喜地应了一声之后,便不再多言。
还要再等一夜么?李恪似听出了太子话中所隐藏着的一些玄机,心中不停地猜测,太子他要用这一夜的时间去做什么?故意拖上一晚,究竟安的是什么心思?
在李恪看来,什么天色已晚什么多有不便,都只是李承乾在故意推拖的虚套之辞而已,杨成洲父子能不能见面,说到底还不就是太子一句话的事情?
只是现在,李恪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他们敲诈的目的已经达成,杨成洲也都已将巨额的财物送到了杜氏的府宅,可是李承乾却还是要再故意地阻上一阻,有这个必要吗?
在几人心中各有猜疑的叙话中,残阳已落,天色已暗,当杜荷提起要留杨成洲在府上吃饭的话语时,杨成洲知趣地推脱一番,这才起身告辞出了府门。
待将杨成洲送出之后,在三位殿下好奇与眼红羡慕的表情之中,杜荷施施然地命人将厅中的所有黄金丝帛全部搬进了后院杜府的府库账房之中,乐得杜川这个大管家脸上都笑出了一朵花来。
“杨伯父一番盛意难却,荷也是为了让其安心,万不得已才将这些小礼收下,贪了一点儿小财,让几位殿下见笑了,见笑了。”杜荷厚着脸皮,笑眯眯地拱手与李承乾几人客套,将三个明显已经有点儿眼红的小殿下的注意力从杜川他们搬走的黄金丝帛中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个时候,杜荷还真害怕三个殿下会见钱眼开,不要脸皮地开口说见面分一半之类的话语,杜荷的意思就是,进了老子口袋里的钱,谁也别想拿走一分!
“六万贯外加一座‘朝天阙’而已,确实是一点儿小财,杜荷贤弟如此为他人着想,着实让为兄开眼,佩服!”见杜荷得了便宜还卖乖,年纪最小的李泰最先忍不住跳出来挖苦一番,看那样子,多少都有一点儿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味道。
“魏王殿下过奖了,为他人着想分忧,一直都是荷的天性,习惯了,嗯,习惯了!”虽然每次被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的小不点称为贤弟都感觉很是别扭,不过杜荷对其还是很是谦虚客套了一番。
“一些身外之物而已,得了也就得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直接将杜荷无耻的嘴脸略去,李恪接声向杜荷说道:“不过,让为兄比较好奇的一点就是,贤弟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能让杨成洲如此心甘情愿地送上六万贯银钱还不算完,还非要再搭上一座‘朝天阙’才算安心?”
听到李恪问出这个问题,李承乾与李泰两人也不由同时向杜荷看来,看得出,他们两个心中亦是有着同样的疑惑。
“蜀王殿下这话,说得就是有些奇怪了。”杜荷装着糊涂轻声回道:“方才杨伯父不是已经说得清明,他是为了替其子杨善赔罪而来。这件事情太子殿下还有蜀王魏王殿下可是也都在场作了证明的,我可没有逼他如此!”
“至于杨伯父为何会一下拿出这般多的诚意的问题,”杜荷轻声说道:“说实话,起初见到的时候,便是荷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杨伯父竟是如此豪爽之人。嗯,就冲着他这一点儿,荷也不好意思再去追究杨善的罪过了不是?”
“可是,到目前为止,”李恪轻声说道:“本王好像还没听说杨善犯过什么罪过,做过什么对不起贤弟的事端,怎么杨成洲却非要巴巴地过来破财赔罪呢?”
“这个问题荷也不是很了解,”杜荷接着一推二六五,轻声向李恪说道:“蜀王殿下若是想要知道,不妨明日亲自去问一下杨伯父,想来杨伯父定能为殿下解惑的……”
“行了,”见李恪还待再问下去,李承乾直接出声阻断,淡声说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管杨成洲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些钱财现在都已属于杜氏。孤与两位皇弟都是见证之人,想那杨成洲便是心有悔意,也不敢再回来讨要。”
言下之意,钱都已经送来,事情已成定论,李恪再这般追究逼问下去,也就再没了什么意义,难道你还能出尔反尔,逼着杨成洲再次回返将送出的东西要回,驳了他太子殿下的面子不成?
“皇兄说得是!”“殿下英明!”
李恪与李泰依礼附声,而杜荷则是没有分毫遮拦地随口就是一记马屁奉承之言,惹得蜀、魏两王心中都是鄙视不已。
“好了,”李承乾轻摆了摆手,淡声说道:“中午饮酒,现在还有些头痛,孤有些乏了,先去休息了,晚膳时就不必再叫孤了。”
说完,李承乾起身,带着李清翩然离去。
太子一走,剩下的两位殿下没有闲聊两句,也都纷纷借机起身告退,返回各自的厢房休息。
“赵宽!”回到自己所在的小院儿之后,还未进得房门,李承乾便沉声向一直守在院中的护卫统领赵宽吩咐道:“给马田他们传讯,鱼儿已上钩儿,可以收网了!”
“是,殿下!”赵宽高应一声,之后快速转身离去。
“殿下,”赵宽出去之后,李清忍不住再次旧事重提,轻声向李承乾说道:“方才杨成洲送来杜府的那些财物,不知……”
“财帛确实很让人心动,尤其是身为长安四楼之一的‘朝天阙’,更是一棵可日进斗金的摇钱树,说实话,便是孤见着,也是分外眼馋,恨不得能将之据为己有。”
说完,李承乾的语气忽地就是一变,沉着面色冷看了李清一眼,道:“不过,孤昨日好像说过,既然事前已然约好,孤就断是不会反悔。而且,孤好像还说过,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情,你好像根本就没将孤的话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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