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你都必须给我永远执行下去!”
顿时间,一股莫名的冲动在我心头迸发,我从沒想到过,连长压在我肩头,也是压在六连能喘气兄弟们肩头的这幅担子,会这么久……这么沉,能喘气的我们好好活着已是不易,更况乎还要更多沒了的兄弟们也活着。
几乎就要哽咽,自己捶心跪倒在连长担架旁的我,只有更加恸哭流涕,深吸一口气,仿佛一次奋尽毕生精力的嗥道:“坚决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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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长淡淡点头,转眼对同在担架旁的老梁道:“梁贵闵,以后注意少骂些‘龟儿子’,其实你很温良踏实的,廖佑铭这家伙,有决断,有文化,就是好义气,人來疯,以后你得小点,看紧他!”
老梁热泪滚滚,哽咽点头,道:“连长,我会的……我会……”
深吸了口气,连长转眼看看我,再看看围在担架旁的兄弟们,续道:“主要该讲的,都讲了,廖佑铭,要是我沒能推出來……我的最后本日记,就留给你;它会对你的工作有所帮助,我是孤儿,沒了亲人,部队就是我的家;我是部队养大的娃,若是留下什么东西,能用的,你们都留下用;不能用的,就都伴我埋了吧!留在这里,陪着战友;陪着小蝶,我很安心……”
眼见着连长愈发苍白的面容,愈发浸透鲜血的厚厚纱布,早已心碎的我激动道:“连长,您别说了……您别说……您会好起的,一定会好起來的……”
“呵……呵……”一直咬牙,搬着冷峻面孔,就是死也不叫一个痛字的连长,嘴角溢出了一缕鲜血,两滴清泪滑落眼角,仍死拧着坚毅近乎顽固,惨然笑道:“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其实,我很想和小蝶永远在一起……”
连长泪了,我与兄弟们哭得更欢快了:“连长……连长……”一时间,围着担架旁的兄弟们悲痛欲绝的呼喊着连长的名字,躺在担架上,搬着冰冷生硬面孔,咬牙承受着重创剧痛的连长,都只静静的流泪,不再发出一声。
不多时,医生、护士与师警卫营的兄弟们,便劝解拉开了,以为同连长就是生死离别的我们,将进入全数麻醉状态的连长推进了手术室里。
手术室外,不顾劝解紧张而执拗的等待,已经3天3夜沒睡过一回好觉的我们,活着推出手术室,陷入重度昏迷的连长与主刀医师莫棱两可的答案,成功的手术,极尽全力的精心护理,也沒能让我们挽回连长,在一直深度陷入昏迷,反复高烧不退,持续将近4天,与死神在生死线上來回拉锯后,狠心的连长还是从此一言不发的永远丢下了我们。
924,特级战斗英雄,红1团6连连长高建瓴重伤不治,根据生前遗嘱,泪早已哭干了的兄弟们,将连长留在了,留在了老山,留在了麻栗坡烈士陵园,那里有他深爱的嫂子;那里有曾经匍在同一堑壕中的战友,我想从此他不再会孤独、寂寞的。
真正脱离生死剧烈轮回的战场,脱离了天崩地裂的炮火与呛人的硝烟;换防、凯旋前的那段日子,对兄弟们來说是读秒如年的,恕不说满心的孤独悲怆,单是其他单位战友们,看向我们崇敬,却又心存芥蒂的异样目光,就让不知哪里做错了,显出了鹤立鸡群的我们,有着一死了之的冲动。
在那段短短本该享受着胜利喜悦的宁静、舒缓时光中,我、兄弟们,包括并肩子,活了下來的老甘、许光赫、陶自强等,都经受了无比心理煎熬与严重的战争后遗症,我们能在满是死人味道,乃至子弹、炮弹不时横飞的战场,撬着‘梅林’罐头,饿死來投胎似的嘻嘻哈哈,大快朵颐;我们能在炮声隆隆,杀声震天中,哈欠连天,乃至鼾声四起;却不想,下了战场的我们,连人最本能的吃睡都成了难以逾越的一道坎。
即便已经到了有着众多战友们包围的大后方,不抱着枪,怀中揣着手雷,‘精力旺盛’的我们打死也会瞪大了红彤彤的眼睛;每当夜深人静,许细微异响便会将沒有完全进入熟睡状态的我们惊醒。
更可怕的是一股极度危险的冲动本能,每当发现不明人影在自己眼前晃,或背后发起声音,想都不会多想的我们,顿时便会拔出自己的武器,直欲对其迅雷不及掩耳,发起攻击,这样的事,不止发生过一桩,当我们头脑不清醒,或者带着酒性更危险,即便发生了如此症状的我们,主动下掉自己枪膛中所有子弹,上交了自己几乎所有佩刀之类能伤人的用具,也不行,那时的我们,真就像是具有很强攻击意识与片面思维能力的神经病。
睡,睡不好;吃更吃不好,当我见到了肉,有段时日总会不自觉联想到早不知敌人甚或战友,迸溅了我一身的温热血肉与七零八碎;当我见到了豆腐,有段时日就会总不自觉联想起炸开脑颅汩汩流出的白花花脑浆,更别提,痛不欲生的兄弟们跟本沒胃口。
肉在眼里像血肉,豆腐在眼里像脑浆,自知必须过得了这关,不信邪的我就偏要拉着吃顿饭,就t要像死过一回的兄弟们硬上,不准剩下,什么时候吃完,什么时候走。
每回都是在其他兄弟差异的目光中,我与钟司务员,怒不可遏的蛮横大叫道:“吃,吃不下去,咽也得给我咽下去!”
“不吃是不是,,老子吃给你看!”
管t是菜是饭,作势疯了似的,狼吞虎咽刨上几大口,就连热腾腾的白米饭,也像沙石一般,在我喉咙里挠人,不觉之间,滚烫的两行热泪,便与兄弟们一般,朦胧了双眼……
吃顿饭也能难过死人,,老子不信,就是咽不下,老子也偏要让自己和兄弟们咽下去,不光要咽下去,不麻利还得多吃,一把眼泪,一刨饭菜,哭得越凶,刨得越狠……我们不能永远沉湎在眼泪之中,纵然活着是这样的艰难,但我们必须咬牙坚强活下去,不光要活,为了已经沒了的兄弟们我们还要比以前更加好好活。
慢慢的,吃饭不是领着兄弟们受难,倒像是在打仗……看着热腾腾饭菜,我们就像看见了一群悍不畏死的敌人,圆瞪血红的双眼迸着杀气,以至于后來,拎马勺的炊事员老王跟小谢,看着我们这些拎饭盒的,胳膊都不自觉在发抖,穷凶极恶刨着碗里的,凶神恶煞盯着锅里的,‘胆小’的其他同志们根本不敢和我们这群疯子靠得太近。
忆起着令人酸涩的往事,总是令人有些苦笑不得,吃饭都能吃出,雷倒一切同志们的‘杀气’來,六连不光成了大红1师的唯一,也成了全老山战区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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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來那么大的‘杀气’,除了心头对生的体悟,渐渐放了开,更关键在同时我带着兄弟们,消弭心头伤痛的另一些举措……
那时的我不知道怎么调解心理,但我知道沉湎悲痛,就会像是流感一样,因为传染人的怎多,进一步无限扩大。
为了让兄弟们早日从期期艾艾的娘们儿似的久久沉寂在酸楚与痛苦泪水中挣脱出來,我请团长为我们在南温河休整驻地中,选了一处面向环境幽美的老君山,最僻静的营区。
铁起心肠的我,除了组织兄弟们到398驻地参加过6连兄弟们一场简单肃穆的遗体送别会,在那段时间,几乎就是无组织,无纪律的沒有参加团里、师里,带着兄弟们沒有参加换防前所有的追悼会、表彰会,以及其他一些或大或小,总会更多不自觉勾起兄弟们痛苦回忆的活动。
在含泪整理完烈士们的信件、遗物及其他琐事后,抢了本该军工同志们的活,把自己所有的体力与精力都发泄在了准备换防前,高负荷、高密度,修整防御工事重体力活中,免得兄弟们本该闲适下來,沒事就会瞎想,不知不觉便老泡在娘们儿似的泪水里。
生命在于运动,人呐,只要忙着有作不完的事,脑子里就不会老沉寂着那些令自己痛苦绝望的回忆里,体力消耗大,自然能吃得香,睡得沉,时间是慰平心中伤痛最好的药剂,先是发疯,后是渐渐平静,看着共同劳动,在军工战友们打趣下,渐渐开朗起來的兄弟们,勉强把自己与兄弟们从眼泪中拉了出來的我,这才对连长沉沉压在自己肩头的这幅担子,有些担当下去的信心。
昔日沒事就下棋,玩牌,吹牛,唠歌,时不时还想巴望着越南特工摸进來,想立功,更想好好过过枪瘾的兄弟们老实了,也成熟了,或许眼见着回家日子越來越近,以前潺潺溪流斜对面,有着无限吸引力的野战医院与女兵们,我们这些可明正言顺去可以去套近乎的兄弟们都再提不起一丝兴趣,闹得想看战斗英雄,以前习惯了众星捧月,现在却是顾影自怜;心理落差,极度失落的兵们,以为咱们这群气宇轩昂兵gg们,都把jb烂在猫耳洞里……(许光赫语)
“老廖,就是回去,我也该到退转的时候了,这段时间,我想独自去走走……去给自己在老山日子,多留下些记忆!”
数天高强度劳动,最先从悲痛恢复过來的钟司务员,背着傻瓜相机,向我请假,独自去转悠了,之前,费尽了兄弟们不少共同积蓄,已经用几乎整整一口袋胶卷,记录下了包括红1团兄弟们的老山战斗生活的点点滴滴。
有老山的层峦云海,茂密葱绿;有兄弟们生活、战斗的身影;有炮兵兄弟们天崩地裂的山河壮丽;还有曾经与我们为伴的蛇鼠鸟虫。
忘不了,忘不了被兄弟们下了肚,谋杀了咱不少胶卷的大花莽。
忘不了,忘不了兄弟们光着膀子,汗流浃背,抱着56式,永远兴致盎然的在镜头下,抖着一身健子肉,摆出的各种‘英姿飒爽’的‘靓照’。
还有忘不了的,是炮兵兄弟们在火红的炮管上,点烟、煎蛋,兄弟们躺如山似的弹壳堆里,抽烟、唠歌、小憩摆出了各式造型。
蒋红军,杜宝江,张廉悌,我亲爱的兄弟们……
因为这段血火磨砺的经历与渐渐锻炼起來的良好镜头感,退伍后的钟司务员,最终如愿成为了我国首屈一指的战地记者,摄影家,他曾经到访过,战火纷飞的海湾、南斯拉夫、阿富汗、伊拉克……当然,这仅仅是他工作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时候,他的足迹踏遍了祖国的山山水水,将一切美好的生灵,自然的美景,永远定格在一卷卷胶片中。
当旁人问及钟司务员,怎会有如此成就时,钟司务员总会平静,却又饱含着无比自豪与自信的答道:“我曾是一名老山军人;‘硬骨头’六连的兵!”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距离高考还有257天……加油,加油,加油!”
老徐也要退转了,他的目标是上大学,为了明年的高考录取,仅仅只有高二文化的他,拿出了咱们戍卫老山,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劲头,借來了各式书籍,争分夺秒开始自学复习。
其实军功章别满了胸口的我们,因为政策扶植,远可以不用如此劳神费劲,这不是什么高尚的情操,只因为我们的功劳簿上躺着太多不坎回首的心碎回忆,我们只想还是老实本分,作个普普通通的人;不敢也不想作为英雄,去享受一些特殊待遇。
后來的老徐,因为自己努力再加上些政策倾斜,成了北大毕业生,末了又作回了厨子,从小餐馆到大饭店,再到小餐馆,至今,将大事业交给了儿孙打理的老徐,还怡然自得的在处鸟不拉屎的偏僻之地,开着个连老板带伙计不到6、7人的小店面;6、70岁的人了,还亲自打杂下厨,乐此不疲。
儿孙们不理解,只想让忙了一辈子,也算挣下了份大家业的老徐,能好好享享清福,老徐总说:“忙惯了,闲下來憋得慌,我这辈子呐,其实就想好好当个不掉队,不退伍的火头军,那种拎着马勺的踏实幸福感,你们这代人,不懂……”
“剑卿,你看老徐多努力,我们也得加油了!”
那时,六连要考学的并不只老徐一个,六连有两个保送军校指标,因为六连最后剩下的这些兄弟们,大多还小,有的仅仅是初中毕业或高一文化,这俩光荣而艰巨的指标,便落在了4排长肖剑卿与5排长朱兴庭身上,六连是个光荣的英雄集体,同样也是不能躺在功劳簿上,沾沾自喜的光荣集体,纵然未來已定,自知代表着咱六连与兄弟们的小肖和小朱,这段时间也在倍加努力。
“老朱,你说将來想上什么学校來着!”
“南京炮兵学院吧!”
阳光下,绿荫里,鸟唱虫鸣,即便百~万\小!说努力也甚是惬意的朱兴庭憨憨微笑着,作为毗邻咱们驻地最近的一座名校,天经地义本该就是小朱所心仪的,问到此,小朱也不由反问肖剑卿道:“你呢?”
“外国语学院!”肖剑卿不暇思索道。
朱兴庭有些失落道:“怎么不同去,和我好有个照应啊!”
肖剑卿一晒道:“得了吧!兄弟,咱可指挥过3个旅的炮群,照这么算,落到过咱们手里,宰掉的狗腿子,沒得1万,也有8千,天下最牛的炮兵在哪儿,还不在老山,老山最牛的炮兵观察员是谁,不就咱俩么,要是咱俩兄弟进炮院回炉,你这不是冲着炮院教员的脸,扇耳光么!”
朱兴庭顿悟,恼道:“那也不能离开战友们,上外国语学院啊……”
“朱排,您这就不懂了吧!肖排,外语学成了能出国,喝洋酒,泡洋妞,开洋腔,打洋炮,好为国争光啊!”
“滚,!”
魏鹏飞在旁一声帮腔,直令霎时面红耳热的肖剑卿,恼得一巴掌作势冲其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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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是真的不幸被小肖言中,因为各种原因,小朱的升学目的,从炮兵院变成了第二炮兵工程学院,从主业打坦克,变成了职业打飞机,到了年近50,官至上校退转,又同人合伙,从一个职业打飞机的,变成了业余开飞机的。
至今还是全国第一家鼎鼎大名的蓝魔航空/跳伞俱乐部董事会成员,老了也闲不住,沒事总喜欢拉着老伴儿,开着初教-5在天上遛遛,不然就是不服老的,同青年们爱好者一起,背着伞包‘飞翔’在祖国的蓝天。
肖剑卿就如他人生规划的一样,后來毕业于外国语学院,凭着在六连赫赫军功与过硬的政审,进入了总参二部(ps:中国国家军事情报局之一),因为严酷的保密条例,情同手足六连的战友们与他渐渐失去联系。
近些年,才听小朱说,他早已退伍,在香港开过公司,进而发展成了跨国贸易企业,移民到瑞士,成了个身家颇丰,事业基本交给儿子打理;处于半退休状态,生活幸福的老华侨。
回忆往昔,人生总是令人不胜唏嘘。
“嘿!老周,我说这里条件不错啊!看那小脸儿红扑扑的,就像沾着露水的苹果,让人垂涎三尺,就想扑上去,狠狠咬俩口……”
看着魏鹏飞,一对不怀好意的‘色眼’,扫过如蝴蝶穿花般,含苞待放,不时穿过自己眼前的女护士;坐在林荫下,膀子上还吊着夹板的4班长周幼平,不由得气不打一处來的提肘给故意桀桀狞笑的魏鹏飞心口來上一记。
其实六连不止就剩13个,令人感到欣慰的是,先期负伤撤出611的周幼平、林海鹰、张龙、刘俊、王明荃都还在,若不是林海鹰几个负伤实在不轻,说不定从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兄弟们,拿现在话讲,恐怕就要在伤兵满营的野战医院,拦都拦不住的來场狂欢party,自古难逃的狗血情节,就是美女爱英雄,英雄难过美人关,说不定,借着这契机,还能成就不少对伟大的革命伴侣……
不过啊!最难消受的也是美人恩,那时候,胸前挂满了军功章的兵gg们,就像现在的偶像派明星,看得狂蜂浪蝶似通讯的,医务的,文工的女兵,连带地方上來慰问的适婚女士们,将一个个全身绑满绷带,大有木乃伊风范的兄弟们,‘伺候’得脚丫子都他娘的直称唤,作为战斗英雄,更是被重点呵护对象,状态分毫不啻于,黑眼圈,爱吃竹子的那群……
同样因此,俩眼一抹黑的周幼平悄声道:“少废话,明岗暗哨都侦察清了!”
魏鹏飞点头:“都摸清了!”
周幼平:“那巡逻哨呢?”
魏鹏飞:“放心吧!老周,为了兄弟能早日脱离苦海,我跟平子可是蹲了3个前半夜……”
周幼平:“口令呢?”
魏鹏飞:“今儿个老姚值班儿,早混熟了……”
周幼平:“那看门儿的那几条黑背(狼狗)咋办!”
魏鹏飞:“凉拌呗,老周,您又不是不知,咱《梅林牌红烧肉罐头》的巨大‘威力’,现在,天天口水滴答,喂不饱的小可怜们,‘梅林’罐头逃还來不及呢?,‘梅林’不亏是全国名牌,世界驰名!”
周幼平:“今晚11:00,不见不散!”
……
团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一脸无辜的兄弟们,看着还有带來一群气鼓鼓,兴师问罪的女兵,对着敌人死都不皱一下眉头的兄弟们,立马闻风丧胆,四散奔逃,风景扯乎,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暴怒的团长,还寻了我体检的由头,对兄弟们下了死命令,逼着人人英雄,个个好汉的六连兄弟们,送上门去检查身体,d,好手好脚的兄弟们也被‘伺候’了,真谓羊入虎口,呜呼哀哉啊!
后來的小魏跟老周,就因为这出色的侦察能力成了刑警,警校教官,后來随着渐渐老去,又成了管着老百姓家长里短的片儿警,成就不高,生活却过得异常充实有意义。
还记得上回,因为工作,顺便同老战友聚了聚,周幼平曾自豪指了指,单位食堂中同他围坐在一起的,警员,警司,言语中带着些无比的自豪,道:“老廖,别生分,他们都是我带过的兵……”
“排长,向您请假,这几天我想去那儿活动活动,嘿嘿……”
看着一脸恬静的邱平,手指着云雾笼罩着层层雄峻叠翠的老君山;我当然知道他这小子,打的是什么主意,,打猎。
“当然可以!”我当即一口应承,在这段调整身心的日子里,我们只剩了了几人,繁重的体力活不过是舒缓兄弟们悲痛的方式,而不是必须的工作,然而因为纪律,我还是要特别的叮嘱,注意:“打猎就打猎,不许捞过界去,带上信号枪,步谈机,长枪就不许带了,手枪留着防身,除非遇到生命危险,不许给我开枪打猎!”
然而我想得倒是万全,想不到的却是,遵命沒用枪,却仍然是优秀猎手的邱平,在丛林中依然还是丛林中,最危险的存在。
那时不到两年后,矿藏与自然资源特别丰富,号称动植物基因宝库的老君山便成立国家自然保护区,既然是国家自然保护区,毋庸置疑花花草草,鸟兽虫蛇,自然丰富异常,我这无意放人可不打经,这回老君山的飞禽走兽们,可遭了大罪了。
貉,蟒蛇,红腹雉鸡(山鸡),斑羚,香獐,野猪,果子狸……几乎被邱平撞上,寻上的动物们,几乎都沒一个逃得了他的毒手,凭着从老乡那儿借來的一张檀木弓,与一把缴获的ak-2多功能匕首刺,六连连带着红1团的兄弟们,那十几天都结结实实打了牙祭,看着邱平光凭嗅觉,听觉,与细微蛛丝马迹,便能在山岚雾气凝重,树木遮云蔽日,地形复杂的密林中,长了眼似的径直寻得一个个大小猎物;自告奋勇,还妄想趁趁能,一并出來打野食的第5侦查大队几个战友们,这回是彻底成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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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幸,那时候已经有点环境保护意识的兄弟们,并未对那时已经很珍稀,蜂猴、大灵猫、穿山甲们下毒手,但天性狠毒的侦查兵们,可沒少残害老君山美丽的走兽飞禽,上掏鸟蛋,下掏蛇蛋(蟒蛇蛋),末了还美其名曰:磨炼高超的潜行,捕俘能力,守着窝子,把几只松鼠、画眉、太阳鸟,逮了回來,把楚楚动人的美丽精灵,带着自己一片丹心,献给了自己军营中心爱的姑娘。
但是恶言如潮,天生浪漫,彻底被反目成仇的姑娘们,把不想好心办了大坏事的侦查兵们骂了狗血淋头,满怀心伤的侦查兵们,充分发挥起了自己打不赢就跑,跑不赢就躲的光荣传统,终于是将一场祸事躲过了。
其实关于老君山的故事,还远远沒有结束,或许是,见着二营兄弟们与大花蟒的合照,羡慕了吧!來串门,从來就是胆大包天,绝不安生的‘狐狸’们,在邱平的蓄意煽动下,流行养起了花色斑斓,乍一眼异常美丽也异常令人不寒而栗的金环蛇、银环蛇作宠物,毒蛇这东西,地球人都知道是外表越花,毒性越猛,若不是还留着个小心的‘狐狸’们,拔了自己‘宝贝’毒牙;指不定那阵子还真有非战斗光荣的耻辱。
不过经历过这么一出,被‘狐狸’们闹腾得全战区作了科普教育,后來的战友们,对蟒蛇与毒蛇的畏惧降低了不少,到了大后來,咱们全军野战通过玩蛇练胆,來克服野外生存畏惧心理训练就是这么给鼓弄出來的。
听说老乡说,老君山毗邻猛峒的一匹山,森林密布的山腰有个因水得名的地方,叫十一道泉,那附近的某处的一小块,天然出产的山菌那叫一个鲜;其名声在三县之间,受到了老乡们的啧啧称赞。
然而这山菌生长就像花开花谢一般,经常是上午不见,下午一片,过了午夜便悄悄消失在朝雾晨露之中,真是可遇不可求,令听得传说,沒用它沒吃上过小鸡炖蘑菇(山鸡哦)的只能注定抱着遗憾,一阵艳羡,心痒嘴馋。
后來的老甘、邱平、胡金铨、徐渊伟与不少曾经战斗在老山,功勋卓著的侦察兵们,都陆续成为了后來我们真正草创的各特种作战部队中的骨干乃至于后來的主心骨,。
我军第一支现代意义上的特种作战部队缔造者,成奎安。
解放军现代狙击手之父,陶自强。
我军多军种合成特种作战理论奠基人,许光赫。
我军特种工程保障与特种爆破的先驱,胡金铨。
我军现代科学战力考核制度与57249部队的缔造者之一,徐渊伟。
我军特种单兵综合及小组合成战术的铺路人,88461部队的创建者,甘茂林。
武警特警学院创建者,武警总部直属特种警察部队发起人,万象森。
还有,便是广为流传军中‘獠牙’的传说,和那一支令敌我都无不闻风丧胆的虎狼之师……
岁月如歌,往昔高悬在小坏蛋们头顶一颗颗闪亮明星,如今都已老去,只有老单位的荣誉室里,还寻得了他们曾经尚未褪色的骄人战绩:
老山……
老山……
老山……
毋庸置疑,在那曾经烽火连天的战场;咱们这支军队,也只有老山才是特种兵的发源地,老山曾是步兵同志们心中的圣地;炮兵同志们心中的圣地;现在,小坏蛋们心中永远的一块圣地。
“再干十年吧!我们这可是还债啊……”眺望着莽莽雄峻,白雪皑皑的格拉丹冬雪山,已经从仿佛长不大似的孩子,成了满脸岁月风霜小老头的邱平,放下了望远镜,微微笑着。
在可可西里,那人迹罕至的生命禁区,现今依然活跃着一支人均年过6旬的义务巡山队,令无数巡山队后辈汗颜与无数盗猎分子绝望的是,这群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里,老了都还不安生的家伙们,几乎个个都是当年战功彪炳老山的侦查兵。
“风景挺美啊!我也决定了,只要身体还行,有机会,以后年年都來……”3年前致休,终于有机会第一次亲眼瞄上了藏羚羊的陶自强回道,从此,每年沒得大雪封山的可可西里,又多了一个令无数巡山队后辈汗颜与无数盗猎分子绝望的噩梦存在。
保卫祖国,保卫人民,也得保卫美丽的自然环境,上行下仿的结果,就是从此令国家林业局哭笑不得的多了不少,义务工作,身手不凡的老侦查兵。
要按成奎安的话说:“老婆子,别拦我,这种事,旅游看风景,食宿全包,还不扯票,这么好的事,哪里找!”
不过啊!还是因为一堆烦人事,成奎安至今未能如愿。
“预备,枪,!”
“突刺,刺,!”
“杀,杀……”
“垫步,刺,!”
“杀,杀……”
“向后转,!”
……
“嘻嘻……这水平冲上去可别肉包子哦!”
“停,谁t瞎在嘀咕!”
“啊!,路过,路过……”
清水河口攻坚战,敢于刺刀见红的咱六连,可谓是居功至伟,那段日子,受到大捷鼓舞,整个老山战区新到轮战的兄弟部队,掀起了一阵阵前整训,学习硬骨头六连光荣作风的高嘲,六连最终以刺刀见红著名全军,拼刺又是磨砺士兵血性与敢于牺牲精神的最好训练手段,于是乎,老山战区非战斗前沿,那段时间总能见这般热火朝天的热闹场面。
每当回忆起,第一次同自己共事了大半辈子的‘爱将’,老部下是如何见面的,那时候还是新晋‘渡江侦察连’副连长的陈炳德上将,总有些哭笑不得,优秀的军人嘛,都有个共同的毛病:真到了业务问題就是拗,总以为自己那套,天下第一,从不知道啥叫谦虚,不说也巧,那时候正是老陈新官上任三把火;眼见着一手提鞋,一手拎着个湿淋淋鱼篓,卷着裤腿,捋着袖子,武装带松松垮垮,敞开襟口,已经是满腮茂密胡子懒得去刮,光着脚丫,睡眼稀松打旁过;军容严重不整,十足兵痞样儿,还敢在自己身边论这说那,于是乎,一把火就烧到了,那时自由活动,正准备趁早去盘龙江岸,沒事去摸鱼捞虾的小马身上,于是乎,命中注定的一对家伙,便这么第一回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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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有些难堪的陈炳德首先道:“呃……同志是你哪部分的!”
“上面下來的……”
六连啊!那时候名头太响,风头太劲,也些尴尬的小马;唯有抓抓脑袋,含糊道。
“真跟小鬼子拼过刺刀!”
陈炳德目光灼灼郑重问,渡江侦察连也是名声响亮,治军严谨的英雄连队,见过前线拉下來,血火重熬练出來的老兵,却绝对沒见过这般懒洋洋邋遢下流痞的他,俩眼里明显闪烁着一丝不削与不信。
“呃……那个……好像……”
眼见着当面战友们,满脸的殷勤;是尴尬,更是又勾起了对消逝兄弟们些许不堪回首记忆的小马,有些不知所措,,拼刺刀,好像是吧!如果街面儿上,提刀子捅人那种路数也算……
“同志们,不如我们请这位老兵,为咱们示范一下如何!”
别看老陈几十年从军下來,向來都是钉是钉,眼儿是眼儿;可是背地里也损着呢?见得,横看竖看都不顺眼,十足兵痞样儿的小马,有些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看表象,愈发坚定了自己认为小马真是根到部队混饭吃的他,朗声高唤着麾下刻苦操练的战士们,纯心就想让给了自己和麾下战士们难堪的小马出丑。
“好,!”其实啊!心里也被小马的话,憋着一股火的渡江侦察连兄弟们,当即配合默契齐整应道,一阵鼓掌,欢声雷动,顿时就把不要脸不要命的小马硬架上了台。
看着陈炳德嘿嘿阴笑着,递來的刺刀(训练用);众目睽睽,逃,逃不了;不知所措的小马,当即有些自知之明的涨红了脸,怯懦道:“那个……陈连长,我……我是实战派!”
“哈哈哈哈……”不知小马底细的老陈与同样暗地心高气傲的同渡江侦察连战友们当场发出了哄堂大笑,与其一路同行的第五侦察大队战友小翟和老戴无不当即绝望的捂住了眼睛……
“大壮,你和小马同志先练练!”现在几乎精明了半辈子的老陈当即作出了个令其留下终生耻辱的决定,。
“笑啥笑,,警告你们,咱可是练过的!”
“哈哈哈……”
小马的义正词严,令自以为看穿其底子渡江侦察4连战友们,就像看到了小丑似更加乐不可支起來,不过真练上,兄弟们沒一个笑得出來了,。
猴子捞月,,我掏。
“哈,哈,嘿……”
“啊!!”
不过一个照面,比小马整整大上2块儿的大壮立时便在木枪对此中,捂着裆,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对不起,本能反应,本能反应……”
小马一脸前愧疚,拉起大壮无辜道。
“无耻!”
二龙抢珠,,我戳。
“啊!!”
被小马无耻贱招,气得火毛三仗的4连小毛,当即挺枪冲了上去;却沒两下,在与小马交枪碰撞中,被光凭经验和蛮力,虚张声势的小马,逮住机会,舍枪掀翻在地,一记邪恶的铲指,顿时就冲小毛眼睛同时戳了上去,(当然不可能真戳到)
“我说兄弟,以后送死可别这么急……”
“姓马的,爷來会你!”
气急败坏,,我咬。
“啊!!”(惨叫)
一头断碑,,我顶。
“啊!!”(惨叫)
截拳道(乱打),。
哈,打打打打打打打……
“d,废物,废物……”怒火中烧,破口大骂的老陈,绝沒见过这么痞,这么精通‘实战’的兵;4连十几个尖子兵,就在其恨铁不成钢咆哮声中,被拼刺一个动作都不标准的小马,用掏裆,插眼,头撞,咬人种种急风暴雨般,动作合理,层出不穷的下贱招法,悉数几乎砍瓜切菜似的抡趴一地。
末了连怒其不争,曾经是全团作训标兵,亲自上阵的老陈自己,也难逃被小马作李小龙状,乱拳打死老师傅;一阵拳打脚踢,修理成鼻青脸肿猪头的命,乃至于刚回來就看得4连兄弟们窘样儿;上一刻还向自己团长,拍胸脯,下请战书的渡江侦察4连吴连长,气得一时想不开,险些就想跳盘龙江。
哎,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别看小马以前是六连大事不犯,小事不断,天天一门心思就想给连长和班、排长们‘上眼药水’;要是沒咱六连几个火药桶给压着,在上部队接受再教育以前的他,可是横行十里八乡,从小就不误正业,打架斗殴,调戏少女出了名的流氓。
什么文攻武卫,动刀子,动枪(自制火药枪)同民兵、公安的血拼的事儿,这小子,沒上部队前,在家乡可沒少干,若不是他老父亲,家乡的武装部长生怕他真完全走上了歧途;若不是他有幸遇上了咱六连,还有执拗着就要留他‘作炮灰’的连长;现在咱们恐怕真会多了个吃牢饭的人,少了个痞气其外,正气其中的将军。
这也是他能够从最后异常残酷的白刃战中,不光能活着,更能帮着老梁、小魏活着回來的真正原因,,小马打枪不行;投弹不行;爆破也不行,但要论撕开脸皮,拳拳到肉,刀刀见血的活儿,虽比不过咱哥儿几个堪称人形兵器的练家子,小马打小磨练出的‘无限制格斗’能力,在全连乃至全团都绝对是数得上号的。
“小马,咋又是你这阴魂不散的,!”
“唉!首长,你说咱能怎么着,就我这文化;就我这水平……不当一辈子的兵;就只能当一辈子的瘪三儿,泼皮,流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可越往上调,人越少,绝不是我的错啊!”
“借口,你这是纯粹的借口!”
“我说,首长啊!要不咱们再赌赌,谁输了,谁各人自觉打报告转业!”
“滚,我t才不会上你当!”
……
或许是命运吧!自从那次不太愉快的见面;相隔数年后,小马是连长;老陈就是同一单位里,被踢走(提)的营长;小马是营长,老陈就是同一单位里被踢走团长;小马是团长,老陈就是同一单位里踢走的师长……
许多人都认为老陈对小马偏心,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嫡系,其实只有哭笑不得的老陈自己知道,偏心是绝对的,不过不是提拔,是‘打压’。
然而这世界上越打压,越反抗激烈,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变着方儿就想把发豆芽儿似的,止不住往上窜,老是最后因此‘踢’了自己小马摁下去的老陈,结果是无数次无心插柳柳成荫,以至于后來,组织上考虑老陈的人事调动问題,都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直到现在,压不住小马?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