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矛盾开始积累。
事情的导火索发生在今年年初,周新树见花家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女儿的年纪也一天天拖大了,便准备吃个哑巴亏,主动把婚约给解除了。就通知媒人把双方家长找到一起,准备将花家以前送给周家的财物退还过去。
花家本就打着一个空手套白狼,白赚一个媳妇的心思,自然不太乐意。见了面之后,一句话不对,就与周新树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双方见面的时候自然是冷嘲热讽,争吵不休。周新树毕竟是做里长的人,常年在场面上行走,口才很是来得。花家人被骂得抬不起头来。花大牛父亲花金生二怒之后就要离开。
周新树却不半放过,又骂道:“看你那怂样,事都没说完就想走,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花金生不高兴了,冷笑道:“我没用。我怂,可我好歹也生了两介。儿子。”
这句话在古代已经算是一种极大的侮辱了,只生了一个女儿的花新数暴跳如雷,一脚就朝花大牛父亲踹过去。
见开了打,花家两咋,儿子也动了手。
可惜这里是周家庄,一场决斗的结果是花家三父子被愤怒的周家人揍成了猪头。
回去之后花家父亲越想越气小等养好伤。便纠集了整个花家庄的人杀上门来。
于是,花、周两姓就开始了械斗。
从年初打到年尾,大大小小械斗十数场,各自付出了十几个重伤员。三十多个轻伤员的代价。
见这么打下去占不到便宜,花家也怒了,找到了郭老爷家寻求帮助。郭老爷也是个干脆的人,说他认识京城打行的人,可以帮他们出面去请他们过来镇场子,不过,钱得花家人自己出。
花家也在这场持续不断的械斗中打出了真火,全村人凑了二十两银子出去,希望借助外力将周家一举扫平。不过,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个消息传到了周家人耳朵里,这才有周家人半路伏击孙淡的后话。
第四卷 嘉靖一年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给面子
司新树口才怀真不错,汉段故事被他说得条理分明,不货的如何。可身边的孙浩、冯镇、史真全等人都听入了迷。
听完,史万全嘿嘿一声笑:“这个花金生一家还真他妈狡猾,我老史也算是会算帐的人了,他们比我还精明。把土地全部送给郭家逃税。就算每年交纳一定数量的租子,可算下来,也被交给朝廷的要少许多。”
完话,他扳着手指头,将朝廷的田赋、劳役、派饷和累进税列举出来,得出一个对普通百姓来说相当高昂的数字。郭家的田租同皇粮国税比起来。少到可以忽略。
孙淡也苦笑一声,国家赋税就这么白白流失掉了,这也是一件让人没奈何的事情,这也是皇帝派他来房山试点,清丈土地的缘故。
不过,孙淡并不想动大地主们的奶略。动明朝的统治基础中分一杯羹。他还不想同整个士大夫阶层为敌。开源也不需要动土地上开源,这世界上有的是比种地更赚钱的行当。单靠一天田赋也不可能让明帝国摆脱财政危机。
孙淡的考虑的问题在更高一个层次。可是,眼前这件事情还得好生处理,毕竟这是自己上任以来的第一桩案子,需要靠事树立威信,否则新法根本没办法推广。况且完话之后,周新树已经一头跪在地上,脑袋蓬蓬地磕在地上,大声哭号道:“青天大老爷啊。你可要为草民做主啊!”
因为磕得实在太用力,转眼。周新树的脑袋上就有热血迸出,与眼泪混在一起。
他这一磕不要紧。惊动了家里人,只听得两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老爷!爹爹”。
就要两个女人扑过来,也跪在孙淡面前。
这两斤)女人,一个四十来岁。一介,十四五岁,估计就是周新书的老婆和女儿。
孙淡给冯镇和孙浩递过去一个颜色,又对周新树一家人说:“起来吧。本县自然会秉公办理的。”
冯镇和孙浩忙将这一家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周家的两个女人慌忙给周新树裹着头上的伤口。
孙淡定睛看去,周新树的老婆不过是一个黑壮的中年妇女,长得实在不怎么样。他女儿也是普通姿色。但身材窈窕,在庄户人家也算不错。难怪那花家要搞这么多鬼。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花、周两家的是非曲直本就不好说。
不过,按照封建社会的伦理道德来说,道理占在周家这边。
对孙淡来说,这件事情也好处置。大不了把花、周两家的族长和相干人等找在一起来然后让花大牛家赔点银子了事。
可现在花家居然去请打行的人过来帮忙,有郭家参杂其中,事情就有些负责了。说到底子,还不是因为那个什么郭大老爷家收了花大牛家的土地才引起来这存大一件事情。
从更深层次来看问题,其根本就是人和土地和朝廷赋税之间的关系出了大问题。人地矛盾,特权阶级与平民之间的矛盾,朝廷和士大夫之间的矛盾。
孙淡所需要做的就是捋顺这里面的关系,找出一个能够解决问题的法子来。
他想了想,就问周新树:“老周,这个什么郭大老爷究竟是什么来头。”
周新树脑袋上包着纱布,看起来颇为滑稽,回答道:“回大老爷的话。郭大老爷本是举人出生,在广东做过一任县大老爷。他家有良田万亩。乃是本县第一富户。这几年。颇有不少破落户送他土地。依附于他
孙淡笑了笑:“不过是一个举人出身的县承,也没什么。他是读书人出身,估计也听得进去道理,本县网来房山,正要与地方上的大户们来往来往。周新树;等下你拿了我的帖子去见这个什么郭大老爷,就说,本县让他不要参与进周、花两家的事情当中去。又让他本花大牛家的土地退还给花家。花家有了土地,再用没有土地做借口,道理上也就占不住脚了。到时候,本县自然会给你一个公断。还有。让他把打行的那群人给打发掉了。我大明朝自然有法制,弄一群泼皮过来算什么。小心本县将那群人都给抓了。丢见大牢中去喝西北风。”
没有那个什么郭大老爷杵在这件事中,事情也就好办了。
周新树大喜,又磕了个头,用双手捧了孙淡的帖子,骑了一头大青驴子,带着两介,周家的后生喜滋滋地朝郭家跑去。
郭家离周家庄有三十来里地,一来一去需要大半天时间。
孙淡堂堂一县之尊,自然不可能在周家庄等着,又吃了周新树老婆女儿准备的热汤面,身上暖和了,便说了一声“叨
临到出门的时候,周新树女儿突然喊一声:“大老爷请留步,民女有一句话要说。”
孙淡被一个小姑娘叫住。心中奇怪。按说明朝女人都很害羞。她能叫住自己这个一个县官,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勇气。
于是孙淡便停下了脚步。和气的说:“你说。”
姑娘垂泪道:“禀大老爷小女子说给了花大牛,这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房山县。小女子既然有婚约在身,自然是要嫁给花家的。还请大老爷给我一个公断,否则,小女子还有何面目见人。”
孙淡想笑:“好,我想办法说合花、周两家,其实,你们也门当户对。结成亲家也不是不可以,又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看得出来小姑娘是喜欢花家老大的。爱情这种东西还真不能以常理来看待啊!
得了孙淡的承诺,周家小姑娘又欢喜地磕了一个头,眼泪都掉下来了。
孙淡不愿意再耽搁了,安抚了周家两句,就带着众人骑了马一路前行。又走了两个时辰,终于在中午时分到了房山县城。
在来房山之前,孙淡也听说过房山有十万户人。总人口加一起快三十来万了,在京城也算是一个大县。
以明制来算,三万户以上的县就可以被称之为上县,可设知县。知县的权力比下县的县令还要大上一些。
可等一进县城,孙淡才发现这个县城实在是太小了小得如同现代的一个乡镇。也就一纵一横两条街,走路的话,二十分钟就能走个通城。城中也没多少人口,大概估计了一下,最多一万居民到头。更多的人口散布在乡间。
起来,古代的中国其实就是一个大农村。城市对普通百姓而等不过是一政府所在地,同他们也没任何关系。
整个县城都是低矮的房屋,街道脏不说,也窄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街面上也没有如北京城那样铺着青石板,很多地方都露出黄土。前几天都在下雪,今天却是个艳阳天。太阳一照,温度上升,地面却泥泞起来,让马匹走得很是不耐烦,不断打着响鼻。
县衙门就个于十字路口处的衙门口街上。
衙门大门又破又烂,只两个老的一一塌糊涂的衙役提着扫帚有气无力地清扫着门口的雪水泥水。
孙淡出示了凭信,二人这才慌忙将孙淡等人迎了进去。
里面还是很破败,所谓官不修衙。据这两人说,这座衙门还是成祖时的老房子。
不过,里面的地面上都铺着石板,让人走起路来很是舒服。
进了衙门,孙佳已经等在那里。见众人走了一天路,都累得半死。连忙将孙淡等人安排妥当。
孙佳如今的表面上的身份是孙淡的女管家,实际上却是孙淡在房让。的经济活动的代理人。她重孝在身,可因为又找了事做,精神却比以前好了许多。
等安顿好,孙淡正要问孙佳这几天在房山过得如何,就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鼓,间或连天的叫喊声:“青天大老爷啊,我们冤枉啊!”
屁股网沾凳子就有人来击鸣冤鼓。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孙淡虽然已经累了,却也提起精神吩咐升堂问事。
网在正堂坐定,就看到一群人抬着之个重伤员冲进来,“呼啦啦!”跪了一地,然后是连天的哭声。
孙淡定睛看去,领头的却是周新衬的老婆。
她和女儿早召经哭成两个泪人,哀叫道:“青天大老爷啊,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啊,是周新树?”孙淡吃了一惊。
“是。”周新树的老婆忙让开身体。
孙淡定睛看去,周新树浑身是血地躺在担架上,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见孙淡看过来,周新树只动了动眼珠子,两颗老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孙淡忙问:“怎么回事,周新树不是去郭家了吗,这才一转眼就变成了这样,谁打的?”
周新树老婆道:“是去了郭家。可网到了郭家就看见花家的人和打行的人都在那里,一言不合,那群畜生就同我家老周打了起来。老周如何是他们的对手”呜呜,打完之后,还被人扔到了雪地上。老爷。你可要为我们周家做主啊!”
孙淡气往上冲,问:“周新树去周家给他们看了本官的帖子了吗?”
“看了,可那郭大老爷只冷笑一声,就把大老爷你的帖子给撕了。”
“啊!这么不给面子?”
第四卷 嘉靖一年 第二百六十二章 县丞
淡倒没想到众个什么郭大老爷如此狂妄,也深感到房幕力的厉害。
古代有一句俗话:抄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
在封建社会的人治的时代,所谓的法律其实还有许多含糊和变通之处。若按照一条一款严格遵照实行,根本就没办法推行下去。明朝早期就颁布过许多希奇古怪的法律。比如不许吃猪肉,还有正德年间,因为正德皇帝属狗,也命令民间不许吃狗肉。可这样的法令一颁布,下面的地方官都是一笑置之,也不怎么理会。
这只是法律执行层面上的一个方面,实际上,许多法律条款弹性极大。就看县官愿不愿意执行。就好象今天早晨周家庄伏击自己一事。往大里说,孙淡完全可以给周新树他们安一个杀官造反的罪名,给周家来一个满门抄斩。当然。他也可以不用理会。可以说,周家人的生死全在孙淡的一念之间。
知县一职自秦朝开始设置以来。就肩负着代天子牧民的职责,是国家法令的解释者和执行人,想对付一个普通百姓武者地方豪伸,不过是举手之劳。
所以,当孙淡听周新树说那个什么郭大老爷居然将自己的帖子给撕了。顿觉得不可思议,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已经回到现代社会了。
因此,孙淡倒不怎么恼怒,反觉的惊奇,心中不禁疑惑:这个郭大老爷究竟什么来头,牛比成这样小难道他同京城的武定侯郭家有关系?
果然,正如孙淡所猜测的那样,听到周新树这番话,孙浩立即怒气勃发,他乃是刑房师爷,主管房山县的刑侦和治安,加上他最近大孝在身。心中有一股戾气,立即叫道:“好大胆子,竟敢撕了孙大人的帖子他立即对孙淡道:“孙大人,马上派我带人过去将这个什么郭大老爷给捉来。不就是一个举人出身的从七品县承吗。有什么了不起?我家大老爷可是正经的七品知县,朝廷任命的命官。”
孙浩口快,却没想到孙淡也是举人出身,只不过得了皇帝的钦命,做了个正七品的官员而已。
还没等孙淡说话,孙淡身边的礼房师爷就悄悄扯了一下孙淡的袖子:“知县大老爷,这个郭大老爷可捉不得”。房山因为是一个上县。县衙门机构配置甚是完备。除了知县还设有县承和六房。房山的县承最近得了风寒,正在家中养病。没能来见孙淡,但六房的人员都已同孙淡见过面了。所谓六房,实际上就是后世的县局部委机构。对应中央的六部,房山县也设有吏、礼、户、刑、兵、工六房,承担不同的政府智能。
孙淡问:“为什存捉不得?。
干崛师爷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大老爷借一乒说话。”
孙淡心中有些不快,正色道:“有话直管说,不用偷偷摸摸的。”
礼房师爷有些尴尬,咳嗽一声。这才小声道:“郭家庄的郭大老爷还是有些来头的,他姓郭,名扑小乃是武定侯家的远房亲戚,同武定侯郭勋是表兄弟关系,他是弟弟。大人,你新来房山。地方上很多事情还不了解。依小人看来”这事”这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
孙淡“嘿!”一声笑了起来:“原来是老郭的弟弟,这事还真有些意思了。那你说,这事该怎么化?”听孙淡喊郭勋是老郭,礼房师爷面色一变,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孙淡。郭勋是什么人,京营主管,朝中实权派人物,从某些方面来说。郭勋的权势已经等同于当朝首辅,乃是武臣第一人。孙淡居然喊他是
“老郭。”这个孙淡究竟是什么来头?
干崛师爷见孙淡知道郭勋的名字,又忙道:“此事本是周、花两家的事情,大老爷尽管将花家的人拘来。着他们赔偿周新树的汤药费即可。”
本来,礼房师爷这个意见本无可厚非。只可惜,郭扑实在太狂妄,竟然将孙淡的帖子给撕了。可以说是给孙淡在这个新任知县一个下马威。严重地打击了孙淡的威信。若不把这个场子找回来,自己在房止。实行的新政还如何推行下去。
这事已经不是单纯意义上的花、周两家的纠纷了。
孙淡和有房师爷这一席话也没回避众人,堂上的人也听得分明。那周新树闻言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挣扎着从担架上爬起来,趔趄着跪在孙淡面前:“孙大老爷啊,就算你要去捉那花大牛一家也捉不到了,如今那三人正藏在郭家,根本就拘不过来啊!”
孙淡。享了一声:“郭扑也是做过县官的人,狂竟狂妄如斯,居然伙同打行的地痞流氓殴打普通百姓鱼肉乡里,这事本县自然不可能置若罔闻。这已不是渐渐是花、周两家的婚约纠纷。等下本县就亲自上门去提人。你且不要急,把事情从头到尾巴说一遍,凹曰甩姗旬书晒齐伞
听孙淡说得斩钉截铁,周新树固然感恩戴德,不住磕头。那个礼房师爷却是面色大变,趁孙淡凝神听周新树的口供,悄悄地从大堂里溜了出去,朝大街上跑去,一口气跑到房山县承木守礼家,使劲地敲着门。急冲冲地喊:“木大人快起来,我们要马上去郭家庄。”
门“吱啊!”一声开了,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文人走了出来,正是房山县的二把手,房山县承木守礼。
再看他满面红光,又有哪一点像是生病的人。
“怎么了,看你慌成这样?”木守礼平静地问。
礼房师爷道:“新任知县孙淡要去寻郭家的晦气。”礼房师爷是木守礼的同窗,是个四十来岁的老童生,当初能进衙门做师爷混饭吃。还是走了木守礼的门路。见了木守礼,说话也很直接。
木守礼轻笑一声:“郭家割,是那么好惹的吗,他要去寻不自在由他去好了,我们也是乐见其成。”
齐崛师爷笑道:“木大人说得有理,我料定着孙淡觉得会碰一鼻子灰后无趣地回衙门来。不过,大人你不是一直想攀上郭侯那条线吗。如今卖他们一个人情,对大人你将来出任房山知县却大有好处。”木守礼冷笑:“我木守礼自是毛相的人,需要攀郭勋的高枝吗?”
干崛师爷陪笑道:“那是那是。谁不知道木大人你是毛相的人,否则也不可能来房山。不过,有郭家的人帮忙,赶走孙淡也多了一分把握。”
木守礼有些意动,沉吟道:“办法倒是个好办法,不过,这个孙小淡在京城名气颇大,也不知道是朝中哪个大人的门下,一个处理不好,怕有麻烦。”
木守常虽然是内阁次辅毛纪的人,可孙淡究竟是什么来头,毛记也不可能对他说。况且,孙淡身份特殊。自从政以来做的都是隐秘之事。休要说房山。就算是京城,也没多少人知道他的底细,只知道孙淡是当世有名的才子,却不知道孙淡的靠山是皇帝。
本来,房山知县出缺,木守礼有意竞争这个职位。为此,他没少去毛纪那里走动,毛纪也有意帮忙,只说吏部那边他说不上话,要高守礼自己去活动。
木守礼见毛纪点头,心中大定,就变卖了家产,凑了三千多两银子出来送到吏部的几个主事手中。
有毛纪的面子,又见了银子。吏部的人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只说可以提名木守礼出任房山知县一职,只要内阁同意,他们也不会反对。
按照章程和既定程序,每月吏部都会出一个官员任免清单交给内阁。内阁审核之后出处理意见,交司礼监批红,就算是将卓情定下来了。
其实,内阁和司礼监不过是走一个程序,他们也不会将一个小小的知县职位放在心上。
所以,只要吏部一行文,这事也就算是做成了。
对于这个房山知县的职个木守礼可谓是志在必得,也因为要上下打点,他已经变卖了所有的家产,毕其功于一役,已经是没有退路了。
只要拿到这个知县职位。干上三年,不但能回本,还能大赚一笔。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房山乃是上县,县中多是大姓豪族,每年都能从他们手中得不少好处。三年下来,十万雪花银虽然谈不上,弄个几万两应该没任何问题。
可惜,眼看事情就要水到渠成,吏部的人突然变脸了。
就在前一段时间,吏部的几个官员和主事纷纷派人将他送过去的银子退了回来,什么话也不说。
木守礼这就纳闷了,忍不住跑毛纪那里去问。却不想毛纪一见了木守礼却说了一些不着调的话,然后就将他打发走了。
见毛相也没有的法,木守礼知道这事黄了。
他也不是没想过考个进士,依正途出身。可自家本事自家知道,已他的学问,就算是再考一百年也是中不了的。否则当初他也不可能直接以举人身份出身房山县承而放弃科举。
正当他灰心的手,孙淡来了。也是举人身份。
木守礼立即明白过来,这个孙淡一定是顶替了自己的补了房山这个缺,大家都是举人,凭什么他就能做知县?
一想到这里,木守礼就气得想吐血,也懒得去见孙淡,索性躺在家里装病。内心中,他已经将孙淡当成了自己的仇人了。
齐崛师爷听到木守礼的顾虑,礼房师爷笑道:“孙淡肯定是有些门路的,可他的来头再大还能大过郭侯,大过毛阁老。他孙淡总不可能是皇帝的人吧?”
木守礼一听,精神仁振:“言之有理,马上备马,咱们就去郭家庄走一趟
第四卷 嘉靖一年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两处
江边。孙淡并没有察货礼房师爷只经悄悄溜了出们不历辽,半天,很多人都记不住,再房师爷都是上一任知县留下的人,将来肯定会做适当的人事调整,大堂里多一个师爷少一个师爷,孙淡并不放在心上。
于是,开始录口供。
周新树虽然被人打得厉害,却也提起了精神将事情的始末得分明。
原来,上午的时候得了孙淡的帖子,周新树兴冲冲地跑到郭扑家去。让郭家将花大牛将的土地退还。成全周、花两家这桩姻缘。
可惜周新树去得不巧,月一进郭家就看到一群泼皮正坐在郭家大堂里。而郭扑正在作陪。
接过孙淡的帖子之后,郭扑只看了一眼,冷笑一声就将帖子撕了:“让我老郭家退地,嘿嘿,一个小小的知县仗的是谁的势,敢在我面前拿大。周新树,我老郭家也是你能来的地方。”
见郭扑翻脸,一众泼皮一涌而上,将周新树往死里揍。
这群泼皮本是花家出钱,郭扑出面从京城请来的打行的流氓。他们惟恐事情不闹大,闹得越大,得的劳务钱越多。所以,一见郭扑翻脸。不等郭大老爷发话,这群人冲上去就打。
等郭扑意识到不好,让他们住手的时候,可怜那周新树已经被打得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录完口供,孙淡问周新树:“周新树,我且问你,这群打行的人姓什名谁?”
周新树被人打得一颗脑肿大了一圈。神识有些迷糊,想了半天才说不太清楚,为首的那个人好象姓韩。
孙淡点点头:“知道姓什么就好。这次去郭家庄专拿打行的凶手,至于郭家和你们花、周两家的事情。容后再判。来人,随我去郭家庄。”
一声令下,新任刑房师爷孙浩忙点了十几个衙役,随孙淡和冯镇一道杀向郭家。
县城离郭家庄十来里地,也就是七公里的模样,寻常间只需走上一个时辰就到了。可惜孙淡手下这群衙役磨磨蹭蹭半天才动身,路上也是走一步滑三步,速度慢得像蜗牛。
孙淡知道这些衙役的心思,他们都是本地人,而郭家乃是房山县最大的豪伸,最大的地头蛇。孙淡这个知县不知道能当多久,就算在这个位置上坐满一任也不过三年。而这些衙役一辈子都是要同郭家打交道的,自然不肯出力帮孙淡,以免得罪了郭扑。孙淡见速度实在太慢,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再这么磨蹭下去,一旦消息走漏,那群打行的人跑了,查无实据,周新树的案子就不好处理了。
他也理解衙役们的心思。在房山人看来,自己不过是一个外人,要想得到他们的认同还需要一点时间。
想到这里,孙淡也不迟疑,就让孙浩带着那群衙役在后面蜘躇而行。自己却带着冯镇骑着快马朝郭家一路急奔。
有冯镇在,事先有了防备,只耍不遇到今天早晨那种伏击,应该能控制住局面。
路上。冯镇问孙淡:“老爷,这个郭扑实在可恶,竟然这么不给你面子,这次得给他点厉害瞧瞧。”
孙淡轻轻一笑:“我孙淡的面子不值什么,得不得罪也无所谓。可郭扑大量兼并土地,使用非法手段吸纳普通百姓到郭家当佃农,致使国家税收大量流失。陛下派我来房山,就是要清丈土地试行税改,像这种事情却不能不管。孙淡做人做事公正公道,一切从国家法律出发。至于私人恩怨,倒不甚要紧。
冯镇:“老爷自然是清正廉洁的清天大老爷。”
孙淡话虽这么说,心中却是冷笑:好一个郭扑,居然惹到我头上来了。不要以为有郭勋做你后台我就动你不得,就算是郭勋来了,见了我孙淡也是客客气气的。你郭扑是房山第一大户,又有功名在身,也不知道藏匿了多少人口和土地,咱们下来慢慢清丈,总归要让你把所有的土地都给吐出来。得罪我孙淡。就是妨害了皇帝的新政,就是同整个国家机器作对。
孙淡心中已有定计,今天去郭扑那里。首先先得将那群打行的流氓给制住,让他们赔偿周新树医药费,然后再把花家三父子给提了,让郭勋先将花家的土地退出来。
只要打开了退地这个缺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暂时先就事论事,动作不用太大。
孙淡等人还在路上的时候,木守礼已经骑着马到了郭扑的庄园里。本来,礼房师爷也要陪同的。可木守礼想了想,还是让他留在县城中监视城中的动静。
等到了郭家庄大门口,木守礼将马鞭子扔给一个家丁,大声道:“快带我去见郭扑。”
郭家家丁是认识木守礼的,忙陪笑道:“原来是木老爷,我家老爷今日得了风寒,正在卧床休养,也不见客人,还望原谅则个。”
“风寒,风什么寒?”木守制一虎脸:“当我不知道,你家老爷正同打行的人在一起,去去去,去对你家老爷任房山知县要过来拿人了,让打行的人快走,免得被捉了个现行。”
那个家丁是懂得看形势的,见木守礼所说的话句句是实,可说是对郭家的情形知道得一清而楚,心中大骇,忙道:“木老爷你且随我去书房等着小人这就去禀告郭大老爷。”
进了郭家书房,还没等手上那一杯上好的香片泡出颜色来,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大笑:“我道今天一大早树上的喜鹊怎么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客临门啊!”
声音网落,就看到一个高大的中年人带着一个孔武有力的壮汉走了进来。
话这人正是郭扑,郭家庄庄主。他虽然是举人出身,可看起来却身强力壮,行走之间虎虎生风,倒像一个武将。
他身后那个汉子也颇为壮健。眼睛里全是凶狠的光芒。
木守礼笑了笑:“来房山这么久,本官还是第一次来郭府,看来,郭大人是不想结识我这个朋友了。”
郭扑一楞,心道:你是毛阁老的人。咱是郭侯的人,井水不犯河水。相看两不厌已经算是不容易的了,要做朋友,只怕有些难度。
不过,他还是爽朗一笑,作势赔礼:“是郭扑疏忽了,早该去你府上拜访的。不过,今日大人屈尊来我这里,也算是我郭扑的荣幸。来来来,我替大人介绍一个新朋友。”说着话,他指着身后的那个矮壮汉子道:“这位是京城大名鼎卓的韩月韩大侠。你可别瞧不起韩大侠,他以前可是北衙锦衣卫百户,十三太保中排名第三,乃是当世一等一的刀法大家。”
第四卷 嘉靖一年 第二百六十四章 挑拨
不守礼听郭扑说发个叫韩月的人是前锦衣卫的人,吓丫,四田
他心中也是奇怪,韩月好好的锦衣卫百户不做,怎么做起了混混。可转念一想,当初锦衣卫指挥使朱寰出了事,新君登基,南北衙肯定是要大换血的,如此一想,也就可以理解了。政治斗争从来都是残酷的。能够平安退隐,这咋。韩月还是有些门道的。
当然,夺嫡之争也就小范围几个大人物之间的事情,像木守礼这个层次的人还接触不到,也就不知道这其中的端倪。
一个前锦衣卫,也不值得害怕。当然,郭扑能够找到一个前锦衣卫百户过来助阵,还是让人觉得惊诧。难道说,这个韩月如今转投了武定侯郭勋的门下?
一个武人。又是落魄了的,也没什么了不起。
木守礼乃是正经的举人出身。如此一想,就有些不将韩月放在心上。也不理睬韩月,只淡淡地对郭扑说:“新任房山知县马上就要来了。郭大人,你还是快点想个办法吧。”
他心中对郭扑也是很不以为然,这个郭扑怎么说也是当过一任县承的人,好歹也是读书人出身,怎么一遇到事就找打手。君子斗智不斗力。圣人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韩月见木守礼不给自己好眼色。心中也是恼怒,心道:咱以前在北衙的时候,休说你这个小小的从七品县承,就算是一省之巡抚,见了我也是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如今落了势,阿猫阿狗都骑到我头上来了。
郭扑笑了笑:“房山知县要来找我老郭的麻烦,这事倒有些有趣了。从来都是我去找别人的麻烦,如今麻烦却找到咱头上来了,今日得好好看看热闹。”说着话,他也不在意,转头对韩月说:“韩兄也不要怕,到了我府上,就没有人能把你怎么样。今日这事咱们就这么办。木大人难得来我这里一次,我们三人先找个地方喝喝酒,谈谈风月,让那个什么知县在书房等他几个时辰,等到尽兴了,再出来看看那知县大人的闭门羹喝得怎么样了。”
着话,他朝木守礼拱了拱手:“这事情还真得要感谢木大人,一直以来你我都没怎么往来,以后可要多多亲近才是。”
木守礼见郭扑承自己的情谊,心中也是高兴,知道从此就同武定侯搭上线了。忙回礼说:“郭大人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过,依我看来。这事都尽快解决,应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那个知县给打发掉。否则,真拖下去,只怕会有麻烦。”
郭扑有些不以为然:“怎么会有麻烦,我老郭家会有麻烦吗?”
木守权正色道:“郭大人听说过没有,今上有意进行税改,要地方上清丈土地,查检隐匿的人口。”
郭扑皱了皱眉头:“听说过,不过,这天下之大,藏匿的土地和人口不知凡几,就算朝廷有魄力清丈土地,没有几十年也办不下来。况且,新君也是一时心热,真若要实行。只怕会有诺大阻力。朝中各大姥,地方上各大官伸,又有哪一个没有人依附。依我看来,这个事情也推行不下去。”
木守礼点点头:“年大人说得有理,可就怕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来找你的麻烦。花大牛一家将土地送给你,当时候新任知县真拿他说事。让大人你退地,口子只怕会有麻烦。我估计他肯定会这么干。所以,我认为,这事一开始就应该给他一个下马威,杀了他的锐气。
从木守礼本身来说,自然是希望让郭扑同孙淡的矛盾闹得越大越大。事情闹得越大,郭扑背后的武定侯才越有可能出面,只要郭勋一出面,孙淡这个知县也就做到头了。
到时候,房山知县一职,舍我其谁?
郭扑本身就是一个没什么心计的人。听木守礼这么一说”中猛然一惊。清丈土地一事朝廷中也有议论,不过,因为这事牵动了天下豪仲的根本利益,动静太大,也只能是议而不决。不过,即便反对的声音如此之大,皇帝还是有些心动日不但皇帝,连内阁首辅杨廷和也觉得这是一个解决朝廷财政危机的好法子。
既然皇帝和首辅都有这个想法,就不能不引人关注了。
虽然新税改还没有实际推行小但上有所好,下必效仿,架不住有佞进之徒为投皇帝之好,急功近利,率先在地方上实行这一恶政。
新任房山知县孙淡听说是一个有名的才子,当然,他以区区一个举人就能做朝廷命官,肯定是走了幸进之途的,也是个热切功名之人。难免不做出些出格的举动,这就不能不让人提防了。
自家的事自家清楚,郭扑虽然有良田万亩,可大多是依附在他身上逃税。孙淡若不管不顾给自己来个清丈,他的身价立即就会缩水八成一上。家中这个多开销,每年还得向侯府孝敬一大笔银子。没有土地上的收入,不出两年,就过不下去了。
郭扑脸上阴晴不定,半天也没吱声。
木守礼见他犹豫,知道有门,笑道:“怎么,郭大人还怕那个什么才子。这人我是了解过的,同朝中的大员们也没什么瓜葛。否则,这次来房山任职,上面的人怎么就没打招呼?”
“想来必定是这样了。”郭扑突然精神一振,按说。像房山这样的上县,新知县到任若是有门路,上面肯定有大人物预先打个招呼。如今孙淡不声不响地来了,估计也没什么门道。
他嘿嘿一笑:“如此说来,今天还真得给他点厉害让他知道。没有我们这群乡神支持,他这个知县一天也做不下去。”他看了韩月一眼:“韩大侠,等下见了人,还得看你的表现了。”
韩月哼了一声:“咱手下拘拿的巡抚知府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等下看我怎么收拾那咋。小知县。”有郭勋在后面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