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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第67部分阅读

    淡苦笑:“我性格很好的,娘子不用担心。”

    汀兰则冷笑一声:“他们说话难听,如今都树到瑚猛散了,还不倒架子。我家老爷一旦中了举人,有钱有势了,孙家还得靠我们养活,又凭什么得瑟?夫人你也不用担心,如今的情形是她们应该讨好恭维我们姐妹,而不是相反。

    自管去就是了,怕他何来?”

    枝娘还是不愿意去见刘夫人他们。迟疑道:“孙郎,还是别去了吧。今天是顺天府乡试放榜的日子。这才是泼天大事,我们还是去看榜吧。”

    孙淡:“考试的荆情再说,中举是没任何悬念的,去看了也是浪费时间,倒是孙府那边估计已经断粮了,的不能不操心。”

    汀兰有心去孙府众人那里显摆,好出一口以前被她们赶出孙府,发放到孙淡这里来的恶气,便不住口地说:“老爷说愕有理,还是那边要个榜不去看也罢,反正若中了举人,自然有公差过来报喜。我在家里留个口信,等报喜的人来了,让他们到拳莽庙找老爷就是了。”

    孙淡点头:“如此倒也妥当。”

    孙淡一行人去了拳芥庙,却不想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五章 灵堂

    三界庙本是会昌侯孙家的家庙,规模不大,也有个两”一百多口人挤在里面,显得很挤。

    庙里有三个和尚外带户个女人。一老两老的那个是叔叔,女的那个是婶婶小的两个是老和尚的侄子。

    这四人都是山东老家那边过来的,本也是孙家一个庄园里的人。那地方出和尚,就好象有的地方出太监,有的地方出表子,有的地方出鼓吹手一样。庄园里很多孩子长大之后,又不愿做农活,大多寻个寺庙将头发一剃,念起佛来。

    这四人本是孙家的人,也认识孙淡,见孙淡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过来。家上会昌侯家又出了事,忙恭敬地将孙淡等人迎进了大殿。

    一进大殿,孙淡脑袋就麻了。里面好多人,或坐或卧,挤得水泄不通。如今,天气突然冷了下来,气温骤降到摄氏十度的样子,已经有些让人难受,特别是一早一晚,估计已经突破零度冰点了。可眼前这群人都还穿着单薄的秋衣,不少人冷的面色发青。

    为了取暖,几十个孙家人都挤在大殿里,都精神萎靡地等待着不可预测的命运。

    孙淡原本以为自己的到来会激起一圈小小的涟漪,但可惜从他进门起。孙家的人都没有人上来招呼一声,都用疲惫的眼神看了孙淡一眼,然后又将眼睑垂了下去。

    如此一来,里面的温度倒也挺高。只可惜空气浑浊得让人差点窒息。

    尤其是正殿的孙鹤年孙松年灵位前还有人在烧纸,浓重的烟气呛得人几乎要流下眼泪来。

    大房二房的夫人和公子小姐们都跪在灵前,眼睛又红又肿。

    见孙淡进殿,众人都同时挪了挪身体朝孙淡行礼。

    他们的态度虽然恭敬,但孙淡却连连摆手,“我也是孙家人,你们这么做是拿我当前来吊唁的客人看了。”

    其实,孙淡心中也是明白,在孙家人看来,孙鹤年的死虽然同自已没有直接关系,可他孙淡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这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孙淡以一个旁系子弟承袭了会昌盛侯的爵位,并担任起孙家的族长让大家有些接受不了。

    孙淡虽然这么说,可众人还是没有动,齐齐地将眼睛垂了下去,没说一句话。

    汀兰是个火暴性子,立即翻脸发作,指着众人喝道:“见了我家老爷你们怎么这么说话,还当你们是会昌侯家的夫人小姐,摆什么谱。据我所知道的,你们几个的诰命和功名可都是被朝廷给拿掉了的,平民一个。”

    汀兰此话一说出口,孙家都觉得无比地屈辱,面色的悲戚之色更重。尤其是孙淡以前的几个朋友孙浩、孙佳、江若影等人,目光中更是流露出一股痛苦的神色。

    倒是那景姨娘则不住给孙淡递眼色。好象充满了期待的样子。

    孙淡心中一琢磨,老这么尴尬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同孙家的这个死结总得要解开才行。

    其实。如果这种事情发在现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孙淡和孙家虽然是亲戚关系,但如果大家合不来。最多不来往就是。可是这里是封建社会,封建社会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体制。君权、族权压倒一切。孙家生为孙家人,死为孙家鬼,一天不死,就要担负起照顾族人的责任。身为族长,若放任不理,对孙家人不闻不问,传了出去。肯定会被世人戳脊梁骨戳死,一辈子背上无情无义的骂名。

    不到古代,不知道家族对一个人的重要性,也不知道亲族究竟有多麻烦。就孙淡所知道的大学问家李势,也被亲族逼得几乎疯掉。他只不过是一咋。小小的知府,俸禄微薄,却要承担起家中几百号人的生计,而他那些亲戚几乎纠缠了他一辈子,纠缠得他终于看破红尘,去庙里做了和尚才肯罢休。

    孙淡生活在古代,也只能入乡随俗。

    他看了景姨娘一眼。

    景妖娘会意,忙拉了身边的洪夫人一把:“夫人,孙淡怎么说也是我们孙家的自己人,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还是让他为孙家尽一份心吧。”

    她知道洪夫人心软,决定从这里打开一道缺口。

    果然,洪夫人一身重孝地站起身来,朝孙淡一施礼:“未亡人孙洪氏见过”

    孙淡身边的枝娘忙“哎呀!”一声,一把扶住洪夫人,悲伤地说:“夫人不必这样,你是我们的长辈。哪里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道理。”说着话,大概是因为被大殿里悲伤的气氛所感,她眼圈一红,眼泪就落了下来。

    孙淡双臂一张,身后的订兰连忙将孝服给孙淡穿上。

    孙淡走到灵前朝孙松年和孙鹤年两人的灵个磕了三个头,叹息一声道:“鹤年公小松年公,孙淡来迟了,以至使愕我孙家人吃了这么多苦。

    你们放心,有我孙淡在一天。我会昌侯孙家不会倒,孙淡将以毕生之力兴旺壮大我孙家,不负鹤年公对小子的重托。”

    他这一声说得情真意切,牵动了殿中众人心中的悲伤,顷刻之间。又是一片哭声响起。

    好不容易等大家安静下来,孙淡这才对洪夫人和刘夫人道:“二为夫人放心,虽说我孙小家这次出了事,孙岳和孙浩二位兄长也被革了功名。免了职,但孙淡一定会找个机会向天子求情,看能不能法外开恩,恢复他们的功名和职位。”

    汀兰也插嘴说:“对对对,我家淡老爷可是天子面前的红人,天天都能面圣的,你们的功名和职位都着落到老爷身上了,反正也不过是说一句话而已。”她越说越得意,嘴角上也带着一丝自得的笑容。

    孙淡心中有些恼火,这个汀兰也太要强了,在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合适吗?

    他看了汀兰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责备。

    汀烂吃孙淡这一眼,心中一突然一颤,终于闭上了嘴巴。

    孙淡这个承诺让一直木呆呆地跪在一边的刘夫人和孙乐眼神一亮,母子二人对视一眼。

    然后,刘夫人缓缓地说出一番话来。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六章 挣回面子

    川夫人缓缓道!“多谢淡哥母午和整个孙家人都心你了。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在大家看来,孙鹤年的死同孙淡虽然没有直接关系,可他却要负点连带责任。刘夫人作为一个未亡人,应该很恨孙淡才对。

    可这句话一说出口,不但刘夫人已经承认孙淡是孙家的家主,还将整个家族的大权全盘让了出去。

    这就让人有些不好理解了。

    可主母这么说,大家又能有什么办法。

    其实,刘夫人这几天也是惶然无计。她虽然很有心计手段,可总归是一个女人,遇到这样的大事,就再也想不出任何法子。如果孙淡真得对孙家不理不睬,可以肯定小孙家会就此没落下去。她和儿子,还有府中众人也只有饿死一条路可走。

    刚才孙淡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孙淡不但愿意承担起孙家所有人的生计,还会肩负起重振孙家的重任,恢复儿子和府中众人的功名和职位。这也是孙家唯一的翻身机会了。

    刘夫人本是刘大夏的女儿,又是孙鹤年的妻子,见识上比普通女人不知要高出多少。以前她父亲出事的时候,也经历过荣辱兴衰,知道要想活下去,还真得要找个大靠山。

    而且,孙淡为卢真诚,又是孙家子弟。他肯出手救助,已是高义之举。

    一想起自己以前那么对待孙淡,而孙淡却不计前嫌对自己施与援手。刘夫人心中突然有些愧疚。

    听到众人一片哗然,刘夫人森然喝道:“都安静,淡哥本是我们孙家人。老爷这次出事,错在老爷身上。怎么可能怪在淡哥儿身上。若有人在下面多嘴多舌,直接赶出孙家。”

    完话,她站起身来,同儿子孙岳一道朝孙淡行了个礼:“见过淡老爷。”

    孙淡忙将他们扶起:“夫人请起、岳哥请起,都是自家人,多余的话就不说了。”

    有刘夫人带头,众人纷纷上前见礼,算是认了孙淡这个当家人。

    在座的不是长辈就是平辈,也有不少是孙淡的朋友。孙淡客气地回礼。

    其他人还好,如孙浩小孙佳、江若影等孙淡以前的朋友,上前见礼的时候,眼神中却另有一番意味。让孙淡心中也大为感慨,只对众人说:“大家的生活问题不用担心,有井么事找枝娘和汀兰。”

    汀兰更是得意,一想起当初自己被孙府赶到孙淡身边的时候,一想到要同孙淡朝夕相处,心中固然有着一丝兴奋,但更多的却是失落。毕竟,孙淡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秀才,如何能同会昌侯府的富贵荣华相比。可她万万没想到孙淡如今会显赫成这样,而自己也摇身一变做了一个有分量的人。

    枝娘是个老实人,孙淡家务事大多出之汀号之手。于是,这个丫头便打叠起精神来安排:“大家都饿了好几天了,放心,我已在醉长安酒楼订了十几桌酒席,等下他们就会送饭过来。天气也凉下来了。该添置新衣服了。我们孙家也不缺布料,也请了裁缝,等大家都安置好了,就会过来给你们量体裁衣。对了。这地方太挤,没办法住人。淡老爷已经在琉璃厂起了个宅子,不过。还得等下几年才能住进去。而今,淡老爷向山西的史老板借了一个院子,地方倒也宽敞,大家可以在那里暂住。不用担心,有事你们说话,都是自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孙

    孙淡也懒得管家务事,就坐在灵前同两个夫人,还有孙佳、孙浩几个好朋友说话。

    孙淡说:“本科顺天府乡试之后。我应该能中举人。前几天我请了圣旨,准备到顺天府寻一个县做知县。岳哥儿和浩哥儿不如到我那里去做幕僚,当帮我这个做兄弟的一把。一来也可以混个职位,二来也可好好读书,准备三年带孝期满就可以参加科举考试。以岳哥的才华。将来中个举人应该没任何问题。至于浩哥儿,读书是不成的。我找个机会同陛下以后能不能在京城寻个好的职个。”

    几人都抽了一口冷气,要知道。就算孙淡有举人功名在身,去吏部选官至多也不过去地方上做个县承。要想做知县,按照制度,至少应该是同进士出身,如此才谈得上是朝廷命官。想不到孙淡如今连个举人功名都没有,就能预定一个知县的个置,可见他在天子那里所受的荣宠之深。

    孙浩本就是孙淡的朋友,他父亲的死也同孙淡没有任何关系。说实在话,他反有些恨二叔孙鹤年,若不是二叔利欲熏心科场舞弊,父亲也不回手到牵连。忙道:“我要在家守孝三年,只怕不能同淡哥一起去。”

    孙淡:“守孝三年只说这三年不能科举,不能做官,你到我那里挂个名

    孙浩想了想:“却也是,那我就去吧。”

    孙岳:“我还是不去了,我要在家里陪母亲。”

    孙淡:“好,你若不想下去,就在家静心读书吧他说着话,就喊枝娘过来,递过去一叠银票:“这几天你受累,好好安葬松年公和鹤年公,务必要风光体面

    两个夫人更是感激。

    孙淡看了看四周,突然觉得有些奇怪,迟疑着问:“按说这灵堂也设置了好几天了,怎么不见有人来吊唁,还有,你们怎么被抄家抄得像水冲过一样?孙佳,你不是还有些体己钱吗,怎么不拿出来买点吃的

    孙佳愤恨地说:“府中被抄之后。我们身上还藏了些细软,按说也能活下去。可那黄锦带着东厂的人又抄了一次,将我们身上的钱票刮了个精光,说是他在北衙的时候被你骗了不少钱去,如今要在孙家头上找回来。

    刘夫人也说:“至于没人来吊唁也可以理解,人走茶凉。鹤年他们在位的时候或许还有一分人情。可如今他们出了事。杨首辅深怪贺年科场舞弊,坏了杨门的声誉。百官们知道首辅大人的心意,也都不敢过来。”

    到这里,孙家人都低头垂泪。表情是又羞又愤。

    孙淡哼了一声:“这些官僚们还都是伪君子,不过,夫人你们也不要伤心,鹤年公和松年公的已经停灵多日,找个吉日入土为安吧。这咋。面子,我们孙家迟早是会找回来的。”

    他心中犹豫是不是该写几个帖子去请几个客人过来,想了想,又觉得没意思,强扭的瓜不甜,以他孙淡的面子倒不难请动几个朝廷大员过来捧场,可是这么有意义吗?

    正在这个时候,一斤,家人兴冲冲地跑进来:“淡老爷,淡老爷,有贵客到。”

    孙淡还没说话,汀兰呵斥一声:“你慌张介,什么劲,平日里也是缺乏管教,谁来了?”

    家人忙回道:“回如夫人的话。顺天府尹骆大人求见,说是来吊唁鹤年公。

    众人都吃了一惊,顺天府是京城政务和治安的最高长官,正四品。可直接上殿面君。而且,顺天府还有承接全国各地诉状的资格,相当于一个小刑部。

    顺天府管的是北京的治安与政务,同时也联着六部以及内阁。也就是说,如果坐在顺天府尹位子上的那个官员愿意,他就有能力通过皇帝,影响、更改、甚至全面推翻众多衙门的决议。凭着一个职位的力量,能够同时插手众多中央部门的事务,而且还不算越权。

    顺天府是如此重要,身为顺天府长官的略大人也是当朝炙手可热的权贵,寻常人请都请不到,如今却跑过来吊唁孙鹤年。以孙鹤年生前的面子,可请不动这样一尊神。

    因此,听到骖大人亲自过来。大家都知道人家看的是孙淡的面子。

    于是,孙家人看孙淡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丝敬畏。这还不算完,还没等孙淡出门迎接,又有家人来报:“淡老爷,翰林院学士杨慎前来吊唁鹤年公。”

    接着又有一人来报:“淡老爷,吏部尚书乔大人前来吊唁

    “淡老爷,北衙陆炳大人前来吊唁鹤年公

    大殿众人都面面相觑,心中震撼。这几个人都是本朝重量级的实权人物,代表着不同的政治势力,这几个人同时过来。就算再笨的人也知道这几人并不单单的吊唁孙小家这两个死者,而是为孙淡而来。

    不过,这情形也让孙家人都扬眉吐气了一阵。一想起前几日的凄凉零落门可罗雀,如今全突然来了这么多吊唔的客人,大家都觉得很是欣慰。

    人活一张脸,并几天孙家办丧事的时候也曾发出去很多帖子,可孙鹤年孙松年以前的那些同僚同年同窗们好象生怕粘了孙家的晦气。这么多天过去了,硬是没一咋。人登门。

    这一把,孙家总算将失去的面子挣回来了。

    孙淡吩咐:“大开中门,随我去迎接众位大人。”

    出了庙门,孙淡就吃了一惊。外面好多人,车马轿子已经将一条街挤得水泄不通。杨慎、乔宇和顺天府尹骆大人已经等在那里。

    孙淡忙拱手:“孙淡见过众位大人。”

    “不用多礼乔宇同孙淡关了大半个月,关系非常密切,“我等今日前来,一来是吊唁孙鹤年,二来今天是发榜的日子,我们准备在这里等孙小淡你的好消息。”

    孙淡心中知道这并不是这几人来这里的原因,估计他们还有其他的话要说,道:“各个大人请进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七章 试点县

    沾炳怀是那副笑嘻唤的模样“他在众人中职个最低,可野四川鼻帝关系特殊,加上又是锦衣卫的人,几个大人对他却也很客气。

    进了灵堂,陆炳抢先一步去给孙鹤年和孙松年上香。

    见此情形,乔宇和杨慎等人这才醒悟过来,也都鱼贯上前,一脸肃穆地上前吊唁。

    洪夹人和刘夫人见这几个大人物登门吊唔,心中也俱是欣慰。又想起前几日孙家门前冷落车马稀的情形。眼睛一红,顿时哭出声来。

    她们这一哭不要紧,孙府上下上百人同时痛哭,一时间,整个灵堂里哭声一片。

    这一回,孙府算是将前一段时间丢掉的面子拣回来了。如今。家中虽然换了主人,又孙淡当家作主。可有他在,孙府未必不能恢复往日的荣光想到孙淡的情义,众人在心中也慢慢地接受了孙淡这个新的族长。

    乔宇等人没想到孙府等人哭成这样,都是感叹。

    杨慎是孙鹤乐的同门兼同窗,便上前安慰了几声。

    刘夫人也是个识大体的人,知道这么哭下去有些失礼,忙抹了眼泪。吩咐下人收拾出一间干净的禅堂将众位大人请了进去。

    杨慎等人来得匆忙,孙府也没有准备。只烧了一壶热水送了过来当茶。好在众人今日来这里另有目的,也不在意。

    孙淡招呼众人坐下,他知道他们来这里一定有目的,也不先问,只同他们说写闲话。

    看得出来陆炳的突然到来让几人有些措手不及,有这么一个特务在场。有些话大家也不好说。坐了半天,五人尽说些今天天气哈哈哈,却不切入正题。

    最后,还是陆炳忍不住挑明道:“各位大人有话尽管说吧,实话说吧。陆炳今天到这里来是得了圣旨了。也就是个传话的。你们有话直说。等商议好了在顺府实行新税法的事情商议好,我也好回去复命。”他笑着朝孙淡挤了挤眼睛,“静远你先开始吧。”

    孙淡这才明白这个陆炳原来是代表皇帝过来的,便咳嗽一声朝顺天府尹行了一个礼,毕竟他将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自己若上任可就是他手下了,面子还是要给的:“骖大人,要不你说几句。”

    骆大人的名字叫骖华年,此人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实在人,否则也不可能在京城做地方官,他想了想,说:“我也得圣旨,让孙淡你到顺天府做知县,拿一个县试行新税法,作为顺天府尹,本官竭力配合就是了。新官上任,具体去哪一个县。自有吏部来定。这事孙淡你问乔大人就是了。”

    完,就将嘴紧紧地闭上。来一个君子讷于言。

    乔宇也拿骆大人的木讷没有办法,摸了摸胡子,也不推脱,说:“孙淡,我下来斟酌了一下。顺天府共领五州十九县。即通、蓟、涿、霸、昌平五州和大兴、宛平、良乡、房山、东安、固安、永清、保定、大城、文安、武清、香河、宝抵、宁河、三河、平谷、顺义、密云、怀柔十九县,又混称为顺天府:十四州县。其中大兴、宛平二县倚郭,称为京县,甚是要紧,自然不能给你。至于通州,乃是漕运码头。也不能乱动。这三处且不说了。”

    乔宇是吏部尚书,六部尚书之首,相当于后世的中央组织部部长,负责整个朝廷的人事安排。刚才这一番话他说得很细,解释得也很清楚。孙淡一听就留了心,通过这一席话,大概就可以琢磨出吏部任免官员时的思路。

    这可是乔宇宙做官这么多年历练出来的政治智慧,得的细听听。

    乔宇又接着说:“当初成祖迁都北京,为的就是“以天子戍边”京城虽然是天下腹心,可却要担任地抵御北方草原民族的重任,很多地方都修建有坞堡卫所,军队与地方行政搅成一团,也不利于孙淡你推行新税法。如此一来,密云、怀柔、蓟、涿、霸五地也不用考虑了。

    至于昌平,那是武宗皇帝的陵寝,没多少百姓,也不可去。”

    孙淡不住点头,深以为然。实际上。经乔宇这么他才愕然发现,其实北京很多县城的功能都很单一。比如通州,不过是一个大的转运码头和兵战;昌平则是皇家陵园、至于宛平,怀柔等地,根本就是一个大军营。这几处也没多少农田和百姓,这才农耕社会还颇为奇特。

    杨慎也道:“确实,如果静远去了这几处地方,只怕成天就只顾着同军队和各大衙门的派出机构打交道。也没办法看出新税法的效果,根本起不到标本作用。”

    乔宇:“因此,我下来想了想。孙淡你这次税改试点必须找一个人口多,耕地多的地方才能看出新法的好坏。可如东安、武清等地也没有缺。想了想,就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陆炳也听得入神,问:“什么地方?”

    乔宇缓缓地说出两个字:“房山。”

    听到这两个字,众人都有些哗然,杨慎连连点头;“那地方不错。

    奔宇笑了笑:“房山人口多,又没有驻军,正合适。”

    孙淡想了想,那地方确实有些偏僻。明朝的房山可不是后世的北京市房山区,还是一片荒芜的山地。地势东低西高,县境中百分之七十是山地。百姓多大居住在房江县城一带,而且,这地方也有个麻烦事情。就是县中九成以上农田都属于公卿大族,这些人可是不用交税的。要想在那里清丈土地,在他们虎口拔牙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按照孙淡当初的想法,他的新税改并不想同世家大族发生太大冲突。历来,改革的先行者可都没什么好下场。比如秦时的商鞋,比如吴起,比如王安石。可若去房山,就免不了同豪族产生矛盾。这些大家背后有着一根由座师、同年、亲友编制而成的关系网,牵一发动全身。别到时候将自己填进去才好。

    他正犹豫着是不是要拒绝,可眼角无意中看到杨慎和乔宇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并微微一笑。的干将,他们之前应该已经达成默契了。

    不可否认,孙淡同这二人私交很好。但政治人物考虑问题都会从大政上着眼,这里面可没有任何私人感情可讲。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八章 解元

    淡众么想古即明白穷童是怎么回事正如孙淡所了解的那样,房山有十来万户人口,因为靠近京城,人口也多,算是一个上县城。可就因为个于京郊,事情就有些复杂。县中的良田大多为地方豪族所有,九成以上的土地是不需要纳税的,剩下那一成土地,每年也交不了几粒粮食。

    据孙淡以前在豹房所查阅的卷宗上记载,房山每年所交的皇粮国税加在一起,折合算来总共也不过两千多两白银。一个上县,每年才交这点税,说起来还真是一个笑话。

    如今,海内升平,百姓富足。是明朝难得的繁荣时期。

    明朝的税务总体来说还是很轻的,对士大夫阶层也颇多优惠,如此一来,国家财富大量流失到地主和豪伸阶级。政府和皇帝却没有享受经济繁荣的好处。这个现象不但孙淡和皇帝看到了。杨廷和他们也是心知肚明,大家都有心改革。只不过,在改革的方式上,各人都有个人的看法。

    比如皇帝,虽然想改革,却不愿意做太大的调整,毕竟他网继承皇位,需要一段时间巩固权位。而孙淡也不想太激进,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给自己惹大麻烦。因此,孙淡和皇帝都认为,大动不如动。先找个地方试试水再说。这次改革是经济改革,也只限于税改这个层面上。

    而杨廷和则认为要改革就得来一场急风骤雨,要想推行新政,还得从人事上着手。否则政策再好,底下的人虚以委蛇,再好的计划也要破产。在杨首辅看来,裁撤多余官员比税务改革还紧急。

    孙淡这次要去下面试点就由他去好了。干脆给他找一个像房山这样的地方让他知道其中的厉害,让他充分认识到,不理顺人事,再好的章程也终归于无用。

    孙淡心中苦笑:杨首辅这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也好让我加入到他的政改阵卓之中啊!我这次下去清丈土地,增加税收,若单靠收田赋。能征多少税上去?要想增加收入。就得去动士大夫和地方豪仲的土地。那些人同京城的大姥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动一个就是动了一群。要想顺利改革,就得同杨廷和联手修理那些官员。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可干不得啊!

    我孙淡当时在皇帝那里不是信誓旦旦地提出那个考成的法子吗?别到时候皇帝也给自己来个考成,以增加的土地和税收来衡量孙淡的的政绩。恩,以小皇帝的性子,应该会这么干的。

    可去什么地方还不是内阁和吏部说了算,孙淡也没有奈何。与其与乔宇和杨慎他们讨价还价,让他们看轻了,还不如爽快些。

    孙淡只得苦笑一声:“既然各位大人都安排好,孙淡恭敬就不如从命了。”

    见孙淡答应,杨慎和乔宇都心中欣慰,都在心中暗叫一声:历来房山知县一职都是烫手的热山芋,不但没有任何好处可捞,还冒着得罪朝中大员的危险。这个孙静远迎难而上,倒是个有担待的人。

    杨慎心中却有些替这个老朋友难过,也能想象出孙淡将来去房山后将要遇到的压力。不过。他来这里见孙淡是父亲的交代,却不能打马虎眼。于是,杨慎一挺身体,语气变的郑重起来:“静远,你当初在天子面前提出的考成法,家父听了后觉得是个好法子。我这里过来,就是想替家父问一句,静远去房山任职之后,一年之中能为朝廷新清丈出多产土地,增加多少税收。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都听出他话中咄咄逼人的味道来。

    孙淡也觉得有些头疼,反冉:“阁老的意思是?”

    杨慎道:“房山也是一个上县,就依顺天府其他上县的标准吧。”

    顺天府尹骖大人缓缓说:“依通县的标准,房山每年当为朝廷交纳赋税折合成白银,应该是三万两。这个数字应该是可能的,房山有户十万,以每年每户类纳二钱银子算,百姓负担也不会太重。”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将这个数字给定了下来。

    孙淡心中好笑,通州可是水陆要冲漕运码头,一年所交纳的赋税别说三万,五万都不止。可房山是一个农业大县,九成以上的土地免税,让我一年交三万,这不是逼公鸡下蛋吗?

    可在座众人都是杨首辅的人。都在逼我孙淡和身后皇帝加入到他们的政改中去,我孙淡只有一张嘴,他们又都是我的上级,还能拿他们怎么办?

    不过,这却也为难不到我。

    孙淡突然想起一事,眼前一亮。心想:反正皇帝只管要钱,我想办法给他弄钱就是了。

    既然靠田赋弄不到什么银子。何不从其他方面着手。比如商业、手工业,这东西可比种地来钱得多。陆家钱庄那边且不去说他,因为有皇帝和陆炳、黄锦的股份,不好动。至于晋商那里,也是一笔可用的人脉资源,得想办法把那群人给引过去。无商不富,商业税可比农业税高太多了。

    孙淡心中有了定计,也就镇定私。笑道!”二万两算什么,就算是二万五万,孙淡也能憋。山子来

    “好,就五万两。”杨慎点点头:“我就这么去回家父他心中突然有些愧疚,觉得这么做有些对不起孙淡这个老朋友。

    孙淡平和地看了他一眼,一脸的坦诚。

    杨慎心中更是过意不去:孙淡乃实诚君子,我这么做有欺负老实人的嫌疑啊!

    孙淡笑道:“各位大人,我们说这些是不是早了些,毕竟孙淡现在还没中举。若孙淡今科落榜了呢?。

    杨慎等人也不说话,都觉得孙淡是多此一问。

    陆炳:“反正应该是已经发榜的时间了,我们等上片刻就知道了。也不知道报喜的人到了没有,正想派人去催催。等喜报一到,我也好回去向陛下缴命。”

    网说完话,突然间就听到外面响起了一片锣鼓声和喧哗声。

    一个家人兴冲冲地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喊:“老爷,大喜啊,大喜啊!喜报到了,喜报到了

    “嘿,孙小大哥还真是中了。”陆炳猛地站起来,问:“究竟怎么回事,中了第几名?”

    那家人见站起来一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心中害怕,结巴了半天。才回答说:“禀各位老爷,报喜的人先去我孙家的院子,老爷和夫人们都不人就领报喜的人过来。因为来得匆忙,也不敢问究竟中了第几名。

    “对对对,都去沾点喜气”小杨慎也站了起来。

    几个大人随着孙淡走了出去。网到外面的院子里就看到几个衙役又吹又打地捧着一张大红喜报在那里嚷嚷着要赏钱:“孙老爷在那里,孙小老爷在哪里?”

    孙淡走了上去,将一键银子塞在为首那个衙役手中:“我就是孙小淡。”

    得了孙淡的银子,那衙役眉开眼笑:“恭喜孙淡孙老爷高中顺天府乡试头名解元,啊,络大人你也在这里?。

    这衙役本就在顺天府当差,一见府尹大人在这里,后面又是好几介。四品高官,吓得脸色都变了,慌忙将银子还给孙淡。

    孙淡笑了笑:“你不用怕,收了吧。”

    衙役有些迟疑。

    骖大人眼睛一瞪:“这银子算是孙先生的馈赠,不违法,叫你收你就收。”

    那衙役这才小心地将银子揣进怀中,将喜报奉了上来。

    孙淡打只轻轻道了一声:“果然是解元。”就递给了身边的家人。

    这个时候,孙府上下都欢呼起来:“老爷中了,老爷中了,头名解元。”

    “恭喜静远。”杨慎上前祝贺。

    众人也都纷纷上前:“恭喜恭喜。

    老实说,中这咋。举人早在孙淡预料之后,此刻他心中平静无波,只客气地回礼:“小一个举人,不值什么的。”

    大家心中都是佩服,这个孙静远还真是名士派头,遇到这样的大喜事竟然还沉得住气。

    陆炳又嘿地一声:“我就知道孙大哥能中的,罢了,我也不赖在这里讨酒吃,先去陛下那里回话了。”

    杨慎也道:“静远中了举人,肯定有不少应酬,咱们就不在这里叨扰了,先告辞。”

    按照士林的规矩,孙淡中了举人,同期中举的同年肯定都会过来拜访。不但如此,还得去拜座师,谢师恩。

    虽然这科的主考官是皇帝,但几个副考比如毛澄那里还是需要去走走的。

    在座众人都是科场身,如何不知道这?面的门道,也都告辞离去。等将众人送走,就有几个同期中举的同年前来拜访。

    然后,又有不少京城的破落户走上门来,送房子的、送土地的,卖身投靠的,闹得不能再闹。

    孙淡只能打起精神应

    还有一件大喜事,陈榕也中了举人,虽然名次不高,却也勉强算是的了举人功名。

    那边,枝娘和汀兰忙了一天,总算将孙府众人安顿好。

    等三人再次聚首,已经是半夜。

    三人这才坐在桌钱吃饭。

    孙淡这才意识到自己总算是挤进统治阶级队伍中去了,以后可以在体制内混了。

    他倒觉得无所谓,反正他也早就在官场里混了。

    至于枝娘,她本是个典型的贤良母。对功名利禄富贵荣华这种东西也不怎么看重。只要孙淡高兴,她就高兴。

    而汀兰则兴奋得无法自持,喝了几口酒,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老爷这回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本卷终

    旺:最近因为孩子实在太顽皮。在学校惹了许多祸。心情郁闷,写作状态不太好,还请大家谅解。

    无论如何,这一卷总算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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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第四卷 嘉靖一年 第二百四十九章 冬雪无晴

    宫灯都亮着,照得值房里一片通明,亮得可以绣花。

    现在虽然是午时,但外面却黑的如同深夜。老天爷好象将一缸子墨汁打翻了,弄得天地间一塌糊涂。门窗都光着,一阵阵风从玉渊潭上呼啸而过,吹得外面一片飞沙走石的声响。

    已经是农历十月下旬了,天气一天冷如一日,看现在的天色,估计会是一场暴雪。

    司礼监的太监们都是阴人之体。最不耐寒,躲在屋中,一个个都瑟缩着身体,每说一句话,口中就吐出一口长长的白气。

    屋中的铜火炉烧得旺旺的,可从里面散发出的热气却只能笼罩一个两米方圆的圈子。热力达不到的地方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