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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卿:凤为凰第18部分阅读

    却不愿意停下来,前方的影子,纠缠不去。

    “你到底,想怎样?!”落于溪边,她忿然回身,语气愤愤然。

    欲言又止。“昭儿,那日……”他竟是不知如何开口。

    “够了!”她闭上了眸子,双拳紧握,“不管之前,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凌匀昭,最大的敌人!我会一点一点,揭开你的面纱,取走你最珍惜的东西!”转身跃起。

    一直跟随她,黏上她,心里莫名地反抗,却又沉迷。然,当自己陷于危急,急需要他的帮助的时候,他却没有出手!不然,爹也不会……为什么?!他,果真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是一瞬,只觉得腰间一软,整个身字,于半空中,竟又落入他的怀里!

    “这般狠绝?!昭儿,你这一世,注定离不开我!”他的星眸凝聚着一抹凌厉。

    凌匀昭手脚反击,却是被他强劲的手臂压制住。两个人凝眉相视,愤怒,恼羞,戏谑,皆在其中。腰间的剑无法拔出,一只腿脚高高翘起,脚腕被他恶狠狠地攥住,身子倾斜,倚在他的胸膛。她的面颊,瞬间红晕。

    “离不开你?也是,我还真离不开你这般,谜一般的男人。且,我与神秘男人,似乎颇为有缘啊。”她忽地笑靥如花。

    他一怔。

    “如是,你喜欢温柔的女子么?”她竟是媚眼含笑,“我也这般,如何?”说着她轻轻把面颊埋于他的胸口,摩挲着。纤手如蛇般,缓缓攀上他的脖颈,抚摸着。

    他只觉得胸口一滞,血脉。这般温婉,简直与她平日里的形象不符合!他唇角勾笑。与她,他可是来者不拒!这点小心思,果不其然地,让他甘愿入瓮。

    “你只会这些么?还不足以,激发我要你的心念,不可耽兮。”他邪魅地笑道,唇,却是倏尔落下,紧紧贴着她的樱唇,啃噬起来。手腕愈加用力,似乎要把她的脚踝捏碎!

    疼痛让她开始反抗起来。唇角却是生生被擒,纠缠不开。她的头向后退,他的面颊就向前侵,唇齿无丝毫缝隙。他灵巧的舌大肆掠夺,在她的口中翻江倒海,刺激她每一个敏感的神经。而脚腕的疼痛,时不时袭来,让她沉溺不能,抵御不能。

    忽地寻得一个机会,她终于结束了这激烈的一吻。他的唇被她的贝齿狠狠地啃咬着,他丝毫没有料到,她居然会咬伤他的唇!

    一股血腥蔓延开来。

    轻轻舔舐唇边的血,还带着她的清香。“未料到,你竟是喜欢这种野蛮的欢愉方式。”

    “无耻!滛贼!”挣开魔抓,她迅速地后退。

    “呵呵,还是昭儿最理解我的本性。你曾经给我承诺,在我的范围,唯我是从。看来,你已然忘却,我必须即刻提醒你。”

    凌匀昭眸内的血色愈加凝重,“休提那些!你出尔反尔,如不是你的迟疑,我爹也不会死!我那般信任与你,你竟然袖手旁观!说!你到底是何人?!”

    他忽地有一些苦涩的轻笑,“你终于有所顿悟了!不愧是我的昭儿!”

    “住口!‘昭儿’岂是你这般滛贼有资格……”

    “有没有资格,你不是最清楚吗?!”

    “我早晚掘开你的坟墓!”

    “呵呵,好。我等着你来掘开我的秘密之坟。”他眼神继而凌厉,“你我之间,那般刻骨铭心的经历,可不是那般轻易,便能抹去。我还会来寻你。”

    说完,纵身一跃,升腾半空,坠于云海。

    凌匀昭久久凝视着,苍宇里的柔软的云,宛如一支许久不曾听闻的乐曲,似曾相识,沁人心脾。

    “那只曲子,叫什么呢?”她喃喃着,笛声悠扬如玉。

    倏尔,直直地向后仰去,天地迂回,她的身子,被周围的枯黄的蝶草,紧紧包裹其中。

    而。

    腰间的银剑,忽地腾跃起来,直直地竖在了草丛里。

    紫色镶边的靴,缓步轻启。镶莽衣袍,高贵优雅,飒飒作响。赤红的穗,碧色的笛。温婉的眉眼,英俊的面容。含情脉脉地看着躺在地上睡着了的凌匀昭,继续那抚魂之音。

    “匀昭,我是不是,来晚了?”屈身蹲下,把她的俊秀的脑袋,搁置在自己的腿上。

    “睡吧,醒来的时候,我们就会在其他地方了。”轻抚着她的脸颊,他的眸,抑郁着别样的神采。忽地,抚摸她的手臂,竟然被她一个侧身,抱在了怀里。

    这般缺乏安全感么?他唇角浅笑,知道她的辛苦。然,胳膊被一片柔软抵着,意识到这一点时,他的脑中似乎被什么东西刺穿,眉目圆瞪,继而痛苦,狰狞。

    “你……”

    第二卷 青楼思 第二卷 第二十五章 服丧日

    25、服丧日

    车轮辘辘。宝马香车雕满路。

    凌匀昭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如飘在云里,温暖异常。她蜷缩着身子,猫儿一般。只听得耳畔传来一阵痴痴的笑意。

    “醒了,却还贪恋?”

    这声音,温润如水,这般熟悉,她倏地睁开了眸。

    “九……督军?!”看清他的面容,环顾四周,怪不得这般柔软,原是半躺在他的怀里!

    倏地面羞如火。她欲意坐起身,却被他修长的手一掌按下,他的眸子,清澈明亮。

    “再躺会,等入了城,再起身。这是命令。”

    凌匀昭满是诧异。

    “不必惊奇。我没有帮到你,很遗憾,我亏欠与你。”他的眸色一暗。“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逞强,我是你的挚友。”

    她的眼泪,倏地滑落,如丝如珠。

    “没有,与你无关。你尚不会武。”她轻摇着头,紧紧地咬着唇,青紫泛白,“都是我的错,没能保护好爹……”

    唇上贴着他柔软的指,“这是天命。想哭就哭罢,别再压抑自己了。我陪你。”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宛如哄孩童。

    “只这一次,就让我哭一会儿,一会就好……”她嗫嚅着,痛哭流涕,悲伤欲绝。

    紧紧地揽着她,神色复杂。“凌匀昭,乖。”轻抚上她的发。

    康太平微眯眼眸,俊脸清秀。记忆翻江倒海而来。

    那日,随军入了军营,他便以出游为借口,闪身离开。他要去见一个人——魅甲。

    “主子,前任魅甲在断龙崖囚禁了凌杰。前去营救?!”

    “那些作祟,用不着本尊出手。这场阴谋,凌杰注定是牺牲品。”他的眸色有一些复杂。

    “虎符会落入他们的手中?”

    “这就要看,康泰安想不想夺这江山。他似乎很早对我有所觉察,不止是康太永。我们要想好万全之策。”

    “可是,虎符如今还毫无下落。”

    “有。在凌匀昭身上。”他笃定地说道,“而且,凌杰定不会轻易暴露虎符。”

    “主子为何这般笃定?”

    “推测而已。”

    “等凌杰劫数已尽,再去现身。断龙崖里,有其他秘密。那些才是最重要的。”

    “遵命。”

    之后,一切妥当,他回了军营,便听得凌杰之死的消息。前往棺椁审视,却见棺椁内,竟然空空如也,尸骨无存。仅有的一身军绒,金片粼粼,宏光闪耀。

    凌杰的尸体,竟然消失了?询问左右,得以知晓,凌杰的尸身被毒药侵蚀,化为灰烬。

    “呵呵,这是甚毒?!分明就是蚀骨散。”他轻笑着,许久凝视着上等红木做的棺椁里的寿衣,讥诮道,“这些愚昧低贱的人啊,无知,才是你们最好的活法罢!”

    熟悉的城池,熟悉的城门,熟悉的守卫,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行人,熟悉的摊贩,熟悉的酒楼,熟悉的梧桐,熟悉的院落。唯独,她已不再熟悉。

    凌匀昭掀开香车幔帷,目睹如空。眼神清清淡淡,毫无杂色,毫无情感。人活着,寻求的究竟是何物?她竟不知道,自己活着究竟是为何。意志开始消沉,无所适从。那书,无疑是告知她谜底的唯一线索,在得知一切事情之前,她必须振作起来!而且,爹的死,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幕后人?!似乎有一场未知的风波,即将逼近。

    康国二十三年秋,康国大将军凌杰,剿杀冷国残寇,为国捐躯。皇上圣明,特加封为平定侯,谥号赢胜。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浩浩汤汤的服丧队伍,白衣素裹,蜿蜒曲折,趋于逶迤。云城上下,举国哀愤,痛彻心扉。

    街道两侧的百姓,均腰系白绳,以示祭奠。前去吊唁的官员,数不胜数,门庭若市。灵堂礼毕,众人前往安息之所。凌匀昭一袭白衣,面无血色,素面朝天。身后是追随凌杰的兵卒,凌府随从下人。百姓惋叹,赫赫大将军,竟然家眷无几,除却清秀俊美的儿子凌匀昭,别无他眷。

    忽地,凉风乍起,枯叶漫天,睁不开眼。众人皆用手臂护住眼眸,仍旧无法看清形势。服丧队伍,全都乱了。

    拉棺椁的白马嘶鸣,飞蹄乱踏。白色的青雾之中,呈现出一抹黑色的身影来。

    “王……伯?!”身后的小水大声叫嚷出声。

    凌匀昭一怔,只觉得心底忽然涌上一股暖流,泪如泉涌。

    然。

    “匀昭,你为何一身白衣?是为谁戴孝?!”

    “王伯,我爹……他……”

    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王客,一脸疲惫地走近,步伐如镣铐般,瞠目结舌,难以置信。“怎么可能?!老爷……他……”他的眸内沟壑,起起伏伏,震撼不已。

    忽地大喝一声,大掌袭向他的后背,“你这个不孝子!为什么没有好好地保护好老爷!”

    “王伯,你别怪公子了!公子已经很难过了!”小水急忙拦住了他袭来的手掌,他屈掌而握,背于身后。疾步行至棺椁前,伸长手臂一挥,之间风起云涌,棺盖倏地翻转腾起!

    众人大惊。凌匀昭的眸子,顿时染上了晦涩。

    “老爷的尸体呢?!”王伯忽地大吼一声,长啸陆离。回眸愤恨,血色的眸间溢满了悲愤之情。

    服丧的队伍顿时人仰马翻,大惊失色,窃窃私语。

    凌匀昭只觉得晴天霹雳!“什么?!”她飞身跃起,行至棺椁前,脸色顿时铁青,唇角发紫,颤抖着,未能着一字。

    仰天长啸,地动山摇。

    一旁的酒楼里,一个蒙面女子娇俏而坐。目睹一切,娥眉蹙颦。

    “主子……”一侧的女子,粉色罗裳,面色镇定,却也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愁容和担心。

    “世事无常,她尚安好。”声音妩媚,婉转动听,飘飘袅袅。他低低地动了动唇,轻声耳语。

    “可是,您前些时日……”心儿欲言又止。

    “心儿,我做事一向没有理由。你何必执着于预言,且,我根本就不会丢下这未了的使命!”

    “是,主子,心儿明了。咱们去看向北吧,他最近扮作你,受了不少委屈。”

    “等这些人平息之后罢。”他淡淡抬起眸,看着楼下临街的一行白色作乱的影子,微微拧起了眉。

    许多围观的百姓,积聚过来。一至叹惋,凌杰将军之逝。偶尔有几个形影可疑、面容独特的人,隐藏其中,不是高处,尚难觉察。凌匀昭与王客相互凝视,一个哀怨,一个悔恨,不甚当初。

    “心儿,这段时日,可把你的行踪透露出去?”

    “回主子的话,万无一失。”心儿佯装喝茶,低声道。

    第二卷 青楼思 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 驭雪剑

    26、驭雪剑

    凌杰的墓碑,葬在郊外的墓陵,与其妻凌书氏,合葬。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脉脉相交通。凌匀昭一直深信不疑,那就是凌杰与妻书氏的感情,笃深。

    两人相隔,于冰冷的棺木之中,即是前世在一起,死后终究相隔离。生于世,亡于世,顺心与忤命,只不过是白云苍狗,旋踵即逝。

    跪在宽大的墓碑前,看着那一句藏头偈语,她眸内涟涟。

    “中土将帅,心系苍生。说得好,说得好啊!”王伯面目狰狞着,一脸佞妄。“老爷,枉你一生为国为君,到头来,也只不过一抔黄土!”倏地他的视线落在了凌匀昭的腰间,一个愣怔。

    伸着颤抖的手臂,指着,“你腰间的剑,是从何而来?!”

    “驭雪剑?!”她回过神来,轻抚银剑,只见它银光粼粼,一如既往。

    王客的眉眼一拧,示意她噤声。然,他的脸色,愈加难看起来。

    抓起一把冥钱,抛向空中,王客老泪纵横,“老爷,您走好!过一段时日,我还会来看您的!下回,我会做您最好吃的狮子头,和上等的女儿红来,您可要等着我,别走那么快啊——”

    凌匀昭的眼泪,无声的滑落。她突然眼皮跳得厉害,只觉得自己的身后,不只有一双眼眸,在盯着自己。这般奇怪的感觉,到底是谁?银皮男子?!还是许久不曾露面的青莽男?!

    出殡那天,皇上圣旨亲临,特命康泰平前来吊唁。他留在凌府,暂且没有前去墓地。然,他却隐形在人群之中,是怕凌匀昭伤心过度,抑郁不已。然,自从王客出现,他就一直隐隐地觉得不安。似乎王客的状态,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至少,与他预想到的不一般。

    凌匀昭须得服丧一年。她在墓碑前久久跪拜,不曾起身。众人已然离去。她抬起头,眉目凌冽。

    “出来吧。既是想见我,何必隐形这么久。”她清清淡淡的声音,回荡在空旷寂寥的泠泠的空气中。

    他一怔,心下犹豫,想要现身,却又迟疑。

    凌匀昭转身,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优哉游哉,从天而落。

    “昭儿,你还是那般直接,我甚是欢喜。”银皮男子冷一人,白衣苏绣而来,低沉舒缓的声音,慢慢逼近。

    她的神色一拧。直觉,她的直觉也出现了偏差?分明感觉到的,并不是这个人,而偏偏出现的,竟是这个人!

    凌匀昭眸内风起云涌,愤恨无比。“大胆狂徒,这般不敬!我定会替天行道,亲手擒住你!”

    搭了一眼凌杰的墓碑,睥睨道,“此番前来,别无他意。因着你的把柄,我洞悉一切。你以为,我对你真得不够恭敬?!如不是不恭敬,早就把那猖獗的虐君杀了!”

    隐在树林里的男子,眉目一怔。

    “你是何意?!”她的英眉飞舞,剑拔弩张。驭雪剑生姿摇曳,寒光熠熠。

    “我只是在提醒你,别和某些人,走得太近,走近了,会灼伤你!我可不希望,看到你受伤。”他颜色郑重,近在咫尺。

    “‘某些人’?!意有所指啊!”虽然对那个男人说的话,有些疑惑,但他还是忍不住,这样放任两人在这荒郊野外,发展下去。

    青莽盘踞,青衣长袍,华丽登场。

    凌匀昭只听得一声忠厚的熟悉的男音,似是许久都不曾听到。忽而心下欢喜,至少,可以寻到一个较好的借口。

    “我料到是你!”她笑靥生风,迅速地行至他的身侧。

    康太平只觉得眼前一晃,明朗如风。“许久不曾相见,却感觉日日相见一般。”

    “正是。和青莽公子,本就有心灵相通的默契罢。”她邪魅着眼眸,挑衅地笑道。“似乎某人打扰到你我之间的叙旧了呢!”

    冷一人轻笑,“昭儿,你的言辞之间,无不透露着一些瑕疵、纰漏。什么叫做‘心灵相通’?你究竟与谁‘心灵想通’?尤其是在月夜之时……”他别有意味地戏谑道。

    “你……”

    “我差一点就忘却了,你的心,在我这里——”他伸开修长的手掌,再一次拍了拍自己的心脏,眸色邪佞。

    “我想,这位仁士,您还是会错意了罢。”青莽一闪,紫气盈盈。“匀昭与我相知相识,且还一起探讨剑术,有着共同的喜好和随性。故而心灵相通。”

    “哦?那我的这里,又是谁的烙印?!”他唇角噙着笑意,不怒不恼,“我洞悉她的所有秘密。”

    闻言,青莽色泽暗淡,犹如陷入了一抹失落之中。然,仅仅是片刻,不着寸缕,毫无痕迹。“‘洞悉’?!”继而笑起来,一如既往地温润如风,“那般说来,毫无意义。因着洞悉匀昭的人,数不胜数。关键是匀昭,也是如你洞悉、她般洞悉你么?!”

    银色的面颊,忽地蒙上了一层,轻淼的雾霭。

    凌匀昭夹在两个那人中间,不由地心疲力竭。白色的衣袂飒飒作响,把她从犹疑中拉了回来。她只觉得,好厌倦,好厌倦……

    “够了!你们两个无聊的男人!”她一顿足,飞身跃起,“您们继续探究,到底谁与我最为亲近!”

    “匀昭!”青莽闪烁,他一把抓住了凌匀昭腾起作翼的手腕,继而携手凌空。

    凝视着消失的两个人影,冷一人只是轻轻地蹙着眉,没有追逐上去。“昭儿。”他低低地喊着,轻叹着。

    携手游天。要想过去,情景历历再现。握着她的素手,只觉得心情饱满,舒畅。

    “怎么了?”手心的温暖,忽地消失。他有一些怅惘。

    “之前为何寻不到你?!”她的口气哀怨,如同一个灵巧的怨妇。

    “我一直在你身边啊。”他轻笑道。

    “何时?何地?你可知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最希望有朋友的帮助吗?!你与我相约的那些誓言,你都忘记了?!”只觉得无处可发的怒火,全部都牵连到他的身上。

    “匀昭,我没有忘记,没有忘记让你做我的人。只是……”正色答道,他的眸间凝聚着一抹迟疑。

    “哼,出尔反尔,可不是好现象呢!”她凝着眉,语气幽怨。

    “你为何还这般伶牙俐齿?难道不累么?不想为凌老将军找出幕后的黑手?!”

    “我……哼,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她转身,义愤填膺。

    “我交与你的驭雪剑,就代表着我的存在,时时刻刻,陪在你的身边。”他定然地看着她的眸,“驭雪剑的全部精髓掌握之后,你有十足的能力,将我打倒。何止是我,银皮男子,如是看着不顺眼,也可以一剑斩了他!”

    “果真有这般神力?!”

    他点了点头。“只是,情随剑斩……”他的神色有些哀伤,“只要掌控不好其中情绪,御剑之人就会被剑气所伤,走火入魔。且,练驭雪剑之人,十人九死。”

    凌匀昭的眉首紧皱如山。当年……

    “我离十成御剑之术,还差多少?”

    “一半的剑术。”

    “怎么可能是一半呢?我可是会整套驭雪剑剑法!”

    “剑法是死的。而持剑之人,是活的。你没有想过么?”

    凌匀昭疑惑地摇了摇头。

    “你一直在参悟,悟出了其中精髓。然,还是差了一样东西。”

    “差了什么?!”

    他的双手,抚上她的双肩,四目相对。“你准备好了?!”

    “嗯。我要练十成的剑术。”

    “不计后果?!”

    “不计后果。”

    “好。”

    如果是共赴黄泉,那么他康太平,愿意与之相随。毕竟,自己本就是朝着那条路走去!一起寻死的道路,不似之前的寂寞罢。

    第二卷 青楼思 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 青莽底 上

    27、青莽底 上

    “驭剑于形,驭形于心。这两句,与‘挥剑斩情,无首无尾’,相互辉映。”他薄唇轻启,“只不过,这四句话,会因为练习者顺序不同,而剑术境界不一。唯有一种,是绝佳境界。而其他,牵强附会而已,纵剑过度,便会走火入魔,功亏一篑。”

    “我参悟的只是其中两句,这般,会不会走火入魔?”凌匀昭凝眉询问,忧心忡忡。

    “不会。只习得其中任意两句,效果是一致的。”他的语气笃定。掌心因着她瘦弱而倔强的肩头,而隐隐发烫。

    “你是如何知晓这些事情?!”清澈的眼神,波光粼粼。

    他的眸色,忽地一闪,缓缓放下了握在她肩膀的手掌,转身,掩盖住了神色。

    “只是,一些契机,很巧合地发生在我的身上,仅此而已。你会不会认为,我拥有很多呢?”

    “不会。”她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眸内的探究更甚。“既然以面具示人,那定是不可告知的秘密。我不会追问到底。”

    “你追问过银皮男子向北了吗?”

    “他……追问过几次。”她竟是以实话对答。

    “追问过几次?!为何不再追问我?!”他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眸。

    “没有理由。许是情绪上来,有些癫狂罢。”轻笑起来,许是自然,许是自嘲。

    “呵呵。这般,你既然想知道,我是如何拥有驭雪剑且知晓驭雪剑的精髓,那你必须以你自己的一个秘密,来与之交换。如何?”

    “交换秘密?!”

    “正是。”

    “好!”她重重地点头,只是思考了一瞬间,甚至,都没来得及细想。因着她太想知道,当年那些与娘亲有关的任何事。而这剑,与她定是密不可分。“谁先来?”

    他轻笑,“不如猜拳,一决先后!”话音刚落,凌匀昭已然做好了出拳的姿势。

    三局两胜,凌匀昭险胜。因着最后一句,变换了手势,不然,先讲秘密的人,就是她了。总不能,把自己真得葬送出去?!

    “甘拜下风。我的秘密,其实就是一个凄美的故事而已。”他轻笑着,却是掩饰不住,其中的苦涩。“前提是,你不要多想,也不要去猜测,我的身份。或许有一天,我会向你,亲口坦白。”

    “好。我凌匀昭,还是会对得起朋友的。”

    “呵呵。”他缓步,眼眸深邃,追忆起,那悠久而艰辛的往事。

    “那是许久之前的事情。有一位出身官宦的富丽女子,容貌自不必说。她嫁给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野心勃勃,势力庞大,却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人,不钟情,不专心。他处处留情,滛欲不堪。那个女子却始终容忍他,包容她,甚至甘愿为其承受孤苦之刑。而男人明知如此,却是更加残害与她,把她关起来,让她与自己的骨肉生生分离。”

    他的神色陷入了一片阴暗之中。眸子锃亮锃亮,仿佛,没有焦点。

    “好残忍的男人……”

    “这不是最残忍的!”他闻言,紧紧握住了拳,眸光如鹰隼般锐利,“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狠厉起来,绝非一般!”

    “我认为还好,至少,身为女人不能背负的东西,男人都可以背负得起。”

    “那只是表面罢了!男人,永远都是最为懦弱、最为无能的东西!”他忽地狰狞起来。

    “你继续,之后呢?”凌匀昭显然无意与之争讨,且,似乎他要讲的内容,总是能触到他的底线,一向,他给她的感觉,都不是这般无常。

    “之后,那个男人,又寻猎到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据说是天下第一美人。”

    “天下第一美人?!”听到提及这几个字,她的心头,忽地一跳!

    “他为了那个女子,甘愿放弃一切,放弃他强大的拥有!背叛他的妻儿,只为和她长相厮守!”他哂笑,眉眼讥诮,“纵欲过旺的男人,秉性就是如此,怎么可能改过自新?!连妻儿都舍弃的人,你认为,会得到幸福吗?!那个天下第一美人,会和这种人在一起?!”他丝毫没有觉察出她的神色异常,自顾自说下去。

    “不过那个美人,竟是做了件了不起的事情。男人身边j佞之人甚多,美人许是为了自保,许是感觉愧对他的妻儿,竟是下嫁别人,嫁人之前,交付给她,这把驭雪剑,之后不了了之。而男人果然本性不改,依旧妻妾成群。”

    “美人嫁给了谁?!”

    “不得而知,听闻不久美人便香消玉殒了。而那个女人,还在痴痴地等着,等着他回心转意,等着用自己温暖的心,去融化那坚冰般的容颜。然。男人的女人太多了,那些女人争风吃醋,明知她才是他的原配,却愈加残害。她先后生了五个孩儿,竟全部夭折。”他的眸色埋在阴暗里,正在一一吞噬,那些未曾闪耀的晶莹。

    凌匀昭默不作声。

    “第六个孩儿出生之时,她心疼不已。那时的她,已然没有精力看着他长至弱冠,仅仅过了几年惨不忍睹的生活,在对男人期许的挣扎中,她黯然逝去。死的时候,她的唯一的孩儿,都没能侍奉左右,周身空无一人,多日竟是无人知晓。直到她的孩儿,获许来看她,这才发现……”他低着首,良久,“眼睁睁地看着她流着泪的浮肿的笑脸,僵直的身子摇摇晃晃,即便是冰冷,即便是无望,她都没有痛苦。”忽地抬起头,神采异常,“那个孩儿,满心变长满了刺,他要去刺伤所有的人,男人,和他所拥有的女人……”

    “他成功了?!”

    “对,他成功了!他成功地运用计谋,甚至色相,将那个男人的所有女人,全部做成了他的娘亲陪葬品!”他的眸子里,竟然是一片阴鸷的神采。

    好熟悉的眼神?!脑海中立即浮出康泰安的阴鸷的眸子来。

    “为何美人要把这剑交给他的妻子?”凌匀昭轻声询问,将他的思绪和无以抑制的情感,拉回来。

    “这是把宝剑,世人罕有。练成驭雪剑,便是天下无敌!那美人竟是有这般狂野的心思!只可惜,她也是着了那个男人的魔道,甘愿为其倾其所有。”

    “你可知,美人的名号?!”她忽地声音颤抖起来。

    第二卷 青楼思 第二卷 第二十八章 青莽底 下

    28、青莽底 下

    一直侧着身子讲述的他,倏尔转过身来,瞅着她,“美人的名号?很久远的事情了,容我想一想。”他竟是又恢复了神色,仿佛方才的大起大落的故事,讲述的是他人。他更为诧异,以为她会询问,那个孩儿的事情,没想到,她问的竟是“美人”?!

    “呵呵。不必了。‘天下第一美人’,许久不曾听到这几个字而已。”她轻笑起来,神色不明,“没想到,青莽你竟还有这样的隐藏之深的秘密存在。背负,会不会是一种使命呢?”

    “‘天下第一美人’,本身就是一种诱惑。而背负,才是我存活的意义,一如,此刻背负着杀父之仇的你。倘若有朝一日,我不在背负这些,我便会找个悬崖,作为我的墓地。届时,你可否愿意陪我?!”

    “你又是如何知晓这驭雪剑的秘密?”她有意躲闪,或许,真到那一天,杀父之仇已报,她也不知,走向哪里罢。

    “半是参悟,半是琢磨。”

    “那个男人呢?他现在在哪里,他是谁?!”凌匀昭尽量让自己言辞沉稳些,尽管她已然隐忍许久。

    “他还活着,活在美人下嫁背叛的阴影里,时时刻刻,清醒着,也痛失着。而我的目的,远远没有达到。”

    “什么目的?如今,不已然明朗了?!”

    “让他生不如死,让他自我了断!”鹰隼般的眸内,凝聚的狂潮暗涌。

    凌匀昭一怔。

    “为何,你要把驭雪剑交与我?据为己有,不是更好?”

    “驭雪剑的习练者,须是极为阴柔的体质才可,女子更甚。”看着她俊丽的杏眸,他的唇角弯弯。

    她不由地后退一步,低首,紧紧地盯着手中的银光宝剑。

    “该你了。”头顶响起他的低沉的声音。“你的秘密。”看着她低着眉,“邀你与我一起共赴黄泉,你尚未回答呢。”

    “如何,你应该知晓。我没有谜,不似你这般。我不会随便死去,亦不会随便苟活。我的秘密,便是如此。”

    “呵呵,敷衍我?”他靠前一步。

    “只是一个故事而已,算不得秘密。你的秘密,在于你的面具;我的秘密,在于我的身份。而此刻,非昭然若揭的时候罢。”凌匀昭仰起头,看着他的眸,正色道。

    “果然。我虽厌恶极了自己的男儿身,然,却极其羡慕你的身子,你的所有。你那些小聪小慧,都是吸引我的地方。你不说也罢,因着,我确是知晓。只是,想亲口听你说出来而已。我等着,揭开面具,亲口听你说的那天。”

    凌匀昭心头忽地一拧。看着他腾起的背影,只觉得自己的背脊,阵阵寒意侵袭。

    “时辰已长,早些回去吧。”青莽男消失在天幕中。而她,却是痴痴呆呆地,再一次跪倒凌杰的墓碑旁。

    “爹,他讲的那个‘天下第一美人’,可是娘亲?”

    寒鸦尽,烟晕袅袅。陌上桑,昏昏昭昭。

    衣袂飒飒作响。升腾在半空飞掠的青莽,闪着一丝淡然的光芒。忽地身后一股凌厉袭来,琴声铮铮鸣鸣,内力雄厚。他回身反击,袖袍内玉笛轻抛,锐利的笛音传来,波痕流转。然,他竟然疏忽防范,致使脸颊上的面具,不慎滑落!

    玉颜微露,他连忙用袖袍遮挡,看来,有人使诈,想要一睹他的容颜!

    “何必再行遮掩,我已知晓你的真实面目!”只听得男音低沉,银色面具呈现在眼前。无形琴音袅袅,他收势,负手而立。“若是不尽全力逼迫你,怕是不容易知晓你的底细呢?!”

    “又是你?!”收了玉笛,他眉眼淡定,从容。“想不到,你竟有这般实力。”

    “正是我。”他薄唇轻启。“九皇子,久违了!”

    康泰平一怔,“这般迅速,便把我的底细摸清楚了?还真是小瞧了你。”他挥一挥衣袍,温润如风。

    “倒是,您尚未摸清楚,我的底细罢。”冷一人挑衅地说到。

    “只是一早一晚的事。对付你,何必大费周章。且你的纰漏,想必很快就会被凌匀昭发现罢。”他微眯着眸子,笑意盈盈。

    “那个小‘男人’,怎么会有这般聪慧?除非有像您九皇子这般高人的指点。‘他’才能知晓。”

    “呵呵,‘小男人’么?!”

    “不是‘小男人’么?”

    “‘小男人’可曾洞悉了你?!”

    “‘小男人’,也不曾洞悉了你!”

    两人久久凝视,波光流转,衣袂飘飞,枯叶卷起。

    “为盟如何?”康泰平忽地说道。

    “不失为一妙计。”冷一人轻笑,“然,倘若你的目的不纯,我会第一个杀了你。”

    “你的致命点,可是在我的手里!想杀我,未必那般容易罢。”

    “同理。你的致命点,也在我的手里!且,我不会把她作为‘致命点’来对待,你认为的我的‘致命点’,于我而言,唯恐不是我的,而是你的罢。”

    “你这番言辞,是把她间接推给了我?”

    “绝非此意。而是,她的血液,不够纯净;剑术,不够上乘;姿色,不够绝佳。她需要你的扶持,才能与我为伍。”

    “你说这番话的语气,与康泰安如此相似!”

    “小心他夺了你的江山。”冷一人轻轻笑道,不急不缓。

    “拥有这般野心的,恐怕是你罢。我只要凌匀昭即可。”康太平嗤之以鼻。“既然如此,你可以露出你的真实面目了。”

    冷一人眉头微凝,眸色异常。“有些过早。”他轻抚着面具,“看到我的面容,你会大喜过望的。”

    “如不出我所料,你便是冷国逃亡在外的十皇子,冷一人罢。”

    “九皇子真是机智过人,心思缜密。”

    “前些时日,你行踪全无,兵卒尚未可知。原是这段时日,你隐藏在云城,伺机而动?”

    他倏地忆起,在一线崖,康泰安、凌匀昭围追冷一人的情景,这般看来,此人非彼人也。

    “正是。你为何想与我,约为盟友?堂堂康国九皇子,锦衣玉食,本该不是这般承担忤逆之罪的人罢。”

    “正如,传闻,冷国十皇子,心性随意,妖媚无常,国即便是亡了,依你的性子,也不会想到复国。这又是为何?!”

    “一个承诺而已。你呢?”他的眉眼微笑。只为一个承诺,他便要用尽一生来复国。

    “一个背负而已。”他也轻笑起来,身姿秀丽,玉树临风。只为了一个背负,他便要用尽一生来颠覆王朝。

    “既是如此,请十皇子取下面具,以面示人罢。”

    “本想给九皇子一个惊喜。如此这般,继续遮掩下去,也毫无意义。”冷一人邪魅地笑道,一挥袖袍,伸开颀长的手臂,揭下了银光闪闪的面具。

    第二卷 青楼思 第二卷 第二十九章 青楼思 上

    29、青楼思 上

    是夜。柳春苑热闹非凡,一如既往。九宫阁内,来来往往的主子下人,数不胜数。阿男姑娘病后初愈的事情,传遍了云城边边角角。近些时日,杜九娘专呈为这柳春苑的头牌,筹备设立专场。

    罗幔轻启,珠联璧合。冷一人一身粉裳,描眉,上妆,妩媚绝伦。心儿手执银篦,为其绾发。

    “小姐,您最近记性有些不好,心儿得提醒提醒您。”

    “嗯。都说说,近来的事情吧。”

    “那日,刘爷来找您,探望您的病来着,为此,心儿特地为您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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