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地道:“两年前的今天我们认识了,昨天我在街上看到它们,突然想买下来,算是给自己一个安慰吧!”
“那他怎么说?”欢馨低低地追问了一句,可是又觉得自己傻得可以,那呼之欲出的答案自己早已明了,又何必多此一问。
这时,女孩突然笑了起来,语气里分不清是悲伤还是嘲讽:“你也知道的,像他们那样的身份是不可以和一个中国人结婚的!“
虽然心里已经很清楚事情的结果,但是被如此直白地说出,欢馨的身体不由一震!郁臻雪是这样,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欢馨踟蹰着走近女孩,轻轻将她搂进怀里,看似在安慰对方,其实她同样希翼从臻雪身上汲取一些勇气。
“臻雪,想过回国吗?”欢馨对着怀里默默流泪的人问道。
郁臻雪吸吸鼻子,轻轻点点头,又摇摇头,声音遥远得仿佛来自天边:“想过,但是我回不去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唇边浮起一丝苦笑:“我不知道我们还能在一起几天。每次他出任务,我都会整夜整夜睡不着,就怕明天一开门就收到他的阵亡通知书!”
说着,郁臻雪挣开欢馨拥着她的双手走到桌前的那束玫瑰前停下,轻轻抚摸着那娇艳的花瓣,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你知道吗?这一段日子费利克斯家里一直给他安排各式各样的相亲会,多得我都快麻木了!”
欢馨看着郁臻雪在阳光下有些蓬松的黑发,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对面的女孩似乎已经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留意欢馨的神色变化。
她将头靠在窗棱上,话锋一转,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微笑:“费利克斯每次去相亲回来,我就故意和他怄气。其实我也知道那不是他的错,因为十次里总有那么几次是推不掉的!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害怕有一天他真的不再回来了!因此非要看着他为我着急,听着他低声细语地哄我,心里才觉得踏实点!”
说话间,她调转视线直直地看向欢馨,漆黑的眼眸里闪动耀眼的光芒:“我就算回去也不会再是以前的我了,因为我把心落在了这里。所以——即使我们最终不能在一起,我都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现在——我只想和他快快乐乐地过好每一天,就——足够了!”
说到最后,泪水已经爬满了女孩的脸颊,但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唇边那抹幸福的微笑。
love you not becaewho you are, but becaewho iwhen iwith you。(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一个怎样的人,而是因为我喜欢与你在一起时的感觉)。欢馨凝视着眼前那个倔强的背影,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这句话。
她感觉眼前逐渐模糊成一片,耳边却响起自己微微的叹息声:“臻雪,你是个傻瓜!”
郁臻雪听罢再次哭着笑出声来,反问道:“欢馨,你就不傻吗?”
两人同时一愣,对视的眼里渐渐浮起惺惺相惜的神色,然后同时笑了起来。
“好了!开工了!” 郁臻雪狠狠抹了一把脸,拍拍欢馨的肩膀,又恢复了那风风火火的样子。
见她转身要出去,欢馨突然喊住了她,握了握拳头,说道:“jt becae one doesn't love you the wayyou want the to, does't an they don“t love you with all they have!”
郁臻雪转过身,深深看了她一眼,半晌才肯定地点了点头……
今天诊所里的病人不多,这里本来就有一个受聘的全科医生,再加上欢馨和费利克斯,因此一整天下来她也就处理了两个割伤、三个骨折的病人,不过似曾相识的熟悉环境让她感觉充实了不少。
5点准时下班,欢馨踏着夕阳的余辉往家里赶,一边走脑子里一边回响着早上郁臻雪的话,一会儿又是曼菲斯德脸,乱哄哄的,简直就是一团浆糊。
不知不觉,家已遥遥在望,欢馨长吐了一口气,拍拍冻得有些发红的脸,准备回家。
突然,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停在了小楼前。
保时捷车在二战时可是赫赫有名,不仅因为他的创始人——费迪南德·波尔舍博士帮助希特勒设计研制了vw 82型越野车(kubelwan,著名的“桶车”)和vw 166型两栖越野车(schwiwan),广泛装备德军。同时还参与了vk4501(p)和vk4502(p)重型坦克的研制,前者成为了“斐迪南”/“象”式坦克歼击车的基础,后者的炮塔在一些“虎王”重型坦克上可以见到。而且他设计的“大众”轿车成为了后来风靡全球的大众甲壳虫轿车的前身。
因此看到这辆后世保时捷的老祖宗时,欢馨不觉驻足好奇地打量起来。
这时轿车门开了,曼菲斯德低头跨了出来,似乎轿车里还有其他人,他便站在车门边微笑着向里面的人告别。
正当他要关上车门时,里面突然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挡住了男人关门的动作,随即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走了下来。她穿着一身米白色的淑女套装,戴着贝雷帽,半垂的黑色薄纱遮住了侧面的容颜,但是隐隐约约间还能感觉出女子姣好的面容。
欢馨站在街对面,心里突觉一沉,插在大衣口袋里的手不由紧了紧。
只见那女孩拉着曼菲斯德笑语呢哝,亲密的样子刺痛了欢馨的双眼。
这时,曼菲斯德似乎摇着头拒绝对方的什么请求,女孩却不依地撅起了嘴,继续撒娇般说着什么。
不久,曼菲斯德脸上现出隐忍的神情,最后只能无奈地低下头在她颊边轻轻碰了碰。
那女孩显然不满意男人的敷衍,点起脚尖在他唇上重重一吻才娇笑着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这一幕全部落入欢馨的眼里,她只感觉心被揪得一阵生疼,踉跄着退后几步靠在粗大的树干上,望着那个英姿勃勃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感觉竟连呼吸的力气也没有了……
第一卷 87陪我漫舞回旋(4)
夜色带着决绝降临大地,欢馨抬起冻得麻木的脸看看暗沉的天空,这才挪动僵硬的双脚朝小楼的方向走去。因为除了那里,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进了门,刚被房间里的暖意包容,下一刻她的身体已经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随即耳边传来曼菲斯德关切的话语:“欢馨,回来啦!今天过得怎么样?”
蓦然听到这个声音,欢馨只感觉心里堵得发慌,她固执地低着头,压抑心中的烦躁,淡淡地说:“还行,我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说着也不管对方的反应,径直绕过那高大的身躯匆匆上了楼。
似乎感觉出欢馨情绪里的异样,曼菲斯德笑眯眯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淡淡的疑惑,刚要出声,那个纤细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楼梯的拐弯处……
晚饭后,神情泱泱的欢馨回到卧室,洗了一个热水澡让她心情舒畅不少。
在梳妆台前坐下,她随手拉开右边的抽屉,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打开,里面只有一样首饰——就是曼菲斯德送给她的项链。
拈起链子,让镶着蓝宝石的项坠在柔和的灯光里缓缓摇摆。欢馨随意地将下巴枕在手臂上,随着项坠的摆动,仿佛感觉时光也在倒流。
战场上的相视而笑、集中营里的义无反顾、柏林街头的相依相偎……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此刻,欢馨心里不知怎么就感觉从没有过的安定和放松!
好傻呀,欢馨!女孩默默自语。其实她和他只要活在这一刻就好,认真地感受现在的真实就好!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爱折腾了呢?会怀念往昔,会梦想未来,会突然间对现在不很满意。这样的折磨,最终会让彼此都困顿在此种时空错乱的得失矛盾中,万劫不复。
抬起头,她不由对着镜子里看上去有些萎靡的女孩吐了吐舌头,用手将脸颊使劲往两边一拉,形成一个弧度。
那变形的脸蛋儿虽然滑稽可笑,但是却让欢馨十分满意,她要让自己笑,因为她忽然之间明白——在这个扭曲的时代,没有谁能够或者应该负担起另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你不能微笑着拥抱生活,那么就只有在痛苦中等待毁灭。
这时,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欢馨调整了一下情绪,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应道:“请进!”
随即,曼菲斯德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带着令人悸动的熟悉感。
走到欢馨身后,他放下杯子,弯腰从镜子里看着女孩,和煦的笑容一直暖到心里:“欢馨,晚饭吃那么少?累了吧!我给你端了些牛奶来!”
欢馨笑着转过身,撒娇般用手搂住男人的腰,偎进他怀里蹭了蹭,说道:“不饿!不想吃!”
曼菲斯德将欢馨抱起,转了个角度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欢馨索性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可以更舒服地靠在男人厚实的肩膀上。
男人眉宇间笼着柔和的光芒,端起杯子凑到欢馨嘴边,没有开口,却只是看着她笑,霸道□之中带着宠溺和坚持。
欢馨只觉心底一颤,恍若春风拂过,暖暖地吹散了此前的种种不甘和忧虑。
一杯牛奶就这么下了肚,欢馨氤氲的眸子里荡起清浅的笑意:“曼斯,你会把我宠坏的!”
曼菲斯德埋首在欢馨的颈边,深深吸了口女孩身上淡淡的幽香,磁性的嗓音中透出喜悦:“我愿意把你变‘坏’!”
柔软的唇擦过欢馨珍珠般的耳垂,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上,让她从身体深处发出颤栗。
她扬起眸,一眼望进那一泓深潭之中,声音也变得有些发抖:“曼斯,如果有一天——你将离开我,请不要让我成为最后才知道的那一个!”
曼菲斯德一刹不刹地看着欢馨,灼灼的眼睛没有一丝闪躲,脸上却变得异常严肃:“馨,那是永远也不会发生的事情!”
突然,欢馨感觉手上一暖,低头才发觉他已经抓住自己的手。她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那抹温柔,心弦被轻微地扯动着:“好!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话音未落,一股熟悉的薰衣草香味就覆了上来,热烈的吻迅猛地夺去了她的呼吸,纠缠着彼此的唇齿。
男人灵活的舌尖舔上她绯红的耳垂,如潮水般的快感随着对方的动作一波一波注入她的身体。
“说你要我!!” 沙哑的声音带着拨动心弦的性感,撩拨着欢馨所有的感官。
她情不自禁勾住曼菲斯德优美的颈项,发出动情的娇吟:“爱我!我最心爱的人!”……
第一卷 88天使的愤怒(1)
日子总在不经意间从指尖溜走,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但是欢馨在异世的第一个节日注定只能形单影只了。
不过还好有了费利克斯诊所的工作分去了她一半的注意力,再加上那晚以后欢馨想通了好些道理,便也不觉得怎么失落了!
由于她主动申请了圣诞节值班,好让费利克斯和臻雪过二人世界,所以费利克斯便提前补了几天的假期给她。
中午时分,欢馨正在厨房忙碌,老远就听见汽车喇叭和开门的声音。
她眼睛一亮,也顾不得擦拭油腻腻的双手急忙奔出厨房,正和刚进门的曼菲斯德撞了个满怀!
“今天这么早?”欢馨抬起弯成月牙状的美眸问道。
曼菲斯德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子,笑着说:“晚上有个化妆舞会,想不想去”
“真的?”女孩兴奋地叫起来,可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瘪了瘪嘴,“可我不会跳舞!”
曼菲斯德一怔,突然笑意从眼底荡漾开,迅速蔓延到整个脸部:“原来你这个大医生总算也有不会的时候!”
“是呀!是呀!谁像你,什么贵族出身,这些当然难不倒你!”欢馨佯装恼怒地斜睨着笑得一脸j猾的男人。
曼菲斯德无奈地摇摇头,二话不说拉起她就朝楼上走去。
欢馨毫无思想准备,连忙叫道:“曼斯,去哪里?我手上都是油!”
“给你上舞蹈课!”男人头也不回地拽着欢馨上了楼。
前进(或后退)、横移、并脚三步构成一个基本旋回,回旋再回旋。欢馨穿着曼菲斯德不知从哪变出来的高跟鞋,在书房里伴随着多瑙河之波的舞曲不断旋转着。
前世里,她玩乐器还行,就是在舞蹈方面毫无天份,别说交谊舞,就是一般的蹦迪,她都不参与。现在,欢馨却穿着足有十公分高、跟细得好像筷子似的鞋,跟着曼菲斯德学跳华尔兹,真是应了那句歇后语:麻袋绣花------底子差。
尽管男人舞技高超,教导有方,但是碰到欢馨这个舞痴,他也只能仰天长叹。可偏偏男人还是个认死理的,继续发扬红军长征的大无畏精神,硬是拉着她跳了一个多小时。
直到欢馨感觉自己的双脚已经被高跟鞋折磨得麻木了,曼菲斯德这个严厉的老师才善心大发地允许她休息一会儿。
“我快不行了!”欢馨长出一口气,毫无淑女形象地往地毯上一坐,脱下鞋子,一边揉着发痛的双脚,一边抱怨道,“曼斯,你这高跟鞋是不是特意用来折腾人的?”
曼菲斯德好笑地从地上将她抱起放在沙发上,轻柔地按摩着女孩酸痛的小腿,说道:“你这没良心的小东西,真是好心没好报!”
看着男人专注的表情,欢馨眼里涌起爱恋,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曼斯,你这里怎么有高跟鞋?莫非——是你的红颜知己的!”她凑过去,调皮地与曼菲斯德对视,促狭地问道。
曼菲斯德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盯着欢馨,欢馨被看得心里发怵,正要退回去,冷不防让男人在脑门上弹了一个“爆栗”。
第一卷 89天使的愤怒(2)
“少瞎猜,那是我母亲的,可惜她还没有来得及穿就……”曼菲斯德直起腰,将欢馨搂进怀里,用下巴摩擦着她头顶的发旋,沉声说。
欢馨心里猛的一揪,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拍着男人的脊背,试图安慰对方。
曼菲斯德似乎感觉出欢馨的意图,轻笑出声,深邃的眼眸里漾起令人目眩的光彩:“我没事!谢谢你!”
欢馨像小猫般柔顺地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毛茸茸的头发蹭的男人的脖子一阵酥/痒。
“好了,我们继续吧!”
曼菲斯德话音未落就换来欢馨一阵哀嚎,她揉着发痛的双脚,可怜兮兮地看着对面的人,那神情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男人不由一阵好笑,望着欢馨湿漉漉的眼睛里流露出讨饶的神情,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说:“唉!好吧!晚上你可别怪我带你去做树桩!”
欢馨听罢立即发出由衷的欢呼,搂着曼菲斯德的脖子亲了一口,刚要放开,却被男人一个旋转圈进怀里,带着戏谑道:“这样就想我放过你?太没诚意了!~”
欢馨睁着大大的眼睛就要发问,曼菲斯德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一下子捕捉住了她的红唇,灵活的舌探入她的口中。
欢馨只觉一阵晕眩,微阖上眼眸,耳边听到的是他急切的喘息,然后感觉到他猛然收拢的健臂。这一刻,身体很诚实地告诉自己,她也是如此渴望着他的……
热烈的吻悠长而缠绵,分开的两人依旧依偎着坐在地毯上,急促的呼吸慢慢趋于平缓,谁也没有开口欲望。
“这样真好!”良久,欢馨才靠在曼菲斯德怀里发出满足的叹息。
“好在哪里?”曼菲斯德眨眨眼睛,好奇地问道,语气里布满淡淡的笑意。
欢馨歪着头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曼菲斯德也不催她,只是静静地等待答案。
“曼斯,我唱首歌歌给你听,是我家乡的歌!”欢馨突然提议。
“好呀!”曼菲斯德饶有兴味地坐直了身子,带着期待看着欢馨。
欢馨微微一笑,举目四望,因为她知道书房里有一架钢琴,只不过她从来没有弹过。其实欢馨的钢琴弹得很不错,只是在母亲去世后她就很少弹了。前世,欢馨对这种乐器中的王者到并不怎么专注,也许和做医学实验比起来,她更喜欢后者,当时会去学它完全是应了母亲的要求,不过今天让她又有了弹奏的冲动。
她站起身,走到琴凳前坐下,掀开胡桃木的琴盖,黑与白立即呈现在眼前。
欢馨回头冲男人一笑,随即轻抬皓腕,一溜清脆的音符从她修长的指尖倾泻而出: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
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婉转的歌声柔和而富有感染力,让人从心体流淌出静谧的气息,欢馨唱的是中文,曼菲斯德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是对面女子散发出来的沉静和安详,让人不由想起家的味道。
一曲终了,欢馨兴奋地扑进曼菲斯德怀里,抬起俏脸问道:“好听吗?”
曼菲斯德肯定地点点头,又好奇地问道:“那歌词是什么意思?”
欢馨想了想,便将歌词翻译成英语讲给男人听,。
听罢,曼菲斯德愣愣地盯着她看了许久,眼里似乎涌动着某些不知名的情绪。突然,他用力将欢馨拉进怀里,带着沙哑和动容说道:“欢馨,我会陪着你慢慢变老……”
第一卷 90天使的愤怒(3)
晚上的舞会是元首为了慰问那些节日不能和家人团聚的将领们特意举行的,而地点则是在一幢具有典型巴洛克风格的建筑里。据说那里过去曾是一个犹太富商的私人宅邸,至于现在当然不用说是收归国有。
此刻,白色的墙壁上、花园的树木上被点缀了无数彩灯,如同天上闪烁的星子迸发出热烈的光芒,使得整个古朴的建筑熠熠生辉。。
欢馨穿着缀满玫瑰花的白色低胸晚礼服,乌黑的长发简单地在头顶挽成髻,上面压着镶蓝宝石的钻石皇冠。宝石玲珑的切割面在灯光下犹如一抹跃动的蓝色火焰,配合脸上用孔雀翎毛和水晶制成的蝶状半截面具,俨然一个高贵、神秘的巴伐利亚公主。
而身边的曼菲斯德并没有化妆,只是换上了党卫军特制的黑色军礼服,腰间则扣着金色的装饰短剑。礼服掐腰的设计,让它贴伏地勾勒出男性充满力量的线条,显得整个人格外英挺。如果不是左臂上那刺眼的十字标记,欢馨真忍不住要为曼菲斯德这身装扮喝彩!
挽着手臂,两人从容地踏上红地毯,一路上不时有人和曼菲斯德打招呼,又充满好奇地打量着站在他身边的欢馨。曼菲斯德带着贵族化的优雅笑容一一回应,又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改为搂紧她纤细的腰身,似乎在宣告自己的所有权。
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面一派歌舞升平,丝毫没有被战争的阴影所波及。四周聚积着无数党卫军、国防军的高官将领以及他们美艳动人的舞伴。说是化妆舞会,其实也就是女士们刻意地打扮成各式各样的人物,而男士则大多像曼菲斯德一般穿着正规的军礼服。
此刻,无论是党卫军还是国防军都显得其乐融融,好一派和谐的场面。觥筹交错、衣香鬓影间,大厅一角的乐队不知疲倦地一遍遍将斯特劳斯、肖邦展现在这些贵客面前,人们随着旋律不断回旋,探戈、华尔兹、狐步,纷繁复杂的舞步踏出律动的欢快……
在勉强和曼菲斯德跳了一曲后,欢馨彻底放弃,因为以她那初级得不能再初级的水平,简直就是在被男人拽着跳。还好曼菲斯德技艺高超没让她当场跌倒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此刻她正坐在大厅最不显眼的一角,透过酒杯里橙黄|色的液体,看着礼貌中带着冷峻表情的男人搂着一个装扮成吉赛尔样子的女孩在舞池中回旋。这会儿,她突然意识到——如果不是为了带自己来散心,那人其实根本不屑于参加这类奢华而无聊的聚会。不过,在这里倒是让欢馨见识了德国女孩锲而不舍的精神,特别是在一个年轻有为的德国高级军官面前表现出来的执着,那是一种让旁观者都不好意思拒绝的热情。
记得法王路易十五的女友庞巴度夫人曾说过:“香槟是让女人喝下去变得漂亮的唯一一种酒。”所以当带着果香的液体滑过喉间,让欢馨清亮的眸子瞬间染上微醺的朦胧,柔得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尽显成熟女人的妩媚。
她微眯着眼,视追随者那矫健的身影。他在速度缓慢的三拍子舞曲中流畅地运行,明显的升降动作让舞者如一起一伏连绵不断的波涛。欢馨从来不知道高大如他,也能舞出如此轻柔灵巧的动作,倾斜、摆荡、反身、旋转,使得周围的人纷纷停下动作,凝神欣赏着舞池中央两人的表演。
她一直知道曼菲斯德是出色的,但是今天的他在高贵典雅中又展现出了华丽多姿的另一种独特风韵,。
“小姐,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突然欢馨眼前一暗,一个穿着原野灰礼服、带着与他这身衣服很不协调的海盗面具的男人挡住了她目不交睫的注视。
这人的出现让欢馨一下子失去了眼前的风景,她心中不由升起一丝不快,便头也不抬地冷冷回绝:“对不起,先生!我不会跳舞!”
可来人并没有因为欢馨冷漠的态度而退却。他轻笑一声,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明亮的笑容就像春日阳光下最清澈的泉水。
“赫奇特上尉!”当欢馨看清那张年轻而富有朝气的脸庞后,不由惊叫出声。
“程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弗朗克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尊贵的女士,不肯赏光吗?”
欢馨冷淡的脸上泛起明媚的笑容,摇摇头叹息道:“不是不赏光,我是怕陪你跳完之后,你的鞋就要惨不忍睹了!”
弗朗克一愣,随即开怀地笑起来,指指舞池里的人说:“那人的鞋一定没你说的那么惨!”
欢馨冲着曼菲斯德方向举了举手中的杯子,淡笑不语。
弗朗克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看了看欢馨身边的空位,询问道:“舞跳不成,聊聊可以吗?”
欢馨正也闷得发慌,点头道:“当然!”
说到参加这次舞会,弗朗克也是被同事硬拉来的。本来他已经要启程回家,可是自己的好友临时家里出了事,便心急火燎地寻他顶岗,所以好不容易申请下来的假期就这么泡汤了。
心情有些低落的弗朗克就这样被自己的下属怂恿着出现在了这里,不过却意料之外地碰上了欢馨,这倒是让他无聊之极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两人天南地北地聊了一会儿,欢馨不同与这个时代的见解往往出人意表,令弗朗克耳目一新,而女子幽默得体的谈吐,也让人心情愉悦。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知道她是不一样的,今天弗朗克更是发现欢馨本身就像待开发的宝藏,随时可以让你大吃一惊。
突然舞池中央传出一阵掌声,原来一曲已毕,曼菲斯德很绅士地冲那位女士行了一个鞠躬礼,也不顾背后无数期盼、爱慕的注视,头也不回地朝着欢馨的方向走来。
“你的朋友回来了!”弗朗克打住了话头,冲前方点点头。
欢馨展颜一笑,站起身等待她的王子走近。
来到近前,曼菲斯德一把搂住欢馨,转而打量着气定神闲的弗朗克,听似和缓的语气中透露出强硬:“欢馨,这位先生是……?”
第一卷 91天使的愤怒(4)
别看曼菲斯德刚才一直在跳舞,但军人眼观六路的本能,让他眼角的余光从没离开欢馨所在的位置。弗朗克一靠近,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再加上两人熟捻的神情也他让心里很不舒服。
欢馨似乎并没察觉男人语气中的异样,笑着介绍道:“这是弗朗克·海因里希·赫奇特上尉,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啊!”曼菲斯德玩味地重复了一遍,眼神一闪,随即伸出手说道,“很荣幸认识你!上尉!”
弗朗克也礼貌地与之相握,灼灼的眼神毫不避让地与曼菲斯德对视:“能和程小姐成为朋友,也是我的荣幸!上校先生!”
说着,他将视线调转向欢馨的方向,眼里流转着不同寻常的光芒。欢馨被看得心中一跳,忙微微一笑掩饰了过去。
凭男人的直觉,曼菲斯德从对方的眼神中明显感觉出了倾慕的意味。他很不舒服地紧了紧放在欢馨腰间的手臂,随即俯下头在欢馨耳边柔和地轻笑着说:“亲爱的!我看见费利克斯他们了,我想你应该很高兴和他们谈谈!”
对于男人突然表现出的亲昵欢馨有一秒钟的疑惑,但是随即听到郁臻雪也来了,顿时兴奋起来。
弗朗克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眼神变得有些高深莫测起来,但脸上礼貌的微笑依旧不减,欠了欠身说道:“那就不打扰二位了!再见!”
“上尉,谢谢你陪我聊了那么久!再见!”欢馨微笑着朝男人告别,晶亮的眼眸里充满真诚的谢意,因此几乎没有感觉出身边的人散发出来的寒意。
“曼斯!臻雪在哪?”欢馨见弗朗克走远连忙一边四处打量,一边询问。
“他们没来!”曼菲斯德看着巧笑倩兮的女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可是,刚才……”还没等欢馨说完,曼菲斯德猛地低头,吞噬了她的樱唇,让那个他看了浑身难受的笑意消失在彼此的唇齿间。
于是这个突然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逐渐加深,辗转间仿佛要将欢馨整个人吞噬贻尽!
欢馨被男人突如其来的怒气弄懵了,可是天旋地转的她已无力挣扎,脑子里唯一残留的意识就是——这里可是大庭广众之下……
还好角落里宽大的常绿盆栽挡住了众人的视线,要不自己可真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被吻得晕晕乎乎的欢馨靠在曼菲斯德怀里庆幸地想着。
“以后不许对着别人那么笑!”曼菲斯德低低的警告声在耳边响起,低沉得犹如磐石。
灼热的气息令欢馨浑身一颤,可那微含怒气的话语让她脑海里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男人在吃醋。
有了这样的认知,欢馨感觉心情一下子飞扬起来,她抬起头盯着曼菲斯德有些浮躁但仍不失英气的脸,扑哧笑了出来。
曼菲斯德见被对方识破了自己的心意,不由一阵尴尬,脸上浮起可疑的红晕。
他佯装无谓地转过头,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头顶上的水晶吊灯却突然一暗。人群一怔马蚤动,随即正中间的场地被空了出来,一束明亮的光线将那里照如白昼灯,灯影里正站着今晚舞会的主持人和一个肤色白得有些不正常的上校军官。
欢馨和曼菲斯德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可当男人的视线掠过那个上校尖瘦的脸庞时,眉心突然一蹙,眼神里流露出不屑与厌恶。
“女士们,先生们,帝国的勇士们,很高兴能和大家渡过这个愉快的夜晚!首先,让我们为帝国的战无不胜干杯!”说罢,主持人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众人也情绪激昂地高呼着万岁,痴迷地向他们心中那个帝国的梦想致敬。
曼菲斯德冷眼看着周围激动的人群,刚毅的侧脸在不甚明亮的灯光里显出凝重的色彩。他象征性地抬了抬手,仿若置身事外的智者,怜悯地俯视着疯狂的人间。
在一片酒杯叮当中,主持人摆了摆手臂示意人群安静下来:“女士们,先生们,刚才大家对帝国所表现出来的空前热情让我们的舞会达到了一个高/潮。现在,请允许我很荣幸地为大家介绍我们尊敬的阿格里特·赫伊姆博士,今天他将为我们展示一件可以说是精美绝伦的艺术珍品!”
在人们礼貌的掌声中,一直保持着军人站姿的阿格里特·赫伊姆向大家微微欠了欠身,然后用那双灰色的眼睛环顾了一下周围,用缓慢但毫无起伏的语调说到:“接下来我要为大家展示的,可以说是自然与绘画的完美结合,它让我们体会到艺术的乐趣!”
虽然介绍者平平的语调缺乏应有的感染力,但是好奇心还是促使人们窃窃私语起来。
欢馨也颇感兴趣地睁大了双眼,盯着大厅中央。而身边的曼菲斯德却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
“怎么?你好像很看不惯这个赫伊姆博士!”这回欢馨明显感觉到了男人的不屑一顾,便忍不住发问。
曼菲斯德没有正面回答欢馨的问题,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淡淡地说:“等一下你别吐就可以了!”
第一卷 92天使的愤怒(5)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大家都霸王呢?米有留言!呜呜~~ 曼菲斯德之所以如此厌恶这个阿格里特·赫伊姆是有道理的。赫伊姆出生医学世家,在医学上不得不说颇有建树,参与过包括研制破伤风疫苗在内的各种医学实验,为此还得到过元首的嘉奖。可是他却有着一个十分特殊的癖好,他喜欢从集中营里挑选肤质上等的犯人,将他们喂养得白白胖胖,然后用这些人的皮做椅套、灯罩,甚至还将犯人的头颅当展品供那些同样心理变态的高官们取乐,以此来炫耀他的艺术才华和不同寻常的审美观。
今天,曼菲斯德一见赫伊姆出现在舞会上第一个反应就是——恶心,所以才会出言提醒一脸期待状的欢馨。
男人的话让欢馨瞬时想到了前世里看过的那些描写纳粹集中营里发生的、令人发指的人体实验。她眉头一蹙,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曼菲斯德见女孩沉默下来,以为是自己的话吓到了她,忙轻轻晃了晃搭在欢馨腰间的手臂,轻笑道:“没那么恐怖,虽然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这里毕竟有那么多女士在场,赫伊姆总不能太出格!”
话音未落,大厅东面的一扇侧门就被打开了,随之走进4个神情肃穆、步伐整齐的德国士兵。人们安静下来,睁着好奇的双眼,眼神跟着士兵前进的速度缓缓移动。只见他们肩上扛着张长方形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用白布罩着的、有一人多高的物体。
在一众男女的交头接耳声中,那张白色的桌子被放在了大厅中央。
赫伊姆望着桌子的方向,苍白的脸上变得异常严肃,眼里却流露出狂热的神情,那是一种对自己喜爱的东西近乎疯狂的偏执。他宛如一个高贵的艺术家般向众人鞠躬致意,然后右手一挥,那块白色的布悄然飘落。
当看清桌上的物体后,人群陡然爆发出一阵马蚤动,并夹杂着女士们夸张的惊叫声,男士们啧啧的赞叹声。
原来那个一人多高的物体是一个金属的笼子,此时里面站着一个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的女孩——一个黑发黑眸的中国女孩。乌黑的发被高高盘起,露出修长的脖颈,白得如同死人一般的脸庞依稀还残留着往日的清秀动人,只是那双空洞的大眼睛里除了死一般的寂静,再也找不到一丝活着的气息。
她浑身赤裸,细腻的肌肤在追光灯的照射下山发出骨瓷般柔和的光芒,可是最吸引人眼球的却是那几乎覆盖了她整个身躯的纹身图案。
大面积的蓝绿色块,从右腿一直蜿蜒、曲折至左胸,在||乳|房上汇集成一个巨大的蛇头,细腻的纹理、巧妙的构图,让人不得不承认设计的人有极高的艺术天份。微吐的蛇信、妖异的血红双眼,仿佛多看几眼就能把它从地狱唤醒,席卷人间。
如此栩栩如生的大块纹身出现在一个活人的身上,带给在场的人以强大的视觉冲击。不少人已经情不自禁地缓缓走近,仿佛想伸手去触摸这个在他们眼里只是物品的女孩。
可是,当这一切落入欢馨眼中后,她似乎感觉心口被重重地砸了一下,一种作为中国人的羞耻感让她的身体里仿佛着了一把火,压抑得难受,可是偏偏又无处发泄。她用力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作出莽撞的举动。
曼菲斯德仿佛感觉到了欢馨的愤怒,无声地将她拉进怀里,低低地说:“欢馨,我们走吧!”
欢馨依然死死盯着大厅中央发出刺眼光芒的金色笼子,强忍着杀人的冲动,坚决地摇了摇头。她无法救她,但至少让她亲眼看到那女孩平安离开。
赫伊姆看着对自己的杰作如痴如狂的人们,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冷酷的笑意,眼里灼热的光芒更甚。他按动笼子上的机关,“啪啪”几声,四面的栅栏应声而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