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翻又晕了过去。
自己还真是病急乱投医,竟然向德国人打听苏联的地形!欢馨仰天长叹,看来求人不如求己了。她把心一横,拉起车子就走,边走边低头仔细辨别着地上凌乱的脚步,想从蛛丝马迹中判断出大部队撤退的方向。
忽然,欢馨停下脚步,回头看看车上一身德国军装的男人,这衣服帅是挺帅,但是似乎不太适合现在的情形。前世白婉婉就有个毛病——护短,自己的病人再不好、再挑剔,也不许别人说三道四。今天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救的人,可不想在半路上让苏联人给杀了!
欢馨咬着下唇环顾四周,忽然冲进就近的一个军用帐篷里,找出一套还不算太破烂的苏联军服,迅速给那男人换上。
她前世见多了各种裸/体,现在倒也不那么局促。但是这男人的身材还真是好得让她不由多瞄了几眼,猿臂蜂腰,比例匀称,身上每一块肌肉都不会像健身房猛男那样给人突兀得吓人的感觉,紧实而含蓄,但却拥有足够的爆发力。腹部六块肌肉清晰可见,再往下……欢馨蓦然脸上一阵发烧,暗暗责怪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想这些?
换上的军装显然小了些,让他的手臂和裤脚露出了一大截,但是也只能将就了。欢馨将男人惹眼的金发全塞在军帽里,转了转眼珠,抓起地上的湿泥画花了他整张脸,最后用一床沾着血迹的棉被将他盖了个严实。
昏迷中的男人似乎对这样的待/遇很是不满,浓密的剑眉轻轻一颤。欢馨叹口气,故作无奈地道:“帅哥,谁叫你那么惹眼?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你就勉为其难当一回张飞吧!”
说着,她紧了紧身上的急救包,使出吃奶的力气拉着平板车朝她自认为正确的方向走去……
第一卷 9一路有你(1)
顺着高低不平的道路,欢馨埋头向前,虽然苏联属于亚寒带大陆性气候,现在的天气已经比较凉爽,何况这个身体一米六五个子,在这个年代已经算鹤立鸡群了,但是后面连人带车200多斤的重量还是将她累得筋疲力竭,气如牛喘,脸上更是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路上全是被炸弹震落的碎石,好好的路面现在已是满目疮痍,孤寂地伸向远方。望着似乎没有尽头的山路,欢馨一阵泄气。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竟感到那隆隆的炮声越来越近了,尖锐的声音刺破灰蒙蒙的天空,发出阵阵回响。
不行,得赶紧找个地方歇歇,再想办法!欢馨想着,狠狠擦了一把模糊了视线的汗水,继续赶路……
好不容易在一座废弃的屋子前停下,她一伸手,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嘎一响应声倒地,飞扬的尘土呛得她直咳嗽。
放下车,欢馨一边挥开眼前肆无忌惮飘舞着的灰尘,一边抬眼向里张望。透过屋子里不太明亮的光线她发觉这是一个废弃的柴房。四面是黑乎乎的墙壁,因为年久失修上面的石灰掉落了不少,斑驳的痕迹比比皆是。屋角堆着一些干柴、稻草以及一个不知还有没有水的、缺了口的水缸。
还不错,至少有屋顶!欢馨富有阿q精神地想着,把车推了进去。
将车停稳,欢馨长长吁了口气,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她无力地跌坐在车边,勉强抬起手推了推车上的男人,问:“wake/upawoke/say!(醒了吗?醒了就出个声!”(作者按:以后他们对话就默认为英语,不一一注解了!)
照刚才的情形,她判断这个和打不死的小强有的一拼的男人应该苏醒了。可是那被棉被捂得严严实实的人却毫无反应。
欢馨顿感不妙,爬起来掀开被子一看,那人满是污泥的脸上虽看不出颜色,但是干裂的嘴唇已经起了一层白霜,再一摸,皮肤上满是冷汗,呼吸急促,听上去时断时续。
糟糕,是失血过多!欢馨一拍脑袋,责怪自己是不是穿越傻了,连这么基本的常识都没想到。脑子里还在思考,她的手已经翻开了急救包,发现里面虽小但是五脏到还俱全。没有一般输血用的输血器、压力延长管等必备器具,欢馨找出一个100l的注射器和一个看上去比较粗的针头,心道:就用这个吧!
可就在这时,她猛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因为她突然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哪里有血?现在别说人血,就是狗血、猫血也没有啊!没有血怎么救人?这可真是一个技术性难题!
欢馨哭丧着脸看看车上的男人,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救他,还费力把他弄到这里。但是现在这个人就像自己的责任一般,要割舍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怎么办?欢馨脑子飞快地运转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她想到当时为了不露出马脚特意偷着看过程欢馨的登记表,好像上面写着她是o型血。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欢馨咬着牙将袖子撸起,上辈子还没给自己抽过血呢!不过来了这里之后,她好像已经做了很多有违先例的事呢!看来战争真是有让人疯狂的本事!她自嘲地笑笑,给自己和那男人简单消毒后,找到自己的血管,毫不犹豫地将针头扎进血管里,满满抽出了一针管红色的血液。
拔出针头,欢馨顾不上为自己止血,迅速将注射器中的液体推进男人的身体里,一边还用布满血丝的双眼密切地观察着那人的变化。
几秒钟的时间,100毫升的血液流入男人体内,再摸一下心跳,感觉也没有那么快了,欢馨这才把提着的心放回原处,又接着在自己身上抽出100毫升。
正当欢馨心无旁骛地准备第二次注射时,突然一只大手牢牢扼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床上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冰蓝色的眼眸里散发出森冷的杀意,犹如一只负伤的猎豹。
欢馨被掐得眼冒金星,呼吸困难,用力想去掰开那如铁钳般的大手,手一松,那管装满血的注射器就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暗红的血液四处溅开,仿若妖异的鲜花。她无暇去顾及其他,感觉脖子上的手逐渐收紧,脸颊因窒息变得惨白,胸口也剧烈疼痛起来。她要死了吗?求生的本能让欢馨双手一阵挥舞,恰巧拍在男人的伤口上,猝不及防的疼痛让对方发出一声惨叫,随即松开了手。
脖子上的桎梏一解除,欢馨顿时感觉新鲜空气涌入肺部,她急忙后退至门边,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那边的男人显然也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捂着胸口软软地瘫在车上,急促地喘着粗气。
惊魂未定的欢馨扶着门框坐下,警惕地观察车上的动静,暗暗庆幸还好只给他注射了100毫升血,要是再加上刚才那管,自己现在恐怕早玩完了!
第一卷 10一路有你(2)
静默良久,车上的男人艰难地转过头,大概是牵动了伤口,他不由皱了皱眉,锐利如刀的眼神射向欢馨的方向。
曼菲斯德张着迷茫的眼睛,脑中有两三秒钟的空白,他记忆只停留在战场上晕倒的那一刻。当时只感到苏军发疯一样朝自己涌来,然后耳边一阵轰鸣,心口的剧痛让他失去了知觉。恍惚间,他似乎还看见一个黑发黑眸的女孩张嘴对自己说什么,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听不清楚,那女孩好像很生气,但是那双剪水般明亮的眼睛却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
“你是谁!这是哪里?”曼菲斯德立即发现了门边的悠然,她背对着阳光所以看不真切,只是从穿着来看来似乎是个女护士。
男人说的是德语,声音虽然绵软无力,但威严不减,很有军人的气势。
前世自己的英语还不错,对于德语倒是没研究过,早知道会穿越到这个鬼地方,她真该好好学学了!欢馨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挪近几步,一脸疑惑地看着车上的男人。
曼菲斯德这才看清欢馨的容貌,穿着沾染了不少血迹和泥土的护士服,凌乱的长发紧贴在湿漉漉的额头上,有几根调皮的发丝甚至还在颊边探头探脑地飘动,虽然显得很是狼狈,但仍然散发着古典的东方神韵。瓜子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像只小花猫,但那笔直的鼻梁却显露出主人倔强的性格,顾盼撩人的大眼睛每一忽闪,浓密上翘的长睫毛便微微地轻颤几下。对!就是那眼睛,在他记忆中的那双眼睛。见女孩疑惑地望着自己,曼菲斯德略微清了清嗓子,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问题。
欢馨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僵直着身体戒备地看着对方,似乎只要那人一有异动,她就要夺门而出。谁知那男人只是深深地看了她几眼,用虚弱的声音重复了一边问题,还是很纯正的伦敦音。
“我是红十字会的护士!你是他们抓回来的俘虏!”欢馨稍稍放松了一下紧绷的神经,说道,“至于这是哪里?我也不知道。给你做完手术后,我就找不到大部队了!”
“是你做的手术?”那男人听完剑眉一蹙,上下打量着欢馨,似乎不相信这个瘦弱的女孩有这样的本事。
欢馨也不在意,讥讽地说:“是呀!不然还有谁会白痴一样救一个德国纳粹?还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嘴里说着,可她的眼睛已经不由自主地转向洒了一地的鲜血上,心疼地暗忖:这宝贵的生命源泉就这么浪费啦?
那男人眼神一闪,半晌才喃喃地说:“谢谢你!”
欢馨耸耸肩,听那男人呼吸仍是很急促,决定发扬送佛送上天的精神再给他输点血。她从急救包里又找出一个50l的注射器,可是那样粗细的针头没了,只能捡起地上的那个用酒精消了毒,再次抽出血液,准备扎进那人的静脉中。曼菲斯德惊异地望着女孩奇怪的动作,本能地往后一缩,害欢馨吓得差点又摔了手中的注射器。
白婉婉的脾气本就不太好,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现在虽然占着欢馨的身体,可骨子里还是21世纪的大小姐。只见她眼睛一瞪,粗鲁地一把摁住男人强壮的臂膀,呵斥道:“要命就别动!我这可是血,刚才已经洒了100毫升,这回要是打破了了,你可别指望我再输给你!”
曼菲斯德被眼前女孩强硬大胆的作风弄懵了,睁着漂亮的蓝眼睛凝视着她,里面有戒备,有疑惑,更多的却是惊讶。
就在他愣神间,欢馨已经将血注进体内,又很不放心地嘟囔了一句:“希望你没艾滋病!”
“什么是艾滋病?没听说过!不过我们入伍前都要体检的,只有身体素质良好的人才能为帝国效命!”曼菲斯德显然听不懂这样奇怪的名词,不过对于女孩胡乱怀疑自己德国军人良好的身体素质很是不屑一顾。
欢馨一愣,随即想到在这年代艾滋病还没被发现呢!看着男人臭臭的脸色中带着孩子般的倔强,煞是可爱,她突然扑哧一下笑出来。曼菲斯德气鼓鼓的抬头望去,不由眼前一亮,那毫不设防的笑容竟给人冰消雪融、春暖花开的感觉……
第一卷 11今夜情为证 (1)
见那人呆愣愣地看着自己,一双蓝瞳仿佛大海般深邃,欢馨不由局促起来,立刻敛了笑容,旋转眼光,自去看其他地方,直到眼光落到墙角的水缸上,才忽然感觉喉咙口火烧火燎地疼。不知还有没有水?想着,欢馨已经来到水缸边揭开盖子一看,惊喜地发现里面还有小半缸清水,平滑如镜的水面上赫然倒映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孩。
欢馨四处打量一下,见也没有盛水的工具,只能伸长手臂掬起一捧清水,小心翼翼地捧到车前,将手停在男人最的上方,轻声说:“喝点水!”
曼菲斯德也确实渴得不行,立刻张开裂开血口的嘴唇,用舌头舔舐着滴下的清水。欢馨怕呛到他,也不敢漏得太快,只是慢慢将水注入他的嘴里。这样来回了几次,曼菲斯德才摇摇头示意不喝了。
将男人安顿妥当,欢馨才毫无淑女形象可言地狠命猛灌了几口水,又将脸洗干净,撩起一点水抹了抹汗湿的长发,用从制服上撕下的布条绑好,对着水面揽镜自照一番,见又恢复了清秀佳人的模样,才满意地点点头。
回过头来,只见那人睁着眼睛饶有兴趣地望着她,眼里竟有浅浅的笑意,欢馨脸上一红,正色道:“我知道你浑身黏糊糊的也很难受,但是这样脏兮兮的才不惹人注意哦!”
曼菲斯德听他提到这个,脸上随即显出凝重的神情。虽然他没有感觉出欢馨身上的敌意,但到底是两军交战的前线,敌方的护士却冒险救了自己,怎能不使他心中疑云重重?
“你为什么救我?”其实,曼菲斯德现在一说话胸口就钝钝地痛,可是作为党卫军装甲师的指挥官,掌握着不少军事机密的他,又岂能如此轻易地相信一个有可能是间谍的女人?
“是呀!我为什救你?”欢馨明显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怀疑,她冲屋顶翻了个白眼,故意压低了声音说,“因为我是苏联人的间谍,他们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所以派我来套你的话!”
没想到女孩一语道出他心中的疑虑,曼菲斯德惊得瞠目结舌,又立即从女孩嘲弄的眼神中清醒过来,一丝被捉弄的羞辱感涌上心头。
“你……”他气得紧咬牙关,连带太阳|岤也涨得鼓鼓的,刚要质问欢馨,却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剧烈的疼痛随之而来,让曼菲斯德感觉就要窒息,欢馨见状也没了捉弄他的心思,跑过来轻拍后背帮着顺气。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声,但疼痛却丝毫没有减轻的迹象,曼菲斯德满脸汗水,冲得脸上的稀泥黑一块白一块,微张着嘴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的力量也没有了,瞪着欢馨的眼神逐渐开始涣散。
这下,欢馨也着起急来,要是让他昏过去还能不能醒过来就难讲了。她用力拍打着那人的脸颊,急切地呼喊着:“唉,你可别昏过去,你不是还要弄清我是不是间谍吗?你要是死了,就永远弄不清了,到了阎王殿也没法交代!”
这话似乎激起了曼菲斯德求生的欲望,他努力命令自己不要昏过去,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地咬住舌尖,血从嘴角流出,但是神志却清明不少。欢馨见状,立刻毫不犹豫地取出一支吗啡注射进男人体内。
不多时疼痛渐止,曼菲斯德有种再世为人个感觉,但是心里还惦记着刚才的话题,将眼珠转向欢馨的方向,虽然说不出话,但固执地不肯挪开。
欢馨几不可闻地摇摇头,记得德国的宗教革命家马丁路德曾经说过一句话:“即使我知道整个世界明天将要毁灭,我今天仍然要种下我的葡萄树”。这种德国人特有的执着、严谨今天她算是领教了。
但是经历了刚才的惊心动魄欢馨也不敢再造次,调整了一下站姿,让自己看上去尽量的诚恳而严肃:“好吧!我为刚才的话道歉!现在我要很郑重地告诉你,我不是什么苏联间谍,也没兴趣听你们的什么作战计划。至于为什么要救你,你就当我心血来潮,拿你当试验品,操练医术呢!”说完这番话后,欢馨在心里默默地鄙视了一下自己,这是什么烂理由?可是除了这样讲之外,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的奇怪行为为的是什么。
第一卷 12今夜情为证(2)
显然这个理由没能说服精明的曼菲斯德,但是不断袭来的疲惫让他再没精力去刨根问底。
见男人合上眼睑昏昏欲睡,欢馨也不打扰,只是动手开始轻轻解开他胸前的纽扣,这个动作再度让曼菲斯德警惕地睁开双眼,绷紧了肌肉。
“放心,我不会非礼你!”欢馨好笑地瞥了紧张的他一眼,手下不停,掀开衣服一看,果然不出所料,白色的绷带上已经渗出血来。伤口裂开了!
欢馨不敢怠慢,利索地解开绷带,重新给伤口消毒包扎。因为要将绷带绕过身体,欢馨不得已附下身将手伸入男人的背后。这样暧昧的姿势使两人几乎处在了鼻息相闻的距离,鼻尖蓦然涌进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她的脸腾地一下红到耳根,慌张地不知该将眼睛看向哪里。
此时,仰面朝天躺着的曼菲斯德正被迫目不交睫地盯着脸红耳赤的欢馨,见她瞬间没了刚才的谈笑自若,拘谨而又小心地帮自己包扎伤口,因害羞而越发动人的眼眸里水光潋滟,那无意间垂下的发丝也跟着凑热闹般有意无意地撩拨着他的脸颊,顿感身体里的热血随之起来……
好不容易包扎完,欢馨站直起腰,浑身又是一阵冒汗,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强撑着倦意不肯睡去的男人,奇怪地问:“你不累吗?”
曼菲斯德沉吟一会儿,尴尬地说:“我想方便……你能不能先出去!”
欢馨一听,脸上一红,急忙走出门外,抬眼一看,好像已经过了中午,肚子也开始唱起空城计来了!她看看四周,算计着怎么填饱肚子。四周除了野草和山石什么也没有,看来自己是没穿越小说里女主角遇个险也能挑山清水秀、水草丰美的旅游胜的好运气了,想到急救包里那几块硬的可以砸死人的压缩饼干,欢馨不禁一阵胃疼。
在门外百无聊赖地站了半天也没听到屋里的动静,不会是昏过去了吧!欢馨不放心地回过头瞄了一眼屋里,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只见那男人正费劲地撑起沉重的身体,一动三喘地挣扎着要下地,他拧着眉,紧咬下唇,因为过度用力手指的关节都已经发白,但仍是要强地不肯哼一声。
那样子看得欢馨一阵不忍,跑过去扶住他,嗔怪道:“伤那么重就不会叫一声?我是护士,什么没见过?我都不害臊,你一个大男人还不好意思起来!”
曼菲斯德不自在地调开头,在欢馨的帮助下好不容易下了车,颤颤巍巍站起来,顿时感觉天旋地转,脚一软顺势朝着欢馨倒下去。
欢馨13&56;看&26360;网,使出吃奶的力气将男人山一般高大的身躯拦腰抱住,呲着牙道:“你靠着我走吧!”
曼菲斯德歉意地看看才到自己肩膀的女孩,无奈地将所有的重量压在她单薄的肩膀上,慢慢往前挪。
本来2分钟的路程,这两人花硬是花了几倍的时间才走到。可男人一边的手臂完全动不了,另一只手如果用来方便就不能支撑身体,正在他进退两难之际,欢馨却细心地从后面抱住了他,若无其事地说:“我撑着你!”
从10岁以后,曼菲斯德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解决生理需求,他故意忽略这难堪的场面,艰难地抬起手去拉裤链。不知是紧张,还是失血过多,颤抖的手怎么也用不上力气,拉了半天也没解开,憋得他虚汗直冒。
背后的欢馨可有些撑不住了,到底是快200斤的大男人,她挺着酸疼的腰,不耐烦地喊道:“你尿没尿完?”
感觉男人的后背一阵僵直,低低骂了一句粗话,随即憋着气无奈地道:“我没力气拉开,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由于声音太轻,欢馨开始没听明白,急忙问了一句,男人咬牙切齿地提高嗓音重复了一遍,欢馨这才恍然大悟,脸上顿时飞起红霞。
他是病人,我是医生!欢馨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边摸索着将手伸到男人下/体处,飞快地拉开拉链,又像被烫到一般缩了回去。半晌,前面终于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欢馨抱着男人紧实的腰身将头抵在他背上,羞得一动不敢动。
“好了!”不多时,男人温温的声音传来。
欢馨又一次将手伸过去,依着记忆相帮他把裤链拉上,可是无意间却摸到一个软软、热热的物体,她好奇地偷眼一看,竟是男人的……还没等欢馨脑海里那个很彩色的念头萌芽,曼菲斯德已经恼羞成怒地低吼道:“你摸够了没有?”欢馨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收敛心神将他收拾妥当,扶着男人缓缓往回走。
她边走边偷偷瞄着曼菲斯德,见对方脸色阴郁,眼底纯净的蓝更是翻滚涌动着怒意,不由暗暗吐了吐舌头。看来自己又一次伤害到了日耳曼男人高傲的自尊了,不过谁叫他天赋异禀呢?欢馨坏坏地腹诽着,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俏皮的笑意……
第一卷 13今夜情为证(3)
由于推车有一定的高度,按照曼菲斯德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是下来容易上去难,欢馨索性将他扶至墙角的稻草堆上躺下,又把压缩饼干就着水和成糊给男人灌下,才靠着墙坐下歇息。
“嘶……”谁知背一靠在墙上却猛的传出一阵钻心的疼痛,欢馨这才想起自己背后被玻璃刺入的伤,可是现在看也看不到,够也够不着,只能撑到赶上大部队了。上帝保佑,可别得破伤风!她暗暗祷告着,顺手拿起急救箱里最后一支抗生素,又斜眼看了一下睡得很不安稳的曼菲斯德,默默将它放回原处。
屋外西沉的太阳晕染了天边,那仿佛血一样的红色放射出近乎绝望的光芒,那种壮丽的凄美,淡却了生与死。渐渐,余辉掠过地面,消逝不见,只剩下暗沉的蓝仍留恋在天空,好像期待在黑夜来临之前,白昼能再次带来光明和自由。
尽管大脑发出不要睡着的命令,但是欢馨仍然感觉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朦胧间,屋外隐约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车轮的滚动声,并逐渐向这里靠近。她一个激灵霍的睁开双眼,转头一看,曼菲斯德业已被惊醒,正眼神灼灼地望着自己。
欢馨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猫着腰走到门边,探头向外张望。就着不太明亮的月光,只见远处奔来一群溃不成军的苏联士兵,衣衫褴褛,其中还有不少伤兵。这么一大群人个个神色凝重,除了急促的脚步声,竟听不到一丝说话声。
自从1941年6月德国出动190个师对苏联发动突然袭击后,至今也有2个多月了,德军以摧枯拉朽之势突入苏联腹地,让苏联红军节节败退,显然这是一支正在撤退中的部队。
要是被他们发现她和一个德国人在一起,还不把自己当间谍枪毙了?想着,欢馨突然一个转身跑到曼菲斯德跟前,一边将稻草、柴火胡乱地盖在他身上一边快速地解释道:“苏联人来了,你先藏在里面,千万别出声,其他我来应付!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我们都得死!”
刚将男人藏好,就听门口传来厉声的呵斥,可惜说的是俄语,欢馨一个字也没听懂,不过想来也就是“里面是谁?”之类的。
欢馨深吸一口气,捂住耳朵尖叫着转过身,脸上全是恐惧和惊慌,然后带着哭腔用英语大喊:“别杀我,我是红十字会的护士,别开枪!”
门外的人显然也被吓了一跳,接着迅速冲进几个举着火把的高大人影,那橄榄绿色的头盔在火光中散发出冰冷的光芒。他们将欢馨团团围在中间,为首的显然就是那个送曼菲斯德到医院的上尉军官。
真是冤家路窄!欢馨暗叫倒霉,但是脸上却越发显出害怕的神情,一个劲儿往墙角缩,用身形挡住众人射向稻草堆的视线。
“是你?”那个上尉军官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狼狈的女孩,用蹩脚的英语问,“你怎么没撤退?在这里干什么?”
欢馨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假装害怕捂着脸嘤嘤地哭,本来她还打算硬挤出几滴眼泪来,可是谁知这一哭却将心中的委屈、不满、孤独、无助都带了出来,干脆痛痛快快地哭起来。
都说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她这一哭到真打消了苏联士兵不少的疑虑。
这个上尉军官到很有些绅士风度,并没有立刻大声呵斥她,只是沉声问:“你是不是掉队了?德国人就要打过来的,你跟我们走吧!”
欢馨一听立刻顺杆爬,抽泣着说:“我和同事与红十字会的大部队走散了,晕头转向地迷了路。傍晚时他去探路了,可到现在也没回来!”
上尉一听,点点头问道:“你知道红十字会撤到哪去了嘛?”
“是一个叫第涅伯什么的镇!”欢馨竭力回忆着那个晦涩难记的地名。
“是第涅伯佩特罗斯克镇吧,那你应该往那里走!”上尉一指东边的路说道,“我们也撤到那里,来,你和我们一起走吧!”说着就要上前拉她。
那怎么行?欢馨躲闪不及,踉跄着退后一步,却踢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她忙低下头一看,惊出一身冷汗,原来男人的一只靴子没盖住露了出来。
“不用,我还要等我同事!再说,我刚才崴了脚,跟你们走怕拖累你们!”欢馨假装站立不稳,一下坐倒在草推上,感觉身下的那只脚瑟缩了一下。她将手按在上面暗暗紧了紧,示意他不要出声。
“这样啊!那好吧,如果天亮还不见你同事,就要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上尉说着从手下身上解下一个军用水壶,又从腰间掏出一把苏联托卡列夫手枪,一起放在欢馨面前的地上,“这个给你,自己小心!”
欢馨感激地点点头,目送着他带着手下走出屋子。刚要松一口气,那上尉又突然回过身来,吓得欢馨的心又猛然加快了跳动。瞧着他来到近前,蹲下身,欢馨更是紧张得脸色刷白。
上尉奇怪地看着她说:“你干嘛这样紧张?”
“我……没……没有……只是脚有点疼!”欢馨舌头打结般断断续续地说。
不过上尉对她漏洞百出的回答到并不放在心上,毕竟非常时期,每个人都变成了惊弓之鸟。他点点头,语气中带着很浓的期盼:“我弟弟伤得很重,我看你带着急救包,我们没药,你能帮他看一下吗?”
欢馨听罢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但又不能跟他出去,只好说:“我脚不方便,你把他抬进来吧!”
上尉一听面露喜色,朝后面的士兵做了个手势,不多时一个伤兵被抬了进来。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满脸血污,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一条腿被炸断了,鲜血淋漓地伤口狰狞地露在外面,血已经染红了身下的担架,嘴里不住发出微弱而痛苦地哀嚎,眼见着出气多进气少,已经没救了。
这么年轻!欢馨暗自叹息着。放在21世纪这还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纪,可在这个年代,还未绽放却已经要凋零了!听天命尽人事吧!欢馨就坐在地上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用绷带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好,可那血怎么也止不住,不一会儿就渗出来了。欢馨无奈地朝上尉摇摇头,上尉见状发出一声低沉的类似负伤野兽般的哀鸣。
欢馨心中不由一阵不忍,拉住刚要移动的担架,取出一支吗啡注入那人的体内,缓缓说:“让他——少些痛苦吧!”
吗啡在当时的环境下算非常稀缺的药品,别说将死之人,就是活人一般不到万不得已,战地医生都不会轻易给伤员注射。现在欢馨竟将它用在一个素不相识,而且生命即将终结的人身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佛说:因果循环终有报。也许欢馨自己也没料到的是,就是今天的一念之仁,却在将来的某一时刻改变了她命运的轨迹。
那上尉抹了抹脸,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说:“我叫瓦列里!谢谢你,好心的姑娘!祝你好运!”说完,他留下一支火把,一挥手果断地带着手下大步离开。
第一卷 14路在前方(1)
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微弱的火光照在欢馨惨白的脸上,有种阴郁的恐怖。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感觉浑身虚脱,但是理智告诉她这里已经不安全,既然有第一批苏联撤军,那马上就会有第二、第三批,她可不肯定自己是否每次都那么幸运。
欢馨强咬着牙撑起微微颤抖的腿,将掩盖男人的稻草和柴火搬开,轻声问道:“你还撑得住吗?我们要赶紧走!”
吗啡的药效已经过去,曼菲斯德又感觉胸口钻心的痛,哪怕一个轻微的的颤动也能牵动全身的神经一齐发出抗议。
他浑身无力,脑袋晕晕乎乎的,真想就这么永远躺下去,但是军人的坚强意志促使他只是微微点点头,努力想要挪动高大的躯体。
欢馨见状忙用肩顶着他站起重新在推车上躺好,感觉男人的皮肤滚烫滚烫的,再往上一看那脸颊已经烧得红彤彤的,忙拧开水壶灌了几口水进去。
当时手术的卫生条件太差,看来伤口终究感染了!欢馨想着,毫不犹豫地给男人用上了最后一支抗生素,然后将手枪别在腰间,背起急救包出了门。
9月的苏联,晚上已是有些凉意,欢馨帮男人掖了掖被角,见他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突然想到一件事。
“喂!那个叫什么的!“莫名其妙地救了这个男人,自己竟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欢馨摸摸鼻子好笑地想着。
“曼菲斯德冯路德维希,德国武装党卫军第5‘维京’师中校!”男人用虽不大但是很郑重的语气介绍着自己,眼里闪现出骄傲的神色。
对于在如此情况下仍竭力维护着本国军人尊严的男人,欢馨不由肃然起敬,随即也很正色道:“程欢馨,中国人,国际红十字会护士!”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相视一笑,心中的戒备、疑虑在此时冰消瓦解,两个本该处在对立面的人的命运就在这刻碰撞在一起……
被那蓝宝石般晶亮的眼睛盯得不好意思起来,欢馨咳嗽一声转开头问:“你知道回你部队的路吗?”
“你不带我去第涅伯佩特罗斯克镇吗?”显然曼菲斯德被欢馨的问话惊呆了。刚才女孩和那个苏联军人的对话自己都听见了,她难道不想追上大部队?
唉!严谨的德国人,怎么脑子不转弯?要是想将他交给苏联人,刚才她用得着那么拼命吗?
欢馨抚着额头,用朽木不可雕的眼神惋惜地看着男人,撇撇嘴说:“你如果想去送死,我不反对!不过到了上帝那,可别说认识我!”
曼菲斯德眼里闪过复杂的光芒,没想到这个女孩竟要放了他!
“那……你带我到那座山脚下就可以了,翻过山有我们的一个师驻守!”男人指指西边黑压压的一座山,舔舔发白的嘴唇说道。
欢馨顺势望去,那山大概离这里有几公里的路,按照自己的体力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里,不过话已经说出口了总不好反悔吧!她点点头不再犹豫,推着车向着不知名的黑暗前进。
路上很静,只有星星在天上为他们指路,除了远处零星的枪炮声,周围连秋虫的鸣叫都听不见,想来虫儿也避难去了吧!但是这静谧的空气,没来由的就是让欢馨觉得心绪不宁,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兆,静得让人心惊肉跳。
为了掩饰心中的不安,欢馨边吃力地推着车子边没话找话地问:“我说中校,你们拼死地大老远跑来苏联打仗,为的是什么?值得吗?”她是属于来自未来的灵魂,虽然不十分了解二战的具体演变过程,却清楚地知道这男人,包括这个男人所在的国家最终的结局。
“元首让我们到哪里,我们就要出现的哪里!”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曼菲斯德坚定地回答。
“哈!这和愚忠有什么分别?我看你们那元首的战略指挥也不怎么样!”由于德国不像日本那样直接地给中国造成过什么伤害,所以她倒也没那么讨厌德国军人,只是纯粹地就事论事。
听欢馨用这样轻蔑的语气谈论自己国家的最高领导人,曼菲斯德不由剑眉一挑,眼里射出凌厉的光芒:“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一个小护士,瞎说什么?”
这下欢馨可不服气了,骨子里白婉婉执拗的脾气又冒了出来,她脚下不停,但说话的嗓门却不由提高了:“我怎么瞎说了?此时你们大概还没取得对英国的控制权吧!又贸然对苏联开战,将战线拉那么长,单就军事补给就是一个问题,更别说会造成兵力分散,顾前顾不了后的情况。德军素以闪击战著称,但那也只是针对波兰、奥地利这样的小国,苏联这么大如果不能速战速决的话,难道你还想用坦克和他们打游击?过了9月,西伯利亚最寒冷的季节就要到来,你不会天真的以为那滴水成冰的日子只靠你们德国人的忠心就能顶的住吧?”她一口气说完,忽然又感觉好笑,自己和一个被希特勒洗过脑的德国军官谈论这个干什么?也许在内心深处,她是不希望看到自己救活了他,而他又去送死吧!
听完这番话,曼菲斯德心中一惊,想不到这个瘦弱的东方女孩竟能对眼前的形势作出如此犀利的判断,但站在祖国的立场上,他不能回应,也无法回应。
沉吟半晌,曼菲斯德才缓缓地说:“我虽然不喜欢杀戮,但我是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别的……不是我可以掌控的!”他将湖蓝色的眼眸投向天边,那里面仿佛藏着过多的忧伤和欲说还休的无奈,深不可测。
不知怎么,那忧郁的眼神让欢馨心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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