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乃是两道山腰凹进去的险峰,显然这两座山底部是被这条大河常年冲击坍塌,形成了葫芦状的山腹,顶上两峰之间远远看去似乎仅有数丈。险峰与这边悬崖遥遥相对。
河流呈扇面状汇聚下来,从半月形的缺口上直冲而下,此时月光洒入深涧,奔涌而下的瀑布反射月亮的的光华,使得这边崖顶分外明亮。
林朗顿悟,叫道:“原来月影光华便是这般来的!”
金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因此而来,你可知此处是何处?此处,便是鹰愁涧!北邙山上第一险地!”
第一卷 古剑现 第六十一章 器名月刃 月轮之舞笑傲绝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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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便是鹰愁涧?”林朗吃了一惊,素闻鹰愁涧乃是北邙山第一险地,有雁过胆寒,鹰隼心惊之险,如今得见,果然不同凡响。
二人所处之地虽距离颇远,然水声如雷,闻之心底震荡,神摇心动。金蛹忽道:“坐下罢!”言毕盘膝而坐,林朗不明所以,但也盘膝而坐,静候吩咐。
“我便教你‘月影光华’,数年前我在此月下观激流,这才悟得‘月影光华’,近些年多加完善,此时已趋于完美,你且听我口诀!”金蛹盯着林朗,缓缓说道。
原来金蛹创出的‘月影光华’,本身便是集一套内功心法、一套剑法、一套身法于一体的绝妙神功。
林朗当下闭目细听,用心记忆口诀,金蛹连诵三遍,林朗聪慧过人,早已牢牢记在心中,待他体悟了半晌,金蛹这才一一详解与他,如何运转内息,如何打坐自强,如何巧运,只听得林朗抓耳挠腮,喜不自胜。
“这‘月影光华’你勤加修炼,修炼时定要谨守‘心思空明’‘月夜无声’之念,对内功修炼大有裨益!”金蛹吩咐道。
随后站起身来说道:“尚有一套剑法,叫做月神剑,我今日在打造你那怪模怪样的白骨兵刃时曾好生想过,我这套剑法,以你那兵刃使出,似乎威力更甚!”
“瞧好了!”猛喝一声,身形便舞动起来,他双手虽无剑,但双眼精光乍现,眼神所至,便如手中长剑所至。林朗凝目用心记忆理解。
“月刃迷眼,星落苍茫,月之祝福……”金蛹口中连呼,每一招都有一个极其美妙的名字,身法亦是如幻如梦,飘渺逍遥,观之令人心驰神摇。
“长河映月!”金蛹忽然大喝一声,右手一翻,身子旋转几周,手腕连动。林朗瞧得分明,这一招若是手中又剑,手腕连动,定是要挽出好大几个剑花。只见金蛹翻身后跃,静立一侧。一套剑法舞毕,金蛹丝毫不见呼吸急促,却更加精神抖擞。
“瞧仔细了么?”隔了半晌,金蛹这才问道。林朗摇了摇头,也不答话。过了片刻,突然问道:“金老伯,这套剑法似乎杀意太盛……”
金蛹一愣,赞道:“好小子。悟性当真不错,这么片刻功夫,竟能悟到杀意太盛这一层次!你倒说说,为何杀意太盛?”
林朗说道:“这套剑法虽然看似轻灵潇洒。但出剑极为凌厉,更有月光普照的深意,剑法使出。就像月光一样,洒遍大地,让别人无处可遁,这不是杀意太盛么?”
金蛹点了点头,叹息道:“当年我创出这套剑法之时,心中怨怼门中弟子,剑法本就是杀意极浓,不过我适才演示的剑法,却是后来又领悟到的,你不妨再看一遍!”
当下又舞动起来,起手‘月刃迷眼’直至最后‘长河映月’十八招剑法一气呵成。
停下之后,静静望着林朗,林朗神色变幻莫测,过了盏茶时间,忽然一拍脑袋,喜道:“我可当真笨的紧,这套剑法与之前那套内功心法结合起来,那便是月华润物无声之意,月光最冷,却也最柔,月光真正的含义,那便是包容!”
金蛹抚须大笑,叹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我只舞了两遍而已,你便悟出了这套剑法的真谛,难得的很,难得的很啊!”
林朗忽然说道:“金老,我能这么快悟出这套剑法的真意,其实不是我聪明,而是您……心中或许还是放不下几名徒弟之事,虽想着的乃是包容,但心中不免尚有恨意。因此,舞出来的剑意,味道则变了!”
金蛹怔了怔,忽而叹了口气,一言不发,转身纵下山崖,竟将林朗置于崖顶不顾。林朗暗叹一声,这位老前辈的心结便是几位徒弟之事啊!忽然叫道:“糟了,这我怎么下去?”
纵身到崖边,向下望去,但见雾霭茫茫,哪里还有金蛹的影子?林朗朝崖下喊道:“金老,我怎么下来啊!”
崖下回声不断,更不闻金蛹丝毫声音。林朗叹了口气,回到崖顶,倚靠在崖边一株大树上,望着远处轰鸣的瀑布以及触目惊心的鹰愁涧,心中思绪翻滚。
摸了摸手中的白骨刀,想起刚才金蛹的月神剑法,提起骨刃,依照剑法,舞动起来,不过数招,便觉心绪难宁,叹了口气停了下来,骨刃映着月光,分外森然,林朗叹道:“金老适才的剑法第一招名儿不错,日后便叫你‘月刃’吧!”
抬头望了眼明月,喃喃道:“月是故乡明,我都失踪一个月了,不知家里怎样了,爹爹妈妈爷爷奶奶会不会做出什么骇人听闻之事呢?”
越想越觉得心惊,暗道:“不行,我要尽快回去,未免家人操心!”起身走到崖边,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奔到另一边,眼望着虽然平缓但水流击打的山坡,苦笑道:“这位金老,当真是各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啊!”
忽然身后一个声音骂道:“臭小子,这才片刻功夫,就已经忘恩负义骂起我来啦?”
林朗嘿嘿笑道:“金老,我哪有骂您啊!”神色一转,担忧道:“我只是担心家人,我一个月杳无音讯,他们……”
来人正是金蛹。金蛹摆摆手笑道:“莫非你一辈子便要呆在父母身边?人在江湖,不回家失踪个十天半月的再也正常不过了,你爷爷奶奶都是成名之人,不懂这个么?”
林朗侧头一想,也是,自己选择的是江湖这条路,而不是随着爷爷父亲带兵打仗。心中担忧稍解,忽见金蛹手中拿着一根粗绳,问道:“金老,您拿绳子干嘛?”
金蛹摆了摆手,原来他手中只捏着一根绳头,绳子垂在悬崖峭壁上,听闻林朗一问。没好气的说道:“我之前说了,‘月影光华’含一套内功心法,一套剑法之外还有一套身法,想不想学?”
林朗大喜,忙不迭的点头道:“想学,想学,您老攀爬绝壁的那身法,小子羡慕的很,嘻嘻!”
金蛹笑骂道:“油腔滑调,不学好!”转身将绳子牢牢绑在崖边那颗大树上。指着山崖说道:“顺着绳子爬下去!”
林朗心中奇怪,却也不多问,“哦”了一声,便攀住绳索,向崖下爬去,金蛹随后跃下,伸手一拉绳子,稳住下坠之势,停在林朗上方。说道:“我这套轻身功法名叫‘月轮之舞’,现下教你如何使力的法门,你尝试着运用!”
于是说了几句口诀,林朗一边往下爬。一边回味咀嚼,顿饭时间,这才到了崖底房屋之上,金蛹又详细解释了一遍。待得林朗好生会为了半晌,才说道:“往上爬!”
林朗又攀住绳索往上爬,金蛹骂道:“笨蛋。我教你轻声功法怎么不用,似你这般攀着身子上绝壁,谁人都会!”顿了顿,又道:“嗯,你现下内力尚未恢复,先熟悉运劲法门,仗着绳索好生习练!”
林朗应了,暗运‘月轮之舞’的法门,以绳索为防护,开始尝试的向上爬去。金蛹也不理他,径直回到屋中睡觉。
林朗当年曾翻越京城城墙,易如反掌,那是自己擒龙功与控鹤功配合使用,城墙并不高,而且他翻越的颇慢,与今日这悬崖峭壁比起来,当真如同小沟渠比之大山谷,不可同日而语。
这晚他连番尝试努力,略有所成,不依靠绳索,徒手攀爬,也能爬上数十丈,再往上便怕不上去。
如此接连数日,金蛹也不理他,每到吃饭时分,便会招呼他吃饭,吃罢饭之后,他自去喂鸟闲坐,林朗则自主前往峭壁,练习‘月轮之舞’。
每晚徒手攀上的距离不断增加,每到力竭之时,他便攀了绳索,爬到崖顶依照内功心法修炼内功,随后舞动月刃,练上一番‘月神剑法’,随后再使用‘月轮之舞’,向崖底而去。
这日晚间,金蛹洗刷了碗筷,逗弄了一会鸟儿,刚欲起身回屋歇息,身下的竹椅轰然坍塌,他武功高深,自然不至于摔倒。俯下身子,收拾好竹椅,原来那竹椅本是以绳索铁丝固定,年久日深,绳索铁丝都已老化。
蓦然心中一动,暗道:“崖壁上那绳索与悬崖相接的部分,长期摩擦,小家伙连日不辍的上下山崖,这绳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赶忙奔至后院,跃上房屋,展开身法便向崖顶攀去,爬上不过数丈,头顶掉下一物,金蛹定睛一看,正是那根绳索,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抬首望不到林朗,那自然是在半山腰以上了,林朗‘月轮之舞’尚未纯熟,上不去,下不来,若是恰逢力竭,这摔将下来,大大的不妙。
脚下使力,手足并用,猿猱一般攀岩而上,每一次都是生生拔高丈许,过了小半盏茶时分,便看到头顶模模糊糊有一物。
金蛹心中惊道:“浑小子,莫要这时候掉下来!”双脚在岩壁突出的两块石头上牢牢定住,伸出双手,准备随时接住林朗。
却见那身影摇摇摆摆直往上爬去,心中疑惑,几个纵跃便追了上去,这才瞧见,林朗身在半空,双手双脚并用,不要命般的往上爬。
金蛹心中登时明白,林朗定是见绳索断了,心中求生大增,无意间便融汇贯通了‘月轮之舞’身法,当下嘿嘿一笑,自语道:“人类的求生意念实在是太强大了!”
此时林朗已然到了崖顶,金蛹纵了上去,但见林朗瘫软在崖顶,呼呼大口大口直喘气。金蛹大乐,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不错!!”连道三声不错。
林朗喘息道:“金老,吓死我了,还好,还好!”
金蛹笑道:“值得的,值得的很呐,你看你这不是爬上来了么?”
林朗一愣,随即蹦起身来,喜道:“我当真爬上来了?我真爬上来了?并未靠那该死的绳子?哈哈哈,我爬上来了!”
金蛹抚须微笑,显然心下也是极为欢快,赞道:“人人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皮鞭之下出快马,你这性命危机关头,却也彻底学会了这‘月轮之舞’轻身功法,一饮一啄,当真妙哉!”
林朗心有余悸,说道:“皮鞭之下之下出快马,我可真不希望以后再有,金老,您这安全保障未免也太低了……”
金蛹详怒道:“少来,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成?休息一会,跟我一起下去,尝试尝试绝峰之上,任我回还的畅快感!”
林朗心知金蛹说是感受一下,实则是要自己勤加练习,孰能生巧,更加熟悉这‘月轮之舞’,当下盘膝而坐,暗运月影光华中的修炼内功的法门,恢复内力。
过了半晌,林朗睁开眼来,喜道:“金老,我觉得内力似乎都有所长进啦!”
金蛹笑而不语,走到悬崖边上,忽道:“我们比试一下,谁最后到崖底,明日的锅碗就由谁负责刷洗如何?”
林朗听得有趣,说道:“好啊!”便要往崖下窜去,金蛹提不上前,单手抓向他后心,骂道:“不懂尊老之心,回来!”
林朗返身一掌,架开金蛹手爪,笑道:“您老当益壮,我可不能让!”
金蛹哇呀呀怒吼一声,合身扑上,径抓林朗肩头,林朗身形被阻,只好回转崖顶,两人翻翻滚滚,斗在一处。
再过半晌,两人俱是双手各捏剑诀,来来往往,忽然金蛹骂道:“力道不够,欠缺一二!”林朗默不作声,再次抢攻,金蛹又骂道:“月神剑法讲究轻灵,你这般蛮力使出,一塌糊涂!”
果然,林朗剑势一变,化作轻灵之势,金蛹笑道:“这还差不多!来得好!”随后称赞之声连起,打了片刻,纵身跃开,笑道:“不错不错,小子悟性极为了得!这月神剑也渐渐学到真谛了!”
林朗知道他适才是要考较自己月神剑法的领悟程度,借着对打,又点拨了自己一番,心下感激,当下神色一整,躬身拜谢道:“多谢前辈!”
金蛹神色怪异的望着他,忽然问道:“你听闻过多少关于我的事?”
第一卷 古剑现 第六十二章 良师早得 鹰愁涧上天地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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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朗一愣,下意识地说道:“您不就是当年的剑神么?”金蛹摇摇头,反问道:“只有这点?”
林朗茫然,点点头道:“就这些啊!”
金蛹笑道:“那就难怪了,下去罢!”言毕便窜下峭壁,林朗紧随其后。之前绳索突然断了,他危急中奋力攀上峭壁,此时心下未免有点惴惴,但见金蛹身形优雅,忽顿忽下,潇洒以极,心想,我可不能这般窝囊。
一咬牙,便窜了下去,脑中‘月轮之舞’的心法一遍遍闪过,他一边下崖,一边印证学习,竟然越行越轻松,不一会便下了山崖,见金蛹站在屋顶,笑眯眯的望着他。
林朗大喜,暗道:“我总算也能飞檐走壁了!”
忽听金蛹说道:“你最后下来,明儿的碗筷你包了!”林朗初得如此精妙的轻身功法,哪里还在意这些,洒然笑道:“当洗,当洗!”
金蛹下了屋顶,吩咐林朗又去兵器房取出那柄八棱锤,以及降魔杵,自行坐到铸剑台上赏月。林朗掌了灯,进屋去找到那两柄兵器,拿了出来。
“金老,拿来了!”林朗唤了一声,金蛹睁开眼来,望着林朗手中的八棱锤和降魔杵,神色又是一黯,随即展颜道:“你且看看这两件兵刃有何相同之处!”
林朗将灯挑亮,火光下,八棱锤锤柄上刻有恨天二字,再看降魔杵,杵身上亦有三个大字‘佛家心’,说道:“这字应该便是两件兵刃的名字了,那天吹雪刀与无痕剑也是如此,我早见过啦!”
金蛹不虞道:“行走江湖。心细为首要,再看!”
林朗神色一正,当下细细打量两件兵刃,这次细心查看,终于发现了一处相同的地方,恨天锤锤头锤柄相接的地方,铭刻着一只金黄|色的蚕蛹,而降魔杵末端托手之处也有同样一只金黄|色的蚕蛹。
林朗忽然想起自己的白骨月刃,心念一动,拿了出来。仔细一看,刀身与刀柄相接处也有一只金黄|色的蚕蛹。
林朗恍然大悟,笑道:“金老,原来这金黄|色的蚕蛹乃是您的招牌啊!”
金蛹一阵错愕,说道:“招牌?呵呵,招牌,也罢,你再去拿几件兵刃出来!”
林朗大奇,暗道:“不是招牌那是什么?我手腕上这枚小长命锁不也有京城‘造化手’闫怀仁的招牌吗?”到小屋中随手拿了三件兵刃。回转过来。
金蛹眼含深意望着他,问道:“你再看看!”
林朗心知这金色的蚕蛹必有蹊跷,索性只找这个标志,哪知三件兵刃翻来覆去看了个遍。依旧没有找到那只蚕蛹的标志,他不死心,撑起油灯,到武器房内挨个查看。果然,其余的兵刃没有一件是刻有金黄|色小蚕蛹标志的。
他为人本就聪明,想起断了的吹雪刀、无痕剑。还有这恨天锤、佛家心降魔杵的用意,心中已然猜了个大概,回头望向金蛹,但见他面含笑意,微微颔首。
林朗狂喜,扑翻在地,连声喊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金蛹微微一笑,任他磕了八个头,这才说道:“起来吧,你切不可对外人说你是我的徒儿,以你的武功,江湖上已经鲜有敌手。日后遇到一些老不死的怪物,若他们有意为难与你,你只消拿出这白骨刀,他们一看这金色的小蚕蛹便会明白,冲着我的三分薄面,自然不会为难与你!”
林朗心中感动,原来金蛹几日前早就将自己收入门墙了,这枚小小的金色蚕蛹,乃是师傅这一门的标志。自己倒好,还跟他插科打诨,不过一想到再也不能和他那般轻松的相处,心头未免有些失落。
金蛹察言观色,已知他心中所想,笑骂道:“愚昧,该怎样就怎样,万法随缘,若被一些虚名礼仪所束缚,那我江湖人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林朗大喜,笑道:“就怕您不高兴,我可不愿意每日里看到一个板着脸的师父,对了,师父,我尚有两位师父,一位是当年‘暗夜刺客’门主毒玫瑰琉璃师父,另一人则是赵家遗骨赵曾师父,那个……”
金蛹打断他道:“无妨,我门中可没有那许多条条框框!只需谨记一点,不能枉杀无辜!不得做那丧尽天良败坏良心之举!”
林朗正色道:“徒儿理会得!”金蛹微微一笑,长长出了口气,似是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沉吟半晌,忽道:“你那位琉璃师父可曾提到过当年盛极一时的血杀堂?”
林朗点点头,金蛹叹了口气,说道:“我收你为徒,却也是有私心的,你师父是否告诉过你血杀堂堂主的名姓?”
林朗摇摇头,道:“师父不曾说过,每次提及那位血杀堂堂主,她总是情绪异常,弟子也便不再多问!”
金蛹微微颔首,悠悠的说道:“血杀堂堂主名叫薛玉堂,后来听他自改名姓,叫做血玉堂!那血玉堂,便是我的小徒!”
“啊?他是您的徒弟?我师兄?”林朗大吃一惊,师父琉璃念念不忘的仇人,竟然是金蛹师父的徒弟?
“怎么?”金蛹见他神情大动,奇声问道。
“师兄……”
“不准叫他师兄!”金蛹厉声喝道。
“是,琉璃师父与他似有大仇!”林朗轻声说道。
“哈哈,如此正好,宿命如此,天命难违!”金蛹大笑一声,随后沉声说道:“你今日答应我,若那畜生还未死,你定要手刃他提他首级来交予我!”
顿了顿,轻声道:“不过盘龙古剑百年来几经易主,想来他早已被人杀了也说不定!”
“师父,他……到底……”林朗犹豫不决,问道。
“哼,他杀了自己的三师兄,又自改名姓,显然是叛出师门,这也就罢了,八十年前,他曾派血杀堂的高手……”金蛹话音一寒,说道:“派血杀堂的高手前来刺杀与我!”
“此人狼子野心,确实该杀!”林朗心底一寒,师兄弟并无深仇大恨,不过是要捉拿他,交予师父面前,以求师父将他们重列门墙,熟料此人下手如此歹毒。
林朗心中暗道:“且不说嫁祸林家之事是不是你血玉堂所做,单凭你这大逆不道,我便该为师门清理门户!”
金蛹不再言语,叹了声:“睡吧!”神情萧索,往外走去,忽然顿足,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吩咐林朗:“老二名叫冷逍遥,如今不知是否还活在世上,唉,都怪我处事太过莽撞……”
言毕头也不回,出了小院,林朗心知师父此言,必是要他日后在江湖上行走,寻找二师兄,当下将‘冷逍遥’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头。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还未亮,林朗便已起身,出了屋,坐在院中暗运‘月影光华’,修炼内功,行了几个周天,觉得身子已然渐渐恢复,内力也变得悠长蓬葧起来。
刚刚收了功,便见金蛹走进院来,说道:“跟我来,每日美景,不可错过!”不待林朗询问,便跃上房顶,攀上悬崖,林朗紧随其后,运起‘月轮之舞’轻身功法,上了悬崖。
到了崖顶,见金蛹已然在百丈开外,赶忙追了上去,二人沿着悬崖一路向北,行不多时,眼前现出一道裂谷,谷中悬挂一架铁索桥,金蛹当先而过。林朗摇摇晃晃过了铁索桥,那边原来是鹰愁涧的一侧山峰。
盏茶时间这才横越山梁,映入眼帘的乃是数条玉带一般的小河,几条小河流汇聚到鹰愁涧,原来鹰愁涧那大瀑布乃是这些小河流汇聚而成。小河之间有几处沙洲,金蛹等林朗赶到,问道:“能过去么?”
林朗点了点头,金蛹不再说话,当先踏水而行,屡到身子借力不足之时,便在河中突出的礁石上足尖轻点,复又贴着水面电射而出。
林朗跟随其后,大声赞叹。金蛹偶尔回头,见到林朗身法飘渺优雅,不禁也是连竖大拇指。林朗所使,自然是控鹤功中的骑鹤遨游步法,这种步法,可以说是赶路的绝妙身法。
转眼便到了河流之间的沙洲之上,林朗停下身形,放眼望去,四周尽是水流,前方两座山峰呈葫芦状挺立,中间一条玉带横贯而出,正是从侧面而看的鹰愁涧。
金蛹嘘声道:“等着瞧,就要来了!用心观察,用心体悟,这世间任何东西、任何现象都可以与武学联系在一起!”
过了半晌,忽见山涧之中吐出数缕白云,柔柔的飘荡在空中,渐渐隐去。白云方去,东边黑暗中一抹朱红色的霞光摇曳晃动,初时作赤红色,而后缓缓变做血色,再由血色缓缓转为紫色,紫色淡去,蓦然现出一片白光。
透过两座山峰望去,天边或白色,或橙色,时而又是明金色,时而又是昏黄|色,变幻不定。缓缓地,数条血红色的光线从河水中射了上来,两峰之间水幕弥漫,半空中登时彩虹蜿蜒,变幻奇丽,再过数息,一轮血色磨盘一般的红日踊跃出水面,彩光登时消散,彩虹渐渐淡去。
然天边的云彩被日光一照,又是数不尽蜿蜒白虹,形状风云变化,绮丽无比,再过片刻,整个红日已然悬挂东边天空之上,映的鹰愁涧山峰、涧水一片明媚灿烂。
第一卷 古剑现 第六十三章 剔鳞刀法入肉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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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朗素闻海上日出最为壮观,从未想过,这鹰愁涧的日出,竟也如此波澜壮阔。沉默半晌,正要放声大赞,却见一边金蛹闭目负手而立。
过了许久,日头渐渐升起,金蛹这才睁开眼来,问道:“你有什么感悟?”
林朗摇头道:“子弟沉浸其中,倒没什么感悟……”
金蛹微微一笑,说道:“回去吧!”二人沿着原路返回。林朗忍不住问道:“师父,您见过海上日出吗?”
金蛹边行边笑道:“怎么没见过?此去一路向南,行到新月国最南边,便是勾魂海,新月国人怕是连孩童都见过海上日出!”
林朗问道:“那海上日出有这鹰愁涧日出好看吗?”金蛹停下身来,望了眼身后的鹰愁涧,说道:“海上日出是要比鹰愁涧日出更大气、更壮观,但不及鹰愁涧日出时的诡谲与色彩斑斓!”
“这么说吧,若将海上日出比作猛狠阳刚的武功,那鹰愁涧日出便是阴柔的武功,二者大同小异,俱是天下奇观!”
走了半晌,林朗忽然问道:“师父,您说世间万物、世间任何现象都能与武学联系起来,您刚才是在领悟武学吗?”
金蛹点了点头,说道:“创造一种武学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当年我创出‘月影光华’整整花了三八二十四年!”
林朗心下好奇,说道:“那您刚才悟出什么没?”金蛹傲然道:“那是自然!走吧,待会让你瞧瞧一种功夫,不过你可别瞧它不起!”
回到小院中,已近午时,金蛹又找出鱼篓子,笑道:“打鱼去!”
林朗心知师父必有深意。当下跟了前去,走在半路,林朗忍不住又问道:“师父,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时候我做出那日那三道菜就怎么了?”
金蛹奇道:“你小子今天哪来如此多的问题?要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林朗“哦”了一声,也不再多问。
过了半晌,再次来到当初捉雪鲈鱼的那道小瀑布之下,金蛹回头揶揄问道:“怎么样,见识了真正的银河落九天。这小小的瀑布,现下还觉得震撼吗?”
林朗苦笑一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瀑布比起鹰愁涧那瀑布,当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金蛹今日行动很快,事先只告诉林朗,今晚吃鲫鱼,到了水潭边上,更不打话。随手打晕两条鱼,抓进鱼篓子,便招呼林朗回去。
林朗像个小跟班一样,来来回回。全然不知师父是要干嘛。到了林中小屋,金蛹将两条鱼拿出来,放在林中那张小木桌上。
林朗定睛一瞧,笑道:“哈哈。师父,您今儿个抓错啦,您不是说要抓鲫鱼的嘛。这有一条明明是鲤鱼呀!”
金蛹嘿嘿笑道:“先别高兴,准备今天晚上挨肚子吧!”林朗奇道:“怎么挨肚子?”
金蛹笑而不答,忽道:“你的白骨月刃呢?借我一用!”
林朗心念一动,白骨月刃已然拿在手中,金蛹见他凭空拿出一件武器来,大奇,忙问林朗缘由。
林朗便将当日如何得到乾坤宝袋之事说了一番,金蛹忙叫林朗召唤出来,自己瞧瞧,林朗又是心念一动,掌中便躺着一枚小小的锦囊!
林朗心知师父酷爱铸造,对这些千万年前遗留下来的东西很是感兴趣,当下说道:“师父,您试着滴血看看,不过这个锦囊弟子之前早就滴过血,不知道再次滴血会不会有反应!”
金蛹摇头说道:“我早说了,万法皆有缘,不可强求!“忽然嘿嘿笑道:“正好,我有足够的时间去研究你这乾坤宝袋!”
将乾坤宝袋收入怀中,紧紧盯着林朗双眼,沉声道:“瞧仔细了,瞧刀法的走向去势!”言毕,缓缓举起刀,陡然间,迅捷无伦的刺向小桌上的鲫鱼,只见金蛹单手翻动连连,那柄比长剑稍短的白骨月刃在他手中轻灵跳动。
半盏茶时间不到,金蛹蓦然停手,蹲下身子,满意的望着桌上的鲫鱼。林朗骇然色变,原来金蛹竟以如此锋利更兼长而大的兵刃,将一条鲫鱼鳞片刮的干干净净!
金蛹点点头,说道:“果然,你这种形状的刀,使用这种刀法更为趁手!”抬起手中白骨月刃,但见刀身不染一片鱼鳞,也不见丝毫污浊之处,赞道:“不愧是天地灵气淬炼过的身体,了不起,了不起!”
这才起身道:“看到我刚才的手法了吗?”林朗双目睁的老大,讶然到:“师父,如此快刀,我怎能看的清楚?”
金蛹翻了翻白眼,无奈道:“没办法,这里只有一条鱼,只能演示一次!我这刀法,名叫‘剔鳞刀法’,牢记‘快、准、稳’三字便可,使出之时,首先要考较使刀之人的眼力,其次是手劲,最后便是内力!”
“第一,不得伤了鱼肉,第二,需要刮干净,第三,不得切碎鳞片!”
林朗低下身来,捡起一枚鱼鳞,不置信的望着金蛹,金蛹骂道:“我刚才不就做到了?快去,这条鲤鱼便是替你捉的,鲤鱼鳞片可要比鲫鱼的大很多,对你来说够轻松的了!”
当下口述了一遍这门刀法的诀窍所在,以及运力技巧、刀势,罢了这才将白骨月刃交予林朗手中,嘿嘿笑道:“你最好把鲤鱼割成数块,免得第一刀下去便毁了整条鱼,先说明白了,到了晚上还没有将鱼鳞刮完,或者鱼身被切烂,你晚上便不用吃饭啦!”
金蛹j诈一笑,从怀中摸出乾坤宝袋,自去屋内研究,临去之时,又道:“不准投机取巧,你是用什么东西刮的鱼鳞,我自然识得!”
林朗苦笑一声。将那条鲤鱼拿了过来,尝试着用手摘下一枚鳞片,自语道:“应该不难吧!”然后站起身来,提起手中白骨月刃,陡然一刀挥落,手腕翻动。
但他心中终究惴惴,只卷动了两刀,便停住了手,低下头一看,不禁叫苦不迭。原来一条好好的大鲤鱼,竟被自己划烂了。鳞片一片都未刮下,反而被锋利的刀锋划破,这才想起师父适才所说,为什么最好把鱼割成数块再练刀法!
于是割下一截鱼身,掌握好手劲,暗暗运用金蛹传授他的诀窍,手腕翻动间数下,林朗赶忙停下手。往地下一看,这次是要比之前好了很多,不过也仅仅揭下两片完整的鳞片而已,除此之外。一大块鱼肉被自己割了个七七八八!
暗叹一声,林朗忽然想到:“把鱼身划为几段,变得更小了,其实更加难以刮去鳞片。我是练习不够,运劲的法门还未掌握好罢了!”
回身看了眼金蛹菜畦中的胡萝卜,登时一喜。而后摇了摇头,暗道:“胡萝卜还是不行,再说也没那么多胡萝卜让我练习!”
躺在金蛹常常躺卧的那张竹椅上,自语道:“鱼是不行的,我先得找些东西练好手劲、眼力劲。”忽然抬头望见树叶中的青涩果子,挑起身来,叫道:“对呀,找一截木头悬挂在树上,啥时候我能剥下树皮,那时候应该就可以啦!”
说起容易做起难,练了一下午,林朗还是难以把我手劲。
到了晚上,眼见夜幕缓缓降临,师父金蛹在那边土灶上开始弄清蒸鲫鱼,过不得片刻,便已肉香四溢,晚风将浓浓的鱼香味送过来,林朗不禁耸了耸鼻子,喉头大动。
金蛹毫不理睬他,自己在那边大快朵颐。林朗大恨,过去自灶间扯了一根柴火,又折了些枯枝,将那条被自己砍坏了的鲤鱼清洗刮鳞之后,烤着吃了。
吃完之时,金蛹早已去休息了,林朗心中发狠,突发奇想,找来一块手帕,来到一棵大树前,用手帕捂住了眼睛,提起白骨月刃便往树上削去。如此练到到三更半夜,这才回房休息。
这晚梦中也在研究这路刀法,第二日早早起来,便跑到树下去看,却见树底下放着一条大鲤鱼,再看树上划痕,深浅不一,但并无很深的划痕,显然昨夜运力的法门稍微掌握了一些,忽然看到树上有一行字:“用意不用力!”自然是师父所留了。
林朗略有所悟,当下换了一株大树,依旧蒙上双眼,谨守用意不用力的念头,直到手臂酸软这才停手,这次效果显然比昨晚更好。
林朗大喜,如此这般连续换了三棵树,到了傍晚,再拿那条鲤鱼实验,果然进步极大,但鱼身依旧被他划烂,晚上只能再次吃烤鱼。
如此接连三日,每天白天都不见金蛹,但每天早上自己醒来,树底下都会有一条大鲤鱼,到了傍晚,金蛹便会回来,看一眼他以白骨刀刮鱼鳞的手法,而后自己张罗晚饭。
过了一周,林朗将目标换做菜畦中的胡萝卜,心念一动,手中白骨月刃翻飞,手腕数动之后,林朗再去看胡萝卜,不禁微微一笑,原来那胡萝卜整整齐齐被林朗削下一层薄薄的皮来。
到了傍晚,林朗再次刮鱼鳞,这次已然能干干净净的刮去鱼身半片的鱼鳞了,只是在以刀尖翻转鱼身之时,会再次将鱼划烂。
又过了三日!这日中午刚过,林朗削了几根胡萝卜,塞进口中嚼食,望了眼桌上的大鲤鱼,一咬牙,扔掉手中胡萝卜,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提刀向鲤鱼削了下去。
再次睁开眼来一看,林朗哈哈大笑一声,捧起桌上的鲤鱼,只见鲤鱼身上鳞片被刮的干干净净,更无伤到鱼身之处,显然,这手剔鳞刀法,终于是练成了。
当下奔到水潭边上,抓了一条鲫鱼,回来之后,运起剔鳞刀法,鲫鱼的鱼鳞要比鲤鱼小,自然更难刮,林朗只是在鱼背上刮伤了一层薄薄的创口之外,再无失误。
林朗心中激动,便亲自下厨,美美的弄了一盆水煮鱼,静候金蛹回来!
第一卷 古剑现 第六十四章 红颜一怒 孤身三登天南
ps:且看二胡狭义的解释武学,其实人吃饭睡觉,走路呼吸都是武功……
金蛹回来的很晚!
直到月亮爬上屋角之时,他才回来,身上背着一个包裹。林朗奇道:“师父,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金蛹不答,神色怪异的望着林朗。林朗一愣,老不自在了一阵,忽然两手叉腰,笑道:“喂,金老前辈,你这么含情脉脉地盯着晚辈,晚辈羞煞也!”
金蛹扑哧一笑,笑骂道:“你小子,没大没小,反了你不成?”话音一转,指着林朗,作恍然大悟之状:“我明白了,你小子就是这么骗女孩子的!”
林朗瞠目结舌,讶然说道:“师父,我哪里骗女孩子了?”
金蛹嘿嘿笑道:“罢了再说,谁让你做饭吃的?”
林朗得意一笑,到小桌上拿来那条鲤鱼,递给金蛹道:“那,鱼鳞刮得干干净净,没有划烂鱼身,也没有割破鱼鳞!您说我该吃不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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