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声音传了进来,林战天心中一阵狂跳,非但是他,林如海夫妇以及林老夫人,俱是心中既是盼又是忧,无奈林战天适才言道欲试探林朗,只好勉自稳住身形。
“带他进来,如龙你去吧!”淡淡的吩咐一句,负手立于厅中。“吱呀”一声,厅堂之上九叶门被推开,林朗壮硕的身体挤了进来,而后关上门,抬头望去,却见爷爷奶奶父母俱在,呵呵一傻笑,正欲奔至娘亲身边而去,却觉一股浓烈至极的杀气席卷而来,这股杀气包裹着必杀的决心与无边霸气,随后林战天一声暴喝:“你是谁?还我孙儿命来!”双手箕张,一声低沉的龙吟声咆哮而起。
“擒龙功”林朗一怔,心中已来不及思量,爷爷这一抓若不还手,自己必将毙于爪下,心中此刻哪里还有疑问的间隙,当下飘身而起,左手食中二指并拢,呈点梅之势,右手五指并拢,呈鹤嘴之状,双手一左一右,身子凌空而下,左手疾向林战天右手手掌心劳宫|岤点去,右手鹤嘴径点林战天左手手腕手太阴肺经太渊|岤。正在此时,龙吟声大作,一股极强的吸力凌空而生,身在半空,身形一滞,林朗不待落地,顺着这股极强的拉扯之力,就势前冲,左手点梅手内劲透指而出,右手鹤嘴疾点林战天手腕。
这一刹那的功夫,林朗两种绝学同时施展,点梅控鹤两大内劲齐出,若是左手一点点的实了,林战天劳宫|岤被点中,劳宫|岤主心,必将心脉受损,而右手鹤嘴点中太渊|岤,太渊|岤主肺,林战天必将失去呼吸,背过气去,此二|岤虽不致人于死地,然二|岤受冲,日后定会留下暗伤,极难治愈。林战天心中大骇,林朗的攻势完全封死了自己的后招。
擒龙功的妙用在于隔空抓取,但更重要的却是双掌留下的后招,林朗这两招,却是断其根本,釜底抽薪。欲待收势,已然不及,擒龙功刚猛异常,林朗虽被吸了过来,但林战天后手全无,却是根本伤其不到。
厅中另外三人也已看清形势,只是二人兔起鹘落,谁曾料到数招之间,林战天依然面临如此危势,一时间愣在原地,开口不得。
林朗心中陡然一惊,身形猛地一滞,这是我爷爷!这是我爷爷!我怎能对他下手,左手点梅手内劲已然汇聚指端,右手控鹤功内劲也已运至指尖之上。暴喝一声,左手二指并拢而回,右手鹤嘴陡然张开,五指箕张。咔嚓,林朗对内劲的掌控上不纯属,收发自如他实在做不到,这番强行收回内劲,内劲在手上无处发泄,已然折断了双手十指。闷哼一声,林朗怦然倒地。眼见爷爷无事,心中一松,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时,已然是天光大亮了,环顾四周,却发现四双惊喜、期待、关怀、心疼的眼神,林朗心中一暖,喉头一堵,却说不出话来。
“朗儿,你觉得怎样?跟奶奶说,还疼吗?”老夫人抚了抚林朗鬓边的发丝,柔声问道。林朗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不甚疼痛,点梅控鹤两大内力激荡的后果他再也清楚不过了,心中大是好奇,家里竟有此等良药不成?
缓缓点了点头,轻声道:“奶奶,孩儿没事!爷爷,你还好吧?”这是林朗自会说话起第一次喊出爷爷奶奶二字,同时也算是将自己隐藏的事坦白了。林老公爷心中欢快以极,怔怔的说不出话来,虎目中热泪滚动,憋了半晌,这才怒吼一声:“你个小兔崽子,爷爷差点被你弄死!”
林老夫人瞪了老爷子一眼,出奇的没有喝骂,林朗转过头,段舒婷已然是声泪俱下,哭成个泪人儿,林朗心中剧痛,几年来点点滴滴涌上心头,母亲留下的眼泪有多少,只有他自己知晓:“娘,朗儿不孝,朗儿给您磕头了!”说着就要挣扎着起来给母亲磕头。
段舒婷登时慌了,止住哭声,笑道:“朗儿,没事,娘没事,娘只是太高兴了!你好生躺着,莫要动弹,娘没事儿……”望着儿子稚嫩的脸庞,经不住又流下泪来。
“爹,上次的伤好彻底了吗?”林朗望着这个不善表达自己感情的男人,这个男人在自己会说话的那天,自己只是轻轻地喊了声娘,他便从沉睡中蹦将起来,那夜那一声凄厉的“爹”,不仅仅是在呼唤林战天,更是在向世人证明自己林如海的儿子,喊他“爹”了!这个看似莽撞的大汉,数年来,对自己的关怀,并不逊色于母亲。
林如海受伤,却是自林朗会说话那夜之后,清除内j,独自追杀一人之时,途中却被人联手围攻,林如海力战数人,虽然终将一干人等全部击杀,自身却也身受重伤,回到家时,已然奄奄一息,只是不过数日,便已复原,想到此处,林朗心中一动:自己昨夜断指极难治疗,却得人如此轻松治得,适才潜运内力查探之下,竟然已有愈合的趋势,想来父亲那日的伤也是被此人所医治,此人医术当真是妙手回春,只是在林家如此之久,我竟然全然不知,日后须得好好查究此人一番。
“没事,早好啦,你这孩子,骗的一家人好苦啊!”林如海伸手在林朗头上赏了一记暴栗,笑骂道。只是眼中蓄满的泪花,表明了他此刻之心境。
“你要干嘛?”老夫人回头狠狠瞪了眼儿子,转头向诸人道:“让朗儿好好休息吧,料来明日就该痊愈了,曾先生说他明日便好,那便是明日就好了,有什么话,明儿再说!”
林战天父子大点其头,转头看向段舒婷,却见她祈求的眼神望着自己,心中一叹,柔声道:“婷儿,你就陪陪朗儿吧待会休息一阵,你身子不好,要多休息!”
段舒婷闻言大喜,说道:“娘,你们也去休息吧,昨夜都是一晚没睡,身子要紧!”
三人应了声,俱都去了。林朗望着母亲,心中激荡,轻声说道:“娘,你搬条凳子,坐着吧,这样担在床沿子上,莫要累坏了身子!”
段舒婷柔柔一笑:“朗儿,你恨娘吗?”
林朗一怔:“娘,我怎会恨你呢?”
段舒婷柔声道:“五岁那年,娘没能拦住你爷爷和你父亲,让你天天在武场挨打受累,那么重的石锁子,愣是让你从十斤增至如今二百来斤,十来石的弯弓如今已是百石的重弓了,那些个护院虽然疼你,但是他们可只听你爷爷的,每次看着他们让你举那么重的石锁,拉那么重的长弓,娘这心头,疼得跟刀子似的,娘是不是没本事,拦不住爷爷和父亲?”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林朗笑道:“娘,其实在我五岁之前就想着做这些了,只是那时尚不能开口言语,幸亏爷爷和爹爹让我锻炼呢!”
段舒婷叹息一声:“你如今武功自然不错,只是……我宁愿自己的儿子永远呆在家里,不去江湖上打打杀杀,我宁愿你就是一个痴儿,永远也不掺合进这纷纷扰扰的家国之争,江湖之争!”
林朗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全然不懂自己的娘亲,自己这位善良的娘亲,背定然有着一个极深的故事。
“你看娘,怎么说起这痴话来了,我儿不痴,不笨!朗儿,你冒然出得府去,怎生认得路呢?京城可大着呢,你莫要走丢了!”段舒婷心中叹息一声,或许当真是天意吧,儿子已然学的一身精妙的武功,其身,或许打诞下来那一日,便已在江湖了。
林朗兀自在沉思者母亲之前所说之言,感受着其中浓浓的无奈何悲伤,却是没听到母亲说了什么。
“待你好了,娘带着你将这京城逛个遍,日后你独个儿出去,也不会迷路走丢!”段舒婷絮絮叨叨,不知疲倦的说着话儿,最后却趴在床沿上,沉沉睡去了,林朗轻声唤来下人丫头,抚上床歇下,这才回到自己屋内,
但见手上涂着厚厚一层药膏,整只手掌冰冰凉凉,感觉甚是舒服,林朗不禁又想起这位医术高明之极的曾先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来历呢,是爷爷的旧属还是爷爷的好友?亦或是父亲的好友?盘膝坐在床上,点梅控鹤两大气功内劲在体内周天循环,开始辅助药物治疗伤势。
第一卷 古剑现 第十三章 控鹤擒龙
这位神秘曾先生之医术,当真震古烁今,妙手回春。林朗双手果然在第三日便已痊愈,阖家人无不赞叹,林朗与前拜谢,熟料曾先生却闭门不见,林战天似是对这位医道高人甚是敬重,他既不愿,也不再勉强,林朗心中更是疑惑,心中寻思待日后寻个机会,定要查查这曾先生的来历。
这日晚间,林家祖孙同聚一堂,共进晚餐,林家小公子十年来俱是一副痴呆愚笨之态,林战天及其子林如海均难在人前挺起胸脯,此时俱知这一切皆是假象,兴奋之情难以名状。
此时林战天满面红光,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登觉胸中豪气陡生,哈哈一笑:“朗儿,你可瞒的一家人好苦,你爷爷与你父亲均是直爽之人,熟料我林家到了你这一代,却出了个你这么富有心计的孙子,这般瞧来,我林家历来妇人把持家务的惯例似乎要打破喽!”斜眼瞧了瞧林老夫人以及段舒婷,禁不住又是一阵畅笑。
林朗虽非少年人心性,然父母之情、爷爷奶奶之情义,却也是头一遭感受,心中亦觉快慰,听林战天这般说,笑道:“爷爷,非是孙儿不孝,孙儿五岁那夜突能开口言语,那夜家中情形想来你们尽皆知晓吧?”
“嗯?朗儿,莫非其时你也知晓?”林老夫人一愣,那夜家中飞出的信鸽儿,自己夫妇以及儿子儿媳俱都知道,听孙儿之言,莫非他当时也知晓?
想到此处,心下大骇,林战天诸人此时也已想到此点,如此说来,林朗在五岁之时,便已有着极为高深的内功修为,五岁!这是何等令人瞠目结舌的年龄?段舒婷心中亦是疑惑不解,五岁之前,林朗从未离开过自己,吃喝拉撒都由自己悉心照料,更是睡觉也是在自己卧室的一角搭起了一张小床,然则他一身本事从何而来?
林战天双眼瞪得滚圆,惊道:“朗…儿,你是说…那夜鸽儿扑腾之声…你也知晓?”诸人俱望着林朗,各个神色古怪。
林朗心下一叹,晓得自己脖颈间那颗血玉珠是与生俱来的,索性一并告知家人,他们俱是自己最亲近之人,再者他们俱都知晓林朗含玉而生之事,想来也无甚大碍,心中斟酌半晌这才缓缓开口:“爷爷奶奶,父亲母亲,想来你们都还记得朗儿出生之时,含在嘴里的那颗玉珠吧?”
四人点点头,林战天道:“非但那颗玉珠,在你出生之前,我与你父在房外守候,蓦然一道血色光芒直冲屋内,当时光芒异常耀眼,我俩以手掩目,待得再次睁眼,却不见任何异状,直到你诞下来,我才怀疑那颗珠子与那道血色光芒有着非比寻常的联系!”
“怪不得你当日问我可曾见到一道血色光芒,原来如此!朗儿,你且继续说下去!”林老夫人脸上现出恍然之色。
林朗心道:想来那道血色光芒正是血玉珠了,携着我的灵魂穿越而来吧!当下说道:“孙儿的功夫尽出此珠!”说着将脖颈间那颗血玉珠拿了下来,递与林老夫人手中,诸人相互传阅,难参其中奥秘,此事已经超乎了诸人理解范畴,只能归结于神鬼一说,好在林朗体强身健,并无任何异状,一家人也不再深究。
林战天论及林朗的武功,不由得大是赞叹,林朗前日里那几手功夫,只是熟招之间,便已破了他的擒龙功,眼光之利,拿捏之准,实为惊人。说到此处,昂然而立,放下手中酒碗,郑重道:“林家子孙林朗,跪下!”
林朗心中一凛,见爷爷神色郑重,当下离席跪倒在地,心中却在疑惑爷爷要做何事。只见林如海、林老夫人、段舒婷俱都齐齐跪倒在地,心中大奇,却听林战天缓缓开口道:“沧澜林家,自吾祖逍遥公后,八代传人林战天拜谕,今林氏十代传人林朗,得祖上福佑,聪慧健康。战天谨守祖训,今传林朗林家《擒龙功》,令其习武以苍生为念,为人以仁义为先,不可仗势欺人,不可滥杀无辜,若有违背,战天粉身碎骨,必自取其性命!伏惟尚飨!”言毕,端起酒碗,自左至右,将酒水撒于地上,却是祭拜先人之势。
转过身来,这才微笑道:“都起来吧!我林家从不祭拜祖先,逍遥公当年言道:‘习武之人,行走江湖,手中沾满鲜血,不配为后人所拜’,因此,林家数代人,皆以书籍记录前辈事迹,却从不立祖宗祠堂。朗儿,今日我便传你我林家《擒龙功》,相较你所学武功,或许有所不及,但林家家传绝学,决不能就此失传!”
林朗恍然,原来爷爷却是要传自己林家《擒龙功》,当下恭敬言道:“爷爷,孙儿以为,武功本无高下之分,即使普通招式,以极强内力施展出来,那也胜过绝妙武学,再精妙的武学招式,无内力牵引激发,也只能是华而不实,当日爷爷与那位道士交手熟招,朗儿便知我林家《擒龙功》实有不凡之处,孙儿以为,《擒龙功》乃是武功招式与内功心法集为一体,爷爷,孙儿可有说错?”
林战天哈哈一笑,随后怅然道:“你所学功法当真奇妙,却是一眼瞧出了这《擒龙功》的奥妙,不错,但凡世家传承绝学,或为武功招式,或为内功心法,少许世家门派更是武功招式与内功心法俱传,然能合二为一的功法,仅有我林家的《擒龙功》!”
说到此处,却听林老夫人冷哼一声,似乎不以为然,林战天尴尬一笑,继续道:“当然,有些不世出的隐世家族火势力就难说了……”望了眼段舒婷,复又开口道:“此外尚有沧澜公认的最大势力水月洞天……”
林朗心中一凛,水月洞天!又听到水月洞天!想起结拜兄弟袁天的一一身功夫,不由缓缓点了点头。
林战天一愣:“朗儿,你见过水月洞天的人么?”
林朗摸摸鼻子,嗫喏道:“爷爷,尚不知他是不是水月洞天的人,孙儿…还和他拜了把子啦!”
“什么?”林战天大惊,“你可曾与他交手?他使过什么样的武功?”这一问,段舒婷呼吸陡然急促起来,林老夫人也有意无意的望了一眼段舒婷,林如海则是悄悄握住了段舒婷的柔荑。
林朗心中若有所思,当下便将前日间在梅林中的事道了出来。堪堪说道少年跃下树梢的身法,家中四位长辈尽皆呼出声来
“‘月没参横,北斗阑干’”!
林朗继续讲述,直到自己离开云间酒肆云云,这才住口,一时间厅内一片死寂,良久,林战天这才叹了口气:“他以背脊硬受一掌,想来是‘背水一战’了,舒婷,没错儿吧!”段舒婷点了点头,却不说话,只是眼神恍惚,心不在焉。
林如海瞧了瞧林战天,转头对林朗道:“朗儿,日后能不和你那把弟相交最好!若是…”林战天一声怒喝打断他:“若是什么?上一辈的恩怨,怎可牵扯到下一辈?儿孙自有儿孙福,朗儿,随心而为!”
林战天毕竟见识广博,这二日对林朗也有了全新的认识,虽然适才林朗提及自己与袁天对掌之时,说的模模糊糊,但林战天怎能猜之不到?孙儿如此心计深沉,自有自己的打算,若是家人替他担惊受怕,也是徒然!
突然开口道:“兔崽子,你适才说‘这酒是糟粕’,又言道‘你能酿出绝世佳酿’,此话当真?”林朗愕然,半晌才道:“孙儿却是能酿出绝世佳酿来!”林战天大喜,以家族最高身份的权利命令林朗,即日起,尽快酿制佳酿!
当下不再多说,口授《擒龙功》功法,林家世代都是口授功法,传男不传女,所幸的是林家几代下来,虽然人丁不旺,但每一代必有一男子,倒也传承了下来。
一顿晚饭吃了将近两个时辰,此时月已中天,家人各自回房休息,段舒婷离开之时依旧一副心不在焉之态,林朗回到刚刚搬进去属于自己的屋子,盘膝而坐,他须得好好体会一下《擒龙功》,这门阳刚猛烈的武学,林朗隐隐觉得,与自己所修《控鹤功》相得益彰,长短互补!
《擒龙功》招式刚猛,霸道无比,大开大合,使将出来,如龙腾虎跃,所修内力也是阳刚炽热,绵绵然勃勃然,如烈火炎阳。相反自己所修的《控鹤功》却是招式华丽飘逸,所修内力也是缠绵悱恻,如无尽江河,断断不绝。两种武功,《擒龙功》好似下山猛虎,《控鹤功》却似那栖梧祥凤,一个凶猛霸道,一个婉转飘逸,只是两种武功俱是精妙异常。
这《擒龙功》也粗略划分了十个等级,林朗心中一较之下,竟然发现控鹤擒龙两大武学,竟然正如想象中那边取长补短,相得益彰,不仅仅是招式上,就连内功心法也是相互弥补,相互促进,整合了那句‘孤阴不长孤阳不生’的老话!
大喜之下,林朗当即修炼起《擒龙功》的内力,自打出生起,因身体原因,只能修炼内力,如此多年下来,林朗却明白了一个道理,内力才是最为重要的,就仿似一座大屋的基石,因此他不去修炼《擒龙功》中所记载的神妙招式,径直扑到内力的修习上。
第一卷 古剑现 第十四章 指点江山
却说林朗聚精会神修习《擒龙功》内力,待得睁眼一瞧,业已天光大亮,直觉体内三股内力循环往复,尤其《控鹤功》《擒龙功》所修内力更是龙虎交汇,已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全身经脉之中活泼泼、暖洋洋的真气来回流动,异常舒泰,心知这一夜修习《控鹤功》已有小成,暗道:这《控鹤功》与《擒龙功》当真像是阴阳相生,若无《控鹤功》,我这一夜修炼《擒龙功》,想必所获无几。
虽一夜未眠,但体内生机盎然,精神矍铄,比蒙头大睡一夜的精神头更好,当下下得床来,径直往练武场而去。
舞弄了一番枪棒刀剑,抛拿了一会石锁,心中尚有些事情不明,于是前往前厅,恰见林战天着人前来呼喊他,当下只身前往。
林战天这几日当真是人逢喜事儿精神爽,大清早抹黑起来,便到练武场活动一番筋骨,结果是一群护院嚎叫连连,林府上下大都没能睡个安稳觉。此刻老爷子正端坐厅中太师椅上,品着一杯御赐碧螺春,望了眼坐在身侧的林朗,半眯着双眼透过窗户望向林家大院,不知心中想些什么。
良久,这才缓缓道:“沧澜何时起战乱么…朗儿啊,你想的可简单咯,政治是个很复杂也很奇特的东西,江湖人不可能真正懂得国家之间的暗战,比说这次归云山……”林老夫人恰巧从后堂出来,听他说道归云山三字,身子一晃,便已到了林朗身边,笑眯眯的问道:“朗儿,你可知道上次归云山那什么少宗主前来所为何事?”
老爷子话被打断,颌下胡子一翘,却也不敢言语什么,听闻夫人说起这事,眼中泛起一丝笑意,林朗不明所以,奇道:“奶奶,所为何事?”
老夫人伸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骂道:“饶是你这小子聪明隐忍,此事你断然猜之不到!那丫头呀~~是来瞧他未来丈夫的!”
林朗大奇:“前日里归云山来人中并无女子啊?何来丫头……瞧她丈夫之说?”林战天哈哈大笑:“老夫原以为你如此年纪就懂此等隐忍,心中还感叹老夫老了,被自个儿的孙子给比了下去,这般瞧来,姜还是老的辣呀,朗儿,你竟没瞧出那鹤青轩乃是女儿之身?”
林朗心中暗道:是了,怪不得那日鹤青轩屡作儿女之态,我一直瞧他不起,原来当真是女儿之身!想起奶奶的话,心中一凛:瞧他未来的丈夫,莫非……
林战天复又开口道:“适才我已说了,江湖之人却是不懂国家之间的暗战,便是此理,归云山知我林家无后,朗儿天性愚钝,失了我林家,归云山与踏云国便是其余诸国的眼中肥肉,自以为战事将起,这才想到一个法子,便是与我林家结成姻亲,如此一来,林家与归云山空前团结,其余诸国妄想突起战事,也要斟酌一二,前日归云山鹤青轩来我林家,便是此理,一来是相商大事,二来鹤青轩自身前来刺探朗儿你!”
林朗道:“归云山怎可让少掌门嫁于一个蠢材?”他左思右想,想不通这是何道理。
林战天站起身来,正色道:“朗儿,归云山与我林家一在江湖一在庙堂,共同辅佐踏云,归云山此次做出如此决定,一来是缓解失了林家之后归云山处于江湖上风口浪尖之危势,二来,却真正表明归云山之决心,归云山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这份肚量,实在令人敬佩!”
林朗心中一凛,从始至终,他对于这个与林家同掌踏云的归云山,好感也就尔尔,如今听来,这归云山实在是忠国爱民之辈。心下对自己往日的不屑感到不满。
“知道了,爷爷,只是这联姻之事……”林朗心中惴惴,前世古时候常有两国联姻之事,熟料,他自己如今也遇到这事,当真举手无措。
林老夫人嘿嘿一笑:“我道你小子已然成了人精,熟料……哈哈,这番倒是很解气啊,哈哈!”
林朗尴尬一笑,知道奶奶是在玩笑,不以为意,却听林战天说道:“你切莫担心,爷爷既没答应也没允可,那日你走后我将个中情由及国家之间的猫腻略略提及,想来以归云山风扬掌门的精明,自然能够明白!”
林朗不明就里,皱眉道:“爷爷,究竟国与国之间有何猫腻?难道这战事一时不会起吗?”
“哈哈,当然不会!”林战天开怀大笑,“踏云目前虽然看似风雨飘摇,国主李聪更是毫无能力之辈,然踏云皇室李家先辈们历代创下的基业,岂是其余诸国一时间可以吞下去的?踏云国的底蕴不是寻常江湖之人可以想象的,而战事一旦开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必将是一番持久战,东方苍云、西方出云、南方新月、北方苍月,这四个国家,哪一国及得上踏云地大物博?”
林战天喝了几口茶,续道:“何况东方苍云要攻踏云,中间有潜龙江横贯其中,江上猛追湾两国常年派重兵驻守,想要攻破,何其之难。南方新月与踏云有北邙山横亘千里,几处要塞如鹰愁涧、青杀口、帝踏岗……哪一出不是天险之地?北方苍月常年积雪封山,雪崩连连,边境上多年下来更是不敢派兵驻守,行军之难,可想而知。”
林战天看了眼林老夫人,又道:“况且有我林家一日,苍月就不会攻打踏云!唯独西方出云,两国之间无任何天然要塞,若是出云国进军我踏云百里,占据潜龙江源头,若被其搅乱河道,上游江水肆虐,下游我踏云便受牵连,届时危害甚大,历年来,我踏云在出云边境上的驻兵最精、最重、最勇!五十年前,那潜龙江便是属于出云,所幸前任皇帝李乾,丰功伟绩,经我林家、归云山支助,亲征西进,这才夺下潜龙江源头,为我踏云领土!”
“踏云国虽然皇帝无才,林家式微,然地利、人和俱占,你道是战事起不起的来?”林战天傲然说道。
林朗心中思绪翻滚,踏云国与其余四国之间还有这等优势,他倒是从没想过,可真够蠢的。其实这倒不是他笨,战争想来都是天时地利人和之间的取舍。
“老夫此刻倒是后悔了!”林战天叹了口气,望了眼老夫人,老夫人白了他一眼,自豪道:“我孙儿自比那鹤青旋好多了,联姻不成就不成,还指望我林家‘高攀’他归云山么?”
林朗莞尔,爷爷遗憾的是前日不晓得林朗是装出来的愚笨,白白失了一位好孙媳妇,奶奶却是将自己看的太高了……
“爷爷,俗语有云,人力时有穷,我估摸着,您所说这些固然有力,然踏云日渐微弱,民不聊生,届时必将内乱四起,这些天然屏障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吧?”林朗拿过一只茶碗,满上茶,吃了一口问道。
“唉!李乾何等英明,却又这等儿子,当真是踏云之不幸,也是李家的命数到了,如此下去,五年,最多五年,届时必将烽烟四起,若所料不差,五年之内,各国之间,摩擦必然不断,旨在相互试探,然五年之后,踏云倘若依旧如此,李聪依旧昏庸,则踏云必乱!其余诸国借势而起,蚕食踏云!”林战天斩钉截铁,气势爆发,此时方有外间传闻一国支柱的豪气!林朗经老爷子这么一番点拨,当真如拨得云开见日出,大陆形式在林战天眼中,就仿似寻常人家的家事一般,显然明了,井然有序。
“五年时间,若是李聪顿悟不得,依旧如此昏庸无能下去,踏云必危,爷爷似乎并没有全心辅佐皇室的心思…”离开厅中,林朗寻思道,随即又想:踏云破灭,我林家会怎样?这个问题一出,当真是心中一紧,踏云破灭,林家…随之破灭吗?
“不可,万万不可!我林朗在一日,林家就不会为人所欺!若要灭我林家,须得有本事灭我林朗!“胸中豪气陡生。回到房中,却见母亲正在等候,原来段舒婷冲洗给儿子做了几套衣服,冬春刚过,夏日来临,原是该换清凉点的衣服了,知道儿子愚笨之态实则是装出来的,段舒婷自然高兴,随即又想起林朗去喝酒,却身无分文,这才给林朗在账房取了些钱,亲自送了过来。
段舒婷走后,林朗稍作整顿,想起前日在云间酒肆遇到的那一伙人,提及盘龙古剑,向来听闻盘龙古剑的威名,却从未一见,说不得,要去见他一见,同时挖出他们所谋之事,倒也有趣。京城极为繁华,且大小胡同甚多,若那伙人不找个熟悉京城的当地向导,自己是一时半会走不出去的,料得那几人此刻就算出了城,也必定不远。当下悄无声息的躲开‘龙凤呈祥’四人,出得府去。
林府位于京城西门附近,林朗昨日出得西门,极为迅速,京城有东西二门,皇宫却是在城南,若这一行人要出得城去,必然要出东门,林朗对京城实在不是很熟悉,在街面上拉住一地痞,那地痞见他衣着华丽,倒也不敢造次,又见林朗拿出一个足足十两的大元宝,当即小爷公子的带林朗向东门而去。
京城实在太大,这一路却是大献殷勤,这儿指指,那儿点点,介绍的不亦乐乎,林朗心中有事,经过一家马市,买了两匹马,催促那地痞策马而去,行了顿饭时间,已然到了东城门口,牵过马,打发了地痞。这才牵马缓缓出城。就在此时,眼角瞟到一丝黑影一闪而过,林朗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果真如此!
第一卷 古剑现 第二十三章 止战之殇
狂狮帮雄狮捡回一条性命,愕然半晌,直到那边一声沉沉的呜咽声传来,这才一惊,想起适才师如龙之事,登时心中大急,向林朗抱了抱拳,奔了过去。
卢九被林朗擒龙手抓将过来,摔在地上,此时一口气也徐徐顺了过来,抬首却见林朗斜眼打量着正在做困兽之斗的卢龙帮众,直到卢龙帮众尽数被屠,这才徐徐开口,似乎在问卢九,又似乎在自言自语:“这么多人悄无声息地葬生此处,又有谁人能知?”
低下头,望着地上的卢九,微微笑道:“他们都是为你而死的!”
卢九心中不忿,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却绝全身内力使不出丝毫心中大骇,叫道:“你……你用了什么邪法?”
林朗哼了一声,蹲下身子,从他怀中拿出那柄折扇,果然入手极为沉重,拿在手中,在他背上脊柱第七颈椎棘突处轻轻一点,笑道:“人体这个地方叫做大椎|岤!此处|岤道受创,任你一身绝世内力,也使不出分毫。”手拿折扇,轻轻从他背上滑落,直到第十四颈椎棘突处轻轻摁了下去,笑道:“这里边呢,便是督脉命门|岤,此处|岤道为人所创,轻则断子绝孙,重则……和你那些兄弟一样!”
“什么大嘴名门的?快放开我,你是何人?”卢九哪里听得懂这些高深的|岤道之说,眼见命悬人手,当真心中又急又气。
林朗见此人心机深沉,更是天性凉薄,就算此人武功再高,若收为己用,日后定会生出变故,还是尽早除去为妙!当下起身微笑道:“卢九,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恨什么人吗?我这辈子,最恨忘恩负义之徒!我且问你,你今日弱势和你手下帮众一起闯将出去,可会成功?”
“当人会!”卢九傲然说到,只是此时斜卧在地上,当真傲不出来。
“但是,你为了一己私欲!为了这块陨铁!也为了你的秘密不被众人发现,这才对自己手下兄弟的死活不闻不顾,是也不是?”林朗厉声斥道。
“他们既是我卢龙帮人,便以奉献帮派为荣,我何错之有?你是什么人,凭你也配指教于我?只会暗中偷袭,卢爷不服!”卢九心思一转,登时大声反驳。
“好!!好!!好!!”林朗连说三个好字,却不再开口,见地上有一柄单刀,右手一伸,那单刀一颤,放肆有了一股气流的激荡,登时跃将起来,跳入林朗手中,林朗倒转刀柄,内力管住刀身,以刀柄在卢九大椎|岤命门二|岤上轻轻点动,卢九陡然间觉得全身内力畅通,心中大喜。
跃起身来,向林朗伸伸手,林朗嗤笑一声,转手将折扇递到他手中,身边众人齐齐“哦”了一声,原来卢龙帮尽数被屠,狂狮帮余下十来人反圈回来,却见二当家猛狮毙命,正欲前来同卢九拼命,却见到林朗和卢九之间发生之事。
“既然你不服,那来吧!”林朗依旧微笑道,甜甜的笑容好似一个长大的无害小朋友。
“你是年轻后生,你先!”卢九自然知晓在高手对决中,谁先先动手则先露破绽,对方必然会借此机会一招致胜,林朗丝毫不以为意,也不答话,脚下一点,右手单刀刷刷前攻,卢九以扇骨互助门面,遮挡刀剑,熟料下一刻,眼前已然失去了林朗的身形,大惊之下,紧舞折扇,护住全身要害,同时环首四顾,哪里还有林朗的半个影子。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莫非光天化日,当真遇到鬼魅不成?却见狂狮帮众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头顶上,抬起一只单眼向上一瞧,只见一柄明晃晃的刀刺将下来,“啊哟”一声,就地一招懒驴打滚,躲了过去,熟料林朗形如鬼魅,卢九堪堪站直身子,登觉肩头一痛。
“啪”林朗以刀身拍向卢九肩头,卢九躲闪不及,直觉这一下疼入骨髓,却听林朗骂道:“打家劫舍,是为不仁!!”
“啪”林朗又是一刀拍向卢九左肩,卢九右肩剧痛之下,身子尚未立住,左肩便又挨了一记,林朗骂道:“贪图私利,是为不义!”
“啪”卢九心知林朗还要拍下只道他复要拍向右肩,急忙举起折扇,往后一架,熟料林朗倒在中途,手腕一转,陡然转向,疾拍卢九大腿,这一击好不沉猛,只听撕拉一声,卢九灰色长袍已然撕裂,下身长裤大腿处一片灰布飘飘然而落。只听林朗道:“你手下为你卖命,你却不加理会,是为忘恩!我要打你左腿!”
卢九惨叫一身,却也不敢怠慢,右手慌忙翻开折扇,往林朗单刀来势挡去,心中却在暗骂:“你说左腿那就是左腿啊?谁知道你要往那边厢打去?”
“当……”一声脆响,卢九一愣,随后嘶吼一声,直如再牛杀猪,狂狮帮众人这才瞧到,原来卢九左大腿之上,皮开肉绽,那把折扇深深嵌进了骨头里,再看他捏折扇的右手,也是鲜血淋漓,好不恐怖。
“哼!他们称你一声帮主,他们被一一屠杀之时,你却面无表情,好不心痛!此为负义!想你这等不仁不义,忘恩负义的东西,留你何用!呵呵,师如龙,你来安排他的下文吧!”林朗呵呵一笑,望了眼抱着猛狮咬牙切齿的师如龙。
师如龙一愣,但见这位白衣公子适才并未伤害二弟,沉吟一下,便与雄狮奔将上去。狂狮帮众人哇哇大叫,一起围了上去,林朗摇摇头,走出人群,信步走到那口木箱边,左掌轻轻一拍,箱盖便似受了莫大冲力,弹射而起。
轻轻接住落下来的箱盖,箱子中四周尽是稻草,稻草中埋着一块乌黄红蓝相间块状物,向来便是那陨铁,林朗借助前世的经验以及知识,还是没有研究明白这块陨石究竟是什么材质,双手刚欲伸进去,却听得耳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向来狂狮帮众人不知用什么法子在整治卢龙了。
林朗将这块陨铁抓在手中,尽然足足有两尺见方,轻轻抬了抬,几斤千斤,心中大喜,若是用这块陨铁打造一些暗器,当真精妙十足,自己手中还缺一件趁手的兵器,总不能随时随地地以一双肉掌跟人打斗吧!
“你……想要这块陨铁?”身后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