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铺子那头有的忙活,我看你也惦记着,只管忙你的去。”
在她的催促下,如意只得悻悻出了门。
昨个发生的事儿,二姐跟冯二哥都在担心,而她担心的却不多,知道去朱婶儿家那人是锦研小姐时,也只寻思着,朱婶儿不乐意开门迎,也就是瞧不上冯婶子跟大嫂是农家妇,怕她俩在书香门第的锦研小姐面前献了丑。
不过在二姐她们担心时,这个话儿她没有说出来。
朱婶毕竟是她以后的婆婆,她在外的一言一行,即使不维护朱婶,总也不好把她的错处向人说起。
昨个没细观察,今个再看,朱婶儿哪里像是病得厉害的样子?方才也就起了心思,多问朱婶儿几句锦研小姐的话,却因为这个,惹着她不高兴了。
这个时候,对朱婶儿,心里多少也生了疑惑,只是她不愿意相信宣哥也是背着他有些谋算的,即使朱婶喜爱锦研小姐的家世人才,即使朱婶在这关头对婚事另有合计,甚至于,她装病企图拖延下聘的日子,可她想着,宣哥曾是那么郑重向她承诺过的,她不是每每也为着他的认真而感动?这个时候,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宣哥是欺瞒着她的。
心知在这个时候,她的态度尤其重要,若是她首先表现出对推迟下聘的不满,更表现出怀疑朱婶跟宣哥的模样,怎么去安二姐她们的心?
一路上,她便合计着一会儿回铺子时,对自个从陈家提早归来要向二姐跟冯二哥解释的话儿,谁知在往回走的半路上,她便被一个人拦着了。
她一抬眼,便讶的说不出半句话,盯着面前人瞧向她复杂的眼神,迟疑地问:“季哥,你怎么在这儿?发生什么事儿了?”
季敏兰却突然拉起她的手往前带,“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如意瞠目结舌望着他在大庭广众下拉着她的手,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想让季敏兰瞧见她脸上的不自然,忙垂下头挣了挣,边说道:“季哥,去什么地方?”
见挣不开,无奈地叹气一下,一抬头,却正正对上他莫名其妙的安慰的眼神。
如意心里一下子奇怪起来了,忍不住问:“季哥,到底什么事儿?你先说去哪,不说我不去。”
季敏兰不再坚持,松了她的手,皱眉道:“我带你去看一场好戏。”他方才办事从城西路过,竟在凉亭里瞧见了陈宣跟一个少女,且笑且交谈的,他驻足了好一阵子,那两人竟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见这孤男寡女幽会的场景,他自然不肯袖手旁观,火速便往如意铺子里去,偏赶的巧,在半道上便碰见她。
如意眨眨眼儿,“什么好戏?”
季敏兰盯着如意,见她茫然,突然心里有点不忍,只是委婉地说:“你不想知道陈宣这会子在做什么?”
如意笑了,“宣哥?我怎么不知道,今个午时见过他,这会儿在城北一个同窗府上作诗。”
“这就奇了。”他挑挑眉,说道:“你既然知道,怎么不敢跟我去亲自瞧上一瞧,难不成你心里头就不惦念着?”话说完,不由分说拉起如意往前走。
他走的很是焦急,出了巷子,马上拉着她跳进一辆牛车里,朝车夫抛去一串钱儿,吩咐道:“去城西凉亭,越快越好!”
那车夫本在凉爽处歇着等候去村庄上的客人,一次赚着两三文钱,一听这两人只往城西去,脸便黑起来,作势要赶人,只是见了一串足有二十文的钱,马上二话不说套起牛绳,也不敢耽搁,立即抽搭着牛儿赶路。
如意见上了车,见季哥的手仍拉着她,暗暗有些不自在,悄悄地,一点一点地把手抽了出去,然后,偷偷打量着他的侧脸,见他神情凝重,登时忘了害臊,心里不住疑惑起来了,寻思着,季哥匆匆忙忙带着她赶路,说的那些话儿,必定不是跟她开玩笑,带她去瞧的,难不成真是宣哥?
可宣哥这会儿怎么会在城西?
这时,季敏兰突然哼道:“笨蛋,一会儿瞧见了,可不准哭鼻子。”
哭鼻子?
这话很是耐人寻味,她为什么要哭鼻子?
一路上,她心里越发不安,带着这个疑惑,牛车很快停下来了。
季敏兰跳下车,朝不远处扬扬下巴,“你自己瞧。”
如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着斜坡上的凉亭里,面对面坐着一男一女。
隔了老远,她便瞧见了宣哥脸上的笑容,以及,瞧着锦研时,似乎弯成月牙的一双眼睛。
她一下子怔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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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五章 目睹
季敏兰伸手推推她,“发什么呆?”
如意登时回神,她再次眨了眨眼,瞧见宣哥嘴巴一张一合,脸上的表情,是对着她时极少见的欣喜笑意,眼瞧着他们两人此刻相谈甚欢的场面,看着看着,她眼睫处有些湿润。
“季哥,你是怎么瞧见的?”她低声问。
季敏兰没回答,眯着眼睛想了想,对如意说道:“这会子的时机,千载难逢,陈宣骗了你,你就这么干站着?”他摇摇头,眼睛紧紧盯着凉亭说道:“我带你来,可不是为着你傻愣着瞧的。”
他本就是个主意极大的人,见如意半晌不作声,当下脑中闪过了几个办法,寻思一阵,说道:“我在这儿守着,你回铺子喊你冯二哥来。”又说:“一并叫了你二姐,人越多越好,我倒想瞧瞧,一会儿这陈宣有什么好解释的话儿?”
如意蹙着眉头没回话,这会儿脑子里回忆着的却是今个中午跟宣哥的对话,午时在巷中碰见宣哥时,他对自个的那一番说辞,因她在陈家耽搁的时间少,早早给朱婶儿劝了出去,离他出门去前后不过两刻钟,比这会还要早一些的时候,宣哥人竟已身在城西,那么宣哥的欺骗是再明显不过了。
除了宣哥的谎言,她更是在心里头震惊着今个朱婶儿对她的回答。
‘他一个一心放在念书上头的,哪有什么闲心思结识锦研?’
可他们,分明是认得的!
想到这处,她再也呆不住,她对季敏兰摇了摇头,“季哥,咱们回吧。”
季敏兰收回望向凉亭的眼神,转眼看如意,眉头微蹙,“就这么回去?”他很快意识到如意压根没听他方才说的话儿。不由气怒道:“你这笨蛋,我刚说的话儿,你听到哪去了?”
如意抿了抿嘴,“季哥。我听着了,可是喊来我二姐,有什么用?”她违心地说着:“就算宣哥骗了我,可光天化日的,宣哥不过跟锦研小姐说会子话。”
“你这受气包,亏得今儿有我通风报信,旁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事儿被人蒙在鼓里!”季敏兰眼瞪着如意。郁闷着她的不争气,“你就眼睁睁瞧着他此刻快活?”他拉起如意,作势要上山坡去,“不喊你二姐,也行,今个怎么也得上前儿去把话说个明白,你以为往后他们再幽会,还能像今个这样赶巧儿让你捉着?去。听听他们都在说什么悄悄话!”
这话无疑更加打击了如意,她嘴巴抿的更紧了,身子往后挣着。说啥也不肯挪半步,“我不去。”
心里知道,这会子若上前去,不过是借着怒气给宣哥个当头棒喝罢了,这么一来,宣哥知错不知错的暂且不提,当了锦研小姐的面儿揭穿她,非惹得他恼羞成怒不可。
到头来,不过是得他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或是偶遇。或是不得已的邀约。
再后来的事儿,她几乎能想象的出,不外乎是宣哥与朱婶儿再向她和二姐解释个一通。
一点用处也没有!
到了这个时候,她很快将这一段日子发生的事儿捋顺了,那日朱婶的避而不见,分明是怕锦研小姐得知了宣哥与她定婚的事儿。朱婶定下日子。却突然生了变卦,迟迟不肯办下聘礼,又称病不起,以及对她的种种苛责,一件件的事儿全部在脑中回想一遍,她几乎可以确信了朱婶儿打的好算盘!
她再次泄气地摇摇头,“季哥,我不去。”
季敏兰气的浑身发抖,偏舀她一点办法也没有,眼瞧着她受了打击的懊丧模样,苍白着小脸儿,嘴唇紧紧抿着,眼泪汪汪的。心里不由一阵烦躁,松开她的手气道:“得了,你的事儿,你自个儿舀主意!”
阿如这个不知好歹的!
明明已经捉住了陈宣的错处,做什么要饶恕他?说些蘀他开脱的话儿!
这陈宣,原先只当他是个小白脸儿,可他分明是个浪荡花心的混蛋,瞧见那刘锦研家中有几分财势便起了心思!
偏阿如是个笨蛋!
真是个大笨蛋!
心里暗骂了一阵儿,忍不住丢下她,火气大地转身往回走。
走出去没几步,却又一次转了身。
小小的人儿立在坡角下,松垮下来的小小肩膀那么无力地低垂着……
他忍不住想道:这一切,都是他领着她来瞧见的,活该他牵扯进来!
只是转念想:原本阿如是要成亲的,这么一来,形势急转直下,她与陈宣的婚事断断不能再作数,于如意来说,悬崖勒马,跟陈宣这么个见异思迁的人退亲,好处自然不必说。于自己来说,若是阿如这笨蛋没了婚约在身,往后见面起来岂不是方便的多?
于感情上,他虽不是个迟钝的,却也是个没半分过往经验的,只是把当下的心思瞧个明白,感觉到两人每次相聚时不由自主相互吸引的喜悦,希望能经常见到她,心里头便觉着无比的知足。
回过味来,他眼睛里的阴霾不禁淡了淡。
三两步走上前去,拖着木木讷讷的如意往回走,一边思量着今个的事情,掐手算算,沉吟道:“眼下才八月初,算算离你们成婚的日子还有月余,既然陈宣背着你起了旁的心思,左右也是他忘恩负义,早日把这亲退了的好。”
寻思一会儿,又道:“反正聘又没下,这亲事退起来也不扯什么皮。”
如意听着,满脸的苦笑,眼瞧着季哥认真谋划的模样,半句话儿也没心情接。
心里只是反反复复转着几个念头:一来,锦研小姐的好处,她自然是没什么与之可比的,宣哥到底是什么态度?也许他今日那一番谎言另有隐情?若是宣哥至今心未变,她该不该大度地原谅宣哥?
第二来,朱婶这次的谋划,实在让她心灰意冷,击碎了多年来两人作为师徒,作为邻居相互间的信任与情谊,若不退亲,她以后要怎么面对朱婶儿?若退亲,铺子今后的发展,离不离的开朱婶?
第三,退亲决计不是一件小事,一旦她起了这想头,事情闹大,关大哥,二姐,以及冯家那边……情况会演变成什么样,她根本想象不出。
她忍不住思虑起来,这事儿该怎么解决?
这一路上,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直到脚步跟随着季哥停下,才怔住。
抬头一看,赵府?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季敏兰便抬脚进了门,冲里头吩咐道:“刘婆,准备点吃的,再往我房里送些热水。”
回头看如意,“还愣着干嘛?进来啊!”
如意笑的有些难看,叹气着摇摇头,“季哥,我心里堵的慌,今个先回去,改日再来。”
季敏兰脸色微冷,“改日来?你瞧瞧你的脸花成什么样子?”
上前去,不由分说拉着她进了院子,“你这笨蛋,怎么一点也拎不清自个儿,你现在这落魄样儿回去了,不叫你二姐担心?”又说:“反正你欠我的,一天两天的是还不清了,还差这一顿半顿饭?”
想起二姐她们,如意心里一慌,也不再给他带着走,心思一定,利利索索抬脚跟着他进院子去,在季敏兰的身边,她低声地说:“季哥,我今个又欠了你的人情,我……”
却给他打断道:“你心里知道就成,这些个话儿,别成日挂在嘴边,怪矫情。”
如意脸一红,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饭后,季敏兰送她出了门,不放心地叮嘱道:“陈宣今个见了什么人,你心里头有数,他那娘,我看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里头没他娘穿针引线,我是不信的。”又狠狠地威胁她:“回去后,你要敢蘀陈宣瞒下今个的事儿,我非要亲自去寻你冯二哥说道说道。”
如意点点头,苦笑道:“季哥,你快回去吧,改日见。”
他摆摆手,“也别耽搁,今个回去后,什么消息,明个叫阿才给我传口信。”
这话很是自然地说出口,完全没意识到是否关心的过了分,如意因习惯了他凡事的主张,竟也没觉着不妥,只是点点头,老老实实地答应下来:“季哥,知道了。”
如意很快回了裁缝铺。
进门后,关倩倩便走到她跟前去,将帘子拉下,悄悄问起了,“你朱婶儿到底生没生病?”
冯卓秀也凑了过来,“这一个下午,你可瞧清楚了,她真是生病的模样?”
如意自然不蘀朱氏隐瞒着,即使季哥今个不说那些话,她心里也有了打算。她什么委屈都可以承受,却不能忍受宣哥跟朱婶的欺骗。
轻轻摇了摇头,“朱婶儿没生病。”又看关倩倩,跟她商量道:“二姐,朱婶装病的事儿,先别声张,也先别戳破,行不?”
关倩倩见她这样说,暗暗有点吃惊,不过还是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首要弄明白你朱婶捣的什么鬼,这么称病拖延着婚事,跟锦研有什么关系。”
如意点点头,见天色不早,便说回屋去,屋去后,有些话儿要对她俩说。
冯卓秀跟关倩倩相互对视一眼,谁也没发问,都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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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六章 明朗二更
回去的路上,冯卓秀便等不及了,“小妹,到底下午发生了啥事儿?”
因没了裁缝李氏在旁,如意也就放下心来,把下午发生的,事无巨细对他们两个说了。
饶是关倩倩跟冯卓秀原本就有了这方面的顾虑,这会儿听了如意一路上的诉说,愤怒之余,也都震惊起来。
冯卓秀大力地把拳头砸在石桌上,“没想到朱婶真是个见利忘义的人!连陈宣也瞒了咱们!”
如意听了他这话,尽管心里头气恼,却仍实话实说道:“冯二哥,这话说的有点早,我看宣哥的样子,像是不知道朱婶儿装着病。”
关倩倩摇摇头,“现在的问题已经不光是朱氏那头,陈宣今个私下见了锦研,这举动,实在是不妥当。”她问如意,“你跟季敏兰走时,他俩还在亭子里?”
如意点点头,“季哥叫我去亭子里寻宣哥说理,我没应,也不想站在那处眼瞧着,早早便走了,走的时候,他们还在亭里。”
气的冯卓秀直拍桌儿,“你怎么不去当面质问他?”
如意眼看着冯卓秀,“宣哥真有别的心思,怎么肯认?既然对我撒了谎,我去了,他一定说些借口话。”半低下头又说道:“我心里对朱婶这回办的事伤心。”说起朱氏,她再忍不住落下一滴泪,“二姐,你说,朱婶儿真就这么不顾念多年的情分?”
冯卓秀蹙着眉,沉默良久,突然对如意说道:“阿如。也被管陈宣是什么个心思,就冲朱婶的为人,这亲事退了吧。”又道:“朱婶怎么对你的,我去跟关大哥说!”
关倩倩摇摇头。叫他先别急着下定论,“咱们现在不都是自己的猜测?真把朱氏的所作所为确认了,再退亲不迟。”
说起陈宣。她叹叹气,“罢了,咱们阿如,什么样好的找不着?我看陈宣,真配不上阿如。”
几人商量一阵子,决定按关倩倩说的,对今个的事儿。在朱氏与陈宣面前,先只管先装作不知。一旦确定了朱氏的谋算,也不必等着朱氏来提,自家先去把亲退了。
第二天一早,关倩倩便出了门。她径直上城中最大的医馆去,请了个有些名头的老郎中,只管对他说上外头出诊,描述了朱氏的症状,请他前去把把脉。
这时候,朱氏正在院子里晾衣裳,人逢喜事精神爽,昨个宣哥回来时,虽然什么话也没说。可她只从宣哥挂着笑容的脸上便推测出他跟锦研见面很是顺利。
今个一早她便起了身,今个初六,正是锦研小姐学习绣花的日子,她本打算吃了早饭便出门上县丞府上去,谁料,正晾衣裳。大门便响了。
尽管外头没人吱声,她也知道是如意来了,忍不住有些来气,自个这一装病,什么时候是个头?偏如意不识趣儿,她大清早来,岂不是害的自己在炕上躺着耽搁事儿?昨个不是说了叫她不必成日来伺候着?怎么又来了。
她脸色难看地开了大门,正要埋怨如意,一抬眼,瞧见的却是关倩倩与一个老头。
朱氏登时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门外的人是关倩倩,脸上的生气表情还没来及收住,便见关倩倩笑了,“朱大姐,我特意请来个老郎中来瞧瞧你的病。”
话毕,她没有再多客套,干脆利落地往院子里走,并热络地请那郎中进门来,“大夫,请上屋里坐,我这大姐,成日的身子乏,做什么也没个力气,劳烦您给瞧瞧。”
朱氏脸上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见这状况,一时慌了神,本要说今个身子突然感觉好一些了,却听关倩倩与那老郎中在院中闲聊道:“……两个孩子婚事在十月,我这大姐心急着下聘,后头要张罗的事儿还多,成日怕这病耽搁了我妹子的婚事,心里急,可一天天的,愣是没好转。”
朱氏顿时说不出话来。
老郎中听关倩倩闲话期间,得空端详着朱氏的面色,奇道:“面色倒红润。”朝朱氏点点头,客气地请她进屋去,“请上屋里去,我好能把个脉,瞧个细致。”
朱氏愣一下,可这个时候,偏寻不出任何理由借口,只得点个头,硬着头皮进了屋。
进屋去坐下,伸出一只手来给郎中把着脉,强自镇定地说道:“今个起来,好像能好一些,挣扎着起来,洗洗衣裳,竟也没乏着。”
说着,她抬眼,不安地看着老郎中的脸色,只见他蹙着眉,一脸凝重。
好半晌,郎中开口道:“脉象稳,经络也很顺畅。”他连连摇头说道:“并无不妥啊!”
朱氏笑一下,“会不会是什么把摸不出的疑难杂症?”
老郎中听了她质疑的话儿,脸上很不以为然,冲关倩倩道:“这妇人,分明没有病。”怕她不信,又道:“要不,你们另请高明?”
朱氏脸上顿时又羞又恼。
关倩倩摆摆手,笑道:“不必了,刘大夫已是城里最好的大夫,您瞧出来的病,自然是准的。”
郎中脸色略好,只是本着多年来瞧病的习惯,仍是说道:“最好还是再请几个郎中再瞧一瞧的稳当。”
关倩倩也不理一旁脸色尴尬的朱氏,忙谢过郎中,从袖里取了钱给他,笑着送他出门去。
返回院子里,叹了叹气,再次进门去,也不借着这事儿质问朱氏,只是笑笑,好言好语地对朱氏说道:“朱大姐,大夫说你身子利索,我也就放了心。”
朱氏闷不吱声,只是僵着脸儿点了一下头。
关倩倩看看她,笑一下,“朱大姐,我看。也不见得是你先前没病,你方才不也说,是今个起身后才感觉好一点儿了,不定是今个突然痊愈了?”
朱氏听了这话。老半天的,开口道:“我想是这样了。”
关倩倩又道:“既然大姐身子好了,明后个可能去办聘礼?”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姐可别笑话我心急,原本也不是我急着,是我大哥那头等不及催起了,成日在屋等着朱大姐下聘,昨个又托人带话来问一次。”
见朱氏没吭声,又说:“大姐大病初愈,要是行走还不利索。只管开口,我跟卓秀两个左右能帮衬上。”
朱氏突然起了身,沉着脸儿说:“倩倩,你今个来的意思,我已经瞧明白了。”她顿一下。“下聘的事儿,容我再思量思量。”感觉到这话儿不妥,忙又加一句,“总也不好亏待了阿如,还要再思量个。”
关倩倩点点头,“那成。”她起身,告辞道:“铺子里事儿多,我也就不多耽搁了,明后个再来。”
朱氏一听她说明后个还来。便知道下聘这事儿,关家逼的这样紧,是卯上了。
下意识的,先在脑中寻思着一会儿去县丞府上,见着锦研后,如何去试探试探她的心意。
眼下。锦研的心思比什么都重要,但凡锦研对宣哥是有几分心意的,她便不用再为难着,不必再被关倩倩逼迫着了!
关倩倩见朱氏蹙紧了眉头,自个还没走,她已经没忍住一脸的忧思,笑了笑,什么也没问,只是叫她别送了,便转身出了门。
回去的路上,心里说不上是惋惜,还是如释重负?
她心里有些不忍,回到铺子时,对如意隐去了朱氏今个对婚事的种种态度,只是告诉她,郎中给朱氏把了脉,认为朱氏没生病,她也亲口答应下这几日便思量着下聘,至于到底下不下聘,她也说不清,只有再等一等瞧了。
如意点点头,说是该难过的,昨个夜里已经难过一回,最坏的打算昨个也跟她和冯二哥合计过,这几日,即使真明确了朱婶有旁的打算,她也没什么受不住的,只是宣哥那头,她还想再去见一见。
关倩倩知道如意仍放不下陈宣这几年对她的承诺,仍不愿相信陈宣真正变了心。本想去拦住她,劝说她,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即使陈宣心意没变,即使昨个他跟锦研只是一场误会,只消确定了朱氏这一段日子的所作所为,这门婚事任谁也不可能再支持。毕竟,朱氏这一番背地里作为,还算什么恩师?这么些年两家的交情她已经不看重,更做了对不住如意的事儿,今后怎么还担的起如意的孝顺?
婚事必然也就作罢了!
可转念又想,人若是对一件事从没有期待,怎么也不会失望,阿如跟陈宣要好了这么些年,几年前便早早知道了今后的婚事,难保她这些年没在心里头时时念想着,眼下突来的变故,她心里必定是难以接受的。
盼了几年,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儿,她心里怕是失望透顶,这个节骨眼上,叫她出门去见一见陈宣也好。
如意挎着篮子出门去,先去了集市,买了些个水果吃食,没怎么耽搁的便来到县学。
仍像往常一般站在台阶的角落处,眼睛望着学堂紧闭的大门,心里寻思着,宣哥还有多久下学?
可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从前每一次等候宣哥的心境?
心里知道,时候尚早,可她还是等不及早早来了。忍不住想道,退亲后,可还会有在县学门前欢欢喜喜等候宣哥的时刻?
她暗暗有些伤感,也许这是最后一次。
等候的空当,她忍不住回忆起了小时候的许多事儿,想起了宣哥几年前对她说的话儿。
往事一幕幕划过脑海,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却不知道宣哥往后是不是也会记起?
也不知过了过久,恍然听见沉闷的大门嗡地一响,她回过神来,一眼望去,便见县学大开了门,知道宣哥马上要下学,忙把难过压在心底,挂上一个淡淡的微笑。
这时的她,面带微笑,哪里看出有半分的伤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七章 揭穿
不多会,陆陆续续便有学子们从学里结伴走出,如意忙向大门处看去。
她盯得仔细,很快便见着陈宣急匆匆的身影,他跨出门槛便急急往外走,也没注意到台阶下头等候的如意,只是走着走着,面前忽然斜斜走来个人,他一瞧,脚步就顿住了,眼睛里闪过片刻的吃惊,随即放慢脚步,慢慢朝她走去。
“阿如,你今个怎么来学里?”他微皱着眉头,显然见了如意,意外大于惊喜。
见如意挎着个篮子,依稀瞧见里头搁着几颗蜀子,似乎还有黄橙橙的梨,眼神一滞,忍不住问:“阿如,你怎么带些水果来?”
如意笑一下,“宣哥,我今个得闲,买了些吃食,咱们上外头玩一圈不?”
陈宣一愣,半晌才点点头,只是脸上并不欢快,反倒有些闷。
如意仔细瞧着他的脸,瞧出一些端倪,便轻声问:“宣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有事儿的话,我就不耽搁你办正事呢。”
陈宣闻言,呆呆看着如意,见她笑容质朴明朗,半晌,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愧疚,他抿嘴笑笑,“没什么事儿。”又强打起精神问:“阿如,你想去哪?”
如意笑一下,抬脚往西边走,“也没什么固定去处,咱们算走,算说说话儿?”
陈宣点点头,脚步跟上她,只是惦记起昨个与锦研的约定,心头不由有些焦急,可不知怎的。这时却不愿叫如意失望,心里知道,这时若寻个借口离去,便是做了对不住如意的事儿。一时之间,虽然为难,却也只是硬下头皮默默走着。好一阵子没出声儿。
如意笑着问问他朱婶儿身子好点没有,却半晌不见他答,只是见他眉头微蹙,一脸的神思不定,察觉出他的心不在焉,再次问:“宣哥,你是不是有急事儿?”
陈宣一愣。这时刻,眼瞧着如意眼睛里的关心,自责着自己竟在这时惦念着别人,心里更加愧疚,马上摇摇头。抿唇道:“阿如,是我不好,这下,我再不走神了,你说什么,我都听着。”
眼见如意往西街走,忍不住问:“阿如,咱们去哪?”
如意突然转头看他,笑一下。“宣哥,我听说城西有个凉亭,建在山坡上,东风一吹,亭里凉爽,在里头纳凉特别舒坦。咱们去瞧瞧,要是没人的话,咱们也坐一会儿不?”
陈宣登时一怔,不由转头看她,吃吃地问:“阿如,你怎么想着去城西凉亭了?”
如意冲他皱皱鼻子,露出个调皮的笑,“宣哥,你去过城西凉亭不?”
陈宣本要说去过,可想起若如意询问起来与谁去,可该怎么说?因此话到嘴边,迟疑了一下,最终轻轻摇摇头,低声说:“我平日念书,哪有功夫去。”
如意轻轻咧开嘴笑一下,不由分说拉起他的袖口,“宣哥,今个天气好,你又没去过,咱们一块去逛逛。”
陈宣见她一脸的兴致勃勃,不由失笑,点点头,顺着她往前走去。
一路上,便听如意说着了,“我今个专门买了水果,还买了些熟食,全是你喜欢吃的,又怕咱们闷着,还带了几本书来,一会儿去亭子里坐着,边吃边说话儿,你同我讲讲你在学里做那些诗,好不好?”
陈宣轻点点头,不知怎的,便想起了昨日跟锦研小姐那一聚,初初见面,交谈起来,竟与她极为投机,锦研小姐多才多艺,临别前,两人仍有说不完的话儿,锦研遗憾着不曾带古琴与画卷来,便约他今个下午聚在城郊碧水湖,想到眼下自个竟不能赴约,他便懊恼不已。
如意见自己一说起吟诗,陈宣便神游天外,眼睛黯了黯。
陈宣并没发觉,只是一路上,多了几声自己也不曾发觉的低叹。
走着走着,如意脚步突然一停,转头瞧瞧陈宣,笑笑,“宣哥,都到了呢,你怎么木木的,也不瞧瞧四处的风景?”说着,她蹲下身,摘下一朵格桑花,朝他扬一扬,“宣哥,你看,这花在咱们村里到处都是,自来县里,没见着这么大一片格桑花地呢!”
陈宣这时抬头,只见凉亭已在面前了。
他强打起精神笑笑,“这野花咱们北边多的是,有什么好?既比不得牡丹富贵,又比不得芍药艳丽,论风骨不及梅花,淡雅不及荷花,气魄又不如苍柏,实在是默默无闻,索然无味的很。”
一口气说出这些话来,他便怔住了。
心里寻思着,他本是想跟如意多些交流,别沉闷着,可是不知怎么的,一开口,说出的话儿却带了几分刻薄。
他很快走到阿如跟前,带着几分愧疚柔声说:“阿如,我今个是怎么了,本想陪一陪你,却说些大煞风景的话儿来。”
如意摇摇头,好脾气地笑笑,“宣哥,没事儿。”
她挎着篮子转身往亭子里去,把篮子里的吃食一一往石桌上摆,招呼陈宣,“宣哥,过来坐。”
陈宣迟疑一下,脚步缓慢地走上前去,掏出帕子擦擦石凳,慢吞吞坐下。
如意掏出帕子擦一个梨递过去,认真地看他:“宣哥,你与我说说,你最近心里头是不是有不痛快?”
陈宣摇摇头,“哪有不痛快?也就是惦记着我娘的病能早些好起来。”他很快想到,他娘的病一好,马上便要置办彩礼,下聘,他从前明明是盼望着的,可着时候,心里莫名起了一丝逃避,连忙住了嘴,只是看看如意,“阿如,你怎么这么问?”
如意微微一笑,“宣哥,我看你这几日不欢快,昨个碰见你。你就像是有了心事了。”
陈宣叹一下,感慨地笑了,“阿如,你成日忙着绣花。竟然也会这么仔细着我?”
如意耸耸肩,“宣哥,往常是我疏忽着你了。那你今日给我讲讲你在学里的趣事?”
陈宣这时却没什么心情说这些,只是摇摇头,“阿如,这些事儿,以后慢慢同你讲。”
如意又把几本书取出来,“宣哥,我只认些字儿。对这些书本,却从也没仔细钻研过,这几本还是上个月冯大哥从书局里挑来几本入门书,有三字经,有百家姓。还有……”
陈宣笑笑,“阿如,难得风景这样好,做什么读这些书?不如我给你吟一首诗,这诗是我前几日作的。”他口气稍微有些欢快,只是刚准备开口吟,不知怎的,却忽然一泄气,摇头道:“算了。就算我吟了,你也不感兴趣,往日我要念诗给你,你总是借口去绣花。”
如意一愣,这时候,脑中登时回忆起几个场景。似乎就是宣哥说的这样了,她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半响的,低声说:“宣哥,在屋那时候,我怕学不好绣花惹得朱婶不高兴,也想多学本事今后上外头做绣娘,心思只放在绣花上头去了。”她脸上有些无辜,有些不知所措,“等来了县里,铺子每日少不了张罗,自跟州府绣庄有合作后,每天更是加紧的忙起来,生意忙,我手头里事多,难免没顾着你,也就疏忽了你喜欢的那些事儿。”她有些不解,“可宣哥,你往日也不把话儿挑明了告诉我,只要你说……”像季哥那般的,什么心思只管告诉她,她若不从,便迫着她,每每叫她无奈却又只得照办……
她很快把季哥在脑中挥去,接话道:“我的意思是,我是个沉闷的,有些无趣,可宣哥你一直是活泼的,往常我做的不好,你做什么不对我直言。”
陈宣闻言,沉默了好一阵子,感叹地说道:“阿如,这不怪你,我现在知道,人无完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优点,也有她的不足之处,你本就是个沉沉稳稳的性子。”说着,她看向如意手里的那一朵淡黄|色的格桑花,“就像这格桑花,再怎么浇灌着,也不能成为一朵牡丹花。”
他说这些话,似是很有感触,他只当如意懵懂不知,却不知,如意听明白了。
她微微一笑,出其不意地说道:“我是格桑花,锦研小姐是牡丹花。”
陈宣顿时大惊失色,他惊讶地站起身,瞪大眼睛看着如意,瞠目结舌半响,脸就红了,“阿如……你……”
这时,如意忽然收了笑,她摇摇头,低声说:“宣哥,我也知道一个道理,什么东西,没得到时,总是无比稀奇美好的,到了手,便再不能使人提起兴趣,你说,对也不对?”
陈宣登时反应过来,他拼命地摇着头,一脸紧张地看着如意,“阿如,不是那样的,我只是借着花比喻两种不一样的人,我不是说你不好。”
他神色慢慢凝重起来了,“阿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又怎么会知道锦研?”
如意偏过脸儿不接他的话,半晌才抿抿唇,眼睛盯着地面说:“宣哥,我一点也不傻,你总当我不明白,说些朱婶对我要求严格的话儿,我却一直知道朱婶的心思,知道朱婶不愿意我高攀了陈家。”
陈宣呆住了,这时刻,竟半句也答不上来。
如意又道,“宣哥,也许你本就用错了心思,我听你方才不由自主说出的话儿,知道你喜欢的是牡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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