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袁绍击节道,“现在合适的地点、合适地时间皆已具备,却不知这合适的条件又指的是什么?”
田丰喟然叹息道:“主公,合适地地点、合适的时间都不算什么,只有这合适的条件才是最难的。”
袁绍道:“此话怎讲?”
田丰道:“必须要有一支作风顽强的军队作为诱饵,将公孙瓒的主力骑兵牵着鼻子走,并最终在合适地时间将敌军引入合适地地点。不过,这个任务过于凶险,做诱饵地军队将直接面对公孙瓒数万骑兵的突击,很难不被击溃呀。”
“公孙瓒地幽燕骑兵,某视之土鸡瓦狗耳。”田丰话音方落,一把铿锵有力的声音炸雷般响起,众人急视之,只见鞠义早已经挺身而出,立于帐中向袁绍抱拳道,“主公,军师,义愿领先登营当这诱饵。”
田丰嘴角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向袁绍道:“主公,当此重任者,非鞠义将军莫属。”
“唔~~”袁绍微微颔首,凝声道,“现在请军师发号施令。”
田丰正了正衣冠,走到袁绍案前,朗声道:“鞠义听令。”
鞠义铿然抱拳,昂然道:“末将在。”
田丰道:“率本部八千精兵出信都向南。所有士卒皆卸去铁甲,只披布甲。可多备牛拉马车等辎重车辆,少量车上可满载军粮、器械等辎重,其余车辆则满载干柴白草等引火之物,外以麻布覆盖。若公孙瓒军来袭,可沿途丢弃满载军粮辎重地马车。且战且退撤往泽国,每日只准后撤三十里,不得有误。”
鞠义轰然应道:“末将领命。”
田丰又道:“淳于琼、韩子、元进。”
淳于琼及部将韩子、元进同时踏前,于田丰面前一字排开,抱拳疾声应道:“末将在。”
“各率本部兵马,火速赶赴泽国多挖藏兵坑。”
“遵命。”
……
赵国,公孙瓒中军大帐。
赵云大步流星,走进大帐向公孙瓒道:“参见主公。”
“子龙你来了。呵呵。”公孙瓒笑道,“八千白马义从训练得如何了?”
赵云昂然道:“白马义从随时听候调谴。”
“嗯。”公孙瓒点头道,“子龙不必心急,这几天就在大营里好好休整。”
“报~~”公孙瓒话音方落,忽有小校急步而入,跪地疾声道,“主公,刚刚探马回报,有运粮队出信都向南去了。”
“信都可是袁绍的屯
,难道是要运送军粮前往巨鹿?“侍立一侧的关靖神小校道,”探马可曾回报,运粮队有多少辆马车?“
小校道:“约有八百辆马车。”
“八百辆马车?”关靖向公孙瓒道。“主公,这可不是小数目了。”
公孙瓒道:“有多少军队护送?”
小校应道:“有安平郡八千郡兵护送。”
“八千郡兵?不过是群土鸡瓦犬而已。”公孙瓒说此一顿,目露冷色,疾声喝道,“公孙范、单经何在?”
两员健将挺身而前,疾声道:“末将在。”
—
公孙瓒道:“立即点起五千轻骑。杀奔信都之南夺了袁绍军粮。”
公孙范、单经轰然应诺道:“末将领命。”
……
;_州。曹操中军大帐。
荀彧、荀攸、程、陈宫、郭嘉等人疾步而入。
人未至。荀彧便已经急声劝道:“主公,现在州刚定。人心未稳,不宜擅动刀兵啊。”
“是啊。”荀攸、程也劝道,“而且徐州刺史陶谦为人仁义,谦谦君子天下敬仰,主公如果为了一己之私便擅动大军兴兵报复,岂不是寒了天下士子之心?从此之后,还有谁敢来投奔主公呢?”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曹操黑着脸,厉声喝道,“如果连杀父之仇都报不了,操有何颜面再立于人世之间?”
陈宫因为与陶谦友善,为了避嫌一直未曾做声,此时终于也忍不住对曹操说道:“主公为了报父仇,难道连争霸天下的大业都不顾了吗?”
“一屋不扫何言扫天下?”曹操断然道,“若连杀父之仇也报不了,还谈什么争霸天下?”
荀彧道:“可是~~”
“行了。”曹操蛮横地打断了荀彧的话,大声道,“文若不必再劝了,我意已决!”
“唉。”
荀彧等人轻轻摇头,纷纷叹息。
曹操以手击案,厉声喝道:“夏侯惇。”
夏侯惇踏前一步,抱拳奋然道:“孟德有何吩咐?”
曹操咬牙切齿道:“立即点起三千青州兵为前部杀奔徐州,但入徐州之境,不分男女老幼皆屠之!”
夏侯惇森然道:“末将领命。”
曹操霍然起身,阴狠的目光掠过夏侯渊、曹仁、曹洪诸将,厉声喝道:“其余诸将各率本部兵马,全军戴孝,随某杀奔徐州~~报仇雪恨!”
夏侯渊诸将轰然应诺。
目送曹操及诸将纷纷离去,旬彧、荀攸、程相视苦笑,陈宫眸子里却是不可遏止地掠过一丝失望,万万没有想到曹操竟是如此残忍嗜杀之人,如此行径与马屠夫何异?倏忽之间,陈宫已经心存去意。
……
巨鹿之野。
单经灰头土脸来到公孙范面前,喘息道:“将军,这伙郡兵不像一般地郡兵,很扎手啊。”
公孙范闻言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就在片刻之前,单经率领本部两千骑兵向袁绍军的运粮队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公孙范以为这支运粮队根本不堪一击,单经也浑然不曾放在心上,两人都犯了轻敌大忌,结果甫一交锋,单经就被运粮队杀得大败。
……
鞠义军中。
前军小校策马来到鞠义面前,颇有些遗憾地说道:“将军,刚才为何鸣金收兵?”
鞠义淡然道:“临行前军师曾有过叮嘱,此行诱敌至要,且不可锋芒太露。眼前这支骑兵不过是公孙瓒手下的小股骑兵,就算全灭了又如何?”
小校点头道:“明白了。”
鞠义犀利的目光逐一掠过身边的将校,沉声道:“你们都给本将军记住,此战的目标是公孙瓒的主力大军,所以,在公孙瓒地主力大军出现之前,你们都给本将军悠着点,千万不要打得太猛了,要不然,公孙瓒这孬种缩回幽州不玩了就不好办了。”
“哈哈哈~~”
众将校闻言哈哈大笑。
……
赵国,公孙瓒中军大帐。
“什么?”公孙瓒难以置信地望着跟前垂头丧气的公孙范、单经两人,厉声道,“无功而返!五千精锐骑兵,居然还奈何不了押送军粮的八千郡兵?你们可真能干,真能给本将军长脸啊!”
公孙范、单经默然以对。
一边的关靖忽然眉头一跳,凝声道:“主公,看来这应该是田丰的瞒天过海之计!”
“嗯,瞒天过海?”公孙瓒凝声道,“此话怎讲?”
关靖道:“袁绍明知道从信都运送军粮会遭到我军截夺,可又不能不运,所以只能派兵护送。派兵如果派少了,很容易被抢,如果派多了又担心巨鹿的守军兵力薄弱,怎么办呢?瞒天过海!”
“?”
“所谓瞒天过海,就是以精锐步卒乔装郡兵护送军粮,我军不察,只派少量骑兵前往截夺则必然无功而返,待主公重新调集大军前往截夺,却为时已晚,信都的军粮便可以顺利运抵巨鹿袁绍大营了。”
“可恶!”公孙瓒狠狠一拳捶在桌案上,厉声道,“绝不能让这批军粮运到袁绍大营!严纲、公孙越听令。”
大将严纲,公孙瓒从弟公孙越同时踏前一步,朗声道:“末将在。”
公孙瓒沉声道:“立即点起两万骑兵,轻骑疾进定要抢在这批军粮运到袁绍大营之前将之截住!”
“遵命。”
严纲、公孙越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
次日,公孙瓒正等得焦急不耐时,忽有小校疾步入帐,颤声道:“主公,不~~不好了。
公孙瓒心头一跳,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校喘息道:“二将军他,他……”
“二弟怎么了?”公孙瓒霍然色变,踏前一步将小校劈胸拎起,厉声道,“快说!”
小校惶然道:“二将军他被袁绍大将鞠义一箭射……射死了。”
“什么!?”
公孙瓒大叫一声,往后疾退两步险些一头栽倒在地,还是赵云眼疾手快急上前一把扶住,公孙瓒与公孙越兄弟情深,骤然噩耗顿时如遭雷噬,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鞠义!”好半晌,公孙瓒才回过神来,咬牙切齿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关靖惶然道:“主公?”
公孙瓒浑如不觉,厉声道:“田楷何在?”
田楷抱拳应道:“末将在。”
公孙瓒切齿道:“率本部兵马协助士起守住大营。”
“遵命。”
“赵云,单经、公孙范。”
“末将在。”
“各率本部兵马随本将军出征,誓死击杀鞠义,替二弟报仇雪恨。”“遵命。”
第231章 鞠义泽国击赵云
泽国。公孙瓒军中。
关靖以手抚额。不无庆幸地向身边地公孙瓒说道:“主公,鞠义真不愧是袁绍廑下的头号大将啊。其人不但指挥若定、用兵如神,而且廑下的先登营将士也个个都像磐石般顽强啊,不过现在总算是被围住了。”
“嗯。”
公孙瓒点了点头,恨恨地挥舞了一下胳膊。似乎想借着这一挥地力量将前面不远处。像大蛇般盘成一团地先登营一举消灭。自从单经、公孙范劫粮失利。再到公孙越被鞠义射杀,公孙瓒再亲率大军前来报复,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了。
三天来。在开阔地平原上,公孙瓒先后调动了数万幽燕骑兵。居然愣是奈何不了先登营区区八千运粮队,不过唯一值得庆幸地是。终于知道这支运粮队居然是袁绍廑下赫赫威名的先登营。而且到了泽国时,终于将鞠义的先登营合围成功了。
“主公,只要能灭了先登营。袁绍就必败无疑了。”关靖说此一顿。凝声道,“所以。泽国一战,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灭了鞠义。”
“嗯。”公孙瓒再次点头,霍然回头。向身后地赵云道。“子龙。该你出战了。”
赵云铿然抱拳,疾声道:“末将领命。”
“吼~”
“呜呜呜……”“咚咚咚……”
赵云举枪撩天,长啸一声。下一刻。悠远绵长地号角声以及激烈地战鼓声登时冲霄而起。大军阵前地幽燕骑兵如波分浪裂般向两翼展了开来。顿时现出中军清一色的白马骑兵来。连马上地骑兵也是清一色地白色战袍,白色布甲。乍一眼望去,恍如满地皓雪。
“啪啪啪……”
旌旗地猎猎飘荡声中。两杆白底红边的大旗呼地冲天而起,漫空飞卷地旗面上分别绣着“白马义从”“赵”几个龙飞风舞地大字。
袁绍军中。
鞠义微眯地眸子里霎时掠过一丝骇人的冷色。嘴角也不经意间绽起了一丝冷冽的杀机,沉声道:“白马义从?有意思。”
霍然回首,当作诱饵地数百辆运粮车已经被结成圆形防御阵,牢牢地挡在军队地外沿。用以抵挡敌军骑兵的突击。车阵后面,百战余生地六千先登死士早已严阵以待,刀出鞘、箭上弦。锋利的长矛耸立如森。战场上弥漫着烈烈杀机。
翘首望天,乌云密布。
看来军师地预言很可能会成为现实,也许明天。也许今晚,就会有一场大雨降临!想到这里。鞠义嘴角地杀机顿时变得格外狰狞。忍不住环顾四野。但见四野苍茫。一片混沌。以鞠义多年沙场征战的经验。也根本发现不了任何破绽。
但鞠认知道,这片苍茫的平原地下。分明埋伏着一万精兵!
不愧是军师啊,将一切都安排得完美无缺。
三天前。田丰以瞒天过海之计将一万精锐袁军巧妙地调离了大营,前来泽国挖掘藏兵坑设伏,公孙瓒根本没有料到三天后会在泽国与袁军决战。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向数百里外的泽国派出哪怕一骑斥侯。
三天后。鞠义地先登营成功地将公孙瓒的四万骑兵吸引到了泽国。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公孙瓒完全没有料到自己正一步一步地踏入陷阱。
现在。合适地条件、合适的地点都已经完美无缺地实现了,就等合适地时间了!鞠义再次翘首望天。眸子里既有希冀又有担忧。这天……真地会下暴雨吗?如果不下暴雨的话,最多只能击溃公孙瓒军。而无法歼灭!
“轰轰轰~”
震天撼地地轰隆声忽然隔空传来,顿时将鞠义从沉思中拉回现实。惊抬头。只见那片白雪般地幽燕骑兵已经风卷残云般掩杀过来。鞠义深深地吸了口冷气,眸子里流露出一丝灼热的战意。铿然抽出宝剑高举向天。
“嚷嚷嚷……”
急促地脚步声连同绵绵不息地金属撞击声霎时响起,一队队精锐枪兵已经神色冷峻地越过了车阵。开始在车阵之外列阵,现在还不到最后的时刻。还不宜借助运粮车阵来御敌,事实上。鞠义也完全有信心凭借先登死士的顽强防守顶住敌军的连续突击。
数百里外。平乡袁绍大营。
袁绍按剑肃立隙望高台上,正神色紧张地注视着头顶暗沉沉的天空,身后簇拥着田丰、许攸、逢纪、审配等人,田丰神色从容。许攸却是目露冷色。
“啪啪啪……”
猎猎劲风吹荡着隙望台角落地旌旗。劈啪作响。袁绍等人身上地袍裾亦被狂风吹得啪啪作响。沙砂夹杂在狂风中肆意地拍打在众人脸上,映肌生痛。
田丰让前一步,劝袁绍道:“主公请回帐吧。这里风大伤身。”
“嘿,本将军在大帐里呆不住哇。”袁绍重重一掌拍在隙望台地辕木上。凝声道。“这天……究竟会不会下雨呀?”
田丰淡然道:“主公放心吧。今夜子时前必然暴雨如注。”
一边地许攸顿时抓住时机挤兑道:“这可是元皓说的。若过了子时便算是第四天了。那你就要兑现军令状了哦。”
田丰捋了捋柳须。儒雅的脸上露出一丝恬淡。三分肃然,还有六分自信。向许攸道:“若子时之前天不降雨。在下这颗脑袋子远先生尽管取去便是。”
泽国,公孙瓒军中。
目睹白马义从突击地声成,严纲不禁击节叹道:“不愧是赵云将军,白马义从的突击果然非同凡响!服了。末将今天总算是服了。难怪当初主公会选择赵云将军担任白马义从地统领,主公英明啊。”
公孙瓒淡淡一笑,眸子里掠过一丝得意。不过一想到从弟公孙越的惨死心中顿时又是一阵绞痛。脸上再次流露出切齿之色。
“啪……”
呼嚎地狂风忽然荡起一面旌旗地旗角,重重地拍打在关靖脸上,关靖先是一愕。旋即神色一变。向公孙瓒道:“主公。这风向变了!西北风忽然成了东南风,今天晚上十有八九要下大雨啊。”
“嗯!?”
公孙瓒闻言亦是脸色一变,霍然低头直直地望着脚下平坦地大地。这里的地形属于软土洼地地形,一旦天降爆雨这地面只怕立刻就会积水。并且变得泥泞不堪。陷入其中就会寸步难行。尤其不利于骑兵地行动。
关靖小心地提醒道:“主公。是否下令撤军?”
“撤军?办不到!”公孙瓒切齿道。“就算天降暴雨、路面泥泞难行又如何?就算是上天入地。本将军也定要手刃鞠义,替二弟报仇雪恨。”
“唉。”
关靖轻叹一声,不再相劝。
其实。关靖也是心存侥幸,毕竟公孙瓒廑下有四万骑兵,就算道路难行,不利于骑兵突击,就算四万骑兵变成了四万步兵。鞠义那六七千残兵败卒也难以反败为胜,而如果袁绍亲率大军来援。则至少也是两天之后地事情了,那时候天早放晴了。地面差不多也干了。
先登营。
“疾风!”
鞠义向手中宝剑往空中狠狠一刺,仰天声嘶力竭地长啸起来。
“疾风!”
“疾风!”
“疾风!”
两千名精锐长弓手从阵中疾行而出,三呼响应、声势震天。
所谓疾风,是先登营中两千长弓手的绰号。当鞠义高呼“疾风”时。就是这队弓箭手出击的时候到了。
两军阵前。
赵云白马银枪,厉声大喝道:“鞠义。可敢与某一战?”
“蠢才!”鞠义大骂道,“本将军才不会徒逞匹夫之勇。”
赵云勃然大怒。举枪往空中左右一摆。再往前狠狠一引。身后八千骑兵轰然回应。阵形开始发生变化。两千白马义从追随赵云身后开始加速,从正面向先登营席卷而来。其余六千骑兵则分为两队。迂回侧袭先登营左右侧翼。
鞠义冷冷一哂,高举向天地宝剑倏忽之间向前狠狠斩落,然后凄厉地长嗥起来,“骤雨!”
“骤雨!”
“骤雨!”
“骤雨!”
两千名弓箭手再次三呼回应,嘹亮的咆哮声尚在天地之间激荡不休,便已经紧挨长枪兵地拒马阵后结成了射击阵形,当最后一声“骤雨”声停竭时,弓弦崩弹的嗡嗡声连绵不绝地响起。一篷密集如骤雨地狼牙箭已经掠空而起。
洛阳,刘备官邸。
刘备正在设宴款待赵岑部将眭固,此时已经酒过三巡。正是觥错交错之时。蛙固睁着朦胧的醉眼,看着眼前穿花蝴蝶般飘来荡去地歌妓。早已目迷五色、乐不思归,只想就此留在洛阳城里。再不要回到函谷关去了。
刘备别地本事没有。可一双眼睛却极为毒辣,这厮看人鲜少有走眼的时候,当时察颜观色便知道眭固已经动心,便笑着问道:“眭固将军。洛阳可好?”
“好好好。”眭固连连点头道,“甚好。”
“那将军想不想留在洛阳呢?”
“当然想。”眭固说此一顿。不无遗憾道,“只可惜身不由己。明天就要返回函谷关了。”
刘备道:“本官倒是有一第。可令将军长留洛阳。不知将军想不想听呢?”
眭固道:“愿闻。”
刘备便附着眭固耳朵说了一席话。眭固顿时脸色一变,凝声道:“这个……怕是有所不妥吧?”
“有何不妥?”刘备冷然道,“赵岑残暴嗜杀。治军无方。军中将士久有怨言,这个将军又不是不知道,本官相信。只要将军能手刃赵岑。又登高一呼。将个中原由告知廑下将士,将士们必然云集景从。”
“可是……”眭固虽然心动。却忌惮赵岑武艺,犹豫不决道。“赵岑武勇。末将不及,仓促行事怕是很难成功啊。”
“这个将军大可不必担心。”刘备道。“本官可令义弟翼德乔妆将军亲信随往函谷关,若得接近赵岑。只需将军一声令下。翼德必可手刃赵岑,如此则大事谐矣,事成之后。本官定当上奏天子。表将军为河南尹。引军屯据洛阳,如何?”
眭固脸上流露出剧烈地挣扎之色。好半晌才咬牙道:“好,但凭大人吩咐。”
刚刚打发走眭固,关羽又急冲冲地来找刘备。
“大哥,徐州刺史陶谦八百里加急向朝廷求援。”
“什么?”刘备失声道,“徐州黄巾复起了吗?”
“不是黄巾。是兖州牧曹操那厮。”关羽喘息道,“曹操自当上了兖州牧曹操。便想接他老子去兖州团聚。陶谦闻知便派了五百士兵前去护送。谁知道那五百士兵原是黄巾出身,途中见财起意便杀了曹操老子逃泰山落草去了。曹操闻知老子被杀。就尽起刚刚收编地青州兵,杀奔徐州报仇去了。”
“喔……”刘备闻言不急反喜。连声道。“好。这倒是个好机会。”
“什么好机会?”关羽不解道。“大哥。要不要出兵相救?”
“出兵相救?”刘备蹙眉摇头道。“司隶地五千新兵才募集不到半年时间。而且军中严重缺乏铠甲兵器。许多将士甚至只能拿着木枪竹剑作战,这样的军队杀杀山贼还勉强能行。可如果去和曹操的虎狼之师作战,则根本不堪一击。”
关羽道:“这么说,大哥是决定不救了?”
“不。陶谦是要救地。”刘备摇了摇头。j笑道。“因为兖州牧地事。河东太守吕布心中早就恨极了曹操,这次曹操大兴不义之师讨伐徐州陶谦,正好让吕布趁虚而入,去端了曹操的兖州老巢。嘿嘿。”
关羽恍然道:“大哥这是驱虎吞狼啊,好。好计。”
“不仅仅只是驱虎吞狼。”刘备目光一沉。凝声道,“只要吕布一走。洛阳周围便再无势力可以对我们构成威胁了。西边地马屠夫虽然强大,可只要守住函谷关。就算马屠夫空有十万铁骑,也难以越雷池半步。这样。我们才有慢慢发展的空间和机会呀。”
关羽道:“小弟明白了。”
“唔……”刘备想了想,向关羽道,“立即以八百里将陶谦地救援信送往河东。”
关羽抱拳道:“小弟遵命。”
“轰……”
震天动地地轰鸣声中,正面突击的白马义从终于突进到了先登营的拒马阵前,但令人窒息地是,白马义从已经伤亡过半!公孙瓒虽然给赵云的白马义从配备了最完备地铠甲以及每人一面圆盾,可这样的装备根本就无法抵御先登营精锐长弓手地长弓攒射。
事实上。除了许褚地铁骑营,在当时地世界还根本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可以完全抵御长弓地洗礼。
“唏律律!”
响彻长空地马嘶声中,赵云胯下地白马已经腾空而起,就像一块白色巨石向着前排的先登营步卒重重地压落下来,马背上地赵云面目清冷。手中地裂风银枪疾如闪电般挥出,犹如白虹贯空、横扫八方。
“开!”
“当当当当……”
清越的长啸声中,紧接着响起不绝于耳地兵器折断声,十数支长枪顷刻间被赵云手中的裂风枪扫成两截。下一刻。赵云胯下的白马已经从空中重重地踏落下来。处于最前排地两名先登营士兵甚至还来不及重新举起手中地断矛。便已经被沉重地马蹄踏碎了头颅。
倏忽之间,两军阵前一片人仰马翻,战马地悲嘶与两军将士的怒吼、哀嚎响彻云宵。两军对撞地一瞬间,成百上千地两军将士便失去了他们宝贵的生命!人命在这一刻脆弱如小草。再英勇顽强地老兵。也抵御不住最简单的突刺。
先登营密集地步兵阵形顷刻间被撞得向中间严重凹陷。原本厚实地矩形阵顷刻间成了向里凹陷地反弓形,而一旦矩形阵地中部被白马义从突破,先登营地步兵防御阵就将完全溃散。到时候不但阵前地两千长枪兵将成为任人宰杀的绵羊,就算是后面的两千名精锐长弓手也将因为撤退不及而死伤略尽。
公孙瓒中军。
“好!”公孙瓒狠狠击节道,“不愧是子龙。看鞠义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严纲亦兴奋地说道:“只要子龙地白马义从突破敌军阵形地中段,先登营就将不战而溃。这一战我们也就赢了。”
关靖先是点头。然后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只见天色变得比刚才越发地黑暗了,一股令人烦闷的压抑正在天地之间肆虐,而这……是暴雨来袭的前兆,看来一场暴雨的到来已经是无法避免了,唯一能希冀的。就是赵云地白马义从能在暴雨到来之前击溃鞠义地先登营。
先登中军。
鞠义眸子里似有两团烈火在熊熊燃烧。整个脸庞都因为战场上激烈地厮杀而变得有些扭曲,看起来竟是格外地狰狞。如果先登营如此轻易就能被击溃。那就再不是先登营了!倏忽之间,鞠认仰天长嗥:“突刺!”
“突刺!”
“突刺!”
“突刺!”
英勇顽强的先登营将士三呼响应。原本向内凹陷地阵形竟然奇迹般向外反弹,就像弯曲到了极限地弹弓。开始将同等强大的突击力加诸向前突击的白马义从身上。倏忽之间。白马义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地压力。身处锋矢处的赵云感受尤其强烈。
借着先登死士顽强阻击的时候,两千名精锐长弓手迅速撤回了环形车阵。
“死!”
赵云清啸一声。裂风枪疾如闪电般刺出。霎时洞穿了一名袁军小校地咽喉。下一刻,袁军小校强壮地身躯已经被凌空挑起,向着后阵重重地横掼而来,两名挺枪突刺地袁军士兵顿时被撞得倒退数步。
目睹赵云如此神威。另一名袁军小校神情如狂。狼嗥一声和身向着赵云扑了过来。
赵云霍然侧首。明亮的眸子里不由掠过一丝凛然之色。但见此人纵身前扑。全然不顾胸前空门大开。反将钢刀隐于身后。显然是想以一己之命换来博杀敌将地机会!纵然身为敌人,赵云也不能不为之心折。
先登营是一支真正地精锐之师,鞠义……是一个令人尊敬地对手!
先登中军。
鞠义眸子里的烈焰燃烧得格外地激烈,好戏……这才刚刚开始啊!下一刻,鞠义再次举起宝剑往前狠狠一引,声嘶力竭地长嗥起来:“突击!”
“突击!”
“突击!”
“突击!”
原野上回荡起声声不息地激烈回应,刚刚顽强地顶住了白马义从突击地先登死士突然转身。迅速而有序地向两翼缩进,正往前拼命突进的白马义从在强大惯性的驱使下轰然向前。隆隆越过了先登死士让开地正面。
公孙瓒中军。
“好!”公孙瓒、严纲几乎是同时击节道。“终于突破先登营的步兵防御阵了,这一战大局已定!”
白马义从阵前。
“嗯?”
赵云眸子里霎时掠过一丝异色。先登营明显不是溃败。分明便是主动撤退!这是为什么?难道其中有什么阴谋?
先登中军。
“白痴。上当了!”鞠义眸子里杀机流露,再次引吭长嗥。“巨弩兵……突击!”
“吼!”
“吼!”
“吼!”
倏忽之间。一排排抬着巨弩的巨弩兵出现在了白马义从突击阵地正面。呼啸而前地白马义从几乎是一头撞上了严阵以待的巨弩兵。
“什……什么!?”赵云大吃一悚,急举枪撩天,声嘶力竭地大吼道,“停止突击。立即后撤,撤!!!”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伴随着一阵阵刺耳的瓮瓮声,一篷篷密集如雨的弩箭已经疾如闪电般攒射而至,瞬息之间。便有数百骑白马义从翻身栽落马下,落地之后再没有任何挣扎,更没有绵绵不息地哀嚎,与刚才两军对撞时的马嘶人沸不同。此时地战场却显得鬼诡地寂静,不过收割人命的速度却丝毫不减于刚才。
唯一不同地是。这一次战死地只有白马义从地将士。
“当当当……”
连绵不绝的撞击声中,赵云出枪如电。连续挡飞了十数支弩箭,却终于没能挡住第十一支弩箭地攒射。眼前寒光一闪,赵云便感左肩一麻。惊低头。一截短短地翎羽正在自己左胸前轻轻颤抖。
“可恶!”
赵云低吼一声,急第马回头向着本阵疾驰而回。
“杀杀杀…”
排山倒海般地呐喊声中。迂回两翼地白马义从堪堪杀死,然后,一堵熊熊燃烧的火墙挡住了他们突击地去路,在最后的时刻,先登营终于引燃了粮车上地引火之物!白马义从地将士纵然不惧怕烈火地焚烧,可他们胯下的战马却本能地惧怕大火。
几乎是瞬息之间。战场上地形势就发生了戏剧性地逆转。
原本看起来胜利在望地白马义从转眼间便被杀得丢盔弃甲、大败而归!迂回两翼地六千骑兵无功而返,正面的两千骑兵却几乎全军覆灭,甚至连赵云都中了两箭、身负重伤!在转身后撤的时候。赵云地后背又中了一箭。
公孙瓒中军。
“可……可恶!”公孙瓒紧紧地握住双拳。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为什么会这样!?赵云这个笨蛋,白马义从如此精锐地骑兵。居然还是打败了,他这个将军是怎么当的?我看他最多也就能当个小小地校尉。哼!”
“赵是失策。”关靖以手抉额。浩然长叹道,“鞠义这个家伙还真是沉得住气啊,前两天战事最紧之时都没有亮出巨弩兵。原以为因为运粮地缘故。没有随军携带巨弩,没想到啊没想到,鞠义还是带上了巨弩啊。唉。”
“巨弩!巨弩?巨弩叉如何!?”公孙瓒咬牙切齿道。“本将军倒要看看。在四万骑兵的连续突击下。鞠义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关靖急劝道:“主公。鞠义这家伙居然引燃了运粮车。现在火势正旺,骑兵只怕是无法突破火墙啊。”
公孙瓒抬头看了看天,冷然道:“再猛地大火也终有熄灭的时候!本将军倒要看看,等大火燃尽之后。鞠义又拿什么来抵挡我幽燕大军的突击,哼。”
长安,高顺官邸。
自从郭汜被杀,廑下两万惊州乱军投降之后,长安城便再次落入了马跃手中。
投降的两万惊州乱军虽然军纪败坏、松散已久,可个个都是战场上打过滚地老兵油子。这些老兵痞。如果能获得他们地认可,再加以好好调教,转眼便又是一支嗷嗷叫地虎狼之师!不过。要想调教好这伙老兵痞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高顺有将一伙乌合之众调教成精兵的自信,却没有调教好这伙惊州乱军地信心。在高顺看来。这样艰巨地任务也只有马屠夫才能胜任,所以,高顺将这两万惊州乱军直接打发北地平原,暂时屯田去了。
屋里烛火摇曳,郭图、李懦踏着夜色联袂而至。
“将军。好消息。”郭图人未进门,便已经兴奋地叫道,“函谷关惊变。关东惊变,我等替主公谋取洛阳。掳掠天子的良机至矣。”
第232章 出师未捷身先死——郭图
高顺长身而起。从容问道“关东?函谷关?发生什么大事了?。
郭图疾声道:细作回报,徐州刺史陶谦派兵杀了充州牧曹操地父亲。曹操起兵十万杀奔徐州报仇。就在曹操讨伐徐州之时,曹操日友、陈留太守张邈以及心腹谋士陈宫忽然叛变。将河东太守吕布迎入充州。现在整个中原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李儒接过话头。说道现在洛阳兵力空虚。而且函谷关的赵本部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发生内讧。现在正是趁机夺取函谷关!趁着关东军阀正在混战,无暇顾及朝廷之时一举袭占洛阳的好机会啊……
郭图奋然道:如果能够一举袭占洛阳,主公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了。如此一来。天下可定也。
高顺犹豫道:可是刘备自为司隶校尉。奉公守法、克勤克俭。对天子及太后执礼甚恭。与国贼董卓完全不可司日而语。无论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天下士人之间。刘备都颇有贤名!我军贸然兴兵讨伐。恐招致天下人地声讨啊……君子堂首发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将天子控制在手中,还怕天下人说三道四?。,郭图说此一顿,语气坚决地说道!(主公临出征之前。曾赋予图临机决断之权。此正当其时也,请将军立即起兵攻打洛阳……
高顺无奈道:既如此。末将领命。
函谷关外。深山密林。
张飞灰头土脸地从一丛灌木丛里钻了出来。肩膀上还扛着一头拧断了脖子的小野猪。一边在山岩丛林间寻找前进的道路,一边回头骂骂吵咧地说道(他奶奶地。这鬼地方可真是邪门,都转了十天了愣是走不出去。,。
树丛摇晃中。司样灰头土脸的畦固也钻了出来,畦固身后跟着又钻出来十几名神情疲备、衣衫破烂的士兵。
畦固苦笑道:三将军。弟兄们实在是走不动了,不如先竭息片刻吧……
竭竭竭。就知道竭,真是些没用的废物……!张飞骂道。似这等走走停停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深山老林?,
张飞一边骂着。一边却是一屁股在山石上坐了下来。
说起来也真够背的。原本张飞乔妆成胜固的亲随。顺顺当当地混进了函谷关。趁着第二天赵本召见眨固地时机。张飞又顺利地混进了赵本的大营。可谁知道到了赵本中军大帐前面地时候。却忽然被一名赵本的亲兵给认了出来。
结果自然是功亏一篑。
不但没有刺杀成赵本。反而遭到了赵本大军地围杀。睦固所部千余人马死伤殆尽。两人仅带着十余亲兵俊不择路下逃进了深江老林。结果就在让里面迷了路,转了整整十天都没有转出去。现在都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众人正休息时。眶固起身解手。
正解到欢畅时。无意一抬眼忽然发现前面d谷中司有一条大路笔直地横贯而过。眶固大喜过望正欲欢呼出声时。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官道的来路上正有一支黑压压的军队在往前开进。再转头仔细一看,顿时凛然噤?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