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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三国当军阀第99部分阅读

    皇叔且莫当真,绍何敢烦劳皇叔之尊编织草鞋?此事若让天子和太后知晓,岂有轻饶之理?哈哈~”

    “报……”

    各路诸侯正喝得兴高采烈时,忽有宦官匆匆跑来,一路跑一路尖着嗓子高喊道:“函谷关急报~~谯郡太守曹操大人率军追击凉州乱军,兵败函谷,所部精锐丧失殆尽,曹操大人仅以身免……”

    正在喝酒的各路诸侯纷纷色变,反倒是代表曹操出席酒宴的荀彧、荀攸、郭嘉等人反而神色如常。正当各路诸侯正在窃窃私语时,曹操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午门外,袁绍等人一眼望去,险些认不出来。

    只见此时的曹操满脸血污、神情疲惫,头上的铁盔早已不知去向。满头乱发披散下来像个野人,身上的铁甲又破又烂,就像是从死人堆捡来似的,一片战袍从腰上耷拉下来,上面居然还穿着半截折断了的狼牙箭。

    “孟德!”袁绍大叫一声。疾步迎上前来,死死握住曹操双手。急问道,“孟德无恙乎?”

    曹操一把推开袁绍,一语不发走到席间盛酒的大鼎前,从侍酒宦官手中夺过酒勺,不由分说从鼎中舀了满满一大勺水酒,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牛饮起来,不断有酒水顺着曹操的嘴角溢落,模样甚是狼狈。

    袁绍与曹操毕竟相识多年,交情也还算不错。此时见曹操这般模样,还以为曹操心中愤懑十八路关东联军没有与他一并追击凉州乱军,这才致使曹操全军覆灭,因此难免心生愧疚。便上前轻抚曹操后背劝道:“孟德。常言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想太多了。”

    曹操还是一言不发。只是闷声喝酒。

    这么个喝法,就算是再淡的水酒也能把人喝醉,果然。曹操很快就喝了个醉眼蒙眬,然后铿然拔剑。在席间歪歪扭扭地边吟边跳起来,语气慷慨,又隐含悲怆。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

    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

    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

    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

    淮南弟称号,刻玺于北方。

    铠甲生机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各路诸侯以及麾下的文官武将尽皆面露愧色,再不敢正视曹操一眼,午门前一片寂静,只有曹操慷慨而又隐含悲怆的声音在天地间激荡不息、震撼人心。

    “吾始兴大义,为国除贼。诸公既仗义而来,操之初意,欲烦本初引河内之众,临孟津、酸枣;诸将固守成皋、据敖仓。塞轩辕、太谷,制其险要;公路率南阳、扬州之军,驻丹、析,入武关,以震三辅。皆深沟高垒,勿与战,益为疑兵,示天下形势。以顺诛逆,可立定也。今董贼虽除,数十万凉州乱军犹存,诸公迟疑不进,大失天下之望。操窃耻之!操窃耻之!操窃耻之!!!”

    曹操大叫三声,拂袖而去,众皆无言以对。

    第220章 最致命的失误

    汉献帝建安元年(188年)8月至10月间。

    马跃以铁血手腕强迫关中百姓进行了华夏史上极为罕见的大规模迁徙。左冯翊、右扶风、京兆尹三郡共有将近一百万百姓被迫迁入凉州北地郡。在北地平原(今宁夏平原)的黄河两岸定居下来。

    大迁徙过后,关中大地十室九空,千里之内渺无人烟。再加上董卓死后,凉州乱军对司隶东部四郡的洗劫,整个司隶校尉七个郡的总人口由汉灵帝中平四年(187年)的三百多万,锐减至汉献帝建安元年的三十余万。

    毫无疑问。关中百姓的大规模迁徙是一次极为冒险的行动。

    汉武帝也曾经征发上百万移民充实边塞,不过那并不是一次性的,而是前后花费了数十年的时间来完成,以当时西汉强盛的国力,尚且无法支撑规模浩大的移民工程,更何况现在的马屠夫?

    西汉武帝时,从中原征发十万百姓充实边塞,能够活着走到边塞的绝不会超过五万,而能够熬过第一个寒冬并且等到第二年开春小麦成熟之后的,更是不会超过两万人。

    造成移民大量死亡的不仅有风餐露宿引起的风寒、缺乏食物引起的饥饿,还有抵达边塞后水土不服引起的疾病。如果恰逢炎热的夏季甚至有可能引发大规模的瘟疫,令所有迁徙过去的中原百姓以及边塞原有的居民死亡殆尽。

    毫不夸张地说,大迁徙之路就是一条用白骨铺成的死亡之途。

    无论是马跃,还是贾诩。都根本没有意识到大规模迁徙所能造成的灾难性后果。从根本上讲,这只能算是一次极为粗糙、失败可能性高达九成九的移民工程,不过令人惊讶的是,这次大规模的迁徙居然最终成功了!

    近百万关中百姓居然有七十余万活着抵达了北地郡(许多年老体弱的老人还是不可避免地死去了),这七十余万百姓中的绝大多数都熬到了第二年春上的小麦成熟。这不能不算是个天大的奇迹!

    纵观马跃的这次百万移民大迁徙。与西汉武帝时先后组织地移民屯边,就会发现两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正是这本质地区别,才造就成了这次奇迹。

    武帝征发中原百姓充实边塞。征发的都是贫苦百姓,有田有地、有粮有产的士族门阀却是毫发不动!遗憾的是,当时民间的绝大多数余粮和几乎所有的生活物资都集中在这些士族门阀的仓廪之中。

    接到圣旨后的中原百姓只能携带着那仅有的一点口粮、扶老携幼开始了人类史上最为惨烈和悲壮的长途迁移,在封建社会,百姓在完成长途迁徙时很难从政府那里获得什么资助,既便有,也大多被中间的各级官员层层克扣光了。

    踏上征途的中原百姓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完成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长途迁徙。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

    但马屠夫的百万移民大屯边却是完全不同。

    在马屠夫眼里。根本就不存在士族门阀和贫苦百姓地区别,刀兵所向,不论贵贱贫富统统迁徙,违令不从者~~斩!而且,在大迁徙开始之前,大量囤积于士族门阀仓廪之中的存粮和生活物资一律充公。用来沿途提供百姓生活所需。

    为了加快迁徙进程。马跃起还专门命沮授从河套驱赶五万匹母马(能提供马奶)、十万头牛前来关中。帮助百姓驮载粮食和生活物资。这其中又有将近一半地马匹以及几乎所有的牛。都成了迁徙百姓的过冬口粮,极大地保障了这次大迁徙的粮食供给。

    而且。从关中到北地路途并不遥远,当时又是秋冬之季,天气也不炎热,所以也没有爆发大规模的瘟疫,种种因素相加,最终造就了这次罕见的奇迹。不过,身在其中的马屠夫和贾毒士却浑然不知自己正在创造奇迹。

    长安。

    马跃负手肃立城头,目送最后一批长安百姓在骑兵的“护卫”下踏上了征途,当那浩浩荡荡的车队终于消失在苍茫的地平线上时,马跃悠然回头,身后繁华的长安古城此时已成一座死寂的空城。

    无论是达官贵人、士族门阀,还是市井小民,甚至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狗,都在河套骑兵斩马刀的威胁下开始了大迁徙,当然也有许多士族豪绅不愿意背井离乡,不过贾毒士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就范。

    贾诩满头大汗奔上了城楼,向马跃道:“主公,长安城内、城外的二十余万百姓已经全部迁徙完了。”

    “还是太慢啊。”马跃眸子里忽然掠过一丝浓浓的阴霾,低声道,“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这才迁徙了长安二十多万百姓,要将周围茂陵、槐里、霸陵、杜陵、平陵、池阳、高陵、阳陵、安陵等地近五十万百姓,还有散居在更偏远的云阳、漆县、栗县、衙县等地的三十万百姓全部迁徙到北地平原,剩下的两个月时间未必足够啊。”

    “是啊。”贾诩深以为然道,“高顺将军已经连续两次以八百里加急向主公求援了,如果不是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以高顺将军的性格,他是绝不会向主公求援的!可眼下主公根本无兵可派,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马腾将军的八千新兵身上了。”

    马跃目光深沉,凝声道:“算算时间。腾叔的八千新兵差不多也该赶到武关了。”

    长安古道。

    十余架井阑在高顺军大寨前一字排开,密集如雨的箭矢从井阑上倾泻而下,压得营中的高顺军将士抬不起头来。借着井阑阵的掩护,成百上千名凉州乱军蜂拥而至,套索、撞木、滑车,各式攻坚器械一拥而上,对高顺军的大寨发起了潮水般的攻势。

    不到三天时间,大寨外围的九道壁垒已经全部被攻陷,现在,只剩下这最后一道壁垒了。如果这道最后的壁垒再被凉州乱军攻破,高顺军就将陷入无坚可守的绝境。就像被剥光了衣服的女人,再无法阻止男人的粗暴贯入。

    “膨~~膨~~膨~”

    凉州乱军的撞木一下接一下地撞在高顺军大寨地寨门上。发出有节奏的巨响,原本极为坚固地寨门此时已经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倾倒的危险!由于井阑阵地压迫,原本应该守在寨墙上的弓箭手此时却被迫缩到了营栅后面。无奈地向着营外的天空进行漫无目的地攒射,然而这样的射击当然很难给凉州乱军构成威胁。

    凉州军,此时已经换了主将。

    樊稠率军猛攻十日,始终无法攻克高顺大寨。

    郭汜接报后亲率大军前来,并趁机斩杀了樊稠。夺了樊稠兵马后。郭汜挥军猛攻高顺大寨。半月之内同样毫无建树,反而被高顺军杀得尸横遍野、血流飘杵,山谷中的官道上,凉州乱军的尸体堆积如山,恶臭盈天。

    十天后。

    李儒终于从函谷关赶来了,随行而来的还有匆匆赶制的十数架井阑架。

    李儒不愧是董卓麾下的头号军师。这井阑果然厉害。不到三天,便连续攻破了高顺大营九道壁垒。凉州乱军的兵锋直指高顺中军大帐。只要攻破这最后的营垒。高顺军的防御就将彻底崩溃。

    李儒得意地向身边的郭汜道:“将军,只要摧毁了这道壁垒。高顺军就再无险可守,我军就能长驱直入,平定关中也就指日可待了。”

    “嗯。”郭汜点了点头,冷然道,“传令前军加紧进攻,天黑之前一定要攻破敌军大寨。”

    高顺大寨往西七十里。长安古道在这里有了分岔,一直往西过华阴、渭南便可直抵长安,往南越过武关便是荆州的南阳郡!

    当高顺在长安古道和各路凉州乱军激战正酣时,十八路关东联军早已解散,各路诸侯在讨得爵位封赏之后,便心满意足地率部各自返回了治地,只有新晋司隶校尉刘备留在了洛阳,主持京畿军务。

    在接到马跃急令后,马腾当即点起八千新兵借道南阳。准备从武关进入长安古道增援高顺。南阳太守孙坚的一只眼睛为马跃所打瞎,两人过节可谓不轻,不过孙坚毕竟也是一代枭雄,并未因此而刻意刁难。

    时有董卓旧部、左中郎将段煨,在董卓死后并未响应李儒号召引兵前往函谷关。而是在京兆南部的商县一带驻扎下来。势力横贯京兆、弘农南部,武关亦在其势力范围之内,由其部将李蒙领兵三千把守。

    长安古道,高顺军最后的壁垒。

    偏将毛然大步来到高顺身边,疾声道:“将军。再不反击大营就要被攻破了。”

    “嗯!”高顺重重点了点头,沉静如水的眸子里掠过莫名的坚毅,沉声道,“是时候反击了,毛然听令!”

    毛然挺胸昂然道:“末将在。”

    高顺将沉重的铁盔重重地覆于头上,然后一把拉下面罩,鬼气森森的鬼脸面罩霎时便将高顺的脸庞整个遮掩起来,只有狭长的眼窟里,透出高顺坚毅的眼神。正直直地凝视着毛然,沉声道:“毛然,本将军不在的时候。大军由你指挥!”

    毛将急道:“将军意欲何往?”

    高顺霍然转身。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前方耸立如山的十几具井阑,沉声道:“本将军要亲自率领一百重甲铁骑,向凉州乱军发起最后的反击!定要摧毁凉州乱军的井阑阵,否则的话,长安古道就守不住了。”

    “将军不可!”毛然劝道。“将军身为领军主将,岂可以身犯险?领兵反击的事情。就交给末将吧。”

    “嗯?”高顺凝声道,“本将军心意已决,不必再劝。”

    “将军三思!”毛然急道,“这里可以没有毛然,却不能没有将军啊!如果没有将军坐镇,弟兄们只怕连一天也守不住哇。不为了别的,就为了三千弟兄的生死存亡(不是为了狗屁主公的大业),请将军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将军三思!”

    高顺身边的亲兵纷纷上前,疾声相劝。

    见高顺似有意动。毛然陡然挺胸而前,眸子里流露出灼热的战意,厉声道:“将军,末将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

    高顺咬了咬牙。将头上的铁盔卸下。亲自替毛然戴好,大声道:“毛然听令。”

    毛然铿然抱拳。应道:“末将在。”

    高顺道:“率一百重甲铁骑,八百轻骑。对敌~~反击!”

    “遵命!”

    “弟兄们。替铁骑营的将士~~披甲!”

    早有士兵从马厩里牵出了一百匹雄壮的骏马。后勤辎重兵便开始紧张地替战马披挂铁甲,一百名铁骑兵也在轻骑兵的帮助下开始披挂厚重的铁甲,然后在至少两名士兵地搀扶下爬上了同样覆甲完备的坐骑。

    重甲铁骑平时其实也是轻骑兵,所有的重甲兵装都由辎重兵来运输,只有在需要的时候。重甲铁骑才会全副披挂、上阵突击。这样一来。既能保证行军速度,又能保证重甲铁骑发起突击时,人和马都有足够的体力。

    不及片刻功夫,一百骑重甲铁骑便已经严阵以待。

    毛然右手绰枪,左手缓缓拉下鬼脸面罩,悠然回头向高顺投以两道坚毅的眼神,凄厉地长嗥道:“将军,下辈子~~末将一定还当你的兵!”

    “杀!”

    毛然霍然转身。手中骑枪直指虚空。那一声嘹亮的长嗥早已经响彻山谷。

    “杀杀杀!!!”

    一百重甲铁骑轰然回应。毛然再将手中骑枪往下狠狠一压,催马疾进。一百铁骑如影随形,紧紧追随毛然身后。霎时间,一百骑重甲铁骑便已经开始加速,就如一股汹涌浩荡的铁流,挟带着碾碎一切地声势,向着辕门席卷而来。

    凉州军中。

    李儒的脸色忽然变了,轻声问身边的亲信道:“什么声音?你们可曾听到什么声音?”

    众亲信纷纷摇头,只有郭汜神色凝重地向李儒道:“好像是雷声。”

    “雷声?”

    李儒眉宇轻蹙,翘首仰望长天,只见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云都没有何来雷声?倏忽之间。李儒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霍然转头向郭汜道:“难道是骑兵?”

    高顺大营。

    在笔直的官道上。重甲铁骑终于完成了加速,开始以最恐怖的冲刺速度突击前进。

    “打开辕门!”

    高顺一声令下,紧闭的辕门轰然洞开。

    拥挤在辕门外的凉州乱军欣喜欲狂,正欲一涌而入时,却陡然发现正前方正有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席卷而来,下一刻,毛然的百骑重甲铁骑已经恶狠狠地撞进了凉州阵中,拥挤在最前面地凉州乱军霎时便被锋利的骑枪刺穿了身体。

    更多的士兵被狂暴的铁骑撞得倒飞而回,人在空中便早已经筋骨尽碎、气绝身亡。

    血肉之躯根本就没法阻挡这些极速奔跑、以厚重铁甲保护起来的怪兽,重甲铁骑所过处,凉州乱军如波分浪裂,原本密集的步兵阵形顿时一片狼藉。毛然纵骑飞奔。践踏着凉州乱军的尸体狂飙疾进。

    倏忽之间。前方高耸入云的井阑架已经近在眼前。

    悠然回头,毛然最后看了大寨方向一眼,在心底默默地念了一句:“高顺将军,毛然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下一刻。毛然竟是纵骑直直地向着一架井阑架猛撞而去。

    凉州军中。

    “什~~什么?”李儒吃声道,“马屠夫的骑兵这是要干什么?”

    “直接用骑兵撞击井阑架!?”郭汜也难以置信地大叫起来。“太疯狂了,这真是太疯狂了,这简直就是自杀,彻头彻尾的自杀!天哪。也只有马屠夫的军队才做得出如此疯狂的举动来!”

    “轰!”

    郭汜话音未落,山谷中便响起惊天巨响,被撞的井阑架底层霎时绽裂。漫天飞溅的断木碎板中,一骑重甲铁骑轰然倒地,沉重的头盔滚落在一边,露出了毛然苍白的俊脸,有一丝殷红的血丝从他的嘴角悄然滑落。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撞。早已经将他撞得五脏俱碎、筋脉寸断。

    眼角余光中。毛然看到一具庞大的黑影正从天上轰然塌落。那……分明就是已经被撞毁了的井阑架!

    一丝淡淡的笑意却在毛然嘴角艰难地绽放、凝固、化作永恒的存在……悄无声息地,毛然明亮的眸子黯淡了下来,就像熊熊燃烧的烛火,正在缓缓熄灭,整个世界逐渐变得黑暗,再不复生气~~

    “轰轰轰……”

    紧随毛然之后,数十骑重甲铁骑同时向十几架井阑架发起了自杀式的撞击!连绵不息的巨大撞击声中,高耸入云的井阑架一架接着一架栽倒下来,庞大的身架重重地砸在崖壁或者官道上,霎时绽放为漫天飞舞的碎木残渣。

    凉州军中。

    “这~~”李儒吃惊地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十几架缓缓栽倒的井阑架,吃声道,“这怎么可能?骑兵怎可能撞塌井阑架!?不可能。这绝无可能!”

    “真~~真的办到了?”郭汜也忘乎所以地大叫起来,“马屠夫的疯子骑兵竟然真的撞毁了井阑架,老天爷!这是真的吗?”

    高顺大寨。

    “全军突击,夺回壁垒!”

    高顺策马挺枪,嘹亮的长啸响彻云霄。

    “杀杀杀~”

    最后剩下的两千士兵追随重甲铁骑和八百轻骑身后,向凉州乱军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反击,刚刚还在猛攻不止的凉州乱军顿时兵败如山倒。向着后阵抱头鼠窜。

    凉州军中。

    “呃~”

    李儒突然激泠泠地打了个冷颤。一口痰没上来险给把他给活活呛死!

    倏忽之间,李儒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或者原本这本不是错误。只是敌军的反击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以至于凉州军猝不及防、溃败如潮,这才令他的疏忽最终变成了致命的错误。

    没别的。

    凉州军虽然接连攻占了高顺军的九道壁垒,却并没有将这些壁垒拆除。李儒的本意是以这些壁垒为依托,以便向高顺军发起绵绵不息的猛攻。这么做原本没什么不妥,可凡事无绝对,放到现在,却成了凉州军最致命的失误。

    第221章 以退为进

    是夜,凉州军大营。

    李儒满脸懊恼地向郭汜道:“唉,没想到高顺军中竟有如此恐怖的骑兵,真是失策。”

    郭汜道:“军师,重新打造井阑需要多长时间?”

    “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李儒说此一顿,接着说道,“不过儒以为,重新打造井阑并非最佳对策。”

    郭汜道:“此话怎讲?”

    李儒道:“纵然重新打造好了井阑,焉知高顺不会再次派出这支恐怖的铁甲骑兵进行突击?我军步兵料敌不住,井阑还是难免被毁。”

    郭汜长叹道:“没想到二十余万凉州大军,竟然奈何不得高顺手下这三、五千人马,耻辱,当真是耻辱啊。”

    李儒道:“事到如今也只剩下唯一的办法了。”

    郭汜道:“什么办法?”

    李儒道:“将军可尽谴后勤辎重兵沿河水南岸劈山开路。重新凿开一道通往关中的大路!这么做虽然旷日持久,却可以避开高顺这头拦路虎了!所幸的是,我军从京畿四郡掳掠所得尽可支撑二十万大军两年用度,粮草供给倒是无忧。”

    郭汜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

    商县,左中郎将段煨官邸。

    段煨目光闪烁,向郭图道:“先生此来。意欲当说客乎?”

    “非也。”郭图摇了摇头,大咧咧地在席上坐了下来,捋了捋柳须慢条斯理地说道,“图此来非为游说将军。实为救将军性命而来。”

    “先生说笑了。”段煨语气不善,沉声道,“本将军好好的,何来性命之忧?”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郭图道,“将军若不听在下良言,早晚必被郭汜、李催、李儒等辈所害。”

    “嗯?”段煨道。“先生此言何意?”

    郭图道:“将军不从李儒之意,未曾率军前往函谷关与郭汜、李催各部汇合。彼等必然怀恨在心。此番郭汜、李催正引军猛攻长安古道,高顺将军虽然能征善战。可麾下兵马有限,被攻破防线那是早晚的事。若郭汜、李催、李儒等辈引军入关、夺了关中三辅,还能有将军的好日子过?”

    “这~~”

    段煨无言以对。

    郭汜、李催等人的性格段煨是再清楚不过了,都是骄横跋扈、睚眦必报的主,如果真让这两人占据了关中三辅,还真不可能轻易放过段煨。

    郭图又道:“将军麾下兵不过五千,将不满十员。而郭汜、李催、杨奉、樊稠等人却坐拥凉州乱军数十万。击灭将军只是举手之劳,将军以为呢?”

    段煨终于换了一副脸色。恭恭敬敬地问道:“煨愚钝,险些误了大事,如今情势紧急。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郭图道:“昔董卓祸乱朝纲。将军等为虎作伥,已经自绝于朝廷。南边荆州牧刘表乃是帝室之胄。断无可能收留将军。且凉州军与关东军交战日久。仇怨极深,南阳太守孙坚也绝无可能饶恕将军。汉中太守张鲁也许会收留将军。只可惜张鲁兵微将寡,就算收留了将军,也只能保得一时平安,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段煨越听越觉得郭图说的有道理,当时便急道:“依先生之见。煨该怎么办?”

    郭图捋了捋柳须。施施然说道:“将军活路,当在西北方!”

    “嗯?西北方?”段煨神色一动,若有所思道,“马屠夫?”

    郭图遥向西北抱拳说道:“我家主公雄才大略。又是益阳公主的驸马,更是朝廷敕封的凉州刺史,位高而权重。身份更是尊贵无比!麾下文有贾诩、沮授、管宁,武有马腾、高顺、方悦,徐晃、许褚、典韦三位将军更是万人敌。又据有河套沃野千里,凉州剽悍之地,据西北而窥中原,此王霸之基也。”

    段煨道:“可本将军怎么听说,马屠夫将不过十员、兵不过两万,似这等势孤力单之辈,如何成就大事?”

    郭图道:“兵贵精而不贵多,我家主公麾下虽然只有四、五万军队,却都是百战精锐之师,足可以一挡百!岂不闻我家主公戍守北疆之时,时常以弱势之兵,打得各部鲜卑落花流水、片甲不流,自霍、卫以来,还没人能如我家主公这般威震漠北、蛮夷慑服。”

    说此一顿,郭图又道:“八百流寇席卷中原之时,更是以八百精锐之卒,打得两万精锐中央官军狼奔豕突,朱隽、皇甫嵩号称汉之名将,结果照样兵败伏诛!既然将军以为我家主公不足以成事,图倒要反问一句,天下还有哪路英雄可以成就大事?”

    “这~~”段煨犹豫再三,试探性地说道,“要本将军投奔马屠……呃,投奔马大人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本将军有三个条件。”

    郭图道:“但说无妨。”

    段煨道:“其一,本将军的部曲需独立于马刺史麾下部属之外,自成体系。”

    “可以。”

    郭图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心中却是冷冷地忖道,真要等到你投诚了、成了主公的部属,要怎么收拾你。要怎么处理你的部曲那还不是主公一句话?又岂容你挑三拣四、谈条件摆道理,哼哼。

    段煨又道:“其二,马大人必须保证我部粮草辎重的供给。士兵的兵器装备需和其余各部一视同仁,不可故意刁难。”

    郭图假意思索片刻,勉为其难地应道:“也可以。”

    段煨最后道:“最后一条,本将军需领武都太守。”

    段煨打的算盘不可谓不精了!他自己也知道前面两个条件实在过于苛刻,马屠夫现在迫于形势。或者正是用人之际,也许会忍气吞声答应下来,可一旦等他缓过手来。势必会拿段煨开刀,所以段煨不能不早做打算。

    自请镇守武都,段煨便是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一旦情形不对。马屠夫有动手的迹象。他立刻可以引兵退入汉中,前去投奔汉中太守张鲁。

    郭图假意道:“此事关系重大。在下不敢擅自做主,需请示过主公才行。”

    段煨淡然道:“既然这样。那就对不起了,先生可以派人前往关中向马大人请示。不过马腾将军的大军却只能留在武关外等候一段时间了!不过,如果本将军没有弄错的话,马腾将军的大军如果不能及时赶到长安古道增援。只怕高顺将军就要招架不住了吧?”

    “你~”郭图佯怒道,“你这是趁机要挟。”

    段煨j笑道:“允是不允。全在先生。本将军可丝毫没有胁迫的意思,呵呵。”

    “好吧!”郭图咬了咬牙,沉声道,“在下替主公允了,希望将军言而有信。”

    段煨伸手道:“君子一言。”

    郭图伸手在段煨手上重重一拍。大声道:“驷马难追!”

    在当时的士族阶层,这种君子协定还是相当有效地,一旦击掌为誓便很少有人违背誓言。而不像现代社会。这种口头上的君子协定早已经变得屁都不如。

    “好!”段煨大手一挥。厉声道,“来人。”

    早有两名亲兵挺身上内。疾声道:“将军有何吩咐?”

    段煨道:“立即传令给李蒙,打开武关,放马腾将军的大军过关!”

    ……

    汉献帝建安元年(188年)9月底。

    在强攻武关一月不克之后。郭图冒险孤身入关。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说服董卓旧将段煨投降,马腾大军得以顺利穿过武关,进入关中大地。而此时,马跃已经将长安周围三百里内人口最为稠密地区的百姓征发一空,正在紧锣密鼓地征发关中偏远地区的百姓前往凉州北地。

    然而没等马腾率领大军前往增援。高顺却率军撤回了关中。

    ……

    汉献帝安元年10月,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郭汜在长安古道北侧、紧邻河水南岸凿通了一条新的简易官道,终于绕开了高顺军地阻拦,率领二十余万凉州乱军浩浩荡荡地开进关中。

    不过,留给郭汜、李催等二十余万凉州乱军的,却是一个空空荡荡的关中!原本人口稠密的关中地区此时已经荒芜一片。千里之内既无鸡鸣也无炊烟!满怀希冀回到关中的凉州乱军遭受沉重一击。

    ……

    长安。

    郭汜、李催、杨奉、赵岑、李儒等人肃立长街之上,一个个全都傻了眼,原本这里是长安城最为热闹、最为繁华的街道,经常是车水马龙、商贾如云。行人络绎不绝,可此时却是一片萧条、人影沓无。

    整条街成一片死气沉沉。甚至连一只耗子都找不到。

    “人呢?”郭汜难以置信地叫了起来,“长安城里的百姓呢?都到哪里去了?总不会都让马屠夫给杀光了吧?”

    李催也叫道:“霸陵、阳陵、平陵各县如此。没想到长安也是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关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是没有把关中百姓,我们二十万大军吃什么?穿什么?难道让将士们自己去种粮食?”

    闻听李催之言。李儒陡然激泠泠地打了个冷颤,失声大叫起来:“毒计!这是马屠夫的绝户毒计啊!”

    郭汜、李催等人闻声纷纷转头,问道:“什么毒计?”

    李儒喟然长叹道:“是马屠夫以退为进的绝户毒计啊!”

    郭汜不解道:“什么以退为进?”

    李儒哀叹道:“马屠夫虽然撤出了关中,可他又没有撤出关中啊。”

    李催蹙眉道:“军师该不是糊涂了吧?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

    李儒道:“说马屠夫撤出了关中,是马屠夫的军队的确已经撤离了关中,说马屠夫没有撤出关中,是因为马屠夫把整个关中的百姓都迁到河套去了呀!”

    郭汜终于听明白了,吃声道:“你是说……马屠夫把关中上百万百姓全部征发去了河套?这~~这可能吗?”

    “十有八九如此。”

    李儒哀叹一声,心如死灰。

    当初李儒向董卓献计,欲将洛阳京畿四郡的两百万百姓征发关中,便是试图以同样的绝户毒计瓦解十八路关东联军。只可惜董卓猝死,这毒计最终功亏一篑。没想到回过头来,马屠夫却成功地对凉州军施行了这绝户毒计,将关中上百万百姓都征发去了河套。

    这可真是应了报应不爽那句老话了。

    “那现在怎么办?”赵岑道,“长安三辅已经成了一片死地。大军留在这里岂非只能坐吃山空?”

    郭汜道:“怎么办?当然是北上攻打河套,把百姓夺回来。”

    “不可。”郭汜话音方落。李催便反对道,“马屠夫既然敢于将关中百姓征发河套。必然已经有了万全的防备,而且马屠夫在河套经营多年,势力根深蒂固,我军如果贸然去攻。难免被他算计!窃以为现在应该挥师南下进入汉中,汉中殷富。料可征集足够的军粮支撑大军用度。”

    “去什么汉中?”郭汜显然没有料到李催敢于公然向他叫板。大怒道。“我军足有二十万大军,马屠夫最多两三万军队,十倍于敌的兵力优势。难道还怕打不赢吗?”

    在函谷关时。因为有三十万关东军时刻威胁凉州军的生存,李催为了顾全大局只能忍气吞声听从郭汜地指挥。可现在大军已经进入关中,三十万关东军已经被远远地挡在了函谷关外。危险既除。李催便不再乐意听从郭汜地指挥了。

    郭汜话音方落。李催便反唇相讥道:“要去你去好了。反正本将军不去。”

    “李催你太放肆了。”郭汜怒道,“别忘了本将军才是凉州军的主将!你敢抗命不遵?”

    “主将?”李催冷然道。“郭汜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当凉州军的主将!?”

    “找死。”

    郭汜勃然大怒,拔剑欲砍。

    “怕你不成。”李催毫不相让,拔剑相迎,厉声大喝道。“别以为当初你杀了樊稠将军,别人不知道你的用心,现在又想对本将军下手了。哼哼!别以为本将军也会像樊稠一样束手待毙。做梦!”

    眼见两人刀兵相向。一边的杨奉、赵岑慌忙上来相劝。

    只有李儒在一边摇头叹气,心忖现在的局面才是马屠夫这招绝户之计真正的阴毒之处啊!这一招以退为进。不但将整个关中搬去了河套,更可以让二十余万凉州大军转眼间土崩瓦解、灰飞烟灭啊。

    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用兵的最高境界啊!

    没有了强大外敌的威胁,暂时又没有军粮匮乏的担忧,董卓旧部之间的矛盾很快就会激化,郭汜、李催、杨奉、赵岑等人地自立以及互相混战已经在所难免,只怕要不了一年半载,眼前这浩浩荡荡的二十余万凉州大军就会灰飞烟灭。

    原本李儒还可以抬出公子璜来压制郭汜、李催等人的野心。可遗憾的是,在凉州大军刚刚踏进关中大地的那一刻。马屠夫便派人送上了一份“大礼”,那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公子璜的人头!

    从接到公子璜人头那一刻起,李儒便知道二十万凉州大军的土崩瓦解已经在所难免。

    李催和郭汜大吵一架,最终不欢而散。

    次日,李催不辞而别,率领本部六万大军出屯槐里。

    不数日,各怀鬼胎的杨奉、赵岑也和郭汜分道扬镳。杨奉引五万旧部去了茂陵,赵岑引两万旧部去了霸陵。郭汜以为是李催从中挑唆,杨奉、赵岑才会领兵出走,当时就勃然大怒,尽起十万大军杀奔槐里而来。

    ……

    凉州,陇县。

    马跃临时官邸。

    “文和,董璜的人头差不多也该送到凉州军中了吧?”马跃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向贾诩道,“现在就看李儒有没有能力挽回局面了。如果不出意外,凉州军各部之间的混战很快就该上演了吧?”

    “李儒虽然智计百出,可在军中并无多少威望,只怕是很难挽回局面了。”贾诩说此一顿,目露忧色向马跃道,“数十万凉州乱军虽然兵势浩大。其实并不足虑,很难再难凉州构成威胁,倒是刚刚迁至北地的近百万关中百姓,倒是个大麻烦啊。”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