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不想离开,心虚地转移话题。
“这个你不用担心。”唐礼笙将她抱起来放到一旁,起身去衣柜的抽屉里翻了个什么东西递给她,“喏。”
“这是?”她定睛一看,“你什么时候给我办了这么个东西?!”护照本落在手心里沉甸甸的。
“有一段时间了。”
“那个这个不是要本人才能去办的吗?”她将暗红色的小本子正面反面地看了好几遍,眼睛里扫射的像是紫外光线,认真地检查着真伪。
“放心吧,都是真的,不会把你卖了。”
桑意“嗯”了一声,只得应下了这次旅行。
—
直飞经过的时间不长,桑意开始觉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就到了。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没有坐飞机,她头晕目眩得厉害,喉头还泛起一阵阵的恶心,胸口也闷得不像话。唐礼笙看她脸色苍白,眉头也跟着拧紧:“怎么回事?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有点胸闷,一会儿出去就好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在乎地说道。
第二天。
九月的京都处处弥漫着古色古香,街道有绵绵阴雨洒下,隔着一层纱帘,看向外面的时候更增添了几分朦胧迷离的美感。唐礼笙推门进来,桑意背对他躺在床上,偶尔细微起伏的薄被显示着她正睡得香甜。
他放下一份抹茶味和果子,走过去拉上了窗帘,将景色都挡在了外面。屋内有一盏樱花形状的台灯,亮着淡淡的粉色的光,桑意在梦中微微动了一下,伴随着嘴里的一句嘟哝。
唐礼笙没有吵醒她,而是席地盘坐在她身边,眼底的柔情像浓墨遇水般化开。一个静静睡着,一个静静守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桑意悠悠醒来时,唐礼笙的目光正紧紧锁定她,嘴角的微笑也挂得牢牢的。
“你怎么不叫我?”她伸手抚摸他坚毅的下巴,语气像春天雪白的软棉花。
“看你睡得香,没舍得。”唐礼笙顺势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有些凉的唇碰在温暖的肌肤上,似乎激起一种名为费洛蒙的味道。
桑意抽回手没再答话,心中却因为他的情话而荡漾起来。
这个男人是从什么时候学得将甜言蜜语信手拈来的?
“小叔,从前你也这么说话哄过别的人吗?”
“宜今吗?”他故意装作不懂,挑着眉看着她,戏谑的目光大大方方。
“哼。”桑意抱着被子转过身去背对他,醋意横生,“你说呢?”
唐礼笙按兵不动,磨得桑意的耐心快要消失殆尽的时候才凑过去从身后搂住她,湿热的呼吸打在她后颈处酥酥麻麻,笑意十足地说:“好了,我知道你想听什么,事实就是我只哄过你一个,满意不?”
“满意!”她得意地转过身把自己嵌在他的怀里,眼中闪耀着窃喜的光芒,对着他的嘴奖励性地亲了一口。
“还难受吗?”
“不了。”桑意摸摸自己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小腹,想了想觉得没有大碍。
“那收拾一下,下午带你去个地方。”
“是哪儿?”
“暂时保密。”
“小气鬼!”
“来,先吃点儿东西。”唐礼笙把刚才带回来的和果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她睡得太久,这会儿饿极了,一边打开一遍迫不及待地问,“呀!和果子!”
“你不是最爱在超市买这些小点心吗?这儿的才最正宗,喜欢走的那天多买一点。”
“嗯。”她拈起一个绿绿的,喜滋滋地放进嘴里。就在唐礼笙以为她会很喜欢的时候,忽然起身推开他奔去了洗手间。
唐礼笙着急忙慌地跟在她后面,看她吐得心疼,拍着她的背说:“怎么会吐?是不是胃不舒服?”
“没什么。”桑意靠着洗手台摆手,“可能就是太正宗了,觉得这个味道有点怪。”
“你不是最爱抹茶味的吗?”唐礼笙清楚地记得,不论在什么样的场合,饮料和点心她都首选抹茶味,因为她说她最喜欢里面清甜夹着微苦的口感,只是今天的反应
“哎呀没事,我吐过就好了,可能是胃受凉了。”
“那你一会儿想吃什么我去买。”他扶着她出来,擦擦她湿漉漉的双眼。
桑意没理他,又翻开袋子塞了一个进嘴里。这回她没觉得难受,反而一口气吃了三个。
“没事吗?”唐礼笙不放心地问。
“没事,这个味道比刚才的好吃多了。”
“但刚才的那个是樱花味儿的”
桑意听完吃了一惊,因为她从来不碰樱花味的甜点。国内有段时间有种卖得很火的樱花味儿雪布蕾,她出于好奇就去买了一回,那味道简直刷新了她美食领域的三观,从此以后,她对于樱花味的所有事物都退避三舍。而今天,她不仅没觉得这个味道难以接受,甚至还觉得很好吃!她挠着头琢磨了半天,觉得理由应该也是这里做的正宗,而国内的不正宗,因此才会让她的偏好除出了那么大的不同。
唐礼笙看见她脸上神情变来变去,最后笑逐颜开,但他的心里却像是坠下一块重铁,难以名状。
精神不佳、口味大变、睡眠不足唐礼笙乍然想到了某些事情,他揉着额角准备问问桑意,但在对上她清澈的双眼时,都化成一句温馨的叮嘱:“一会儿多穿点,天有点儿起风。”
—
桑意拢了拢身上的针织衫,偏头看着身边面容沉着英俊的男人:“你怎么会想到带我来这儿?”眼前肃穆清静的寺院让她的内心瞬间变得沉静而安宁。
唐礼笙笑了笑,没有回答她,而是向她介绍起来:“这里是音羽山,这座寺院叫做清水寺,是京都最古老的寺院,主要供奉的是千手观音。”他牵着她一步一步往里走,“只不过千手观音是在清明节的时候才开放给游客,你今天是看不见了。”
“以前你来过吗?”
“读书的时候来过几次。”
“好遥远”桑意默默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岁月真是善待唐礼笙这个男人。
“其实我们现在来的时间不是很对,春天赏樱花的时候已经过了,秋天时满山似火的枫叶也要等到十一月份。”唐礼笙话语里不疑有着遗憾,桑意靠近他与他十指交扣,语气坚定:“那我们赏枫叶和赏樱花的时候再来,我陪着你。”
风已停了,也无幡动,只有唐礼笙心中一动,他默默加重与她牵手的力道。桑意觉得有些疼,但还是笑着没有挣开他。
“清水寺是因寺中清水而得名,往这里下去就是音羽瀑布,清泉顺着石阶流下一分为三,分别代表了长寿、健康和智慧。”
桑意听得认真,时而还点着头思考,听到清泉的寓意也想着去沾个福气,双手捧了一点泉水准备喝。唐礼笙站在一旁,也没阻止她,但刹那间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牵着她往下一个地点去。桑意有些不高兴,瘪着嘴看向刚才撒了一点的泉水,怨念着没趁早舔一口。
“哪里是什么?”桑意经过一处地方指着。
唐礼笙看了她一眼,像是权衡了什么才回答:“子安塔。”
“做什么的?”
“祈求分娩顺利的。”唐礼笙注视着她,却发现桑意只是“哦”了一声便拖着他往别的地方去了。他起初不太放心,等了一会儿看她实在没有异样才又帮她介绍起景点来。只是在唐礼笙没注意的时候,桑意转头看了一眼那座渐行渐远的子安塔,极快的一眼,包含了很多感情的一眼。
几道蜿蜒小路的尽头是另一个与清水寺风格不同的小神社。唐礼笙站在她的面前,掏出不知何时何地买的结缘御守递给她。
桑意愣愣地接过:“你”
“其实这个地方求姻缘不错。”唐礼笙替她把御守挂在脖子上,调整好后放进衣领,“其实这个地方才是我想带你来的。”
“这里?求姻缘?”桑意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唐礼笙很难跟这种神啊鬼啊的联系在一起。他自身就像是一座神邸,神圣不可侵犯。“你怎么信这些?”
“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对于我来说,在这件事情上我愿意信一信。”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会很晚很晚~明早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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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意外
他的目光里好像带着某种执念,叫桑意在不知不觉中陷了进去。
“阿意,你对我失望过吗?”
桑意愕然,觉得他今天真的很不对劲儿,想起会来这儿的原因,问:“你说的是被发现关系的事情吗?”
唐礼笙想了想,沉吟道:“算是吧。”
“那没有。”她斩钉截铁地说,“从头到尾你都是在保护我,我没有对你失望过。曾经没有过,现在也没有。”
“那如果我让你失望了,你会不会原谅我?”
“那你又会做什么让我失望的事呢?既然你知道会让我失望,为什么还要去做?”桑意心里生起了疑惑,随口的两个问题逼得唐礼笙哑口无言。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又像是在认真思考着刚才桑意的问题。眼见着刚才的不愉快都要过去了,却听得他又说:“那你最容不得我做什么?”
桑意看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也正正经经地告诉他:“欺骗。我最容不得你骗我。”
唐礼笙心弦紧绷,垂在腿边的双手暗暗握成拳。
“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
“对不对?”执拗的人变成了另一个,桑意围着他,要他一个点头。
“”唐礼笙沉默得让桑意心慌,他自己也开始质疑自己所做的那些到底对不对,只不过眼下真的不是可以全盘托出的时刻,所以他微微点了点头:“嗯。”
桑意的心情由多云转为放晴,她走到唐礼笙身边,轻轻拥抱了他一下,说:“我信你。”
风景还在眼前变化着,唐礼笙的解说比之前更为用心细致,但桑意却觉得他是人在心不在,眼底充斥着被什么扰乱后的不安。
渐渐地,唐礼笙越走越慢,落在桑意身后很大一段距离。她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找了一块青石坐下,等着他。胸口蹭着一个东西,桑意戴得还不习惯,就从颈上扯了出来,手指不停摩挲着。丝绸缝的御守触感冰凉,贴着肌肤的时候却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等得有些无聊了,桑意抻着身子往后看了看,唐礼笙还没走上来,于是悄悄拿出御守里的纸条来看。上面的字迹凌厉如风,写着两句话,第一句是:いつもあなたと一绪にいたい;第二句是:行かないで。
桑意看不懂日语,所以她并不能明白上面的意思。只是,因为这是一个结缘御守,所以她猜想这里面装着的应该是情话之类的。直到发生了后来那件事情,她才想起去查了上面的意思,原来那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和“别走”。
彼时有人担心着此后的光景,所以他做着准备,留了一手牌。却不知道,很多事情之所以让我们措手不及,正是因为它防不胜防,真相的残忍在于每一巴掌都打在人最痛的地方。
唐礼笙匆匆寻过来的时候,桑意已经将纸条放回了御守,腾空晃着双脚,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不过,桑意一抬头,发现心情好的只有自己,眼前这人完全可以用乌云遮顶来形容,脸色沉郁,眼角眉梢的愤怒都没有完全消散。
“出了什么事?”
“有急事需要回国,对不起,没能陪你好好散心。”他握着她的手不肯放,眉心敛起的愧疚深重。
“没事,我的心情完全好了。走吧,回家吧。”
—
回国后,唐礼笙已经两天没有跟桑意见过面了。她有些担心他,也很想他,但又怕主动联系会耽误到他做事情。所以每天都在家等着,数着他会回来的日子。
这天中午,桑意吃完饭以后又觉得恶心想吐,而且特别容易犯困。吃着话梅,她恍然自己的例假似乎推迟了很久
惊吓与恐惧齐齐袭来,她当机立断去了附近的药店。当包里揣着验孕棒的时候,桑意一路上都魂不守舍的样子,好几次险些撞到路人。回到房间以后,她盯着包装盒出神,迟迟没有动作,痛苦地纠结着在急于知道答案又害怕去验证的过程中。
几番天人交战之后,桑意闭了闭眼,鼓起勇气去了卫生间。短短的几分钟,结果出现在她的眼前。
是两条杠。
桑意傻了,双手颤抖得厉害,六神无主。
她一直不敢去想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如果是别人家遇见这种情况,可能会很兴奋,也可能会傻掉,但无论怎样都是基于喜悦与惊喜的。
而她呢?
她没有这种资格,从她下定决心和唐礼笙再一起的那一秒,就抛弃了很多,也抛弃了孕育孩子的资格。
桑意的手挣扎着放到自己小腹的地方,刚刚触碰到又赶紧缩回来,几次这样之后,她还是将手放在了那块平坦上。只是,她觉得那个地方同以前没有任何变化,如果不是刚才的检查,她都不会相信那个地方会生存着她的血脉。
侥幸的心理不断冲击着她,桑意想,或许真的有可能是验孕棒过期了。一番思量之后,她决定立马去医院讨个明白。出门之前,她有想过先告诉唐礼笙,但最后还是觉得等到一切确定了再跟他商量。
—
g’view的办公室里,唐礼笙双手插兜站在办公桌前,眼神牢牢盯着面前蓬头垢面的老妇人,浑身都散发着戾气。
“说说看你知道的那些事。”他的声音不大,却不怒自威,像冬月里的寒冰,让人感受到彻骨的寒气。
“是。”这位老妇人名叫林玉梅,是当初桑乔产女的那家医院的护士长。唐礼笙连忙从日本赶回来,就是因为找到了当年的真相,以及一些他没有想过的一些罪恶。林玉梅坐在沙发最角落的位置,哆哆嗦嗦地叙述着:“当年我们医院是有一个叫桑乔的女人住进来生孩子。”
“是这个么?”他拿起桑乔年轻时期的照片让她确认。
林玉梅辨认了一会儿才拍手说:“就是她!当初陪着她一起到医院来的还有一个男人,叫叫唐唐漠好像是。不过我记得他们那个时候好像还不是夫妻,因为那个时候大家很在意这种事情,所以,我记得。”她说完偷偷看了一眼唐礼笙,害怕自己一时说错话。
“嗯,继续。”
“她在医院里住了大概有3个月,人很好,也很温柔。医生给她做检查的时候还说说”
“说什么?”
“说她生的应该是个儿子。”林玉梅吞了吞口水,眼神闪烁。
“之后呢?她生了个儿子吗?”
“嗯。”林玉梅刚一点头就看见唐礼笙冷笑了一下,哼的一声里尽是冰渣,她吓得连忙改口说:“哦不是不是!她后来生了个女儿”
“难道连医生的检验都是错的?”
“不、不知道。”
“不知道?”唐礼笙绕过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砸到林玉梅的身上,“不知道的话看看这是什么!你一个小小的护士长能在一天之内收入十万元?!如果不是干了什么不干净的勾当会有人给你十万元?!”唐礼笙烦闷地扯了扯领带,“把你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再有什么隐瞒的话我知道你一个小孙子,他的父母早就去世了,家里就剩那么一个独苗,你一个人拖着他也不容易。听说最近好不容易找到房子落脚,又好不容易找到学校可以让他入学,你说要是房子没了学校也没了的话”
“我说,我说。”唐礼笙捏的正好是她的七寸,林玉梅双目呆滞,回忆着她一生最大的污点,“那个时候我刚升上护士长,桑乔便是我管理的孕妇。她当时怀的确实是儿子,因为后面的几次都是我亲自陪她去做的产检,所以我看得清清楚楚。她那个孩子父亲好像身体不好,也经常在我们医院住着,到了她怀孕7个月的时候,那个男人就已经没办法下床了,偶尔还是她挺着个大肚子去照顾他。我看她也挺辛苦的,所以时不时会更照应着她一点。一直到她怀孕快8个月的时候,突然有一个长得漂漂亮亮、说是她妹妹的人来医院找她。”
“是不是这个女人?”唐礼笙拿了桑影知的照片给她看。
“不是很确定。”林玉梅看了好几遍说,“当年她也就十六七岁,你这照片怎么也三十好几了,变化有些大我不敢确定。”
“那那个说是她妹妹的人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林玉梅仔细回想了一下说:“记不清了。我听见桑乔叫过她什么影子来着。”
“桑影知。”
“哦就是这个名儿。”
“继续。”
“那个女孩儿自打第一天起就天天都来,上午就去照顾桑乔,陪她说说话,我当时看两个人的关系就还挺不错的。但有一点奇怪的就是,那个女孩儿下午和晚上的时间都去她姐姐的男人那儿,呆的时间比谁都长。虽说人家的家务事我们不该讨论,但当年好些人都看得出那男人只对桑乔有感情,就是那妹妹对该是她姐夫的人心思很不一般啊。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那男人就去世了,大概是被病痛折磨走的。
大家想,那男人都走了,那女孩儿也该走了吧。哎没想到她来得更勤了。整天整天地呆在病房里,对她那姐姐嘘寒问暖,搞得医院那些看客们都觉得看不懂了。后来你说谁能想到才十几岁的女娃娃能有那么深的心机啊!”林玉梅叹了一口气,双手遮住自己脸,羞愧得流泪。
“后来怎么样?”唐礼笙只查到事情的大概,却不了解其中的种种细节。
“转眼间,那女人就该生产了。说来也坚强,她男人走了以后她没流过一滴泪,照样每天该吃吃该睡睡,就怕肚子里的孩子长不好,看起来怪让人心疼的。”林玉梅的脸上露出一丝钦佩的神情,“在离预产期一周的时候,她妹妹来找到我,说是有急事想找我帮忙,约我下班后见面。那段时间我老公因为欠人赌债,我为了帮他凑钱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但想起桑乔的辛苦时,我就觉得或许她妹妹真的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哪晓得呵呵,作孽啊!”她的声音开始哽咽,手插-进乱糟糟的头发里,情绪有些崩溃。
唐礼笙递给她一盒纸,等着她整理好。
“谢谢。”林玉梅胡乱擦了眼泪,继续说,“她约我到了一个茶楼,我刚一坐下她就递给了我一张支票,就是你资料上查到的那十万块。”
“你急需用钱的时候她就拿着支票出现了,不觉得是她计划好的吗?”
“谁知道呢。”她嘲讽地一笑,“谁又会关心?那十万块钱与当时的我而言就像是救命的稻草。”
“所以你当时就答应了?”
“我问她想让我做什么,她说:‘没什么需要你做的,只是到时候假如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只要说不知道就好了。’。”
“然后你就理所当然地收下了支票?”
“我犹豫过,可是当那支票到我手里的时候我舍不得还给她。可我要是知道她后来要做些什么的话,我一定不会收的!”
“她偷走了那个孩子?然后给桑乔换了一个别人的孩子?”唐礼笙按照故事的发展一点点猜测着。
谁知道林玉梅扯了扯嘴角,说:“如果真的只是这样,我心里也会觉得好一些”她顿了顿,“当年桑乔的孩子一出生就被她抱走了,因为当时的孩子是我在看管,所以她带走的时候没有收到任何阻拦。并且她当年应该还收买了妇产科的医生,不然孩子的性别不可能不暴露。就在她把孩子抱走后的三个小时,她又抱了另一个小孩儿回来,是个女孩儿,长得很可爱,如果往后的日子没有出现过意外,那应该就是桑乔一直带大的那个孩子。”
“那桑乔原本的孩子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玉梅笑得有些狰狞,“孩子,哪儿还有什么孩子,当天就被那个狠心的女孩儿掐死了”
掐死了
唐礼笙狠狠地倒吸一口气,手撑着身后的桌子菜勉强站直了身体,他的声音发抖:“掐、掐死了你确定?”
“嗯。”林玉梅的头垂得很低,缓缓说:“我就是那个帮凶啊”
“那个孩子你知道在哪儿吗?”想起那个一来到这个世界上就被迫失去生命的他的亲侄子,唐礼笙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红着眼眶恨不得将桑影知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他设想过会找到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可能被带到了别的地方,和别的父母生活在一起,但总归是可以带他回家的。却没想到,他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唐漠和桑乔泉下有知,又会是怎样的一种痛心
“他在哪儿?”唐礼笙又问了一遍,声音依旧不稳。
“不知道,也许只有那个人才会知道。”
唐礼笙没有太为难林玉梅,等她讲完事情的真相后,他就送她走了。只是这长期只有他一个人的办公室却在今天令他觉得分外冰冷。唐礼笙找出了许久未抽的烟,可是三番两次都没有点燃。好不容易烟燃了,他用力吸了一口,却发现尼古丁彻底失去了它的作用,他没有被麻醉,没有得到平静,他感觉心里的那个窟窿还在流血,并且痛感更加的强烈。
身世之谜终于揭开,亲人已不在人世,而爱人他要拼尽全力去守护。
“唐先生,桑小姐不见了!”
—
桑意是被撞醒的,被蒙着双眼捆住双手封住嘴的她猜想自己正被横放在车的后备箱里,开过的路坑坑洼洼,震得她想吐。
还记得她被迷晕前刚被确认怀孕十二周,拿到化验单的那一刻,她什么都来不及想,直接的动作就是把单子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现在这种情况桑意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不知道是什么人绑架了她,只知道一阵芬芳扑鼻,有人从后面对她用了药。
车速慢慢减下来,最后顿住。桑意看不见,但听觉变得比平时更灵敏,那人穿着平底鞋,脚步比较轻,体型应该偏瘦,正一步一步向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果然,后备箱“砰”地一声被打开,有人将她扶了出来。那人握着她的手带着她走,肌肤相触,另一方的手柔嫩顺滑,桑意判断带走她的是个女人。
常年空置的地方脏乱潮湿,浓浓的尘土味弥漫鼻间。桑意受不了咳嗽几声,却发现那人咳得比她还要厉害,声音是可以压低了的,但她还是听出了熟悉的感觉。
到底是谁呢?
桑意被她带到一个空间更小的房间里,因为这里的空气更压抑,她稍微退了一步便踢到了一张椅子,疼痛蔓延到全身,大脚趾头应该是被踢肿了。
她以为这场绑架的目标不是人就是赎金,但从头到尾,那人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只是把她推到墙角之后就关门离开了。
陌生的环境里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桑意感觉很害怕,却还是强装镇定地呆在原地不动。她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担心如果被人监视着,那么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桑意坦然了很多,只是无法感受光明的她觉得每一秒都分外难熬。她想着肚子里孩子的问题,想着可能在满世界找她的唐礼笙。
年老失修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桑意闻见了饭菜的味道,是那人给她送吃的来了。她以为还是见不到绑架她的人,哪知那人先是走过来解开了她脚上的绳子,接着又解开了她手腕上的绳子和嘴上封着的胶带,而当眼睛上的黑布条被拿掉之后,她怎么都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会是这样一张熟人的脸。
桑影知穿着一身粉色运动装,比她实际年龄年轻了好几岁,姣好的面容上挂着怪异的神情,眼底嫉妒的怒火倒是叫桑意看得分明。
“哼。”桑意想要抬手,却发现整个人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怪不得她肯对她松绑。
“怎么样?这种经历很享受吧?”桑影知原地不动,盯着她的眼神像是要放出毒箭来,“桑乔?”
桑乔?
桑意皱着眉没有反驳她,她不明白桑影知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这个地方是我专门为姐姐你找的,不错吧?”她走过来抬起桑意的下巴,长长的指尖戳得她生疼,“不知道姐夫看见你这幅模样会怎么样?”
“姐夫?”桑意开始看出些苗头,但又不太确定。
“是哦,也不一定,或许是你妹夫。”说完这句话,桑影知就转身出去了,走得时候从外面锁了门,不知道又要去做什么。
桑意没有力气,撑了一会儿就撑不住了,整个人从凳子上滑了下来。她靠在背后的凳子腿上,回想着从桑影知一进门开始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就表面看来,桑影知的精神状况怕是不太对劲儿。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变成了这样,桑意不得而知。然而奇怪的是,她把自己当成是桑乔时,那时时刻刻能感受到的滔天妒火和真切恨意。
尽管她跟桑影知不太亲厚,但桑乔同桑影知的关系却是不错的。她猜想,从现在的情形看,怕是有什么隐情要重见天日了。
—
唐礼笙在办公室里不停转悠,坐立难安。从知道桑意不见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静下心来一秒过。她不是会无缘无故玩失踪让人担心的人,所以她的不见一定是人为的。只是到底是谁还不清楚,如今桑影知也不知所踪如果唐礼笙不敢想象。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凌晨4点精疲力竭今天更了快一万,你们不留言都对不住我!!!
么么哒~我终于可以去睡觉了!
☆、他的害怕
狭小的空间里,又黑又闷。桑意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她坐在凳子上,听不见外面有一点声音传来。
她很饿很渴,但看着桑影知送来的食物,她不想吃,也不敢吃。
“宝宝,妈妈很怕,你怕不怕?”桑意轻轻抚摸着并不明显的肚子,压低声音喃喃。
她的手指在胎儿存在的地方轻轻敲动着节奏,好像希望里面的那个能给她一些反应。可惜,并没有,静悄悄的,就好像根本没有孩子的存在一样。
其实,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她欣喜之余更多的是惊慌。本来,她该拿着化验单去和唐礼笙商量,可是没料到半路上出了这样的意外。不过她想,这样也好,这样唐礼笙就不会知道孩子的存在了,纵然有告别的一天,难过的也只是她一个人。
—
“查到什么了没?”唐礼笙一夜没睡,衣裳褶皱凌乱,头发也有些乱。双眉紧蹙,害怕听到希望的落空。
“查到了一点。”
“在哪儿?”他蹭地从办公桌后站起来,语气是控制不住地激动。
“呃”回话的人有些心虚,吞吞吐吐地说,“还没找到桑小姐的人,只是发现了可能跟桑小姐失踪有关的监控。”
在唐礼笙阴沉的脸色下,那人哆哆嗦嗦地将光盘交到他手里。视像资料出现,唐礼笙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那个——”
“监控里出现的这个女人给我认真找!不管是桑意的消息还是她的消息都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任何时候!”
“是!”
唐礼笙“啪”的一声盖住电脑,怒气四溢!他怎么就没想到绑架桑意的人会是桑影知那个疯子呢!
监控录像里,桑影知出现的时间正好是那天桑意去到医院不久,而桑意失踪之后,桑影知也再没在视频中出现过。
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他的阿意能好好回来吗
唐礼笙的身体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以的精气神,整个人落回座椅里,面如死灰。外面的天空中忽然下起瓢泼大雨来,令人更加心烦意乱。
唐宜今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唐礼笙面向窗外坐着,背影沉寂而萧瑟。她走上前去,手搭在他的肩膀:“哥。”
他没有回应,似乎是在看着一股股水顺着落地的玻璃窗慢慢爬向更低的地方,但眼底却是没有内容的,空洞极了。
“哥,我听说阿意不见了。”她蹲在他的脚边,仰头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
“哥,阿意她?”
“没事的,你先回家吧。”唐礼笙动作未变,连眼神也没有转动半分。说出来的话不知道是在安慰唐宜今,还是在安慰自己。
“哥哥!”唐宜今忽然提高了音量,转过唐礼笙的身子朝着自己。可是等到他脸上的紧绷似有松动时,她却又看着他的眼神说不出话来。只能伸手握住他的,将自己的温暖传递过去。而在双手交握的那一刻,她才感觉到这个向来在各界驰骋,杀伐果断的男人正在微微发抖。
她难以置信,但却是在这一刻真的懂得了什么。有些事情她怀疑过,不解过,诧异过,却都在得到答案的这一刻,释然。
“哥哥,会没事的,阿意一定可以安全回来的。”
“嗯。”
—
黑暗、孤独、恐惧桑意在极度疲惫中沉沉睡去。
这一觉比现实中美好,她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小时候跟妈妈一起住的地方,小小的一方院落,门口长着一棵梨树,到了春天经风一吹,总是有漫天的梨花散在属于她的小天地里。梦里的时节大约就是春季,桑乔就坐在梨树下给她讲故事,而年幼的她就趴在妈妈的脚边。桑乔的声音温柔而熟悉,她听着听着就困了,闭上了眼。等到她醒来的时候,桑乔已经把书放在一边,左手轻轻拨好被她睡乱的刘海,她抬头傻笑着露出了白白的牙齿,看着几朵白色的小花飘飘荡荡地最后落在桑乔的发间,衬着一闪一闪的阳光,仿佛到了白头。她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伸手想要摘掉桑乔头上的花瓣,却是怎么也碰不到。眼看着桑乔的脸渐渐变得透明,她想要喊妈妈,画面忽然静止,梦,醒了。
桑意抬手抚过脸上湿漉漉的两道痕迹,原来她刚才哭了。
思绪还没有完全整理好,就听见门口“嗒嗒”的高跟鞋声音在一点点接近。门锁转动了一下,进来的人还是桑影知。
桑意在被带到这里不久就决定了腹中胎儿的去留,可是凭着本能,手还是不经意地挡在了腹部的位置上。只是桑影知光是阴晴难测地看着她的脸,别的地方仿似一点都不关心。她又换了一身新装,华丽的白色裙衫,精致的凤凰刺绣从腰间绵延到领口,配着恰到好处的妆容,似乎是要去赴一场豪门盛宴。当桑意觉得,她打扮成这样只是为了来到这里见她。果不其然,桑影知对着她勾了勾嘴角,眼神里的蔑视和嘲笑像是在对待自己捕获的猎物。她慢条斯理地重新关上门后就走到了她面前蹲下,手电筒的强光倏地打在她的脸上,桑意的眼睛受了刺激,条件反射地推开她,又往后缩了一些,暗暗骂了她一句变态。
像是极其享受这一种快-感,桑影知呵呵笑了两声,又拿手电筒的光射了她几下。
反复几次之后,桑意已经习惯她的恶趣味,只盼望着她别做出什么让人更加毛骨悚然的事情来。
“怎么样?这种突如其来的光明和突如其来的黑暗交替的滋味还不错吧?”
桑影知像是玩够了这种把戏,手电筒被她扔到了一旁,比以往尖细的声音响彻乌漆麻黑的环境里。桑意翻了个白眼,不屑地哼了一声。
不知道她是不是有第三只眼睛,桑意的话音刚落地便有一只手冰冰凉凉地伸过来,尖锐的指甲掐着她的下巴,动作又快又准。她的笑声满布阴冷:“嘲笑我?看不起我?桑乔,现在的你就跟个阶下囚一样,你还有什么高高在上的资格?!”
如果说之前还存在着猜测,那么现在,桑意以她多年的工作经验确定,桑影知该是真的疯了。在她的认知里,此时和她共处一室的女人不是她桑意,而是桑乔。
“怎么?以为不吭声就没事了,我告诉你,这一切还早得很!”
桑意被她捏着大力甩开,长长的指甲划过她的皮肤,引起一片火辣辣的疼痛感。她闷哼一声,忍着痛,不敢去正面惹怒她。可桑影知对此并未尽兴,反而更加上瘾。她欺身上来,又一次又快又准地抓住桑意的头发,威胁说:“怕了吗?哼,亲爱的姐姐,这一次任谁都找不到你,谁都找不到,哪怕是”
“你姐夫也找不到我吗?”桑意一面揣测着她没有说完的话,一面掐着自己的手背好让自己保持清醒。
“姐夫姐夫”桑影知慢慢松开对她的控制,嘴里不停嘀咕着,又转开身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桑意逃脱了桎梏,赶紧所在角落里,大口大口地喘气。只是没一会儿桑影知便反应过来,还把手电筒立在一旁,光亮照着整间屋子,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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