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陈启航瞥她一眼,微笑着说。
石楠还没开口,就听到自己手机响了。
孙媛急切的声音穿过听筒震荡着她的耳膜:“楠楠,你在哪儿,你怎么样?”
“我在回家的路上。”石楠顿了一下,才说,“我没事。你都知道了?”
“是啊,李文超刚才打电话给我了,说你跟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他怕你出事。”孙媛顿了顿,又问,“楠楠,你真的没事吗?那个男的是谁啊?”
石楠不由瞥一眼陈启航专注开车的侧颜。呃,要不要长得这么帅啊,连侧面都这么好看?
那头孙媛听她没答话,急忙又问:“楠楠,你究竟在哪里?那个男的是谁?”
石楠收回目光,说:“嗯,是、是我那个同学,陈启航,他现在开车送我回家。”
“哦,那就好。”孙媛吁了口气,接着便又诧异地问,“怎么你那个同学会那么巧在那里?”
石楠愣了一下,说:“呃,我也不知道。”
“你没事就好。”孙媛又说,“到家了打个电话给我。就这样,我先挂了。”
石楠听着那边响起“嘟嘟”的声音,不由叹了口气,收了电话。
这个孙媛,电话挂得真快,她本来还想问问李文超是怎么回事呢。好吧,到家再给她打。
石楠家离金辉大厦不太远,很快就到了。
陈启航把车停在楼下,一直把石楠送到家。
上楼的时候,陈启航随口问道:“刚才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石楠苦笑:“不是。我刚才是去相亲来着。”
陈启航脸上现出一个讶异的神情,随即似乎有一瞬间的失神,顿了顿才说:“怎么就遇到这么个人渣?真倒霉!”
“是啊。”石楠再次苦笑,摇摇头,“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石楠家住在二楼,说完这些话,就已经到家门口了。
但二楼的楼道灯是坏的,所以,看石楠摸黑掏钥匙,陈启航就用手机给她照明。
石楠掏出钥匙,又就着陈启航手机的光亮找到家门钥匙,打开了门。
“进来坐会儿吧?”石楠客气了一下。
陈启航却笑了笑,说:“算了吧,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
石楠也就不再客套,跟他道了别,一边叮嘱着“楼道里没灯,你小心点儿”,一边打开了客厅的大灯,看他摆摆手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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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启航嘴上说着该回家了,可真的坐到车里时,却实在一点儿都不想回家。
白天他忙自己的事,用各种忙碌来抵消失恋的伤痛,可晚上回到家,却痛苦得仿佛进了地狱。
不仅仅是因为情伤难解,尤其头痛的是老妈的关怀。
“启航,雅丽一定是在跟你赌气呢。房子都快装好了,婚期都定下来了,怎么可能说分手就分手,还不是在等你给她说句软话呢?”
陈启航已经懒得把重复了无数遍的解释再给她重复一遍。
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就会为那么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个人天翻地覆地吵完,然后就变成了冷战。结束冷战再见面,又会把前面的东西翻出来再吵,直到安雅丽哭着对他喊:“陈启航,我受够你了!”
他打电话给安雅丽的闺蜜何真真,叫她帮忙劝劝,何真真跟他说安雅丽估计是恐婚。
恐婚?陈启航觉得很好笑。
谈了十年了,两个人虽然没住到一起,但其实彼此熟悉得早都仿佛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好恐的?
十年了,他自问是个非常称职的男朋友。甚至情到浓时忍不住向她求欢,被她一次次拒绝,他也从来没有生气过,只为了尊重她完美主义的人生态度。难道他陈启航会在新婚当晚来个恐怖大变身,一口吞了她不成?
可笑的是,到了谈婚论嫁的份上,她居然还会恐婚。尤其可笑的是,就因为这么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她会为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小问题跟他吵得天翻地覆。最最可笑的是,在这些莫名其妙的吵架之后,她满脸泪痕地跟他说:“我已经跟代辉在一起了。陈启航,我们分手吧。”
然后,头也不回钻进那个四眼的车里,就那么走了。
连着两天,老妈总算看明白,他好像真的是跟安雅丽彻底断了。
于是,新一轮新方式的关怀接踵而至:“启航,宋阿姨说她外甥女儿挺好的,要不你去见见?”
陈启航瞠目结舌地望着她。
“启航,你今年都二十七了,也老大不小了,别在一棵树上吊死!”老妈语重心长循循善诱,不愧教了几十年书,大有名师风范,“她安雅丽能这么快找个人好了,难道我儿子还找不着个女朋友结婚了?”
陈启航咽了口唾沫,终于欲言又止。
从出生就跟这个女人打交道,二十七年惨痛人生的经验教训告诉他,论到磨嘴皮子,他的段数,跟老妈差得不止十万八千里。
他只好胡乱找个借口,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可是,鬼使神差的,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又坐在金辉大厦五楼咖啡厅的老位子上了。
他心底哀叹一声,一手撑着额头,思量着是不是再要瓶酒把自己灌醉了了事。只是不知道,这回有没有那么好运气,会被一个好心的女孩子捡回家,不至于冻死街头。
正想着,就听到一声惊叫。
讶异地回过头,才看到不远处那一角里,一个一头一脸淋淋漓漓咖啡横流的女孩子正以手掩脸,身上的铅灰色毛衣和黑色牛仔裤看着颇有些眼熟。
对面一男一女已经扭作一堆,从那女人的哭骂中约略听出,似乎是一场三角情债,剽悍的原配来捉j了。
咖啡流进了眼睛,那女孩子半眯着眼睛努力地擦拭着,无奈头顶上的咖啡还在源源不断地流下,叫她始终有些睁不开眼睛。
陈启航也终于看清了那张脸,主人果然是叫石楠的。
虽然他也不怎么待见小三插足,但可能是因为主观态度影响了判断,他总觉得那个救了他一命的女孩子看起来干干净净正正经经的,跟风马蚤冶艳的某些数字似乎不怎么搭调。
所以,在看到有人已经拿出手机预备开拍的时候,他蓦然起身一步跨了过去,用自己的背影挡住了那些好事的摄像头,一边从桌上抽出纸巾替她擦拭头上脸上的咖啡,一边温柔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坐在车里发呆的陈启航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接通了电话。
“启航,忙什么呢?”是发小东东。
“瞎忙。”陈启航笑着回,“怎么啦?”
“胖子周四凌晨到家。”东东说,“哥几个周六晚上聚聚,给胖子接风,怎么样?”
“好啊。”陈启航说。
“那就说好了,下周六晚七点,老地方。”东东说,“我再跟梁子他们说说,雅丽我就不单独通知了哈。拜拜。”
没等陈启航再说话,那边电话就已经挂了。
陈启航拿着新买的手机,颓然地靠在椅背上,长长吐了口气。
许久,他才抬起头,看着二楼那个明亮的窗口,蓦然狠狠地咬咬牙,一把推开了车门。
作者有话要说:
5、蜜运
石楠失眠了,起因就是陈启航。
她刚刚跟孙媛打完电话,得知那个叫李文超的原来有个在服装城搞批发的女朋友,可他父母说什么也不同意他跟那女孩子在一起,一定要逼着他出来相亲。那女孩子跟踪了李文超,才发现李文超背着她跟别的女孩约会,不由勃然大怒,才有了这么一出。
石楠只好自认倒霉,换了平常穿的家居服,去冰箱里拿出一个鸡蛋,准备给自己下碗鸡蛋挂面吃。正打算吃完了再洗洗头发洗个澡早点睡,就听到有人敲门。
没想到门口站着的,竟是她以为早已经回到家的陈启航,不禁颇有些讶异。
更没想到的是,陈启航站在门口,略略踌躇一下之后,突然说:“石楠,你还没有男朋友,是吗?”
石楠愣了一下,才说:“是啊。”
那时候,心里想的是,难道帅哥也有个哥哥弟弟或者好朋友什么的,打算给我做媒吗?
却怎么也没想到,陈启航吸了一口气,咬了咬嘴唇,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那,我做你的男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哎?”石楠一下子懵了,愣愣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时候,才发现陈启航的眼睛很亮,在灯下熠熠生辉,叫石楠心里不由自主就想起“目若星辰”这样的词来。
就看到他很认真地点点头,说:“我说,我做你男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听他又明明白白确认了一遍,石楠却更懵了,傻傻地看着他,竟是越发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只是想:今年冬天这么冷吗?这帅哥下去走了一趟,被冻得抽风了?
陈启航看着她,似乎也在酝酿勇气,说得很慢,仿佛字斟句酌:“你看,你没有男朋友,我也没有女朋友,又都是适婚年龄,就当彼此相相亲吧。嗯,我的条件嘛,不算特别好,但也不太差。我爸妈都是师大的老师,我现在跟他们一起住在师大家属院里。你要是信不过,可以去师大打听陈栋老师和肖心怡老师,都是口碑不错的人。我有一套楼房,在临江路,130平米;还有一辆车,就是刚才开的那辆,房子和车都贷了点儿款。我自己,是个钢琴老师。情况就是这样,至于人嘛,不嫖不赌,不抽烟,偶尔喝点酒,但不贪杯,品行还算端正。剩下的,你慢慢了解?”
石楠一眼不眨地听着,觉得怎么那么像征婚广告,半晌才磕磕绊绊地问:“为、为什么?”
别跟她说什么一见倾心之类的,她实在觉得不大可能。
陈启航却终于低下了头,顿了顿,才说:“你就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吧?”
“啊?”石楠又傻了。
陈启航说:“你考虑考虑?明天我打电话给你,等你答复。晚安。”
然后,他转身就走了。
他倒是潇洒转身扬长而去,留下石楠却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论个性,她是典型的宅女;论年龄,她已经步入剩女的行列。不过好歹,她还有自知之明,没有梦想过天上掉下个高富帅来,正正地砸到自己头上。
说真的,除了进电梯之前那一刹那的砰然心动之外,她对这位帅哥没起过半点非分之想。
可是,被咖啡泼了的人是她,又不是陈启航,到底要怎么想,才能明白他突然提出做她男朋友这么突如其来的想法,仿佛被咖啡烫坏了脑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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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一。
当石楠在大早晨顶着一对熊猫眼,推着电动车出了单元门,看到门前那辆深灰色的越野车时,终于十分确定肯定以及一定地认识到:这人抽风抽得着实厉害!
被物业公司遗弃了的小区里,仍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后世界,以至于深灰色的越野车被衬得格外干净醒目。
那个被石楠鉴定为抽风了的家伙,穿着咖啡色休闲大衣和深蓝色牛仔裤,正歪着脑袋,两手插在大衣兜里,两脚/交叠斜倚着越野车发呆。听到动静下意识抬起头的那一瞬间,那双尚未完全回过神的眼眸迷迷蒙蒙地扫来,竟叫人没来由地就是一阵怦怦心跳。
石楠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陈启航两眼一弯,便绽出个笑容来:“我忘了要你电话。”
石楠眨巴了一下眼睛,才又说:“那你也不用这么早跑来——”
“我可以顺道送你上班。”他笑得眉眼弯弯。
石楠的眼睛便又被那个笑容晃得狠狠花了一下,顿了顿才讷讷重复道:“顺道?”
“对。”陈启航看看她手里推着的电动车,“问完你电话再送你去上班,不就顺道了吗?”
石楠又愣了一下,说:“可是我下班的时候——”
“你告诉我时间,我去接你。”陈启航说,“这么冷的天,路上又滑,就别骑车了。”
石楠从善如流,立即把电动车推回楼道里去锁着了。
锁完了,把已经有些发凉的双手放到嘴边哈了口气,自己偷偷地笑了。
亲爱的,你今年冬天可以歇歇了,咱春天再见?
石楠在工行门口下了车,跟车里的人微笑着摆摆手,看着越野车汇入熙熙攘攘的车流中去,这才回过身。
就看到孙媛站在五米外,瞪大眼睛看着她。
石楠这才看到,不远处那辆银灰色的帕萨特正在缓缓远去。她的脸,不由就微微一红,连忙微笑着快走两步来到孙媛身边:“媛媛,早啊!”
“楠楠,你交桃花运啦?”孙媛一把拉住她,两眼闪闪发光。
“哪儿有?”石楠笑着推了她一把,“这么冷,还不赶快进去?”
心里却带着一丝甜蜜暗暗调侃:明明就是一朵疯桃花!
中午照例在单位食堂吃午饭,所以石楠就跟陈启航说了不用来接她。
下午下了班,一出门就看到深灰色的越野车早已候在那里。
孙媛笑嘻嘻地推了石楠一把:“哎呦,好体贴啊,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石楠笑着拍了一下她的手,就转身往陈启航的车走去。
看石楠系好安全带,陈启航却没急着发动车,而是回头问她:“去哪里吃晚饭?”
石楠不由就又愣了一下:这就开始约会了?昨晚不是说给她时间考虑的吗?
呃,当然,看着那么赏心悦目的一张脸,其实不考虑也没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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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启航实在是个很称职的男朋友。
每天早晨准时候在楼下,送石楠去上班;下午又准时候在工行门前,接石楠去吃晚饭。
不过三四天,他就已经知道石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了。
吃过晚饭,通常还会带她找个咖啡厅去坐一会儿,或者带她去看场电影之类的。
石楠没告诉他,其实这是自己的初恋。
所以,陈启航并不知道,当两个人坐在灯光迷蒙的咖啡厅里,耳边响着各种舒缓的音乐,手里捧着一杯热腾腾香喷喷的咖啡,那感觉对石楠来说,有多么温馨浪漫。
他也并不知道,当并肩坐在电影院里,看着荧幕上那些甜甜蜜蜜的画面,轻轻啜着果汁,从他手中的包装袋里不时拿起一个爆米花放嘴里时,那滋味对石楠而言,有多么香甜美好。
他只是发觉,石楠居然是个那样温柔和善的女孩,就好像——十年前刚刚同他恋爱时候的安雅丽一样。
可石楠在觉得陈启航是个非常好的男朋友的同时,也发觉他有时候很奇怪。
比如,他好像很爱发呆。有时候她点了杯卡布奇诺咖啡,怎么一抬眼的时候,就会看到他怔怔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咖啡杯子,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有时候看电影看到中途,她不经意往他脸上瞟去,就会看到他的目光定在屏幕的某一角,许久都不见移动一分。
可是,当她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总是会恍然一惊般回过神来,随即便眉眼一弯,对她露出一个笑容,说:“没怎么啊。”
再比如,他有时候明明说了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却突然会露出一脸仿佛说错话的表情,一下子收住话头,转而言其他了。这种情况通常发生在吃饭点菜的时候,他会漫不经心地拿着菜单问:“红烧狮子——哎,楠楠,你喜欢吃西兰花吗?”
石楠忍不住觉得,自己被他这么跳跃的思维搞得晕头转向。
这一切,都在那个周六晚上的聚会里,找到了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6、聚会
周六上午,不到十一点,陈启航就来了。
石楠刚洗完衣服,正在拖地,看到他,颇有些讶异:“你怎么来了?”
陈启航笑笑,说:“一起去吃午饭吧?”
石楠连忙把剩下一点地方拖完,换了件衣服就跟他出门了。
结了账,走出餐厅的时候,陈启航说:“楠楠,我有个发小,前两天从美国回来了,我今晚和其他几个为他接风,你也一起去吧?”
记得好像有人说,一个男人如果愿意把你介绍给他的亲友,说明他是很认真地在和你交往。
那时候,石楠心里还觉得满幸福的,便点点头说:“好啊。”
陈启航迟疑了一下,又说:“楠楠,还早呢,咱俩逛逛街吧?”
说真的,相处这一周来,还没时间一起逛过街呢。
石楠便又点点头说:“好啊。”
不知怎么就走到一家名品女装城。
那些专卖店的衣服,款式和质量很不错,价格当然也就都很不菲了。
石楠本来不是个很注重穿着打扮的女孩子,所以她很少来这样的地方买衣服。
但既然是逛街,又顺路走到了这里,所以也就随便逛进去瞧了瞧。
谁知,陈启航竟然拿起一件橘粉色的长款羊绒衫,微笑着说:“楠楠,试试这件衣服?”
石楠平常穿衣服的颜色都偏暗色和深色,看到那件羊绒衫,不禁愣了一下,说:“这个颜色,太鲜亮了点儿吧?”
陈启航瞟了她一眼,笑着说:“干嘛老把自己穿得跟个小老太太似的?这个颜色,应该很衬你肤色的。”
旁边的女店员也连忙帮腔:“就是就是。美女你皮肤白,穿这个颜色一定很衬的。先生眼光很不错,这是我们今年的新款,还送一款同色同料的围巾,跟美女你知性优雅的气质也很搭。美女,试试吧?不买没关系,好歹是先生一番心意,你就穿给他看看呗!”
这话说的,叫你简直就没法拒绝。
石楠张了张嘴,终是无言以对。
陈启航看着她的样子直笑:“是啊,楠楠,去试试吧?”
出了试衣间,站到镜子前,连石楠都觉得自己眼前一亮。
靓丽而不冶艳,时尚而不张扬,还真像女店员说的,知性而优雅,但又一点也不显得老气。
尤其石楠的肤色虽然白皙,但略略缺些红润,而柔和明亮的橘粉色则衬得她一张脸粉嫩了不少。
这款羊绒衫真的很漂亮,而且,跟她的肤色也真是特别相称。
但是,石楠其实刚才已经在试衣间翻过标价了,说真的,也相当漂亮:2888¥。
陈启航手里拎着她的挎包,站在她身边,眉眼弯弯,一脸温柔的笑容:“怎么样,我说很好看吧?”
那女店员早已赞不绝口,一边殷勤地取了同色同料的围巾过来替她围上,一边说:“美女,真的太漂亮了,你这个样子走出去,先生一定会很有危机感了呢!而且,我们这两天搞店庆,打八八折的,机会难得呀。”
石楠几乎快要招架不住,顿了顿才说:“呃,我没打算买衣服——”
“哎呀,美女,买衣服这种事,有时候你特意去买,反而不一定能找到称心的。但随便逛逛,没准倒碰上一件特别漂亮特别合意的,就像今天一样,错过了多可惜呀。怎么样,先生,包起来吧?”
石楠还没说话,陈启航已经笑着开口:“不用,直接把吊牌剪了。楠楠,去试衣间把你衣服拿出来,我去刷卡。”
“哎——”
陈启航回头看一眼她阻止的眼神和手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说:“真的很漂亮,穿着走吧。”
石楠没有再坚持,任由那女店员殷勤地剪去吊牌,然后去试衣间拿自己原来的毛衣了。
今晚参加他发小的聚会,穿漂亮点儿,他会觉得很有面子吧。
从女装城里出来,陈启航抬腕看看表,说:“还有两个多小时。楠楠,去做个发型怎么样?”
石楠算是明白了,看来某人今天打算好好打造一下自己的形象。
她抬头看了陈启航一眼,终于还是点点头,说:“好。”
不想陈启航突然一伸手就抱了她一下:“楠楠,谢谢你!”
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
石楠吓了一大跳,忙不迭一把推开了他,然后才发觉自己心跳得格外急促。
事实上,两人这一周虽然天天见面朝夕相处,陈启航也特别浪漫体贴,但却从来没有任何肢体接触,说白了,就是连小手都没拉过一下,怎么想得到他会一出手就这么大手笔。
陈启航望着她红红的脸蛋,嘿嘿直笑。
石楠虽然推开了他,但心里却并不是生气,只是有点不适应外加尴尬和害羞而已。
现在看他脸皮厚厚地笑,便只是笑着白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陈启航看着她白他那一眼时的神情,含着几分薄嗔,带着几分骄矜,却又携了几分笑意,居然非常可爱。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件羊绒衫衬映的缘故,突然发觉,其实这个女孩子五官清秀,还挺好看的。
啊,不,其实跟她天天约会的这一周里,不知道是不是看习惯了的缘故,他越来越觉得她漂亮了。
石楠没想到他会突然那么微笑着直愣愣地看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经历的她,脸一下子更红了,忍不住推了他一把:“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陈启航一下子哈哈大笑。
石楠便又笑着白了他一眼,径自往前走了。
陈启航追上来,一把牵住了她的手,然后回过脸来看着她,眉眼弯弯,对她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容。
石楠便也回了他一个笑容,任他牵着手——那双手修长而温暖,将她的手整个包裹在里头,给人十分安心的感觉。
聚美沙龙。
一个甜美的小姑娘马上热情地迎上来:“陈哥,来啦?”
陈启航微笑着打个招呼,然后问:“一号师傅忙不忙?帮我女朋友做个发型吧。”
小姑娘连忙说:“一号师傅跟前那位帅哥,还有几分钟就好了。陈哥,你们两位稍等等?”
两个人于是坐下来等。
石楠迟疑了一下,才说:“要不,我再画个淡妆?”
陈启航听到这句话,显然非常高兴:“好啊。”
石楠说:“我自己有眉笔和口红。”
陈启航问:“你的意思是,这些就用你自己的,其他的,将就一下用他们的?”
“嗯。”石楠点点头。
陈启航便伸出手去握住了她放在膝头的手,两个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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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启航和石楠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了六个人。
当两人牵着手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刹那,包厢里蓦然静得有些诡异。
不过,其中一个矮个子娃娃脸的男人很快就打破了沉寂:“启航,怎么才来?”
“你不是说七点吗?”陈启航抬腕看一下表,“这还差一刻呢!”
拉着石楠坐下,陈启航便又接着作了介绍:“我女朋友,石楠。”
然后,他又对石楠挨个作了介绍:“楠楠,这是东东,张向东,他老婆杨慧。这是梁子,赵国梁,准老婆何真真。胖子,王绍,这位美女嘛,我也还不认识。”
胖子王绍便笑着接过话头说:“我未婚妻,高雪。小雪,这是陈启航。”
大家正相互点头致意,包厢门就又开了,进来一个高瘦的男子。
东东嚷道:“小健,怎么你一个人来了?王丽梅呢?”
“丽梅出差了。”小健一边笑着说,一边在陈启航旁边坐下,很惊讶地看着石楠,“居然多了一位美女?”
陈启航笑笑:“我女朋友,石楠。楠楠,这是小健,陆健。”
小健的神色明显一僵,但很快就恢复正常,跟石楠笑着点点头。
东东环视一圈,说:“人差不多到齐了,那就上菜吧?”
对面的何真真却瞟了一眼陈启航,略一迟疑才说:“不等等雅丽了吗?”
身旁的梁子悄悄拽了一下她的衣袖。
东东干笑了一下,也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陈启航,说:“雅丽怎么还没到?我以为她今天不来了。”
何真真便又瞟了一眼陈启航,说:“雅丽没说她不来。”
陈启航突然抬起胳臂,轻轻搭在石楠肩膀上,揽住了她。
石楠不由一愣,本能地想要推开他,不想陈启航却使了点劲儿,竟把她又往自己怀里揽进了两分。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推开,门口出现了两个人。
“啊,都到齐了?”安雅丽不好意思地笑笑,“真不好意思,我居然来得最晚。”
“是啊。”东东立即笑着说,“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怎么办?等会儿要先罚酒一杯!”
“你明知道我一向不喝酒的。”安雅丽一边说,一边拉着身边那个眼镜男坐了下来,“我男朋友,刘代辉。”
那一瞬间,包厢里蓦然便又非常诡异地安静了一下。
但是接着,刘代辉的声音突然响起:“拾破烂?啊,对不起,石楠?”
石楠也愣住了:“刘袋鼠?”
陈启航和安雅丽同时惊讶地看向这两人:“你俩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7、绝交
刘代辉有些尴尬地看一眼陈启航,又看看安雅丽,说:“这是我同学,还是我小学到初中的同桌呢。”
石楠则看看陈启航,笑着说:“我坐了九年的同桌,呵呵。”
陈启航和安雅丽的目光一触即分,两个人却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石楠看着那两个人刻意躲避对方的眼神,再看看刘代辉尴尬的笑容,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什么东西不对头。
因为是给胖子王绍的接风宴,所以后来的话题就全都转到王绍身上去了。
胖子王绍也是个口若悬河的主儿,比手画脚讲他苦逼的时差经历,听得大家忽而唏嘘感慨,忽而哄堂大笑。
再然后,酒菜上了一桌子。
大家一边吃菜喝酒,一边天南海北地瞎聊,气氛很是热闹。
因为安雅丽不喝酒,大家就可劲儿地灌刘代辉。
安雅丽急着替他挡酒:“他也不能喝,开车来的。”
“开车来的怕什么?不是还有你嘛!”东东已经有点多了,大着舌头说,“以前启航——”
安雅丽的脸唰地就白了。
不过东东后面的话也没有说下去,他被梁子拉着坐下了。
东东喝多了,很快又转向石楠说:“咦,石——石——”
石楠笑笑:“石楠。”
“啊,对,不好意思,我这人,记性不好,别介意!”东东端着一杯酒说,“来,初次见面,认识你,很高兴!”
石楠便端起饮料杯跟他碰了一下。
但是东东却不乐意了:“哎,怎么是饮料呢?没诚意啊,石楠。你看,我喝白的,你怎么也、也喝点红的,意思一下嘛!”
石楠连忙说:“真对不起,我从不喝酒的。”
“哎,不行!哪有、哪有从来不喝酒的人?来来来,喝点儿红的,啊?”东东一边说,一边就倒了杯红酒给她递过来。
石楠有些为难,因为稍不注意就会胃痛,所以她确实从来不喝酒。
身边的陈启航看到她特别为难的神色,伸手接过那杯酒,说:“东东,她确实不喝酒的。来,你跟她碰碰,我替她喝?”
东东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脖子:“你,你不要耍滑头,你好意思,跟我喝红的?”
“我不是替她喝吗?”陈启航笑着说。
“不管,你要喝,就喝白的,否则就是不拿我当哥们儿!”东东向来就是个爱缠酒的,喝得越多越缠。
缠到最后,硬是逼着陈启航陪他喝了一大口白酒,这才作罢。
不料,这边刚应付完东东,那边何真真又端了杯红酒过来。
“石楠,以后就跟我们这个圈子混到一起了,来,喝个入伙酒?”她笑吟吟地对石楠举了举杯。
石楠愣了一下,说:“不好意思,我、我不喝酒。”
“大家都是女的,别这样。”何真真脸上虽然挂着笑,但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红酒是美容的,喝一点儿也没事的。来,我先干为敬,你随意!”
说着,把那一杯红酒一饮而尽,然后不依不饶地盯着石楠。
陈启航叹一口气,站起来说:“真真——”
“哟,启航,你对女朋友还真体贴啊!”何真真笑着说,“怎么,又打算代她喝啊?你是男的,可不能跟我一样喝红的吧?”
一转身,把陈启航的酒杯添满,端过来递给他:“我干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干了?”
陈启航低头看看那满满一杯白酒,然后抬起眼睛看着何真真说:“你这姐们儿当得还真仗义,两肋插刀什么的,呵?”
包厢里突然静了下来。
安雅丽站起身来:“真真,你干什么?”
何真真斜她一眼:“我跟启航喝杯酒嘛,你紧张什么?”
陈启航终于也回头看了安雅丽一眼,淡淡地说:“是啊,我替我女朋友跟真真喝杯酒,你紧张什么?”
转过头来,他不再说话,一仰头,把那杯白酒一饮而尽。
何真真死死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陈启航把酒杯底朝上倒举起来,示意自己喝完了,然后把杯子放在桌上,说:“哥几个慢慢喝,我还有点事,先撤了。”
然后,他转身望着石楠说:“楠楠,咱们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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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楠真是佩服死陈启航了。
出门时走得人模人样的,等到了出租车上居然就已经醉成了一滩烂泥,靠在她肩膀上睡得昏天黑地。
石楠愤愤地把他推开,看他头在车窗上狠狠磕了一下,竟然都没有反应,不由便又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把这个醉鬼第二次安顿到自家的沙发上时,石楠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那醉鬼却砸吧砸吧嘴巴,含含混混地说:“喝水——”
石楠叹了口气,倒了杯水过来。
但醉鬼只是嘴上说要喝水,实际上却连眼睛都不睁,更别指望他能坐起身接过水杯来自己喝水了。
石楠只好做了两个深呼吸,跟自己说:就当还是当初那个从街上捡来的醉鬼吧,跟自己什么关系也没有,所以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渴死了。
这么想想,果然稍微好受些,于是把他的身子推起来,让他枕在自己肩膀上,把水杯递到他嘴边,说:“喝水!”
陈启航一气喝了大半杯水,就又接着睡了。
和一周前的那天晚上一样,只有均匀的呼吸声,不哭不闹,不说胡话,不像一般的醉鬼那样乱耍酒疯。
他就那么躺在沙发上,眉尖微微蹙起,一只手枕在脑袋下面,另一条胳臂从沙发边上垂下来,沉沉地睡着。
石楠搬个小板凳坐在沙发前面,看着他酣睡的模样,终于有时间坐下来理一理今晚发生的事情,才发现自己心里那么苦涩。
陈启航,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我好心好意救了你,你就这样恩将仇报?
什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分明就是以怨报德欺骗感情拉我去给你垫背!
混蛋,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的初恋?我寄予了那么多美好的期望,付出了那么多真挚的感情,到头来才发现,竟然成了别人拿来跟前女友长面子斗气的幌子!
眼泪,不知不觉就滑下了脸颊。
她伸手擦去脸上的眼泪,起身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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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酣眠,陈启航又一次在早饭的香味中醒来。
掀开身上的毛毯,蹑手蹑脚来到厨房门口,看到那个正忙着炒菜的身影,他心里涌起浓浓的歉意。
忍着宿醉的头痛走过去,从后面环住石楠清瘦的腰身,陈启航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楠楠,对不起!”
石楠僵了一下,拿着铲子的胳臂蓦然曲起,往后捣了他一肘。
陈启航低低叫了一声,立即松开了她。
石楠关了火,把菜装盘,端到客厅去了。
陈启航洗漱完毕,坐到桌旁时,石楠已经开始吃饭了。
她连眼皮儿都不抬,自顾自吃早饭,仿佛对面只有空气。
陈启航小心翼翼看看低气压环绕的某人,也不敢再说什么,默默地吃饭了。
看她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陈启航连忙很长眼色地帮她一起收拾,然后挽起袖子抢着放水洗碗,一边陪着笑脸说:“你忙了一早晨,去休息会儿吧。”
石楠终于抬眸瞥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把厨房收拾利索走出来时,石楠已经把其他屋子也收拾好,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过来坐吧,我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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