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晋江独家, 防盗比例70, 72h
盛明远心中虽然也惊讶, 却还是忍不住好笑。
“夫人, 先回驿馆歇息,晚些还要去四方街。”盛明远不想再搭理这三人。
洛青婉应好。
“失陪。”盛明远瞪着三人一眼,意思是, 让道。
长安君呲牙,可又奈何他不得。
临到驿馆门口,信源君忽然开口“嫂夫人, 三月后是定国公寿辰, 定国公好马球,届时京中会举办马球赛为定国公庆生,夫人一定要来。”
因得唤得是她,洛青婉驻足回眸。
永安侯倏然会意, 心里道了声“妙哉”, 便接着信源君的话讲“夫人可知建平侯一根球仗用了十年从未换过”
洛青婉听得不明不白。
盛明远却脸都绿了“鲁建明,你够了”
长安君笑道“夫人, 那根球仗是定国公的嫡长孙女送给建平侯的。建平侯同定国公的嫡长孙女自幼是青梅竹马, 这根球仗一用就是十年, 一直舍不得换, 可惜啊, 定国公并未将嫡长孙女许配给建平侯府, 呵呵。夫人, 我等告辞了。”
言罢, 都朝洛青婉点头致意,既而转(身shēn)。
盛明远又气又恼,而洛青婉却似是不太在意。盛明远适才反应过来,天哪他夫人竟然会说话
洛青婉语气平淡“我从未说过我是哑巴。”
盛明远微顿,似是真的如此。只是坊间这般传闻了,他便这般先入为主的想她,却忘了自新婚之夜起,早前对她的的传闻哪有一分是真的
洛青婉掀起帘栊,他上前扶她“其实那个球仗”他想解释,可又有些难以启齿。
洛青婉浅笑“侯爷,洛家早前有一根,下回让踏雪找人捎来,侯爷可会嫌弃”
分明是予他解围。
盛明远窘迫,脸红道“不夫人做主”
洛青婉笑笑,由他扶着上了马车。
一侧,盛明远见她轻笑,以为她介怀“其实顾寒之她”
定国公的嫡长孙女名唤顾寒之。
洛青婉本在随意翻着手上的册子,听他说,便抬眸看他。他以为她是哑巴的时候便觉得,她的眼睛似是会说话,亦如当下,一双乌黑的眸子询问般看他。
他如实道来“我幼时在京中做太子侍读,顾寒之的兄长顾云正同我是好友,关系走得近些,我只当她是好友的妹妹,离开京城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了。”
“唔。”洛青婉听完,继续低头翻书。
这就信了还是敷衍了事
盛明远全然不知当讲什么。
恰好马车起步颠簸,她没拿稳,盛明远一手扶住她,一手接过书。
“手怎么这般凉”他意外。
她素来怕冷,手脚也多冰凉,盛明远话音刚落,也不等她开口,便顺势搂了她在怀中,自然得很“看得什么书,我来给夫人念”
洛青婉先是诧异,而后便抿唇笑了笑。
见她没接话,盛明远等同默认,“夫人看到何处了”
洛青婉又笑了笑。
盛明远愣了愣“夫人笑什么”
自始至终,他连自己手中的书都没瞧一眼。
洛青婉悠悠道“刚看到,褪去衣衫和肚兜”
“”
“”
盛明远错愕低头。
待看清手中的书名和其中几页(裸o)露的插图时,盛明远整个脸都彻底绿了
只觉气氛一时尴尬到极致,惨不忍睹
楼兰备得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册子
盛明远心中叫苦不迭。
可等余光瞥过另外几册,才晓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春chun)宫图,房事集,侍夫有道,巫山
盛明远咽口口水。
想起这一路上,就在这辆马车里,他没少让她翻这些册子打发时间,她也听他的。如今来看,一切倒似他特意为之,想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盛明远想死的心都有了
“夫人,你还是看账册吧。”
“嗯。”洛青婉忍了笑意,应好。
盛明远看她,明明眸含笑意,如若秋水般潋滟,却又清澈见底。盛明远心念一动,反正尴尬也尴尬了,窘迫也窘迫了,还有什么好难为(情qg)的。
手中的书一扔,盛明远俯(身shēn)将她箍在(身shēn)下,一双眸子火(热rè)打量着她。她本就生得极美,大婚当(日ri)端庄却浓稠艳丽,今(日ri),清晰又明艳动人。
“青婉”他的声音染了些许,想到早前唇齿留香,似是就是方才之事,心中还能怦然心动。覆唇而上,那股子白牡丹的香气似是还留在唇畔,又似和这(娇jiāo)艳(欲yu)滴融在了一起。
“侯爷,到四方集市了。”
这么近盛明远有些恼火
四方集市是彦县巡游的重头戏,在此次出巡的三个郡县里,彦县的四方集市是他需和夫人一道走完的,届时围观的百姓也多。
盛明远奈何。
“夫人。”他伸手扶她起(身shēn),又替她抚平发间的零乱的青丝,“彦县的四方集市很出名,集市却有些长。”意思是,若是走不动了要告诉他。
洛青婉应了声好。
马车缓缓停在集市口,见到马车来,集市上已经人声鼎沸。
待盛明远扶洛青婉下马车,街道两旁的百姓都欢呼起来“侯爷,夫人”
盛明远一路牵着她,看得周遭百姓议论纷纷,果真是新婚燕尔,连出巡都手牵着手,浓(情qg)蜜意写在脸上。
“夫人好”也不知谁带头喝了一句。
四围相继响应。
都晓如今的建平侯府就是个坑,整个丰州富裕的郡县没有几个,建平侯府尾大不掉,此时还能往坑里跳的人已是凤毛麟角。听说新夫人是首富的女儿,这对整个丰州来说都是个绝好的消息,可早前听说新夫人面容丑陋,侯爷此番也是豁出去了,可现下一看,咱们新夫人哪里丑了
丰州百姓都觉面上有光。
分明是郎才女貌才是。
一时间,“侯爷夫人早生贵子”“夫人万福”“侯爷夫人百年好合”之类,不绝于耳。先前在曲县也是,喊得洛青婉脸上一抹绯红。
彦县的四方集市还以美食小吃出名。
四方集市中,倒有一半以上是吃食和零食铺子。楼兰早前便和宋威商量了侯爷和夫人落脚休息的地方,眼下楼兰不在,宋威照本宣科。
藕粉,米糖糕,凉茶,这一路下来,走得虽多,歇得也多,竟也不觉得太累。
彦县隶属丰州,是建平侯府的封地,盛明远到彦县,宋威自然要将彦县的近况汇报一番。盛明远和傅大人去了府衙,让侍卫先送洛青婉回驿馆。
等到驿馆,才发现下午吃了一路,如今些许都不饿。掌吏唤人齐了水,沐浴过后,洛青婉只觉洗去了一(身shēn)疲乏。正好拿了昨(日ri)觉得尚还有趣的话本子来,坐在小榻上接着翻看。正巧翻到男女主人公是青梅竹马的一段,洛青婉忽得想起下午见过的长安君,永安侯和信源君三人来。
“夫人,那根球仗是定国公的嫡长孙女送给建平侯的。建平侯同定国公的嫡长孙女自幼是青梅竹马,这根球仗建平侯一用就是十年,一直舍不得换。可惜啊,定国公并未将嫡长孙女许配给建平侯府”
洛青婉合上话本子,唇边浮起一抹笑意。
哪是舍不得换
洛青婉就想起早前同盛明远一道时候的事(情qg)来。
那时候她同他一处,正好遇到马贼,盛明远随手拿了球仗当武器将马贼击退。原本还大义凛然,准备朗声大笑两下,结果“咔”得一声僵住,没有了下文定睛一看,他先前的球仗竟被马贼砍坏了
“啧啧”这马球的球仗都是楠木做的,根根可都价值不菲,洛青婉同(情qg)看她。
“死了死了本来就这么一根球仗,打坏了就真买不起了,回头还得吃爷爷板子的”盛明远一脸(欲yu)哭无泪。
原本还有些许悲(情qg)的一幕,生生被他弄成了啼笑皆非。洛青婉想,那时她认识的盛明远,似是同如今没多大分别。
她脸上笑意未落,屋门被推开,盛明远恰好进来。
“夫人笑什么”他见她手中合上的话本。
洛青婉应他“笑青梅竹马。”
盛明远一听“青梅竹马”这词,心中便是一顿,下午的一幕回想在脑海,盛明远心头实在窝火。他想同她解释,他同顾寒之的确是青梅竹马,却不是想象中的青梅竹马,仅仅只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可转念一想,他应当也解释不清楚,反而越描越黑。更何况,在自己夫人面前反复青梅竹马更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盛明远凝神。
她发间尚留着皂角的清香,发梢还有些许湿润,应当才沐浴过。白皙的肌肤上透着淡淡的红润,精致的锁骨上挂着两根红绳,红绳末端系在颈后。青丝随意绾起,发丝上有残留的水珠顺着锁骨滑入(身shēn)前松散的外袍里,隐隐透出一抹鲜艳的红色来。
盛明远脑海中不觉想到昨(日ri),那红色肚兜上的牡丹花卉,还有掩在牡丹花卉下的一室(春chun)光。
“昨(日ri)是牡丹花卉,今(日ri)是什么”盛明远缓步上前,在她坐着的下榻面前半蹲下来,低沉的嗓音里又似带了几分少见的轻佻。
嗯洛青婉微怔,却只片刻,又倏然会意。
她脸上蓦地涌上一抹红晕,盛明远伸手抬起她的下颚“你当真以为昨夜我没想过”
洛青婉未及反应,松软的外袍已顺着她的肌肤滑落下来。
盛明远不知她是否真介意了,便借着上前搭手帮忙的缘故亲近,不时同她说话,不时瞄她,直至洛青婉帮他擦额头上的汗珠,他才会心一笑,心头这才踏实了。
而那个穿白衣服的便是村民口中的杜大夫,都说是神医,人又好,但盛明远就是不喜欢,两人碰在一处也不多说话。盛明远倨傲,对方又是真的寡言,似是也未多看他,当他是空气。
盛明远恼得很。
恰好豆子上前,一口一个杜大夫人真好,还是夫人的朋友之类,盛明远听得恼火。豆子再开口,盛明远一瞪眼,一边去。
豆子不明所以。
入了黄昏,盛明远才觉着大夫不是好做的。
他不过打打下手,还有豆子和楼兰从旁帮忙,都累得(挺tg)不起腰来,那杜澈还在耐心继续。医舍有做好的饭菜,小童送了来,杜澈和其余衙役在照顾病人吃饭。
盛明远从青阳镇赶来,晌午变未果腹,此刻只觉饥肠辘辘。可自先前起,洛青婉就不知去了何处。这里的人忙的在忙,照顾人的在照顾人,哪有功夫管他。
盛明远肚子不争气叫了叫,恰好踏雪上前,轻咳两声。
盛明远额头三道黑线。
踏雪福了福(身shēn)“侯爷请随奴婢来。”
都在医舍前院忙,医舍后苑却很清净,后苑屋内桌上置了几道小菜,盛明远原本就饿极,夹了两口,顿觉比山珍海味还要好吃些,不足片刻,就吃完了一碗。踏雪蹙了蹙眉头,却听盛明远赞赏“踏雪姑娘心灵手巧。”
踏雪刚想笑,就见洛青婉从厨房出来,正好在解围裙。
盛明远愣住“夫人做的”
“嗯。”洛青婉才动筷子。
盛明远有些尴尬,方才饿极,竟忘了等她自己先吃了。
洛青婉却似不介意。
盛明远给她夹菜,眼底碎盈芒芒“小时候我娘还在,也喜欢做这几样菜,许久未吃到了。”
“这么巧。”洛青婉接得自然。
盛明远叹道“与我而言,虽是青菜,却胜过山珍海味。”
洛青婉怔了怔,羽睫微微眨了眨,也伸筷子夹给他,轻声道“那你多吃些。”思绪却回到早前,好容易从马贼手上逃出,还坏了根球仗,盛明远(欲yu)哭无泪。可山中大雨,就在一块大岩石下避雨。那时两人又累又饿,他却将剩余的果子都给了她,自己则抱着头憧憬,一面咽口水。
“真想念娘亲做的饭菜,蒜蓉青菜,煎空心菜,干煸四季豆”一溜烟下来,说得口水都要流下来,洛青婉却听得全是素菜。为什么都是素的
盛明远道“一大家人要吃饭呢,哈哈哈哈,一斤(肉rou)可以吃二十斤素菜,一顿饭可以换十顿粥。我家附近多天灾,时时要省口饭菜给来讨吃食的人。”
后来她和盛明远走散,也寻到了舅舅。
可一吃到这些菜就会莫名想起盛明远来,后来,他说的菜她都会做,亦如当下,盛明远风卷残云,一脸满足模样。踏雪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上前收拾,一边道“侯爷今(日ri)累了,歇歇吧。”
难得踏雪好脸色,盛明远道了声不累。
踏雪忍不住又睨他“侯爷不累,夫人还累呢,前厅的事就让豆子和楼兰去帮忙就好了。”
盛明远这才反应过来,踏雪的意思是让他同夫人多呆一会儿。
夕阳西下,其实苑子里景色很美。
盛明远牵她起(身shēn),到苑中随意走走“侯府呆得可还习惯”朗州和丰州风俗人(情qg)都不同,他放在心里。
洛青婉颔首“没什么不习惯的。”
盛明远心中微动,四下无人,他才好好从(身shēn)后揽住她“这几(日ri),夫人可有想我”
洛青婉轻颦“想。”
盛明远一亲香泽,而后问道夫人如何认识杜澈的
洛青婉道来,早前病过一阵,是杜澈医治的,那时被他当药罐子养着,看了他不少医书,有病人的时候也会搭手,自然而然也就会了些。
原来如此,盛明远忽然想起彦县时,她说长安君的食火的一番话,信手拈来,原来不是糊弄。盛明远心(情qg)蓦地转好,再看向杜澈,也不觉如先前讨厌。
盛明远牵她去医舍外走走,恰好路过医舍大堂。
她余光瞥到堂中,杜澈亦在看她。
杜澈才收回目光,眸间忽得沉下,好似失了光泽。想起先前,他好似不经意问她“嫁人了”
洛青婉应了声“嗯”。
“建平侯”
洛青婉又应了声“嗯”。
半晌,他才开口“他待你可好”
洛青婉颔首“好。”
他便再未出声了,想起初初见到她的时候,她在一侧远远看他,他转(身shēn)看到,她便佯装咳嗽,前来求医治病的。
无病呻吟,杜澈想揭穿,却见她一直愣愣看着自己。杜澈心头一软,给她开了些清(热rè)健脾的凉茶,谁知她在一旁,竟大呼这药水竟然好喝。
他笑了许久。
自从家中出事,他已许久未曾这般笑过。
而后几(日ri),她都赖在他这里喝清(热rè)健脾的凉茶,也偶尔翻翻他的医书,去医院中晒晒他的药材。
她时常来,便连医书都翻得多了。
他诊病人,她有时会在一旁看,他有心的时候也会说与她听。一段时(日ri)过后,她竟连简单的病都会看了。
孺子可教,他鲜有夸人。
她却接得自然“皮毛罢了,不过,也需得看是谁教的。”
他笑不可抑。
后来她来医馆寻他的时间不似早前多,却有时间便会来他这里,同他说话。他也听闻洛老爷子中风,家中的产业都是她在打理,她抽不开(身shēn)。
坊间传闻,首富洛家的女儿面貌丑陋,力大如牛,行为粗鄙,还是个喜欢扣牙的哑巴。而他知晓,她分明有颗七巧玲珑心。
只是,如今这七巧玲珑心嫁人了。
(身shēn)侧的病人重重咳嗽了两声,杜澈递水给他。
病人感激接过,喝了一大口,舒服了许多,才又问道“杜大夫家中可有妻儿”
他微微怔住,也不知为何会应“早前有过未婚妻,后来家中变故,失散了。”
那人抱歉,杜大夫好人自有好报,定会寻到人的。
他笑笑,借您吉言。
他想起很早前那个胖乎乎的小丫头,一口一声唤他澈哥哥,起初他还有些烦。他看医书,她过来捣乱;他配药,她伸手抓了去尝,却苦得皱起眉头。恍惚间,只觉两道(身shēn)影重叠在一起,胖胖的小丫头却恍然变成不远处的洛青婉。
若是丫头还活着,也该有青婉这般大了。
第004章新婚燕好
洞房花烛夜,锦帐香暖时。
洛青婉看了看地上睡死的盛明远,悠悠道“今晚不会醒了,去把染坊的账册拿过来吧。”
踏雪眼睫一眨“现在吗”
可是,今(日ri)小姐新婚呢
“不然呢”洛青婉抬眸看她,清亮的双眸,精致清透。
也是,谁家的姑爷新婚夜是睡过去的
小姐不看账册,还能一整夜都盯着他看不成
踏雪对这个新姑爷满是腹诽。
等染坊的账册搬来,足足有两大本厚。
看完不知要多少时候。
“出去吧。”洛青婉接过账本,目不转睛翻了起来。
踏雪自幼跟着她,知晓她看起账册来,只怕一整夜都未必够。
自从老爷中风后,整个洛家大大小小的生意往来都在落在了小姐一人(身shēn)上。
洛家是燕韩首富,名下的生意遍布各行各业,农林牧副渔,木材生丝瓷器,药材钱庄商行,大凡能叫得上名字的,洛家都有涉猎。
洛家总共有四个总管事统筹。
洛家的大大小小的生意,分布全国,总过由二十四个大管事掌管。
每月初九,二十四个大管事都会遣人呈上本部分的账册,小姐若有时间会逐一看过,若无时间,四个总管事也会看过后知悉给她。
小姐从小跟随老爷学习经商之道,经营手段和生意上的往来自有过人之处,否则老爷中风后,凭小姐一个姑娘家,也镇不住这二十几个老练的管事。
小姐还有个厉害之处,便是看账本是不用算盘的。
有一次生丝的账目出了猫腻。
小姐将掌管生丝的胡大管事召到朗州,就在大厅里,请了四十个账房先生现场清算,算得胡大管事满头冷汗。
四十个账房先生花了大半(日ri)还未算完,胡大管事已心虚。
小姐瞥了眼总账,将账本递回给他“总共少了十一万八千二百两银子,假帐做在去年腊月,今年三月,五月,六月,八月,涉及一百零三笔交易,反正账房先生还在算,可要一一列出来给你”
胡大管事当场吓得面目铁青。
听陆先生说总管事成为先生,这本账册做得近乎天衣无缝,若非一人短时间内一路看下来,根本看不出端倪,小姐请了四十个账房先生,无非是在胡大管事面前清算,让他死心。这些帐,她心里清清楚楚。
水至清则无鱼,洛家的生意做得越大,旁人想从中得利也无可厚非。
胡大管事已是跟随老爷多年的老人了。
若非他挪了生丝的公款旁用,导致新丝的收货出了问题,大小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也是了。
杀鸡儆猴,胡大管事此次净(身shēn)出户,也算给其他大管事敲响了警钟。
洛家的管事薪酬丰厚,手上的权利多,年底还有分红。
做得好的年份,还有东家额外的红包报酬,这些年,无非是洛老爷子中风,洛青婉初掌洛家,不少人才打起了旁的念头。
没想到,这洛青婉更是个手段利落的。
这二十几个大管事也才逐渐将称呼从大小姐变成了东家。
这并非简单的称呼变化,而是认可。
洛老爷子中风已久,如今洛青婉掌管,洛青婉便是东家。
踏雪一路看来,知晓小姐的不易。
如今,她要看染坊账册,那便十有是染坊的生意出了问题。
洛家生意做得虽大,但百尺高楼,始于足下。
生意上的事,没有小事。
踏雪福了福(身shēn)“那小姐早些休息。”
洛青婉的目光落在账册上,并未移目,只淡淡应了声“嗯”。
待得踏雪离开,洛青婉瞥了瞥(床)榻下的某人,放下账册,伸手将大红的绣着牡丹花纹的吉祥喜被披在盛明远(身shēn)上,而后起(身shēn),重新坐回(床)榻上看账册。
屋外,夜深人静,前厅的酒席早已散场,只有红色的灯笼在屋檐下照出一抹婉转昏黄。
新房内,大红的双喜蜡烛一直燃着,不时“噼啪”作响。
洛青婉倚在(床)边,随意翻着手中账册。
屋内喜庆尚余,又安静徜徉,唯有盛明远的呼吸声,和洛青婉翻账册的声音。
新婚燕尔,百年好合。
不觉便临近破晓,天边泛起了了鱼肚白。
洛青婉微微打了个呵欠。
起(身shēn)吹灭了红烛,和衣卧回(床)榻上。
(床)榻下铺满了红枣,花生,莲子,桂圆,寓意“早生贵子”,洛青婉笑了笑,牵被盖上。
大婚之喜,惯来的习俗都是无人打扰。
翌(日ri),等到晌午过了,新人都还没起。
等到黄昏将近,这一(日ri)都险些过去了。
周妈一脸欣慰“听说侯爷昨夜连敬酒都没去,一直呆在房里,这会子都过了晌午了还没出来,连要起的动静都没有。看样子,咱们侯府怕是隔不久就要抱小世子了。”
周妈几人负责打扫庭院。
可不等于将新房守着
可侯爷方才新婚,哪有人会去打扰
所以打扫庭院也是远远得打扫,一面说着话罢了。
周妈说完,一旁的吴妈接道“可不是嘛,咱们侯爷也二十出头一二了,(身shēn)边一直连个人都没有,眼下刚娶了新娘子,还不如胶似漆的我看,没个今晚,侯爷是不会出来的了。”
吴妈说完,几个老妈子都跟着笑起来。
建平侯府不像旁的侯府。
府内住的一百多口人,都是自盛明远的太爷爷起就在侯府中落脚的家仆和家眷了。
说是府中的家仆,却又不像家仆。
跟那些个自幼看着盛明远长大的七大姑八大姨没几分区别。
若是换了旁人,哪敢如此打趣自家的侯爷和夫人
也是亲厚。
吴妈叹道“咱家侯爷可是个好人,肯定知道疼人,咱夫人能嫁进侯府来,也是个有福气的。宋妈,你让楼兰给厨房说一声,给侯爷和夫人炖些汤水好好补一补。我听楼兰说,朝廷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新夫人要同侯爷一道在封地出巡,接受百姓跪拜,而后还要递折子上去,朝廷接到折子才会认可夫人的名份,今(日ri)是成亲第二(日ri),第三(日ri)就得离府,需得十(日ri)才回来,咱可不能怠慢了新夫人。”
宋妈一听,笑得合不拢嘴,“我去我去。”
宋妈连扫帚都不要了,就往楼兰那端去。
苑中如此光景。
屋内,盛明远正好迷迷糊糊爬起来。
原本还睡意懵懵的模样,也忘了自己怎么在(床)下躺了一宿的,可一起(身shēn),蓦地看到(床)榻上还躺着个人,盛明远顿时就清醒了。
昨(日ri)是他新婚,他昨夜喝完那杯合卺酒就倒了。
眼下,环顾四周,天色已暗。
又看看快要燃尽的红烛,应当不是晨间,是黄昏了。
盛明远扶额,也不知楼兰从何处寻来的蒙汗药,他昏睡了将近十二个时辰之久。
等他记起昨(日ri)之事来,才又俯(身shēn)打量洛青婉。
他娶得真是洛青婉
首富洛家的女儿
盛明远记得昨(日ri)他挑起红盖头,心(情qg)便澎湃了,他夫人哪里丑哪里体态臃肿哪里举止不雅不过是不能说话罢了,可生了一幅明眸青睐,比黑色的玛瑙还动人心扉。怎么就被外界传成这样
大红的新娘喜服已经脱下,挂在(床)边的衣架上。
洛青婉睡在牡丹花纹的喜被里,眉间神色很是淡然宁静。
就像昨(日ri)见到的那双清澈的眼眸一般,清淡,温和,却又撩人心扉。
盛明远仔细打量,她的眉间分明生得极美。
他不由伸手,指尖浅浅触到她的脸颊,指尖的温度便顺着肌肤,丝丝泅开在心迹。
他们拜过堂,成过亲,饮过合卺酒。
清风晚照,月光透过窗户,将好投在(床)畔,一片清晖月白。
盛明远心中好似经受这月色蛊惑,俯(身shēn),垂眸。
想一亲芳泽。
眼见双唇就要贴上眼前的(娇jiāo)艳(欲yu)滴,鼻尖却迎上一丝温润。
盛明远心中微顿,睁眼。
恰好,洛青婉也睁眼看他。
盛明远面色一僵。
“”
“”
“”
“”
洛青婉是哑巴,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让洛青婉说话,盛明远咽口口水,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半晌,木讷得挤出一句“你醒了”
她点头。
“”
“”
他俯(身shēn),半贴着她。
这气氛既绮丽又暧昧,还参杂着冷场的尴尬,又是半晌,盛明远才憋出一句“睡得还好”
只是问完便后悔,他定是脑子进水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也不待洛青婉反应,盛明远一脸窘迫。于是半是支吾,半是狼狈得抽手从她(身shēn)边起(身shēn)“我让楼兰准备些吃的,你慢慢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