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桂花下的椅子上，宋玉向老人们报平安，说回到海户了。听说老人们身体很好，听说强哥又官升一级，宋玉正高兴，土豆抢过电话，突突地说将起来。宋玉逗他说，慢点，语速快的人感情不细腻，慢点。
土豆要玉姨给评评理。他们班考试，他得了一百分，总分是一百分，他认为是第一名，可他爸说百分的有十来个，他不算第一名，也不能讲是并列第一，还举例说，假如班上一个同学考了零分，其余的全考了一百分，那考零分的同学是不是就算第二名？土豆生气地说，奥运比赛中都有并列第一，到他这里就没有了！
宋玉看了看轻轻走到旁边的小林，捂住话筒对豆豆说，等等，我问问小林叔。
宋玉把情况讲给小林听，问该怎么回答小屁孩。
小林拢枝闻了闻四季桂后说，豆豆说得有道理，强哥说得也有道理。
有理三扁担，无理扁担三？问你不如问膝盖？
语速快的人思维不细腻，小林数落一句姐姐后说，徐徐地来好不好？我认为呢，得最高分的人很多的时候，算并列第一就比较勉强，只有不多的人得最高分，并列第一才说得过去，只是不知道界限是多少。
宋玉如此这般给豆豆讲后，鼓励他下次考个一个人的百分给老爸看，他就没话可说了。
豆豆又说，都说英雄和美人最怕白发，我爸长白头发了，姨你没长吧，还是那么冰肌玉骨的吧，好久你都没亲过我了。亲顺姨家花花？她都不带感情的。你再不亲，等我长大了，你就不好意思了。
宋玉要说话，豆豆抢着说，我老爸说过，以前你们也亲嘴，后来就不敢了。
宋玉拉过小林，重重亲了一下他的脸，然后对土豆说，听到没有，我使劲亲了小林叔一下。那是你爸嫌弃我，他不和我亲了。
你骗我。我老爸说了，人长大以后，就男女有别，就不能乱亲乱抱了，我们老师也是这样说的。
宋玉笑着把电话递给小林说，那你和你叔讲吧。
宋玉要站起，小林斜坐到椅子上，刚把飘腿压在她膝盖上，土豆已经开始问了。
我说要长点力气，老爸就叫我养只小猪，说每天在一楼喂，抱到二楼睡，猪一长大，你就成大力士了。土豆问小林，他爸这次有没有道理。
小林实话实说，这和百分难题一样，都有个度的问题，总有一天你会抱不动猪的。以前大人们就说你玉姨，说她每天抱得动我，她就会成为大力士。结果，现在，我抱她差不多。你爸怕是依葫芦画瓢学来又教你的吧。
一会儿抱人一会儿抱猪的，我爸不会是在拐弯抹脚地骂你吧。宋玉贴着小林耳朵，听到土豆这句话，马上对着听筒说，就是，就是在骂他。
我看到一句口号，市民素质高一分，城市形象美十分。我觉得应该把一分和十分这四个字去掉，你听哈，市民素质高，城市形象美，不但更简洁，还有个特点，既像在陈述事实，又是是个暗含如果就的假设句子……
土豆像要把因为复习因为考试好久没和小林讲的话一次性地讲完似的，又问起植物有没有性别，男女老少这四个字是不是语义有重复，汪老头是不是还那么好玩，我老爸说没有月亮人类照样过他有没有道理……
小林像速记员怕记不住太多问题似的，快速把土豆的话截住，尽量一一简短作答，只在月亮问题上稍作展开。
小林说，我们本身可能真的不是一定需要月亮，但那样就不浪漫了。于是呢，上帝就另造了一个小球，让它固定一面来反射太阳光，让以前没电时的人类，晚上多个光源，多些想像，多几个诗人。现在有电了，它就成了陪衬。就像我与你玉姨，正无聊，你来电话了，你就成了月亮一样的陪衬。
小林把自己和宋玉都说得笑了起来。
土豆说，我们在讲电话，她在旁边偷懒，她才是可有可无的陪衬。
我们班上的女孩子，小小年纪的有人就开始浓妆艳抹了，我用以前玉姨说的简约美说她们，她们竟然说什么，说什么简约就是美，全喝白开水。土豆不屑加气愤起来。
那你和你姨说吧。说累了坐麻了的小林，趁机把手机递给宋玉，麻利亲了一下她的锁骨后说，小家伙找你倾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