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零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给惊醒了。

    这两天把我给累坏了,前阵子破了一个大案,抓了十几个共党的嫌疑分子。

    一个个审下来,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到了一个叫郑瑾的女人身上。这个女人不简单,

    几个月前从上海来到北平,短短的时间内就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组织网,甚至渗

    透进了政府部门。

    根据掌握的情报,这个女人肯定不叫郑瑾,而且并没有和中共的北方局直接

    发生联系。从目前的情况分析,她很可能身负特别使命,受在上海的中共中央直

    接领导。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女人就是条大鱼了,有可能通过她顺藤摸到中

    共的首脑机关。上峰十分重视,派我亲自督审此案,嘿嘿!机会来了,真要在这

    个女人身上打开缺口,局长的宝座就非我莫属了!

    可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真不简单,软硬不吃,审了两趟,什么恐吓诈骗、威

    逼利诱都没用。昨天夜里我亲自上阵,指挥人给这小娘们儿来了点绝的。两句话

    不对,就把她给扒光了。

    原以为她会害羞(等于搞定了)或是破口大骂(说明她内心恐惧),谁知这

    个女人出奇的冷静,什么反应也没有,当时就让我心里凉了半截。不过我还是整

    了她一夜,什么拔指甲、辣椒水、夹奶头、烙铁烫都用上了。最后还上了电刑,

    电线接在那娘们儿的阴唇上,我亲自推闸门,叫声那个惨,都不象人声了。可这

    女共党骨头就这么硬,弄成这样什么也都没说,看样子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

    了。

    是谁这么烦,不晓得老子一夜没睡。「喂……」

    「什么?林道静逮到了?太好了!先关到宪兵三团,等我亲自来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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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这个地窨子似的牢房里,依然被反铐着,蹲在从铁栅牢门走下来的七级

    石阶和牢墙形成的角落里,肩膀靠在阶侧,湿渌渌的水泥地上的凉气透过薄薄的

    橡胶鞋底,剌激着我没穿袜子的脚心。

    我已经来过这个宪兵三团,但这次他们一开始把我关进了这间单人牢房。替

    我解了眼上的蒙布,掏出了嘴里塞的袜子,但不给我开手铐,把我按坐在低矮的

    只铺些烂稻草的板铺上,就咣当一声关上了牢门。

    我憋了很长时间的尿了,在黑暗的墙角里我瞥见一只木桶,走近了闻到一股

    腥臭。连忙用反铐的双手设法解开了旗袍下摆的纽扣,褪下短裤,在桶里尿了一

    气。我一直盯着牢门,在这深夜居然没有看守从铁栅里看我小便的样子。

    转念一想在汽车里的遭遇,我暗暗对自已说:「道静,你不能再在乎这种事

    了。只当他们不是人,是禽兽罢。」在提裤子时,我根本没法把他们胡乱塞着的

    月经带弄妥贴,反正已经止住了,就把它扯出来扔在板铺上。这条经带和那双被

    口水弄湿的袜子,就是我这次坐牢时仅有的替换衣物了呢!

    我想我应该睡一觉,好有精力对付明天过堂。因为反铐着,只能和衣侧身躺

    在板铺上,可是不大一会儿,就有不止一只小虫在身上爬了,费力地捉到一只,

    原来是臭虫!我再不敢在板铺上睡了。但地下到处汪着水,就有干的地方,我一

    个刚来过月经的女孩子,哪敢坐到冰凉的水泥地上呢?

    所以我最后选择了蹲靠在那个角落里,终于朦胧睡去。

    天蒙蒙亮时,我被发根和双肩上的剧痛弄醒了。

    原来,查号子的看守从铁栅中用手电筒扫射板铺时没看到人,冲进牢房后才

    在这个角落里发现了我。他们大发雷霆了!

    「你这贱货不喜欢躺着,也不喜欢坐着是不是?哥哥我成全你,让你好好舒

    服舒服!」

    他们用一条绳子穿在我的手铐上,绳头穿过牢房顶上的一个大铁环,把我的

    双腕向上吊起来。我的脚还站在地上,但只能低头大弯腰站着了。幸而我在小便

    时解开了旗袍下面的两只纽扣,嫌麻烦没再扣上。否则这样高抬着臀部,非把这

    两个纽扣崩坏不可。他们把我吊成这个姿式,在我屁股上拍摸了一气,就锁门走

    了。

    我这样吊了一阵就吃不消了。两条胳膊酸疼难熬,头里嗡嗡响,两腿也越来

    越支持不住了。时间再一长,汗水慢慢从头上,身上渗出来,从我的鼻尖上、下

    颏上朝下滴,把旗袍的后背湿了一片,沾在背上。最后是腿上的汗一道道向下淌,

    都淌进了力士鞋的鞋窠里,脚一动就觉得滑腻腻的。

    这种慢性的折磨真使我要疯了。但我决不能没过堂就向他们屈服呀!我决不

    能让他们小看我,我宁肯受这样的罪,来磨炼我的革命意志!

    我偏不叫喊!我偏不求饶!!——老天爷呀,革命怎么这样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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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宪兵三团看守所的黑牢,一股潮湿和霉变的味道迎面扑来。虽然对这一

    切我已十分熟悉,可还是本能地皱了皱眉。穿过两道铁门,一条长廊左右各有五(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