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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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赖一进门就闻着一股香油的香气。瞅见大白杏正跟娘包包子,胃里一暖、
心里一动:这才是正常生活呀。
麻将灯点着,桔红色玻璃罩子放出温乎乎的暖光。灯光照耀下,娘擀包子
皮儿、大白杏崴包子馅。娘儿俩身上都沾了点儿白面粉。
大白杏低下头没言语。娘开口问:「考完跑哪儿疯去啦?」
小赖不回答、直接坐大白杏身边,伸手就要帮忙。大白杏轻轻拍他胳膊说:
「去洗手去。」
赖娘说:「你们俩进里屋唠嗑去吧。这儿剩下的我一人包就成了。一会儿
蒸得了叫你们。」
「那多失礼。」大白杏虽然满肚子话要说,还是坚持包完包子。
赖娘端着包子进厨房去蒸,大白杏立刻更压低嗓音靠近小赖耳朵说:「咱
俩的事儿叫老师瞅见了。」
「咱俩有啥事儿啊?」
「卷子那事儿呗。咱俩得准备补考。」
「跟你说过我的事儿你别管,你非不听、非插手。这下妥啦。」
大白杏委屈极了:「我也不想这样儿啊。我以为她上厕所了呢……」
厨房,赖娘埋头蒸包子,不知那俩在唠啥。她心里浮溜浮溜的,漾的全是
温情。儿子有这么俊的女朋友,她替儿子高兴。白杏这孩子,没挑儿,没啥缺
点,又高又顺溜又好看又懂事儿,学习还好。她能瞅得上俺家小赖子么?俺家
这条件她爹她娘能答应么?
正胡思乱想,忽然儿子探进脑袋说:「娘,我们出去一趟啊。」
「哎别!包子这就好啦。吃完再说呗。」
大白杏说:「谢谢您。不打扰了。阿姨再见。」
二人走出门。赖娘叹口气、摇摇头。现在的孩子,真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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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已经全黑下来。林间木屋里,烛光暖融融。熊趴毯子上打呼噜,二女
光着身子对坐唠嗑。
女经理说:「成了,薅出来吧。溜溜泡了一天,真难为你了。」
女老师歪起屁股,扒开下边肉唇唇,肉缝里露出一根细细的浅黄色须子。
她捏着那须子往外揪,揪啊揪,揪出一只肥胖人参。
女经理接过去,捧在手心,端鼻子底下深情地闻。女老师心不在焉瞅自己
的脚,脑子里想着大白杏,耳边回响着刺耳的话语——「老师您也有思想品质
问题。您跟学生搞同性恋……您别跟我说。您跟校长说去。」
女经理把这只浸泡了一整天的参放进酒杯,端平,对着烛光观赏。那胖参
在玻璃杯里斜靠着,像个乖乖小胎儿。
她喝一口参酒,仔细咂摸滋味。
「你为我塞着这玩意儿监考,里头不难受哇?」
女老师趴大熊背上,神情恍惚,没回答。女经理问:「你今儿咋的了?」
女老师黯然回答说:「我以后也许不能教书了。我犯了一个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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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杏和小赖到了学校,翻墙头跳进去,借黑暗掩护,俩人直奔大院后头
那排小平房。到了一瞅,全黑灯。大白杏指出女老师那间屋子。小赖冲上去推
门,发现门锁着。
他往后退两大步,然后加速朝那扇门就冲上去。大白杏一把薅住:「你干
啥?进去也没用。卷子不在她这儿!」
街头,大白杏跟小赖边走边唠。小赖心里对自己说:不行,大白杏还是太
嫩。啥也不知道。她跟了我,能给我啥满足?只能给我添事儿。她跟我压根不
是一路人,心太善。
大白杏说:「昨儿来找你那女的,跟你有事儿吧?」
干都干了,有啥不敢承认的?小赖说:「嗯呐。」
大白杏有了准备,可还是震惊。虽然猜不出那女人的实际岁数,大概齐年
轮还是能瞅出来的。
她瞪圆了眼睛:「妈呀你还嗯呐?我瞅她比你娘都大!」
「你吼啥吼?」
「她这叫老牛啃嫩草。你当药渣呢你还得瑟!」
「如果需要我当药渣,我甘愿当药渣。这就是我要的生活。」
大白杏停下脚步,瞅着他说:「你魔瘴了。你被拿住了。」
「瞎说。人不可能被拿住。」
「敢不敢跟我进山?」
在呼布拉库尔克,「进山」特指打猎。大山里活物多了,鹿子、豺子、兔
子、貂子、貉子、山野猫子、野猪、野麂子、傻狍子、獾八狗子,总数量快赶
上呼布拉库尔克常驻人口了。
小赖说:「当然敢。」
大白杏说:「好。你搁这儿等我别动。」说完跑回家。
不大一会儿工夫,她抱了一杆猎枪跑回来,枪是从家偷出来的。二人摸黑
进了山。山里有趟出来的路,不过想打着收成就得爬野坡子,走没人踩过的地
方,绕开旁人下了标记的地方。(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