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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

    萧伊带着灵魂最深处的忏悔像深林走去。她来到深林时已是傍晚,深林的树被阵阵的秋风摇曳着,一片片枯黄的树叶在天空中展示着最后的舞姿,然后一声叹息,落在了泥土里。萧伊踩在落叶堆积的小径上,脚下不是发出枯叶的悲鸣。落日的余晖把萧伊染成了忧伤的颜色,溪边的老树低垂着着脖颈俯视着水中的自己,溪中的落叶也顺着水流的方向飘去了远方。她来到木屋后,看到已经凋谢的菊花,泪水再一次流了出来。她跪在地上,轻抚着满地散落的花瓣,不由得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她静静地躺在了灵心的身旁,看着夜幕慢慢的降临。深秋的夜晚在没有月亮的时候有着一种深沉的宁静,只有瑟瑟的秋风夹杂着孤寂的旋律。萧伊实在太累了,她从衣兜里拿出一瓶药水,努力的在脸上挤出一抹微笑。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她慢慢的睡着了。

    自从萧伊离开望月山庄,轩辕清枫就没有说过一句话。这晚,他站在望月阁的窗前,望这被黑暗吞噬的天空,突然有种闷闷地感觉,他的心不由的慌了。他看着窗外突然燃起的一团纸片出了神,连紫汐已经站在了身边都没有发觉。

    “表哥,你在看什么?”轩辕清枫并没有听到,紫汐不由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个小小的火苗。

    紫汐摇摇轩辕清枫的胳膊,“表哥,你在想什么?”轩辕清枫没有做声。紫汐看着那些燃烧的小纸片,说:“表哥,你是怕自己像烈火一样吗?你是怕伤害小伊姐吗?可是,你有没有看到,天空就要下雨了。既然是这么相爱,那就爱吧,不要等雨来了把那可怜的纸片淋得粉身碎骨。”

    轩辕清枫怔怔的看着紫汐,泪水却再也忍不住的流了出来。他握着紫汐的手说:“我的心里好难受。我派人去打听月儿的消息,她没有回家,只留下一封信,我只希望她幸福,我……”

    “我知道。”紫汐哽咽着说,“其实,我妈妈早就知道萧伊的事情,她没有告诉我们,但是,她太爱你了,她知道她在哪里……”

    萧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心在她耳畔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那样柔和,温暖。她努力的睁开眼睛,“是他,是他,我想我是在梦里。”她自言自语着。

    “月儿,这不是梦,是真的,我就在这里,在你身边。”轩辕清枫把她紧紧地拥着怀里。

    “为什么在我每一次醒来的时候都要有这么美的幻境,然后再让我跌入绝望的谷底,再苦苦哀求一个冷酷的你。也许是命运对我的惩罚吧,是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希望你幸福,就像你祝福我的一样。你走吧,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梦里,我不想我的梦都是可悲的。”萧伊痛苦的说。

    “月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不是梦,再也不会有那么残忍的梦了。原谅我吧,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轩辕清枫狠狠拍打着自己的头,愧疚的说。

    “不要再说了,你走吧,我想,我想一个人静静的……”

    “不,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是那么爱你,那么爱你。”轩辕清枫轻抚着萧伊散落的长发,哽咽着说。

    “走吧,这是我最大的心愿。”萧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

    “已经离开了你那么久,我不想再离开你了。”泪水顺着轩辕清枫的脸颊流了下来。

    “可是,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了。你回去吧,好好珍惜紫汐。”一股鲜血顺着萧伊的嘴流了出来。

    “我会好好陪着你的。因为,我们的一切才刚刚开始,我们一起走以后的路。”轩辕清枫擦去萧伊嘴角的血,把她抱的更紧了。

    萧伊睁开眼睛,看着轩辕清枫,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她笑了,她抬起手,轻轻地拭去他的眼泪,说:“我知道自己的心曾经有多痛,可是,我却无法想象你所承受的痛苦。只是为了我吗?你真傻。为什么不自私一点点呢?如果可以早些想明白,那会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你看,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其实,只要像这样靠在你的怀里,能够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分钟我也是幸福的。你知道吗?我曾无数次的祈求,希望就像这样,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们分离,现在,我应该是开心的,因为,我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幸福。”一滴泪幸福的落在了静默的花瓣上。

    “你幸福的睡吧,这一次,我会陪着你。”他知道这是生命最后的气息,最后的意义。

    他原先就料到了她会是这样的冷漠反应,所以心里也并没有过多的期待。人总是喜欢自欺欺人的,当真面对了,反倒比想象中的更加空虚、更加沮丧。

    其实,许秋瑶又何尝不是呢,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洒脱,身体无情的离开之后,心却坠入了万丈深渊。

    唐以安从陆鸣那要来了许秋瑶的公司地址,每天都像着了魔似的往她的公司跑,却从不主动上去,只是静候在楼下,待她下班从玻璃自动门里走出来再保持距离跟在她身后。她一个人在街上瞎晃,他就悄悄地在她身后不远处陪着她,她回家,他就一路跟着她到楼下,她和朋友到餐厅吃饭,他便会像上次那样,找个不容易被察觉又能够看清楚她的角落盯梢。

    下午,唐以安照常来到许秋瑶的公司楼下,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时段,楼里的上班族熙熙攘攘地朝里走出,他这样一个俊朗不凡的男士靠墙而站,着实投来了不少女士的艳羡目光。

    唐以安在三三两两的人群里找寻着许秋瑶的踪影,这时,他接到了陆鸣打来的电话,说是晚上想要约他到家里来做客。

    唐以安手持手机,视线却依然徘徊在人群中。

    正说着,唐以安另一只耳朵边传来了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板发出的“嗒嗒”声,声音轻快而有律动。

    唐以安眼睑垂下,眼神不经意间掠过昂首拓步从自己身边经过穿着将近十厘米高的细跟高跟鞋的修长美腿,那名女子所过之处无不飘散出香奈儿浓厚如妖孽般的香水味。

    唐以安微微皱眉。

    他不喜欢招摇的女人,虽然他的身边大多数都是这样的女人,对待她们,他总是会保持一定的距离从不深交,要知道,如今的社会要想再找个如同许秋瑶这般出淤泥而不染的稀有物种已是犹如大海捞针了,正因如此,他才会一直找不到人取代她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

    与陆鸣的通话时长也就短短的两分钟时间。唐以安挂断手机,继续盯着大楼的出口处。而此时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人倒着走回了他的视线,浓黑卷翘的假睫毛忽闪忽闪地上下打量着他。好半晌之后,这位妖娆的女子才突然恍然大悟地指着他大喊:“唐以安?”

    如果只是突如其来的搭讪,唐以安倒是不以为然,但自己是第一次到这座城市,除了陆鸣和许秋瑶外根本不认识其他的人。

    此女子似好友重逢般的意外声线,让毫无头绪的唐以安忍不住狐疑地多看了她两眼,奇怪的是,眼前这样艳丽的美人竟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他脑海里模糊地闪现出学生时代那张素净开朗的纯真脸孔时,瞳孔惊奇地放大了。他很难把曾经那个俏皮的倩影跟眼前这位婀娜的性感美人重迭在一起。

    唐以安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问道:“你是……乔巧?”

    “小样儿,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也不枉我对你朝思暮想这么多年了。”乔巧一边说着,一边用水钻镶嵌成花纹的修长指甲轻戳他的肩膀。

    唐以安谦卑地恭维道:“您这位大美人我怎么敢不记得呢。”

    “我听秋瑶说你休假在老家的呀,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哦,我明白了,你是为了秋瑶来的吧?怎么?打算迷途知返了?可是会不会晚了点呢?人家身边可是有好男人了的,估计没你什么事儿了。”乔巧自顾自地说着,完全不理会唐以安的反应。

    “我不过是顺道从这路过而已,正打算上去看看她,就碰上你了。”唐以安谈笑自若,气氛倒也不算太尴尬。

    “这样啊,她今天要加班,我本来是打算等她一起回去的,正好,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咱们这么久没见了,叙叙旧呗,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咖啡厅,走。”乔巧说完便似熟络般挽着唐以安的手往咖啡厅的方向走,完全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乔巧所谓的附近,不过只是步行几步就到达的位于同一栋大楼的露天咖啡厅。

    这个时间点,有许多办公楼里走出来的白领人士在此消遣下班后的放松时段。

    乔巧领着唐以安直接找了个清净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正好斜对许秋瑶下班会走出的办公大门,出出进进的人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两人各自向侍应生点了饮品,唐以安这才反驳说:“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做什么事情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也不理会对方是否愿意。”

    乔巧指着他没好气地说:“你可没权利这么说我,你可别忘了,我这都是跟你学的。”

    乔巧实打实的一句话说得唐以安无地自容,只得立马转移了话题,“你们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不好,我们都不好。”

    服务员端着杯饮走到桌边,恰时地打断了两人即将脱轨的谈话。

    待服务员放下杯饮离开,乔巧立刻收起肃然的表情,调戏式地刻意放尖语调,“你呢?我听说你现在是鼎鼎有名的大律师,外表俊朗,事业非凡,在英国铁定特风流快活吧?”

    唐以安嘴角牵起笑意,全然接纳了乔巧有意识的热讽,“我倒是希望那样。”

    闲扯了半天,乔巧终于开始切入正题,“唐以安,我问你,你当初走得那么潇洒,为什么现在又要回来?你难道不知道你们两兄弟害得她有多苦吗?”

    “她这些年过的很不好吗?”只要一说到许秋瑶,唐以安就无法抑制住心里满溢而出的愧疚。

    乔巧突然换了一副嘴脸,背靠竹椅,两手抱腰,凛然道:“我认为你没有必要知道,反正你也离开她的世界,不对,是我们的世界这么多年了,现在又何必故作姿态。”乔巧每一字每一句都丝毫不留余地。

    唐以安沉默,乔巧也没有再继续咄咄逼人,安静的空气中只听得到汤匙触碰杯壁的声音。

    乔巧拖着下巴,幽怨地问:“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想着她吗?”

    唐以安不语,只是幽幽地望着川流不息的街道。

    “你为什么就不问问我有多苦?”乔巧看着唐以安,眼里满是柔光。

    “乔巧,我知道,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没错,你是欠我的,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不过你放心,我不需要你还,我就是要你欠我的,只有你内疚,我才能过得开心。”乔巧冶艳的五官在情绪的驱使下变得暧昧的扭曲,眼角眉梢间却又能隐隐看出她心里的悲伤。

    唐以安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向乔巧。

    是,他很后悔,当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一时的泄愤和轻狂,也不会酿成今日如此局面。不论多大的罪过,多深的忏悔,如今都只能化做简简单单的一句:“对不起。”

    看着唐以安深感罪孽深重的表情,心情畅快的乔巧突然放声大笑,“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当真了?哈哈,我跟你明说了吧,我从来就没恨过你,以前甚至还会期望你能回到我身边,可是现在,我已经不会再去想了,因为梦毕竟只是梦,永远不会有实现的一天,我相信秋瑶也是,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见她,也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她现在真的过得很好。”

    “对不起,我做不到。”唐以安抬起头,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他坚定的表情激发了乔巧多年来深埋心底的怒欲。

    “那我祝你成功。”望着窗外似有心事的乔巧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便起身匆匆离开。

    眼前,乔巧一路小跑到许秋瑶的身边,若无其事地挽起她的手臂。唐以安就这么远远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当他每每觉得他应该做些什么时,一到关键时刻却因为害怕而气馁得迟迟无法面对,心里的万般愁绪岂是时间可以轻易化解的。

    许秋瑶笑着问乔巧:“你今天怎么这么好来等我下班?”

    乔巧很少会到她工作的地方来,这不禁让她有几分猜疑,她可能是被哪个男人缠上了特地找她来解围,也有可能是因为实在太无聊了,毕竟像她这样私生活丰富的女人,最耐不住的就是寂寞。

    “怎么?不欢迎我?我好心来接你下班,你还不乐意呀?不然咱们分道走?”乔巧说完故意像电影镜头里的慢动作一样来了个九十度的大转身。许秋瑶偷笑,拽住了她:“我这不是高兴嘛。”

    “哈哈,逗你玩呢,你这人就这样,老分不清什么真什么假,哪天要是被人拐走了我可是一点都不会觉得吃惊的。”

    许秋瑶不慌不忙地解释:“别人我是不知道什么真什么假,你还我能不清楚?”

    乔巧顿时收起了笑意,装作漫不经心地问:“秋瑶,唐以安最近有来找过你吗?”

    话题转移的跨度实在太大,许秋瑶的表情随之变得严肃起来,“好好的提他做什么?”

    “没什么,上次不是听你说起他从英国回来了吗,难道他一次都没来找过你么?”

    许秋瑶黯然说道:“找了能怎样,不找又能怎样,反正都改变不了什么。”

    乔巧随即又问:“那你想见他吗?”

    “乔巧,你应该懂我的,我要说不想那是骗人的。几天前我们确实碰过一面,可是就算见了也只不过是徒增多余的困扰罢了,刚好了伤疤也不能忘了之前所经历过的疼痛吧。”

    “真好,他若一往情深的对象是我,我肯定义无反顾地扑进他的怀里,可惜啊。”

    乔巧遗憾的表情隐隐透着几分羡慕,许秋瑶不禁心生忧虑,“乔巧,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乔巧连忙抬手做交叉状,“打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算了吧,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何必再为了他较真呢,我只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唐以安算什么,我身边有的是好男人。”说完,她自信满满地显摆自己如鬼魅般妖娆的身姿。

    “是是是,我们的乔大美人。”

    周五,许秋瑶在临近下班之前把下礼拜一的工作进程交代给两位助手,然后着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她今天约了庄宇到蓝天孤儿院去看望孩子们。庄宇很喜欢小孩子,每个月都会按照惯例带上事先准备好的学习用具和零食点心前去看望孤儿们。

    前年第一次被邀请同行,是因为她想亲眼感受年幼时的唐以泽在孤儿院里到底是过着怎样一种生活的。那群孩子们灵巧活用自身天赋的无邪笑容传递给身边每个人正能量,去过一次之后,她便被深深吸引住了。仿佛心灵被治愈般,只要看着阳光般灿烂的面容,她就会情不自禁地幻想,或许小时候的他也曾和他们一样,即使没有父母亲人,也并不会感到孤独。

    随着下班铃的响起,电梯门前陆陆续续聚集了许多党派,回家党、约会党、光棍党,每个人都如释重负,满面春光,真是应景的周末。

    与之背道而驰的许秋瑶经过电梯间时与交好的同事逐一拜别,然后独自一人走下楼梯。

    许秋瑶办公的楼层和家里的楼层一样,同在六楼。虽然楼层不算高,可基本上除了她之外,与其爬楼梯,公司里的同事们更愿意在统共有二十层高的办公大楼里等待下班高峰期劳碌运作的便利电梯。每每下到一个楼层都能听到从电梯间里传来的人潮涌动的声音。

    快下到一层时,许秋瑶接到了继母江莉打来的电话,说父亲许茂昌因为急性胃炎住进了医院,希望她能回去看看。继母江莉大概是因为忧心过度的关系,声音显得格外疲累,心情焦虑得连话都说不太清楚,弄得许秋瑶也跟着心慌起来。

    从小到大,父亲的身体一直算硬朗,怎么好好的就住了院呢,万一……思绪就此打住,她不敢再往下想。

    许秋瑶恍恍惚惚地走出办公大楼,一眼就看到了街对面靠边停着的那辆熟悉的银白色轿车。她径直朝车身走去,丝毫没留意到斑马线对面亮起的红灯。

    川流不息的车流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当她察觉到自己正陷入险境时,身后一双手已及时地将她拉了回去。许秋瑶一个不小心重重地跌入那人怀中。

    这个陌生的怀抱仿佛有种似曾相识的味道,恍如隔世般思绪飘到了很遥远的从前,那样美好的人,美好的事,让她眷恋,也让她伤怀。

    “你疯了吗,没看到红灯啊,我说你怎么还像以前一样喜欢边走路边想事情,万一真出了事怎么办?我拜托你以后走点心行不行?”

    低沉的磁性嗓音是那么的耳熟,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怒吼,从前曾经无数次被她轻描淡写地划过耳廓。

    “你……你怎么会在这?”认清此人正是唐以安时,许秋瑶倒吸了一口凉气,忙不迭地逃离他的怀,一只手捂住胸口,努力平复绝处逢生的余悸。

    唐以安无视周遭路人投来的注目礼,喝叱道:“你说呢,得亏我在这,不然你就成车下亡魂了。”

    “我刚在想事情所以就……谢谢你。”许秋瑶低着头,声音很轻,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等待接受批评。

    见许秋瑶意外的老实,唐以安心里难免有些得意,更是摆起了谱,“得了吧,你从以前就这样,想事情从来不懂得挑时候。”

    两人正说着,庄宇焦急地跑了过来,抓着许秋瑶的肩膀担心地问她是否有伤到哪里。

    许秋瑶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我没事,幸好他救了我。”

    庄宇看向唐以安,感激地对他说:“多谢你了。”

    “哪里,我早就习惯了,这傻丫头以前就经常犯这样的毛病。”唐以安收回看着许秋瑶的温存目光,转头煞有介事地看着庄宇,回以谦礼的微笑。方才他自满的语气,每一字每一句都在刻意炫耀自己与许秋瑶之间屡也屡不清的关系。

    庄宇仔细地打量眼前这位英挺的男子。早在他跑过来的途中就已经察觉到了唐以安看着许秋瑶时那另人难以解读的恼怒神情,那担忧的责备眼神岂是一个陌生人能够表现得出来的。

    庄宇似乎意会到了什么,手指轻搭许秋瑶的肩膀,温柔地对她说:“你没事就好,我们走吧。”

    许秋瑶任由庄宇带领自己,两人转身正欲离开时,她的右手手腕忽然被一股强而有力的手掌紧紧拽了住。不用想也知道,唐以安莫名的出现在她的公司楼下,又莫名的刚好救了她,这不仅仅只是巧合这么简单,他当然不会轻易的就这么放她走。

    “许秋瑶,我有话要跟你说。”唐以安强硬地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许秋瑶转头看向唐以安,如水清澈的眼眸深处是如同匕首般锐利的果决,“谢谢你刚才拉了我一把,除了这个,我认为我们没有再交谈的必要。”

    她用轻松的口气强调着残忍的用意,那样的斩钉截铁,仿佛只是在拒绝一个凭空出现对自己表达好感的路人甲。

    从小到大,唐以安一直都自负地认为自己是优秀的,只要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可是唯独眼前这个女人,唯独她可以做到不留余地的将他的自尊彻底践踏在脚下。他是个男人,不是圣人,他会难过,会绝望,也会放弃。

    唐以安紧握的手渐渐失去力道,最后脱力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