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血剑裂空 > 第三十七章 逃亡山林

第三十七章 逃亡山林

    风雪天赶紧把头缩了进来。虽然脑中似有一个声音在轻轻地怂恿着,“冲出去,冲出去杀个痛快,杀个血流成河。”但是,已冷静下来的他足以控制这个冲动的念头。

    “张师兄,都快寻了一整夜了,也没有一点发现,我看啦,那恶贼早就下山了。”一尖细的嗓音道。这个声音,风雪天熟悉,是剑玄院的李磊。和自己虽没有多少接触,但他那嗓音太有个性了。

    “不会,那恶贼受伤甚重,山下的兄弟传来信说,并没有下山。这后山下山路途远得多,应该还在山上。”一个稳重的声音响起。

    “这后山如此大,藏一个把人还不容易得很。凭我们几个人怎么找得到啊?再说,听说那恶贼连剑心院的林师兄陈师兄都伤了,这份功夫不简单啊。“又是另一个略为稚嫩的声音。

    “不用怕,那恶贼仗着的就是一把有点邪门的剑,他才进静心院多久?只要我们宝剑在手,收拾他不成问题。”李磊不屑一顾地道。

    “是啊。不必灭自己的威风。”“有道理。”从附和的声音来看,一行有五六人之多。

    “累啊,休息一会儿。”那个稚嫩的声音道。几人竟在风雪天头上的石崖上坐了下来。

    风雪天心中着急,这洞远看不打眼。如果挨得近了,难免会被注意到。那剑上的红芒又是如此打眼,藏又没个地方藏。埋进树叶里或衣服下会起火,插入地上却会发出声响。只得用手握了紧紧贴近最里面的石壁,摒住了呼息,祈祷那几人快点走开。

    那几个谈兴却正隆,每提到风雪天,必是用恶贼、狗贼等词代替。

    风雪天听着,怒火又从心底慢慢燃起,越来越大越来越旺。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说:“冲出去,杀,杀!”剑柄上传来的轻烟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脑海,仅存的理智竭力控制着,身体表面不由自主地轻微颤抖。就像脑中有一道薄薄的土堤,正以经受着洪水的冲击。土堤一点点溃散,一点点坍塌,洪水一点点侵入,即将一发不可收拾。

    风雪天的脚,不知不觉间向前迈动,一步、两步——

    晨风轻轻吹起,树枝轻摇,沙沙作响,掩盖了风雪天的声音。

    那几人谈得够了,那稳重的声音道:“走吧,别让那狗贼逃得远了。”众人纷纷跃下石壁。刚休息完,精力充沛,个个一跃甚远,没有一个人回头看一下。否则,他们就会发现那“恶贼”就两眼通红、面部痉挛地站在他们的后面。

    风雪天看着那最后一道身影消失,神色突然一松。脑中那团轻烟终于慢慢消退,面色慢慢恢复平静,心道:“好险!”如果那些人再慢走片刻,怕是难免一场同门相残。

    看了看手中的剑,知道又是它搞的鬼。恨恨地把它插在地上,扭头就走。走得数百步,心中突然空荡荡地,像被风刮起,没了个着落。只得又折返回去,拔了那剑握在手中。

    怕正被那群银衣弟子碰上,风雪天选取了另一个方向下山。一路上小心翼翼,大部分时间都在树丛中穿行,很少跃起。遇到趟不过的荆棘丛,宁可猫着腰钻过去,也绝不从上面过。心中充满了苦笑,自己此时,竟像一条仓惶逃走的狗一样狼狈。手中的血剑也偶尔轻轻扭动,似在嘲笑,又似不甘。

    从那群弟子的谈话中,风雪天也得到了不少的信息。蓝长老的遗体已送到忘心院了,秦元中果然颠倒黑白,把责任全推在自己身上。惹得云掌门发布了云梦令缉拿自己。

    云梦令具体有何效用,风雪天也不清楚。师父成一言别的江湖风云讲得挺多,但关于自家门派的却讲得甚少。云梦派为中原之魁首,云掌门在江湖上声望、地位之高,能与少林方丈媲美。他亲自发布的云梦令,在江湖上从者应如云。

    即使逃下山去,日子怕也是不好过。

    不好过,也得过。只是蓝长老一死,自己的身世之谜怕难以解开了。心中那两道模糊的身影,越走越远,越来越淡。

    同时越走越远的,还有那窈窕的身影。她这个时候,一定是伤心欲绝,对自己是恨之入骨。

    风雪天一声轻叹,也许这就是人生。以前,只道进了静心院,每天就能拥有快乐。现在看来,快乐还是那么遥远。

    剑上的那缕轻烟,似又悄然涌入。似乎有个声音在说:“杀,杀光他们,恣意纵横,是何等的快乐!“风雪天用力地摇摇头,想把那个声音甩出去。

    这后山越向下越是无边无际,原来风雪天担心碰上李磊一行人,现在发现人进了这片山区,就像一尾小鱼入了大海,碰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碰上一次,已是十分难得,再次碰上,几无可能。但心中仍不敢大意,说不清这山中倒底有多少人在追缉自己。

    明明是向下,但走到前头,却会发现一个又一个的小山峰,只得一个一个地绕过去。天渐渐亮了,东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把一片片金光涂在山林间。偶尔能碰到一两个人,都让风雪天大惊,慌忙掩住身形,细一看,却是早起的樵夫或猎户进山了。

    风雪天知道已近山脚了,因为樵夫、猎户等是禁止上山腰的。心里越发谨慎,因为,云梦派里一定会在山脚下设下重重关卡,拦截自己。

    腹中已饿得咕咕叫了,那血剑似乎也偷懒了,注入体内的力量越来越小。风雪天知道,该要补充下食物了。好在这山上不比地底下,猎物万千。

    在一块凹地里隐住身形,只等了片刻,就看见一只肥硕的野兔探头探脑地在寻找野菌子。手中的石子闪电般射出,正中兔子的脑门,那兔子倒在地上,四肢蹬了蹬,就不动了。

    风雪天用血剑为兔子开了膛、剥了皮,那剑一见血就似十分欢快,嗡嗡地低吟着,同时,剑中注入体内的力量大大增强。

    风雪天割了一条肉,正要往口中塞。突然想起,自己怎么突然间变得残忍起来,连这样的生肉也下得了口。看着那剑上的红芒,心道:“又是这剑造成的,看来,逃到山外一定要丢了它。”有心不吃了,但看着那生肉又心动,感觉到一定是非常的美味。

    突然灵机一动,拿着那肉条摊在剑上,不一会儿,肉条滋滋作响,香气扑鼻,竟有几分熟了。

    一边烤,一边吃,半只兔子不一会儿就进了肚子。风雪天望着那剑,心道:“没想到你还有这妙用,倒不妨多留你一会儿。”

    “好香,好香,闻之如芝兰,嗅之如丹桂。”突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风雪天大惊,一把抄起地上的长剑,劲运全身,凝神向头上看去。

    头顶乃是一棵参天巨松,在这山上,这样的松树并不罕见。罕见的是这树枝上,竟坐着一个手摇折扇的人。

    那人见风雪天抬头望着自己,身形轻晃,已落在了风雪天身前两丈。那人二十五六,面目英俊,笑意盈盈,却是完全没有见过。身上所穿,既非银衣,也非金衣,但也不能因此断定是不是前来追拿自己之人。

    风雪天全身肌肉绷起,内力已悄悄地移了大部分在脚上。这人何时来到头上,自己居然不知道,这份功力的差异,可不是一两个档次。如果是来追拿自己的,那可就麻烦大了。

    “小兄弟,切勿责怪。在下只是闻香心喜,一时食欲大动,这才贸然出声。”那人却是将手中折扇一收,拱手行了个礼,言笑晏晏,没有半点为难之意。

    风雪天暗地松了口气,淡淡地道:“没事儿,天地本无主,人皆可来之。”说完,转身欲走。这人素不相识,还是早走为妙。

    “好,好一句‘天地本无主’,可笑那云梦派等,竟把这大好山川划为自家领地,独自享有,可不及小兄弟的胸襟啊。”那人哈哈一笑,朗声道。

    风雪天听得他话中,似对云梦派颇有敌意,脚步更加迅速。

    却见那人身影晃动,眼一花,又拦在了自己身前。风雪天眼神一冷,手中长剑握得更紧。

    那人却左手连摆,道:“小兄弟,暴殄天物可是不智,不智之极。”右手中拿的,却是风雪天随手放在石块上的另半边兔子。

    风雪天勉强笑道:“我吃饱了,送给你吧。”

    那人却闻言大喜,一笑,如春风荡漾。道:“多谢,贪图这奇峰异石美景如画,早早入山,腹中已是空之如也。惜无小兄弟这番手艺,只能饿之忍之。”

    风雪天听这人说话文绉绉的,十分像个书生,但那一手轻功,却是十分高明。也不知他目的究竟何在,轻轻点点头,又向前走去。

    那人却又伸手一摆,见风雪天眼神又冷,忙道:“小兄弟止步,为兄还有一事求之。”

    风雪天停下脚步,淡淡地道:“只怕我帮不了你。”

    那人笑道:“惟小兄弟能解我燃眉之急,圣人道‘茹毛饮血,君子不为’,为兄身上并无火石,这等美味,无法尝之,叹兮叹兮。适才见小兄弟之法甚妙,能否让我如法炮之?”

    风雪天见对方转来转去,还是转到自己这把剑上,心中不由一阵恼怒,冷冷地哼了一声,并不答话,扭头就走。

    那人并不死心,疾声呼道:“小兄弟,请留步。”见风雪天不理会,身形闪动,又挡在风雪天前面。风雪天眼底慢慢变红,长剑一伸,指向那人。

    那人笑道:“小兄弟,且勿怒,怒者,肝之大患也。爱剑不借,人之常情,理解、理解。一饭之饥,尚可忍之。但小兄弟之伤,却不可再缓也。”眼望着风雪天,满是诚恳。

    风雪天心中的戾气稍减。缓缓道:“我身上没伤,一点皮外伤,小事而已,不劳费心。”

    “非也,非也。小兄弟,你应是内腑有损,流血过多,虽是借助丹药之力,强行支撑,然则,时不长矣,一旦发作,性命堪忧。”那人摇头道。

    “一旦发作,性命堪忧?”风雪天脑中轰地一响。自己接连中掌,又被银针穿身,按常理推断,应是受伤颇重,只是借助血剑,获取了力量,才支撑到现在。但血剑虽可提供力量,却不能治伤。自己一心想逃出山外,一时间,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那人眼力端地惊人,只是不知血剑的神奇,只道自己是服用了特殊的丹药。

    “为兄略通医术,非危言耸听耳。”那人见风雪天沉默不语,又道,“小兄弟,实不相瞒,为兄对你手中之剑,颇为好奇,但只想一观,夺人所爱,却非君子所为,胡某不屑为之。二则,腹中碌碌,也是实情。作为回报,为兄帮你医好体内之伤,何如?”

    风雪天略一沉吟,“好!”把手中之剑倒转剑柄,递了过去。体内伤重,这是事实,绝非自己用草药能治好。二是这人的功夫,明显高于自己,如不答允,硬抢也敌不过他。不如赌上一赌!

    那人大是高兴,却摆手道:“且先治之,方显我言不虚。”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瓷瓶,一红一白。递给风雪天,道:“红者,内服,白者,外敷,三日,即可好也。观你眼中之色,胸中尚有淤血,如相信为兄,不妨坐下,替你去之。”

    风雪天点点头,盘膝坐下,血剑放在地上。既然是赌,就要么是赢回这条命,要么输得彻底。那人瞧一眼那血剑,双掌抵在风雪天背后,一股雄浑的内力输出,涌进风雪天的胸腔。